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骨生花》作者:浅墨 文案 最毒的毒药,不过爱人的心;最好的解药,不过情人骨生花。 亲眼见娘亲被昭华公主截掉四肢、做成人彘、折磨致死。 被囚地牢中数年,每隔十日被人抽血一次,用来救昭华公主之女怡宁郡主的命。 她发誓,累累血债,有生之年,定亲手索取,绝不会假手他人! 在地牢之中伴随她多年的母亲遗骨,生出了最毒的曼陀罗花。 枯骨生花之日,他闯入地牢,夺走曼陀罗,顺带掳走了她。 他说:“你身为灵族后人,只有留在我身边,方能保你一世无忧。” 她等着他护她一世无虞,没想到等来的是他另娶。 他大婚那日,她笑颜如花,举杯相贺:“待我嫁得良人,定谢君今日不娶之恩。待我风华绝代,定谢君赠与百般伤痕。” 砸了他的婚礼,毁了他的新房,笑着转身,独自成殇…... 三界六道里飘零之际,遇到了他—— 他说:“三界六道,九州八荒,万物皆尘,吾心所系,唯汝一人。唯汝是吾骨中骨,血中血,为寻汝,黄泉碧落,吾往矣。佛挡,杀佛。神阻,诛神!” =============== 第1章 花楹儿 昏暗潮湿的地下囚室中,散发着浓浓的刺鼻的恶臭气味。 一缕昏黄的光自囚室里唯一出口处,石门上的小洞上透进来,照在潮湿石板地面上匍匐着的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衣衫褴褛,露在破烂衣裳外面的四肢,消瘦而苍白,一头海藻般长而微卷的发,将一张小脸遮去了一半,只露出的下半张脸,有着动人心魄的美。 正值入冬时节,青石地板潮湿且生满了青苔,那种刺骨的冰冷可想而知,但小女孩却似乎并不畏寒,静静趴在地上安然睡着,似睡在柔软和暖的丝衾锦被上一般,脸上的神情安宁而餍足。 囚室中一片死寂,只有小女孩平稳轻柔的呼吸之声在空中回响。 突然一阵极细的窸窣之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一只仓鼠自石门的小洞上爬进了囚室,顺着石门滑落到青石地板上之后,瞧了瞧熟睡的小女孩,便悄悄往囚室的一个角落里爬去。 就在仓鼠即将到达囚室角落的时刻,突然被一只消瘦而苍白的小手捉住。 小女孩坐在石板上,举着手中的仓鼠,对着囚室中唯一的一束昏黄光源,瞧了瞧。 见那仓鼠在她手中奋力挣扎,一脸狰狞恐惧的模样,小女孩噗嗤一笑,拿手指戳了戳仓鼠的额头,对那仓鼠道: “小仓鼠啊,算你走运,你花楹姐姐今日肚子还不饿,且饶过你这一回。不过你可不能再惦记我娘的那点东西了啊!” 说罢,小女孩将仓鼠从石门的小洞上扔了出去。 小女孩只记得自己叫花楹,跟着娘亲姓花,六岁那年被关进这囚室之中。 至于被关了多少年,她数不清了。 借着囚室里昏暗的光,可以看出囚室墙角处,其实是一堆森森白骨。 那是她的娘亲。 她六岁那一年,亲眼看见自己的娘亲被一个看起来极为高贵典雅的女人砍了四肢做成了人彘,亲眼看见自己的娘亲在她的面前活活痛死。 她苦苦跪求了那个女人三天三夜,那个女人才答应让她娘的尸骨在这囚室中陪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亲的肉身早已腐烂,只给她留下了这么一堆白骨。 尽管如此,这也是她的全部。 花楹放走小仓鼠后,走回到墙角,在娘亲的白骨前坐了下来,背依着墙角,消瘦苍白得几近透明的手指,拾起娘亲的青丝,在手中编着小辫子。 她懂得的不多,六岁之前,跟娘亲生活在乡野之地,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本来过得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突然某一天,那个长得极为漂亮高贵的女人,带了一群人闯进她家的小院子,将娘亲和她一起抓到了这里。 之后,她娘亲便被那个女人活活折磨而死。而她也被囚在这里,再也不见天日。 那个害死她娘亲、囚她多年的女人,她只知道旁人都喊她:“昭华公主。” 却听一阵地下囚室大门开启的吱呀声透过死寂破空而来---- 花楹心中一惊。 握着娘亲青丝的手一滞。 这个时候进囚室来的人会是谁?来做什么? 来要她的命的吗? 第2章 娘亲的白骨 在这囚室中,花楹虽一直过得生不如死,但她并不想就这么死了。 她六岁之后就没见过阳光,没闻过花香,没听过鸟鸣,没有偿过自己煮的饭菜味道。 娘亲说她的名字叫花楹,是因为她的骨子里,藏着一种花儿。 每个灵族的后人,骨子里都藏着一种花儿。 娘亲的骨子里藏着的是曼陀罗。 她的骨子里藏着的花,连族中长老也看不透,那是一种什么花儿。 长老说,这样的灵族骨骼,是整个灵族族人中,最有灵气的骨骼。 娘亲当时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她,望了一眼屋外开满蓝花的楹树,便给她取名为花楹。 花楹还没有亲手手刃杀母仇人,没有让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昭华公主生如不死,她的命珍贵着呢,可不能轻易就死了。 花楹浑身紧绷着,握着青丝的手指因为紧张几乎陷进掌心的肉里去。 却听那脚步声离囚室越来越近,似乎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人。 花楹听得出,那徐徐而来,沉稳优雅的木屐击响石板路的声音,正是她的死对头,昭华公主。 昭华公主不是要几日之后才来找她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 花楹越发的紧张。 囚室的石门被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六盏华丽明亮的宫灯鱼贯而进,极有秩序的分立囚室两侧。 木屐缓缓踏在囚室青石地板上,声音清脆而沉稳。 穿着木屐的女人,一身枣红绣金凤缀满金刚石珠宝的华裳,极为华贵张扬。 斜飞凤目凌厉扫了一眼囚室,染了猩红唇脂的薄唇微微上扬一个极为优雅的弧度,一张鹅蛋脸看起来既精致美丽又高贵大方。 此人正是月溯国长公主----昭华公主。 花楹手中握着娘亲的青丝,挺着脊背立在墙角处,将她娘亲的白骨挡在身后。 她虽然不知道昭华公主此时进囚室来做什么,但是,昭华公主没有像平时那般,在身边带了一个山羊胡子的大夫来,肯定不是来取她的血的。 昭华公主进囚室时,那凌厉眼光在墙角处她娘亲的白骨上扫了一下,这一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花楹的眼睛。 她怕昭华公主会连她娘亲的白骨也夺走,花楹誓死守护住她在世上这唯一一丝牵绊。 若有生之年,她能从这里逃出去,定要为娘亲寻得一方安静之地,让娘亲入土为安的。 昭华公主见到瘦小的花楹那一副誓死捍卫白骨的样子,顿觉讽刺至极,她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滚开!再敢挡在本宫的面前,让你生不如死!” “不让!” 花楹双目如刀,刀刀剐在昭华公主的脸上。 她对面前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奈何自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滚!” 昭华公主并没有好的耐心,抬手,一击耳光在花楹脸上重重落下。 顿时,花楹被打得趴在地上,苍白瘦弱的脸上顿时留下鲜红的五道指痕,苍白唇角流出一丝鲜红血迹。 昭华公主抬起脚,木屐狠狠踩在花楹的肩头。 花楹只觉得那碎骨一般的剧痛从左肩处传至浑身四肢百骸,痛得她浑身颤抖起来,冷汗涔涔直冒。 昭华公主见到脚下的小女孩脸色煞白,却死死咬着唇,连哼一声都没有,那一双黑眸中的坚韧却刺痛了她。 她的女儿,怡宁郡主,若有这个死女人生的女儿这般的顽强,也不至于让她操碎了心。 昭华公主抬腿踢开挡了她的路的花楹,径自走到墙角那堆枯骨前。 “玉衡子果然没有骗本宫!今日是这女人死后满六年的日子,果然,她的枯骨已经有了变化了!哈哈哈!” 昭华公主突然厉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囚室里,甚是刺耳。 第3章 至爱至毒曼陀罗 花楹挣扎着爬了起来,追着昭华公主往墙角走去,却被眼见的情形惊得呆住---- 墙角上,陪伴了她数年之久的,她娘亲的那堆白骨,突然变得透明起来,自骨头处散发出星星点点的淡蓝色光来,似夏夜中,那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的亮着。 “娘!” 花楹不能接受自己的娘亲就这般在她眼前化成光点,朝墙角枯骨发疯似的扑了过去。 “还不捉住这疯丫头!” 昭华公主对身后随侍一声叱喝。 下一刻,花楹被两个丫鬟死死钳着双臂,动弹不得,只剩一双脚在空中轮流猛踢,却也是徒劳而已。 “娘亲!” 花楹哭喊得厉害,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娘亲在她面前化作光点。 那些蓝色光点一点一点自白骨上冒出来之后,在空中飘浮一阵,便缓缓落在尸骨心口处的位置上,一点一点的沉积着。 直到那堆白骨悉数化成了蓝色光点,沉积的光点却形成了一朵冰蓝色的极为冷清耀目的怒放的花朵。 花楹呆呆望着那朵花,也不知道为何脑中便闪出了对于这朵花的所有东西,潜意识里,她认识这朵花,这是娘亲骨子里藏混沌重生着的那朵花儿----冰蓝曼陀罗。 灵族中人,生前对自己的爱人有多爱,枯骨生出的花就有多美。生前对自己的爱人有多恨,枯骨生出的花就有多恨。 许多年之后,花楹还记得娘亲白骨生出的这朵冰蓝色的花,是曼陀罗中的极品。 是至情至爱之花,也是绝情绝爱之花。 是所有她们一族中人枯骨生出的花中的,至毒之花。 昭华公主冷笑着掉过头来,指着她娘亲的白骨所化的花朵,看着哭泣的花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花楹摇头。 “这朵花名冰蓝曼陀罗。只有你娘的骨,才能生出这般至毒之花来。” 花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问道:“你一直想要这朵冰蓝曼陀罗?你今日来,便是掐算好了,我娘的遗骨会在今日此时生出曼陀罗花来?” 昭华公主冷声一笑,走到花楹面前,食指抬起花楹下巴,犀利目光在花楹脸上逡巡片刻,啧啧道:“从未好好细看过,还真是美人胚子啊!只可惜,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在这囚室中度过一生,也算是你的福气,谁让世上只有你的血,才能救我的怡宁郡主?” 花楹恨恨盯着面前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问道:“你每十天来放我一次血,就是为了救你的怡宁郡主?” 昭华公主冷笑道:“你以为呢?若不是你还有用,本宫会留下你这孽障?” 这么多年来,昭华公主每隔十天就会带了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大夫来囚室里“看”她。 每次那山羊胡子大夫来的时候,会将她带离囚室,将她带到旁边一个干净的石室里,昭华公主身边的侍女会过来给她将浑身上下洗漱得干干净净的,然后用一张软席子包了,将她抬到一张石床之上。 待她平躺在石床之上,那山羊胡子大夫就会拿着一个琉璃制成的瓶子过来,那琉璃瓶子的口上塞了木塞子,木塞子上穿着一跟鱼肠样的管子,鱼肠管的另一端,绑着一个露着森森寒光的针。 那针比娘亲用来绣花的针大了许多,中间是空心的。 山羊胡子大夫拿了那琉璃瓶子走到她身边之后,会查看一下她的胳膊,看她左右两个胳膊哪一个看起来顺眼一点,便会将那粗粗的针插在她哪一只胳膊之上。 然后,她便见到自己身上殷红的鲜血,缓缓通过针头自鱼肠管子流入那琉璃瓶中。 第4章 娘亲的白骨,生出了曼陀花 这件事刚开始的那一阵子,她会头晕得厉害。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习惯。 当她的血注满那琉璃瓶子,山羊胡子大夫便会拔掉针头,然后喂给她一粒丹药。 她吃了那丹药,会昏睡两日。 两日之后,便会有人从囚室石门的小洞上,给她递进来许多吃的。她可以几天不用饿肚子。 花楹其实也猜到,每隔十日,昭华公主必带人来取她的血肯定是大有用处。 只是没想到这用处,却是因为昭华公主要用她的血来救那个怡宁。 既然如此,她若是不能从这囚室中出去,便绝食饿死,也不再让自己沦为那个救仇人的人! 花楹这般想。 却听得囚室外突然一道极为轻细的响声传了进来,就似蝙蝠轻轻落在石壁之上发出的声响。 花楹这些年在囚室中练就了极好的听力,比昭华公主这些人的听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早已知悉囚室之外的动静。 突然,一阵冷风席卷进囚室之中,六盏宫灯中的烛火随着一阵摇晃,一个黑色人影已窜入囚室之中,疾风一般驰过昭华公主身侧。 下一刻,墙角那朵熠熠发着冷光的冰蓝曼陀罗,已落入了一个黑衣人的手中。 “你是谁?竟敢入长公主府的囚室中来盗冰蓝曼陀罗花?!” 昭华公主见状,早已放开了花楹,抽出腰间一双软剑,挽了一对剑花,朝黑衣人刺去。 花楹这才看清黑衣人,不过也只能通过身形判断,来人是个年轻男子。 因其一身上下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脸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左手中握着花楹娘亲枯骨所生的曼陀罗花,竟隐隐透着说不出的邪魅气息。 那男子似乎并未打算跟昭华公主纠缠太久,右手中已多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 执剑的手腕一抖,已轻易将昭华公主一双袭向他门面的软剑拨开,再就势往前极为霸道一送,只听一声兵器断裂的脆响,昭华公主手中的一双软剑已瞬间端作两截。 那跟随昭华公主进囚室掌灯的六位侍女,此时,早已搁下手中宫灯,拔出了武器,向黑衣男子围攻而去。 黑衣男子身手利落至极,一柄短剑舞得竟似卷雪回风,不过几招之下,昭华公主的六名女侍,便已被他重伤在地。 男子将冰蓝色的曼陀罗花藏入袖中,正要离开,却瞥见了墙角的花楹。 冷如冰霜的目光扫过花楹时,花楹顿觉浑身一颤。 男子却发出一声极为轻浅的嗤笑之声,手已伸到花楹面前。 花楹正要躲避,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将她拽入了怀中。 正待挣扎,花楹却瞥见昭华公主双手执了一双断得只剩下半截的软剑,朝男子的后心刺去。 “小心!” 花楹大声提醒。 这个男人袖子里有她娘亲遗骨所生的花,花楹自然而然将男人归于自己这一方了。 男子听得花楹这声提醒,又是一声轻笑,手中的短剑已利落往后一送,直接刺入了昭华公主的左肩处。 第5章 累累血债,一定亲手回来索取 昭华公主痛得一阵呻吟,手中断剑跌落在地,她一手捂住左肩往外剧烈冒血的伤口,急忙往囚室外跑去,口中大声喊着救命。 男子却是疾步往前,以手为刀,利落劈在昭华公主后劲处---- 昭华公主晃了晃,重重跌落在青石地板上,晕死过去。 男子这才将瘦小的花楹夹在腋下,往囚室外一路奔去。 也不知男子奔了多久,花楹只觉得自己被他那般没轻没重的,像夹着一个麻布袋一样,一路狂奔,跳跃,起落,颠簸得她极为不舒服。 花楹的眼前晃过一片又一片的院落,一重又一重的楼宇亭台。 幸好是囚室外面依旧是黑夜。否则花楹一双眼怕是要废了。 她已多年未见日光,双目见不得强光。 但,她被男子这般夹着奔跑之际,昭华公主府中的一切夜景,悉数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记忆尤为深刻的,是那自湖边延伸至湖心的九曲浮桥之上,那长长的随着浮桥曲折而立的,两排火红火红的灯笼。 那灯笼在冷风中摇曳着,倒映在黑墨一般的水面,拖出长长的火红的影子,似极了六岁那年,她亲眼所见的,她的娘亲,被昭华公主那个女人,亲手斩下四肢时,流泻一地的粘稠而猩红的血迹…… 她幼小的心,被那水中倒影着的一抹抹红色,拖得生痛…… 既然她能活着离开昭华公主的府上,那么,昭华公主和怡宁郡主,你们两个贱人就请等着,这累累血债,我花楹有生之年,一定亲手回来索取,绝不会假手他人! 黑衣男子夹着花楹最后越过一堵高墙,落在墙根下一匹黑色的良驹背上。 男子将花楹像个布袋子一样横搭在马背之上,即刻策了马扬长而去,没入稠如墨汁的黑夜里。 黑衣男子带着花楹在黑夜中,策了马一路狂奔。 花楹也不知道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时辰,因为夜太黑,她也只能隐约看清周围的环境,却见男子将她带入了一个极为幽深的林子里。 那林子里的每一颗树都长得极为粗壮,最幼的一棵,怕都是两人合抱才行。 花楹心中虽也会有些惊恐,但因长年累月的经受死亡折磨,日日夜夜与她娘亲枯骨相伴,对于这幽深黑林,她倒是并不特别的害怕。 无论遇到什么,怕也不会比她童年的遭遇更为惨烈罢。 马行至林中靠近溪水的一片空地前停了下来。 黑衣男子跃下马,拽了花楹胸前的衣襟,将花楹自马背上拖了下来。 花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小脸上顿时蹭了一层草浆。 “呸、呸、呸!” 花楹吐了满嘴泥土草渣,站起来,顺手拍干静身上的干草,对那男子道:“能不能轻一点?这样拽来拽去,当我是个布袋子啊?!” 既然这黑衣男子将她一并自昭华公主的囚室里抢了来,自然她对于男子来说,一定有可用之处。 昭华公主都说了,若不是她有用,也不会留她活在这世上。 对于面前这个陌生人来说,她若无用,他自然也不会留她活口。 听得花楹的叱喝之声,那男子冷冷丢了两个字给她:“不能。”以及一道足以将她冰冻的眼神。 第6章 你副这干瘪样子,爷可没任何兴趣 说罢,男子将马牵到溪边,拴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这才转过身来,一双黑得渗人的眸子冷冷扫了一眼花楹,方开口道:“去,拾些干柴来。” 那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年轻得很,不似他行动时这般的老道狠戾。 花楹立着不动。 也不是她不想去寻干柴,只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干柴,她没听懂。 她六岁之前,娘亲宠着她,极度珍惜她,就像宠着掌心宝,心中珠,从未让她做过一点事。再说,就算是娘亲教过,她也忘记得一干二净。 那男子见花楹矗立着如同木雕一般不动,便声音抬高了一些,“让你去拾些干柴来,没听到么?” “我不识得干柴。”花楹直接回话。 男子听得这话,那冰冷黑眸上下扫过花楹全身,“你不冷?” 花楹摇头。 她冻惯了。 一年四季,无论寒暑,她只有身上这一身衣裳。 还是她六岁时娘亲亲手缝制的,袖口早已到了胳膊以上,裤口也早已到了膝盖以上,因为几年来在囚室中磨来磨去的,衣服上也破了不少洞。 男子转身,自马背上卸下一个包裹。 打开包裹,自中间取出一套衣裳,扔在花楹面前,“你先将身上那套臭死人的衣裳换了。” “不换。” 花楹双臂抱在胸前,很怕男子过来将她身上的衣裳夺走。 要真是这样,她娘亲留给她的,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显然,花楹的行动再一次惹得男子发出一声冷笑,“你也太小看爷了,就你副这干瘪样子,爷可没任何兴趣!” 男子的话,花楹不是很听得懂。 但她知道,男子应该不会抢她身上的衣裳了。 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临走,男子狠狠盯了花楹一眼,丢下一句话,“等爷回来时,若是你没换下身上这身臭死人的衣裳,爷会一点一点,将你的皮剥下来,剩余的肉拿去喂狗,骨头留下来,再等上六年,爷又可以收集一朵骨生花!” 这话花楹懂了。 她知道了自己对这个男子来说有什么用了,那就是她的皮,他要剥下来,她的肉,他要拿去喂狗,她的骨头,他要留下来,等将来像她娘的骨头一样,过上六年,变成森森白骨的时候,可以生出一朵花儿来。 花楹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离开这个极其危险的男子。 脸上却波澜不惊,朝那男子点了点头:“我换好衣裳等爷回来。” 听得花楹这般允诺,男子也不再说话,拔腿往树林深处走去。 花楹听力极好,待听得男子的脚步声已离她非常远时,便忙跑到溪边,解了马缰绳,将马牵着到小道上,这才学着那男子上马的样子,往马背上跃去---- 可……相对于马来说,她个子太娇小,她又没武功,自然是跳跃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像男子那般跃上马。 正思考着如何能攀上那马背,却见马旁边一棵树。 不及多想,花楹攀着树爬了上去,待自己在树上比马背高出那么一截之后,往那马背上一跳!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花楹成功跨坐在了马背之上。 那马却不是一般的马,是一匹性子极烈的良驹。 有陌生人骑在马背上,它瞬间发起狂来,撩起蹄子,疯了似的往前奔去---- 花楹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奔吓了一跳,但她反应极为敏捷,双手已死死拽住了马鬃,任那马如何疯狂颠簸,她也没有被那马给甩了下来。 第7章 你想死我会成全你,不过不是现在! 那马也不是良善之辈,见狂奔对花楹来说不奏效,干脆来了个急刹车,瞬间前蹄腾空,后腿直立,猛的将花楹从马背之上抛了下去。 一阵声嘶力竭的嘶鸣之声破空传出,那马一双前蹄在空中踏了几踏,才缓缓落在了地上,似乎在嘲笑被它狠狠甩在一旁草丛里的花楹。 花楹此时正龇牙咧嘴。 她左腿的小腿骨从中折断了,有一点儿碎骨刺破了皮,那殷红的血正汩汩往外冒出来。 花楹痛得要死,动弹不得,一双小手死死摁在伤口处,想让血少流出来一些,但是不过瞬间,一双苍白小手已染满了鲜红,显然,她这般做也是徒劳。 却听身后传来一身叱喝:“你想死我会成全你,不过不是现在!” 花楹听得出是那个黑衣男子的声音。她心中更慌了。 不但没能趁机逃掉,反而伤了腿,今后要从这男子身边逃走,怕是更加困难重重了。 “该死!” 那男子见到花楹一双手染满鲜血,而双手捂住的小腿处,似乎还在不断流出血来,低喝了一声,在花楹身边蹲了下来,将花楹一双小手掀开,见到她小腿处那小洞一般的伤口,低斥道:“你这是遇上了我,若是别人,你这条腿就废了!” 话音未落,他捉了花楹的左腿,一手捏在她的脚踝处,一手摁在她的大腿根,用力一扯,再用力往前一送,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合在一处的声响。 花楹只觉得一阵恶痛自左腿处传来,眼前一黑,险些痛得晕死过去。 好在她这些年在昭华公主府的囚室里久经考验,不然她定会痛得嗷嗷直叫唤。 那男子从自身的衣袍处撕下一条布条,将花楹的伤腿包扎好,这才恶狠狠盯着花楹,“想逃?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只要离开我一步,便随时都有可能被吃掉!” 花楹抿了抿唇,盯回那凶恶目光,道:“被吃掉?你用不着吓唬我。再说了,就算被吃掉,也比被你剥皮的好。” “呵----你以为被分而食之的滋味很好受?” 男子轻笑,起身,将花楹抱了起来,跃上马背,再次将花楹向个布袋子一样搁在马背之上,拿手拍了拍花楹的头,道:“那些人可不似爷这般善良,说不定会每日里割下你的一点肉。就像昭华公主不让你死,每隔一段时间取走你身上的一罐血一般。丫头,你想想,日日被刀子从身上割肉,是个什么滋味?” 花楹听得后背一阵恶寒。 昭华公主每十天取她身上一瓶子血,她经历的几年的时光。她自然相信也会有这个男子口中说的那样的人,每日里从她身上取下一些肉来,若真是那样,怕是生不如死了。 她仰起头来,看向黑衣男子,看不见他的容颜,只能看见他的青面獠牙面具,但那面具后一双黑而亮的眼睛,冷酷中,却偶尔有一丝柔光闪过。 她问道:“爷说的那些人,为什么要食我的肉?” 第8章 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男子听了花楹这问话,眸光深了深,静默了片刻,方道:“灵族之人,食其肉,练武之人可以修为猛进,病弱老幼可以强生健体。饮其血,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其枯骨生花,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你说,你这浑身上下皆是宝贝,只要一出现在世上,怎么会不沦为人人争而抢之的食物?!” 男子的话让花楹顿时愣住。娘亲没有跟她讲过这些。 她自生出来,见到的唯一一个亲人,是娘亲。 再后来,她见到的人,其实只有昭华公主、山羊胡子大夫和昭华公主身边的几个掌灯的侍女。 她并不知道灵族人竟然已经沦为世间人人争而抢之的食物。 花楹看着男子,问道:“这么说来,灵族之人且不是在世上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男子冷冷一笑,“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在这世上,你也只有留在我身边,方能保你一世无忧。” 男子骑马又回到了刚刚两人落脚的浅溪边空地处。 这次,男子没有拽着花楹的头发,将她从马上拖下来,可能是花楹的左腿断了的缘故。 男子抱着花楹跳下马,将花楹搁在草地上,再将马拴到溪边的歪脖子树上,这才走回来,弯腰将地上那套他之前扔给花楹的衣裳捡起来,再次扔在花楹的面前,“换!” 花楹抓着手中那套浅蓝色男子衣裳,自知如今的自己是拗不过面前凶神恶煞的人的,便咬了咬牙,心一狠,将身上那套她自六岁穿到现在的衣裳统统脱了。 这下轮到男子傻眼。 他有些不信面前这个傻丫头会当着他的面,将身上除得一丝不挂。好歹也是十二三岁的姑娘家,怎的就不知道男女大妨?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却摸到了一张面具上的獠牙。 不由得扯掉了面上的青面獠牙面具,走到溪边,捧了溪水,狠狠洗了把脸。 又从马背上取下水囊,灌满水,转身走到花楹面前时,顿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在他面前的女孩儿,穿着他的浅蓝色衣裳,一头原本乱蓬蓬的黑发编成了麻花辫子长长垂在腰际,露出的一张脸,因常年不见阳光,显得苍白而透明,此时正好天空破晓,一缕朝阳透过茂密丛林射落下来,几粒斑驳阳光,像金子一般,洒落女孩儿身上,似给她点缀了世上最美的珠宝。 女孩儿的脸,精致得在人间再也难寻一张比此更为精致的脸,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目似秋水脉脉含情,肌胜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真真是应了一句话: 娴静时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男子轻咳了一声,将手中水囊递到花楹面前,“喝点水!” “多谢!” 花楹接过水囊,瞧了瞧,指着塞子问男子:“怎么打开?” 却在抬头看见男子容貌时,心中一空。 其实,男子是她见过的除了她爹和山羊胡子大夫以外的第三个男性。 她五岁的时候才见过她爹一面,爹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但她记得爹也是一个极好看的人。 但她怎么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男子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男子的相貌,只是突然记起她幼时和娘亲居住的那个小院子后面,有一片桃林,每逢春日里,桃花开得璀璨,春风一过,纷纷扬扬落下,似下起一场粉红的花瓣雨一般。 而面前这个男子的容颜,她觉得比那一树一林灿烂无比的桃花还要好看许多。 只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种冷酷,那种狠戾,那种霸道强横,时时给人一种强烈的逼迫之感,让人不敢轻易直视他的俊颜罢了。 男子的相貌极其年轻,怕是比她也大不了几岁的。花楹想。 这般年轻就有那样好的功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学来的。 她要是能像这男子一样,有绝世武功,还怕不能寻昭华公主和怡宁郡主报仇么? 第9章 在下夜笙 男子将水囊从花楹手中拿过来,拔掉塞子,再递回花楹手中,这才去将自己刚刚寻得的一抱干柴抱到溪边,生了火,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野兔子,就着溪边的石板,取出匕首,宰杀干净,剥皮剔骨,用木棍从兔子中间串了,搁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那剥皮剔骨的手法,极其利落干净,娴熟至极,冷酷中带着一份难以名状的优雅。 花楹在不远处,静静瞧着,一丝不落地瞧着男子做这一切。 脑子中却时刻在回想刚刚男子要剥了她的皮,拿了她的肉去喂狗,等她的骨化作白骨生出花的话来。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某一天,也如他手上的那只野兔子一般,被他剥皮、剔骨,再架在火上烤。 这人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一张披着好看的人皮的狼罢了。 花楹在心中越来越觉面前男子实在是危险至极。 男子烤好兔子之后,撕了一条兔腿递到花楹面前。 经了这一番折腾,花楹早就饿了。 她虽之前将兔子当成了她自己,觉得那被男子搁在石板上剥皮剔骨的是自己。 但这么些年了,在囚室里什么没吃过? 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哪怕是她自己的肉,她怕也吞咽得下去的。 便不顾那么多,接过兔子腿,啃了起来。 男子拿了另一条兔腿啃着。 抬头见花楹也瞪着一双黑亮的眸子,一直在默默打量着他,便勾唇一笑,淡淡道:“在下夜笙,不知姑娘芳名?” “花楹。” “哪一个楹?” “开满蓝色花朵的蓝花楹,你见过吗?”花楹问。 “蓝花楹?”夜笙点头,“见过。” 紫川城里有许多这种蓝花楹,开花的时候,倒是挺好看的。 花楹道:“我的名字,便是这个花楹了”。 夜笙又道:“你被囚在那个地牢里多久?” “不知道。” “几岁被囚进去的?” “六岁。” 夜笙顿了顿,道:“你被囚进去的时候,你娘亲死了多久?” “我抱着我娘亲的遗体进囚室的。” 当年,六岁的她,费劲了吃奶的劲,拖着娘亲被砍得如同一个冬瓜一样的尸体,进入到那间囚室之中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夜笙道:“按照你娘所化曼陀罗的时间来算,你进囚室应该是被关了六年,按照你六岁被囚算来,你如今应差不多十二岁了。” 花楹听夜笙这般一算,方知自己的芳龄,便道:“可能是十二岁了吧,反正我知道的也不多。” 夜笙扫了一眼花楹,这女孩儿就是白纸一张,六岁尚未懂事时就被囚进地牢,一个人活到现在,能利索说话都算不错的了。 心里便打定主意将花楹先带至紫川城再做打算。 却听花楹问道:“你能不能将我娘还给我?” “你娘?” 夜笙一时不知花楹所指。 花楹指了指夜笙袖笼,“你在昭华公主囚室中盗走的那朵冰蓝色的曼陀罗,是我娘的遗骨所化。” 夜笙从袖中摸出那朵冰蓝剔透的曼荼罗花来,那花就似水晶宝石一般,莹莹散发着幽兰的光泽,极冷极魅,包含着浓浓的忧伤,似乎多看一眼,便双目酸涩,鼻头一紧,让人想要流泪一般。 “娘!” 花楹盯着那冰蓝曼陀罗,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早已不顾左腿的伤痛,疯了似的朝夜笙扑过去,想要将那朵花夺回去。那是她娘。 夜笙黑眸顿时变得深不可测,勾唇浅笑,那捏花的手腕一转,那冰蓝曼陀罗再次落入他的袖口之中。 第10章 跟我去紫川城 花楹扑了个空,在她要接触到夜笙的身体之际,被一道霸气的力量弹开,整个人似断了线的风筝,往后飞去,重重跌落在草丛里。 花楹原本受伤的左腿处,再次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她倒抽了几口冷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发现她的左腿已经无法动弹了。 只得侧着身子,如一头被激怒的小狼一般,狠狠瞧着夜笙,问道:“你为什么不将那花还给我?!” 夜笙坐着一直未动,俊眉微挑,冷冷道:“为了寻这骨生花,你可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那本来属于我的,那是我娘!” 她娘亲的白骨,最后化作的这么一朵花,却被面前主人夺走,还不肯归还于她!什么强盗逻辑! 夜笙勾唇一笑,瞧着花楹的眼微微眯了眯,道:“即使我不取走这朵曼陀罗,它也最终落不到你的手中。昭华公主从当年将你娘掳走之日起就开始惦记着了你娘遗骨所化的这朵花了,她日日计算着,就等着今日能够有所收获。这么说来,我不过是从昭华手中夺走了这朵花,而非从你手中夺走,你若是想要讨回去,可能得等到昭华从我手中将这朵花夺回去,你再跟昭华去讨,才符合正常的逻辑道理。” 话说到此处,夜笙双手抱臂,倚在歪脖子树上,一副痞样,“不过,想要从我这边拿走也可以,你得答应我的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暂时还没想好,你先跟我去紫川城再说。” “紫川城是什么地方?” “去了便知。” “好。”花楹咬了咬牙,点头应承。 只要能将娘亲求回来,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夜笙听得花楹的确定答案,挑眉一笑,脸上似有春风拂过,极为舒心,抱着双臂,倚在歪脖树下,开始闭目养神。 花楹还在草丛之中歪着,见夜笙那副模样,心里虽愤懑不已,但也无可奈何,知道面前这个无赖是不可能轻易将她娘那朵曼陀罗还给她的了。 见夜笙开始闭目睡觉,她想着自己又断了一腿,逃脱不得,早已断了从夜笙身边逃开的念头,也跟着歪在草丛里闭目养神。 花楹原本睡得很香,却被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 这么多年,她在囚室中练就了惊人的异于常人的听力,已及对于危险特别的敏感。 显然,这越来越近的声音,应该是不低于六匹马的马蹄声,只是这些马蹄声比平日里的马蹄声沉闷许多,似乎马儿踏在了软布之上似的。 花楹瞬间睁开双眼,望见几步远处,夜笙靠着歪脖子树睡得正香,显然并未感知到危险的来临,反而是他身后的那匹黑马,有些焦虑不安,来回走着,发出轻轻的鼻响。 花楹想出声喊夜笙,又怕此时出声反而暴露了目标。又因腿伤动弹不得,正焦虑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低头见地上有些小石头,便拾起一块,朝夜笙的肩部砸去。 她这么些年,在囚室里还自学成才了一个极为好用的本领,就是拿小骨头小石子儿扔目标物。 囚室里有仓鼠、蟑螂什么的爬过的时候,她不想动的时候,便用力扔出手中的石子儿、骨头儿去击退仓鼠蟑螂。 开始的时候,很少能命中目标。但什么事情,总是经不住时间的磨砺,她不过是拿来打发时间的一个方式,却没想到练就了一副使用暗器的好手法。 当她手中的石子儿准确无误击在夜笙的肩头时,夜笙瞬间惊醒过来,双眸射出冷酷寒光,似要将人吞吃入腹一般。 但当夜笙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花楹时,有些不可思议,正要开口质问,却见花楹将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夜笙不要出声。 第11章 白衣飘飘 夜笙眸光一厉,不知花楹要作甚。 却见花楹以手指了指地面。 夜笙见状,顿时了然,低身附耳在地面,听得一队马蹄声由远及近匆匆而来,并且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不由得对花楹多看了一眼。 “走!” 夜笙反应极快,已解开马绳,跃上马背,经过花楹时,朝花楹递出手来,“上来!” 上来个鬼啊! 花楹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夜笙一眼。 她的左腿动都动不得好不好! 不过,关键时刻自然是逃命要紧。 花楹挣扎着起来,一双手死死抓住了夜笙递过来的那只手。 这么多年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她领悟出来的真理。 夜笙一手将花楹猛地拽起。 下一刻,花楹便不偏不倚落入了他的怀中。 这次花楹得到的待遇比前两次都要好上许多。虽然她窝在夜笙怀里依然坐得不舒服,但至少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受了极重的伤的左腿。 上两次乘马,夜笙直接当她是个布袋子一样横在马背上的。 只是花楹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的那身换下来的破烂衣裳,因为一时疏忽而忘在了小憩的浅溪边,没来得及拿走。 她顿时懊恼不已,若跟夜笙提出来回去取,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花楹只得在心中怨恨自己没有处世的经验,还是太大意了一些。 那身衣服虽然脏烂,但怎么说都是她娘给她在这个世上所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心里难受得要死,恨自己临变经验实在是不足。 夜笙的马跑得飞快,一马两人,在林中奔了一阵,便从黑密的林中奔了出来,上了一条官道,绝尘而去…… 就在两人离开不到半刻钟,便见一队高头大马,往两人刚刚小憩的浅溪边疾驰而来。 来人一共十四骑。 领头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那宝马的脸上,带着金晃晃的面具,神秘而张扬,那马鞍也是金银缠丝雕花打造,华贵至极。 端坐在马背上是一个男子,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十岁出头,一袭白衣飘飘,容颜冷峻,剑眉星目,冷俊中带着少有的沉稳儒雅气质。 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银翼城城主韩子舆,也是昭华公主的夫婿。 紧随他身后的十三骑,都是通体黑色的宝马,每一匹马的脸上也都带着银色的面具。 骑在马背上的十三个男子,全都是银色的盔甲,玄色的衣裳,威风凛凛,煞气浓烈,宛如十三个暗夜修罗。 这一十三骑,则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银翼城十三太保。 韩子舆端坐马背上,冷冷目光扫过浅溪边的火堆余烬,冷声对身后十三太保道:“去看看,那两人是否刚刚离开。” “好的,爷!” 其中一个跃下马背,往浅溪的草滩跑去,在那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余烬边翻了一下,匆忙转身折回,向韩子舆秉道:“爷,属下刚翻看了一下那火堆余烬,还有红色的火星子,显然那两人刚离开不久,我们即刻追上去,应该来得及。” 韩子舆抬头望了一下前方,问道:“再往前走,是哪里?” “爷,出了这片林子,有一条官道,通往罗洲。” “罗洲?”闻言,韩子舆眉头微拧。 若是那人带了囚室中的那个小女孩儿逃进了罗洲,事情倒是变得有些难办了。 他刚从银翼城赶到月溯国都城昭华公主府上,不见昭华像往日一般迎上来,甚是奇怪。 他公四处寻找,好不容易在地下囚室中寻到了昏迷不醒的昭华公主。 将昭华公主弄醒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昭华公主府的地下囚室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囚着一个女孩,这女孩的作用便是给他的宝贝女儿怡宁每十天提供一次新鲜的血夜。 怡宁郡主一出世便体弱多病,六岁那年更是险些病死,后来昭华的师尊介绍了一名大夫过来给怡宁郡主治病,这大夫倒是有一手,竟然将怡宁郡主救活过来,且让怡宁活到了十二岁。 不过,今日若不是出现劫囚事件,他也不会知道,那个大夫医治怡宁郡主的方法,竟是没十日给怡宁郡主换一次新鲜的血液。 而这血液的供体,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囚在昭华公主府的地牢里,他因为平日里常住在银翼城,对昭华公主府并不熟悉,所以,昭华郡主竟将这事瞒了他这般久。 如今,这个女孩被人从地下囚室中劫走了,这么一来,怡宁郡主每十天必须换一次血的血源就断了,他的宝贝怡宁也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了。 他听得昭华讲述这些,知道大事不妙,忙匆匆召集了十三太保追了出来,追了半晚,好不容易寻得踪迹追到这里,怕被那劫匪发现,逃掉了。 他还特意吩咐所有人,将马蹄裹上厚厚的麻布,就是避免马蹄声太响,让那人劫匪发现有人追来,看来那劫匪怕不是一般的人。 第12章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罗洲虽然也是月溯的领地,但是镇守罗洲的将军是昭华府的死敌。 韩子舆知道,此时他若是大剌剌领着十三太保,显然是不可能追进罗洲城里去的,若是让那个劫匪带着那个女孩逃进了罗洲城,那他要将女孩追回去的又要多出许多周折来。 不及多思,韩子舆对身后人道:“赶紧追,迟了他们可能就进罗洲城了,进城之后,再要搜得到他们二人,怕是难上加难的。” 话音未落,韩子舆已策了马疾驰而去。 十三骑立即紧随其后。 突然起来的响动,惊起林中阵阵倦鸟,卷起一阵浓浓的烟尘…… 却说夜笙与花楹骑了马在官道上一路狂奔,过了近半日时光,终于到了罗洲城的城门前。 进城的时候,有守城的将士拦住过往的行人,一一查验通关文牒。 夜笙跃下马,扶着花楹在马背上坐好,从马背上的包裹里翻出两本文牒,等待进城时的查验。 抬头见端坐在马背上的花楹正拿一双墨黑眸子愣愣瞪着自己,便道:“等一下官兵问起你是谁,你不要出声,就当自己是哑巴。” 花楹认真的点点头,薄唇很乖巧的抿了抿。 夜笙瞧着花楹这般配合,抬手理了理花楹身上那明显宽大许多的衣裳,牵了马往通关处走去。 两个大兵拦住了两人一马。 “燕洲沈子言?” 一个兵爷盯着文牒上的画像,又看了一眼夜笙,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 “马背上何人?” 那个兵爷将文牒合起来,瞧着马背上的花楹问。 夜笙又递了一本文牒过去,“舍妹。” “你妹子?” 那兵爷抬高了音调,显然对夜笙的话产生了怀疑。 “正是。” “跟这文牒上记录的年龄似乎不对啊,你妹子怎么看也没有十五岁啊?” “她面相是生得稚嫩了一些。” 夜笙摸了一大块银子递了上去,“兵爷,这大冷天的,吹了大半天北风了实在是辛苦,在下请兵爷喝杯热茶。” 兵爷不动声色接了夜笙手中的银子,不落痕迹袖入衣袖之中,笑着将文牒递回给夜笙,“沈公子既然赶着进城,就不多耽误你们时间了,进城去吧。” “多谢官爷。” 夜笙牵了马领着花楹从关防处走过。 就在二人进城之际,韩子舆和十三太保却正好策马赶到护城河边,一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城门处进城的人井然有序的排队接受兵爷设的关卡的盘查。 因为关口处人太多,韩子舆一时也不知道他要追的人是否在其中。 然而,一个端坐马背上的娇弱的背影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背影如此的像他的静娘。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座小茅草房子,那房子后一大片桃花林,那住在茅草房里的人,正是他此生最刻骨的相思,他的静娘。 他的静娘,为他生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儿。 他当时捧着他的掌心宝心中珠,在开满桃花的树下听静娘抚琴的时候。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笑着给女儿取了一个小名:夭夭。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那个背影显然是一个女子的,却穿着蓝色的男人的衣裳。 直到望见那蓝衣服的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城门里,韩子舆这才调转马头,对身后十三太保道:“先撤到十里外的林子里去,等夜深之后,再寻机会入城。” 第13章 顺手捡了这么个宝贝,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弄丢了? 进入城门之后,罗洲城内车水马龙、人流穿梭的繁华热闹街景,让花楹深深的感到震惊。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么多物,对任何事物都是既好奇又害怕,一个人坐在马背上便有些惊慌,一双手紧紧拽着马鬃,紧绷着身子,又怕马再次将自己甩下来,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状态。 夜笙在前面牵了马,于人流中穿行,绕过了几道街口,在一处三层小高楼前替停了下来。 楼里很快有人出来,见到夜笙,忙笑嘻嘻过来打招呼:“夜公子,您总算是到了!天字一号房还一直给您留着呢!” “嗯。” 夜笙点头跟那人打过招呼,抬手指了一下马背上的花楹,“瞧见我妹子的身形大小了么?去给她买几套衣裳来,我们这次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她的行囊落到悬崖下了。” 花楹听得夜笙这番话,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真是狡诈得很,还真是满口胡言乱语信手拈来啊。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妹子? 他们又什么时候遇到劫匪了? 明明真正的劫匪是他自己好吧! 那人瞧了瞧花楹,对夜笙笑道:“夜小姐如此美貌,世上难得一见,不知道又没有许人?” 见那人还在瞧着花楹,夜笙直接抬脚踢了过去,“澹台恪,少在这里啰嗦,赶紧去买衣裳。”。 “是的。在下这就去,保准让夜公子和夜小姐都满意。” 说吧,澹台恪匆匆跑开,生怕夜笙的腿真的招呼到他身上去了。 见澹台恪跑远,夜笙这才立在马前,摊开上臂,双眼盯着花楹,不动。 花楹不知所谓。端坐在马背上,也不动。 两厢僵持之下,夜笙嗤笑:“是让我抱你进去,还是你自己爬着进去,二选一。” 花楹这才明白夜笙摊开双臂是要抱她进去。 便想也没想,选择了前者。 扑向夜笙怀抱的那一刻,花楹顿觉耳边有炙热的气息滑过,瞬间消失不见,不由得浑身一紧,甚是不自在。 夜笙抱着花楹直接上了三楼的天子一号房。 踢开房门,扫视了一眼房间环境,果然如之前住过一般的模样,便放下心来,径自抱了花楹往房中硕大的一张拔步床走去。 将花楹放在床上,掀开她的衣袍下摆,看到左腿处包裹的布条已经染成了湿湿的黑红时,夜笙心中也是一阵暗叹,真是凶险,若是在入城时被那当兵的看出花楹左腿有伤,必定会仔细盘查,到时候,怕是他闯昭华公主府盗骨生花的事就抖露出来了。 若是事情抖露出来,他独自一人离开罗洲城倒是轻而易举,只是带不走花楹。 好不容易顺手捡了这么个宝贝,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弄丢了? 这种蚀本的买卖,夜笙从来不会去做。 夜笙拆开那被血染湿了的包扎的布条,花楹伤了的左腿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之前在深林中,又是黎明时分,光线不明,他当时并没看真切花楹的腿究竟伤得有多重,如今再次查验,他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花楹这一条腿肿得是原先的两倍大了,被碎骨刺伤的伤口处,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黑红的血,显然是碎骨刺穿了腿部的大血管,若是不及时将血管处破洞处缝合,任这血继续这般流下去,花楹的命活不活的了不论,这条腿肯定是救不下来了。 夜笙不由得再次淡淡睇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儿,却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正仔细审视着自己,那眼中的犀利和倔强,倒是在她这个年纪很少见到。 第14章 你的泪不值钱 夜笙起身走到房间一侧的柜子里翻了起来。 待他再回到床边时,手中已多了一个药箱。 花楹不知道夜笙要做什么,却见他翻开药箱,从中翻出一些类似刀、针、线之类的东西,搁在一旁。 又从中摸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灯,拿出火石打了,点着灯。 将刀、针、剪刀之类的东西,在火苗上仔细烤过后,放在一边。 做完这一切,夜笙这才抬起头,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里,涌出一抹难得的暖意,“想不想要留下你的左腿?” “当然要!”花楹想都不想,猛的点头。 “好,看在你刚刚通关时一言不发,乖乖听话的份上,爷决定替你留着这条左腿。” 夜笙道:“接下来,无论你有多痛,都不允许喊出声来。爷可不想惊动了捕快过来抓人。” “好。” 花楹再次点头。 她是说到做得到的人。 “忍着点。” 夜笙拿了细薄的特制刀片,再次瞧了一眼花楹,见她一张苍白小脸上,并没有多少恐惧的表情,便沉下气,刀片仔细在那伤口处划了下去。 花楹倒抽了几口冷气。 她望着夜笙手中寒光闪闪的刀片,顿时又想起夜笙在浅溪边所说的那些要剥她皮的话来,顿时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这厮若真是这般的,剥了她的皮,她怕是连任何反抗的余地也没有的。 真真是他是那宰人的刀俎,她沦落成了他手中的鱼肉,呼天抢地也没用,只得任其作为。 不过,花楹还是决定赌一次的。 依旧还是那个念头,若她于面前这个男子无用,他也不至于替她医腿。 所以,赌她自己对于面前这个男子来说,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不悉心替她医治了。 花楹死死咬着牙关,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 那痛钻心裂肺一般,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了,但是当刀片划开她腿部肌肤的刹那,她还是痛得浑身颤栗不已,额头上顿时冷汗涔涔。 但即便痛得如此厉害,花楹始终死死咬着牙关,如夜笙所言,一声不吭,连一声轻吟都不曾从她唇边溢出。 夜笙见状,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忍,手下便越发的利落迅速。 将穿过血管和肌肉的碎骨整理归位,又将被碎骨戳处大洞的血管缝合,清理好一切之后,将最表面的伤口用针线缝好,这一切做得形如流水,紧张有序。 待他缝完最后一针,剪下羊肠制成的线,夜笙心中似悬着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他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自己平日里什么冷酷的事不是照做不误,怎的今日做这小小的一个驳骨术,便紧张至斯,他心底不由得有些嘲笑自己,何时他的心中,也有“不忍”二字的存在了? 抬头见花楹时,见她一张小脸越发的白得厉害,额上挂满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双墨黑的眸子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尽管如此,却始终未滴落一滴泪来。 夜笙拿了尚沾着血的手,捏了捏花楹的脸蛋,“不让你哭出声,没让你连泪也忍着,想流泪就流吧!” 夜笙话音刚落,花楹蓄在眼中的泪,就如大颗大颗的珠子一般,牵线一样滚落下来。 夜笙伸手接了那滴落的泪,声音虽依旧冰冷,却是笑着道:“可惜你的泪不是珍珠,不值钱,否则爷要发达了,这么多的泪,亏你的眼能藏得下。” 花楹流完了眼中的泪,抬手擦了脸上泪痕,深深喘了一口气,道:“你刚刚这么做,我的腿是不是保住了?” “是。” 见夜笙脸上表情是难得的一本正经,花楹心中对夜笙便生出了一丝信任来。 至少,他刚刚细心为她医治腿的样子骗不了人,再说经他这般治疗之后,她的一条原本快要失去知觉的左腿,如今虽然痛,却比刚刚要松泛了一些。 夜笙起身去脸盆架边洗干净双手,又转身去吩咐店小二送点热水进来,这才折返回到房间,利索将刚刚替花楹治腿的那套器具整理干净收进了药箱里,将药箱藏入了侧墙的柜子中。 待一切办理妥帖,店小二正好送了一桶热水进来。 花楹伤腿肯定是不能沾了生水的,但是她从囚室出来,浑身上下都臭得很,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子在囚室中没所谓,但是要正常人一样出行,怎么着也得清洗干净了。 再说,夜笙似乎很讨厌她身上的味道。 否则也不会在林子里就逼着她换掉那一身衣裳。 花楹正想着自己如何一个人瘸着腿的情况下,将自己一身清洗干净时,却见门口进来两个侍女模样打扮的年轻姑娘,一个姑娘手中捧着托盘里,摆着干净的帕子、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另一个姑娘手里捧着的托盘里,搁着一叠女子的衣裳。 两个侍女在夜笙面前行礼,“奴婢知春、知夏见过沈公子。” “免礼。”夜笙冷扫了一眼两人,问道:“是澹台恪让你们来的?” “是。”两个侍女恭谨回话。 “澹台恪还算识趣。去吧,好好替小姐梳洗一番。”夜笙起身,离开之前,又掉头对知春和知夏两人道:“小姐的左腿有伤,不可沾了生水,你们两个仔细着点。” “是。”知春和知夏两人忙低头应承。 第15章 长发缠绕 花楹在知春和知夏两个的伺候下,梳洗干净之后,穿了新置办的胭脂色衣裳,端坐在铜镜前,由知春拿了干帕子替她擦干湿发,自己则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犯傻。 她在囚室中六年时光,只见过昭华公主和昭华公主身边的侍女。 她虽对昭华公主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承认,昭华公主真的是异常美丽的女子,是那种张扬霸道的美,不似她的娘亲。 她记忆中,她的娘亲,就如同她们家后院子里的桃花一般,是那种柔和的温婉的美,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沐春风的,润物细无声的,不凌厉不张扬,但却让人看了,便会从心底里生出喜欢来。 她再看铜镜中的自己。 样子跟她的娘亲长得并不很像。 娘是温暖的容颜,如春花灿烂,而她,则是寒天雪地里的一株野草,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她照样生机勃勃的生长。 她的冰冷则似自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一样,所以她的眼神犀利而冷酷,冰冷似刀剑。 知春替花楹擦干了头发,拿起桃木梳,替花楹仔细梳理着海藻一般细腻柔软浓密的长发,那一头青丝因为十年未剪,早已拖至脚踝处,此时,花楹坐着,那青丝便拖到了地上。 “小姐,您的发质真好,奴婢长这般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长这么黑这么柔软的发丝。”知春笑道。 花楹微微一笑,“是吗?” 这是她唯一像她娘的地方,她娘也是生得一头极美的头发。 “当然是真,奴婢怎么会骗小姐。小姐,你真美,真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 知春握梳的手顿住,她的目光停留在花楹微微勾起笑容的脸上,有些呆愣,她跟着澹台公子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的,但像小姐这般美的,微微一笑便倾国倾城的少女,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姐如今才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大之后,还不知道要惊艳多少人的眼光。 知春仔细替花楹将长发编成了麻花辫子,挽了几道,垂在后背上,再在辫子上缀上许多珠花,倒是显得特别的别致。 花楹左腿有伤,行动不得,这种简单的装扮更适合她。 待知春和知夏两人将花楹移到床上,坐好,伤腿上盖好被子后,两人便收拾了一番,撤了下去。 就在两人刚离开,夜笙便走了进来,随他进门的店小二手里拎着个食盒。 夜笙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花楹,对店小二道:“在床上摆张小几,小姐行动不便,直接在床上用膳。” “好的。”店小二忙按夜笙的吩咐去做,搬了一张圆圆的矮几,搁在床上,摆上两幅碗筷,从食盒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大碗鸡丝笋丝羹,一一摆在矮几上,这才拎着空了的食盒退了出去。 待店小二出门,夜笙掩上房门,折返回到床边,在花楹对面在坐了,见花楹坐着不动,便开口道:“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好。” 花楹点头应允。 如今两人是在逃命,夜笙带她到这间屋子里来,怕也是权宜之计,若是她浑身上下不是那般的脏,夜笙也没必要刻意安排她在这里洗漱一番的。 便静坐在矮几旁,等着夜笙先动碗筷。 她这几年来,连筷子都没有用过,吃饭都是用手抓的,抓筷子的手真的生涩得很。 夜笙吃饭的样子,跟之前似乎换了一人一般,斯文雅致得很,行为举止贵胄天成。花楹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乡野丫头一般,什么规矩都不懂。 花楹便学着夜笙用膳的样子,费力抓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吃了起来。 从囚室中出来,似乎重生一次,她对于世间万事万物的陌生之感,让她觉得恐慌,她要抓紧所有的时机,以极快的速度学习好各种生存的本领。 否则,她如何生存下去,如何报得了杀母之仇,如何跟昭华讨回那被囚在地牢中的六年岁月? 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 饭毕。 夜笙搁下碗筷,斟了温茶漱了口,这才对花楹道:“多吃点。” “好。” 花楹闻言,便极速将桌上剩余的饭菜悉数清扫进了肚子之中,大有风卷残云之势。 她先前学着夜笙优雅用膳,学得实在是辛苦。 夜笙既然这么开口了,她觉得这些优雅之事,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学习,唯今之计,便是尽量多吃点,省得将来几顿挨饿。 第16章 我教你一些东西,如何? 花楹用完膳,抬头却见夜笙已换掉了身上的玄色衣裳,换了一身浅紫色云锦料子的华服,腰间束着银色蟒纹腰带,坠着雕刻了螭龙的白玉坠子,墨发整齐梳入紫玉冠中,早已敛了那一副痞样,此时看起来,竟是玉貌朱颜、贵气天成。不过身上那份生人勿近的逼迫之感,反而比刚刚那身玄色衣裳更甚,似无行中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个结界,谁也休想靠近他身边三尺之内。 花楹见了夜笙这般模样,不自主摸了摸鼻子,这男人真是太好看了一些,哪个女子走到他身边,怕都得被他比下去。 夜笙见花楹已用完膳,过来将花楹打横抱起,往门外走去。 花楹在夜笙怀中,被他抱着走出客栈的门,隐隐闻到夜笙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衣香,极是好闻,冷中带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暖意,让人想要在这暖意中沉沦下去。 此时天已黑透,客栈外的街道上,没有了白日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秋风已起,卷起落叶纷纷。 客栈门上悬着的红灯笼,在风中飘摇着,摇曳出暖红的光。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那拉车的马通体雪白,在红色烛光的照印下,看起来竟似浑身贴满了金刚钻石一般,有些莹莹发亮。 那马的个子也比之前夜笙的黑马还要高大许多,体型健壮,最奇怪的是,那马的额头上,竟长着一个长长的角,足有尺半长,通体雪白,直直的,冲着前方。 那马车的车厢也是通体白色,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所制,从外面看似乎是密不透风的一整张皮子制成。 夜笙抱了花楹直接上车。 花楹这才发现车内的布置竟跟一个小房间一般,有睡榻,有书台,车厢上还有许多的暗格,可以放置东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是在车厢内,日常的一应起居都可以完成。 夜笙将花楹放在榻上,从暗格里抽出一条雪白的羊毛毯子,扔到花楹的手边,“盖上,你的腿受不得风。” “嗯。” 花楹将那羊毛毯子打开,将自己一双腿盖好。 她也不知道为何,跟夜笙相处不过短短一日,虽然他时时看起来,似乎要将她剥皮拆骨一般的凶神恶煞,但她内心里就已经开始信任这个人。 也许是因为夜笙将她从那活死人墓里救出来,让她重获生机。也许是因为夜笙亲手替她医治断腿时那一份专注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个人骨子里应该不是个坏人。 所以内心对他,由最开始的害怕忌惮,变成了如今的信任。 花楹刚盖好羊毛毯子,便见夜笙已往榻上坐了下来。 那张榻原本不大,可能平日里只供一人睡的,如今坐下两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 花楹整个人往里挪了挪,让出更大的地方给夜笙。 夜笙见到空出的地方,干脆将一双腿都搁在了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这才对着车厢外面吹了声口哨。 却见车子顿时往前一冲,花楹一时没坐稳,整个人往前冲去,撞在了夜笙怀里。 夜笙抬起怀中人娇俏的下巴,幽深黑眸在她一张小脸上逡巡了片刻,方嗤笑道:“洗干净了再看,其实长得还算不赖。” 那嗓音有些喑哑,听得花楹心里一酥,抬眼瞧夜笙的目光就变得有些犯傻。 夜笙微微扬了扬眉,抬手将花楹推回到原来位置后,双臂环抱胸前,目光瞬间变得深不可测,语语气依旧疏离冷淡:“此去紫川城有九千里,即使日行千里的龙马,也得行走九日才能到。这九日里,我们两个呆在车里,无事可做。你这几年来都在昭华府地下囚室中度过,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不如,这几日,我教你一些东西,如何?” 第17章 没有一种解药,能够解得了相思蚀骨的毒 “真的吗?我可以拜你为师?”听得夜笙开口,花楹顿时双目闪亮。 她当然是希望夜笙愿意收下她这个徒弟的,夜笙的武功和医术都这般的高超,若是能得夜笙亲自相传,她找昭华报仇的事便指日可待了。 她之所以一直没开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夜笙面前,太过于卑微,两人之间的鸿沟太深太宽,她无法越过这鸿沟,开口求夜笙收她为徒。 见花楹惊喜不已,夜笙勾唇一笑:“你不要误会,我不收徒弟,你也不要叫我师父,免得将我喊老了。我只是看你资质可以,这几日里又无聊至极,才教你一些东西打发日子。” 花楹猛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不喊你师父就是。不过,我会在心里一直当你是我的师父的!” 夜笙不以为然,只是问道:“你且说说,想学什么?” 花楹早就对夜笙一身本事很是佩服,觉得他杀人的剑法很是帅气,又觉得他给她医治腿伤的手法更是利落老道,便道:“杀人和救人,我都想学。” 夜笙目光扫过花楹的伤腿,道:“你的腿伤着,暂时学不了剑,不如教你用毒。医毒不分家,最好的大夫其实也是最厉害的下毒高手,等你学会了如何使毒,你想杀谁,自然容易得很。” “好。” 花楹极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此之后,她的一生,都开始与毒为伍。 而她最终发现,这世上,最毒的,其实并非她手中的毒药,而是爱人的心。 当她的心被她深爱的人伤得千疮百孔之际,她方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种解药,能够解得了相思蚀骨的毒。 …… 却说银翼城城主韩子舆带着十三太保改头换面,趁夜潜入罗洲城之后,在城里大街小巷搜寻了一个遍,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只得放出青蚨,让青蚨去寻找囚室中被劫走的那个女孩的下落。 青蚨在城中飞了许久,似发现了目标,极速飞向夜笙带着花楹歇脚的客栈。 韩子舆见状,忙领了十三太保追随青蚨而至。 待一行人赶至客栈前时,正好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宝马拉着一辆雪白的马车疾驰而去。 只是转瞬之间,那马车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看那车速,完全不是一般的马能有的速度。 而青蚨追至马车消失之处,便停了下来,再也不动。 韩子舆贵为银翼城城主,自然认得这马非一般的马,而是日行千里的龙马,那龙马香车,世上只有一辆,便是蓝幽城城主蓝魅所有。 韩子舆不由得眉头拧成结,劫走囚室中女孩子的人,若是蓝魅,那真是让人头痛之事。 “爷,刚刚消失在视线中的,是不是传说中的龙马香车?” “是。” “爷,接下来如何做?郡主的病等不起。” 韩子舆沉沉叹了一口气,道:“兵分两路,你们四下里放出消息,去追寻龙马香车的踪迹,寻到即刻告知我。我去一趟蓝幽城。” “是。” 十三太保话音刚落,便即刻分散在黑夜之中。 韩子舆抬头望了一眼黑魆魆的天空,心中不知为何就有些堵得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去过紫川城无数次,去过那片桃花林无数次,始终也没再遇到过他的静娘,始终也没能寻得到他与静娘所生的那个孩子的下落。 他心中总有个预感,他的静娘和那个孩子都还活着,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活的好好的,只是他寻不见她们母女俩个的踪迹而已。 第18章 紫川城(马车加更1) 三界六道,九州八荒里,无论城池地位还是城市规模,排得上号的城池,共九座。统称九城,分别统领九州之境。 九城分别为金龙城、赤麟城、青雍城、银翼城、碧落城、紫川城、蓝幽城、玄冥城和黑水城。 每一座城池之间,相去甚远,人情风俗也各自不同。 紫川城位于西北方位,此时虽不过深秋时节,但整个紫川却早已深处寒冬,全城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龙马香车在离紫川城门外百步远处停了下来。 花楹自龙马香车上徐徐下车。 她的左腿,虽不能完全的行动自如,但经过夜笙九日的悉心医治,已经能够站立起来了。 花楹此时依旧是一身胭脂色衣裳,因为外面天寒地冻的,夜笙也不知从哪里竟摸出了一件火红的小斗篷,给花楹披上。 那火红的斗篷将花楹整个人包住,只露出一张素白小脸,却似一朵极为娇嫩的白色花骨朵儿,含羞带怯的绽放在一抹嫣红中。 望着眼前人娇俏喜人的模样,夜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眼力之毒。 他自在囚室中对花楹匆匆一瞥,便断定这丫头若是稍稍打扮一下,定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可人儿。 如今,在龙马香车内,得他悉心调教了九日,花楹这丫头,竟似脱胎换骨一般,转眼成了一个行为举止既活泼伶俐,又端庄雅致的世族贵女了。 如今再说花楹是他的妹妹,完全不会有人生出任何的疑虑来。 夜笙抬手对龙马香车施了个口诀,那马车便瞬间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中。 这一切落在一侧花楹眼中,看得她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可是他们两人乘坐了九日之久的车啊,怎的,夜笙念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那漂亮的白马和车子就消失了? “爷,怎么回事?”花楹问。 夜笙俊眉微挑,“大惊小怪。这龙马香车太过招摇,不用的时候,自然要隐藏起来。刚刚我不过是念了隐藏它的口诀。” 花楹扯了扯夜笙的衣袖,笑眯眯瞧着他,“笙哥哥,你教教我,如何再将这龙马香车再召唤出来,可好?” 虽与夜笙相识不过十日时光,但不知为何,花楹觉得夜笙对她来说,就像是认识了十年那般长。 她内心里不由自主的就信任他,就喜欢靠近他。 也许是因为娘亲遗骨所化的冰蓝曼陀罗还在他的身上,让她时时刻刻都觉得,他的身上有着她娘亲的气息一般。 更何况,这些日子里,他们两个在龙马香车里日夜相对,夜笙这个人虽经常捉弄她,但是夜笙还是悉心教导她这世上的一切,甚至包括女孩子如何的行径看起来才端雅大方,如何的行径看起来会让人生厌,会让人觉得轻浮下贱等等。 她的腿这几日在他悉心医治之下,竟然好得极快,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他教她识字,教她礼节,教她医术,教她认毒施毒解毒。 她就像是渴望水源太久的沙漠,只要他肯教,她便能很快就学会学好。 他不让她喊他师父,但是却要她喊他“笙哥哥”。 花楹觉得自己自六岁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可以亲近之人,如今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对她不算太坏,替她治疗伤断的腿,给她锦衣玉食,给她温暖关怀,她便如那刚刚从鸡蛋壳里孵出的小鸡一般,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认作了亲人。 她也似乎有着这样的心思,只是,她不敢在夜笙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偶尔亲切的唤他一声“笙哥哥”,便是她能够做到的最为亲近之事了。 对于花楹的问话,夜笙却只是笑了笑,“这东西是跟人借来的,用完便要归还原主,你学了也无用武之地。” 见花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夜笙便又道:“若你喜欢,等今后我得空了,替你寻一个更好玩的车子。” “真的?”听得夜笙的话,花楹双眸越发莹亮。 夜笙应该不会唬她,也不知道比这个龙马香车更好玩的,会是什么样的车子。 她心中便已开始期待。 “不会骗你。”夜笙抬头望了一下紫川城城门,道:“走吧,进城去。” 说罢,夜笙抱起花楹,往紫川城高耸的城门走去。 第19章 二爷,三小姐 紫川城在九城之中,地位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原因有许多方面,影响其主要排位的原因之一,便是其武力并非九城中较为强大的一城,但其财力确是九城之中最强大的,其余八城难以望其项背。 紫川城最主要的产物是宝石和黄金,其北疆之地的天目山脉中,蕴藏着大量的七彩麋玉和黄金矿石,天下近四成的黄金皆出自紫川。 紫川城如今虽是冬季,天寒地冻的,整个城覆盖在冰雪之下,但是却并不影响其繁荣热闹。 夜笙抱着花楹过了城门关隘的盘查之后,两人刚进得城,便见一个穿着灰鼠色大氅,带着同色系貂毛帽子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中年男子身后立着一群骑马黑衣银色甲胄加身的人,看起来似是府兵。 中年男子脸上挂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焦虑,朝夜笙跪拜下去,“二爷,可算是在今日城门关闭之前等着您了!” 夜笙朝中年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脸色沉静如水,“穆仓,先去寻辆马车来。” “好的,二爷请稍等。” 穆仓起身时目光在花楹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便忙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从人去赁马车。 待从人离去,穆仓这才回到夜笙和花楹身边来。 “二爷,可得手了?”穆仓问。 夜笙冷嗤一声,“没得手的话,你家爷能这么快回来?” 穆仓脸上的焦虑明显的舒展了,轻声叹道:“期望接下来的事能够这般顺利。” “我这次出去也算不得多顺利,同去了近百兄弟,就回来了我一个。”夜笙说道此处,低头睇了一眼怀中的花楹, “不过这次出去,另有所获,我顺道去将三小姐接到了身边。” 穆仓顿时明白了夜笙怀中少女的身份,忙给花楹行礼:“穆仓拜见三小姐。” 花楹见状,想起几日来夜笙所教的礼仪之事,便对穆仓轻轻抬手,道了声:“不必多礼,请起。” 穆仓直起身子时只觉得自家这三小姐自幼一直流落在外,听说被高人所收养,他们这些做家奴的从来无从有幸谋得一面,不知道这三小姐究竟长得如何,如今看来,真的不愧是夜家血脉,竟长得这般的好看,那声音也是清脆宛若夜莺歌唱,让人一听便舒服到心里去了。 很快,从人便赁了一辆宝蓝华盖的马车过来。 穆仓撩开车帘,夜笙将花楹抱进车里放好,便起身离开。 “你不跟我一起坐车?”花楹忙拉了夜笙的衣袖追问。 他在那个穆仓面前说她是他们家的三小姐,穆仓喊他二爷。 之前在那个城中的客栈里,他也是一直让人喊她小姐,对外皆称她是他的妹子。 花楹觉得还是问清楚的为好。 听得花楹的问话,夜笙身形一顿,转过身来,修长手指捏了捏花楹的脸蛋,“我去办点事,乖乖随穆仓到家里等着我。”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花楹抿了抿唇,瞧见夜笙的脸色还算柔和,便不待他颔首,直接问道:“你怎么跟穆仓说我是你们家的三小姐?” 夜笙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捏在花楹脸上的手指力道不知不觉间有些加重,“你年龄跟我三妹相似,一双眼睛跟小夜莺也有几分相似,说你是夜家三小姐,没有人会怀疑。” 说话间,夜笙的脸已凑得很近,花楹感到他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虽让她顿时觉得逼迫不已,但是极为好闻,花楹不由得脸就红了。 见到花楹这般娇滴滴模样,夜笙心底似被什么挠了一下,有些痒。 第20章 心之血契 夜深抬起花楹那小小的下巴,炙热的唇毫无征兆落了下去。 “唔----” 花楹想侧了脸避开那落下的唇,却发现自己下巴被面前这厮一只手钳得死死的,她如何都动弹不得,怎样也避不过那炙热的唇。 就在那柔软滚烫的唇落在她唇上的刹那,花楹顿觉脑中一空,眼前似一片空茫茫,就似她刚从那龙马香车上下来时,眼前所见之处,紫川城一片雪白空茫一样。 夜笙此时此刻对她的这番所为,花楹想起来,似乎她五岁时在桃林里曾偷偷撇见过爹爹这般对娘亲作为过。 难道夜笙于她,便和爹爹对娘亲一样亲密了吗? 显然是没有可能的! 花楹想到此处,忙伸手去推面前的人。刚刚张口要叱责他的作为鲁莽了,却就在张口之际,他炙热的舌如同灵活的蛇一般,滑入了她的口中。 花楹顿觉晴空一个霹雳,险些将她击晕在他怀中。 这也太…… 避犹不及,受之,心中顿时兵荒马乱,一片混沌迷离。 不过,大脑意识再清明,花楹发现自己在这人面前,真是比那砧板上得鱼肉更加的可怜,动不得,逃不得,摆脱不得,真是任其求索、任其作为的了。 就在花楹被夜笙这般吻得险些失去理智,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似被抽干了一般,软塌塌窝在夜笙怀中之际,她突然觉得口中一阵腥甜味道传来。 她在地牢中茹毛饮血般的过了这么多年,对于新鲜血液的味道,她太熟悉了,这突然而来的腥甜,是血! 这血不是她自己的,显然是他的! 正想着夜笙怎么的会突然出血,花楹却被舌尖突如其来的剧痛弄得打了个寒颤。 娘的!这厮真是吃人啊?连她的舌头也要咬了吃么? 她的舌尖被夜笙咬破,血顿时盈满两人口腔。 花楹第一次品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倒真的是比刚刚夜笙的血要甜美太多了。 难怪夜笙会说她们灵族的人,自上到下,全是宝贝。离开他,她很有可能会被分而食之,原来她的血液味道这般的好。 两人血液在口中混合之后,夜笙突然灵舌卷起一两人混合的血,送到花楹喉间,迫她吞咽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才抽离开来,稍稍抬起头来,唇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原本墨黑的双眸,隐隐有些暗红,宛若嗜血修罗。 他微微勾唇,舌勾走花楹唇边血渍,呼吸声已有些紊乱,额抵在花楹额头,呼出的气息将花楹整个笼罩起来。 花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愣愣坐在那里,被夜笙这般一阵狂吻之后,此时此刻的她,只知道沉沉喘气,刚刚连呼吸都忘记了! “丫头,别想太多,只是一个契约而已。”夜笙呼吸已趋于平稳,额虽仍抵在花楹额头,唇却已离开了少许,“刚刚你也尝过你自己血液的味道了,很甜,不是吗?紫川城鱼龙混杂,潜藏在城中的许多妖魔鬼怪,很快就会嗅到你的味道过来寻你,放你一个在车内,我放心不下。若你想在这世上活下去,唯有在你的体内契入我的血,才能掩盖你灵族的身份。” “哦。”花楹傻傻点头。 却又听夜笙声音放低,喑哑低沉如同陈年美酒,“阿楹,我说过,你身为灵族后人,只有留在我身边,方能保你一世无忧,安心留在我身边,安心跟穆仓回去,等我回来。你还这么小,我总不能跟人说你是我夫人吧,谁信?如今,暂且借着我三妹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岂不是很好?” 第21章 乖(马车加更2) “是……”花楹被他逼迫的气息弄得甚是紧张,嗫嚅道:“你说的小夜莺,便是你三妹妹的名字么?” 夜笙见状,勾唇道:“夜莺,是她的名字。” “好,我今后就叫夜莺了。等你寻到你三妹妹,我再换回我原来身份便好。”花楹不着痕迹避开他捏着她脸颊的手指,笑道:“你快去快回,我跟穆仓回家等你。我不懂的地方,会问穆仓的,反正我如今的身份是在外面生活了多年的夜莺,原本对夜家也并不熟悉。” “乖。” 夜笙顿在空处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小丫头的脸捏起来手感确实不错,不由得眯着眼又瞧了一眼端坐在车子里的人,瞧她一张小脸比初见时要水润多了,脸上还挂着桃子红,显然是他刚刚一番作为,挑起了小丫头的小心思儿。 不过小丫头还太小了些,也过于消瘦,若是小丫头再长肥一点,怕是捏起来手感越发的好。 起身,掀了帘子出去,吩咐穆仓一番,便骑上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领了那一队黑衣银甲府兵,往皇城方向驰去。 花楹坐在马车内,掀了小窗户的帘子,正好瞧见夜笙一袭紫衣骑了白马疾驰而去,他去的方向,是高高耸入云端的一座极为华美繁复的水晶宫殿。 水晶宫殿因为在整个城的最北端,背靠雪山而建,便似建立在了云端一般。 因为距离遥远,此时又是落日时分,又夕阳霞光落下,整个水晶雪白的宫殿,似披上了一层红色的绸缎一般的,华美而庄严。 “穆仓,那是什么地方?” 花楹问。 “紫川的皇城。城主所住的地方。” “紫川城里的城主,便是整个紫川的统治者么?” “是的,三小姐。” “笙哥哥为何一回紫川,便急匆匆领了人去那里,连家都来不及回?” 穆仓笑道:“三小姐,有些事情二爷并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许多事情属下也并不知情,只知道皇城里已经多次派人来府上催了,要二爷一回紫川,便直接进皇城,怕是城主有事找二爷。” “是这样。” 花楹瞧见夜笙那紫色的背影在视线中渐渐缩小成了一个小点,这才垂了手中的窗帘子,道,“穆仓,走吧。” “是。” 车外传来穆仓吩咐起程的声音,便听马车轮子碾压在青石板路面上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 花楹定定坐在车内,顿时有些孤独。 这些日子有夜笙在身边,竟然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个有人陪着的习惯来,可见习惯是多么可怖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努力摆开那份孤独带来的不适,从怀中摸出了一本习字的小书来,开始背诵三字经。 她发现,若是要学毒学医,不识字便是最大的障碍,很多的秘方都用文字记录,她大字不识,怎么能够学得会? ...... 紫衣白马的夜笙,在水晶宫殿那巍峨的牌楼前停了下来。 他抬眸滑过那耸入云端的宫殿顶时,冷黯眸底有浓烈杀意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即使盯着他的眸子目不转睛,也难以轻易捕捉到这一份深藏其中的浓烈杀气。只能怪他平日里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身后的几十黑衣银甲府兵此时也跟着停了马,静立在夜笙身后,等待着他的命令。 夜笙对身后一首领模样的人沉声道:“穆蛟领了人在此候着,我独自一人入宫。” “二爷!” 穆蛟迟疑道:“以往都是属下等陪同二爷入宫的,今日二爷为何独自一人前往?属下等只怕二爷此去凶多吉少。” “无妨。他暂时还不敢将我如何。”夜笙唇边滑过一丝冷笑,跃下马,将手中马缰仍给穆蛟,转身走入了牌楼之中。 通往紫川城水晶宫殿路,夜笙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此番跟紫川城主讨得手谕离开紫川,去寻找灵族骨生花,九死一生,总算是不负他一番心血,最终在月溯国寻得了一朵。 第22章 龙渊剑 紫川城盛产玉石,整个宫殿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上好的玉石作为基础材料砌成,就连铺在地上的砖和阶梯,都是上好的青玉,色泽青幽,玉纹里似隐隐有流光浮动。 夜笙一路沿着青玉铺成的阶梯往水晶宫殿正殿走去。 正殿在整个宫殿的最高处,自入门处的牌楼到宫殿的大门,整整有九百九十九阶台阶。 夜笙步履沉稳,拾阶而上。 徐徐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便见一身着墨绿锦袍的中年男子自正殿中出来,在夜笙面前停了下来。 那人目光犀利如鹰,冷冷盯着夜笙,开口时声音却尖利似女人,“世子爷怎的拖到此时才回宫?” 夜笙敛了眸中一闪即过的冷肃,抬眸望向来人时已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本世子如约归城,烦请北郭先生代为向城主通报一声。” 北郭城鹰眸扫过面前长身玉立、从容淡定的人,笑道:“世子爷可是取来了城主想要之物?” 夜笙微微勾唇,“还请北郭先生再替本世子带一句话给城主,就说此番我若是见不到长姐,城主可能此生此世都见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世子爷这话有些托大了吧,城主想要的东西,哪有不能得手的?”北郭城大笑,那声音难听得很,宛若女人幽怨的泣诉一般,在冷风中飘荡开去。 北郭城有意刁难,夜笙怎看不出他的小伎俩? 夜笙挑眉一笑,“如此,告辞。” 说罢,潇洒转身,大步往回走,卷起地上残雪纷纷。 北郭城见状,忙追上了上去,拦在夜笙面前,“世子爷,还请留步。” “留什么步?” “还请世子爷先将东西留下。” 北郭城手中已多了一支千年寒铁所制的文王笔。 那笔足有两尺长,婴儿臂粗,笔身上雕有繁复的螭龙纹路,那螭龙沿着笔身盘旋而上,在笔尾处探出头来,呲牙裂目,凶神恶煞的,活灵活现,宛若一条鲜活的螭龙。 见状,夜笙勾唇,犀利目光掠过北郭城手中兵器,冷声道:“北郭城,想动手?” 北郭城道:“在下自知并非世子爷对手,但世子爷若想离开宫殿,请先留下东西,若是不留下东西,还得问一问我手中的文王笔允不允许。” “真是好笑!本世子爷进出宫殿,什么时候还得问过你?” 夜笙冷笑,抬手,落下时,手中长剑的剑尖,已抵在北郭城眉心处。 北郭城一颤。 手中文王笔微微一抖。 他知道自己不是夜笙对手,但此番,他竟连夜笙何时拔剑,如何出手,都未看得清楚,自己已被夜笙手中龙渊剑控制了命门。 只见那剑寒光四射,周身竟似凝蕴了极北之地深海之中的千年寒玉中的那一份冷冽煞气一般。 夜笙的真气贯在剑身,剑的周身瞬间聚起一层薄雾来,那剑身隐在雾中,看不真切,但其透出的浓浓杀气,还是让北郭城心中一紧。 与夜笙交手这么多年,他深知面前这位世子爷的冷酷手段,自己一个人想要拦住夜笙,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第23章 紫鸾台 北郭城想以文王笔去挡开那抵在眉心的龙渊剑,却拨了几下也动不得那直指眉心的寒剑丝毫,不由得又暗暗感叹夜笙的功力修为竟又精进至厮境地。 好汉不吃眼前亏。 北郭城扯唇一笑,脸上笑容已近谄媚,“世子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在下也不是有意阻拦世子爷,只不过城主此时正在夜夫人寝殿之中,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前去打扰。还请世子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替世子爷去通传!” “快去快回,千万别耍花样,否则龙渊可不是吃素的。” 夜笙手腕一抖,一道剑气划过北郭城持笔的右手,手臂处衣袖顿时断裂,露出一截白色肌肤。 寒冬时节,北郭城衣裳穿了好几层,夜笙的剑气掌握的力道如此精准,让北郭城始料未及。 好在这是夜笙想给他一点教训,否则,夜笙再多一分力道,他这一臂怕是要废掉了。 北郭城摸了一额头的冷汗,忙点头哈腰:“世子爷等着,奴才很快就回来给爷消息。” 夜笙薄唇轻启,“滚!” 收了手中龙渊,懒得去看北郭城那副小人模样,淼淼目光却投向了宫殿那重重楼宇中。 最终落在了那最高的一处高台处。 那是紫川城最有名的紫鸾台。 天下人都以为紫川城主得天下第一美女夜鸾后,不惜以重金建造的天下最豪华的高楼以藏之,并以夜鸾名字命名,足以彰显夜鸾在紫川城主心中的地位和宠爱。 可谁人知道,夜鸾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夜笙薄唇轻抿,长身玉立寒冷北风中。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似又自幽冥地府中翻滚了出来,涌入了他的脑中,顿觉额头剧痛,不由自主抬手扶着额,握着冰蓝曼陀罗的手紧了紧。 突然,掌心一阵刺痛传来。 夜笙摊开掌心,那冰蓝曼陀罗依旧发出冷寒的蓝光,但他的掌心,却不知何时,似被针尖样的东西刺破,一滴芝麻粒大小的血珠,摊在他光洁的掌心之中。 他以另一只手拂去那血珠,却拭了又拭,无论如何也拭不掉那粒血珠。 那血珠似是刚长出的血痣一般,生生的嵌在了他的掌心处。 此时,北郭城已折返。 “世子爷,城主让您直接去紫鸾台。” “知道了。” 夜笙握紧手掌,随了北郭城往紫鸾台而去。 手中的血痣,却已无心再细想。 紫鸾台共高九层,每一层都精心布置,用料自是最为讲究,光说那梁栋之才,都是取自南方远古丛林中两人合抱以上的奇楠木,整个紫鸾台里,无需熏香,早已香彻整个楼宇。 北郭城将夜笙领至紫鸾台门口,便停了脚步,“世子爷,请!” “嗯。” 夜笙独自一人迈入紫鸾台大门。 却听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自顶楼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悲凉,似能渗透人的骨。 那声音夜笙熟悉得很。 脚下一沉,顿了顿,疾步迈上登楼的木阶,几步并作一步,片刻已到了顶楼处。 第24章 鹫羽 夜笙刚到达顶楼处,便感到一道极为浓烈杀气的剑气逼面而来。 他急撤一旁,避过那劈面而来的剑峰。 刚立稳,才看清持剑刺向他的人,正是紫川城的城主墨拓身边扈从鹫羽。 幸好夜笙躲得快,否则生生挡鹫羽一剑,怕是也得伤及内脏。 尚未立稳,鹫羽第二剑又已横劈过来,似要将人拦腰斩断。 好生凌厉霸道的剑气! 情急之下,夜笙拔出龙渊剑迎了上去,手腕灵活转动,挽起圈圈剑花,将鹫羽的重剑生生给逼得无用武之地。 鹫羽见自己在招式上,根本讨不到夜笙任何的便宜,便加重手中力道,一击断龙斩直直劈下。 断龙斩是远古鹫族传下来的剑法,传闻中鹫族元祖曾用此剑法斩断法力高深莫测的青龙,是以取名断龙斩。 鹫羽虽不过二十来岁,却已练到了断龙斩第七层,在鹫族人中,已属天纵奇才。 鹫羽手中那柄黑色的重剑,便是鹫族祖传宝剑----鹫灵。 鹫灵足足有五十来斤重,当鹫羽持此剑使出断龙斩时,劈下来的力道更是劈山裂石一般霸道凌厉。 “咚----” 面对这挡无可挡的断龙斩,夜笙手中龙渊迎了上去,一招龙吟相迎。 两柄上古神剑撞在一起,迸出刺目火花。 夜笙尽管用了十足力道,却仅仅是化解了断龙斩的六成功力,另外四成功力,身子被迫承受了下来,胸口一阵闷痛,胃中往上翻滚一道热流,口腔中顿时溢满咸腥的鲜血。 夜笙吞了鲜血,咬牙后退了数步,方才稳下身来,以龙渊撑在地上,支撑起身体,抬手拭掉唇角血迹,冷笑着望向鹫羽,“不过数月未见,鹫兄功夫又有长进。” 鹫羽收了手中鹫灵剑,瞧着夜笙稍显苍白的脸,冷声道:“世子爷此番出去一趟,回来竟能接下我两招,龙吟也能卸掉我断龙斩六成功力,看来这段时间,世子爷也没放松修炼。” 夜笙挑眉一笑,“在下时刻想着如何赢得了鹫兄,怎敢放松?” 鹫羽闻言,冷笑道:“世子爷倒是坦荡,不藏着掖着。不过,即便这宫殿里没有鹫某,世子爷想要带走屋里的那位夫人,怕也是难于登天。” 夜笙却是淡淡一笑,将手中龙渊剑递到鹫羽面前,“城主让我来紫鸾台见他,如今我来了,烦请鹫兄通传。” 鹫羽接过龙渊剑,对夜笙拱手:“还请世子爷稍候,鹫某进去禀报。” 说罢,鹫羽拎了鹫灵剑和龙渊剑,推开紫鸾台顶楼的那厚重的雕花紫檀木门,走了进去。 那木门开启的片刻,屋内那女子凄厉的叫声更加清晰传入夜笙耳中,声声似针一般,直扎在夜笙心上的某处,痛得有些厉害。 他脸色越发的有些苍白,双手不知不觉中握得死死的,指甲几近掐入了肉里。 他怎么不知道墨拓是故意为之? 每次他入宫来,便会听到如此凄惨的叫声。那惨叫的女人,便是他的长姐,天下第一美女,夜鸾。 第25章 夜鸾 很快,鹫羽折返回来,“世子爷,城主有请!” 夜笙听得鹫羽的话,轻轻吐了一口憋闷心中许久的气,这才往门里走去。 那房中的情形,他不用看,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见到时的触目惊心和渗骨雕髓般的羞辱之感,历历在目,此生此世,他怕是也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墨拓加诸长姐夜鸾身上的那些伤害,更无法忘记让他们一家人沦落至厮境地的那个人,他与那个人有着毁天灭地不共戴天之仇。 此生,他若活着,唯一的目的,便是要为家族复仇雪耻,护他心系之人一世无忧。棉花糖 房中弥漫着淫靡与血腥混合之气,加上浓郁的焚香扑鼻而来,夜笙有些不适,眉间不着痕迹滑过一丝厌恶。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房中。 不过他再想装作不在意,房中唯一的一张寒玉床上,奄奄一息趴着的那个浑身上下未着寸缕的女子,还是落入了他的眸中。 不及多想,自散落一地的衣裳中,拾起一件殷红似鲜血的凌云锦华服,疾步走至寒玉床前,将那殷红华服盖在女子身上。 女子浑身上下那满布的鞭痕,刺痛了夜笙的眼。 他脸色越发苍白,一双黑眸似能渗出血来,伸出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栗,轻轻撩开女子面上凌乱的发,露出女子那张苍白绝美的容颜来。 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正是夜鸾。 他们姐弟三人,因十五年前那一场巨变,流落到玄冥城,被玄冥城主夜长风收养。 夜长风城主没有子女,便认了他们姐弟三个为义女义子,并同时立他为世子。 十年前,玄冥城与紫川城一战,玄冥城大败,夜长风为求和平局势,将夜鸾赠予紫川城主墨拓为夫人,同时以夜笙为质子。 是以,十年前,姐弟二人便随墨拓到了紫川城中。 墨拓为人霸道,其折磨人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 他尤其喜欢折磨夜鸾。之前为了让夜笙驯服于他的淫威,常常当着夜笙之面,鞭打欺凌夜鸾,容不得姐弟两个有任何的反抗…… 奈何,墨拓势力过于强大,两人逃脱不得。 这份愤怒一直累积在夜笙心中,如积累了一座巨大的火山,时时处于爆发边缘。 听得脚步声靠近,夜鸾便知是弟弟夜笙来了,心中一阵欣喜与悲愤交集。 她恨极了自己。若是死得了,她早已死了。也不至于让自己这番不堪入目的情形,落入夜笙眼中,污了他清澈双眸。 可惜,若她死了,就怕夜笙和夜莺都活不成。 她苟延残喘,忍受百般欺凌,无非是想等到夜笙有足够的势力,夺回属于他一切的那一日。 她也要看着,这些加诸百般伤痕在她身心的人,会最终落得何等下场。 夜鸾睁开眼帘,一双墨黑的眸子氤氲着水汽,我见犹怜,见到面前一袭紫衣的年轻人,夜鸾勾唇一笑,“阿笙,回来了?” 声音嘶哑,却包含欣慰。 夜笙心中虽痛得厉害,却脸上依旧是沉静如水,微微勾唇,“是的,长姐。” 这么多年,他已知道了墨拓习性。若是他越表现得在乎夜鸾,墨拓只会当着他的面往死里折磨夜鸾。 反倒是他对夜鸾不闻不问时,墨拓会稍稍放过夜鸾一马。 却听阴影中,墨拓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徐徐响起,“骨生花取回来了?” 第26章 千花蕴 夜笙循着那邪肆张扬的声音望去,只见阴影处,身着云墨华缎的银发男子,缓缓走近,一双黑色金线绣团蟒靴踏在青玉地板上,踩出沉沉的声响来。 来人真是紫川城城主----墨拓。 只见他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邪肆中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慵懒,浓黑的剑眉斜挑,霸道中张扬尽显,邪魅之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城主。” 夜笙微微垂眸,不经意间往前挪了一步,长身玉立,恭谨却不卑微,悄然将夜鸾挡在身后。 墨拓行至夜笙面前,手中带血的银鞭在夜笙面前晃了晃,勾唇笑道:“怎么,刚问你的话没听见?” 夜笙抬头,眸光沉静如水,迎了上去,“还请城主先兑现之前的诺言。” 墨拓双眸变得深不可测,银鞭抵在夜笙左肩,邪魅一笑,“这么看来,你已寻得了骨生花。” “是。”夜笙颔首,“世上最后一朵骨生花,已在我手中。不过,若是城主不兑现之前的承诺,我可以瞬间让它消失得无隐无踪。” 墨拓雪白贝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薄唇,黑眸中滚动着的情绪波诡云覆,似狂风暴雨的前奏。 他此生最恨被人要挟。 如今,却必须为夜笙所挟持。 毕竟这世上,唯一能够寻得到骨生花之人,仅仅一人,那就是夜笙。 而他要称霸天下,必得骨生花辅助不可。 “如此。” 墨拓冷着的脸突然舒展开来,扯出一个笑容,手中已多了一个锦盒,“千花蕴也是世上最后一枚了,换你手中骨生花,正好相抵,两不亏欠。” 夜笙接过墨拓递过来的锦盒,“城主,若是你骗了我,你的下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墨拓挑眉,“本君应承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今日起,自然会解了你姐姐的封印,从此之后,她可以在紫川城内任意行走,出入自由。” 夜笙冷笑道:“希望城主能够记得自己今日这番言辞。” 说罢,转身走至夜鸾面前,扶起夜鸾的头,将锦盒中那枚红色的千花蕴丹药捏碎,喂入夜鸾口中,迫她咽下。 夜鸾十年前带着他逃过一次,想逃开紫川城,逃离墨拓的魔爪,却被墨拓发现,将姐弟二人抓回来之后,大肆鞭打一番,再喂了夜鸾剧毒的万蚁食髓丹。 万蚁食髓丹每月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便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骨髓一般的痛。 十年来,夜鸾月月都要承受这蚀骨之痛。 夜笙知道万蚁食髓丹的解药千花蕴在墨拓手里,多次设法想从墨拓手中盗来,却一直未能得手。 直到几月前,墨拓找到他,让他以骨生花作交换。 他这才拼了九死一生,也要取回这骨生花,只为解脱夜鸾身上的蚀骨之痛,解掉那万蚁食髓丹之毒。 他懂毒,善解毒,但是要炼制千花蕴却实在是比寻找骨生花还难上许多倍。 是以,他才与墨拓达成协议,他去寻骨生花,换墨拓手中千花蕴。 夜鸾服用了千花蕴没多久,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生气,那白若寒霜的唇,也渐渐的染上了一丝桃子红色,呼吸比原先若游丝一般的气息,要强了许多。 她挣扎着起身,拿夜笙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凌云锦华服裹了身子,走下床,一件一件拾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裳,走到殿中一架紫檀雕花的屏风后,这才缓缓递出话来,“阿笙,千花蕴是真的。” 第27章 半朵花 听得夜鸾的话,墨拓朝夜笙一笑,“骨生花何在?” 夜笙伸出手掌,在墨拓面前摊开,半朵冰蓝色的曼陀罗静静躺在他素白掌心。 “怎么只有半朵?” 墨拓脸色沉了下来,手中银鞭宛若灵蛇,直扑夜笙门面而来---- “呲----” 夜笙侧脸躲过,却还是迟了少许,那银鞭重重笞在他的颈部,瞬间皮开肉绽,血洇红了身上的紫衣。 夜笙手中无剑,武功修为尚不是墨拓对手,更何况,他一旦反抗,夜鸾怕又要受苦,只得作罢。 以手摸了一把颈部血渍,笑道:“城主,半朵已是难得。城主若要炼化这半朵骨生花,需要三年时光。三年之内,若是真如城主所言,长姐不再受城主凌辱,能够解除封印,在紫川城中自由行走,三年之后,另外半朵骨生花,我自会奉上。” “夜笙,你故意的?” 墨拓瞧着立在自己面前,颈部一片殷红,却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人,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是。” 夜笙冷笑着转身,往殿外走去。 墨拓银鞭尾随而至,眼看就要鞭打在他的背部,却被夜笙一把握住,那银鞭上布满的细小刀片,刺入夜笙左掌中,顿时有鲜血自他掌上流出,顺着手腕而下,滴落在青玉地面。 夜笙冷眸扫了一眼墨拓手中沾满血的银鞭,“还望城主慢慢享受那半朵曼陀罗,若是用得不好,中了剧毒,这世上可再也没有解药了。不过,只有半朵,城主不但不能得偿所愿,还很有可能一世修为尽数散尽。” 不待墨拓回言,夜笙又道:“城主,为了另外半朵骨生花,为了你一世霸业,今日之后,你和长姐夫妻之间,你我郎舅之间,这些关系,是否可以变得正常一些了?” 夜笙松了那一直紧握在手的银鞭,“下月此时,我会再次进宫来。” 话音刚落,已迈出大殿的门。 门外,鹫羽左右手各握一柄剑,正倚着走廊栏杆而立。 见夜笙颈部和手掌处皆鲜血淋漓,鹫羽笑道:“长进了,这次伤得轻一些。” “龙渊。” 夜笙懒得多说,伸出右手。 鹫羽将龙渊剑扔给夜笙,“我替你打听过了,龙渊剑谱在千年之前,曾在枯骨荒原出现过一次。若有机会,你可以去寻一寻。” “谢了。” 夜笙朝鹫羽拱手,转身榻了木阶而下。 九层高的紫鸾台,他不过片刻便已到了台下。 出得紫鸾台,夜笙这才掏出一方丝帕,将受伤的左手掌缠上。颈部的伤,则任它而去。 待下了水晶宫殿出宫的九百九十九级青玉阶,穆蛟等人还在候着。 见到夜笙出来,穆蛟忙迎了上去,“二爷,您的颈部尚在流血,要不要属下先替你处理一下?” “无妨。” 夜笙跃上白马,抬眸望了一眼天,见天已黑下来,知道自己在紫鸾台耽误了些时辰,也不知道花楹到府上情形如何,便道:“回吧。” “是。” 穆蛟再无多言,领了一众府兵尾随夜笙之后,往夜府驰去。 却说韩子舆赶到蓝幽城已是他离开罗洲九日之后。 蓝幽城的宫殿是天下城池中,最为美丽的,整个宫殿,似建立在一片花海之中。 宫中各处,遍种天下奇花异草。 究其原因出处,却是因为蓝幽城历任城主,都是美女。 蓝幽城现任城主蓝魅,虽年纪不轻了,年轻时却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只因她年纪大了,紫川城主夫人夜鸾又生得比蓝魅更美一些,她便从这天下第一美人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韩子舆在宫门处等候通传。 他已递了牌子进去,让守卫通传。 不过,蓝魅是否愿意见他一面,他其实心底里也有些悬。 若不是为了女儿怡宁,他这辈子,估计不会踏足蓝幽城一步。 第28章 三问 韩子舆正悬着一颗心等待着宫内的消息,却听宫门徐徐开启,门内出来一队身着湛蓝色宫装的女子。 领头的是身着颜色深一些蓝色的女官,长得眉目清秀,身形姣好,肤色白皙,比她身后年轻的宫娥看起来还要年经一些。 韩子舆识得来人,正是以前蓝魅身边的侍女湘玉尘,多年不见,看如今湘玉尘的打扮,应该是已经擢升为蓝魅身边的等级较高的女官了。 却见湘玉尘领着人行至韩子舆面前,徐徐行礼。 “湘玉尘见过韩城主。” “免礼。”韩子舆抬手虚扶面前的人,道:“吾此番前来,是有事想当面问一下蓝城主,不知蓝城主是否方便?” 湘玉尘笑道:“我们城主收到韩城主的帖子后,便即刻着玉尘亲自前来宫门口迎接韩城主,生怕怠慢了远方来的贵客。韩城主,请!” “有请湘掌事前面带路。” 湘玉尘闻言笑道,“韩城主请随属下进宫吧。” 说罢,湘玉尘在前面引路,领着韩子舆往宫里走去。 众人刚一进宫门,那厚重的宫门便徐徐关闭了起来。 韩子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听得身后那宫门关闭的声响,便已知蓝魅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见到,心下便清明了许多,知道此番怕两人是真的得刀山火海相见了。 却见宫门与正殿之间的一片花海里,突然的冒出许多手持兵器的士兵来,城墙之上,已是布满了弓弩手,张弓拔弩,箭头直指着他。 韩子舆笑着看向湘玉尘,“怎么?这便是蓝城主的迎客之道?” 湘玉尘手中已多了一对软剑,她身后的一众宫娥手中均持着双剑,剑尖亦是直指着韩子舆。 湘玉尘冷笑一声,厉声道:“韩城主,我家城主让奴问您三个问题,若是您的回答她满意,就答应与您见一面,若是您的回答不如她的意愿,您也休想从这万花阵中离开。” “请问。” 韩子舆淡淡一笑,左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熠熠的宝剑----燕回剑。 “第一个问题,韩城主当年既然已与昭华公主有婚约,为何还要招惹花静月?” 此问题一出,韩子舆只得苦笑。 多年前的这一番恩怨情仇,蓝魅怎么可能放得下?不但蓝魅放不下,昭华也放不下,而他,原以为放得下,如今看来,静娘母女不知所踪,他又如何放得下。 不过,让他如何回答? 只得静默不语。 见韩子舆一脸沉静,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湘玉尘冷笑,又开始第二个问题。 “韩城主既然已在昭华公主和花静月之间选择了地位权势更高的昭华公主,就应该好好跟昭华公主举案齐眉生活下去,为何又要折返回来再去找花静月藕断丝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管不住脚步,始终还是循着花迹寻了过去,他与静娘之间,岂是说断就断得了的? 这些话又怎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湘玉尘见韩子舆依旧是沉默,接下来问了第三个问题。 “韩城主此番前来,定是为了昭华公主所生之女而来,那花静月所生之女,韩城主就不想知道其下落了么?” 听得这话,韩子舆反问道:“蓝城主知道静月和夭夭在什么地方么?” 第29章 蓝魅,笑魇如花 湘玉尘双剑挽了剑花,朝韩子舆直刺而来,“韩城主三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只得由万花阵来问了!” 湘玉尘话音未落,她身后的一众宫娥,齐齐持了双剑,自各个角度向韩子舆袭来。 韩子舆手中燕回剑轻拨慢挑,应付十来个功力一般的宫娥是轻而易举之事,即使难缠一些的湘玉尘,他半招便能置她与死地,不过自己此番前来是有求于人,只得在场面上给蓝魅一个面子,与湘玉尘领队的万花阵一阵纠旋之后,提了一口气,凌空而起,剑气自湘玉尘等人肩头拂过。 顿时,湘玉尘与一众宫娥接二连三倒地,动弹不得,都被点了穴道。 那自花海中冲出的万千士兵见状,在指挥使的指挥之下,朝韩子舆冲杀而来。 韩子舆剑挑了几名士兵,凌空跃起,踏在士兵头顶掠过,直冲入正殿。 正殿中倒是没有侍卫,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风卷起殿中蓝烟一般的流云锦垂幔,那缀在幔脚处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似奏响一曲舞曲,给寂静的宫殿,增添了一丝绮丽。 韩子舆刚于殿中立定,便听得身后大殿的门重重关闭的声音。 他抬头,凝眸望向那端坐在殿中宝座上的女子。 多年未见,蓝魅依旧是那般的美丽妖娆,不愧是当年花颜榜上第一位的人物。 可能是当了娘亲的缘故,她身上没有了少女的那种清丽,但多了一份妇人特有的雍容雅致,身上似有某种魔力一般,越发的吸引人。 蓝魅一袭宝蓝色华服,以金银两色绣线,满绣牡丹蝴蝶,他一眼便看出,那牡丹与彩蝶的造型,正是出自当年那个人在蓝幽城内游牡丹园时随手而作的一副画。 蓝魅那光洁的额头两侧,也描着极为精致的牡丹和蝴蝶。 “韩城主,别来无恙?” 蓝魅勾唇轻笑,声音清脆婉转,宛若少女声音。 她不似当年那般,喊他子舆,或者娇滴滴喊他韩兄,称呼这般的客套疏离,足见她心中依旧还替静月抱着一份不平在。 当年蓝魅、昭华和花静月都投在同一师尊念红药的门下习武功,蓝魅与花静月是很好的朋友,两人与昭华自然而然有些疏离,但毕竟同门师姐妹,少女时三人相处还算融洽。 后来昭华与静月因为他闹翻,蓝魅自然而然站在了花静月一边。 如今,蓝魅让湘玉尘质问他的三个问题,个个关乎花静月,足见这么多年过去,蓝魅还是没有放下当年的心结。 蓝魅一个外人,都放不下,那静月作为当事人,内心里怕是更放不下。难怪他后来再也寻不见静月母女,怕是为了刻意躲避他,藏身在某处也未可知。 “蓝师妹,近来可好?” 韩子舆收了手中燕回剑,朝蓝魅拱手。 蓝魅浅浅一笑,“托韩城主之福,本城主一贯过得舒坦逍遥。” 言罢,抬手一挥,韩子舆身前已摆了一副条几蒲垫。 那条几一看便知是深海千年沉木,世间珍品。 “韩城主远道而来,请坐下饮杯花茶。” 蓝魅依旧笑魇如花,素手轻挥,那几上已稳稳摆了一盏琉璃高脚盏,盏内碧蓝色的茶汤莹莹透亮,冒着淡淡的白雾。 “蓝城主好身手!” 韩子舆也不客气,撩起袍子下摆,在蒲垫上坐下,端起几上琉璃盏,将那碧蓝色茶汤一饮而尽。 第30章 “贱人”二字,在她唇边打了个滚 蓝魅手中不知何时亦多了一盏琉璃高脚盏,那碧蓝色的茶汤袅袅升起淡雾。 她轻抿一口茶汤,原本那清澈如水的双眸,渐渐凝起一层薄冰一样的冷意,笑道,“好茶就如好的女人,要懂的人来欣赏品味,方能显其珍贵。刚刚韩城主饮下的这盏碧幽灵,可是我今年亲手制作的新茶,采自蓝幽山顶落崖之巅,一年仅得半斤,一般人来,我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没想到韩城主并不将这般好茶当做一回事,真是浪费了我这难得的碧幽灵。” 韩子舆本就是有事前来,心中挂念着用龙马香车带走囚室那个女孩子的人的踪迹,便开门见山,“蓝城主,韩某此番前来蓝幽城,的确是有事想问。” “不知韩城主有何事?可是与我蓝幽城有关?” “九日前,昭华府上丢失了一位重要的人物,为人所劫走,韩某追随这劫人之人,却见那人与府上丢失之人一道乘了龙马香车离开。韩某前来,便是想问一问蓝城主,阁下的龙马香车何在?可有借与他人?” 韩子舆思前想后,断定蓝魅即便想跟昭华过不去,也会直接跟昭华打一架,不会这般大费周章去昭华的公主府地牢里劫囚。 唯一可能的便是,蓝魅将龙马香车借给了旁人,他只需追问出这龙马香车借给了何人,便能够顺藤摸瓜,寻出那贼子,同时寻得那个为怡宁供血的少女。 闻言,蓝魅一笑,“原来是为了我的龙马香车而来。这世上虽说前些年只有我一辆龙马香车面世,但是近些年天下人才辈出,有旁人再寻得一匹灵气十足的龙马,也未可知。可见,盗走昭华府上人的那个贼人,所用的龙马香车,很有可能便是新面世的又一辆了。再说,我的车,自然是跟随我左右,怎的会出现在昭华的月溯国?” 说罢,蓝魅淡淡扫向韩子舆,“难道韩兄以为,这么多年了,我还会踏足月溯国一步,还会见那个……昭华一面?”“贱人”二字,在她唇边打了个滚,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听得蓝魅这般讲,韩子舆心中半信半疑。但他深知,若是蓝魅不想承认将龙马香车借给旁人,他无论用什么手段,也是问不出来个所以然的。 于是只得道:“被劫走之人,对于韩某来说极为重要,因为其存亡关乎小女怡宁之性命。是以我见到那龙马香车,才匆匆前来求助蓝师妹。还请蓝师妹看在念师叔与我师父的情分上,实情相告,这世上是否真的新多出了一辆龙马香车,还是你的龙马香车,并不在蓝幽城内?” 蓝魅闻言,脸色冷了冷,抬手朝空中一指,瞬间一辆雪白的龙马香车,已自空中降下,缓缓落在殿中空处。 一阵香风袭来,自然是那车动带起了风,风中卷席着车香,那香并非一般尘世所有的香气,而是龙马自身的体香。 那龙马悠然自得,来回轻踱步子,似刚散步归来一般。龙马浑身晶莹剔透,似镶满了水晶一般,殿中烛灯映耀之下,周身散出无数光芒来。 龙马香车,名不虚传。 “韩兄,看清楚了?我的香车一直在身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半步,不然,为何我一召唤,它便即刻能够赶到?” 韩子舆见了那香车,自然知道蓝魅所言非虚。龙马香车线索断在此处,也不知追查要从何处下手,只得道:“青蚨追踪不到那辆龙马香车的踪迹,蓝师妹可有如何能够追寻得到那辆龙马香车踪迹的法子?” 第31章 蓝灵儿 蓝魅笑道:“没有。龙马香车日行千里,韩兄九日前追丢了那辆车,如今想要再寻其踪迹,怕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加难。” “如此,韩某现行告辞。”韩子舆起身,朝高位上端坐的蓝魅拱手相辞。 “不送。” 蓝魅淡淡一笑,“韩兄就不想问一声静月的下落?” 韩子舆脚下一顿,“你知道静娘踪迹?” “不知道。” 蓝魅摇头微笑,见韩子舆一副不信的表情,又道:“这些年我也在寻静月。” “若是蓝师妹能够寻得静月下落,可否差人告知韩某?” “还是先寻到再说吧。”蓝魅道:“韩城主既然心中挂念女儿性命,还是早些去寻那辆龙马香车的踪迹要紧。” “那么,就此别过。” 韩子舆再次拱手,抬腿走出了宫殿大门。 蓝魅望着那缓缓自视线中消失的身影,唇边笑容越来越冷。 韩子舆年轻时风流俊雅、容貌俊美、气质华贵,许多少女拜在他飘飘白色衣袂之下,俯首称臣。 昭华公主是一个,花静月也是一个,当然,还有数不胜数的许多女子,不过那些只敢远观,不敢高攀而已。 当年花颜榜上,状元是她蓝魅,但榜眼和探花却为花静月和昭华分了。 她们师姐妹三人时常与韩子舆有照面,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昭华和静月两个,便因为这时常的照面,心底下暗暗恋着韩子舆。 后来,韩子舆娶了昭华,花静月心中受伤,隐身山野,不问世事。 而她,当年因为她娘亲病故,匆匆赶回蓝幽城继位,是以不知道后来韩子舆、昭华和花静月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当她后来再去寻花静月时,便已彻底失去了花静月的行踪。 “娘亲。” 殿中暗影处,一道娇俏的少女声音响起,将蓝魅游离的魂拉了回来。 只见一个身着天水蓝色华服的少女,徐徐自屏风后走出。 少女长着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娥眉淡扫,红唇若樱,肌肤欺霜赛雪,一双凤目斜飞入鬓,多了几分凌厉,少了些许温柔。 身材容量尚小,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梳着双环髻,天水蓝色锦缎发带缠绕着双鬟,再缀以海蓝宝石,通身上下,一派高贵大方的做派。 “灵儿,过来。” 蓝魅递了手去,握着蓝灵儿伸出来的小手,将她拉着挨着自己坐下,一手将蓝灵儿揽入怀中,笑着问道:“怎么今日这般早就下课了?” 蓝灵儿偎在蓝魅怀中,撒娇道:“夫子说灵儿今日文章写得好,特准灵儿早点放学。” “真的?” 蓝魅目光淡淡落在怀中娇娇女儿脸上。 蓝灵儿被蓝魅目光盯得脸一红,绞着手中帕子,喃喃道:“娘亲,灵儿错了,不该说谎。”她就从没有一次能骗得过娘亲的法眼。 “哦?灵儿错在何处?” “灵儿是逃学回宫的。” “嗯?” “灵儿感知到娘亲召唤龙马香车,便匆匆自学堂里逃学回来了。” “嗯。” 蓝灵儿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娘亲,只见她目光依旧淡得很,自知不实话实说,实在是难过得娘亲这一关,只得道:“龙马香车我借人了。” 听得蓝灵儿这声极为没有底气的话,蓝魅心中的疑虑顿时清明了。 她刚刚召唤龙马香车时,便已感知龙马香车并不在蓝灵儿身边,只得临时起意,将一辆普通马车幻化成了龙马香车在韩子舆面前蒙混过关。 “借给何人了?” 蓝灵儿脸色一红,“他不让我告诉第三人。我……我不能失信于他。娘亲----” 蓝灵儿眨巴着大眼睛,求蓝魅放过追问。 蓝魅心下一软,抚上蓝灵儿的小脸,叹了口气,“好吧,娘亲不问就是。不能让我的小灵儿成为一个无信义之人。只是,灵儿,你要记住,这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是靠得住的,都是些薄情寡义之人,刚刚你躲在后面,想必也看到了,刚刚这殿中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一表人才,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浑球。女人这一辈子,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你如今还小,好好练本事才是重点,知道么?” “知道了,娘亲。” 被蓝魅这么一说,蓝灵儿脸色越发的红。 难道娘亲看出了什么端倪么? 那个人,才不是娘亲口中所说的薄情寡义之人。 蓝灵儿心中这般想,却同时也在思量着,找个什么借口,去将龙马香车要回来才好,免得被娘亲发现了。 第32章 沉香迦南 却说花楹随穆仓进了夜笙的府邸之后,顿觉自己就是那乡野丫头进城一般,对府中一应事物都是陌生又好奇。 又怕在穆仓面前表现得不好,露了怯,引起怀疑,只得将满心好奇都藏在肚子里,想着等夜笙回府之后,再慢慢请教。 穆仓见花楹左腿行动不便,着人用步撵抬了花楹进了府中后院的一进院子里。 那院子除了正堂,还有东西两排厢房。 院子中空隙处栽种了不少树木花草,此时正值冬季,花草树木上皆覆了半寸之后的积雪,一时分不出种了些什么,但树木花草错落有致,部署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步撵在正堂门口停了下来,便有两个十三四岁穿着素雅杏色衣裳的丫鬟迎了出来,见到穆仓紧随步撵之后,忙向穆仓行礼:“奴婢子规、五溪见过穆总管。” “你们俩个起来回话。” “是。” 穆仓对花楹道:“三小姐,这两位,一个叫子规,一个叫五溪,是杨花别院里的两个大丫鬟,也是府上最能干的几个丫鬟中的两个,安排在三小姐身边伺候,可好?” 花楹顺着穆仓所指瞧了过去,却见两人虽穿着一模一样的杏色衣裳,但两人的气质却天差万别。 子规五官似男孩子一般,英气十足,浑身上下也似一股使不完的劲儿一般。 而五溪,则温婉柔和了许多,微微笑着,颊边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甚是可爱。 这两个女孩子倒是看起来赏心悦目,也很讨喜。 花楹笑着对穆仓道:“听穆总管安排,子规和五溪就跟在我身边吧。” “是。”穆仓这才对子规和五溪道:“你们俩个快拜见三小姐,今日之后,便随三小姐身边伺候,都警醒着一点,小心伺候着,若有半点闪失,就算我不按府中规矩责罚,怕是二爷那边你们也难过得了关。” “奴婢知道了。”子规和五溪忙回话。 “知道就好。”穆仓点头,“三小姐左腿有伤,子规先背了三小姐回屋,你们俩个好生替三小姐梳洗一番,换洗的衣裳,即刻会有人送过别院这边来。你们今晚也别过早歇下,三小姐日常所需的一些贴身衣物之类的,你们上点心,尽早做出来。” “是。” 子规和五溪两人忙点头应承。 穆仓这才朝花楹行礼,“三小姐,闺阁之地,属下等男丁不宜擅闯,今日也是事出有因,二爷未归,属下不放心三小姐一人到别院中来,这才逾越,还请三小姐原谅。” 花楹笑着摆手,“穆总管说哪里话,穆总管安排得这般细致周到,夜莺谢穆总管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穆总管逾越规矩?” “那穆仓现行告辞,若三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着子规和五溪来找我。” “好。”花楹点头。 穆仓这才带了抬步撵的两个仆妇告辞,离开杨花别院。 “小姐,让奴婢先背您进屋吧。” 子规背向花楹,弓着身子,掉过头来道。 “有劳了。” 花楹伏在子规背上,进得杨花别院的正房,便觉得琳琅满目皆是精巧的摆设,雅致得很。 房中紫金异兽香炉里袅袅的冒出一丝丝白色烟雾,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来。 那香气,花楹识得,是迦楠香。 香中极品,沉香迦楠。 夜笙教过她。学习辨识药材毒药,必须要有一副清明头脑,有一双犀利双目,更要有一副极为灵敏的鼻子。 而世间异味纷呈,每个人的鼻息时常都会受到异味的侵蚀,由最开始的灵敏,变得越来越迟钝。 炼药师、炼毒师要想保持一副灵敏的鼻,必须日日熏以迦楠,清洗被异味污浊的嗅觉。 迦楠极是难得,不可能日日燃着,可见穆仓早已在她的马车还在通往夜府的路上时,便已着人布置好了杨花别院中的一切。 包括燃起这一炉迦楠香。 不由得对穆仓刮目相看,也不得不佩服夜笙,他留在身边的人,怕都是极为忠心极有能力之人。 第33章 暖 花楹在子规和五溪的服侍下,梳洗一番,换了一套水粉色的衣裳,穿了一件同色绣缠枝梅花的对襟袄衣,那袄衣的领口袖口都缝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貂皮,用以抵御风寒。 却不曾想,那雪貂雪白的绒毛,称得花楹一张脸越发的容光焕发,娇美得不可方物。 花楹坐在暖阁里,膝上盖了厚厚的羊毛毯子,手里捧着一本识字书,翻着,任由五溪捧了金兽香炉替她熏干一头海藻般长而黑的秀发。 夜笙经过屋外窗前,那端坐在暖阁中,静静翻书的粉衣少女,透过琉璃窗顷刻间落入了他的眸中。 心中不知为何一暖。 也许是因为少女身上那份淡然宁静,让他觉得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无论经历多少风浪,无论成长环境多么恶劣,就算是身陷污泥浊潭,也总能从容面对。 而他自己,有时候,修养竟不及眼前这个小姑娘。 “二爷!” 子规端了托盘往廊下走来,见夜笙立在窗口不动,忙低身福了福。 “嗯。” 夜笙醒过神来,见子规手中的托盘上摆着一盏碧玉炖盅,便开口问道:“炖了什么汤?” “回二爷的话,是燕窝粥。” 夜笙揭开炖盅盖子瞅了一眼,见是普通的白燕,眉头微拧,“明日去穆仓那里领两斤血燕。” “是。”子规忙应承下来。 思量着还是趁夜就去穆总管那里领了血燕来的好。 他们这位爷说一不二惯了的,若是明日里给他瞅见三小姐喝的不是血燕粥,怕是她子规的项上人头都要保不住。 “送进去吧。” “是。” 子规忙打了帘子,将夜笙让进屋内,自己也赶紧端了托盘跟进来。 两人在门口的对话,花楹早就听到了。此时,她扬着一张小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夜笙想笑,视线扫过夜笙左手缠着的白色纱布时,顿了顿,唇角笑意也渐渐敛了去。 但见夜笙已换下了日间所穿的紫色华服,此时穿了一套黑色的常服,腰间配了银色的锦带,依旧缀着那白玉螭龙佩,通身上下就这么一件佩饰,简洁利索得很。 那黑色常服倒是别致,高高的领子直遮住了整个脖子,沿着衣领开始,一路向下,用红色的上等丝线,绣了一条巨龙,那龙的头,正好在胸前的位置,龙身宛然而上,沿着左肩处伸向后背。 那龙绣工极佳,龇牙裂目的,极具威严之气,让初见的人定能吓上一跳。 夜笙脸色有些白,眼底也有些疲态。 右手处却拖了一个奇楠木雕的盒子。 那盒子花楹认得,在龙马香车中,夜笙便时常拎出这盒子来,从中拿出一些药膏之类的,替她伤的左腿换药。 如今夜笙这般前来,自然是替她腿部换药的。 “二爷!” 见到夜笙进来,五溪忙自暖阁上下来,躬身轻安。 夜笙将手中药盒搁在暖阁的几上,从五溪手中接过金兽香炉,“你们去忙。” “是。” 子规忙将碧玉汤盅搁在暖阁的小几上,再将小几移至花楹面前,“小姐,燕窝粥请趁热喝了。” “好的。”花楹对子规笑着点头。 子规这才拉了五溪一同撤出暖阁中。 第35章 爷什么时候沦为替你试毒的人了? 室内只剩两人。 花楹捧着手中书卷,就那么直直盯着夜笙,不知其意欲何为。 夜笙拎了那盏自五溪手中接过的金兽香炉,径自走到暖阁边,顺势坐了下去,将花楹一头黑发执在手间,用香炉慢慢熏着。 花楹侧头去看夜笙,只瞅得一张轮廓极为精致的侧脸,他的视线淡淡落在手中墨发上,神情认真而平和,看得花楹顿时愣住,突然就想伸手摸一摸那握了她黑发的他的左手。 她很想知道,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的左手怎么的就伤了。 这分开的时间里,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却听夜笙缓缓开口,“待你腿伤好了,带你去城中看看。” “好啊。” 花楹毕竟还是小女孩儿,夜笙的这番话,顿时引开了她的注意力,她开始想起刚刚跟着夜笙入城时所见到的繁华街景。 紫川城内的建筑与罗洲的大不相同,她觉得好看得很,还真想着能去街市上好好逛一番。 夜笙换了一束发,继续熏着,淡淡道,“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对她这般好。 “明日起,会有教习嬷嬷过府来,你养伤的这些日子里,好好跟着嬷嬷学习规矩,什么时候教习嬷嬷说你学得可以了,什么时候带你出府上街。” “好。”花楹答得爽快。她学习能力极强,什么事难得倒她? 夜笙一脸沉静,微勾了薄唇,“将燕窝粥喝了,凉了就腥了。” 目光却依旧停在手中墨发上,仔细熏着那如又长又柔的发,他原本燥乱的心,竟似跟着这慢慢的动作而变得宁静了许多。 “嗯。” 花楹捧起面前几上的碧玉盏,揭开盖子,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递到夜笙面前,“你先喝。” “为何?” 夜笙总算是抬起了头,眸中情绪莫名,淡淡睇着面前的人。 花楹贼兮兮笑道,“怕有毒啊,你是下毒高手,这燕窝粥里有没有毒,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呵!” 夜笙冷笑道,“爷什么时候沦为替你试毒的人了?” 不过话虽这般说,已低头,就着花楹递过来的勺子,张口含了勺中燕窝,任那滑软的燕窝在口中停留片刻,方缓缓咽下。 花楹瞪着一双大眼,瞧着夜笙吃了她喂的燕窝,心情大好,知道面前这位爷的情绪,已比刚入门时,要缓和了不知道多少,便笑道:“怎么样?没毒吧?” “有毒也不怕,我有解药。”夜笙突然张开口,“再喂点过来吃,饿死了。” 他刚从宫中回府,换洗一身血污衣裳之后,简单处置了一下左手和颈部的伤处,便匆匆赶到杨花别院过来,看看花楹是否习惯。 当他见花楹跟子规、五溪两个丫鬟相处还算融洽时,便也就放心了。 花楹大着胆子喂他一勺燕窝粥,倒真是勾起了他的口腹之欲,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空着腹,滴水粒米未进。 花楹听得夜笙这话,忙靠近过来,拿勺子舀了燕窝粥,一勺勺喂到夜笙口里。 夜笙倒是很配合,吃得挺香。 不多时,一盏汤盅见底。 花楹笑道:“看你,饿成鬼了,也不知道先吃了东西再过来。” 夜笙脸色这才变得暖了一些,好看了许多,眸中似凝了星光一般,清澈莹亮,不含任何的杂色。 那般好看的眸子,闪了花楹的眼。 她垂了头,将手中空了的汤盅搁在身边几上,自夜笙手中拿过那替她熏发的金兽香炉,搁置一旁,这才大着胆子捉起夜笙那缠着沙布的左手,柔声问道:“怎么弄伤了?” 第36章 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柔软的声音宛若春天里第一缕自南方拂过来的轻风,暖中带着桃花香,暖暖的自夜笙心间轻轻掠过,似有一只手,在他心底勾起了什么,轻轻的一拨,又毫不迟疑放下,就算是他想去追查那是什么东西,却懊恼摸不着头绪。 真是危险至极! 夜笙顿时冷了眼,自花楹手中猛的抽出左手,声音已不似平时清冷,有些喑哑鲁莽,“这不是你该问的!” 气氛顿时凝滞。 只有夜笙那沉闷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 花楹愣愣瞧着自己的手。 她知道夜笙厌她,自囚牢中被他所救出来之后,他一路都在嫌弃她的脏乱,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做好。 之前九日在龙马香车里,两人关系有所改善,她便以为他不会再嫌弃她了,这才大着胆子抓了他的手来问…… 如今看来……确实是她逾越了! 他不喜人碰触。这怪异的习性,她是知的。 夜笙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打开医药箱,取出清洗伤口的药水面纱和药膏,捉了花楹左腿过来,撕开裤腿,解开包扎的绷带,花楹左腿伤处露了出来。 原本肿的厉害的左腿,此时肿已消得差不多,伤口缝合处已长出新的粉嫩的皮肤,只是伤处附近的肌肤依旧是一片青红紫绿的淤青,伤未完全褪去。 夜笙拿了沾了药酒的面纱洗掉伤口处的残药,再以食指轻按在伤断驳接的腿骨处,仔细感受那驳接处愈合的程度,待觉得伤骨愈合得不错时,再敷上新药,重新包扎好。 夜笙一直埋着头,沉默做着这一切。 因刚被夜笙轻叱,花楹也不敢再轻易插话,只得默默瞧着夜笙作为。 待他收拾了药盒准备离开时,花楹终于是忍不住,还是将憋在肚子里的话,问了出来,“你说过我跟你回紫川城后,答应你三个条件,你便将我娘所化曼陀罗还给我,如今,我已经跟你回到了紫川城,那能不能告诉我,那三个条件是什么?” 夜笙停了脚步,那黑色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听得花楹的话,转过身来,俊颜微冷,一字一顿,“第一个条件,做好夜府三小姐,不得有任何纰漏,不得让任何人怀疑你不是小夜莺,否则,你不但拿不到冰蓝曼陀罗,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见花楹一脸讶异,夜笙顿了顿,问:“懂了么?” “我懂。” 花楹微微点头。 “如此甚好。” 夜笙勾唇浅笑,眸中笑意却不曾达至眼底。 言罢,他已大步迈出房门。 花楹透过琉璃窗,看到那黑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杨花别院的尽头,劲瘦高挑的背影,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倔强。 果然如夜笙所言,次日一早,教习嬷嬷便准时出现在了杨花别院。 花楹原以为自己学习能力够强,又非常自觉,定会轻而易举过教习嬷嬷这一关的,没想到教习嬷嬷极为严苛,对花楹的一举一动要求得尽善尽美。 花楹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教习嬷嬷手中的软鞭,便毫不留情落下,打在花楹后背上,痛得钻心,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笞痕,真是对于鞭笞人一事,火候掌握得入木三分,老道得很。 花楹奇怪,这么厉害的教习嬷嬷,从哪里来的。 后来子规悄悄打听,却吓了一跳,这教习嬷嬷沈氏,竟是从帝都皇宫中退下来的,她原来就是公主的教习嬷嬷。因此,她教花楹的那一套,照搬皇族中公主的教养之道。 而五溪也捧了高高一叠线装的书籍,站在了花楹的床头,那是夜笙连夜为她甄选的书籍,以识文断字和医书药书为主,要她日日翻书习字。 原来五溪竟是识文断字的,并且写得一手极为娟秀的簪花小楷。许多时候,花楹不懂的地方,不认识的字,都会请教五溪。 让花楹没想到的是,身边的子规,竟是个懂武功的。 夜笙后来又来过一次,教了花楹一套入门筑基的心法之后,便让子规督促着花楹日日练习。 花楹腿不能动,但是在子规的督促之下,依旧日日盘腿坐在暖阁上练习筑基心法,为将来习武打好基本功夫。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花楹窝在杨花别院中,由教习嬷嬷、子规和五溪的陪伴,过得忙而不乱,竟也风生水起。 待她腿伤好了之时,自杨花别院中走出去,出现在夜笙面前时,夜笙望见那脱胎换骨的少女,竟有片刻的迷茫,这是后话。 第37章 不信求不动一个质子出手相救 月溯国,昭华公主府邸。 雕花拔步床上,静卧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少女紧闭双眸,亦蝶一样的黑睫在苍白若纸的容颜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远远望去,少女柔弱得不堪一击,肌肤几近透明,细看之下,竟能看到皮肤下细微的血丝。 少女轮廓娇美,不似床边端坐的昭华公主长得那般肆意张扬,但其相貌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宛若那开在细雨中的樱花,虽清丽典雅,却弱不禁风。 少女正是昭华公主的掌上明珠,怡宁郡主。 昭华公主见怡宁已浅眠,轻轻挪开那抓着自己的手,悄然起身,离开怡宁的闺房,低身交代了一番怡宁身边的贴身宫婢几句,才领了自己的随从宫婢,往前殿走去。 昭华黛眉拧作一团,凌厉凤目时刻透着杀气,似随时都要杀人一般。 她如今的确想要杀人,若是几个人能够减轻怡宁的病痛的话。 自那人从地下囚牢中将那个贱婢所生的少女劫走,已经足足二十日了,韩子舆追寻那人踪迹,久久未有任何消息不说,还借机去了一趟蓝幽城,与蓝魅那个贱人见了一面,真是让她不省心! 正殿的侧房里,蓄着山羊胡子的郭子鲲正在侯着,听得昭华公主的脚步声郭子鲲忙起身走到门边相迎。 “公主!” “郭先生,进屋说话。” “是!” 昭华径直走到房中正位上坐下,对郭子鲲抬手,“郭先生请坐!” “多谢公主!” 郭子鲲也不客气,径自在昭华左手位上坐下,端了手边茶饮了起来。 昭华接过侍女端过来的茶,浮了浮,心绪不宁,又搁了下去,看向郭子鲲,道:“郭先生,怡宁的身体一日弱过一日,那个供血的女孩又不知所踪,城主虽日日在外寻找,却依旧没有丝毫线索,这般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怡宁的身子可拖不得这般久。依先生看,如何是好?” 郭子鲲放下手中茶盏,朝昭华拱手道:“公主,自九年前郡主发病之后,郭某受念大师之托,到月溯国替郡主诊治。当初,郭某初见郡主,便将郡主实情告诉过公主,郡主并非是胎中积弱所致先天不足之症,而是在她周岁之内,便中了天下情花奇毒----弱水三千。弱水三千之解药,唯灵族骨生花可解。如今,灵族尽灭,而公主六年前所得的一副灵族骨骸所生出的骨生花又不知所踪,那个供血的女孩身为灵族之人,其骨骸也能为公主所用,若是那女孩尚在,倒可以从女孩下手,可惜这一步也断了。若要救郡主,唯今之计,只有一步棋可走。” 听得郭子鲲最后一句有一步棋可走,昭华公主暗沉的脸上浮上一丝惊喜,“郭先生快说,什么棋?” 郭子鲲道:“公主也知道,郭某师尊玉衡子早年拜在师祖无钩大师门下学医,世人皆以为无钩大师只收了师尊玉衡子一人为徒,其实不然,师祖无钩大师后来又收了一名年轻的徒弟,论起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徒弟,郭某见到还得喊一声师叔。师祖对郭某的这位师叔极为看重,一身本事悉数传授,除了医术,甚至是毒术,亦一并相传,毫无保留。纵观天下,若说谁能救郡主,怕也就郭某的这位师叔还能够有一丝把握。” 昭华急忙道:“郭先生的这位师叔,是何人?还请郭先生实言相告,无论如何,本公主和城主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求得郭先生的师叔救怡宁一命。” 郭子鲲道:“公主别急,郭某定如实相告。郭某所说的这位师叔,便是玄冥城城主夜长风多年前收的一位义子,名夜笙。” “可是十年前便被夜长风送往紫川城为质的那个世子夜笙?” “正是。” “无钩大师何时与这位世子结缘,还将一身本事悉数相授?” 郭子鲲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师尊玉衡子也有十二年未见过师祖无钩大师了。” 昭华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如何,总得想办法让夜笙出手相救怡宁。这样吧,郭先生,咱们不等城主回月溯了,即刻启程,前往紫川城,上门去求医,我就不信,求不动一个质子出手相救。” “也好。” 昭华又道:“此去紫川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月才能赶到,郭先生请备好怡宁一个多月所用药物,免得途中怡宁旧病复发,无处寻药。” “这个自然,请公主放心。” “好,分头行动。” 昭华说罢,已起身离开,转而去吩咐侍从即刻收拾行礼,备了马车,领了一众随从,带着一个多月的备用药材,与郭子鲲一道,携了病中的怡宁往紫川城而去。 第38章 问香 却说一个月后,正好是花楹腿伤痊愈的日子。 前夜,一夜北风紧,紫川城内刚刚落了一场鹅毛大雪,这日一早,所有建筑草木皆覆在厚厚一层白雪之下,远远望去,似在地上一夜之间,长出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雪白蘑菇一般,赏心悦目得紧。 一个月来,花楹始终记得夜笙那句等她的腿伤好了,便带她去城中转转的话。 为了这句话,她这一个月里,做什么事情都特别的积极上进,就连常常被教习嬷嬷虐待成狗,她也是咬牙忍着,一遍一遍练习那些拘谨死人的规矩,日夜不眠不歇的跟着五溪识字念诗词歌赋,跟着子规学习武功筑基的基本入门口诀,等等。 她都恨不得一个人分做两个人用,就是为了能够在腿伤这日,自己的一番努力,能够获得夜笙的认可,然后乖乖领着她去紫川城中转一转。 她毕竟是少女心性,对于自己从未见过的事,她越发的充满着期待。 一夜未睡得踏实,早早就起了,催促五溪赶紧的替她梳洗好,随便吃了几口粥,便拉着子规出门。 “三小姐,您等等!” 五溪一手拿了胭脂色的昭君斗篷,一手捧了金兽手炉,追了上来。 这位三小姐,自回府之后,一直都是沉静如水,从未见过她这般匆忙着急上火的样子,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花楹听得五溪的喊声,停了脚步,“五溪,何事?” 五溪赶了上来,将金兽手炉塞到花楹手中,又将仔细替花楹将昭君斗篷披上在,絮絮叨叨,“小姐,这样冷的天,穿多一点才好,否则着了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知道了。” 花楹浅笑着看向五溪,“还是你细心。” 她其实不畏寒,这么多年在那地下囚室中冻惯了。 但是,教习嬷嬷曾教过,世族勋贵家出身的女儿,出门时行头做派也是极为重要的,比如冬日里,一定要批上上等材料制成的斗篷,手中捧着香炉,才能显得尊贵雅致。 出得杨花别院的门,花楹却不知到该往何处走,她这还是到夜府一个月内第一次出杨花别院的大门。 子规见状,忙在前领路。 主仆二人绕了几重院落,才进入到一片梅林中。 梅林里红梅怒放,冷香之气远远的就扑鼻而来,让人心神顿时清明了不少。 偶有鸟儿啾啾鸣叫之声自梅林中传出,打破林中寂静无声。 花楹绕过梅林,才见到一方庭院,掩映在红色古梅树下,清幽别致,远离红尘喧嚣之气。 行至院门处,花楹抬头,见院门上悬着一牌匾,匾上以古篆体刻着两字:“问香”。 这一个月来,花楹识得了不少字,这“问香”二字,深深吸引了她,没想到平日里那般凶神恶煞的人,玩起雅致来,这般懂意境。 子规在院门口停了下来,道:“小姐,奴婢在院门口侯着,您独自一人进去吧。” “为何不跟了一起进去?” “府中规矩,未得二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足问香院。昨夜二爷让人过来请三小姐一早到问香院,并未说三小姐可以带侍女一起进去。奴婢还是在这里候着的好。” “也好,子规你在这里等着,说不定我等下就出来了。” 说罢,花楹捧了手炉,迈入了问香院门。 进得院门,不见任何家丁仆人侍女之类的人在,花楹只得自己寻思着先找到问香院的正厅再说。 在院子中走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花楹才听得一间屋子里似有细细的碾磨之声传来,她估计这那碾磨之声定是人为,便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寻去。 第39章 为之一动 花楹循着声音走到了一间厢房前,透过那琉璃窗,瞧见了屋内颀长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是夜笙。 却见他一袭银白锦缎,将原本清冷俊颜衬得越发的丰神俊朗、俊美非凡。 花楹到夜府的这一个月里,其实也才见了夜笙两面而已,第一面便是初到当夜,夜笙过来替她伤腿换药,第二面是数日之后,夜笙过来教授了她一套习武入门的心法,两人相处一府足足一月,再也没有见过第三面。 也不知道是夜笙太忙,还是他没多少心思顾及她这位“妹妹”。 花楹在院中听得的碾磨之声,真是出自夜笙手下。花楹此时的目光正随着夜笙修长白皙的手指而移动。 却见他正端着在一个方案前,案上摆满瓶瓶罐罐,他的面前摆着一方精巧的玉磨,他那素白玉手,正一边推动玉磨,一边往磨上添加药材。 “进来。” 夜笙并未抬头,淡淡的声音却破空而来。 花楹轻咳一声,便推了门进去。屋内烧了地龙,倒是比外面暖和了许多。 “爷。” 花楹行至夜笙面前,盈盈一拜,那声音娇滴滴宛若夜莺歌唱般动人心神。 夜笙手一顿,一直低着的头方抬起来,墨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讶异,凝眸瞧着面前的少女。 却见少女婷婷而立,身量比初见时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越发显得苗条秀气。 胭脂色的昭君斗篷帽沿处一圈雪白貂毛,将少女一张脸衬得越发精致。这份精致并非刻意雕琢,似是聚了天下灵气凝聚而成。 少女最为吸引人的地方,还是她一双清亮的眸子,冷中带着些许的暖,似利刃能刺透人的内心,又似暖风能给人以暖意。 “过来,将这一架子药材辨认出来,若是有一味认错,今日就留在问香阁里哪也别想去了。” 夜笙垂了眸,继续手中未尽事宜。说出的话,依旧冷而严苛。 听得夜笙的话,原本凝在两人之间冷凝的气场瞬间似裂了一条缝。 花楹原本担忧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下来,她笑道:“爷可要说到做到。” “嗯。” 花楹见状,放下手中暖炉,除下肩上昭君斗篷,挂在一旁木架上,这才走到案前,将那满案瓶瓶罐罐的药材,拿过来一一辨认研究。 “龙齿、归尾、申姜、生地、仙茅、片苓、白芨、白术、当归、人参、白芍、白果、党参……” 每辨认一味,花楹都会极乖巧的询问一声夜笙,“我认对了吗?” 夜笙不做声,权当默认。 花楹拿起最后一味药,仔细辨认了味道形状,才忐忑的说出了药名,“龙荔,俗名疯人果。” 听得花楹这般讲,夜笙总算是抬起头来,勾唇一笑,“怎么是龙荔而不是龙眼?” “疯人果外壳较龙眼平滑,没有桂圆的鳞斑状外壳,果肉粘手,不易剥离,不似龙眼肉有韧性,肉味甘甜。龙眼温补,是调养身子的药材,但龙荔却有毒性,食之会头痛恶心,多食甚至会疯癫致死。” 花楹说完,笑眯眯瞧着夜笙,“我说得对吗?” “不错。” 夜笙眼底含笑,搁下手中事物,起身净了手,走到木架前取了自己的黑貂大氅披了,顺手花楹的斗篷过来,替花楹披上,“走,带你去城中转转。” 一大早过来,不就是等他这一句话的么? 害她在这里大半个时辰里,胆颤心惊,既怕他毁约,又怕他责备她学得不够用心。 此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笑着捧了手炉,抬头,盈盈双眸迎了上去,“好。” 那毫无心机的浅笑,让夜笙为之一动,抬手捏了捏面前少女娇俏的鼻子,说出的话,竟柔和了不少,“这一个月闷坏了吧?” 花楹点头,“那是,我日日都盼着能够去紫川城里转一转呢,那日只瞧了一眼,就觉得这紫川城,太繁华了,热闹得紧。” 第40章 昭华寻来了 果然如花楹所想的一样,紫川城的确热闹繁华得紧,即使是一夜大雪封城,但当两人乘了马车上街上时,街上的积雪却早已清扫干净,主街两旁的各种集市早已开市,人来车往如潮,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冰天雪地里的城市。 花楹事事都觉得新鲜,处处都觉得好奇,左看右瞧的,对什么都上心,要问一问,瞧一瞧。 夜笙难得的好耐心,陪在花楹身后慢慢逛着。 两人逛至紫川城内最有名的酒楼前时,正好是午膳的时辰。 “紫川城里清风居的翡翠冷天下闻名,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吧。”夜笙停了脚步,侧目去瞧身边的人。 那精致雪白的小脸,已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就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倒是越发可爱。 黑若蝶翼的双睫之上,覆着一层雾气,连着那形状特别柔美的眉毛上,也染了一层薄霜。可见这天气还是太冷了。 小丫头没嚷着冷,已让他侧目了。 若再这般在冰冷的街道上逛下去,怕是会染了风寒也未可知。 也未多想,伸手捉过那小手过来。虽有暖炉抱着,那手却冰冷得厉害。 “走,上楼去。” 不待花楹反应过来,夜笙已牵了她的手,往清风居走去。 入得清风居的门,便有店小二笑着客客气气迎了过来,“笙爷,您来了。” “可还有雅间?” “笙爷,一号雅间一直替您留着。您请上楼!” “嗯。” 店小二忙在前引路,夜笙牵着花楹的手却并未松开, 一路拉着花楹穿过坐满客人的大堂,走上扶梯,上到三楼雅间里。 大堂中的客人见到夜笙牵了一个少女进门时,原本喧嚣的场面,顿时就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紫川城中,最是冷漠无情的玄冥城世子爷,竟会有牵着姑娘的手招摇过市,不知道多少人瞧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被惊的瞬间寂静的酒楼再度恢复了喧嚣,只是此时,所有人的话题都是那个被夜笙牵着的少女,花楹。 无视耳边不断传来的纷杂的议论声,夜笙牵着花楹步入清风居一号雅间,而一直被夜笙微凉的大掌牵着,花楹那如玉的脸庞上染上一抹嫣色,灵动的双眸痴痴的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根本没有注意到此刻,她早成为紫川城中新一号的神秘人物。 “笙爷,小姐,您等请坐。”店小二躬身恭敬道。 “坐。” 引着花楹坐下,夜笙自然的松开手,在花楹的对面坐定。 眼见两人坐好,店小二热情的问道:“笙爷,小姐,您等要些什么?” “想吃什么?” 夜笙顺着店小二的话抬眸向对面的少女看去,清冷的声音中隐约含着一抹温情。 这一抬眸,夜笙一怔。 只见花楹俏然的坐在对面,脸上还有一抹未退却的嫣色,双眸却不似以往的灵动,只是木木的望着那洁白如玉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猛然一颤,夜笙不自觉的握握手,那柔软,细腻的感觉还残留在手心。 清冷的眸子猛然一凛,将心中的杂念抛在脑后,一股寒意从身上迸发,雅间内的温度猛然下降。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花楹打了一个寒颤,神思也从思绪中清醒。一抬头,就望向对面夜笙那冰寒的双眸。 怎么回事,他为何生气? 对上花楹眸中明晃晃的疑惑,夜笙心下微缓,再次开口问道:“你想吃什么?” “嗯?”花楹微微偏头,眼中疑惑褪去,清脆甜美的嗓音响起:“笙哥哥刚在门口说的翡翠冷,不是这清风居里的招牌吗?难得出来一次,妹妹要肯定要好好吃上一顿。” “此地的翡翠冷天下闻名,来此可不能错过。小二,这个来两份,另外,将你们店中的招牌菜一样来一份。” “好叻,爷,小姐,您稍等。” 因着贵客,这菜肴上的特别快。不一会,一号雅间中就溢满食物的香气,花楹望着桌上那琳琅满目,还在不断增加的菜肴,小鼻子微微抽动,暗中偷偷的咽咽口水。 “笙爷,菜上齐了,您等慢用。” “出去,不要让人打扰爷用饭。” 夜笙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那店小二会意,急忙保证,“小的晓得了,爷您慢用。”说着退了出去。 “你……”夜笙一转头,看见的就是花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那小模样,从不食凡间烟火的仙子瞬间化身为馋嘴的小猫。 心中失笑,清冷的眸中带着点点笑意,“每样你都尝尝,看看喜欢哪样,以后有空,再带你来。” “真的?” 得到夜笙的话,早已按捺不住的花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注视着花楹吃的满足的模样,夜笙忽然眼神一变,站起身来,对着疑惑的看着他的花楹道,“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去就回。” 说着,微微用力,那坚实的墙壁竟向两边分开,那墙壁,竟是可以活动的。夜笙顺着分开的门,闪身而入。 那清冷俊秀的身影瞬间消失,花楹的心也瞬间一暗,灵动闪亮的眸子都有些暗淡,原本以为他是专门陪她出来玩的,没想到,他是有事需要自己打掩护,不是…… 黯淡只是一瞬,瞬间,花楹有振奋起来。 他既然愿意带她来办这样秘密的事,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里,她是可信的呢? 想到这种可能,花楹一扫之前的黯然,心情大好的向美食进军。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花楹瞬间警惕起来。悄悄的起身,顺着房门,想要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二,玄冥城世子爷夜笙可是在此处?”声音傲慢无礼,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语气。 “这……” “你想清楚再说,不然,本宫让你人头落地。” 这女子的声音,竟然是昭华公主!她怎么会寻到紫川城里来?莫不是自己的行踪被她发觉了?! 第41章 交易 而此时,战战兢兢的店小二正带着昭华公主一行向着一号雅间而来。 “咚咚咚!” “进。” 清冷的男声响起,那看似害怕的小二眼中划过一道异光,躬身退了下去。 房门打开,一身华服的昭华公主和山羊胡子大夫郭子锟步入雅间。 清冷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扫过,“不知两位寻本世子有何贵干?” 昭华凤眸一扫,满桌饭菜,只一年轻冷峻银袍公子在坐。 那银袍公子通身装束极简。可,此人全身上下散发着肆意妄为、狂傲不羁的气息。 这样的人,这样一个紫川城里人人得知的最是放浪形骸、最是冷漠无情的玄冥城世子爷,真的是郭子锟嘴中所言那位神医无钩大师的入室子弟?真的是那个能救怡宁的人吗? 不似昭华公主的疑惑,郭子锟进门便恭敬的对着夜笙施礼,“师侄郭子锟拜见师叔。这位是昭华公主,师侄此次随公主前来,是为了请师叔出手,救救公主的爱女怡宁郡主。” “恩?”夜笙挑眉,清冷俊颜因着这个动作染了稍许邪气。 “本世子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你这样的师侄?再说,我一个流放至紫川的质子,如何能救得公主的千金?你们是在与本世子开玩笑,消遣本世子么?” 夜笙并没有因郭子锟说的昭华公主的身份而起身行礼,言语中极是不屑,情绪一句一变,其喜怒无常、肆无忌惮的狠戾性情尽显。 昭华公主脸上满是怒意,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恶子,不过是一个质子,敢如此和她说话,真是胆大包天。 哼,此人,最好是郭子锟说的那人,不然---- 杀意从昭华公主凤眸中一闪而过。 郭子鲲已隐约感到杀意在两人之间骤然而起,忙出言缓和冷凝气氛,笑着对夜笙道:“师叔,郭某师从玉衡子,而师尊早年拜在师祖无钩大师门下学医,师叔是师祖的关门弟子,按理,您确实是郭某的师叔。” “那又如何?” 无所谓的回答,面上不为所动,夜笙心中却是起伏,没想到,给怡宁郡主治病的大夫竟然会是师父的徒孙。 夜笙并不否认郭子鲲所言,既是承认了自身的身份。 昭华公主眼中杀意骤敛,划过一抹亮色。既然此人真是郭子锟的师叔,那肯定有几分手段。一定要让他给怡宁治病,不管用尽何等手段。 昭华看向郭子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郭子鲲会意,又道:“师叔,还望您能听师侄言明。怡宁郡主所中之毒是天下情花奇毒,弱水三千。而弱水三千之解药,唯灵族骨生花可解。可,师叔定然知道,这灵族自多年前一场灭族之灾之后,灵族中残余的族人早已不知隐匿哪里去了,难寻其踪迹。骨生花何其难得?故师侄只能求助师叔,望师叔能看在同门情义上出手救怡宁郡主一命。” 昭华听得骨生花三个字就来气。 她好不容易在囚室中养了一副灵族遗骨,养出了一朵骨生花,却被那贼子从中作梗,生生自她手中夺了去!若是让她寻得那贼子,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耐心听得郭子鲲一番言语,夜笙勾唇浅笑,声音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师侄说笑了,弱水三千这样的奇毒,本世子如何能解?你高看了我了!还请另请高明!” 弱水三千,只有灵族骨生花可解。而他所知的灵族,唯有花楹一人。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为了救一个素未平生的郡主,眼睁睁看着他的小花楹枯骨生花?! 被夜笙断然拒绝,郭子锟脸上有些难看。 他没有和这个名义上的师叔相处过,只是有所耳闻这位的事迹,原本以为不过是此人为自保而不惜自毁名声。毕竟能得师祖看重的人又怎会是庸才,却没想到此人行事果真如此不羁。 “世子,难道你不想回玄冥城吗?你可是玄冥城的世子,玄冥城未来的主人,难道,要一直被困在紫川吗?” 昭华公主徐徐开口,目光如炬的看向坐着的夜笙,好似看透夜笙的内心,那些掩盖起来的野心和抱负。疑问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肯定和诱惑。 “公主何出此言?” “世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能救得本宫的女儿。本宫以黄金百万两东珠万斛作为症金,酬谢世子相救之恩。世子不妨考虑一二。” 夜笙俊眉微挑,浅浅一笑:“公主此言,当真?” “本宫说话向来言出必行!” “好,公主如此爽快,在下也不是那不知趣的人。不过,有言在先,在下也只能尽量保住郡主的性命,毕竟,没有灵族的骨生花,在下也无法彻底解了那弱水三千的毒。此事,还望公主能谅解。” 事已至此,不若暂且答应,各取所需。 “这……” 昭华公主没想到夜笙会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这毒,郭子锟都束手无策,只得以花楹的血养着怡宁这么多年,如今花楹不知所踪,怡宁眼看着性命垂危,这个夜笙年纪轻轻,开口便能保住怡宁的命,可见他的医术一定远在郭子锟之上,毕竟他是无钩先生亲自教授医术之人。 “好,你只要保住怡宁的命,本宫一定将那骨生花寻来救治我儿,在这之前,怡宁不能出一点问题。” “这点,公主放心。” 望着夜笙那充满自信的双眸,昭华公主心中感慨,此子果然不凡。心机手段样样不俗,绝非等闲之辈,将来必成大器。 如此看来,怡宁也多了几分生机。 事不宜迟,对夜笙改观,也相应的多了几分信任。昭华公主再也按捺不住那爱女之心,当即要求夜笙能够前往给怡宁郡主看病。 不料,夜笙摇头。 面对昭华公主锐利不满的目光,清冷却又坚定的开口:“公主莫急,在下并非欺瞒公主。在下此举,一则有自己的苦衷,二则也是为郡主考虑。郡主身染奇毒,一直解不了不烦事,但,万一……” 避而不语,但言下之意雅间内的几人都心知肚明。 怡宁郡主中毒是在周岁之内,那么小的婴孩,怎会招来如此恶手,一切根由都是因昭华公主而起。 昭华公主柳眉一竖,浑身煞气逼人。思及怡宁这些年所受的苦,昭华公主更是暴戾的想杀人。若眼前的人是暗害郡主之人,昭华公主一定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喝其血、啖其肉,让其魂飞魄散,都难消心头之恨。 收起浑身的寒气,昭华公主凤眸盯着一派沉稳的夜笙,问道:“那依世子所言,此事该如何?” 面对昭华公主迫人的气势,夜笙稳如泰山,施施然道:“不若将怡宁郡主送至夜府,夜某必竭尽全力,保住郡主的性命。府中有在下收集的药材,取用方便,也便于在下随时掌握郡主的病情,再者,公主也可放心的去寻骨生花,早日为郡主解毒。” 锐利的眸光钉在夜笙脸上,昭华公主没有看出一丝破绽,心里暗思,谅这小子也不敢对怡宁不利。不过是一个被放弃的质子,就算再有野心,此时也不成气候。他还需要自己的财力支持,就必须好好的照看怡宁。 “好,就依世子所言。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怡宁在夜府受得半点委屈,你知道的……”未尽满是威胁之意。 夜笙拱手,“公主放心,定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如此最好。事不宜迟,本宫这就送怡宁入府。” 如来时般,昭华公主留下一句,风风火火的带着郭子锟等人离开了清风居。 第42章 墨洲 却说,在花楹通知夜笙之后,夜笙从暗阁而出,花楹闪身而入。 那盈盈闪入的身影,瞬间,就像一道光刺入了墨洲的心间。 只是惊鸿一瞥,那灵动的人儿,就这样直勾勾的闯入墨洲的心中。 那一瞬间,墨洲感觉自己沉静有如古井的心湖,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身影而起了涟漪,有了微澜。 他在暗阁之中,早已听得夜笙与这个少女之前的谈话。少女口口声声唤夜笙为哥哥,可见这位便是夜笙口中所说的,刚寻得的妹子小夜莺了。 墨洲飞快的上下打量闪入的人儿,墨色的眸中满是惊艳。 少女那小巧的脸蛋分外精致,眉眼都恰到好处,好似所有的灵气全都聚集在眼前的少女身上。清亮的双眸,好似含着万般光芒,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这样灵动的人儿,难怪夜笙那个家伙藏得那么隐秘了,听说已经回紫川城一月了,今日方才带她出来。纵观天下,无人能比。只是,此时的少女身上却含着一丝淡淡的忧虑,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花楹有些魂不守舍的扫过暗阁,只见,桌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华贵的月白锦袍上绣着几支清贵淡雅的青竹,青绿色的腰带上缀着一块通透的玉佩。那玉佩雕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瑞兽。 年轻公子面清俊柔和,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不禁想要感叹。 花楹这一个月来,没少跟着五溪背诵那些诗词歌赋。 见到墨洲的第一面,她脑中突然就跳出了一句诗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一个如玉似瑰举世无双的翩翩君子! 却见年轻公子对上花楹的视线,微微一笑。 花楹顿觉一股如沫春风的感觉柔柔袭来。 花楹微微一怔,礼貌的福了福,“夜莺见过公子。” 说罢,花楹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心里却在想着昭华公主来紫川城的目的,难道是发现了她吗?会不会牵连到夜笙?若真是连累了夜笙,她该怎么办?心里不住的胡思乱想,耳朵却不由的竖起,想要知道昭华公主找夜笙所为何事。 墨洲满眼温柔的注视着对面的女子,明显的心不在焉,可那一福身,一就坐,动作形如流水,分外好看。 她是在担心外面的那个家伙吗? 墨洲眼中划过诧异,身为紫川城城主的弟弟,他在紫川城中也算得上是最受欢迎的男子了,多少女子把他当成梦中情人,最理想的夫婿。只要他一出现,从来没有女子能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可眼前这个灵动的人儿,却正眼都没有仔细看过他,让他心底不由得越发的好奇对面的少女。 墨洲心里想着,眼睛却一直留意着对面动作机械的喝茶的女子。 花楹脸上那因外间夜笙与昭华公主等人的对话而不断变化的脸色,一丝不落落入了墨洲眼中。 当夜笙说让昭华将那个待夜笙医治的女子送往夜府时,墨洲清晰看到花楹眼中一闪而过的浓烈杀意,他不由得为之一凛,看起来如此清秀婉约的少女,为何浑身上下有着如此浓烈的仇恨?! …… 第43章 杀意 外间的谈话结束,那匆匆而来的一行人似乎又匆匆离去。 墙上响起敲击的声音,暗阁之门徐徐打开。 女子猛然起身,墨洲才恍若如梦初醒。怔怔的看着花楹从暗阁出去,惊鸿一瞥,却不知已是一眼万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多年后,暗阁中匆匆一瞥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墨洲依然记得,那微起波澜的心湖,那一份牵挂似乱绕的蛛网,扯不清,但究其源头,还是源于这第一面的相见。 …… 却说花楹迈出暗阁,便见夜笙沉默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楹银齿紧咬,迟疑了许久,想要追问夜笙到底为什么要答应昭华那个恶人帮怡宁续命,却在夜笙那寒冷的威压下闭上嘴,不敢吱声。直觉告诉她,此刻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两人沉默的回府,街上依旧繁华喧闹,可两人之间却不复出来时那样的轻松愉悦。 一直到夜府,夜笙方开口:“你先回去,我还得进宫一趟。” 说完,也不待花楹反应过来,已与穆蛟等人骑了马,往水晶宫所在方向而去。 “三小姐,您回来了。” 低头想着心事的花楹听到声音抬首,原来是总管穆仓。 心思一动,花楹开口问道:“穆总管,府中是否有一位少女病人送来等候笙哥哥的救治?” “是的,三小姐。” “是少女的亲属随从可有一同在府中住下?”花楹问道。 如果昭华公主和那山羊胡子大夫也一并在府中住下,难保不会发现她的踪迹,那时,不论是她还是夜笙就危险了。 “没有,二爷只吩咐收治病人,并未允许亲属随从一同住下,那随同而来的公主等人送郡主来府后都已离去,只留下两个侍女照顾郡主。”穆仓道。 花楹这才松了口气,客气的道:“多谢穆总管告知。那我回院子了,穆总管你去忙吧。” “那属下先下去了。” “恩。” 穆仓离去,花楹急匆匆的就向杨花别院而去。 知道怡宁身边只有两个侍女,花楹心中那压抑的恨意不断的翻腾。 都是因为这个怡宁郡主,她母亲尸骨难安,而她,却活生生的成为那人续命的工具,日日夜夜为之放血,如此深仇大恨,她如何能不恨。 眼见仇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花楹怎能按捺住内心的恨意。 “小姐,您回来了。” 一进院子,子规就笑嘻嘻的迎上花楹,笑着问候道。 “子规,你知道今日入府的病人下榻何处吗?”花楹沉着脸,声音冰寒。 子规脸上的笑意在花楹冷冷的目光下收起,正色道:“奴婢听说,是在烟雨阁。” “带我去烟雨阁!”花楹沉声道。 “小姐,这……” 子规一头雾水,难道,小姐认识那位排场极大的病人,但,看花楹那冷酷的面容,好像不太对啊。 “听说这位可是昭华公主的爱女,怡宁郡主,这样尊贵的人物,来到夜府,本小姐身为夜家的三小姐,难道不应该去看望一下这位尊贵无比的病人吗?” 一番话说的子规有些发寒,明明是称赞,却满满的都是嘲讽的味道,心中疑惑更深。不过,她的主子是花楹,花楹有令,她也不能违背。 压下心底的疑惑,子规走在前方领路道:“小姐,这边走,奴婢带您去烟雨阁。” 第44章 杀了她 一路,主仆两人行色匆匆,路边那如画的景色此刻无人欣赏。 离烟雨阁越来越近,花楹脸色也越来越沉,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坚定的杀意。双手悄然紧紧握起,力气大得指节都有些发青。 “小姐,前面就是烟雨阁。” 随着子规的话落,花楹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去,深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微笑,一副世族勋贵家出身的女儿家的做派,端庄典雅。 带着子规步入烟雨阁,一十二三年华脸色苍白的少女躺在榻上,赫然就是那怡宁郡主,一旁侍候的侍女看到花楹两人的出现,急忙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子规上前,应道:“这是我家三小姐,听闻郡主入府治病,特地前来探望。” 侍女一惊,连忙回道:“三小姐,奴婢失礼了。奴婢也是担心郡主,还望三小姐见谅。” 自家郡主还要夜家二爷治病,就算她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对上这夜家三小姐,也不得不收起往日的嚣张,小心应对。 花楹浅浅一笑,“无妨。也是本小姐唐突了,没有事先通报就闯了进来。只是本小姐听说入府的是月溯国昭华公主的爱女怡宁郡主,笙哥哥此时又不在府上,怕那起子不懂礼数的下人怠慢了贵客,我先代哥哥过来看看。郡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夜府虽然比不上公主府,但也一定要让郡主住的舒适安心,病才好得快,不是?” 那侍女见此情形,眼中飞快的划过得意神色,应道:“府内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多谢三小姐关心。 “我可以看看郡主吗?”花楹轻声问道。 那侍女有些迟疑,郡主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睡着,这…… 还不待那侍女回答,花楹忽然轻呼一声,又紧张的半道捂住嘴,显然是害怕吵醒熟睡的郡主。关切的看看榻上的郡主,发现没有动静,这才松口气放下捂着嘴的手。 “怎么了,三小姐?您不舒服吗?”子规急忙问道。 花楹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是,我没事。只是……下面的人怎么做事的,怎么能给郡主盖这样普通的被子呢,郡主这般尊贵的身子,一定要用上那上等的云雾锦丝被才行啊。” 什么,这般上等的蚕丝被竟然是普通的被子? 那侍女不可思议的望着花楹,听到云雾锦丝被更是震惊的合不拢嘴,这传闻被放弃的质子府中,还能有如此珍品,要知道,就连公主府中也不过只是一块云雾锦丝的垫子。 “子规,快,你带这位姑娘去库房取那云雾锦丝被,还有,那香也换成苏合香,那香清香淡雅,更适合郡主。”花楹一阵吩咐,说完,发现子规和那侍女怔怔的看着她,显然是被她如此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做法吓到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低喝一声,子规和那侍女呆呆的转身出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花楹和榻上的怡宁郡主。 此刻花楹脸上那温和的笑意荡然无存,满是恨意地看向榻上沉睡的怡宁郡主。 怡宁其实也不过是一十二三的年华,脸色因病而苍白得厉害,容貌姣好,却弱不禁风,可在花楹的眼中,榻上的少女却是世上最可怕的魔鬼,是她多年来的心魔,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怡宁撕成齑粉,也不能解她心中恨意之丝毫。 就是因为怡宁,她才会像畜生一般被昭华圈养在冰凉的地牢中数年,只为放她的血延续这个怡宁的性命! 花楹眼中恨意汹涌卷席而来,脑中不断的盘旋着一个念头! 杀了她! 杀了眼前的这个少女! 杀了这个罪魁祸首! 只有杀掉怡宁,她才能彻底得到解脱! 她便再也不用日日担惊害怕再次回到那冰凉寒冷的地牢种! 只有杀了怡宁,她过往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才能彻底终结!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嗜血的念头充斥着花楹的脑海。 花楹似着了魔一般,蹑手蹑脚行至榻前,顺手拿起一旁的软枕,猛然捂在浑然不知的怡宁的脸上,嘴里低声道:“你这个早就该死的女人!让我送你上路罢!” 声音阴沉,带着阴冷渗骨的恨意。 窒息的感觉让熟睡的怡宁顿时惊醒,双眸睁开,瞪得溜圆,惊恐万分望着面前一张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的脸。 怡宁不住的挣扎着,一双腿猛踢,朝花楹身上招呼过去。 她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杀她,求生的欲望让她奋力挣扎着。 她不想死。她还年轻得很,虽然自幼体弱多病的,但母亲为了替她续命,想了那么多的办法,她不能辜负了母亲一番苦心。 “放、放……开,救……命……” 断断续续,残破不堪的声音从怡宁的嘴中溢出。 “求、求你,放了、我……” 怡宁四肢胡乱的挣扎着,想要逃离,可软弱无力的她又怎能及得上花楹? 花楹双目赤红,恨恨的盯着手下不住挣扎的人儿,恨不得怡宁快点咽气。 耳边,怡宁低弱的求饶声飘入。 忽然,花楹松手了。 感觉脸上的力道消失,怡宁连忙挥开脸上的凶器,瑟瑟发抖的靠在床内,恐慌的望着床榻边上的人。 是她不认识的少女,这个少女为何想要杀了她? 死里逃生的怡宁警惕又不解的盯着花楹,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女,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恨,竟然想要杀了她。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怡宁颤声问道,心有余悸盯着花楹的一双手。 此时,花楹已是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满是恼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下不了手? 面前这个嗜血魔鬼这般羸弱不堪,只要自己微微用力,就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可,为何,自己会下不了手?! 是她太懦弱了,还是她心中不够冷硬? 满心自责的花楹听到怡宁的问话,对着怡宁冷冷一笑,声音冷的能冻结空气:“为什么?你就是死上一万次都洗刷不掉你身上的罪孽!你这个恶魔!” 面对花楹那般浓烈的恨意,怡宁忍不住身子一颤,发抖的向内里紧靠,生怕花楹再次动手。 “我,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哈哈哈----”花楹惨淡一笑。 眼前的少女多么的无知,出身尊贵,高人一等,仿若天下人都该为她付出一切。她却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她花楹的血,这少女早就死了,天下不可能再有怡宁这个人的存在! 她单纯幸福的活着,却不知道她的生命背负着怎样的罪恶,那被血染的性命背后,背负的是她花楹六年猪狗不如的囚禁生涯,是她母亲的累累白骨! 这个女子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活得逍遥自在?! “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花楹满是嘲讽,看着床上的少女就像看那臭沟里恶心的老鼠。 怡宁盯着面前面容狰狞的人,稳了稳情绪,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我之间有何冤仇,但有一点你要清楚,这里是夜府,如果我在此地出了事情,我娘一定不会放过夜笙。到时候,夜笙将同时与月溯国、银翼城反目成仇。你能出现在此地,想必和夜笙也有渊源,难道,你要至夜笙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吗?” 不愧是皇家的郡主,在经过最初的惊慌后很快的稳定下来,并迅速的找到说服克制花楹的办法。 “你……” 花楹一怒,没想到此人竟然用夜笙威胁她,正待上前,只听得耳畔那熟悉的寒冷的声音:“放肆!还不住手!” 第45章 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花楹扭头,只见夜笙满脸冰寒的站在门口,射向她的视线像是啐了刀子般阴寒,让她瞬间冻结在当地,再不敢有任何妄动。 “郡主,小妹年幼,少不知事,还望郡主见谅。”夜笙对着怡宁郡主拱手温声赔礼,转而对着一脸倔强的花楹轻斥道:“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看来,平日我对你太过松懈,明日起,你就在自己院子里给我好好学学规矩。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夜笙是真心有些生气,他不过是去了一趟宫中,到紫鸾台见了夜鸾。原本在知道这一个月来,夜鸾不再受到城主墨拓的虐待,夜鸾身为墨拓正妻的身份也得到认可,享有城主夫人该有的地位的事情后心情很好,却没想到,花楹却给他弄了这一出,她竟然想在夜府杀了怡宁。 可,事已至此,他还不能让怡宁借此处置花楹,只能先设法让花楹脱身。至于花楹,如此鲁莽行事,少不了惩罚。不过这如何罚…… 聪慧如怡宁,一见此情形,已知何意。夜笙嘴上说的难听,可心里还是护着自己的妹妹,不然,妄图刺杀月溯皇族,就算未遂,夜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她此来是求着夜笙续命,对此事,也不能死抓着不放。心里想着,怡宁虚弱的一笑,开口道:“世子,本郡主与令妹素昧平生,没有什么仇恨,想来,令妹应该是认错人了。再者,我也没有什么大碍,令妹应该也已明白,世子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在下替舍妹谢过郡主不罪。这百香散,虽然解不了郡主身上的毒,但是,此药内含数种珍贵药材,对郡主的身子有极大大的好处。郡主刚刚受到惊吓,此药也可安心定神。” 夜笙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拔开瓶塞。一股清香飘出,闻之让人精神一震,那瓶中之药,可见并非凡品。 接过玉瓶,怡宁服下那通透碧绿的百香散药丸。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间而下,怡宁顿感浑身舒坦。 怡宁娇羞一笑,眸中笑意浓浓,望着面前冷峻从容的夜笙,“好药,世子爷医术精湛,小女子敬服。此后,小女子之病体,还不知会给世子增添多少麻烦。” “郡主放心,在下必尽心尽力。时辰不早了,在下和舍妹这就告退,郡主您也早点就寝。” 说完,夜笙拖了立在一旁不动的花楹的手,走了出去。 夜笙手探上花楹腕上脉博时,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契约,他喂她服下两人混在一起的血液时,便担忧过,若是他自身体内深藏的毒素会不会因此而注入花楹体内。 如今看来,他担忧的事,始终还是出现了。 那毒素会时不时引发花楹狂躁的情绪来,刚刚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怕是花楹已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杀了怡宁郡主。 …… 从烟雨阁出来,夜笙拉着花楹直接向杨花别院而去。 此时的花楹,早已从那狂暴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刚刚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脑袋的意识一般,行为完全不受自己所控制,若是真的就那么将怡宁弄死了,说不定就如怡宁所言,夜笙瞬间就会多出两大劲敌来。 她要杀昭华,要杀怡宁,却不能在夜笙府上,不能给夜笙增添任何麻烦。 想起刚刚自己差点给夜笙带来天大的麻烦,花楹心中满是惶恐。 一路上,夜笙一言不发,浑身冰寒,周身的空气都快要冻结。 他肯定是生气了,花楹心中满是忐忑。 一直到杨花别院门口,夜笙松开花楹的手,冷声道:“回去吧,以后不要招惹怡宁。” 花楹未动,立在原地怔怔望着夜笙,不语。 他明明知道她和怡宁郡主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还要答应替怡宁郡主治病? 治就治吧,为何还偏偏要将怡宁弄到府上来住着? 越想越委屈,眼眶一红,鼻头一酸,花楹蓄在眼中的泪就滚落了下来。 伸手接过花楹滑落的泪水,夜笙不禁眉头一簇,怒及反笑,冷声道:“怎么?你还哭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你……” “我……你为什么要把怡宁接到府中,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 花楹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吐露出来: “我恨昭华,我恨怡宁,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拿她们的骨头熬汤喝!这种恨意,你知道吗?只要她死了,我才能逃离恶梦,我想杀了她,亲手杀了她,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昭华公主答应给你钱财,你就要替怡宁续命吗?就为了钱财,为了那些金银珠宝,你就要这么做?” 花楹喃喃说着,双目凄迷,那泪,如牵了线的珠子,沿着两颊滚落下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委屈和不满。 震惊的望着默默流泪的少女,夜笙眼中难掩诧意,这个就算跌断腿都没有流过眼泪的无比坚强的女子,此刻,那泪珠却忍不住的滑落。 是啊,身负家仇血恨,不管平日表现的如何不在意,心底又怎能不恨。 眼见仇人就在眼前,非但不能报仇雪恨,还要看着他为仇人续命,花楹心中肯定非常难以接受。 可,他不是花楹这样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他知道,要找昭华公主报仇有多艰难。昭华公主身为月溯国的长公主,权势滔天,本身修为也不弱,想要她的命,对此刻的花楹而言,难如登天。 夜笙轻柔的拭去花楹眼角残留的泪珠,薄唇微启,眼中神情黯淡, “阿楹,我确实需要大量的钱财,我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我如今的局面你也知道一些,不过是玄冥城在紫川城的一个人质罢了。若是哪一日两城之间再起烽火,我的项上人头被悬在紫川城门的时候,阿楹,那个时候你兴许可以拿这些钱财买下我的头颅,替我寻得一处安息之地。” 第46章 不出手则已 夜笙这般说话,无穷落寞萦绕着四周,花楹的情绪越发低落,却是被夜笙的话语所感染,而将自己的一腔仇恨抛诸了脑后。 原本就已经有些悔恨自己的一时莽撞险些酿成大祸,如今夜笙再这般说些头颅将有可能被悬在紫川城门上的话来,她的心里便越发的难受了。 可是,我恨怡宁,夜笙你知道吗? 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也让昭华那个恶人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只要怡宁还在府中,我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我总会找机会杀了她的。 夜笙你就不怕我杀了她吗? 花楹红着眼眶,眼神似刀,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夜笙定定的对视着花楹满是激动和恨意的眸子,陡然,那漆黑的眸子冰寒锐利的射向远方,冰凉阴冷的声音在花楹的耳边幽幽响起: “要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沉得住气,让自己变得比敌人更加的强大。到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要一招制敌,让仇人没有翻身的可能。所以,在你弱小的时候,一定要忍。” 怔怔的对着浑身冰寒的男子,那锐利的话语好像在耳边响起,又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花楹的心随着那薄唇的张合不断的战栗。 “阿楹,你记住,面对怡宁,你非但不能再度动手,你还要好好对她,放松她的警惕。怡宁在府中养病的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出事。” 说道最后,夜笙的语气变得极为强硬。 小丫头可不能再乱来了。 这次也许可以应付过去,若再有一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面对如此有压迫力的夜笙,花楹慢慢的低下头。 夜笙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花楹的小脸,勾唇轻笑,“乖。” 那微凉的指尖捏上脸颊之际,花楹小脸腾的就红了。 那一声“乖”,顿时让花楹想起刚刚进紫川城时,在马车里,夜笙那般吻了她之后,也是这种口气。心中便不知怎的,似有些甜蜜涌了上来。 瞧见面前少女娇羞的模样,夜笙微微一怔,捏在那手感极好的脸颊上的手指一顿,有些不情愿的收了回来,方缓缓道: “明年五月,是云荒大陆三年一届的风云聚会。这一次的聚会,将会是在紫川城举办。聚会的主要内容便是天下各城各国各门各派的年轻一辈的武林大会,到时分成男女组,进行比武切磋。现在你是以夜家三小姐的身份活着,那到时候,你便势必要参加这次的风云聚会,参加比武。” 夜笙顿了顿接着道:“所以,从明日起,你除了正常学习治疗的医学和致命的毒药之外,还要学习一门防身的功夫,就是剑术和召唤之术。到时我会亲自传授你剑术和召唤之术。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让人看出你这个夜家三小姐是假冒的,当场拆穿了你的身份,知道吗?” “恩!”花楹重重的点头,接着好奇的问道:“剑术我明白,可这召唤之术?” 知道花楹常识的缺失,夜笙也不觉得烦,细细的讲道:“云荒大陆上的武师除了专修一门武功之外,还能契一到两只兽。而这兽的等级按级别分为三类魔兽、灵兽、神兽,每一类兽分九阶,最低等的为一阶魔兽,最高等的为九阶神兽。召唤之术,就是用来召唤契约兽的,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不是对日行千里的龙马香车很感兴趣么?若是你召唤术练得好,说不定能契到比龙马更好的兽。” “真的?” 花楹被夜笙一番话所动,尤其是听说学习召唤之术能够召唤到比龙马更好的神兽,心中的不忿便隐了去,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在自己能力上有所提升,成为那个能够将昭华踩在脚下的人。 次日,花楹就开始艰苦的学习过程。 不仅要不断的学习医术和毒术,还要日日苦练剑术和召唤之术。 对于学习,夜笙的要求分外严格,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就这样,花楹陷入了疯狂的训练中,如同干涸的海绵,不断的吸收着有用的知识,不断的强大自我。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再也没有一丝空闲时间,自然而然,忙碌的生活让花楹将客居烟雨阁的怡宁郡主暂时遗忘。一切都只为来年的风云聚会做准备。 斗转星移,就在日日不间断的学习训练中,时间很快的度过,眨眼就来到了来年四月底。 …… 第47章 郡主别晒病了 杨花别院。 错落有致的树木纷纷披上绿意,娇艳的花朵也竞相绽放,展示着自己美艳的身姿,为大地增添一抹色彩。 可此刻,风光无限好的别院却无人欣赏。因为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到了院中那交手的一男一女身上。 那流转的光波,随着两人的动作在两人身上转动,那一招一式,华光溢彩,分外优雅迷人却又满含杀机。 “哐当!”男子一个帅力的动作,女子的剑就不受控制的掉落。 剑已掉,胜负已分。 男子潇洒的收回长剑,难得俊脸上带着笑颜看向女子,赞道:“不错,你的剑术也算是小有所成了,按照以往风云聚会上的情况来看力,以你的实力,在女子组也能勉强保住性命了。” “那也是笙哥哥教得好。”女子俏皮的回道。 这一男一女,赫然就是夜笙和花楹。 听到久违的“笙哥哥”这个称呼,夜笙心里有些感叹,又有些愉悦。 自从进了夜府,花楹好似能感觉到束缚般,谨言谨行,来时路上那个无知却真实的花楹消失了,变成了因他要求的世族贵女般的花楹。 “恩,你的召唤之术也能召唤四阶魔兽了,应该能应付过去此次的聚会,毕竟你修炼时日尚短,比不上那些自小修炼的名门子弟。再过几日就要比赛了,你也辛苦了半年,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我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听到夜笙的认可,花楹很是开心,听到最后,夜笙竟然要带自己上街游玩,花楹更是兴奋不已,灵动眸子更是闪亮亮的,螓首用力的点着,开心道:“真的,太好了,笙哥哥你真好”! 这可是她第二次出府游玩,因着第一次那后半段被昭华公主打搅了的不愉快,花楹觉得,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玩,玩个尽兴。 能出去游玩,花楹心情异常好,正想追问夜笙打算带她去哪里游玩,却见杨花别院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袭浅碧色的宫娥服饰,正是怡宁郡主身边的侍女绿腰。 绿腰走到夜笙面前,盈盈一拜,眼眶通红,蓄了泪在里面,“世子爷,郡主头晕得厉害,一早起来便吐了一回,至今尚未进水米,还请世子爷过去瞧一瞧。” “知道了。你先回烟雨阁伺候着,我随后就到。” 夜笙将手中长剑递与身后随侍的穆蛟,转而对花楹道:“你与穆蛟对练一场,不许偷懒。” “知道。” 花楹瞥了一眼绿腰,心道,莫不是怡宁又装病吧?在这夜府里都半年了,身子老是这般一阵好一阵差的,时时离不得夜笙的照拂。 这个侍女绿腰也是,刚开始还会看一看眼色,知道夜笙在杨花别院里时,会很自觉等在院门外,等得夜笙出远门,她才会过来请夜笙去看怡宁的病情,如今竟是连这个顾忌也没有了,从来不分场合,见到夜笙就会上来请人。 花楹很是讨厌绿腰这种得存进尺的行为,却自半年前被夜笙下了禁令,自己又杀过一次怡宁未遂,始终与怡宁亲和不起来,便尽量远着怡宁和绿腰。 两厢倒是相安无事。 夜笙接过五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便往院外走去。 绿腰赶紧跟了上去。 花楹根本就没眼看绿腰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子规正好递了帕子给花楹擦汗,顺嘴说道:“她家主子不过是个郡主而已,谁人不知,月溯国不过东方一个偏远小国,即使她家郡主,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皇亲贵戚呢?她便这般不将人放在眼里,竟进了杨花别院,连向小姐打声招呼都不会,真是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 子规和五溪这两个丫头看绿腰那起子小人早已不顺眼了,花楹这是知道的。她更看不顺眼,刚刚绿腰进来时,她已忍了又忍,恨不得一剑飞过去,直接将绿腰插在门板上的。 可夜笙警告过她,不得伤怡宁一丝一毫,免得打草惊蛇,也免得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端倪,否则,她怎么可能容得了绿腰在她面前撒野?! “小姐,开始吧。” 一旁的穆蛟见到花楹望着夜笙的背影出神,眼底挂着笑,持了长剑,已走到花楹对面。 穆蛟是管家穆仓远房侄子,年纪跟夜笙相仿,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却练得一手绝佳的剑术,是以夜笙时常让穆仓陪着花楹练剑。 “好,开始。” 花楹擦了额上汗珠,手腕一抖,手中软剑迎了上去。 就算夜笙被怡宁的侍女绿腰叫走,花楹都只是难受了一下,想着次日便可以出府游玩,心情又大好起来。 这一夜,花楹都没怎么睡得好,抓着子规和五溪兴奋的讨论紫川城中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 …… 次日一早,花楹就起床准备妥当,顶着一对黑眼圈,急匆匆的就向夜笙所住的“问香院”奔去。 “笙哥哥----” 娇柔甜美的声音满含愉悦的在宁静的小院中响起,却又突然嘎然而止。 “郡主。” 花楹对迎面而来,刚从问香院中出来的怡宁礼节性地行了个礼,身子往身边侧了侧,让出一条道来。 这大早晨的怡宁怎么会出现在夜笙的问香院中? 似乎是察觉到花楹的质疑,怡宁在花楹身前立定,素净的一张脸上,一双水杏眼显得有些夺目的清量,倒是比她母亲昭华公主看起来要楚楚动人许多。 无论五官还是脸型轮廓,怡宁都是那种清秀温婉型的少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可能是因为她自幼多病,便养就了沉静的性子,她不懂武功,倒是琴棋书画一道上,极为有造诣,尤其是琴音,弹得很好听。 花楹偶尔路过烟雨阁时,听到过一两次,真是那种能够营造一种气氛来的琴音,引人入胜。 “三小姐一大早过来找世子爷?” 废话!问香院里只住了夜笙一个,她山长水远的,绕了几个院落过来,不是找夜笙,难道是来找梅树精的? “郡主怎的一大早就从哥哥院中出来?” 花楹心中虽对怡宁极为看不惯,脸上还是装得云淡风轻。 怡宁与花楹年纪相仿,因为一直体弱多病,身高上比花楹矮了半个头,此时两人都不过十三岁左右的年岁,都梳着双鬟髻,风格却大不相同。 花楹是那种生命力特别旺盛的人,宛若开在那悬崖上的凌霄花,身上的美,也随着日子的推移,越发的张扬恣意。 怡宁则温婉如园中精心培育的红芍药,那份美,却是温文尔雅的,内敛的,寂静无声的。 迎上花楹质疑的目光,怡宁浅笑,“今日身子轻快了一些,天气又好,便出来散散心,路过梅园时,正好遇上世子爷在梅园中练剑。世子爷见我尚未用过早膳,便邀了我一道在问香院中用早膳。” “哦,如此。” 她这是偶遇夜笙呢,还是故意一大早到梅园“散步”,谁又说得清? 花楹挑了挑眉,“郡主还是早点回烟雨阁中歇一歇罢,眼见日头要高了,别晒坏了。” “那么,先告辞了。” 怡宁浅笑盈盈,别过花楹,领了绿腰穿过梅园而去。 花楹唇角抽了抽,这才闪入问香院的院门中。 两人的对话自然而然落入院中夜笙的耳中,听得花楹那轻快的脚步声,正在炼药的夜笙顺着声音向来人看去,瞬间,满目生辉。 在晨曦的照耀下,一身紫色衣裙的女子迈着灵动的步伐向他走来。阳光给那袅袅身影打上了一层光辉,微风浮动,那薄如蝉翼的衣裙随风飘扬,淡淡的清香顺着风带着少女迷人的香味扑上鼻翼。那纯真的笑容,更是汇聚着世上所有的色彩。 这一刻,夜笙的眼中只剩下那个慢慢走来的少女,周边的一切都化为虚影,秀丽的景色全都沦为背景。所有的美景,都及不上少女的一颦一笑。 好似有什么东西直直的向他的心撞去,想要落地生根,想要攻城掠地,想要吞噬他的所有情感。 这种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为什么对上她,他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出现这种感觉,太危险了! 他不能受任何人所控,他便是那天上翱翔的孤鹰,这一生注定要孤单飘零一世。 花楹只觉得身上一寒,有些疑惑,她一向不怕寒暑,怎么会感觉到冷呢,正想着,耳畔就传来熟悉的男声:“怎么这么早?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啊,功课?雀跃的心被打断,花楹讨好的冲着夜笙一笑,低头绞着衣角小声道:“没有。” 看着花楹的样子,感觉心中莫名躁动渐渐恢复平静,夜笙眼中的复杂情愫慢慢褪去,人也恢复了往日模样。 “那就在此做完,做完之后再带你出府。” 冷冷的说完,夜笙丢给花楹一把宝剑,转而进了屋内。 花楹孩子气的嘟嘟嘴,摸摸鼻子。 什么人啊!在怡宁面前,就君子一般,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在她面前,不是呼来喝去的,就是一副冷眼相对,真是…… 花楹狠狠剐了一眼那闪入屋内的俊逸身影,方才上前捡起宝剑,开始了每早必做的训练。 第48章 他若离开时,她会不会为他落一滴泪 照着夜笙所教剑法练了一阵,心中不忿渐渐平息下去,花楹倒是越练越精神。 直到夜笙再次从屋中出来,一袭墨色锦袍上有暗色繁复的流云纹饰。简洁而不掩华丽张扬的本色。 手中拎着一个包裹,那包裹也是黑色布料,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却是鼓鼓囊囊的。 见花楹在院子里认真练剑,到是没有因为要出门而有片刻松散或者马虎,夜笙心情大好,唇角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夜笙行至花楹面前,伸手一挥,已将花楹手中长剑收在了自己手中,“不是闹着出府么?走吧。” 听得夜笙的话,花楹粲然一笑,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看看,这个人答应了她的事,总算还是做得了。 抬手擦掉额上汗珠,花楹瞄见了夜笙手中的黑色包裹。心中一阵狐疑,“这是要去哪里?” “去了便知。” 夜笙并不打算就此揭开谜团,只是拎了包裹往外走去。 花楹见状,忙追了上去。 却见出得梅林,已有两匹高头大马等着了。 花楹识得那通体雪白的良驹,是夜笙的坐骑,另一匹枣红色的良驹,她在夜府后园子的马场里骑着溜达过几次,对她比较熟悉。 骑马出府的话,应该不是在城里转悠了。花楹想。 上次出府,夜笙带了她坐的马车。 夜笙跃上那白马,对花楹道:“动作迅速一点,否则到了那边,好戏都要散场了。” “什么好戏?” 花楹瞬间被夜笙勾起兴致。早上见到怡宁郡主从问香院中出来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她也学着夜笙的样子,跃上枣红马背,端坐在马背之上,那日光散落在她的身上发间,竟似给她披了一层淡金色的霓裳。 夜笙眸光渐深,淡淡落在那端坐马背嫣然浅笑的少女身上。 不过十三岁的少女,身无二两肉。一张脸仅仅他的巴掌大,可就是这般小的一个丫头,却乱了他的心…… “走吧。”共吐宏亡。 也不待花楹反应过来,已策了马疾驰而去。 “笙哥哥,等等我呀!” 花楹见状,忙策了枣红马追上去。 两人两马往北疾驰而去。 此时,已是四月。春暖花开,出了紫川城之后,一路上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树,倒是灿烂得很。 花楹紧随在夜笙之后,第一次出城,生怕跟丢了,根本就无心看沿途风景。 两人一路疾驰,差不多三个时辰之后,方到达一处悬崖边界。 夜笙停了马,端坐马上,掉转头来,笑着望向渐渐追过来的花楹,直到那一身浅粉色的身影跟自己仅数丈之远,方回头望向远处。 当花楹在夜笙身边停下马来时,顺着夜笙的目光望去,那原本因为三个时辰激烈驰骋而剧烈挑动的心。竟突然间舒展开来。 在她和夜笙的面前,是一片冰与蓝的海洋。 那蔚蓝色的天空与冰蓝色的海水相接处,漫天的海鸥飞舞着,盘旋着。 海水中浮着数不清的高低起伏的大大小小的冰山,冰山与冰山之间的间隙里,竟有许多白色的巨大类似鱼的动物游来游去。 偶尔有那白色巨鱼跃出书面,自头顶喷出几丈高的水柱来,那水柱喷至数丈之后,再落下,似开在巨鱼头顶的一柄透明的伞。 花楹哪见过这等阵仗,惊得说不出话来。 夜笙侧目,见花楹满脸的惊讶,道:“看到那白色的东西了?那是雪鲸,四阶灵兽。你若是能够下到海里,俘虏一头,风云大赛上,你也可以有拿得出手的兽了。” “可是我才学会召唤四阶魔兽,这雪鲸已是四阶灵兽了。” 花楹一脸犹豫。 夜笙却不理会花楹的顾虑,跃下马,走到一侧,打开黑色包裹,从中取出两套黑色的衣裳来,其中一套扔给花楹,“套在衣服外面穿上它。” “啊?” 花楹接过那黑色的滑得跟鱼皮似的衣裳,有些不知所措。 “丫头,难道你想穿着你身上这身直接下海么?如今虽已是四月,可海水冰冷彻骨,还冻得很。” 夜笙已行至一侧,将那黑色衣裳套在身上。 等夜笙穿好转过来时,花楹见到夜深那被紧紧束在身上的衣裳勾勒得浑身上下轮廓清晰明了,那猿臂蜂腰,那胸肌,那小腹处凸起的几小块肌肉…… 花楹就差没眼珠子黏在夜笙的身上了,突然鼻中一阵滚烫,有什么东西自鼻腔中滚了下来,滑到了唇上。 花楹伸出舌添了一下,香香甜甜的,是她自己的血的味道。 娘诶,看一眼男人,竟会流鼻血,这是怎么回事啊?! 花楹想不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只得抬手擦掉了满嘴鼻血,转身走到枣红马背后面,将夜笙给她的那件黑色的滑溜溜的衣裳给穿上。 她穿上之后,磨蹭着不肯从枣红马背后出来。 刚刚夜笙穿了那衣裳,身材暴露无遗。 她也穿了这衣裳,不等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了么? 不过……若是夜笙看到她,会不会也流鼻血? 花楹这般想着,一咬牙,大着胆子自马背后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夜笙立在原地等着她。 却见悬崖上已经空了,只剩下她和一白一红两匹骏马。 “笙哥哥?!” 花楹轻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忙行至崖边,却见海中,夜笙立在一头雪鲸的脊背上,正笑着朝她招手:“跳下来。” 崖顶离海面足足三丈的高度,花楹立在崖顶,脚下还是有些发软。 不过想到若是真的能如夜笙所言,跳下去能够驯服那海中翻腾遨游的雪鲸,倒是一份不小的收获,便不再多想,咬牙闭眼,往海中跳去---- “唔!” 原以为会跌得很痛,那冰凉刺骨的海水怕打在身上会痛得厉害,如今看来,不但不冰冷刺骨,还很舒适温暖呀! “好了,睁开眼吧!” 夜笙伸手捏了捏怀中的小鼻子,瞧着她自悬崖上一副视死如归般跳落下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她还真以为他会任她跌落海中的么? 花楹依言睁开眼,方知自己并非身处海水中,而是正软软的偎在某人的怀中。 不由得脸上一红,笑得无比狡黠,“笙哥哥,放我下去吧。” 再窝在他怀里,会出人命的,她刚流了多少鼻血啊,真是的! “如此。” 夜笙听得花楹的话,俊美微挑,双手一松。 下一刻,花楹重重跌落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幸好她自幼不畏寒冷,否则那冰冷的海水非得将她冻僵不可。 不过即使如此,她稍稍呆了片刻,就有些受不住,何况她水性不识,掉落水中之后,整个人就像个秤砣一样,直落落的往深处沉去---- 心有些莫名的慌。 却听得海面上传来夜笙的话,“在水中屏住呼吸,四肢放松,不要乱动!” 她依言所做,然后,很快,她的身子竟在海中渐渐浮了上来…… 接下来,花楹按照夜笙所授,在水中如何控制身子浮在水面,如何换气,如何游动,等等,不到片刻,花楹因为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极好,很快便掌握了游水的技巧,能够在水中勉强的狗刨式很长一段距离而不至于溺水淹死了。 夜笙这才将如何控制雪鲸这种低阶的灵兽心诀相授。 在海中用着极为难看的狗刨式奋力浮沉的花楹,听得夜笙所念心诀,忙凝聚了体内的灵力,只见她手中渐渐聚起一圈冰蓝的光晕,那光晕随着灵力越聚越多而逐渐扩大。 花楹口中念着心诀,双脚奋力踩水,身子往上一跃,双手已轻盈往前送出。 前方不远处,是她看中的一头幼年的雪鲸,比成年的雪鲸小了一大圈,通身雪白透亮,漂亮得不行,简直是雪鲸中的小美女。 只见那蓄在花楹双手间的蓝色光圈缓缓往雪鲸身上罩去---- 很快,那游来游去的幼年雪鲸被蓝光圈笼罩在内,一番挣扎之后,渐渐的趋于平缓,像是懂事的孩童一般,在花楹双手的牵引下,竟缓缓向花楹游来。 花楹见状,心中一阵欣喜不已。 她尚在海中沉浮着,有些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做,便向夜笙投去求助目光。 夜笙一直立于一头成年巨鲸背上,观察着花楹这边的一切动静,见状,夜笙开口道:“不要惊慌,它这是过来认主,你取一滴血涂在它的眉心,你便是它的主人了。” 花楹之前召唤驯服过四阶的魔兽,面对灵兽,她还是头一次,虽有些慌,却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按照夜笙所言,拿出腰间悬着的精巧小匕首,割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来。 当幼年雪鲸朝她扑过来之际,花楹抓准时机,自海水中凌空跃起,落在幼年雪鲸背上。 那雪鲸自是不服气,挣扎着,猛烈的甩着尾,一阵翻腾,想要将花楹甩落下去。 雪鲸肌肤光滑得很,不似马背,当初花楹骑在马背上为了避免被甩落时,灵机一变,抓了马鬃才避免被甩出。 如今光溜溜的鲸背,什么东西都没得抓,花楹很快就被甩入了海中,瞬间没入了深不可测的海里。 “阿楹!?” 瞅着那深蓝的海面除了翻滚的海浪,看不见花楹所在,夜笙一时心紧。 跃入海中,极速朝花楹消失的方向游去。 寻了片刻,却不见花楹踪影,心中顿时如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空空荡荡的,悬着的心无着无落。 沉在海水中游了片刻,一个沉浮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真是花楹。 不及多想,辟水过去,一把将花楹捞入怀中。 花楹正昏沉沉的往海深处坠去,心中不知如何的一片混沌,她以为她的这一生,就着么完结了,被那幼鲸甩入海中之后,她一时掌控不了身子,惊慌时呛了几口水,如今胸口憋得难受得紧。 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有娘亲的笑脸,有桃花林子里,爹爹抱着她看娘亲抚琴的画面,有地下囚室中娘亲的骨生花,然而,还有一张笑脸,便是当日被夜笙自囚室中劫出来时,在浅溪边,她换过他的衣裳,他拿了盛满清水的水囊过来,立在朝阳里,背后是自树冠里散落的斑驳阳光,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那样的云淡风轻,那样的遗世独立,与他的狠戾霸道形成了那般明显的对比。 那一刻,日久经年,似刻刀,已不知何时,深深刻入她的脑中。 她勾起唇角,心中一片暖意。 其实……想到夜笙,她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涌起一片暖意。 夜笙透过海水,瞅了一眼怀中意识已快要溃散的花楹,知道她是缺少空气的缘故。也不及多想,低头,吻上花楹的唇,撬开她的樱唇贝齿,将口中空气渡了过去。 如此反复,花楹的意识总算是清醒过来。 夜笙这才夹了花楹,游出水面,跃上巨鲸之背。 那刚刚受花楹灵气所控的幼年雪鲸此时已尾随游了过来,在巨鲸周身游来游去,想要靠近花楹,却又有些忌惮巨鲸的威严。 花楹在夜笙怀中已醒转过来,此时见到海中在附近盘旋的幼鲸,忙再次割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来,抓住时机,往幼鲸跃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幼鲸不察之时,花楹已钻了空隙,将指上鲜血,抹在了幼鲸眉心。 只见那鲜红血迹瞬间没入幼鲸雪白肌肤之内。 那原本彷徨不知所措的雪白幼鲸突然变得乖觉起来,朝着花楹摆起来尾巴,甚至是跃出水面,喷了几束水柱,卯足了劲头向花楹示好。 见状,已回到夜深身边的花楹,侧头看着夜笙,“笙哥哥,接下来怎么做?” 夜笙目光一直观察着幼鲸的一举一动,听得花楹问,便道:“它已经认了你这个主人了,现在你再跳到它的背上去,它不会再排斥你,去吧。” 闻言,花楹心中一阵欣喜,学着夜笙的样子,跃上那幼鲸之背。 那幼鲸显然比刚才乖觉了许多,花楹跃上它的背上时,它竟乖乖的停在水面不动,生怕一不小心将花楹跌落下来一般。 见状,花楹心中甚是欣慰,伸出手摸上幼鲸的额头,“真乖。小雪鲸,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那幼鲸显然听懂了花楹的话,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竟向花楹眨了眨眼。 花楹被幼鲸行为惹笑,摸着它的头道,“你通身雪白,长得这般好看,得有个好听的名字才行。” 思索着,却一时分辨不出幼鲸是男是女,只得抬头去求救夜笙,“笙哥哥,它是男是女?” 夜笙此时见花楹已驯服了幼鲸,早已坐在巨鲸之背上养神,听得花楹问起,淡淡道:“母的。” 公的会让它跟着你么? “哦。”花楹得到准确答案,掉头对幼鲸笑道:“原来是个小妹妹啊,以后你就叫雪梨吧,好不好?” 雪梨听得这话,又是点头又是摆尾的,显然很是高兴。 花楹心下满意。立在雪梨背上,由着雪梨带着她在海中游来游去的,甚是开心惬意。 两人在海中骑了一大一小两只雪鲸并肩齐驱了大半个时辰,夜笙见时候不早,便携了花楹跃上崖顶。 花楹在崖顶立稳时,低头还瞧见雪梨和夜笙的小白正朝他们两个喷着水柱,似乎极为不 刚刚跟雪梨相契成为伙伴,就要分开,花楹很是不舍,一脸落寞。 夜笙见状一手揽过花楹,朝海中小白挥了挥手:“带雪梨回海里去。” 小白显然听懂了夜笙的话,带着雪梨在海中翻了几个浪花,便隐没在海洋深处。 见状,花楹眼眶一热,一滴泪竟滑落了下来。 那晶莹剔透的液体,带着温度,落入了一只大掌之中。 “舍不得?” 夜笙淡淡睇着掌心的那滴泪,情绪莫名。 “嗯。” 花楹抬手拭掉脸上泪痕,“雪梨好可爱。” “只要你不遗弃它,它会追随你一世。” 夜笙将花楹揽入怀中,一手托起花楹娇小的下巴,幽深目光落在花楹那一张有些微红的脸上。 若是有一天,他离开她时,这丫头会不会为他落一滴泪?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堵。 揽紧怀中的人,俯头下来,炙热的唇,落在那湿润的,还挂着泪花的双眸之上。 “笙……” “哥哥”二字尚未来得及出口,唇已被吻住,那炙热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包围在中央,任她如何,动弹不得,由着他将一个吻加深。 花楹双手紧紧抓着夜笙的双臂,生怕自己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偎在那人怀里,有些莫名不知所措,心中却不知为何的,似灌了蜜糖一般的,甜甜的。 唇齿相缠处,花楹在想,若此生,能一直这般跟在夜笙身边,即使只是他妹妹的身份,也好过自己孑然一人,如水中浮萍,空中飘絮,无所依凭,居无定所,来去无所牵挂。 却不知,她的心中,不知从何时起,早已牵挂着面前这人。 终是放开怀中之人,抬起头,见花楹一张小脸越发的红了,自然是自己一番作为又勾起了小丫头的小心思儿,不由得脸也跟着一红,手指拭掉花楹被他亲得红肿的唇边那一丝透明的液体,笑道:“回去吧。” “嗯。” 花楹傻傻点头。 “去换掉身上这身衣裳。” “好。” 花楹再次点头。 “乖。” 夜笙捏了捏那小脸蛋,放开她,去包裹里翻出两套衣裳,自己一套,扔给花楹一套。 花楹抱了那干净的衣裳,忙躲到她的枣红马背后面,快速换掉。 等她从马背后绕出来时,却见夜笙早已换好装束,一身紫袍,端坐在白马上。 见到花楹出来,夜笙递出手来,“上来吧。” “哦。” 花楹傻傻递出手去。她的小手搭上那大手掌之时,一道霸道的力道卷来,将她整个人卷上了白马的背,整个人落在了夜笙的怀中。 夜笙抱紧怀中人,策了马疾驰而去,那枣红马似通灵性一般,紧紧追随而至。 第49章 受伤 回到夜府之后,又过得几日,花楹见夜笙心情不错,便央着他带自己出府游玩。 此番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整个紫川城被花海环绕,各式各样的花树争欢吐艳。 空气弥漫着花儿的香气,整个城因花儿的绽放而一扫冬日的阴寒,散发出无限的生机。 春日明媚,阳光下,春风和煦。 大地上绚丽的色彩让人陶醉,让人感受到那无尽的生命的力量。 这次与几天前不同,夜笙骑马,花楹则乘了一辆马车出行。 一路上,花楹错眼不离的望着外面的风景,这五彩斑斓的色彩,只残留在她六岁以前的记忆中,几日前出府时。因为路途匆忙,倒是没有仔细看过。 那微风吹过,粉红的桃花瓣洒落,美得惊人。这般鲜艳多姿的色彩。花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 闭上双眼。微风袭来,用力深吸一口气,那一种带着生命力量的清香沁入心扉,让人顿感心情舒适。心旷神怡。 “笙哥哥,这里好美!” 娇柔甜美的声音带着糯糯的尾音满含怡悦分外悦耳。 温柔的抬手拿掉那一片俏皮的沾到秀发上的花瓣,夜笙神色温和,眼带笑意,“这里还不算最美的地方,你知道春日紫川哪里最美吗?” “哪里?” 大掌亲昵的在女子小脑袋上揉了揉,夜笙轻声道:“明月湖。” “那我们要去明月湖么?” “好。” 花楹顿时雀跃起来。 果然,春日是出来游玩的日子,人的心情会变好啊。 明月湖,是紫川城中有名的大湖,湖水清澈,形如圆月。 可最著名最奇特的是。此湖会因月色的变化而变化。 每逢满月,湖水上满是月色的辉波,圆圆的,好似天上的月亮掉落凡间。 可,这还不算最漂亮奇特的,最奇特的是,每逢弯月,这明月湖好似被劈成两半,只有一半形如月牙的湖水会发光,其余的就好似一弯死水。 正因如此离奇,此湖也就因此被命名为明月湖。 昨夜,听闻子规和五溪讲了这紫川城中最奇特的湖,花楹就满心的期待,想要一探究竟。 虽说他们是白日前往,可在这春暖花开之际,泛舟于明月湖上,遥望对面那姹紫嫣红的花海,也别有一番情趣。 却说夜笙带着花楹前来位于城西的明月湖畔时,当花楹立于湖畔,远目眺望,方知明月湖果然名不虚传。 硕大的湖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如此平静。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一层层,一圈圈涟漪在湖面上滑过。 远处绿树青山,花海树林,倒影在湖面,更为湖水增添了一抹色彩,整个湖面美得如画。 花楹一身紫衣,静静的望着眼前如梦般的美景,心神激荡,如痴如醉。 “好美!” 花楹感叹眼前的美景,殊不知自己也早已成为画中之人。 紫衣飘飘,灵动的女子微微勾起唇角,一双杏眼灿若星辰,眺望远方,着实一副生动迷人的美人赏景图。 如画的美景,点缀着如画的人儿,景美,人更美。 墨洲凝望着湖边那纤弱的身影,在他眼中,周边那如画的美景早已虚化,所有的色彩都只为衬托那紫色的人儿。 “世子!” 墨洲身边那一身嫩黄衣裳的女子忽然大喊一声惊醒了观赏美景的夜笙二人。 “蓝小姐,二公子。” 夜笙回眸,看向来人,开口道。 这身着嫩黄衣裳的女子赫然就是蓝幽城现任城主蓝魅的亲生女儿,蓝灵儿,也是此女将那日行千里的龙马香车借给夜笙使用。 蓝灵儿本是墨洲的表妹,之前每年都要到紫川城住一段时光,因此与夜笙相识,如此才会将龙马香车借给夜笙。 “世子,这位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是哪家的贵女?” 蓝灵儿扫过一旁的花楹,目光惊艳有暗含一丝敌意和忌惮,好奇对着夜笙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夜笙身边出现了如此貌美的女子。 “这是在下的三妹,在下前不久刚将舍妹接到紫川,蓝小姐自然没有见过。”说着,夜笙拉过花楹,介绍道:“莺儿,这位是蓝幽城蓝城主的爱女,蓝灵儿,蓝小姐,这位是紫川城墨城主的弟弟,墨洲墨二公子。” 花楹柔柔行礼,“蓝小姐,墨二公子,莺儿有礼了。” “三小姐客气。”墨洲温和的回礼。 “哦,原来是世子爷您的妹妹呀,长得真是标致。”蓝灵儿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回礼道。 “我和表妹前来游湖,有缘遇上世子与三小姐,不若,四人共乘一船,赏景品茶,岂不快哉。”墨洲出言提议。 “洲哥哥提议自然是好的,不若,四人一道,将船划至湖心处,再任船在湖中飘着,我们四人联诗品茶,如何?”蓝灵儿忙开言附和,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夜笙脸上,等着夜笙的回应。 蓝灵儿此次赶来紫川,也是想要在大会开始之前,能向夜笙寻回龙香马车。 许久未见蓝灵儿,正好借机将上次借得的龙马香车归还,墨洲如此提议,夜笙自不会出言反对。 夜笙笑道:“如此,我们兄妹二人便叨扰了。” 花楹立在夜笙身侧,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察觉到蓝灵儿瞧着夜笙的目光有些不对,似极了怡宁郡主瞧夜笙时那般,肆无忌惮,恨不得黏上去那样。 不由得侧目瞧了一眼夜笙,却见他依旧浅笑着,目光中却冷清得很,笑意并未达眼底。 就在几人都暗藏心思下,四人一同登上游船。 精致的游船通体用坚硬的实木建造,上雕刻着腾云驾雾的神龙。 因着要赏景,船身四周的帘子掀开。 四人在船舱内坐定,有奴仆送上清茶。 谈天说地,品赏美景,一切都欢欣愉悦。 “蓝小姐,二公子,失陪一下。” 船至一半,夜笙放下茶杯起身,歉意道,转身走向船身后方。 心里记挂龙马香车一事,蓝灵儿见夜笙起身,急忙也放下茶杯,开口道:“我也失陪一下。”说着,起身出了船舱。 眼见蓝灵儿起身寻着夜笙而去,花楹也想起身,一旁的墨洲见此情形,笑着开口道:“三小姐,令兄与表妹相识已久,分别数月,此番相见想必有些话要叙,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闻言,花楹转首看向墨洲,眼中写着“是吗?” 她毕竟接触世事的时间不长,对夜笙的过往也不了解。 听得墨洲此言,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原来他们两个竟是相识已久,自己此时寻去,怕真的如墨二公子所言,打扰到两人的“雅致”。 花楹的迟疑,墨洲怎么能看不出来,笑着替花楹沏了回茶,“喝茶。” 谈话间,湖面上开始起了细细的小雨,墨洲视线扫过被细雨激起细小涟漪的湖面,淡淡道:“下雨了。” 花楹顺势往船窗外望去,果然见湖面起了淡雾,烟雨迷蒙的明月湖面,倒是比刚刚那明媚又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没。 花楹端起面前的茶,啜了一口,只觉两颊生香,倒是比之前饮过的茶更清甜一些,便笑着问道:“二公子,这茶可有什么讲究么?” 既然不可能知道夜笙与蓝灵儿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疑惑,与墨洲闲聊起来。 墨洲浅笑,“这茶有个好听的名字,桃花露。是取了清晨沾了露水的桃花花瓣制成。可还喜欢?” “嗯。”花楹点头,将茶盏放下,“果然与众不同。是二公子所制?” 墨洲沉默,目光有些深,从花楹身上移往湖面,淡淡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偶尔为之。” “……” 花楹始终是心不在蔫。 墨洲浅笑不语。 花楹视线落在不远处一架棋盘之上,掉头看向墨洲,“我们下盘棋,如何?” 她若不再找点事情来做,打发这傻等的时光,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会跑过去,看看夜笙和蓝灵儿究竟在做什么。 墨洲笑着挑眉,“好。” 说罢,起身走到棋盘边,朝花楹道:“请。” 花楹硬着头皮,在墨洲对面坐了。 拿起棋子就落了下去。 她是臭棋篓子,其实,下棋一事,还是在五岁那年,爹爹来看她和娘亲时,教过她一二。 这么多年未碰过棋子,连基本的章法,也记得不多了。 花楹手中那黑子落下,墨洲顿了顿。抬眼瞧了一下对面的少女,顿时清明。 她找他下棋,不过一个幌子而已。 明明是兄妹,去这般挂念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并非兄妹关系,而是…… 墨洲自然不敢再往下深想,只当对面的少女对兄长的依赖有些深,便在棋盘上处处让着一手,引着花楹往下落子,生生将一盘开章已输的棋,拖到了满盘的黑白棋子。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到一刻,那雨就停了。 雨后,一层薄薄的水汽如仙雾般在平静的湖面笼袅袅飘荡,给湖上这动人的美景蒙上了一层迷人的薄纱,却让景色更加的迷人。 一局棋正好下完,胜负未分。 花楹心情到是好了起来,不由得对墨洲多看了一眼。 那日在清风居暗阁中见到的便是此人。 当时她潜心满桌美食,没细听夜笙与此人的密谋。 不过,既然是夜笙能够密谋之人,想必也是可以放心相处的朋友。 更何况,刚刚一局棋,她已看清,墨二公子此人,心思细腻缜密,宽和得很,也难得得好耐心。她明明开局便是个输棋,墨二公子却偏偏能够陪着她下到最后。 不由得对墨洲的好感多了几分。女岁岛弟。 “要不要出舱外走一走?”墨洲问。 “好。” 花楹笑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甲板上。 为了看清这迷人的景色,花楹不禁迈步,来到船沿处,想要摸摸飘在湖面的薄雾。 “好凉!” 花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手中的湖水,脆生生的笑道。 “湖水当然是……” 话还未完,墨洲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双目圆瞪,只见湖中心处猛然窜起一头巨大的食人怪鱼,那血盆大嘴,直直的向船沿处花楹的脑袋咬去。 那巨大的血嘴,毫无疑问,花楹如果被咬到,绝对血溅当场,香消玉陨。 见此情形,墨洲眼中是忍不住的惊慌,心神俱裂,温润的面庞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恐慌和杀意。 “莺儿小心,快闪开!” 身随声动,墨洲杀意凌然的向花楹处快速闪动。 只说花楹眼见墨洲脸色变化,还不及反应,耳边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示警声,身子警惕的想要挪动,可,已经晚了,那巨型怪鱼庞大的血嘴已经将她瘦弱的身子包裹其中。 一股恶臭的液体喷洒在身上,花楹只觉得脸上生疼生疼的,可性命攸关之际,花楹也顾不得多想,双臂死死抵在怪鱼的上下颚之间,只能用力撑着怪鱼的嘴,不让那锋利的牙齿咬下来,不然,她就真的死的透透的了。 就在这时,墨洲拔剑赶来,温润的面庞上满是狠厉的杀意,手中的宝剑带着强大的威势不断的刺在怪鱼身上,凌厉的宝剑击打在怪鱼的鳞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家伙,那怪鱼的鳞片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墨洲用尽全身的力气,凌厉的剑气只在那鳞片上划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墨洲的攻击对于怪鱼来说无痛无痒,但是墨洲的举动却激怒了怪鱼,没想到,美食还没有入腹,这般小小的食物竟敢对它动手。 怪鱼发怒,庞大的鱼尾带着一股腥风向墨洲而去。 这边为了救出花楹,墨洲和怪鱼战的是难解难分,那厢,船尾的夜笙和蓝灵儿听得前方交手的声响,急忙向前赶来。 “该死!” 眼前的一幕让夜笙呲目切齿,花楹那小小的身子被巨大的怪鱼含着,原本嫩白纤细的手臂此刻青筋直冒,满含血气的死死的撑着怪鱼的嘴巴,想要将她的身子从怪鱼嘴中拔出。 而怪鱼,庞大的鱼尾灵活的甩动着,让一旁的墨洲始终无法靠近花楹。 浑身煞气迸发,夜笙怒喝一声,拔出龙渊,剑身夹含着刺耳的破空之声直直的击向那巨大的鱼身。 这一次,一道血口在怪鱼的身上出现,尖锐的疼痛让怪鱼更加的发狂,巨大的鱼嘴不断的咬合,想要先吞掉嘴里的花楹再解决胆敢让它受伤的小东西。 可,夜笙又怎会给它这样的机会,一剑落下,在怪鱼吃痛之际,一剑精准又凌厉的刺在怪鱼身上,夜笙更是借此飞快的来到怪鱼身边,一把抓住怪鱼嘴中的花楹。 “世子,表哥,我来帮你们。” 紧随而来的蓝灵儿娇喝一声,也向着怪鱼战去。 而就在此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怪鱼竟然松开了嘴里的花楹,直直的向刚出现的蓝灵儿扑去---- 那声势,比之袭击花楹时更甚,好像,在怪鱼的眼中,蓝灵儿更加的美味可口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夜笙抓住这一刹那,手上用力,将花楹从怪鱼的嘴中救了出来,此时的花楹,早已力竭。 “快,放出龙马香车!” 不知花楹受伤有多严重,那怪鱼,显然不是几人能够对付的,夜笙一救下花楹,立即当即立断的对着蓝灵儿大喝。 眼看那带着恶臭的大嘴就要袭上自己,蓝灵儿有些发傻,大脑有些发空,此刻听到夜笙的喊声,麻木的飞快的放出龙马香车。 马车一出现,夜笙抱着花楹飞身而上,而一旁的墨洲也拉着蓝灵儿飞身而上。马车快速的驶离明月湖而去…… 龙马香车不愧是日行千里的宝贝,一瞬间,就离开了明月湖。 那怪鱼只能愤怒的望着那一闪即逝的车子带着可口的食物消失不见,巨大的鱼尾愤恨的击打着湖面,最后,愤然的沉入湖底。 第50章 诛颜 车内,夜笙紧紧的抱着蜷缩在一起,捂着手臂低着头的花楹,眉头紧蹙。 一旁的蓝灵儿静静观察着紧抱的两人,有些迷惑,这两人兄妹的感情怎么那么好,当听到前方动静时夜笙那奋不顾身急切的冲向前方的样子蓝灵儿还历历在目。 那种焦急,惊慌,担忧还有其中那一抹害怕失去的恐惧和不易察觉的自责愧疚,她从来没有在夜笙身上见过如此复杂的情绪。 他一直是冷静的,冷酷得近乎不近人情,可,仅仅是妹妹遇险,他就有如此明显激烈的表现,实在非同寻常。 鲜红的血色刺痛了墨洲的眼睛,他恨自己的无能。 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花楹受苦却束手无策,他保护不好她。还让她受伤了。 那怪鱼,不知是何品种,也不知被那怪鱼咬伤的地方会不会中毒?会不会留疤? 巨大的自责和愧疚充斥着墨洲的心,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强大了。可危机来临那一刻,墨洲才意识到自己以往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无知。 怔怔的望着手臂上的伤,逃过一劫的花楹精疲力尽。浑身瘫软的靠在夜笙身上。 很快就是风云聚会比武大赛了,她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参加聚会啊? 为了此次盛会,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想就此放弃。女岁叼技。 紧紧的抱着花楹,谁也不知道面色冷沉的夜笙此刻心里是多么的庆幸,怀中的人还在,这个他抢回来的宝贝还在。 当看到怪鱼咬着花楹的那一幕,那种恐惧,那种灵魂都在颤抖的战栗夜笙再也不想再次经历。 还好,她还在。 明月湖中,怎么会出现这般庞大的食人怪鱼呢?夜笙疑惑的想着。那般巨大的怪鱼,想来在明月湖也不是一日两日,怎的会在今日向花楹袭击呢? 想着刚刚的场景,夜笙更是隐晦的扫了一眼一旁的蓝灵儿。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那怪鱼在蓝灵儿出现的那刻,竟然放弃了花楹,向蓝灵儿袭去。照理说,花楹身为灵族之人,很容易受这般怪兽喜爱,可,蓝灵儿,虽为蓝幽城的圣女,她的血肉,为何会比灵族之人还受那怪鱼喜爱,这事着实蹊跷。 难道,蓝灵儿不是普通人?仔细观察,夜笙心头疑惑更甚,他竟然看不透蓝灵儿的骨骼。 龙马香车,日行千里,不一会,就从城西的明月湖回到城中。因担忧花楹的伤势,一到城中,夜笙就抱着花楹下了马车,迅速的赶往夜府。 “二爷,这是怎么了?” 不是高高兴兴的出门游玩,三小姐怎么会浑身狼狈的被二爷抱着回来呢? 穆仓眼中划过惊讶,急忙担忧的询问。 目光触及花楹胳膊上那狰狞的伤口时,目光更加的震惊和担忧。 “快,准备好伤药,爷要给小姐疗伤。” 飞快的丢下一句命令,夜笙抱着花楹飞快的向‘问香’而去。 花楹的胳膊因挣扎时被那食人怪鱼锋利的牙齿所伤,伤口狰狞,夜笙用清水细细的洗过伤口,又用过上好的疗伤药,仔细的包扎好,心却一直悬着,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仔细不要碰到水……”夜笙说着抬首,却在目光触及花楹的脸时瞬间呆愣了。 却见花楹那原本白皙光滑如同白玉的肌肤,此刻却变得面目全非,白皙的脸上此刻就如同被烫伤一般,红肿,还有许多小疙瘩,甚至有的地方开始蜕皮流出脓水,惨不忍睹。 “怎么了?” 夜笙惊诧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脸,花楹有些不解,伸手摸上脸蛋,触手却是尖锐的疼痛。 “嘶……” 猝不及防的痛意让花楹咧咧嘴,痛呼出声。 她的脸,想到那怪鱼嘴中那恶臭的液体,当时脸上那尖锐的疼痛。花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难道…… “我的脸怎么了?” 花楹轻声问,眼中满是惊恐。她年纪虽小,但女性的爱美是本能,更何况,谁也不可能在拥有花容月貌后再接受一张毁容的脸。 夜笙一把将花楹揽入怀中,大手有力的抚摸着花楹的后背,冰凉却坚定的在花楹耳边道:“阿楹,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毒的,一定会的,不会有事的,放心,不会有事的,乖,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沉稳的声音和温和的抚摸让花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慢慢的不再颤栗不已。 “我的脸,是因为中了明月湖中那个怪鱼的毒?” “是。” “笙哥哥,你会帮我解毒的对吗?” 弱弱的嗓音带着恳求和浓浓的依赖轻声问。 “放心,我会的。相信我。” 夜笙不断的重复,大掌有力又温暖的抚摸着花楹的后背,如今,能给她的安慰,只能这般。其实,要如何解这毒,他尚无任何头绪。 “笙哥哥,我相信你。” 花楹弱弱的一笑,原本应该美丽的笑容此刻有些狰狞,笑至一半,不知是痛还是想起了现状,笑容僵在那里,更加的难看。 “那就先好好睡一觉,阿楹。” 夜笙温和的说着,手指拂过花楹的睡穴。 抱着身子软下来的花楹,夜笙细心的将花楹放置在床上,然后,起身闪入了书房之中。 花楹所中之毒实在是太奇怪了,脸部瞬间被毁的惨不忍睹,而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却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一夜未眠,夜笙翻遍了所有的资料,最终在一本古籍上找到。 原来,花楹所中的毒是正是天下奇毒--诛颜。 要解奇毒诛颜,必须“雕容”可解。 雕容即是解药也是毒药,若中雕容之毒,其容貌可以缓缓改变,甚至骨骼的形状特质,也会随之改变。 昏暗的灯光下,夜笙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古籍,想起日间所遇,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 黑暗终究会过去,太阳终究会降临,次日,一夜好眠的花楹猛然惊醒,有些颤抖的覆上脸颊,尖锐的疼痛告知她那残酷的事实,她的脸毁了。 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花楹身子颤抖的来到铜镜前,眼睛紧闭,她不敢去看,她的脸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恶心,会不会像被毒蚀过般腐烂不堪? 脑中出现无数可怕的幻想,花楹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捏着桌角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当她被自己的想象而吓得不敢面对时,那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相信我,我会帮你解毒的。” 猛然间,花楹升起了无限的勇气。 夜笙医毒那般厉害,他一定可以帮自己解毒,恢复原来的容貌的,一定可以的。 她不怕,现在的一切只是暂时的,她一定可以恢复了。 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花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夜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阿楹。” “笙哥哥?” 花楹转首,看向来人。 一夜未眠,夜笙看起来依旧精神挺拔,神采飞扬。 此刻,正两眼含着荣光的对花楹解释道:“我查过古籍,你中的是一种名为诛颜的奇毒,唯有雕容可解。” “雕容?那里可以找到雕容?” 花楹紧张的追问。 听得花楹的问题,夜笙眼光变得有些暗淡,叹息道:“雕容难得,想要让你瞬间恢复容貌,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你放心,等这次大会完毕,我就带你去寻找雕容,一定帮你恢复容貌。” “谢谢你,笙哥哥,你对我真好!”花楹满怀感激的谢道。 是夜笙将她带离那阴寒的地牢,是夜笙将她带回夜府,是夜笙教给她医术和毒术,也是夜笙教给她剑术和召唤之术。现在,她中毒毁容,夜笙还答应给她寻药解毒。 虽说夜笙拿了娘亲骨生花冰蓝曼陀罗,可夜笙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是真心感激。 对上花楹诚恳的眼眸,夜笙心神一震,抬手在花楹头上揉揉,错开花楹那依旧明亮的眼眸,见花楹不再纠结毁容一事,道:“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若是我的伤参加不了比武呢?” “无妨。好好养伤要紧。” “恩。” …… 几日转瞬即逝,在紫川城越来越热闹的时候,风云聚会的时间到了。 这样的比武,云荒大陆三年一度,这次由紫川城举办。 比武的地点,就设立在紫川城城中心那巨大的演武场上,庞大的演武场散发着肃穆庄严的气息,各个地方都有紫川城城主的护卫队牢牢把握,负责整个聚会的秩序。 演武场,分割成两部分,一方是男子比武处,一方是女子比武的地方。 聚会还没有开始,就有来自各地的数万武者激动的坐在看台上,猜测着此番将是谁家子弟力压群雄,独领风骚。 这等由天下各城各国各门各派的年轻一辈的武林大会,每次举办都让无数武者着迷,观看这些优秀的人才间的博弈,吸取经验。 要知道,天下武功的底蕴都在这些名城名派手中,等闲难得窥得其中奥妙。 随着青年才俊的渐渐入场,演武场中的气氛越加的热烈,尖叫声那是此起彼伏。 看到自己喜欢的才俊出现,特别是那些俊男美女,人们的反应更是激烈。 “是赤麟城的人,玉箫公子还是那样的俊秀无双。” “那边是金龙城的,看,还有黑水城,碧落城的人。太帅了,不仅帅武功还好,真是羡煞人也。” “快看,那不是紫川城城主的弟弟墨洲公子吗?还是那般的温润迷人!”说的赫然就是刚刚走进的一席青衫的墨洲。 随之一起进入的蓝灵儿更是深受武者喜爱。 “是蓝城主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展露出如此天人之资,将来又是一位风靡万千的大美人。” “是呀,是呀!有其母之风啊!” 看台上,一个微胖的男子满目精光的开口道:“不知道咱紫川城那位最出名的玄冥城世子爷此番会不会出现?听闻一向片叶不沾身的世子爷之前竟亲密的拉着一位绝色女子,好想见见这位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容颜让咱们这最冷酷无情的世子爷都动心呢了?” 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高瘦的男子听闻此言,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我听我大表哥的舅娘的侄子的小表弟的表姐夫的相好的说,那位女子可不是人?”脸上一副自得的神色。 “什么?你这哪听来的胡话,不是人还是妖啊?”微胖男子故作恼怒的发问。 高瘦男子一拍大腿,满脸夸张,“你说对了,听说那个女子是花妖,最擅长用容貌诱惑男子了。” 高胖男子不信,鄙夷的斜睨一旁的男子,嘲讽道:“最擅长诱惑男子的不是狐狸精吗,什么时候成了花妖了?” 一旁眼尖的男子急忙拉住就要按捺不住想要动手的两人,指着前方道:“快不要说了,快看,世子爷出现了!” “啊!他身后的那个女子,蒙着黑纱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女子啊!太过分了,怎能蒙住脸了?” 因脸上的伤,花楹只得以黑纱覆面跟在夜笙身后步入聚会的场地,丝毫不知道,在观众中好些冲着她的面容而来的人有多么的失望。 “世子,三小姐。” 眼尖的蓝灵儿看见两人,急忙招呼道。 “蓝小姐,二公子。” 四人互相见礼,后又分别坐在各自代表的城池之处。 “金龙城城主到……” “黑水城城主到……” “银翼城城主,昭华长公主到……” 韩子舆携昭华公主步入主座。 看着一身华丽衣裙,表情傲然的昭华公主,花楹恨恨的握紧拳头,眼中迸发着炙烈的恨意,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手刃昭华公主,为母报仇。 “蓝幽城城主到……” 蓝魅一袭宝蓝色华服,以金银两色绣线,满绣牡丹蝴蝶,虽有些年纪,却更加美得不可方物,更因岁月的沉淀,多了一份妇人特有的雍容雅致,更加的吸引人。 走过一身华服的昭华公主身边,蓝魅不屑的一哼,气的昭华公主满脸怒色又施施然的走开。 蓝魅,你…… 被蓝魅赤裸裸的嘲讽,昭华公主更是怒不可及,想要暴起,却被一旁的韩子舆拉住。更是恼怒,满眼含火的射向韩子舆。都是这个人,怡宁危在旦夕,他竟然还不忘去看蓝魅,当她死了不成。 哼,以前是那个贱婢,现在又是蓝魅这个贱人,韩子舆,这笔帐,咱们回去慢慢算。 无奈的看着昭华那盛气凌人的模样,韩子舆是满心的烦躁,心里越发的想念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紫川城城主到……” 一身墨衣的银发男子墨拓带着一股狂傲不羁的气势稳稳步入。 “风云聚会即刻开始!” 狂傲的声音带着无穷的威势在演武场上响起,只此一句,墨拓再不废话,转身入座。 “嗷嗷嗷……” 演武场上响起激烈的喊声,如此简单有气魄的开场白,也只有最为狂傲不羁的紫川城城主做的出来。 比武马上开始。 因着花楹实战经验不多,夜笙带着花楹来到女子组的擂台上观摩,希望花楹能汲取一些实战上的经验。 正在比武台上的是来自蓝幽城的一个大概二八年华的蓝衣女子,对战来自银翼城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子,因着两城城主不和,这两人之间的比武也是杀气腾腾,招招致命。 蓝衣女子虽然年纪上比红衣女子略小,可剑术一点都不含糊,身法轻灵,身形快速的游走间,剑招丝毫不乱,凌厉快速的攻向对方。 而红衣女子的剑术则是大开大合,厚重十足,每一次攻击,带起强烈的破空之声,势若雷霆。 两人一快一稳,蓝衣女子虽剑法精妙,但红衣女子也是守得密不透风。 “你看,谁会胜?” 花楹仔细看过比武台上的二人,虽说对昭华公主手下的人毫无好感,但,看那形势,花楹还是客观的回道:“那蓝衣女子虽身法轻灵,可她一直在攻击,而那红衣女子以守为主,保存实力。若蓝衣女子一直久攻不下,那一直待蓝衣女子力竭时,就是那红衣女子出招之际,蓝衣女子必败。” 听了花楹的回答,夜笙但笑不语,没有评价,只是沉声道:“任何比武,不到最后,谁输谁赢都不可妄下定论,你仔细观察。” 就在两人说话见,比武台上的情形忽变,原本一直占据优势的蓝衣女子明显力有不及,动作愈来愈慢。一直守而不攻的红衣女子脸上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手中剑夹杂着凌厉之势向着蓝衣女子而去,赫然是打着将蓝衣女子抹杀的心思。 “这女子心思着实狠毒,怎能伤人性命!”见此情形,花楹愤怒的低喝,果然,银翼城的人都和昭华公主一样,心思狠辣。 “看下去你就知道了!”不同于花楹外露的情绪,夜笙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幽然道。 强忍着怒意,花楹看向比武台上,眼看那红衣女子的剑势就要劈到蓝衣女子身上时,那看似力竭的蓝衣女子身形猛然加快,厚重的剑只劈到蓝衣女子的虚影上。 红衣女子一愣,就这么一愣的瞬间,蓝衣女子的猛然出击,直直的指向红衣女子的喉间,只要蓝衣女子微微用力,红衣女子必定命丧当场。 “承让。”蓝衣女子高声道。 原来,看着那红衣女子守得一丝不露,蓝衣女子故作力竭引得红衣女子攻击,红衣女子果然上当了。此战,她赢了。 “蓝幽城蓝冰水胜。” 胜负已分,自知上当的红衣女子满脸不忿的离开比武台。 “如何?” 夜笙转头看向一旁的花楹,挑眉问道。 如此戏剧化急转的剧情让花楹叹为观止,听到夜笙的提问,花楹想了想回道:“当己方的优势不能完美的发挥出应有的效果甚至可能成为劣势时,不能一味固执,应当改变战术,将劣势化为优势,方能致胜。比武不仅是武力的对战还有智慧的较量。” “孺子可教。仔细观察其他人是怎么对战的,什么类型的该如何应对。假设自己是其中一方,该如何应对。”夜笙道。 这一天,夜笙都带着花楹在女子组这边,每次有人对战,花楹都念念有词,然后听夜笙给她分析,指出她所说中的不足。 一直到夜幕降临,夜笙才带着意犹未尽的花楹离开演武场。 接下来几天,夜笙和花楹都重复着第一天的事情,直到,轮上花楹出战。 花楹的对手是熟人,就是蓝幽城城主之女蓝灵儿。 知道花楹的对手是蓝灵儿之后,夜笙放下心来,虽然花楹的武力不及蓝灵儿,但是,在蓝灵儿手下,花楹的性命定会无虞。因着这日也是夜笙比武的时间,是以,夜笙只得将花楹放在女子组,自己往男子组而去。 “蓝幽城蓝灵儿对战幽冥城三小姐夜莺,比武开始!” 蓝灵儿笑着看着对面黑纱覆面的花楹,礼貌的拱手道:“三小姐,请。” 花楹回礼,“蓝小姐,请。” 两人习的都是轻灵的剑术,打斗起来,分外好看。 因着花楹学的只是保命的剑法,剑术上比之蓝灵儿差之不少,但蓝灵儿看在花楹是夜笙的妹妹的情况下,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出手就是凌厉的剑势,而是,刻意又不明显的跟花楹喂招。如此一来,两人倒也战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这一番你来我往,剑势凌厉却不带杀气,感觉差不多了,蓝灵儿这才手上使力,架住花楹袭来的剑招。花楹自知及不上蓝灵儿,后退一步拱手道:“蓝小姐剑法精妙,夜莺知不敌,夜莺服输。” “夜三小姐,承让。” 却说,花楹一出现在比武台上,看台上的昭华公主猛然目露精光,死死的盯着比武台上的花楹。 那个面覆黑纱的少女怎么那么像那个从地牢中逃走的那个贱人的女儿,该死的贱人,就是因为她的逃脱害的怡宁危在旦夕,她竟然还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她不抓住这个贱奴,取她的骨生花为怡宁解毒。 心中暗恨,眼见台上的花楹携蓝灵儿就要离开,昭华公主急忙起身,也顾不上风度,一把抓住就要离开的花楹,目光阴毒的在她覆着黑纱大的脸上扫视。 第51章 桃林深处 “公主这是何意?” 花楹怒而挣脱昭华公主的钳住,黑纱下的双目满含恨意嘲讽的看向一脸急色的昭华。 “本宫怀疑你是本宫府上的逃奴,怎么,你敢卸下面纱让本宫看个究竟吗?” 昭华公主堵住花楹的去路。一脸傲慢无礼的姿态,好似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可以任他揉搓之人。 花楹怒极反笑,这昭华公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可是夜家三小姐夜莺,可不再是那个被关押在地牢中任她施为的花楹。 “昭华公主,你意欲何为?我可不是你府上的奴仆,更可不是你府上逃奴。”声音冰寒如剑,她可不能在这个贱人面前弯了脊梁,更不能坠了夜家的名声。 “难道堂堂月溯国的长公主就是如此任意妄为,欺压良善吗?” “伶牙俐齿,黄毛丫头,本宫如何行事还轮不上你一个小丫头说话?” 被花楹用话语挤兑,昭华公主怎能忍的,凤眼怒争。浑身气势大涨,厚重的威压压下花楹。 昭华公主功力深厚,可不是花楹能抵得上的,在昭华公主全力施压下,花楹嘴角溢出一抹鲜红,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恶毒的目光扫过硬撑的少女,昭华公主目光灼灼的钉在花楹的脸上,神情傲慢的开口:“不知所谓的贱民,本宫想要看你的容貌那是对你的恩赐,不好好接着还敢反抗。哼,本宫再说一遍,你是自己动手摘下那面纱了,还是要本宫亲自动手呢?” 屈辱在花楹眼中溢满。这个女人,真是无礼至极。 不过,想起夜笙说过的话,现在只能忍,积蓄力量,到时方可一举制胜。 想起那尚未恢复的容貌,花楹眼中精光滑过。 虽然现在无法杀了她。但是让这个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公主吃吃亏还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花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嘴里的鲜血,将眼底浓烈的恨意藏好,绝强的看着昭华冷声道:“公主真是高抬我了,公主想要看看我的面貌。怎能劳烦公主您那千金之躯呢。小女子面带黑纱,只因小女子容貌不堪,唯恐污了众位贵人的眼睛。” “废话少说,你摘还是不摘?本宫的耐性不好。” “既然公主如此要求,那小女子岂能不从。只是还望公主您不要后悔。”花楹冷声说道,把一个被权贵逼迫的小女子的无奈和绝强展示的淋漓尽致。 “快点动手!本宫如何还用不得你操心。”花楹一直不肯摘下面纱,态度坚决,更加让昭华觉得,眼前的这个黑纱女子就是那个逃走的贱奴,更加想要她摘下面纱一探究竟,那里还注意的到花楹语中那淡淡的嘲讽。 “那,小女子就摘了。”花楹腰板死撑着,身子却微微颤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恐惧和哽咽,好似摘下面纱就要面对异常恐怖的事情一般。 昭华更是错眼不离的盯着花楹的脸。 早在昭华公主抓住花楹时,周围的人就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异动。 看到昭华公主如此逼迫一个小女子。众人心中满是不忿,但,碍于昭华公主的权势地位而且也想着不过是揭下面纱应该没有多少大碍,众人也不好多言。 此刻,眼看花楹就要揭下面纱,周围人的眼睛更是直直的打在花楹身上。 面纱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其中,一英俊的中年男子目光惊讶的盯着花楹的身形,眸底深处满是复杂难解的情绪。 似屈辱般,花楹颤抖着伸手,谁也没有看到那黑纱下,女子唇边那一抹嘲讽的幅度,素手用力,黑纱落下,那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 周遭传来难以掩饰的惊呼。怎会如此?城主夫人可是天下第一美女,世子爷也是丰神俊朗、俊美非凡,可,为何两人的妹妹会是如此? 察觉到昭华公主眼中一扫而过的惊诧和看到她容貌时那满满的厌恶,花楹眼底满是冷意,身子颤抖,飞快的用双手捂住脸蛋,声音满是委屈和哽咽,“公主殿下,你看到了,你满意了吗?我是你府上的逃奴吗?” 昭华公主一怔,她没有想到,那黑纱下竟然是这样一副尊容,难怪不肯摘下面纱了。 “既然你心里没鬼,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还鬼鬼祟祟的,本宫岂能不疑你,现在真相大白,本宫也看到了,你不是本宫府上的逃奴,你可以走了。” 抓错了,那般嚣张的揭了人的面纱,最后还怪人家遮面,这般无理取闹,蛮横不讲理,让周遭一直注意此事的人也看不过眼了,就算你位高权重,也没有如此欺负人的。 有好事不怕昭华的人连忙开口安慰道:“夜三小姐莫怕,这世上能人异士奇多,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恢复花容月貌的。令姐城主夫人那是天香国色,令兄玄冥世子也是男儿中少有的俊秀,您是这两位的亲妹妹,一旦治好您的脸,那必定也是仙人之貌。” 花楹戴上面纱,对着开口之人,柔声道谢:“谢您吉言。夜莺已经习惯了,面貌如何乃是天生,强求不得。” 蓝灵儿震惊的握住花楹的手,花楹的容貌有多美,她可是一清二楚,就因为觉得花楹比她还要美上三分,加之夜笙对花楹那般紧张和关心,蓝灵儿对上花楹时,总有一分不喜和忌惮。 而,现在,花楹的容貌竟然毁成这般模样! 以己度人,如果她的脸毁了,她肯定气的不想出门,恨不得不要见人。 可花楹还是如此的坚强,戴着黑纱参加聚会。可,那刁蛮无力的昭华公主,竟然如此无礼的戳人伤疤,真是讨厌之极。 “三小姐,你的脸怎么会?难道是……” 察觉花楹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蓝灵儿机灵的没有再说,想来花楹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你是夜笙的妹妹?” 一旁一直听着的昭华忽然问道。这个丫头,竟然是夜笙的妹妹,她的怡宁,可还需要夜笙帮着续命呢。 “公主英明,慧眼如炬,小女子正是夜笙的妹妹,夜家的三小姐。怡宁郡主正在夜府养病,公主殿下,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着郡主吗?” 一番话说的不软不硬,昭华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 现在怡宁的命握在夜笙手中,而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了夜笙的亲妹,就算夜笙需要她提供的大量的金银珠宝,可万一夜笙一个心情不好暗中折腾怡宁可如何是好?共长圣号。 怡宁可是她唯一的女儿,为了她,她什么都愿意做,怎能忍心怡宁因她而受苦。 心里惴惴,可公主的骄傲不许她向眼前这个黄毛丫头低头,只能故作镇定道:“夜三小姐客气,怡宁在夜府养病,还需要你多多照应。今日乃是一场误会,是本宫疑错人了,小事一桩,三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端着那威严的架势快步离开,可那步伐怎么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这个昭华公主,实在是太可恶了,蛮横无理,刁蛮任性,活该她女儿不长命,真是恶有恶报。”蓝灵儿愤愤的为花楹打抱不平。 女子容貌大过天,怎能说是小事一桩,疑错人,威胁了人竟然还不知道道歉。 “这人如此无礼狠毒,你哥哥怎么还帮她女儿续命啊,就应该丢下她女儿不管,让她自生自灭,哼。” 花楹淡笑着望着昭华公主匆忙离去的身影,眼底冰寒一片。 良久,花楹收回目光,拉住愤怒的蓝灵儿,柔声道:“算了,昭华公主一贯如此,我们也招惹不起。笙哥哥和墨二公子的比武就要开始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对,对,我们快去,一定要把昭华那可恶的行为告诉世子,让世子替你出气。”蓝灵儿念叨叨的反手抓住花楹就向男子比武的地方而去。 主人公一走,周围的群众瞬间就炸开了锅。 “三小姐好可怜,那个公主也太可恶了!” “你小声点,谁不知道那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也是三小姐倒霉,碰上这样一个煞星。” “哎……你说,三小姐的脸是回事啊?我远远看着好像被烫伤了一样?” “看三小姐的身姿,可是那般的迷人,原以为她的容貌就算比不过城主夫人,也应该差不多啊,谁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哎……” 人群中,复杂的望着花楹的中年男子拉住一旁的人问道:“那个女子,就是你们说的夜家三小姐,夜笙的妹妹吗?” “是啊,听说,这三小姐是世子爷不久之前才接回来的,一直没有露面,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路人满是唏嘘。 “是吗?”中年男子正是是韩子舆。 看夜家三小姐的身形,怎么会如此的熟悉,让他看到就想起了温柔善良的静娘和他天真可爱的女儿,算算年纪,他的女儿应该也是这般大小了吧。 韩子舆想着,眼底划过深思。 此后,夜家三小姐容貌尽毁和昭华公主飞扬跋扈的传言就在整片大陆上流传。后来,貌如夜叉的夜三小姐和嗜血食人的昭华公主还成了能治小儿夜啼的人物,那时,花楹早已容貌恢复,而,昭华,也早已血债血偿。此乃后话,暂时不表。 却说,蓝灵儿携花楹来到男子比武之处,在比武台上比试的正是夜笙和墨洲。 此刻。台上的两人正斗得难舍难分,剑气在比武台四周溢散,让等闲人等不敢靠近,生怕误伤。 “这招妙啊!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剑法果然绝妙!” “世子爷,上啊!” 眼观两人打斗,低下的人群也激愤的乱喊着。 花楹和蓝灵儿挤到前方,入目的赫然就是两人飞速交战在一起的身形,连忙目不转睛的看向比武台上。 只见墨洲手拿一把三尺长剑,神情稳重,剑招不乱,一派大家风范,而夜笙的剑法则是变化无常,虚实难辨,诡异多段,角度刁钻,不断的变化着剑法攻向墨洲。 夜笙一剑飞出,墨洲剑身一横,稳稳挡住,夜笙一招不成,宝剑飞速转动,以一刁钻之极的角度袭向墨洲的颈间,这一剑若落到实处,墨洲必血溅当场。 “二公子小心!” 就在看众心惊胆战之际,只见墨洲脚下微动,身形竟猛然翻转,宝剑前举,又一次险而险之的挡住那刁钻的宝剑。 眼见一剑不成,夜笙脸上寒意更甚,脚下一点,身形飞起,更是不顾自身的防护,一剑猛而凌厉的向墨洲刺去。 这剑来势汹汹,那凌厉的剑气划破空气,夹杂着雷霆之势向着面部席卷而来,墨洲浑然不惧,眼神镇定,脚下微微用力,手中宝剑灵活的舞动,下盘一沉,宝剑一挑。 夜笙只觉一股极大的气力顺着宝剑冲击着他的手臂,虎口在巨大的力道的作用下微微崩裂,一丝鲜红从手心滑落,那长剑,竟差点脱手而去。 夜笙握紧宝剑,脸上寒意更甚,手腕转动,想要再次攻击。 可,之前他那一刹那的破绽,墨洲已欺身而上,厚重的宝剑眼见刺来,夜笙慌忙抬手抵挡,可,那崩裂的伤口影响了他的发挥,手上力气不足,没有完全挡住墨洲的攻击。 墨洲趁胜追击,手腕一挑,宝剑直直的刺向夜笙的右肩。 剑身刺入三分,鲜红瞬间染湿右肩,剧痛之下,夜笙手一松,宝剑险些掉落在地。 看着如此倔强的夜笙,墨洲微微一叹道:“世子,你输了!” 夜笙阴冷的看向墨洲,不想承认自己输了。 “世子,您右肩受伤,需要及时治疗。若再次强行用武,只怕会留下祸患。”墨洲温润的开口劝说。 事已至此,夜笙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二公子武功高强,本世子佩服!” “此战紫川城墨洲墨公子胜!” 裁判声落,早在夜笙一受伤就急忙冲向比武台的花楹急忙关切的问道:“笙哥哥,你怎么样?伤的如何?”边问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墨洲一眼。还和夜笙关系不错呢,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望着殷勤的扶着夜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的花楹,墨洲唇角苦笑,这次被记恨了,还望夜笙能早些和她说清楚,他可不是那般不顾朋友之谊的人。 “笙哥哥,快,我们赶快回府。”花楹急切的说道,一心着急夜笙伤势。 “是啊!世子,这伤可要好好处理。”一旁的蓝灵儿关切的说道,也扭头狠狠的瞪了墨洲一眼。 墨洲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世子,刚刚在比武台上,在下……” “二公子不必多言,刀剑无眼,比武之时难免受伤,本世子不会在意。二公子武功精湛,往后,本世子会多向二公子讨教,那时,二公子可不能嫌弃我这个手下败将啊!”夜笙手一挥,大方豪迈的讲道,可那话,让人听着却像是,恩,你等着,我还会找你的。 墨洲拱手,温声道:“不会,不会,能和世子切磋,在下求之不得。” “爽快,那就这么定了。莺儿,回府。” 两人相携而去,留下墨洲苦笑的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 夜笙受伤回府,夜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待到夜笙处理好伤口,躺在床上歇息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看着坐在床边红着眼眶的花楹,夜笙好笑的安慰道:“一点小伤,无妨,几日就好了。” “那个二公子太可恶了,出手怎么那么重。还小伤,都看见骨头了。”花楹嘟着嘴,不忿道。 “刀剑无眼,墨洲也非故意为之!”夜笙用完好的左手拍拍花楹的。 “有人来了?”花楹耳朵微微动了动,忽然轻声说道,面上严肃,这个脚步声她没有听过,是什么人来了。“有两个人,是穆总管带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夜笙目光一凛,寒意迸发,周身全是阴郁之气。眼中精光划过,果然,那人不相信,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半响,果然听见穆仓在门外汇报:“二爷,城主派北郭先生前来看您。” 脸上厌恶一扫而过,夜笙薄唇微启,道:“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那尖利似女人般难听的声音刺耳的响起:“城主一听说世子爷被二公子所伤,当即派出小的前来看望世子爷。城主对世子爷可是牵肠挂肚,就连对二公子都没有对世子爷您如此关心啊!” 一进门,绿豆眼飞快的在室内扫过,见夜笙躺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乌鸦嗓又开始叫嚣:“不是奴才多嘴,世子爷,奴才此来可是代表的城主,您如此无礼,是对城主不敬吗?” 夜笙不屑的一嗤:“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本世子给你行礼吗?回去告诉你家城主,本世子不稀罕他的关心,让他不要在多此一举!穆仓,送客!”说完,闭上双眼,显然不想多言。 “北郭先生,请!” “你……” 北郭城气急,单手颤抖的指着夜笙,可夜笙早已闭目。 这个夜笙,不过就是一个质子,狂什么狂,惹怒城主小心小命不保。一个下贱胚子也敢在本大爷面前装腔,真是不知所谓。北郭城心里怒骂,可脚下却不敢挪动。 城主交给他的命令可是让他探探夜笙到底是不是真的重伤,是不是装的,他要是这样回去,城主会不会放过夜笙他不晓得,但,城主一定不会放过他。 想起墨拓的那些手段,北郭城面上再也保持不住那高傲的神态。 谄媚的一笑,北郭城讨好的看向夜笙,“世子爷,您误会了,奴才这下贱之身怎么敢劳动您这千金之躯呢。奴才决无此意,您误会了。” 无耻小人,见风使舵的本领都是强,给他点教训就好,那墨拓派他来不就是想打探他的伤势吗,他正有此意。 “那是本世子误会了,你没有要本世子带着伤病之躯行礼的意思?”夜笙挑眉,嘲讽的问。 那北郭城眼见夜笙不再送客,急忙抓住机会,点头哈腰道:“世子爷,哪能让您给奴才行礼了。奴才没有那个意思,奴才给您行礼了。” “恩!这才差不多。”夜笙傲然的一应。 装模作样,北郭城心里嘀咕,嘴上却是满口恭维:“世子爷您武功精湛,剑术非凡,此番竟然被二公子所伤,城主闻之甚为担忧,故遣奴才前来问候世子,伤势如何?” “那多谢城主关心了,本世子暂时还死不了,城主不用担忧!”夜笙冷硬的丢下一句,不想多言。 依他冷酷的性格,于墨拓心有不虞,必定不会主动让北郭城看伤口。 如若那般,墨拓必定不信他的伤口为真,反而更加怀疑。如此,他只能设法让北郭城亲口要求,百般刁难下勉为其难的让其看到伤口,这般,那北郭城才会相信自己所见,才能打消墨拓的怀疑。 夜笙如此冷硬难缠,北郭城早有预见,若夜笙好言相对,他还要疑上一疑,这夜笙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世子爷,您不必为了和城主斗气而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城主夫人是您的亲姐姐,您就是城主的弟弟,城主怎么能不关心担忧您呢?”北郭城说着,话锋一转:“世子爷,您也知道城主的性格,城主让奴才前来看望世子,若回去只一句世子伤势无恙的话,那城主还不活剥了奴才。您就当可怜可怜奴才,让奴才看看您的伤,也好对城主有个交代。” “你这人好生无礼,笙哥哥的伤好不容易才处理好,你不让他好好休息,反而一味的打扰他,甚至想要看笙哥哥好不容易包好的伤口,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眼见北郭城如此逼迫夜笙,担忧夜笙的花楹终于看不过眼的开口质问。 “三小姐,这可是城主的吩咐。”所以,小丫头,你不要乱说,这事不是你能参合的。 “哼!我看不是城主的吩咐,是你自作……”花楹还待说,却见夜笙一声冷喝:“莺儿,住嘴。” 他手握冰蓝曼陀罗,墨拓不敢对他动手,可对上花楹,墨拓可就无所顾忌了。北郭城是个小人,若是他在墨拓面前多说两句,难保不会再生事端。 “北郭先生,莺儿年幼,只是担心本世子的伤势,并没有对城主不敬的意思。” “小的明白。只是,城主和城主夫人对世子爷的伤势十分关心,世子爷您看……”声音尖利难听,北郭城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满是威胁之意。 一个长姐,一个小妹,夜笙要想保住这两人,可不能一直这般不近人情哦! 凌厉的眸光射向北郭城,夜笙浑身寒气,“北郭先生,你不是就想看看本世子的伤吗?本世子成全你,不过,在城主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先生还是拿着点分寸,不然,本世子的剑某一日刺进那个奴才的胸口,想来,城主也不会因为一个奴才要了本世子的命。你说,本世子说的对吗?” “世子爷您说的对,奴才这嘴啊,绝对不说一句不该说的。”北郭城笑容谄媚的应道。不就是不能提夜莺吗,不就是个毁容的妹妹,城主早就知道了,根本不用他多嘴。 “知道就好!” 夜笙冷冷的扫过北郭城,对他心里打的那些小主意,夜笙怎能不知,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莺儿,过来帮为兄打开纱布,让北郭先生一看究竟!” “笙哥哥……”花楹有些不满的喊道,大大的眼中满是不赞同。 夜笙眼中满是坚决,不为所动的命令道:“快点,不要让北郭先生久等了!” 夜笙如此坚定,花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的扶起夜笙,将缠好的纱布慢慢的打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北郭城上前一步,目光犀利的盯着那裸露在外的伤口,大约三寸大的伤口,皮肉外翻,里面的森森白骨都历历在目。 “唔……”夜笙难耐的轻哼一声,原来,那北郭城眼见之后竟然还不放心,竟然还用手去触碰伤口。 “你干什么?” 花楹一把推开北郭城,急忙想要将伤口重新包扎。 北郭城看着夜笙发白的脸色,还有那因疼痛而溢出的汗珠,还有刚刚的触感,这才相信,这夜笙真的被二公子打成重伤了。 “世子爷,奴才得罪了。世子爷伤势如此之重,想必城主和夫人也很担忧,奴才这就告退,回禀城主。”既然已经确定,北郭城也不想与夜笙虚与委蛇,当即提出离开。 “穆仓,送送北郭先生。”一句话,夜笙说的分外艰难,脸色也更加的苍白。 “世子爷,告辞!” 待那北郭城的身影消失不见,夜笙一直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想要休息一会,却一转头就看到花楹红着眼眶自责的看着他的伤。 “笙哥哥,都怪我,若不是我多嘴,你的伤口也不用被那个坏人这般折腾。” “你做的没错。”夜笙说完这句,就闭上双眼,不再开口。 这一关,总算过了。 …… 夜色降临,喧嚣了一日的紫川城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般漆黑的夜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城中穿梭,那身法极快,如鬼魅般滑过。 朦胧的夜色中,那黑影来到一气势磅礴的府邸前,那府邸赫然就是花楹所在的质子府。 黑影停顿一息,外露的眸子对着那牌匾端详一秒,身形快速的闪动,而那黑影所去的方向,显然就是花楹所住的杨花别院。 杨花别院内,因为白日的事情,心里担忧夜笙的伤势,也对白日昭华那盛气凌人的逼迫心底气难消,心事一多,难免有些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好不容易有些睡意,神智迷迷糊糊之际,只听外面一声异响,接着就是子规的娇喝:“什么人?” 花楹瞬间睡意全无,急忙起身,朝外走去。 就见一黑影快速的从墙头消失,而其后是气急败坏的子规。 “子规,发生什么事了?” 花楹问道,眼见那人追不上了,子规气急的回身,“小姐,奴婢刚才起夜,发现一黑影鬼鬼祟祟在小姐卧房前,婢子本想抓住此人的,没想到此人身手很好,跑了。” “那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声?”花楹追问,子规仔细想了想,她刚刚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太在意。摇摇头,“没有,小姐有听到吗?” “没什么,也许是我听错了。夜深了,快回去睡吧。” “不行,有奇怪的人混进别院,婢子要保护小姐。天寒,小姐快回去休息,有婢子给您守着,您就安心睡吧。”子规拍拍胸脯,打算在花楹的屋前给花楹守夜。 “这贼子既然被你发现,肯定不会再来了,你也不用守着,下去睡吧。”花楹劝道,虽说春日,但晚上还是很冷的,怎能让子规一夜不睡守着她呢。 “小姐不必担心婢子,快去睡吧!” 子规态度坚决,花楹无奈,只能起身往屋内走去。路过外间时,花楹忽然感觉那里不对,定睛一看。 那漆红的房柱上赫然插着一把小刀,上面插着一封信。 花楹上前,将信取下,那信封上写着,夜家三小姐亲启。 花楹疑惑,到底是何人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给她送信。 疑惑的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打开一看,上书“夜三小姐,明日午时,城北桃花林恭候您大驾。”字是标准的楷书,信尾没有署名。 拿着信端详良久,不见任何寄信人的讯息,也不知此人寻她所谓何事? …… 一夜无话,次日,花楹一早就早早起来。 先是进行每日必做的早课,然后才赶往“问香”询问夜笙的病情。看着夜笙苍白虚弱无力的脸,原本想要将昨夜那奇怪的信告知夜笙的念头也打住。他的伤势那么重,她还是不要在给他添事了。 就这样,花楹将此事压在心底,只是和夜笙说,她午后想出去一下。 夜笙以为她是想要去看风云聚会,也就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很快,午时到了。 花楹应约孤身一人前往信上所示的地址,城北桃花林。 昨夜拿到信时,看到那上面所写的桃花林,花楹就有些感伤,在她的记忆深处,六岁之前,她和娘亲就是住在一片桃花林旁,每逢桃花盛开,桃花瓣随风飘散,那场景美极了。 那时,她们是多么的幸福! 因着对桃花林那微妙的感情,加之花楹也想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到底何意,花楹纠结许久,最终决定赴约。 花楹来到信上所示的地址,环顾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那黑衣人的身影。 而此地,却只是一片废墟,那漆黑的木头,残垣冷壁,显然是大火烧过残留下来的痕迹。不知怎的,望着这废墟,花楹心底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花楹围着那废墟慢慢的踱步,这是一幢小小的院子,只有几间房,依稀能看到以前那小小的屋子,不大,却很温馨。 似被无形的力量驱使般,花楹来到废墟之后,竟然是一大片桃花林。 轰,花楹的脑子猛地一炸,那遥远的,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猛然出现。 这里,花楹双眼含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她六岁之前住过的地方,那时娘亲还在,她们相依为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花楹双眼迷蒙的望着眼前的花海,恍惚间,好似那温柔的女子笑颜如花的在花海中弹琴,琴声悠扬,却不及女子迷人,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从天空中洒落,花海中弹琴的女子更美得不似凡人。 忽然,女子抬首,直直的望向树边的少女,温柔的唤道:“楹儿……” 眼眶再也承载不住泪水的重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花楹脸上却满是幸福的微笑,低声呢喃:“娘亲。”生怕声音一大就将花海中的女子惊走。 “楹儿,你一定要幸福啊!” 粉色的花瓣拂过眼前,花楹只听得女子温柔的声音,等到花瓣落下,花海中,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那弹琴的女子。 “娘亲……”花楹低唤一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想念,对着花海,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地方,“娘亲,不要走,不要走,楹儿好想你,好想你,娘亲。楹儿想你想的心都痛了,娘亲……” 那时,她们的生活多么的美好,娘亲每日会做好可口的饭菜,调皮的女儿笑嘻嘻的用饭,闲时,娘亲会在桃花林中弹琴,就算女儿听不懂也觉得那是最美妙的乐曲。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而幸福,可这一切,都在那个恶人的出现之后改变了。 花楹眼前一片血色,娘亲惨死眼前的景象她始终不敢忘。 她记得,那个女子,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女子是杀害娘亲的凶手,她一定要为娘亲报仇。 沉浸在思绪中的花楹没有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观察着她。而,此人,赫然就是昭华公主的夫婿,银翼城的城主韩子舆。 原来,在风云聚会的比武台上,不仅昭华公主发现花楹的身形有些熟悉,在她被昭华公主拉住刁难之时,隐在人群中的韩子舆也觉得花楹的身形异常熟悉。 韩子舆左思右想,觉得花楹的身形和静娘年轻时相似,而花楹的年纪和他与静娘的女儿也年岁相仿。 种种迹象让韩子舆不仅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女子,会不会真的是他和静娘的女儿。 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韩子舆就起了试探之心。 紫川城城北的桃花林是夭夭年幼时生活的地方,来到此处,如果她真的是夭夭,肯定会有所触动。 是以,昨夜,韩子舆乔装打扮,一身夜行衣,将信射进杨花别院,今日,又早早隐在暗处等候。 花楹一出现,韩子舆就很激动,近处看,花楹的身形更加的像年轻时候的静娘。 接下来,花楹之后的表现让韩子舆更是坚定了心里的猜测。 花楹,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女儿夭夭。 寻找多时的女儿出现,韩子舆心头甚是激动,可,想到哪飞扬跋扈的昭华公主,韩子舆死死的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不能与她相认。 多年未见,夭夭为何会成为夜家的三小姐,为何脸会被毁了,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静娘,又在何处。 一个个谜团随着夭夭的出现而出现,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先暗中慢慢调查清楚一切。 火热的望着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少女,韩子舆心头那是五味杂谈,在她的记忆里可能根本没有他的存在,这么些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愧对她啊,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夭夭,你放心,早晚有一日,我们会一家团聚的。等着父亲,也原谅父亲此刻无法与你相认。 韩子舆心里暗下决定,贪婪的痴痴的望着桃花树下的少女,不想错过一分一毫,他之前错过的实在太多了。 久等那黑衣人始终没有来赴约,眼见天色已晚,花楹只得自行离开。 再次望了望眼前的花海,花楹心头默念,再见了,娘亲。娘亲,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暗处的韩子舆留恋不舍的盯着少女离去的身影,想要跟上去,这才发现,他痴痴的望着少女一下午,身子已经僵硬了。 第52章 枯骨荒原 找到幼年时住过的地方,花楹心里是一半喜悦一半难过,一进夜府,就直奔夜笙住的“问香院”而去。想要将她下午的发现告知夜笙。 可一进“问香院”,花楹顿时火冒三丈,原本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的病人,此刻,却在地上收拾东西。 “笙哥哥,你怎么下床了?你的伤还没好啊!” 花楹一把拉过夜笙手中的东西,怒气匆匆的教训道。 夜笙拦住花楹的动作,“丫头,我没事。” 花楹奇怪的看着夜笙,这一看,花楹愣了,夜笙脸上的苍白竟然没有了,看着竟然和平日一般,气血充足,精神奕奕。 “怎么回事?你这是?” 夜笙利落的收好行囊,一把拉着还在疑惑的花楹。闪身就进了‘问香院’的密道之中。 “我们要去哪里?笙哥哥。”花楹连连追问。 夜笙沉默不语,花楹只得无奈的跟着夜笙穿梭在密道中。 “莫要多问,随我来。” 夜笙带着花楹走在昏暗的暗道中。 花楹望着眼前那高大的身影,心头满是疑惑,也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可,夜笙行事匆匆,花楹自不好多言。 一时间,昏暗的地道中只余两人轻微的脚步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地道中的光线越来越亮,花楹知道,要到出口了。 果不其然,前方的夜笙拔开洞口的藤蔓,对着身后的花楹道:“我们到了,出来吧。” 花楹顺着夜笙的指示出去。环顾四周,发现此处竟然是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处,四周皆是巨大的树木,他们,竟顺着地道出了城了。 而且她们刚刚出来的洞口,满是藤蔓覆盖,周边杂草丛生。若不是提前知晓,根本不知此处竟有如此隐秘的山洞,更不知,这山洞竟连着通往城中的地道。 “莺儿!” 随着声音看去,一道俏皮的身影从巨大的树干上一跃而下,满是喜悦的向着花楹奔去。 “灵儿姐姐。”花楹惊叫出声,满目惊讶。 与蓝灵儿不打不相识。自在比赛场上被昭华公主当场揭了面纱之后。蓝灵儿对她真心相护之后,两人之间便没有了那些俗套的客气称呼了。 看到花楹这般惊讶的表情,蓝灵儿笑着对林中道,“表哥,怎么样,吓到他们了吧!” 林中的男子苦笑着走出,对着蓝灵儿的作为满是无奈。 “三小姐,夜兄。” “二公子。”花楹对着墨洲盈盈一拜。 “墨兄,久等了。” 夜笙摆弄好洞口,转身对着墨洲言道。 花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夜笙的伤莫名其妙的好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拉着她进了地道,然后,在地道口上,蓝灵儿和墨洲还在等着。 那日,她可是看的分明。就是墨洲一剑刺伤夜笙的。难道?花楹狐疑的在墨洲和夜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夜笙没有注意花楹那古怪的眼神,也许注意了只是不想理会,转而对着蓝灵儿道:“灵儿,放出龙马香车。” “好的。”微微一笑,蓝灵儿手一挥,那华贵的龙马香车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通体雪白的马儿,还有那额上也通体雪白的角儿,不管见过几次,花楹都觉得这马儿是那般的丰神俊朗。 四人相继坐上马车,龙马香车在蓝灵儿的娇喝下,飞驰起来,瞬间将那大山甩在身后。 花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迷茫的开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世子没有告诉你吗?我们要去枯骨荒原冒险啊!”夜笙尚未开口,一旁的蓝灵儿已开口,满脸的讶异。 这都走在路上了,夜莺怎么还不知道去哪里,难怪刚刚她的出现夜莺那般惊讶呢?她还以为是她演技好,原来是人家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啊! “枯骨荒原!”这次轮到花楹讶异了。 这些时日,她也恶补了好多常识,其中就有这大陆最危险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这枯骨荒原。 只听这名就可以知道,枯骨,荒原,顾名思义,满是枯骨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此地的危险还不仅如此,枯骨荒原上妖魔横生,骷髅成军,僵尸横行。 可以说,枯骨荒原是亡者的乐园,生者的禁地。 万千年来,尽管枯骨荒原威名赫赫,还是有数不胜数的冒险者进入其中,可,这些冒险者能活着出来的,十有一二。数年不断的积累,枯骨荒原上的亡者已达到一个令人恐怖的数字。 如今,功力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根本不敢妄谈去枯骨荒原上冒险。 “对啊!就是枯骨荒原,怎么样,想想都觉得刺激哦!”蓝灵儿激动得一张小脸通红,双眼冒光,显然对能去冒险是期待已久,兴致勃勃。 花楹无语的瞥了眼沉浸在幻想中的蓝灵儿,询问般的看向一旁的夜笙,这是真的吗?就他们这几个人,就要去枯骨荒原上历险吗? 对上花楹会说话的眼睛,夜笙点点头,颇有趣味的看着花楹因他肯定的答案而瞬间垮下来的脸蛋。 真的要去那里送死吗?她还大仇未报,怎能死在那恶名鼎鼎的枯骨荒原上呢? 眼见花楹情绪低落,墨洲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不满的瞥了眼明显看戏的好友,墨洲出言解释道:“三小姐莫要担心,那枯骨荒原虽说危险重重,但是我等准备充分,必不会有生命之危。” “是吗?” 被花楹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盯着,墨洲郑重其事点头,“三小姐放心,就算遇到危险,也有你哥哥和我在,定会保三小姐无虞,三小姐不必担忧。” “谢谢二公子。” 那温润的笑容,温柔的话语让花楹心头的那一抹恐慌渐渐消失,咋闻他们要去枯骨荒原,花楹也是慌了。 “笙哥哥,你的伤?还有那日你们是?”眼神在夜笙和墨洲两人之间来回扫动。 本来看到花楹和墨洲之间的互动,夜笙心里好有些不是滋味,心里暗想,她可是我的妹妹,要保护也是我保护,关你墨洲何事? 花楹对世事知之不多,又一门心思在夜笙身上,没有察觉到墨洲望着她的目光有异。 可一旁的夜笙却看的清清楚楚。墨洲望向花楹时,那眼中满满的情意。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对花楹动的心思? 夜笙目光隐晦的瞥了一眼墨洲,幽深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不悦。 正在此时,听到花楹的问题,夜笙应道:“我的伤不过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在府中好好养伤,与墨兄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而已。” “哦,是这样啊!”花楹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么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戏,夜笙受伤也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戏’。为的就是能在紫川城主墨拓的眼皮底下空出时间,前往枯骨荒原冒险吗?不过,既然是苦肉戏,那夜笙的伤,她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伤口都见骨了。 “可是,笙哥哥,你的伤真的没有问题吗?那日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伤都见骨了。”虽然知道是夜笙的苦肉计,花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花楹如此关心自己,夜笙心底溢出一种微妙的感觉,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下来,柔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你定要小心,若有不适一定要说出来。”花楹连忙叮嘱。 夜笙哧声一笑,“知道了,小管家婆!” “唔,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啊!”两人这般兄妹情深,惹得一旁的蓝灵儿眼热又羡慕的打趣道。 是啊,他们兄妹感情真好。墨洲心中暗叹,花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夜笙,什么时候才能放在他的身上呢? 墨洲那黯淡的神情一丝不落的被早有心关注他的夜笙看在眼里,眼中划过一抹异光,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没有亲哥哥,不是还有表哥吗?难道墨兄不疼你?”夜笙笑着对蓝灵儿打趣道。 蓝灵儿看了看一旁温润的墨洲,想起墨洲对她的照顾,急忙对着墨洲紧张的解释道:“二表哥,你不要误会哦,你对灵儿很好,灵儿知道。灵儿只是……” 眼看蓝灵儿着急急促的解释,墨洲柔柔一笑,“好了,我知道,我不会误会的。夜兄,灵儿性情单纯,你不要再逗她了。” 蓝灵儿这才发现夜笙满是狭促的看着她,脸上是明晃晃的打趣。 一旁的花楹也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脸皮瞬间通红,头一扭,脚一跺,满满的小儿姿态不满的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看我笑话,不理你们了……” 这般表现让几人猛然笑出声来,似觉得自己刚刚也很好笑,蓝灵儿也笑了起来。车内顿时满是愉悦的欢笑声。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龙马香车,日行千里。 九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马车行入一片荒凉之地,打眼望去,满目疮痍,就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让人甚是压抑。 “这里就是枯骨荒原的边界了。我们下车,灵儿收了龙马香车。”夜笙望着远处感叹一声,对着一旁的蓝灵儿道。 四人相继下车,蓝灵儿手一挥,那龙马香车消失不见,隐在暗处,只等她再次召唤。 “此去枯骨荒原一是为了寻找龙渊剑谱,二则也是为了历练,是以,若非性命危机之刻,我等不得用龙马香车逃生,诸位觉得如何?” “夜兄所言极是,若一有危险就仗着宝车逃走武功如何能得精进,而且,若是那般,可不是习武之人的本意,习武之人,当迎难而上,哪有落荒而逃之意!”墨洲拱手,对夜笙的话满是赞同。 “理当如此!”蓝灵儿也出声附和。 花楹望着意气风发的三人,只觉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情,存活一世,必要轰轰烈烈,想常人不敢想,行常人不敢行,方不愧此生。 “此次我等是隐秘出行,不宜暴露身份,我这有几张人皮面具,我们易容改装之后再行出发。”夜笙抖开包裹,拿出其中几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沉声道。 墨洲和蓝灵儿相继从夜笙手中接过面具,按照特殊的手法敷在脸上,仔细按压,等再度出现时,早已是另外一个模样。 原本钟灵俊秀的蓝灵儿此刻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丫头,面貌平和,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若不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根本无人会注意到。 墨洲也化身为一中年男子,粗狂的大胡子,面色狰狞,和墨洲那温润如玉的长相相差甚远。 墨洲眼神一横,浑身气息大变,赫然一个凶悍无比的大汉形象,惹得花楹和蓝灵儿笑得相拥作一团。 夜笙的改变也不可谓不大,那略显阴郁的脸上一道伤疤从额头划之眼角,让那张略像阴柔的脸上带上戾气,眼神阴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因着花楹脸上中毒,夜笙并没有给花楹易容,只是将额前的发丝放下,再将黑纱换下,红纱覆面,只留一双眼睛,配上她一身黑衣,妖娆的身段凸显,好一个亦正亦邪的妖媚女子。 四人均穿着朱雀国的服侍,这般一同出现在位于枯骨荒原边界上的彼岸客栈。 正在喝酒吃饭的食客看了看走进客栈的四人,随意的一瞥,接着收回了视线。 不过是几个又来送死的,这样的人常年混迹枯骨荒原的人见多了。 不过是以为自己在其他地方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命的前来枯骨荒原冒险,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实际不过是给荒原上再加几具枯骨罢了。 食客眼中的锐利和轻视都让花楹觉得有些不适,他们四人如此打扮,在她看来已经很是招人眼球了,为何,那些大汉却不为所动,反而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呢。 这里就不得不说,这些常年混迹枯骨荒原的人,那个不是打扮的低调低调再低调,如他们这般高调的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再加上四人身上的戾气并不重,有眼力的人一看就知他们的深浅。 “老板,有上房吗?”墨洲装扮的大汉猛地一拍客栈的柜台,粗着嗓子大喊道。 柜台后的掌柜神色不动,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四人眼中却明晃晃的写着‘肥羊’二字。 “有,有,贵客您要几间?不是小老儿自夸,本店的房间那是顶顶好的,保管客官您满意。”掌柜说着,走到四人身边,殷切的介绍道。 “是吗?那就来上四间,对了,店里可有吃食,将你们店里的吃的都送上来,本大爷有的是钱。”墨洲阔气的一挥手,神色高傲道。 “有有有。”那掌柜眼冒精光,脸上满是贪财的笑意。 “这就好。”墨洲粗声道,说着眼神示意身后的夜笙,夜笙会意,手往怀里一掏,两个金元宝就出现在眼前。 “两个金元宝,够了吗?” “够够够。”掌柜笑眼咪咪的去接元宝,谁知那元宝竟然掉在地上,掌柜急忙心疼的去捡,一蹲下,却见夜笙不经意的拨动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一翻转,上面竟是…… 掌柜神情一敛,拿起元宝,笑眯眯的道:“几位贵客,里面请。” 恭敬的带着四人上了楼,掌柜指着一旁的房间,“这里是天子一号房到四号,里面备有热水,几位可好好梳洗,一会,自有人为几位送上吃食。小老儿就先告退了。” 那掌柜一走,夜笙就开口道:“大家先各自洗漱,一会到一号房集合。” “恩。”三人点头,相继走进房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花楹在夜笙边上,墨洲在蓝灵儿边上,而夜笙和墨洲又将两个女子的房间围了起来。 却说那掌柜下到楼下,当即喊了一旁的小伙计帮忙,自己则匆匆赶向后院。 几人很快在夜笙房内集合,聊着枯骨荒原的一些传闻。 “砰砰砰” “客官,小的给您等送吃食。” “进来。” 那送吃食的小二推门而入,将吃食恭敬的放在桌上,饭菜摆满一桌,食物的香味在房间内弥漫。这彼岸客栈确实有一手,这么短的时间,竟做出如此之多的饭菜。 眼见饭菜摆好,那小二竟然还站在那里不动。花楹好奇的看着这送菜的小二,越发觉得不对。 这小二虽说一身灰色的短褂,可那气质,怎么都不像一个简单的小二。再看那脸,虽然比不上夜笙,但也是浓眉大眼,菱角分明,这样的人会是小二吗? 就在花楹疑惑之际,只见那小二恭敬的对着夜笙拜下,道:“属下澹台恪拜见爷。” “起来吧。说说你打探到了什么?”夜笙神色淡淡的问。 澹台恪是他早就布下的一步棋,暗中经营酒楼客栈,收敛钱财也收集信息。此番得知龙渊剑谱的消息,夜笙就先一步派澹台恪来此打探。 接着,几人就边吃着边听着澹台恪说着打探到的消息。 “爷,这龙渊剑谱千年前确实在枯骨荒原出现过,传闻当年横行天下的魔帝冥沧正是在枯骨荒原上被正义人士围剿,就在魔帝冥沧临死之前,冥沧将一身修为化作了龙渊剑谱,随他的枯骨一并葬入了枯骨荒原的万骨沼泽之中。 爷您若想要寻得龙渊剑谱,就必须穿越大半个枯骨荒原,到达枯骨荒原最深处的万骨沼泽。也就是魔帝冥沧陨落的地方。这是属下打探来的枯骨荒原上的情况,爷您看。” 夜笙接过澹台恪手中的图纸,上面画着枯骨荒原上简单的分布图。在最外围是魔兽的区域,而这些魔兽因为日日受着枯骨荒原上死气的侵扰,尤为嗜血,狂暴。 再里面是骷髅的地盘,这些骷髅都很坚硬,也不知为何,竟然还可以活动,尤为喜欢追着活人,用那满是枯骨的头颅将活人啃噬至死。 再接是僵尸的地盘,这僵尸比之骷髅更难对付,他们大多数是那些生前就武功强悍的人死后受死气和阴气的作用转化而成。而这僵尸,不仅身子坚硬,身上更满是毒素,触之即死,更有些僵尸,身手灵活,难以对付。 再往里就是妖魔的天下了,只是人类能够到达此地的稀少,或者是能活着出来的人很少,对这一区域澹台恪收集的信息就没有那么详细了。 最后,是枯骨荒原的中心处,万骨沼泽。 这里,更只有在传说中才有了。 “做的不错,你辛苦了。帮我们准备好行李和干粮,明日一早,我等就动身。” “是,爷。” 澹台恪退下,夜笙对着吃的差不多的三人道:“今日大家就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动身。”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四人纷纷准备妥当。 早应该是晨曦明亮的时刻,在枯骨荒原上却还是一片昏暗,远远望去,黑影飘飘,更添了一分恐怖的气氛。 夜笙接过澹台恪送上的行囊,冲着几人摆摆手,在澹台恪幽深的目送中离开彼岸客栈,一步步向着荒原而去。 新的冒险即将展开。 枯骨荒原不愧其威名,还只是在边界上,那空气中夹杂的一丝丝黑气就让人受不了。四人连忙用功抵挡那黑气的侵扰,可,望着远处更加乌黑的空气,一直用功,四人走不了多久就会力竭。 “服下此药能抵挡死气的侵扰。切记,万不可让死气侵入体内,否则,后患无穷。”夜笙自怀中掏出三个玉瓶,抛至三人手中,细细叮嘱道。“以往,就有人自恃武功深厚,任由死气侵扰,最后却落得半生不死的下场。” 三人连忙将玉瓶中药丸服下,不时,一股热气在体内沸腾,而外表的体温却慢慢下降,不久那死气也不在那般狂肆的向三人体内钻去。 “这死气会自动寻找温热的活物,此药可让我等体表温度下降,让死气失去方向。” 听得夜笙的讲解,三人急忙把玉瓶收好。 随着四人的慢慢深入,那死气越来越多,令人奇怪的是,在如此这般浓烈的死气之下,这荒原中竟然还生长着树木,可这树木,却不是正常的绿色,反而是灰色的。 原本树木是绿色的,生机勃勃的,可这灰色的树木却让人看着心底压抑,更生不出一丝亲近之心。 “这是死树,不是死了的树,而是因为这种树会生出死气而得名,这也是这片荒原之上死气无穷无尽的原因。曾将有人妄想将这种树除去,却毫无办法,而这种树,也只有在枯骨荒原上才能生长,一旦移了枯骨荒原会瞬间化为灰烬。久而久之,也就在无人注意这种树了。” 注意到花楹好奇的看着那灰色的树木,墨洲温和的解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世间竟有如此奇特的植物!”花楹感叹,忽然,神情一怔,急促道:“有东西过来了,好大。” 墨洲和蓝灵儿还在奇怪,夜笙早已明白过来,毕竟,花楹那绝妙的听力,就算夜笙功力深厚也是自叹弗如。 “楹儿听力很好,一定是有魔兽过来了。”说着,手腕一转,那龙渊宝剑赫然在手。 三人也相继拿出宝剑,那轰隆的跑动声已近在咫尺。 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声响传来的方向,那造成巨大声响的魔兽已隐约出现,那是一头巨大的犀牛兽。 那犀牛兽生的分外难看,身子庞大狰狞,四肢粗狂,似牛非牛的头上一只犀利的牛角,闪烁着锋利的光芒,硕大的头颅上两只血红的眼睛,外翻的鼻翼喷洒着白雾,疯狂的向四人奔来。 “是犀牛兽,楹儿,此兽你来对付,我等为你掠阵。”犀牛兽不过是低阶的魔兽,用来给花楹练手正好。 “是,笙哥哥。”花楹高声应道。 这里处处危机,她不能一直被人护着,前来枯骨荒原她早就有所准备,此刻,听到夜笙如此说,当即手握宝剑,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狂暴的犀牛兽。 就在这一说话间,那犀牛怪早已近在眼前,那带着恶臭的大嘴向着花楹袭来,齿间还流淌着浓稠的液体。 花楹早有准备,脚下用力,飞身而起,宝剑用力挥出,向着犀牛怪的大头砍去,那犀牛怪皮糙肉厚,花楹用了五分力的一剑,在那犀牛怪身上只留下一丝痕迹。 眼见就要到嘴的食物还敢反抗,那犀牛怪大吼一身,锋利的牛角直直的向花楹刺去。这犀牛怪身形庞大,可那大头却异常灵活,锋利的牛角不断的向花楹刺去。 花楹不断的在犀牛怪身边跳跃,闪过牛角攻击的同时,不断的向犀牛怪身上砍去,不多时,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出现在犀牛怪身上,鲜血染红了犀牛怪庞大的身躯。共长私巴。 浓重的血腥味让犀牛怪更加的狂暴,鼻翼喷出一股腥气,牛头以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幅度转动,牛角刁钻的刺向花楹。 花楹身形一转,握紧手中宝剑,全身真气附在剑上,用尽全力一剑劈在那锋利的牛角之上。 “咔擦” 看似坚实的牛角竟如豆腐一般,在花楹的剑下断裂成块。 牛角一断,那犀牛怪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最后,轰然倒地,早已失去了生机。 花楹徐徐落地,喘息不已。 “不错,这犀牛怪的弱点就在那牛角之上,你第一次遇之就能发现他的弱点,不错不错。”夜笙拍掌赞道。 花楹盈盈一笑,道:“原本我以为要砍下此怪的头颅,毕竟它的牛角那般犀利锋锐,可,在攻击中,那犀牛怪竟不敢用那牛角与我对抗,只是以肉身抗之,我便灵机一动,试上一试,没想到,那牛角,真的是此怪的死穴。” “三小姐观察入微,有勇有谋,当机立断,在下佩服。”墨洲笑着拱手对花楹说道。 被如此夸赞花楹脸色微红,谦虚道:“哪得二公子如此夸赞,不过是侥幸。” “确实,若不是那犀牛怪的弱点正是那牛角,以你的功力,那一剑之后再无还手之力,岂不是将自己送上死路,以后对战时,切记不可如此。”在两人交谈时早已动手将那犀牛怪中有用的东西取下的夜笙抬首冷声道。 花楹一愣,对上夜笙严肃的冷脸,连忙点头:“是,笙哥哥,我记得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夜笙看看四周,正色道。 此处血腥味如此之重,不多时,就会有顺着血腥味寻来的魔兽,四人虽然不惧这些低等的魔兽,不过,他们主要是为了寻找龙渊剑谱,可不是为了和魔兽搏斗的。 四人快速离开,不多时,几头巨大的魔兽出现,将那犀牛怪的尸体分食殆尽。此刻,四人早已遇上了更大的麻烦。 出现在四人眼前的是一个庞大的巨蛛魔兽,巨大的八条长腿,上面都是细细绒绒的倒刺,身子灰白,和那庞大的身子极不相符的小脑袋上,那阴寒的眼睛垂涎嗜血的盯着四人,小眼睛里流转着诡异的绿光。 “灵儿,楹儿,你们一起上。” 话音未落,那巨蛛竟然先发制人,奇怪的嘴里激射出一缕绯色的蛛丝,蓝灵儿和花楹急忙飞身闪开,那蛛丝打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那蛛丝上,竟然有着强烈的腐蚀性。 花楹两人一看,眼中一寒,那蛛丝若是打中了,身上还不得被腐蚀个大洞啊。对视一眼,两人的动作更加的谨慎。 蓝灵儿身法灵动,由蓝灵儿在一旁吸引巨蛛的注意力,花楹则打算直接攻向巨蛛的眼睛。 先是蓝灵儿一剑刺向巨蛛,巨蛛长腿一挡,巨大的力道让蓝灵儿手中宝剑差点脱手,现在她知道为何夜笙让她和花楹一起对付此怪了,若是花楹,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既然巨蛛长腿这般厉害,那就砍了她的腿,蓝灵儿眼中杀气暴涨,手中宝剑翻飞,真气附剑,猛然发力。 只听得那巨蛛一声刺耳的尖鸣,那尖鸣满是恶毒和不甘,冲击着人的脑海,让人耳膜膨胀,脑袋也昏昏沉沉。原来,蓝灵儿这一剑,竟然将巨蛛最为灵活的前肢砍下。而花楹也完好的把握住巨蛛在剧痛之下的那一秒停顿,手中利剑,带着磅礴之气直直的刺进那巨蛛的眼中,喷射出绿色的恶心的液体。 巨蛛一下失去一只眼睛和一直腿,怎能不哀嚎,完好的眼睛合上,发疯似得向四周喷射着蛛丝。 两人头昏脑涨还要不断的躲避那巨蛛带毒的蛛丝,一瞬间,竟无法靠近那巨蛛。 而在旁观战的夜笙忽然和墨洲对视一眼,嘴里喝道:“楹儿,退下。” “灵儿,退下。” 话落,两道身形飞射而出,两道巨大的剑气同时击在巨蛛身上,巨蛛哀嚎一声,渐渐没了声响。 “快走。”两人一人一个,带着两女就向远处急速而去。走出老远,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四人的步伐更快了。 而就在那巨蛛的尸体旁,一直有巨蛛两倍之大的巨蛛小小的嘴中发出尖锐的嘶吼,而伴随着那刺耳的吼声,树林中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无数巨蛛向着此处而来。 急速飞奔了半响,四人才停了下来。 蓝灵儿靠在墨洲身上,大喘着气问道:“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跑?” 夜笙和墨洲相视苦笑。 “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巨蛛,让你们练练手也好,没曾想,我两竟然看错了,那竟是一头雌蛛。” “雌蛛怎么了,杀不得吗?” “如果是普通的雌蛛当然杀的,我们遇上的这头,应该是正在产卵的巨蛛,难怪行动迟缓。” 墨洲接过话头,有些余悸道:“而能产卵的巨蛛,应该是巨蛛中的蛛后,那巨蛛哀嚎,其实是在召唤同伴,若我等再晚一会,估计这会正在被数以万计的巨蛛围攻呢。” 数以万计的巨蛛,被那般丑陋恶毒的东西围着,两女想想就浑身不得劲,当下望望身后,出声道:“那蛛群不会追来吧,我们要不再往前走点。” 夜笙想了想,回道:“应该无事了,大家也累了吃点东西再出发。” 四人急匆匆的用过干粮,再度向荒原深处前进。 一下午,四人竟没有碰上一只魔兽,安安稳稳的。 眼见夜色已黑,枯骨荒原中更是昏暗,远处死树摇晃,好似无数冤魂在飘荡,看的让人脊梁发寒。 夜笙和墨洲两人仔细观察过四周,这才点头道:“我等就在此处歇息一宿。” 夜笙从行囊中掏出驱赶蚊虫的药粉,细细的洒在周围。 “上半夜墨兄,下半夜我来守夜,你们两个劳累一日,赶快睡吧。”草草吃了点东西,夜笙沉声道。 又是和魔兽打斗,又是逃命,两女早已昏昏欲睡,听得此言,只是轻哼一声,就进入了睡眠。 扫过两女的睡颜,墨洲眼底柔和,笑着对夜笙道:“夜兄,你也先休息一阵,后半夜你再来守夜。” 夜笙点点头,也不推辞,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一到午夜,夜笙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清明,对着一旁的墨洲点点头,神情严肃的注意着四周。 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夜笙扭头一看,只见原本熟睡的花楹起身向他走来。 “你怎的不睡?”夜笙不赞同的轻声问。 花楹摇摇头,“我睡了一会了,不累,陪你守夜。” 害怕吵醒熟睡的两人,夜笙也没有多言,只是让花楹靠在他的身上在休息一会。 四周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好似在这片天地下,只有他们四个活人,再无其他生命。 周边的死树还在生生不息的吞吐着死气,荒原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看不见星辰。 无边的荒芜寂寞袭上心头,夜笙不禁向花楹身上靠靠,只有那两人相接处的温热驱散夜笙心头的孤寂,他不是一个人。 “有好多东西围过来了,好多好多,四面八方都有!”花楹猛然睁开眼睛,不安快速的讲道。 寂静的夜中,花楹的声音分外尖锐刺耳,熟睡的墨洲两人也警惕的起身,疑惑的望着满脸惶恐的花楹。 “不急,慢慢说。”夜笙温和的抚摸花楹的脊梁,柔和的嗓音中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ぱぱ 花楹的情绪稳定下来,抓着夜笙的手紧紧的,环顾四周,惨淡的一笑:“是巨蛛,那些巨蛛追来了,四面八方,好多,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很多很多,超乎一般的多。” 此言一出,三人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那些巨蛛,竟然追来了。 蚁多咬死象,那巨蛛一只两只他们浑不在意,但,无数只呢?想想都脚底发凉。 目光一凛,夜笙对着花楹沉声道:“不要慌。楹儿,你仔细听听,哪个方位的巨蛛最少?” 留在原地只能让那些巨蛛包了饺子,无法逃脱,不若此时就选一个方向突围。 花楹点头,侧耳倾听,几息,睁开眼睛,指着一边道:“这边巨蛛的脚步声轻,数量也少,”接着,指向另一边:“这边巨蛛的脚步声重,数量也多。” “多多少?” “差不多是这边的一半。” 花楹说完,夜笙拿起行囊,指着数量多的那边急声道:“走!” 四人当机立断,快速的向这边而去,果不其然,不多时,密密麻麻的巨蛛大军就出现在眼前。那绿油油的小眼睛阴毒的盯着忽然出现的四人,让人看得心里发寒。 “不要害怕,杀过去。”夜笙大喝一声,宝剑一挥,一马当先冲在前方。 所过之处的巨蛛全都被一剑掀翻,断了生机。 三人也拿出宝剑,随在夜笙身后,不断的砍杀巨蛛。 顿时,剑气横飞,血液四溅。 眼看四人就要杀出巨蛛大军时,身后竟然响起一声嘶嚎,回首一看,赫然就是那只硕大的巨蛛,愤怒的向此处奔来,那巨大的身形,花楹白日所杀的犀牛怪在巨蛛面前也不过是只小蚂蚁。 不同于白日那雌蛛的灰白,那巨蛛身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粉色,泛着一股古怪的绚丽。 “快,加快速度!”夜笙大喝一声。 那巨蛛可是九阶魔兽,差一步就要成为灵兽了,更何况那密密麻麻不断赶来的巨蛛。 心神一凛,四人手中的剑挥舞的更快了。 眼见子子孙孙被四人屠杀,那巨蛛更加的愤怒,八条长腿在地上猛地一蹬,整个巨大的蛛身竟腾空而起,向着殿后的墨洲一跃而去。 眼角扫到如此惊险的一幕,花楹大喊一声:“二公子,小心。” 墨洲瞳孔一缩,身形灵活的向一旁闪去,那巨蛛眼见一击不成,蛛嘴微动,一股粉色的蛛丝从那蛛嘴中喷射而出。 那蛛丝,直直的射向刚刚逃过一劫的墨洲。 第53章 骷髅成军 那蛛丝比之先前的那个颜色更艳也更加的粗大,被这满含腐蚀之毒的蛛丝缠上,不死也脱层皮。 眼见这一幕,花楹眼中满是急色。心下担忧,不知道墨洲能不能躲过去。 又一剑斩杀巨蛛的夜笙回首,瞳孔一缩,只见一只巨蛛竟然悄然的出现在花楹身后,那巨大的蛛腿眼看就要刺在花楹的身上,而花楹,竟然呆愣着看着他处,根本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在她的身后。 心下暗骂,这个丫头,怎么这种时候发呆啊,不要命了。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飞身上前,一把拉过呆愣的花楹,一剑将一旁的巨蛛斩杀,血花四溅。 身形一动。想要上前帮助墨洲,却感觉一股大力将她拉至一旁,“嘶”的一声,温热的液体打在她的脸上。花楹错愕的扭头,入目即是夜笙那冰寒之极的脸蛋,怒斥道:“管好自己,他能应付。” 说着,不再理会花楹,手中剑飞舞,不断斩杀着靠近的巨蛛。 留在原地的花楹呆愣的望着身后巨蛛的尸体,再看着远处一个打滚躲过巨蛛蛛丝攻击的墨洲,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 一声冷喝让花楹猛然清醒,手中宝剑一挥,直直的刺向靠近的巨蛛。 对。她在四人之中武功最低,她只要顾好自己就是不拖累别人了,若是有他们都解决不了的危险,就算她再着急也无用。 想通之后,花楹在不关注其他人的情况,转而一心砍杀着靠近自己的巨蛛。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不断的使剑中。花楹的招式越加的醇熟,手中的动作更急的得心应手,死在她剑下的巨蛛也越来越多。 “快,加快速度。” 夜笙喊着也冲到和墨洲战的难解难分的特大巨蛛之前。 一个时辰的打斗,四人周围都是巨蛛的尸体,而远处的巨蛛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而他们的体力却在不断的下降。最好能拦住巨蛛,取得逃生的时间。 墨洲一个闪身逃过巨蛛的长矛攻击,对上赶来的夜笙,夜笙一个眼神示意。长久的默契让墨洲完美的理会了夜笙的意思。 下一刻,两人齐齐出剑,宝剑凌厉的刺向巨蛛的眼睛,那巨蛛竟然在剑气袭上眼睛之前闭上了,夜笙两人的宝剑就像刺到钢铁巨石上一般,根本伤不得巨蛛一分。 却见两人并没有一丝惊讶,竟借着这反弹的力道直直的向远方射去,而此时的蓝灵儿也在夜笙的暗示下带着花楹冲出巨蛛群向远方奔去。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四人早在几十里之外。 等那巨蛛掀开眼皮,想要嘲讽不自量力的两人时,入目的却是几人一闪即逝的背影,阴绿的小眼睛中满是被愚弄的不甘和杀意。 “嘶……” 巨蛛长嘶一声,剩余的巨蛛随着特大号的巨蛛急急地向四人所逃的方向追去。 四人是一路跑一路杀。那巨蛛一直穷追不舍,眼见一夜将要过去,四人是又累又困,可身后的巨蛛却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而且不管他们躲到何处,都能被那巨蛛发现。若不是花楹听力超群,他们早被那源源不断的巨蛛耗死了。 “小心!” 正在前方疾驰的夜笙忽然猛地停下身形,爆喝一声。 身后疾驰花楹和蓝灵儿被夜笙猛然的一停一喝,一惊之下,直直的撞到了夜笙身上。 “怎么啦?” 狼狈的稳住身形的两女气喘细细的问,眼看那巨蛛就要追上来了,怎么还不跑了。 夜笙冷着脸错开身子,花楹和蓝灵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巨蛛成精了吧。 “不是说这枯骨荒院上的魔兽日日受那死气侵扰,只知嗜血,暴虐无比,却没有神智吗,这,怎么会?” 却道这几人为何如此惊讶,原来,这前方竟然是一密密麻麻的白色的蛛丝网,高达数十丈,连绵不绝看不见尽头,可以想象,估计这方圆几十里都被这蛛丝给包围了。 那蛛网在阳光的照射下绿光幽幽的,显然是含有剧毒。 前有这剧毒的蛛网,身后又是那追来的巨蛛,一时间,四人竟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 生死危机时刻显然不是纠结这巨蛛为何会如此反常的时候。 面色冷凝的环顾四周,对上那巨蛛带着满含恶意嘲讽的小眼睛,夜笙浑身寒气暴涨。 不过是不想将力气浪费在这些小小的魔兽上,可谁知,这东西还得意上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这般想着,夜笙身上气势暴涨,那凌厉的声势直直的压向那不可一世的巨蛛。 这个小小的人类,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势。 那特大号的巨蛛眼中闪过畏惧,竟在夜笙的气势下后退了两步。 夜笙爆发了,一旁的墨洲和蓝灵儿也不再藏着,身上气势暴涨,瞬间,三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那声势,让周围的死树都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巨蛛眼中的畏惧更深,竟后退几步让其他的巨蛛挡在之前。 普通的巨蛛蛛眼都带着血色,根本不畏惧几人的声势,一副标准的被死气侵扰后的模样,看来只有那特大的巨蛛才有问题。 四人对视一眼,都不是那愚笨的人,之前夜色浓重没有发现,此刻天色明亮,那巨蛛的异动几人一目了然。 看来,只要除了那巨蛛,此困必解。 “楹儿,灵儿,墨兄你们对付那些小的,大的我来。” 话音一落,四人飞身上前,不在逃避,而是直直的对上这些穷追不舍的巨蛛群。 夜笙手中龙渊宝剑真气覆身,带着势不可挡的雷鸣之声袭向那特大的巨蛛。 此刻的夜笙彻底的放开了手脚,那还只是魔兽的巨蛛当然不是夜笙的对手。 只见夜笙身形走动,龙渊宝剑挥舞,漫天剑光,每一剑都会带走巨蛛的一条长腿,不过短短几息,那巨蛛就折了四条腿。 巨蛛半边身子摊在地上,绿色的小眼睛恶毒的望着气定神闲的拿着宝剑对着它的夜笙,眼底阴毒划过,那藏在暗处的腹部一动一动的。 “受死!” 夜笙爆喝一声,身形再度走动,快的根本只剩下残影,等夜笙身形再度出现,那巨蛛的八条长腿多都折断,巨大的身子无力的跌落在地。 一直被这巨蛛带着蛛群追着不放,夜笙心底早已满是戾气。 就在夜笙举剑要给这巨蛛一个痛快时,那巨蛛的蛛嘴一动,竟然喷射出无穷的蛛丝,那蛛丝满是鲜艳的红色,显然满是剧毒,这巨蛛竟然在八只折断的情况下还能发出这般毒丝,一股一股的向着夜笙喷去。 夜笙连忙闪躲,那蛛丝打在一旁的死树上,让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那死树竟好像生了灵智一般,树枝摇晃,树叶张开小小的口子,微微晃动将那满是剧毒的蛛丝吞了进入。那灰白的树叶吞了蛛丝慢慢的染上一抹红色,甚是诡秘。接着,在夜笙惊诧的目光中,那树叶微微蠕动,随着一股浓烈的黑气逸散而出,那树叶也渐渐恢复了灰色。 不好! 夜笙心里暗道一声,龙渊剑轰鸣一声,一剑将那早已瘫软的巨蛛的脑袋一剑斩下。 此刻的死树像是被那巨蛛的蛛丝唤起了本能一般,周边的树木都开始晃动,那树叶都齐齐的张开,不断的吞吐着那蛛丝围成的蛛网,逸散出一股股浓烈的黑气。 这样的情形,让周围剩余的巨蛛都尖叫一声,纷纷逃离,有些挨着死树的也被那死树的树叶吞食。 眼前的一幕让手持宝剑的几人是目瞪口呆,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四人都震惊不已。 “走!” 眼看周围的死树越来越暴动,夜笙眼中满是警惕,大喝一声。 一炷香后,终于逃出那片暴动区域的四人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 此刻的四人是又饿又困,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更有因和巨蛛打斗时不小心被蛛丝沾上腐蚀的地方,还有逃离时被那死树的树叶划破的地方。暂时远离的危险,那根紧绷的弦微微放下,过度疲惫的身体开始叫嚣。 “太可怕了,那些死树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来没有人说过,那死树竟然会吞食活物?” 一边用药膏涂抹着受伤的地方,蓝灵儿一边感叹道。 花楹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太可怕了,会食人的树,完全刷新了她的认知。 墨洲也满脸疑惑,身为紫川城城主的弟弟,他当然有权利阅读城主府收集的关于枯骨荒原的资料。出发之前,他也仔细研究过枯骨荒原上的情况,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记载有死树食人的事情。 “因为知道的人都被吃了。”撇过都在疑思的几人,夜笙淡淡的开口。 被夜笙的话说的身上一寒,心里浮想,累极的冒险者靠在死树上休息,在睡梦中被死树无声无息吞噬的场景,浑身鸡皮疙瘩泛起,花楹摇摇头,不要想了,心里也庆幸,因为害怕死气的侵扰,他们没敢在死树附近休息,不然…… 不想再想那些恐怖的场景,花楹急忙转移话题道:“那有神智的魔兽呢?” 说到那有神智的巨蛛,也算是他们几人运气不好,那巨蛛在一次偶然间吞食了一颗绿色的石头,也不知道那石头是什么宝物,巨蛛在吞食之后,身体迅速膨大,那早已消失的神智又一点点的恢复了过来,有了神智的巨蛛就放肆的扩大他的族群,更是为了寻找那种绿色的石头而自行领悟了一套控制那些巨蛛的方法。 因为那绿色的石头是在一个冒险者身边发现的,是以,巨蛛才会对夜笙四人如此穷追不舍,最后断送了性命。 夜笙边用小刀将手臂上不小心被死树树叶划过的伤口挖去,边淡淡的瞥了眼花楹,回道:“这只有问那死去的巨蛛了?” 那被死树树叶划过的伤口竟像是被烧焦了一般,漆黑无比,小刀划上去,很快变成黑色的粉末,根本没有感觉,夜笙心一狠,将周围的好肉随着那伤口一并挖去。 “笙哥哥。”花楹红着眼眶看着夜笙的伤口,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手脚无措的蹲在夜笙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四人之中,花楹身上的伤最轻,皆因在冲出那死树林时,夜笙紧紧的护着她,她才没有被那死树的树叶划伤。而花楹没想到,夜笙竟然被那树叶划伤了。 “死树里面满是死气,若不除去,死气会不断的扩大,那时,这整个手臂都不能要了。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有我特制的伤药,不碍事的。” “啊!”夜笙话音刚落,蓝灵儿就是一阵惊呼。 只见蓝灵儿那洁白的玉臂上,被死树树叶划过的地方漆黑无比,而那黑色的部分还在不断的扩大,而这一切,蓝灵儿竟完全没有感觉到。 这几人的运气也算是背,那死树一般只是用根部吸收失去的尸体,很少主动吞食活物。因为那巨蛛临死的反扑,那带毒的蛛丝攻向死树,让死树以为他们具有威胁性,这才会反击,几人也因此差点成为死树的养料。 死树中的死气一旦进入活物体中,就会不断扩撒,这也是几人不过是被划伤一个小小的口子,现在却已经焦黑了一大块的原因。 忍着痛,夜笙将蓝灵儿死坏的肉挖去,涂上上好的伤药。又帮着墨洲也将伤口处理了。 因为担心有没注意到的地方也被树叶划破,四人又两两一组相互检查。 也幸好几人谨慎,这一检查,竟然在墨洲的背部有发现一处划伤,等到全部处理完成后,四人早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眼见天色也不早了,夜笙当即决定,就地休息,明日再行出发。 瞅着手中那冰凉的干硬的干粮,蓝灵儿有些食不下咽,心里蠢蠢欲动的想要召唤出龙马香车,取出其中携带的美味佳肴,可,环顾四周,那三人默不作声的啃着手中的食物,蓝灵儿只得眼一闭,视死如归的用力啃着干粮。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夜深了,枯骨荒原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黑,仿佛整片天地被黑色笼罩,没有一丝光线。 “笙哥哥,谢谢你。” 耳畔轻柔的道谢声让夜笙一怔,其实,在那一刻,看见花楹快要受伤的那时,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就上去护住了她。若是让他仔细思考,他不一定会做出这般举动。此时,听到花楹那真挚的道歉,夜笙心头也很不是滋味。 花楹对夜笙是满怀感激,除了娘亲,夜笙是第一个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她的人。对花楹而言,夜笙是不一样的。在她心中,娘亲是最重要的,而第二位的,就是夜笙。 收起心底那微妙的情感,夜笙可不是那种只付出不求回报之人,既然误会已经生成,他就不会再向花楹解释。 大掌揉揉花楹的脑袋,夜笙唇角挂着柔和的幅度,声音清冽醉人:“傻丫头,你不用自责,是我功力不够,受伤也怨不得其他。” 担忧的低头凝视夜笙伤口的花楹不知道,注视着她的那双幽瞳是怎样的冰寒无比。 夜笙冒险前来枯骨荒原是为了龙渊剑谱,可不曾预料到,会在枯骨荒原的最外围就会受伤,还是为了花楹受的伤。 墨洲定定的望着前方那相互依偎气氛融洽的两人,摸摸背后的伤口,轻叹一声,眼底满是忧伤。 那个人儿,眼中只有夜笙,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冲出险境时,若不是墨洲也在一旁护着花楹。以墨洲与夜笙不相上下的功力,又怎会数处受伤,花楹又怎会毫发无伤。 可,在花楹的眼中,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笙哥哥。 不过,这般也好,她还年幼,根本不知男女之事,他只要这般守着她,护着她,等着她长大,早晚有一日,她会看到他的。 只是想想当未来的某一日,那双灵动的眸子中有了自己的身影,墨洲就觉得心底暖暖的,满是幸福。 若干年后,当墨洲再度想起此时的时光时,自嘲一笑,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只能看到一个人。 他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命运早已注定,从一开始,他就错过了。 ……………… 枯黄的荒原上,四个人影正艰难的跋涉。 “真热!”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蓝灵儿忍不住的抱怨。“世子,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方向!”眺望着那一眼望不尽的黄沙,蓝灵儿疑惑的问道。 这枯骨荒原上的地貌也太奇特了些,走过那满是死树的树林,出现的竟然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而这黄沙之下,温度高的吓人,就算他们身怀功力,寒暑不侵,还是被热的浑身是汗,头顶冒烟。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流动,就连那游走的黑丝都游动的异常缓慢,脚下那黄沙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要榨干人体内所有的水分。 随着午时的来临,这地方更热了。 夜笙淡淡的一点头,“没有错,这里就是枯骨的埋葬地。” “好累!我走不动了!” 身上的汗水不断的流淌,身子也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偌大的力气。 花楹擦擦额上的汗水,一言不发的跟在几人身后,她不能在拖几人的后腿了。眼神倔强而坚定,眼底那一抹稚嫩褪去,经过血的洗礼,经过生死危机,花楹真正的成长了。 白日行路,晚上花楹也会抽出时间修炼,此时的她倒是比之参加风云聚会时强上许多。 不仅是她,其他三人也有长进,特别是因为他们一路上斩杀无数魔兽,几人身上的戾气,比之前要厚重的多得多,现在再出现在那彼岸客栈,可没有人会把他们当成菜鸟了。 “坚持一下。”墨洲拉起想要坐下的蓝灵儿,温声劝道:“夜兄说的没错,这里就是那些枯骨的埋葬处,这些黄沙下面,全都是枯骨。今日我等算是运气不错,天气这么热,空气中的阴气和死气不足,那些枯骨才会沉睡在黄沙之下。若是太阳落下,那些枯骨可就要复活了。这里一望无际,根本没有能够掩藏的地方。所以,我们抓紧时间,能走多少算多少,不然,就要面对成群的枯骨大军了。” 墨洲的话让蓝灵儿浑身一个激灵,想到屁股底下满是尸骨,“嗷”的一声怪叫,直起身子,脚步也加快些许。 “那我们快点走,我可不想被成群的骷髅架子围着。” 也许是几人的运气着实不咋地,刚过午时,只听得天空中一声炸雷,惊天动地,那本就灰蒙的天空竟然被一阵阵阴云覆盖,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天空变得阴沉沉,黑压压的,荒原上也随之黯淡下来,阳光被完全遮挡住了。一股沉重的天地之威向地上的人们压来。 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空气中的黑丝犹如鱼儿遇水般飞快的在空气中游走,那沉睡的黄沙也慢慢的开始苏醒过来。 糟了! 一向沉稳临危不乱的夜笙也忍不住低咒一声,低喝一声:“跑!” 一定要在枯骨没有完全苏醒前能跑多远跑多远。 “咯吱咯吱”“咔擦咔擦” 渗耳的声音不断从各处传来,脚下那微微起伏动荡的黄沙让四人跑的异常艰辛,眼看天边的乌云越来越黑,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下,黄沙漫天飞舞,阻碍着四人的视线。 忽然,一道笔直的闪电划破天际,如战车般轰隆的雷声炸响天空。天空爆发了,顷刻间,斗大的雨点从天空泼洒而下。 “噗”“噗”………… 一声声异响,一道道枯骨从黄沙中坐起,享受着大雨的洗刷,那斗大的雨点夹杂着黑丝打在那枯骨之上,那枯骨上光芒一闪,更加的凝实。 这就是一场枯骨的盛宴。 衣服早已湿透,身上被雨水打的生疼,但飞奔的四人没有一个人敢停下,眼前的道路被雨帘拦住看不清楚,但,他们还是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向前,向前,再向前。 “啊……救命啊……” 远处,一声凄惨的喊声响起,似得到信号般,枯骨纷纷从黄沙中站起,沐浴在雨中,空洞的头颅直直的射向飞奔的四人身上。 黄沙之上,各处不断的传来惨叫声,显然是被骷髅袭击的人类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整个荒原瞬间成了枯骨的海洋,无穷无尽的枯骨从那黄沙之下出来,拖动着骷髅架子,向着活物而去。 “救……救我……” 花楹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那被骷髅围住的男子,脸上已经被骷髅啃噬了一般,鲜血淋漓,身子被无数的骷髅围着,鲜血不断的喷射而出。 看见四人的出现,早已绝望的眼中溢出一抹希望,被啃死的只剩骨头的手臂爬向这边,破碎的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求救。 可,就在花楹的一眨眼间,那男子就被那围着的骷髅再度拖回,直至完全被骷髅所掩盖用着那没有牙齿的骨骸还不断的啃噬着血肉。 “救…………”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围着他的骷髅慢慢闪开,满是鲜血的血肉从空荡荡的骷髅架子中掉落在地上,而,那之前还求救的男子,尸体挣扎了一下,带着未干的血迹坐起,颤颤巍巍的站起,在雨水的冲涮下,那残余的血肉化为黑灰,不多时,和周边的枯骨再无二样。 太可怕了,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花楹眼中闪过惊恐,脚下的步伐更快,手中的剑也是舞的密不透风,不断的抵挡着向她走来的骷髅,她可不想变成一具没有思维的骷髅架子。 这骷髅架子不仅坚硬无比,而且,一剑看去,那骷髅架子虽然散了,可,不过一息,“卡巴卡巴”那骷髅架子自己又装好了,再度起来。 这般打不死,杀不尽的骷髅让人着实无奈。 “砍头颅,只要头颅碎了,它就不能动了。” 澹台恪收集的信息中有提到如何对付这次骷髅,只要能将这骷髅的头颅震碎,那这骷髅也就死的彻彻底底了。 夜笙一提,几人立刻变换招数,剑剑向着那骷髅的头颅而去。 雨越下越大,磅礴的大雨似乎对那些骷髅有着加持作用般,那枯骨的头颅越来越硬,几人砍得越来越吃力。 脚底满是再也不能动弹的枯骨,四人挥舞着宝剑,不断的冒雨前行。 在大雨上,骷髅越来越坚硬,而他们的动作只会越来越慢。 不行,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耗死在这里的。 眼神一定,墨洲对着夜笙大喊道:“夜兄,换位。” 夜笙会意,从前方退下护着两女,墨洲则上前一步,双脚稳稳的站在黄沙之中,手中宝剑一沉,大喝一声:“毁天灭地!” 真气暴动,墨洲宝剑一划,周围气流随之暴动,那斗大的雨点被气流甩飞,无法近前半分。墨洲体内的真气不断的输出,那凌厉的宝剑不断的扩大,最后,一个巨大无比的剑身带着天地之威出现。 风鼓鼓的吹起墨洲湿透的衣裳,墨洲脸上一派沉静,巨大的剑身带着耀眼的光芒瞬间将这一番天地照亮,光芒下,墨洲的脸上带着威压的气势。 “去!” 巨剑缓缓的以不可抵挡的威力落下,前方数十里,所有触及剑气的骷髅都瞬间粉碎,灰飞烟灭。 前方一下出现真空地带。 “走!” 趁着这机会,夜笙爆喝一声。上前拉着力竭的墨洲,一马当先向着清空的地方而去。 墨洲的这招威力极大,用在这些骷髅身上也算是大材小用,但,墨洲死来想去,所学的剑术中,也只有这招可用于群体攻击,才能让他们尽快的脱离险境。 蓝灵儿和花楹随后跟上,将那无穷无尽的骷髅抛之身后。 失去了活人的气息,那骷髅不在暴动,而是无意思的飘荡在黄沙之上,吸收着那雨水中的死气。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第一缕光芒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大地上时,被阳光照射的骷髅当即散成一堆白骨,风沙吹过,白骨被掩盖。 慢慢越扩越大,阳光普照大地时,那白骨早已再次掩盖在黄沙之下。 望着雨后依旧灰蒙蒙的天空,扫过那森森的黄沙,若不是刚刚亲身经历,谁能知道,这黄沙之下,竟然掩盖着无穷的枯骨呢? 暂时休息一个时辰,在墨洲恢复原本的状态后,几人再度出发。 都想着尽可能的在日落之前多走一点。 随着夜幕的降临,那埋在黄沙中的枯骨再度复活,四人几度陷入苦战,又一次次的逃脱,终于,在他们又一次逃脱之后,翻过同一座沙丘之后,那些骷髅好似有所畏惧,再也不敢追来,只是瞪着空洞的头颅,望着他们所去的方向。 “呼呼,总算摆脱这些骷髅架子了。这枯骨荒原上的东西也太恐怖了,什么都是一群一群的,明摆着欺负我们人少么!” “那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 夜笙凉凉的回答让蓝灵儿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无趣,还会不会聊天啊! “是啊!我们还是太弱了。” 看似他们一路上遇上了很多危险,可那些在真正有实力的人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会感觉麻烦,还是因为他们太弱了。 花楹沉默的点点头。 越是深入花楹越是觉得自己的不足,就连这般小小的困难她都无法客服,那般小小的敌人她都无法打败。她又何谈为母报仇呢? 昭华公主,她比之那些魔兽,那些骷髅,更加的可怕。 所以,她只有不断的强大自己,强大,强大,再强大。 “枯骨荒原还是大陆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呢?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也算不错了吧?”蓝灵儿有些不忿的反驳道。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众人称赞的天才,虽然知道那些话有些夸大,但蓝灵儿还是自认在同一辈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没想到,在这枯骨荒原上却几次遇险吃瘪。 墨洲安慰的拍拍蓝灵儿的肩膀,温声道:“那是因为真正强大的大能们都不会前来枯骨荒原,这里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来历练冒险的人,是没有人愿意来这个亡者的乐园的。毕竟,这里空气中的死气,对那些大能来说,更加的敏感和厌恶。” “谁说没有有价值的东西,这里不是还有龙渊剑谱吗?那可是魔帝冥沧全身修为所化的剑谱,可是无价之宝啊!” “傻丫头!”墨洲淡笑一声,没有解释。 但凡大能,世家,谁家没有一两本绝世功法,根本不会肖想那未知的也不知是否适合的龙渊剑谱。也只有没有上乘功法的人才会来这赌一赌运气,再者,那龙渊剑谱如果没有龙渊剑的配合,其威力也只能发挥十之一二,那龙渊剑,失踪已有千年,无人知晓,也就更加无人贪图龙渊剑谱了。 瞅了一眼一脸冰寒的夜笙,墨洲心里感叹,他也没有想到,那失踪已久的龙渊剑竟然会出现在夜笙身上。 “好了,前面可就是僵尸的出没的地方了,这僵尸更加的难以对付,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对策吧?”花楹插口道。 之前他们那般不顺,一是因为他们没有经验,二则也是因为他们收集的信息和实际情况不符,三则,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差了点,各种巧合之下,才会搞得他们如此狼狈。 “恩,三小姐说的是,灵儿,不要再想那些了,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对付僵尸吧!” 这僵尸浑身是毒,身手灵活。 “这除了用剑气凌空斩杀,不就别无他法吗?”蓝灵儿哀嚎一声。 花楹疑惑的看了看几人的脸色,提出一个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这些阴邪之物,应该惧火才是,为何,不管是面对巨蛛,还是对上那骷髅时,我们都不用火攻呢?” 听闻花楹的问题,夜笙,墨洲,蓝灵儿三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脸上有着同样的尴尬和懊恼。 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那巨蛛,还有那蛛丝,蛛网,可全都是惧火的,可他们竟然没有一人想起可以用火攻,而是老老实实的跟那巨蛛群打斗,搞得那般狼狈。若用火攻,哪有那般麻烦。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经验全无,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三人脸色奇怪,花楹脸色微红,无措的用手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拍拍花楹的肩膀,夜笙面带欣慰,感叹道:“你说的没错。” 涩然的低头,花楹摆摆手道:“都是我乱想的。” “哎……若我们之前用火攻那巨蛛,也不会被追的一直逃命了。不过,骷髅和僵尸对有温度的东西更加的敏感,火,虽然可以克制骷髅和僵尸,但,更能吸引来更多的骷髅和僵尸。所以,在枯骨荒原上,很少用火,是以,先前我们也没想到可以用火对付那巨蛛。” 夜笙细细的解释,这也是他们之前完全忽略了用火这种方法的缘由。只有花楹涉世未深,所有的想法都没有被这世俗固定,才会有更多不同的见解。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我思虑不周了。”花楹点头应道。共广以才。 用力的揉揉花楹的脑袋,夜笙脸上满是笑意,温和的鼓舞道:“你说的也没错,之后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说不定,你就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呢?” 得到夜笙的鼓励,花楹是一扫之前的失落,干劲满满的点头道:“恩,笙哥哥,我会的。” 夜笙淡笑着看着花楹,这个他顺手捡来的宝贝,亲自培养的人儿,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越来越展现出属于她的光芒,越来越夺目光彩。 夜笙的心中有是喜悦又是担忧,这般灵动的人儿,会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吗?还有被她吸引的男子,是不是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身边随另一个人而去呢? 想着,夜笙心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有些疼痛,打心底,他不想让花楹离开他的身边,脱离他的掌控。其实,这不过是夜笙对花楹那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只是,此时的夜笙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只是想着花楹越来越耀眼,尽管面貌毁了,但一点都不损她的光芒,迟早有无数的男人会觊觎他的宝贝,特别是这周围就有一个这样的男人。 接着,墨洲就发现自己被夜笙狠狠的瞪了一眼,摸摸鼻子,墨洲眼中满是迷茫,他做错什么了吗? 墨洲怎么也想不到,他只是被那个男人迁怒了而已! 蓝灵儿疑惑的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总感觉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夜笙的失控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 “将这些药水涂抹剑身,刺到僵尸时会使僵尸的身体脆化,更容易对付。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能碰到,这毒扩散的非常快,就算有解药,也怕来不及服下,所以一定要小心。” 夜笙细细的叮咛,他可不希望这对付僵尸的毒作用在人的身上。 接着又从怀中拿出几个样式不同的玉瓶,讲解道:“万一不小心碰到僵尸身上的尸毒,一定要找机会在半柱香之内服下绿色的药丸,若被抓伤,则服下红色的药丸并赶紧找我医治,不然,这僵尸中就要再多一员了。” 三人急忙将药丸接过,小心的装了起来,他们可不想变成那丑陋的僵尸。 再说,那僵尸浑身是毒,对上难免束手束脚,有了此药,不说放开行事,也多了几分保障。 一看几人的脸色夜笙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连忙冷声道:“这药,只是我根据以往的案例猜测着做出来的,效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可不要因为有此药而掉以轻心,那我不若现在就将此药毁了。”说道最后,夜笙可谓是色厉内荏,脸上满是厉色。ゎゎ 第54章 无穷结界 乖乖收好药丸,三人是连声保证,一定小心谨慎,不会因为有药就大意的。 见着三人态度诚恳。在没有那盲目的自信,夜笙这才放下心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若是几人因为有药的原因不能全心对敌,那这药要之无用。 小心翼翼的细细将那药水涂抹在剑身上,四人终于舒了口气。 夜幕开始降临,空气中的阴气越来越重,那隐在暗处的阴邪之物也开始慢慢苏醒。 花楹等一行四人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在山间穿梭。 黑夜是亡者的乐园,他们只能提高警惕,小心应对。 “吼……” 破碎不堪,沙哑难听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中分外渗人。 脚下是崎岖的道路,远方是渗人的尸嚎,漆黑的夜晚,一切恐怖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花楹和蓝灵儿被夜笙和墨洲护在中间。如履薄冰的慢慢行走着,唯恐发出一声声响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此刻的她们,忘记了僵尸是闻着生气寻找食物的。 “吼……” 一声异常高昂的尸吼声在不远处响起,接着。无数嘶吼声此起彼伏的回响。好似在互相通知消息一般。 夜笙眉毛一皱。低声道:“糟了,那些僵尸发现我们了!” 话音刚落,花楹就急促的附和:“笙哥哥说的对,那些僵尸围过来了!” “吼……” 近在咫尺的嘶吼声。和那僵尸身上独有的尸臭和腐烂的味道扑鼻而入。 僵尸群到了! 那僵尸瞪着一双污浊不堪的黑眸,齿间还流淌着恶臭的液体,身上的衣物衣衫褴褛,一条一条,就像是那从地底钻出来的尸体,皮肉干巴巴的黏在骷髅上。 “杀!” 四人同时身动,持剑杀向那围过来的僵尸,那僵尸看着恶心,实力着实不怎么样,又加上药物的加持,四人是一剑一个,只要砍掉头颅。那僵尸也就彻底的死去。不一会,脚下就躺满了那僵尸的尸体。 一群大约三百多的僵尸,四人足足杀了一个时辰,身上不免沾上那僵尸身上恶臭的液体。 为了保险起见,夜笙着几人服下药丸,并将身上的衣物焚烧。 如此一番折腾,已近晨曦,那满山遍野的僵尸也渐渐消失不见,不知藏在何处。 这僵尸竟是害怕阳光的! 这般,四人才难得有了休憩的时间。 “笙哥哥,这药还真管用!”花楹笑着道,涂抹上药水的宝剑,杀那些僵尸就像砍西瓜,一砍一个,毫不费力。 夜笙可没有花楹等人那般有信心,只是淡淡的道:“这些僵尸还是最次的僵尸,越往里僵尸也会越厉害,那时,这药水也不知能起几分作用。” 事实也是如此,等到四人再次遇上僵尸,那僵尸的眼眸竟是黄色的。 对上这黄眸僵尸时,几人所费的力气也开始相应的增大了。 四人也不得不放下对药物的那份依赖之心,开始一心一意的用心杀敌。 心里都知晓肯定还有更加厉害的僵尸,但,几人却不知会来的如此这般突然。はは ……………… 乌黑尖利的指甲带着一股腥风向着花楹的面部抓来,花楹神色不动,脚下轻点,飘渺又利落的躲过那僵尸的攻击。手中宝剑掐着剑招向着那僵尸的脑袋一挥。 “哐” 金戈相交的轰鸣声刺耳的响起,那僵尸的头颅竟然异常坚硬,如同铁铸的一般。 花楹眸色一沉,心道,这僵尸的头颅比之前的更硬了。 被击中命门,那僵尸通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暴戾,无意识的嘶吼一声,双臂挥舞,那乌黑尖利的指甲不断的向花楹抓来。 面对这般密集的攻击,花楹丝毫不见慌张,真气运到足底,飞速的躲闪着那僵尸盲目的攻击。 “吼……” 那僵尸暴怒的嘶吼一声,原地打转,那肉香还在跟前,怎么不见散发肉香的食物呢。 “受死吧!” 跃至僵尸头顶的花楹厉喝一声,身形猛然下坠,手中宝剑带着势不可挡的剑气精准的刺在那僵尸的脖颈处。 脚下一个旋身卸力,花楹潇洒的站立,身后,那对面的僵尸的头颅高高飞起,失去头颅的僵尸双手不甘的挥舞几下,彻底的倒了下去。 “不错!楹儿现在的剑法愈加醇熟了!” 夜笙拍拍手,温和的赞道。 他们几人在此处歇息,不曾想竟然会出现僵尸,因为只有一只,夜笙就让花楹出手,也检查一下她这一阵的进步。 花楹的表现,果然没有让夜笙失望。 却说他们那日休整之后,再度就与僵尸相遇,最先开始的僵尸身体僵硬,自知机械的向散发着肉味的活物袭击,污浊的瞳孔是黑色的,接着,他们发现,有些僵尸眼眸发黄,他们的身体也相对灵活一些。不过,对于四人而言,这些僵尸还算容易对付。 再接着,又出现了眼眸发红的僵尸,也就是花楹此时斩杀的僵尸。 此时据他们进入僵尸出没的区域已有三日,三日时间,他们四人斩杀的僵尸已有上万,可他们相遇的还只是僵尸群中第三等的僵尸。 “这僵尸比之前的两等身子更加的坚硬,也更加的灵活,速度也加快许多。对上红眸僵尸,所消耗的是对上那黄眸的两倍。”想到刚刚的战斗,花楹慎重的说道。 “黑眸的白日不曾出现,只有入夜之后才会出没;黄眸的黄昏时候就会出没,这红眸的,”夜笙抬头望望头上那发黄的太阳,脸色严肃的道:“竟然在下午时分就出现了。这僵尸随着等级的升高对阳光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强了。” “是啊!若不是楹儿听力超群,我们还就被这红眸僵尸偷袭了呢!” 之前四人还在歇息,谁也不曾想会有僵尸突然袭击,要知道,先前面对黑眸和黄眸,这些僵尸白日不敢出现,四人还能趁白日的时间好好歇息一下。 可是,这白日出现的红眸僵尸让四人更加慎重起来,这僵尸的等级越高,他们面临的危险程度也开始增加了。 “看来,越往里我们越要小心了。依着这僵尸的等级程度,说不定之后还有那完全不惧阳光的僵尸。”夜笙沉眉冷声道。 没想到,这枯骨荒原上的情况如此复杂。 红眸僵尸的出现让几人更加的警惕,就算是白日休息时也不敢放松。 有一就有二,之后,四人不断的遇上那红眸的僵尸,开始时那红眸僵尸的眸色微微发红,之后那眸色越来越红,身手也越来越灵活。 “奇怪,今日怎的一个僵尸都没有啊?不会都被我们杀完了吧?”此刻已经午时,可以往层出不穷的僵尸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这般反常的情况,四人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的警惕了。 “小心,这越往深处,死气和阴气的浓度越大,那死物的能耐也就越大。”墨洲眼见蓝灵儿有些松懈急忙提醒道。 情况着实不太对,夜笙皱着眉,仔细的看了看四周,一如既往的一片荒凉,整个山脉都是灰突突的,没有一丝动静,偌大的山上,只有几颗死树零星长着,连棵杂草都没有。 只是太静了,整个山脉除了几人的脚步声,一点声响都没有,好似偌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们四人。在对比以往那层出不穷的僵尸,远处僵尸暴虐的尸嚎声,这里,静的实在太奇怪了。 “花楹,你仔细听听,这山中还有其他声响吗?”眼底压着深深的疑惑,夜笙对着花楹道。 闻言,花楹一怔,也察觉到此地静的蹊跷。当即屏气凝神,竖耳倾听。 这一听,花楹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竟掩饰不住讶异的不可思议的开口道:“没有声音,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静不可怕,可怕的极致的静! “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其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花楹不可置信的揉揉耳朵,不相信她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太诡异了! 明明没有风,四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警惕的围在一旁,目光锐利的扫向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就是没有任何异常才是异常。 “快,看空气中!” 蓝灵儿惊呼出声。 一人闻言急忙看去,这一看,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 这空气中的黑丝竟然是静止不动的,要知道,枯骨荒原上的黑丝也就是死气是不断游走的,可此时,他们看到的却是静止不动犹如被冻结的黑丝。 此地果然有蹊跷! 眼前的情况让四人都皱眉不解,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能将空气中的黑丝都全部冻结。 忽然,墨洲瞳孔一缩,一个很久以前看过的资料浮现在脑海,神色顿时万分难看,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的运气也太糟糕了,这等事情都能遇上。 仔细观察四周,墨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看,那死树也是不动的!” 一旦发现蹊跷,那所有不对的地方都出现了。 四人所在的这片结界,除了他们,其他的一切竟然全都是静止不动的。 “无穷界。” 墨洲脸色难看,唇齿间一字一顿的挤出一个陌生的名词。 “这是什么?” 夜笙蹙眉问道,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无穷界,是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书上说,整个大陆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其中有许多细小的裂缝,而通过这些裂缝,有些是荒芜的星空,有些是自成一界的小世界,还有一种就是我们所处的结界,无穷界。” “顾名思义,在无穷界内,所有的事物都是冻结的,就如我们,感觉自己一直在走,其实我们一直在原地而已。原本我以为这样的结界只存在传说之中,却不曾想,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碰上。可能从今日一早,我们就不小心走进了裂缝,只是没有察觉。” 墨洲语中满是感叹,这样万中无一的结界他们都能遇上,也不知道他们的运气是好还是坏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听不到任何声音,这里原本就是冻结的,怎么会有声音呢?”花楹恍然大悟,放下被她蹂躏的通红的耳朵,看来不是她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啊。 蓝灵儿也恍然的摸摸肚子,惊奇道:“难怪走了那么久,我一点都没有感觉饿呢!” 不同于两女想着此处的奇特,夜笙则考虑怎么从这般结界中出去。不然,就算饿不死,但,四人就这样不老不死的存在这荒芜的结界中,终有一日会疯了的。 “那古籍上有记载,怎么才能打破这无穷界吗?” 对上夜笙幽深的眸子,墨洲锁眉细细的回想,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下点点头,只是,墨洲眼底却没有一丝喜色,语气微沉:“有两种方法。” “哪两种?” 不同于两女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意,夜笙明显注意到墨洲眼底的深沉和唇角的苦涩。 “一种是再度找到那缝隙,顺着缝隙回到大陆。” 他们都不知何时进入这无穷界,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怎么还能找到那细微的缝隙。 “还有一种,有人修炼至渡劫,方能打破这方结界!” 这无穷界中灵气稀少,若想修炼至渡劫,谈何容易! 这…… 闻言两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眼中的光芒黯淡,有些泄气的坐在地上。 “墨兄,你仔细想想,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墨洲皱眉再度仔细的回想,摇摇头,低声道:“这还是我很久之前看过的,因为好奇所以有些记忆,也许还有其他方法,可我记得的只有这两种了。” 夜笙闻言,只能失望的点点头,“能知道这些已经很有用了。这里也没有危险,也不用担心饿死,我们慢慢寻找,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话虽如此,但夜笙满心的抱负,花楹的血海深仇,又怎能让他们将时间消耗在此方结界呢! “灵儿,你试试召唤龙马香车!” 蓝灵儿一跃而起,激动道:“我怎么没有想到,我这就召唤。”说完,手一挥,什么也没有出现,蓝灵儿不信邪的接连二三的挥手,那原本该出现的龙马香车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会这样?”蓝灵儿脸上满是颓废,肩膀塔拉下来,恹恹道:“明明感觉香车就在附近,为什么就是不曾出现呢?” 夜笙拧眉,“早就应该料到,这里被冻结,若是能随意召唤契约兽,也就不是无穷界了。没事,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二公子,你说过,我们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都是在原地走动,那为何,我们明明能感觉到在动啊!”花楹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身后的墨洲道:“你看,这不是距离吗?” 墨洲也疑惑的道:“古籍中是这般记载的,这,我也不知道为何?” 墨洲的话让花楹眼睛一亮,“那这可不可以说,这方天地还不确定是那无穷界,毕竟,如果按照你说的,无穷界中一切静止不动,那我们又如何可以自由的移动。是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幻境?” “幻境?如何说?” 夜笙饶有兴趣的挑眉看向花楹,那裸露在外的双眼是那般的明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灵动,让人只是看着就生出无尽的希望。 那汇集着无数光辉的眸子,让花楹整个人都光彩熠熠,摄人心魂。 就算她的脸毁了,可只要注意到她的眼睛的人就在不会在意她的脸了。那双眼,比之日月星辰还要亮眼。 “如果我们是处在一个巨大的幻境中,那就能解释为何我们能够自由的移动,而灵儿为何能感受到龙马香车的存在,可能龙马香车就在我们身旁,只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被迷惑了,看不到听不到罢了。若真的是那离奇的无穷界,我想,应该会割断和大陆的联系才对!只是,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是为什么。”花楹说着看向夜笙。 夜笙点点头,花楹接着道:“如果是幻境,那只要找到那关键的点,我们自然就能回到现实中。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夜笙没有评价,可脸上却带着笑意,见此情形,花楹心头的忐忑放下,她总是担心万一自己想错了,反倒害了几人就不好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却有蹊跷,不管事无穷界还是幻境,总要找到那关键的点,大家就先一起找找吧!” 说着,几人开始寻找试探周围的事物。 四人敲敲打打,试探着各处的事物,奇怪的石头,不动的死树,地上的枯草,一一试过。 蓝灵儿卖力的敲打着那不动的死树,没有反应,眼中满是好胜的斗志。这一路走来,虽说她的功力比花楹高,可她却觉得自己没有花楹有用。花楹的耳朵多次让她们提早洞察危机,现在,花楹的智慧也让世子和墨洲赞叹。 想起刚刚夜笙和墨洲看着花楹那满是欣赏和赞扬的目光,蓝灵儿心里就涌起一股斗志,她也要证明给她们看看,她蓝灵儿也不是能够小瞧的,夜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 特别是夜笙,她要让他看到,她一点都不必花楹差。 对于蓝灵儿和花楹只见的暗中较量,墨洲和夜笙心知肚明,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不说话,转而仔细的观察周边的环境。 有竞争才有动力,只要不出乱子,女儿家的事情就随他们而去吧! 可惜,就算四人努力的寻找,好几个时辰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望着眼前一层不变的灰蒙蒙的景象,四人的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狂躁袭上心头,心里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却怎么也压延不住内心的狂躁。 “这该死的地方!”蓝灵儿咒骂一声,纤足狠狠的踢起一块石头射向远方。只见那小石头飞向远方,直直的打在那边山丘边上那一个微微凹陷的地方。 “灵儿……”墨洲话音未落,只听得耳畔不断响起的“咔擦咔擦”的声响。 远处的一切像是破碎的镜子般,一点一点破碎,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露出远处那漆黑的面貌。 “咔擦” 伴随着最后一块破碎,嘈杂的各式各样的声音猛然冲击着几人的耳朵,那无处不在的僵尸的嘶吼声让在寂静中待了一天的几人竟倍感亲切。 “我们出来了!我们回到现实了!” 花楹和蓝灵儿手牵着手激动不已。 “灵儿,你真厉害!好棒!”花楹激动的说道。蓝灵儿对她那隐约的敌意她怎能不清楚,只是蓝灵儿心底没有恶意,不过是存了比较的心思,花楹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墨洲也跟声道:“是啊!多亏了灵儿了,要不然不知道我们还要在那里困多少时间了!”眼中含着满满的笑意。 花楹和墨洲的赞扬让蓝灵儿骄傲的抬起小脑袋,满脸都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解个幻境,小意思啦!’,那骄傲的小模样,让人心底失笑。 没有听到夜笙的声音,蓝灵儿扭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夜笙,看见夜笙眼含赞叹的点点头。蓝灵儿脸上更是笑开了怀。 花楹猜想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幻境,因为听到蓝灵儿召唤的龙马香车就在他们出现的附近。 能够走出幻境,夜笙心里也很激动,只是,那幻境是如何出现的,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这荒原中?所以,夜笙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警惕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个他们没有来过的陌生的地方,杂草丛生,像是枯骨荒原上那如出一辙的荒凉,可,此处的阴气和死气却异常的浓郁。目光慢慢的划过,忽然,那半山腰处出现一道黑影,夜笙定睛一看,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凌厉的气势从身上迸射而出。 被夜笙身上的气势所摄,三人收起笑脸,直直的向夜笙对着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黑色的身影伫立在那半山腰处,身形高大,就那般静静的用那在夜色下闪着幽幽光芒的紫眸注视山脚下的他们。 这出现的身影,竟然是这僵尸中的王者,紫眸僵尸王。 看来,他们被困在那幻境中,也是这僵尸王的手段了。 “嗖”那黑影猛地消失,下一秒,那黑影出现在四人面前。 好快的速度! 这是四人的第一印象,紧接着,看着忽然出现的黑影,四人不禁感叹。 这是最像人类的僵尸! 之前所见的僵尸哪个不是衣衫褴褛,臭气冲天,而眼前的这位,身上一点异味都没有,穿的竟然一身干净整洁的紫色锦袍,头发高高绑起,簪着带着硕大紫宝石的头冠,一张微微有些灰白却棱角分明俊脸,再搭上那俊脸上光彩夺目的紫眸,赫然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满满的惊讶,这紫眸僵尸王如此,竟好似生出了灵智般,可这,怎么可能呢? 僵尸,可是那死去的尸体在死气和阴气的不断作用下才形成的,不过是依着本能存在的死物,又怎么可能拥有神智呢? 但是,就算这眼前的僵尸不会说话,可那闪着光芒的紫眸却赤裸裸的说着对他们几人的兴趣。 不待四人深思,那紫眸僵尸眼中紫光流转,身形猛然移动,那方向,竟然直直的冲着蓝灵儿而去。 那紫眸僵尸速度奇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早已冲到了蓝灵儿的面前,望着那紫眸中满满的垂涎之意,蓝灵儿竟好像被镇住般,目光痴痴的,竟是不知道躲闪。 一旁的花楹急忙一把拉开怔住的蓝灵儿,大力之下,蓝灵儿的目光恢复清明,急忙喝道:“小心不要对上它的眼睛!” 原来,蓝灵儿一脱险,夜笙和墨洲早已与那紫眸僵尸战在一起。 蓝灵儿的异状两人看在眼里,再联想之前的幻境,显然,那僵尸的眼睛有异。 夜笙和墨洲一左一右攻向那紫眸僵尸,那紫眸僵尸竟然不知闪躲,只是目光幽幽的一直盯着蓝灵儿。 “铿锵!” 夜笙和墨洲感觉手上一麻,胳膊一怔,那刺到僵尸的身上竟好像刺到铁板上一样,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好硬的身体! 目光一凛,夜笙脸上满是凝重。女丰上亡。 这紫眸僵尸王将是他们在这枯骨荒原上遇上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想着,夜笙的眼中燃起炙热的火焰,那是渴望战斗的光芒。 他的身体,他的灵魂,还有手中的剑,都在叫嚣着,战斗吧! 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血液好似被沸腾,夜笙眼中的光芒更甚,望着紫眸僵尸王的眼中满是战意。 身上的气势更是势如破处,不断的增长,他,竟然突破了! 在面对紫眸僵尸王,在内心深处的战斗之魂苏醒的时刻,夜笙体内的真气疯狂的飞速流转,终于,冲破了屏障。 他,突破了! “战!” 夜笙大喝一声,手中龙渊翻转,浑身真气暴动,终身一跃,身形快速的冲向那紫眸僵尸王。 第55章 紫眸尸王 似被夜笙那澎湃的战意惊扰,紫眸僵尸王移开盯着蓝灵儿的目光,直直的向夜笙看去。 夜笙只觉得那紫色的瞳孔中猛然发出一股诡异的光芒,被那紫色的光芒扫过。脑中一阵混沌,眼前的一切事物竟然有些模糊。 情况不对! 夜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疼痛让夜笙猛然清醒过来,可,已经晚了。 墨洲只觉得夜笙在半空中迟疑的一秒,下一刻,夜笙的剑竟偏离了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满含威势的一剑擦着那紫眸僵尸的身子击在一旁的山石上。 轰!山石破碎,尘土漫天。 竟然是意识控制! 没想到这紫眸发出的光芒竟然能影响到人的精神,夜笙眼中划过警惕,更加斗志满满。 对上精神攻击,只要保证头脑清明,再厉害的手段也无用。 刚刚一时不察,被那紫眸钻了空子。 但只要夜笙保持清明,那紫眸也就奈何不了他。 果然。之后,夜笙眼神清澈,再也不受那紫眸影响,手中的剑招也越发的凌厉。 只见夜笙手中龙渊角度刁钻的刺向那紫眸僵尸的喉间。那紫眸僵尸似被夜笙的动作激怒。竟反手向夜笙的龙渊宝剑抓去。女丸引亡。 夜笙手腕一转,龙渊宝剑直直的向那手臂削去。 只见那长长的乌黑的指甲划过龙渊剑身,竟激起一阵火花。 咔擦! 伴随着龙渊剑上真气爆发,那尖锐的指甲竟脆裂成块。 “吼……” 那紫眸僵尸眼看自己心爱的指甲碎裂。狂暴的冲天长嚎,满是暴戾的向着夜笙飞身而去,想将这个烦人的东西一掌拍碎。 面对紫眸僵尸如此凌厉的攻势,夜笙浑然不惧,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意。 他的血在沸腾,在燃烧! 他要的就是这紫眸僵尸拼出全力,而不是像之前般浑不在意。 他要的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血腥磨练! 只有这般,才能让他的意志更加坚定,让他能从容的面对更大的危机,才能踏上巅峰之路。 来的好! 夜笙飞身而起,剑招不断,与那紫眸僵尸战在一起。 只见两道身影迅速交葛在一起。剑光闪烁,掌影横飞。 那紫眸僵尸闪身躲过龙渊,猛然错步,乌黑的大掌横拍过来,正是从着夜笙的侧脸而来。若被这么一拍着,夜笙必定俊脸中毒开裂。 腥风扑面,此时收剑回防已来不及,夜笙脚下用力,一个纵身,险而又险的侧过身子,长腿一个反转,带着一道恐怖的劲风直直的踢向那紫眸僵尸的脑袋。 几丝黑发掉落,紫眸僵尸一掌击空,耳畔又传来恐怖的劲风声,僵硬的身子竟灵活的翻转,五指微曲,直直的向着夜笙的胸口抓去。 那紫眸僵尸的速度极快,快的只能看到些微残影。 可,夜笙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手中宝剑翻转,竟直直的冲着那带着腥风的利爪而去。 “哐!” 一声厉响,只听得那紫眸僵尸“嗷”的一声惨叫,一直乌黑的断掌冲天而起。 夜笙这一剑,竟是将那紫眸僵尸的手掌齐齐砍断。 那断掌之处,竟不见半点血液,横面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缩成一团。 一手利爪被毁,一手大掌被断,那紫眸僵尸眼中紫芒更甚,嘴中嘶嚎一声。 一旁观战的花楹等人听着那嘶吼声响,耳膜震动,神色混沌,五脏内附在那声波冲击下震动不已,急忙真气斗转才压下上涌的血气,功力最弱的花楹更是,一口鲜血从唇中喷出,显然受了不小的内伤。 只是观战之人就感到如此大的威力,更何况那直面那声波的夜笙呢。 夜笙只觉得耳朵轰的一声,那强悍的震荡之力直扑而来,不断的震荡,如涟漪般一股一股的冲击着五脏。 眼中幽光一闪,单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夜笙快速变招,龙渊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连绵不绝的剑气直直的与那声波撞在一起。 瞬时,地动山摇! 那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三人都身形一晃,两人交战的地方更是被炸出一个硕大的巨坑。 尘埃未落,两道身影早又重新战在一处。 这一次,夜笙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被那紫眸僵尸压着打。 那紫眸僵尸满是暴虐和嗜血,可失去了双掌这般利器,只是用那强悍的身躯抵挡着夜笙的攻击。 夜笙的速度更快了,手中的剑法也更加的变幻莫测,招招致命,更加的犀利。 紫眸僵尸的速度也达到了顶峰,那速度快的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用那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一次次带着恐怖的劲风向夜笙撞去。 剑气横飞,破空之声比比响起,闷响声连连不绝。 那无边的煞气和嗜血的杀机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肉体,想要刺进他的骨髓,吞噬他的灵魂,可夜笙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心,确如平静的湖面般,毫无波澜。 那紫眸僵尸的动作越来越狂暴,更加的不顾一切,夜笙脚下步法不断的变换,手中龙渊更是更加的诡谲,身影一晃,隐秘的绕到那紫眸僵尸身后,龙渊宝剑一挥,狠狠的砍断了紫眸僵尸的脖子。 那紫眸僵尸的脖颈早已修炼的无比坚硬,但夜笙早有准备,全身真气抽空,加上龙渊锋利的剑身,使出足足十层的功力,才能如此一剑利落的斩断那紫眸僵尸王的脖子。 头颅飞起,那僵尸王只能不甘的倒下。 墨洲连忙飞身而上,接住因力竭而坠下的夜笙。 夜笙嘴角挂着血迹,浑身因真气抽空而瘫软,脸上却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自怀中取出药丸,墨洲给夜笙喂下,道:“若你我二人联手对付那僵尸王,你哪会如此狼狈!” 原来,在夜笙突破之后,就用眼神示意,他要独自面对这紫眸僵尸王。 墨洲原本担心夜笙刚刚突破,真气不稳,却没想夜笙态度坚决,只得一旁观战。 “这是僵尸的眼睛好生厉害!” 蓝灵儿跑到那僵尸王的头颅面前,感叹,她想要看看这迷惑了她和夜笙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那僵尸王的双目大大的睁着,那紫色的眸子闪着幽深的光芒,就那般看着,蓝灵儿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过来,过来,来这里…… 蓝灵儿急忙晃晃脑袋,闭上眼睛,这才将那声音排除在外。 再也不敢看向那紫色的眼眸,蓝灵儿一脸余悸疑惑道:“好家伙,这僵尸都死了,为什么那双眸子还这般厉害?” “灵儿,别看那个了!这里是僵尸王的地盘,又有着夜兄和那僵尸王战斗过的威压,那些小僵尸暂时不会吧寻来的,我们就在此处好好休息一下。”墨洲笑着对蓝灵儿道。 他这表妹,还真是个孩子,好奇心不断。 “哦!”蓝灵儿应道,转身向夜笙处而去,那玩意那般邪性,她也不想在看了。 “咯噔” 只听得身后一声微响,蓝灵儿转身,却见那紫色的眸子竟从那死去的头颅上脱落下来,赫然两颗紫色的宝珠。 “啊!”蓝灵儿惊呼一声,连忙冲着身后道:“表哥,世子,你们快来看看这个!” 几人上前一看,那紫色的眸子在那丑陋的头颅旁,闪烁着幽深的光芒,那般的迷人。 四人却感觉浑身一寒,连忙清心定神,再看去,那也就是两颗紫色的石头,再无刚刚那美丽的光芒。 “这东西?”夜笙看向墨洲,墨洲摇摇头,他也没有听过有如此邪性的东西。 俊眉微蹙,夜笙有些头疼的看着那恢复平淡或是收敛起光芒的紫眸。 这东西可是那僵尸王的尸体上掉落的,又有迷惑人的本事,就这般丢在此处,难保以后成为祸患。 可拿走,夜笙又有些担心。 倒是蓝灵儿在一惊之下,对那紫眸所化的宝石是喜爱万分。 “这对紫色宝石可不可以给我啊?”蓝灵儿小声的对夜笙恳求的道。 这是夜笙的战利品,理应由夜笙来决定归属。 “这东西这般邪性,也不知是否有毒,你确定你要它吗?” 夜笙慎重的问道,若是因为此物害的蓝灵儿出现问题,他也难辞其咎,怎能不慎重。 蓝灵儿点头,沉声道:“虽然不知为何,这紫色的宝石对我的吸引力特别大,可我心底也隐约能感到,这宝石对我没有坏处,它不会害我的。” 夜笙沉思片刻,在蓝灵儿期盼的眼神下微微点头,严肃道:“等确定此物无毒后可以给你。不过,带上此物,你若是有任何不对,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了吗?” 蓝灵儿急忙点头答应。 得到蓝灵儿的保证,夜笙这才小心的靠近那紫色的宝石,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屈指弹开,将里面的液体慢慢的洒在那紫石之上。 只见那紫石之上腾起白雾,又顷刻散去。 夜笙这才小心的捡起那紫石,装入瓶中,盖好木塞。 “给!一定要小心!” 蓝灵儿兴奋的接过玉瓶,笑着谢道:“谢谢你,世子,你真好!” 夜笙但笑不语,只是穿过蓝灵儿来到花楹身前。 上下扫过花楹的身子,眼光在触及唇角那一抹鲜红时,瞳孔一缩,伸手抹去那点刺眼的颜色,轻声问:“受伤了?” “一点小伤!被气流震到内府了!” 花楹低头,不敢看向夜笙的眼眸,只是低声应道,声音中有些羞愧。 她还是太弱了,仅仅是观战都能伤到内府,夜笙肯定对她失望了。 兀自自责担忧的花楹不知道,夜笙望着她的眼睛中那满满的心疼和柔柔的情意。 自怀中取出药丸,夜笙轻柔的喂花楹服下,温声道:“打坐用功将药力化开。” 花楹抬首,望着夜笙的目光中有着惊讶剩下的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看着心底柔软。 “赶快吸收药力。” 被花楹亮闪闪的目光盯着脸皮有些发热,夜笙连忙说道。 直到花楹开始打坐疗伤,夜笙脸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下,幽深的目光痴痴的望着花楹良久,夜笙这才在花楹身旁坐下,开始修炼。 两人相邻而坐的身影是那般的和谐,好似将他们与这天地划开,在他们的世界中,只有彼此,其他人,只能在其后深深的望着,无法插足。 忧伤的望着那纤柔的身子,墨洲心底满是酸涩,四人一起经历这许多风雨,可那梦中的人儿,始终都没有注意过他的存在。 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笙哥哥的好友这一个身份,再无其他。 求而不得,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他不贪心,只是希望她能注意到他,多看他一眼,不要始终将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过路人。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墨洲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一双眼睛幽深的望着并列而坐的两人。 无意识的摩擦着手中的玉瓶,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虽然是她要求的。 可在她的心中,那一抹喜悦在夜笙擦肩而过走向夜莺时化为了忧伤。 他的眼里,只有夜莺。 他看夜莺的目光,绝对非兄长关心妹妹那般简单! 那么的深沉,让她看不清楚,只感觉心脏隐隐作痛。 凉风拂过,四人两坐两立,沉寂,在山谷中幽响。 谁又能看破,谁又在沉沦! 但太阳升起,生活还在继续! 一夜修炼,花楹的伤早已痊愈。 而夜笙不仅昨日大战所耗的真气全部补充完成,还更加的纯粹更加的充足。此时再度遇上那紫眸僵尸王,夜笙绝对不会像昨夜那般艰辛。 吸收了昨日大战的经验,夜笙的境界也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再度上路,四人的实力也相应增上一节。 路上在遇上僵尸魔兽,全都被四人屠戮殆尽。 ……………… “时辰不早了,我等就在此地休息一夜吧!” 环顾四周,一弯小溪,清澈见底,倒是枯骨荒原上难得的好景色。 夜笙如此说,其余三人也没意见。 吃过东西,依旧是墨洲守前半夜,其余人先行休息。 一直到半夜时分,忽然,一股浓烈的雾气席卷而来。 四人休憩的地方瞬间被烟雾笼罩,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东西。 而那浓雾中,竟还响着阴森恐怖渗人的声响。 “有情况!” 墨洲急声示警。 这般诡异的状况,显然是有妖物作乱! 熟睡的三人瞬间惊醒,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完全迷了视线。 忽然,尖锐的血剑从雾中直直的射向雾中的四人。 四人慌忙挥剑抵挡,那血剑藏在雾中,从四面八方袭来,防不胜防。 不多时,四人竟被那浓雾隔开来。 这般浓烈的夹杂着血剑的浓雾,赫然不是普通的雾气。 原来是那血魔和雾妖闻得四人身上人肉的气味,携手前来,想要吞吃四人。 借着雾妖的浓雾,血魔藏身其中,暗中对夜笙四人下杀手。 眼见四人警惕起来,这雾妖和血魔更是猖狂。 “哈哈哈……” “嘻嘻嘻……” 浓雾中传出一阵渗人的声响。 那声音似从四面八方各处袭来,沙哑难听带着阴狠的滋味,阴风呼啸,带着幽冥的鬼嚎,让人听着头皮发麻,浑身发寒。 雾妖操纵着浓雾牢牢的掩住血魔的杀机,将被浓雾隔开的四人耍的是团团转。 那血魔更是将那血剑不断的袭向四人。 却说,周边都是浓雾,花楹只能用听力来判断那层出不穷的袭向她的血剑,手中剑挥的密不透风。 可花楹守得再严,还是防不住那无处不在的浓雾。 那浓雾像有生命般,直直的扑向花楹的身上,花楹原本还不在意,可下一秒,花楹脸上再也难保持沉稳,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浓雾中,竟有只无形的巨爪,将她的胳膊牢牢的抓住。 “啊!” 浓雾中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 墨洲神情一怔,那声音,赫然就是花楹的声音。 此刻的花楹正陷入苦战中,那无形的巨爪,抓着她的胳膊使劲的拖往那阴沉的云雾之中。 虽不知那浓雾想要将她拖完何处,但,花楹知道,一旦她全身都被拖入那浓雾之中,必定小命不保。 那无形的手力道极大,花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那都无法挣脱。 眼见半边身子就要被拖入雾中,忽然,一道凌厉的剑势刺进那浓雾之中,花楹感觉抓着她的那巨力一松,一直温热的手掌抓着她的胳膊,使劲一拉,花楹这才彻底的挣脱了那巨爪。 回眸一看,竟是那温润如玉的墨洲墨二公子救了她一命。 花楹这边危机重重,蓝灵儿那边也是陷入危机。 原本蓝灵儿使劲的抵挡着不断出现的血剑,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浓雾中,忽然喷射出鲜红的血雾,将蓝灵儿团团包裹其中。 蓝灵儿直觉那血雾中伸出无数的触角,插在她的身上,想要吸取她身上身上的血液。 恶臭弥漫,蓝灵儿被那血雾弄得瞬间失去意识。被那血雾拖着向远方而去。 夜笙原本边抵抗着血剑的袭击,边寻找着那血魔和雾妖的踪迹。 谁料,竟然发现那血雾竟围着蓝灵儿,拖着蓝灵儿向远方而去。 夜笙一惊,急忙起身追去。 那血魔的身形很快,不多时,那血雾竟拖着蓝灵儿出了好几十里之外。 担忧蓝灵儿的性命,夜笙脚下不停,直直的追着那血魔而去。 却说这边雾妖被墨洲一剑刺中,吃痛之下也知晓被发现了踪迹。 当即收起浓雾不在装神弄鬼,露出身形。 那雾妖,竟是一团疑似人形的一团雾气,那头上五官模糊,四肢是软软的长条状,就那般翻滚着雾气飘在空中。 “呵呵呵……”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那雾妖模糊的五官上挂着一抹垂涎之意。 人肉,对于这般妖物而言,那可是难言的美味。 能遇上这般泛着肉香的人类,雾妖那模糊不清的眼中都闪着光芒。 “孽畜!” 墨洲低喝一声,手中宝剑直直的刺向那雾妖。 可墨洲那满含威势的一剑刺在那雾妖身上竟好似刺在空气中一般。 那雾妖翻滚着雾气,被墨洲一剑穿过的地方瞬间又是满满的雾气。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剑,对雾妖竟毫无影响。 这般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墨洲猛然一顿,手中剑招一滞。 那软条条的手臂向着墨洲抓去,看似软绵无力,可那雾状的手掌竟夹杂着凌厉的气势。 这若是被抓实了,墨洲不死也要重伤。 眼看那雾状的手掌尽在眼前,墨洲瞳孔一缩,慌忙的举剑回防,可为时已晚。 那带着湿气的浓雾就要袭上墨洲的脑袋。 这般危机时刻,忽然,那手掌猛然一顿,像是被刺到一般,嗖的,缩了回去。 接着,就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墨洲一惊,定睛一看,只见一声黑衣的花楹手中举着火把,直直的向着那雾妖拂去。 那雾妖是这荒原上的浓雾日日修炼吸收死气和阴气才修成妖,可它的本体毕竟是雾气凝成的,如何能不害怕火呢。 好聪明的女子! 墨洲眼中满是赞叹,这般危机的情况,她竟然能这么快速准确的找到这雾妖的弱点。 “接着!” 这般情况下,竟然还发呆! 花楹将手中的另一把火把扔给墨洲。 墨洲接过火把,与花楹两人同时向那雾妖攻去。 原本张狂一世的雾妖一看两人手中的火把,雾状的身子竟微微颤抖,显然怕极了那火把。 此时的雾妖心里也是叫苦,明明和那血魔联手,想要吞食这四人。 可,现在,那血魔携人而去,吞想美食,它却只能面对这两个棘手的食物。 心里一慌,这雾妖竟打起了退堂鼓,只要留得性命,它早晚有一天集结其他妖魔再度席卷而来,必吞了这两个张狂的食物。 这雾妖一想逃跑,那攻向墨洲和花楹的动作也就不像之前那般凌厉。 花楹和墨洲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那雾妖想逃。 哼!他们怎么可能让这般恶毒的妖怪离开呢! 两人手上攻势更甚,墨洲更是身形一纵,将手中的火把直直的向那雾妖的脑袋攻去。 炙热的温度将那浓雾烤干,一股白烟腾腾而起,那雾妖嚎叫着,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 第56章 力战血魔 雾妖一退,那笼罩在四周的浓雾渐渐散去,周遭一切露出原本的面貌。 花楹急忙环顾四周。寻找夜笙的踪迹,可四处望尽,一丝两人的踪迹都无。 除了自己和墨洲两人独立荒原,再无其余人影,花楹顿时有些急切,“二公子,笙哥哥和灵儿不见了!” 夜笙和蓝灵儿会不会是被别的东西卷走了?! 脑中浮现出无数个不好的猜想,花楹眼眶有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墨洲抬头四顾,寻不见夜笙和蓝灵儿踪迹,只见地下一片猩红血迹,触目惊心。想必他二人也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决斗。只是究竟有没有事,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在墨洲看来,面前的少女身上有着少有的坚韧。 独自面对魔兽,遇上恶心的僵尸,遭遇疯狂的骷髅大军。就算在最危险的境地,她都没有说过一声苦,从未掉过一滴泪,只是默默的不断的努力。 所以,当看到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蓄着泪,迷蒙着,却强忍着不让那泪水滴落下来时,墨洲的心中五味杂陈。 那泪水在墨洲看来如有千斤,那般沉重,那般分明地告诉他,夜笙这个哥哥,在她的心里,分量有多重!足见面前少女是多么重情重义之人。也足以证实,他看上的女子。值得他一生守护。 收了手中长剑昆吾剑,墨洲抬手拾走花楹发间一根枯草,柔声安慰面前急得欲哭的少女:“莺儿莫急。夜兄功力高强,蓝灵儿机警,他们两个应该不会有事。” “但愿如二公子所言。”花楹点头。 眸中的泪渐渐忍了回去,花楹开始与墨洲一道,四处查看夜笙和蓝灵儿的踪迹。 忽然,花楹神情一变,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几点血迹,心中一紧,不敢相信那是夜笙受伤留下来的。 一直暗中留意着花楹的墨洲见状,顺着花楹的目光看去,猛然一惊,走上前,细细端详,这才忧心忡忡的对着花楹道:“这是灵儿身上的血,你还记得那浓雾中的血剑吗?” 花楹含泪点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攻击我们的不仅是雾妖,还有血魔。他们二人此时可能正与血魔纠缠,我们且先离开此地,免得那雾妖卷土重来。沿着这血迹寻过去,应该很快会寻得他们踪迹。” “好。” 花楹心中忐忑,若夜笙与蓝灵儿两人平安无事就好,若是真有什么事的话,她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对夜笙这般牵肠挂肚,真的仅仅是因为自己代替了小夜莺的位置,生活在他身边么? 还是……自己其实内心深处,贪恋留在他身边的那份安心和宁静? ……团尽序亡。 却说墨洲和花楹正循着地上的血迹寻找夜笙和蓝灵儿下落,而此时,追着被血魔掳走的蓝灵儿的夜笙却陷入了困境之中。 那血魔化成一团血雾包裹着蓝灵儿,夜笙束手无策。 若用大招恐伤了里面的蓝灵儿。 若不攻击,那蓝灵儿浑身的血液还不被那血魔吸食殆尽?! 是以,夜笙一边追着,手中?渊却不停地攻击着血魔,即要不伤了蓝灵儿还要让那血魔疲于应对,无法抽身去吸食蓝灵儿的血液。 可这般并非解决之道! 夜笙俊眉微蹙,阴沉着脸。 若那血魔一怒之下,拼着重伤也要将蓝灵儿吞食,事情就不了! 投鼠忌器,夜笙此刻是有多大的能耐都无法施展。 就在夜笙想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时,被血魔包裹其中的蓝灵儿昏迷不醒,可她怀中,那装着两颗紫色宝石的玉瓶却发出砰砰的声音。 “噗” 一声声响,那瓶塞被冲开,一道紫色的光芒从瓶口冲出,直直的射向那血雾之中。 “嗷……” 一声似人似鬼刺耳至极的惨叫声从一团血雾中响起。 下一刻,夜笙只觉得一道有些熟悉的紫光从那血雾中穿出,而那血雾,在紫光下,翻滚着,渐渐的消散。那原本包裹的坚实的血雾被紫光猛然撕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昏迷的蓝灵儿。 好时机! 来不及思考紫光从何而来,夜笙纵身一跃,在那血魔吃痛之际,瞅准时机,一把将血雾中的蓝灵儿拉了出来。 救出蓝灵儿,夜笙再也不束手束脚,手中?渊光芒大盛。 “去!” 手腕一转,一抛,?渊宝剑撕碎空气,带着强悍的气息直直的刺向那尚未合拢的血雾之中。 “嗷……” 渊之上的剑气不断的吞噬那浓浓的血雾,血魔受到如此重创,不断的翻滚着,尖锐难听的嘶嚎声不断传出。 “妖孽,还不现形!” 那血雾不断的凝聚,最后出现在夜笙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血色的巨人。 血色巨人头颅上只有一个巨大的嘴巴,身上有着两个大洞,赫然就是紫光和?渊攻击所造成的。 那血色的嘴巴越长越大,最后,大到将这一番天地笼罩,对着夜笙和地上的蓝灵儿,血色的嘴巴慢慢靠近,竟是要将他们两人吞入腹中。 浓重到腥臭的血腥味从那血魔身上发出,令人作呕。 “恶心的东西!” 夜笙怒骂出声,原本想看看这血魔有何手段,没想到,就是这般恶心的模样。 忍无可忍! 手中?渊宝剑瞬间剑气逼人,夜笙脚下轻点,飘渺的身法施展。 破空声阵阵响起,?渊宝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的插入那巨大的血嘴之中。 “破!” 夜笙唇间吐出一个单字,附在?渊宝剑身上的真气瞬间炸开,夹着剑气,向那巨大的嘴巴四处攻击。 顿时,那巨大的血嘴千疮百孔,那血魔嘶吼着,将那血色的嘴巴不断的回拢。 可夜笙怎么会给它再度休息的机会!ほほ 步法轻点,手中?渊宝剑带着庞大的杀伤力直指血魔,剑影不断,一时间,那血魔就陷入重重剑影之中,无法逃脱,只能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惨叫。 过得一瞬,夜笙眼中幽光一闪,一剑直直射出,将那血魔自头顶到底彻底的一分为二。 人形散开,那血雾飘扬着,始终没有再度凝合。 夜笙望着眼前聚而不散的血色烟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幅度,自怀中取出一包粉末,用内劲挥洒向那血云。 只听得那血云中一声凄凉尖锐的嘶声,血色的云烟遇上白色的粉末,竟如同火石丢进冷水中一般,发出“嗤嗤”的声响,刺鼻难闻的腐臭味中,血色的烟云一点点消失,最后,空气中再无一丝血色。 夜笙这才收起?渊,向一旁的蓝灵儿看去。此时,蓝灵儿软软跌在荒草从中,一张脸白得几近透明,显然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单手搭在蓝灵儿的腕间,细细的把着,良久,夜笙神色舒缓下来,只是昏迷了,并无大碍。 要知道,蓝灵儿可是蓝幽城蓝魅的独生女儿,若是因着跟他出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爱女心切的蓝魅一定不会放过他。 给蓝灵儿用过药,夜笙这才发现,因为追着血魔,他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唔……” 地上一声轻微的呻吟声拉回了夜笙的思绪,夜笙连忙向声响处看去。 用过药的蓝灵儿清醒了,身体依旧虚弱得紧,她柔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世子,我这是?” 蓝灵儿满心疑惑,她只记得被那血雾包围,接着,一股恶臭,她就晕了过去。 见蓝灵儿苏醒,夜笙轻声问道:“刚才你晕过去了。我给你服过药了,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蓝灵儿只觉得身上有些发软,其余倒还好,当即莞尔一笑:“我感觉无甚大碍,只是浑身乏力。此番,多谢世子救命之恩,灵儿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淡笑一下,夜笙道:“灵儿你客气了。救你的可不是我,当时你被血魔所困,我竟是束手无策,却是从你怀中发出一道紫光,破了血魔的血雾结界,我才能寻得机会将你从血雾中拉出来的。” “真的?” 蓝灵儿眼睛瞪着大大的,满是疑惑的将手深入怀中,面色奇怪的拿出玉瓶,只见那玉瓶不知何时自己打开,微微的紫光从玉瓶中发出。 “竟然是这个!” 夜笙惊呼一声,原本他就觉得那紫光有些熟悉。他原以为是蓝城主交给蓝灵儿的护身宝物,怎会想到竟是自紫眸僵尸身上取下的紫眸所化的灵石,所发出的光芒破了血魔的结界。 轻轻的抚摸瓶口,蓝灵儿的惊讶并不比夜笙小。原本她只是对着紫色的石头有些喜欢,也想着这会是夜笙送给她的礼物,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会救了她一命! “这紫色的灵石本就是世子您送给灵儿的,若不是世子,就算有灵石,灵儿也不定能安然脱险,所以,灵儿还是感谢世子您的救命之恩。”蓝灵儿目光火热的盯着夜笙,柔柔的道谢。 夜笙看着蓝灵儿那明亮的眼睛,眼中满是感激之意,可在那双眼眸深处,掩藏着那深意,他怎么读不懂? 侧过脸,避开这一话题,沉声道:“灵儿言重了!以我和墨兄之间的兄弟交情,救你本为应当,何足言谢!” 如此明显的逃避,聪慧如蓝灵儿怎能不知?明亮的双眼黯淡下来,挂上一抹忧伤。 听夜笙提起墨洲,蓝灵儿藏了少女心思,环顾四周,却只见她与夜笙两人,并不见墨洲与花楹行踪,忙问道:“表哥和莺儿呢?” “我们四人走散了。先前袭击我们的不仅是血魔还有雾妖,我们在攻击中被打散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墨兄和莺儿所在何处!” 夜笙话语中含着深深的忧虑。 “那我们该怎么办?回去找他们吗?”蓝灵儿急忙连声问道。 第57章 神兽毕方 夜笙俊眉微拧,只觉得心下沉重,沉声道:“我们离开之时。他们俩个遇上雾妖纠缠,这雾妖本是沼泽湿瘴之地化生的低等小妖,墨洲对付起来,应该不费太多精力。我们此行,离开紫川日久,唯恐生变。若是让墨城主发现我不见行踪,定会遣人出城寻找,若是找到此处,我们这一趟行程,怕是就要中断下来,若果真如此,我们这一趟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许多精力?我们两人还是直接前往万骨沼泽。想必墨洲和莺儿会很快寻得踪迹追上来的。” 这番说话。夜笙说得艰难,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神处,隐隐藏着的许多不安。 他和花楹分开之后,花楹会不会遇到危险?墨洲能否护她周全? 不过,若是他们再耽搁。还不知道四人会在枯骨荒原中遇到什么样的险境。 唯今之计,只有他与蓝灵儿先行前进去到万骨沼泽,尽快寻得龙渊剑谱,再回过头去寻得墨洲和花楹二人,汇合之后即刻离开。 听得夜笙如此说,蓝灵儿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欣慰。 此番往前行,虽可能遇到危险重重,变幻莫测,但能够有机会和夜笙单独相处,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她都甘之如饴。 然而,当瞧见夜笙那俊脸上微蹙的眉头,那沉得厉害的神色,蓝灵儿知道。夜笙应该是在担忧花楹和表哥的安危。 手情不自禁地想要抚平对面男子那紧蹙的眉头。 蓝灵儿这般想着,竟然也这般做了。 带着少女清香的手忽然靠近。夜笙微微侧头,不着痕迹避过。 想到自己刚刚情不自禁的动作,在夜笙眼里,也许过于轻浮了一些,不是大家闺秀世族贵女该有的举动,蓝灵儿脸红的快要滴血,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只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 “时候不早,我们该启程了。” 站起身来,望着远方,夜笙薄唇轻启,将两人之间的尴尬淡然掩过。 “……好。” 卡在喉间的话一滞,蓝灵儿失措的望着夜笙高大的身影,感觉他身上的寒气更重了,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俊。 心里有些发疼,眼中盛满委屈。 为什么?她只是关心他,没有恶意,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蓝灵儿怔怔的望着夜笙高大的背影,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握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定。 之后的路还长,她一定会让他看到她的优点的! 想着,小跑着向夜笙远去的身影跑去。 …… 这番,夜笙和蓝灵儿已然启程往万骨沼泽的方向而去,另一方,墨洲和花楹两人也在商量去往何处! 因着打斗,四人早已离开了休憩的小溪边,面对周围都是陌生的景象,花楹和墨洲也在思索着该去寻找夜笙两人呢,还是该直接去他们的目的地,万骨沼泽。 “离开的时日越久,府中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为了节省时间,笙哥哥一定会直接出发去万骨沼泽,寻找龙渊剑谱的!” 花楹眼神坚定的说道。近两日,夜笙眼中那深藏的焦急和烦躁她怎能不知? 他们出来的时间够久的了,夜笙长时间不露面,难免不会引起怀疑,更何况,府中还有一个需要夜笙续命的怡宁郡主! 只是,花楹心底还是有些担忧,她不知道夜笙是否安全,自从夜笙将她从地牢中救出,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夜笙的保护,第一次和其他人去面对陌生的险境。 心里多少有些酸涩和难以言说的滋味! 墨洲倒是赞同花楹的分析。 以夜笙的性格,确实会先行前往万骨沼泽,取得龙渊剑谱后再回来寻找他们。 微微颔首,墨洲温声道:“如此,我们直接去万骨沼泽。” 心急夜笙和花楹的安危,一下决定,两人就将身边的行囊收好,开始向着枯骨荒原的中心前进。 …… 前往万骨沼泽的路上,各式各样的妖怪层出不穷,还有那灵兽也时而出现。 不同于外围那些完全失去理智的魔兽和枯骨,僵尸,在内围的这些妖怪和灵石还保留着神智,也更加的难以对付。 一路上两人披荆斩棘,花楹发现,这紫川城中人人称赞的谦谦君子昆吾剑墨洲,真是实至名归。团布住扛。 不同于夜笙的冷酷狂傲,像冰一样,伤及别人也冻伤自己。 墨洲像水,柔和却又暗藏危机。 短短的行程中,在墨洲的照拂下,花楹感觉轻松舒适。 不论她想什么,想要做什么,不用言语,墨洲都会想到,帮她做到。 墨洲学识渊博,又不似夜笙般很少开口。 墨洲会将遇到的植物,遇到的妖怪,灵兽,他们的特点,用处,以及他们的弱点都一一说给花楹。 简短的时日,花楹觉得她对这片荒原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对上大部分灵兽,她也能说出一二。 对于花楹能够如此快速的吸收知识,墨洲深感惊叹。 身边这个少女,不多话,却能细心的倾听。 与她相处,很是舒适。 就在两人在相处中慢慢的熟悉和欣赏中,一个大麻烦等着他们—— …… 闻着原来越近的肉味,幽绿的大眼中满是阴冷。 巨大的头颅慢慢的藏入枯黄的落叶中,慢慢的与那周边的景色融为一体,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这枯骨荒原上的地貌为何如此离奇?这片荒原上,可是将所有的地貌都汇聚其中吗?”望着远处难得一见的绿色,花楹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一路走来,魔兽生存的死树林,枯骨藏身的黄沙海,还有那僵尸出没的荒山,此处,妖精灵兽出没的地方,竟然有着绿色。 疑惑的看过远处的绿色的巨树,花楹端详着周边,那黑丝还游荡在空中,这般情况,根本不适合绿色的植物生存啊? 那巨树,远远望去,犹如一座绿色的岛屿,粗壮的身躯,那枝叶长长的生长,直入云霄。 “你看那树?树干直入云霄,显然穿过了这死气的包围,伸了出去。”墨洲指着远方的树枝点给花楹看。 进入荒原已久,花楹早已发现,死气越往上越少,越往下也不多,只有在这中间部位,特别的多,游走也特别的快。 望着那高高的粗壮的枝干,那高耸的树枝显然能吸收到不含死气的空气。 “这树如此粗壮,可能在这枯骨荒原还没有存在时就已存在,这后来形成的死气也就无法影响到这颗远古的大树了!” 墨洲目含震撼的猜测道。 花楹的好奇也只是一瞬,毕竟,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收回远眺的目光,两人静静的向着巨树的方向前行。 走过这巨树,不远之处就是那万骨沼泽了! …… 肉香越来越近了,垂涎的吞吞口水,藏在枯叶中幽绿的眼睛合上,屏住呼吸,完全如同死物一般静静的等待。 …… “哇!” 慢慢的走进巨树,花楹更是难掩惊讶的惊呼出声。 这树太大了,走在近处那种强烈的冲突更加明显。 那粗壮的腰身,就算用足功力,绕着树身走上一圈,估计也要一个时辰。 枝繁叶茂,清脆的绿色就像一抹救赎般屹立在荒凉的枯骨荒原上,低下交错盘结的根部深深的抓在地上,不难想象,这茂盛的根部可能盘踞在整个荒原之上。 微风拂过,树叶摇晃,洒落点点星光,让人心旷神怡。 花楹和墨洲两人站在巨树下,犹如那苍穹之下细小的灰尘,渺小至此。 “这般巨大的树木,会不会已然成精?”花楹感叹的同时警惕的问道。 那会食人的死树可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这巨树也会食人,那他们可连点心都算不上啊! 察觉到花楹眼中的自嘲,墨洲摇头失笑:“这巨树有没有成精,我感觉不到,若是食人,我等那还能安稳的站在此处,早成了巨树的养料了。” “再者,若这巨树食人,这枯骨荒原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巨树若有意识,又怎会任由它生存的地方变成一片荒凉呢? 万事万物,天地间自由定数! 痴痴的望着这冲天的巨树,花楹心里想着,若这巨树真的有灵,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树木,绿色,那是充满这生机的力量,可它却只能存在一片荒凉之中,承受着无数死物的侵扰。 生死循环,本为天地之道。 可在这枯骨荒原之上,生者不得安心,死者不得安息! 若巨树有灵,知晓一切,心中岂会不悲哀,不难过! “沙沙沙” 树叶摇摆,好似回应花楹所思所想。 伸手摸摸大树粗壮的腰身,花楹低语:“若有朝一日,我登得顶峰,必让此地重返绿洲!让那无数亡者安息!” 声音虽轻却满是坚定! 墨洲望着与大树低语的花楹,内心深处无不为之震动! 眼前的女子,周身泛着淡淡的光晕,好似披上一双硕大的翅膀,直入云霄。 而他,却只能站在地上,仰望天空! 无尽的苍凉袭上墨洲的心头,他迫切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想要知道,她没有飞走,她在他的身边,活生生的存在着。 就在墨洲的手即将触碰到花楹时,一道粗长的身影夹着着腥风向树边的花楹猛然袭来。 小心! 墨洲只觉心魂俱裂,根本来不及思考,脚下一点,用力将前方的花楹甩开,自己却被突然暴起的黑影直直的撞在巨树上。 花楹只觉得一股巨力将她推开,等反应过来,发现墨洲一脸痛苦的靠在树上,口中溢出鲜红的血液。 而在墨洲的前方,赫然一条巨大的墨黑色的蟒蛇,那长达数十米的粗长的身躯,上面布满了幽黑的鳞片,巨大的三角蛇头上两只硕大的绿色的蛇眸,泛着幽冷残忍的光芒。 微张的蛇嘴里,花楹可以看清那一嘴尖利的毒牙,即便是最小的那颗牙,都有磨盘那般大小,更别提唇角那两颗高出其他牙?许多的尖锐毒牙了,更是每一颗都有数丈之高,泛着幽冷的蓝光一般,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细长的蛇信子吐出,一滴液体掉落在地,那结实的地上顿时冒起一阵白烟,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可以想象,那毒蛇的毒液有多么的厉害! 而此刻,那蟒蛇移动着身躯,向着靠在巨树上的墨洲游去,大大的蛇嘴张开,蛇眸中满是垂涎,竟是想着将墨洲整个吞下! 墨洲是为了就她才受伤面临如此危机,花楹怎能不急,也不管自己能否战胜这忽然出现的蟒蛇。 花楹高喝一声:“二公子小心!” 手持宝剑,直直的向那蟒蛇的蛇头攻去。 攻势未到,花楹只觉身旁一股厉风扫过,下一秒,花楹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拍在腹部,将她瞬间击飞,跌落在地。 原来攻击花楹的竟是那蟒蛇的尾巴。 眼见花楹被蛇尾扫过,击打在地,不见动静。 墨洲心急,弑人的气势直直压向那蟒蛇,不顾内府剧烈的疼痛,墨洲手中已握紧昆吾剑。 “毁天灭地!” 巨大的剑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着那蟒蛇攻去。 “哐当!” 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声响,剑影消散,那蟒蛇摇摇蛇头,墨洲瞳孔猛然一缩,那蛇头之上除了一道细细的白线,竟然没有半点伤痕。 这…… “噗——” 墨洲吐出一口鲜血,抬手用力狠狠的拭去。 在内府受伤的情况下,他还妄动真气,现在伤势更重了! 可,眼看着那蟒蛇向着花楹所在之处游走,墨洲怎能不急! “莺儿,快醒醒!莺儿……” 墨洲抽出宝剑昆吾,强忍着内府的剧痛边攻向那蟒蛇。 满是焦急的呼喊着花楹,若不是还能感觉到花楹那微弱的呼吸,墨洲绝对以为她香消玉损了。 那一蛇尾直直的击在花楹的腹部,让花楹瞬间在剧痛之下昏迷了过去。 耳边不断传来急促的呼喊,花楹勉力张开眼睛,立时意识到之前的事情,腹部剧痛,整个腰部像是被折断一般。 强忍着剧痛,花楹勉强站起来,连忙向墨洲看去。 只见墨洲不断的攻向蟒蛇又闪躲着蛇尾和蛇头的攻击,唇角挂着血迹,显然已受了重伤。 见到花楹起身,墨洲眼中闪过狂喜,随即厉声喝道:“莺儿,你快逃,我拖住这家伙,你快逃,逃的越远越好!” 两人均已重伤,对上这灵兽级别的巨蟒显然不够看,此刻,若是用他的牺牲能换来莺儿的命,他也就知足了! 可身受重伤的他又如何能逃过巨蟒的攻击呢! 花楹又岂能自行逃走留下他送死呢? “不!要死我们一起死!” 花楹咬着嘴唇,手中宝剑翻转,起身向那巨蟒攻去。 看着花楹不逃反而还冲上前来,墨洲心里是又急又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被两个志在必得的食物这般折腾,那巨蟒眸中溢满阴狠,蛇尾一摆,将因内伤而动作越来越慢的墨洲大力打了出去,接着,蛇头一顶,花楹也飞了出去。 狼狈的倒在地上,墨洲脑中急速的飞转着解决的办法。 忽然,墨洲眼睛一亮,虽然这办法有些冒险,但也是他们唯一的求生之路了。 吞下怀中的伤药,墨洲抹去嘴角的伤口,对着倒在一旁的花楹急声道:“莺儿,你可会召唤之术?” “会!可我只能召唤四阶魔兽,四阶魔兽,还不够塞牙缝了!”花楹急促的回道,紧紧的盯着向这边游来的巨蟒,心里有些恼恨自己学艺不精。 会就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这说不定是老天留给他们的一条活路了! “莺儿,听我说,一会我尽力拖住那巨蟒,你集中精力,我会授予你墨氏独门的召唤之术。你我今日能否脱离险境,就看你的了!” “这,二公子,还是我去拖住巨蟒,你来召唤!”花楹连声道。 回答他的却是墨洲飞身而起,拦下那袭来的巨蟒。 “莺儿,按我说的做,你要记住,只有最强的意念才能召唤出最强的召唤兽。” 望着远处那个不断被打倒又一次次冲向巨蟒,毫不气馁的墨洲,花楹眼眶发红,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她一定要召唤出最强的魔兽。 重重的点头,花楹只听得耳边温润的声音:“五元归一,心神清明。” 端坐在地上,摆出五元归一的招式,此刻的花楹心神一片清明,她不再关注外面血战在一起的人蟒大战,内心只剩下一股强烈的意志,她要活下去,带着墨洲一起活下去。 花楹阖眸,沉声念着墨洲所授墨氏召唤术之诀。 我不想死,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还没有见得夜笙最后一面,还没有救出墨洲,我不能死。 苍天啊,请你听到我的呼唤,我想要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沉睡的魔兽啊,请听到我的声音,我需要你,需要你的帮助。 出来吧! 出来吧!我的本命契约兽! 战在一起的一人一蟒惊的同时望着花楹所在地方。 硕大的光芒笼罩在花楹的身上。 好强的意念! 墨洲心中暗叹,墨家流传万年,只有一位墨家的老祖召唤出神兽时是这般情形,近千年,再没有人能在召唤之时产生如此之大的动静。 笼罩在花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一旁的巨树摇摆的越来越大,树枝间发出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集聚在坐在巨树下打坐的女子身上。 光芒越来越耀眼,从花楹身上迸发的气势也越来越盛。 那强大的威压下,巨蟒感觉道一股危险的气息,身形一动,竟是想要逃走。 可此刻的墨洲也根本不在意巨蟒的举动,只是死死的盯着花楹。 花楹猛然张开眼睛,眼睛迸射出灼目的色彩,高喝一声:“出来吧!” 一声清脆的鸟啼伴随着花楹的高喝从天际附和般响起。 墨洲向着声响处望去,瞳孔猛然一缩,接着脸上满是狂喜,高声道:“是毕方,神兽毕方!” 只见在天际边,一只巨大的鸟儿出现,身形如鹤,却只有一只脚,青色的羽毛,红色的斑纹,一张白色的嘴巴,声音像是在说“毕方,毕方”。 花楹竟然召唤出了九阶神兽毕方! 刚刚不可一世的巨蟒眼见不对,急速的想要溜走,可被它追着打的花楹那里会给它这个机会,高喝一声:“杀了这巨蟒!” 那远在天际的毕方竟一瞬间来到花楹身前,白色的嘴微张,一股炙热的火焰直直的喷向巨蟒。 巨蟒奋力的扑腾着身子,带起的飓风快要将两人吹走,可无论如何都扑不灭身上的火焰。 那火焰越烧越大,最后巨蟒只能无力的瘫软,被火焰烧的干干净净。 互相搀扶着身子在巨树下坐定,花楹欣喜的摸摸毕方的羽毛,轻柔的说道:“谢谢你,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 那毕方似听懂了花楹的话,用那毛茸茸的脑袋顶顶花楹的下巴,似乎在安慰花楹,又在保证说,有它在不用怕。 微微的痒意让花楹轻笑出声,声音清脆甜美,让人听到就心情愉悦。 “谢谢你,恩,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毕方是最厉害的!” 毕方闻言抬起脑袋,神色高傲,一副本大爷就是如此狂霸酷傲的模样,让花楹更是笑开了怀。 “有你真好!” 狂霸酷傲的毕方被花楹一把搂在怀中,非但不反抗,还小心翼翼的收起尖锐的喙,生怕伤到花楹。 原本见花楹如此莽撞的动作还有些担忧的墨洲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看这一人一鸟打闹。 九阶神兽可是一种极度高傲的神兽,就算被人驱使召唤也不会跟人产生亲近之意,没想到,花楹召唤来的这只毕方的秉性竟如此的柔和。 可之后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墨洲的想法,神兽就是神兽,不容亵渎。 “也谢谢你,墨洲,若不是你,我们这次……”花楹抱着毕方对着墨洲诚恳的道谢。 未尽之意,两人都心知肚明。 若不是墨洲不藏私,胆敢将墨家的传家之术交给花楹,面对那巨蟒灵兽的攻击,两人难逃一死。 若花楹意念不强,召唤不到比巨蟒还要强悍的魔兽,两人还是难逃一死。 在那般必死的情况下,墨洲大胆施为,花楹全心努力,这般,他们才最终度过了难关。 温柔的一笑,墨洲温声道:“若不是莺儿意念强大,召唤到毕方,我等也无生还的可能。” 这一笑,花楹一愣。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墨洲的时候,她心神不宁的闪入暗,他也是这般温和的一笑。 那一笑,让她感觉如沐春风,暗叹好一个如玉公子。 时至今日,墨洲的笑容不减当初,依旧是满满的柔和,让人望着心神温暖。 “二公子,若不是你先前推开我,我早就是那巨蟒的口中之物了,那里还有之后的事情!救命之恩大于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花楹接着道,不管如何,是眼前的这个温润君子救了她,她记得他的恩情。 花楹态度坚决,墨洲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心中一颤,接着那微弱的想法竟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墨洲眼中划过渴望,小心的轻声对着花楹道:“莺儿,我也不要求你报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疑惑的看了眼墨洲,花楹只觉得墨洲此刻有些奇怪,不过,墨洲与她有救命之恩,一个小小的请求,她怎能不应。“这,我……” “你不用急着回答!”花楹话还没完,墨洲急忙打断,他不想让花楹觉得他在挟恩以报,“你不用着急回答,你先听听我的请求,若能你再答应,若不可,也无事。” 此言一出,花楹更加的疑惑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请求让墨洲如此吞吐。 难道是想让她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可看墨洲的表情又非如此,只有有些不好意思,可眼底又有着期盼,他到底有什么要求呢? “二公子,你有什么要求请直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花楹坚定的说道。 墨洲挑眉,浅笑:“莺儿,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可否直接以字相称?在下姓墨,名洲,字子澄。” 原来如此。 花楹抱着毕方,朝墨洲灿然一笑,柔声道:“好啊,听你的,从今以后,我便唤你子澄。” 声音清脆柔美,如一股清润的暖风,拂过他的心湖,荡起一片涟漪。 第58章 魔帝冥沧 花开两枝,各表一方。-- 这方墨洲和花楹在神兽毕方的守护下开始疗伤修炼。 另一头,夜笙和蓝灵儿两人却一直向着荒原深入。 这日。两人路过一片岩石丛林。 这是一片异常庞大的岩石丛林,远远望去,各种怪石数不甚数,这一片都是岩石的天地。 各式各样的古怪的石头布满了整个地面,形状诡异,有些像魔兽的样子,有些又只是圆圆光滑的柱子,更有的像是人的模样,屹立在岩石丛中,分外惹眼。 望着这般怪石嶙峋的景象,夜笙两人眼中有着惊诧,这枯骨荒原上。竟还有如此庞大的岩石群。而且都没有被暴虐的魔兽妖怪破坏,着实有些离奇。 “灵儿,小心点!”夜笙紧锁眉头,对着兴奋的蓝灵儿冷声叮嘱。 两人一步一小心的慢慢的步入岩石群,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唯恐被躲在暗处的妖怪袭击。 平静,已经快要走到这岩石群的中心,一切夜笙警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机关,没有妖怪和魔兽躲在岩石暗处向他们攻击,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在夜笙的心里却有着越加浓烈的不安,让他不得不更加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脚下的道路。 眼前的岩石依旧如初见时安静的伫立在此地,如普通的石头般安静,没有攻击力。 可只关注眼前的夜笙和蓝灵儿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层迷蒙的,似有似无的白雾向着两人悄无声息的飘散而来,慢慢的积蓄着力量。 一步踏入岩石丛的中心,夜笙心中那股危险感觉越发严重。总感觉有什么不受掌控的事情将要发生。 周边似有似无的白雾猛然加快速度。直直的扑到夜笙两人身上。 夜笙一惊之下,急忙想要封闭五感。 可已经迟了! 那白雾可是这片岩石丛所生的幻岩的杀手锏。悄无声息的让过往的人类陷入种种迷幻阵之中,借住幻阵的力量迷惑人心,借此偷取被迷惑的人的武力修为。 这幻阵尤为厉害,能够让被迷惑的人在不自不觉中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并按照幻境的内容愤而自杀,并将全部的修为传给幻岩。 幻岩也因此接收越来越多的力量,幻阵也越来越厉害。 想到此,那幻岩竟张狂的笑了出来,声音沙哑难听,刺耳至极,飘荡在枯骨荒原上,又增添了一抹恐怖的气氛。 夜笙只觉得眼前一白,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 一眼望不尽的岩石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原,一望无际,满是枯黄的野草,透着无与伦比的荒芜寂寥,满蓄浓烈的悲伤落寞,似能让人的心沉入湖底一般。 荒原上,人妖鬼魔群集,一个一个的拔剑弩张,正在上演一场激烈异常的血腥杀戮—— 这是一场特殊的杀戮,无数穿着看起来像是正派的人士,正手持宝剑围攻一个男子。 这是一个身着黑色玄衣的英俊男子,玄衣上绣着张扬舞爪的神?,?头狰狞的爬在男子的胸口。 男子器宇轩昂的俊脸上此刻满是冷酷和杀意,一双凤眸不屑的撇着不断攻向他的众人,杀意汹涌卷席,暗中蓄起滔天巨浪,浑身的气势直叫天地都为之变色。 这个一个邪肆狂傲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男子! 眼前的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可不论是男子还是叫嚣着不断攻向男子的人都无法吸引夜笙的注意,夜笙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男子手中的宝剑上面。 那是他日日相伴的宝剑,那是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的宝剑,那是天下名剑谱排位第一的宝剑——?渊。 夜笙瞳孔一缩,来不及思考为何?渊会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下一秒,夜笙只觉一股剑风向他袭来,手腕翻转,反射性的一挡。 下一刻,夜笙呆住了,他竟然在整个杀戮的中心! 手中的宝剑赫然就是他所熟悉的?渊。团叉场扛。 他究竟是谁? 却说白雾袭上蓝灵儿时,蓝灵儿怀中忽然发出一阵紫色的光芒。 那白雾碰到紫芒,竟好像碰到克星一般,急急散去。 白雾散去,蓝灵儿这才发现夜笙的状态有些异常。 夜笙的目光竟痴痴的望着远方,神色幽深,脸色更是晦暗不明! 糟了,夜笙怕是中了幻岩白雾结界的摄魂之术了! 蓝灵儿脸色一紧,内心无比担忧,冲向夜笙,嘴里不断的呼唤,想要叫醒夜笙。 “世子,夜笙,你快醒醒!你赶快清醒过来啊!” 幻境中—— 夜笙望着脚下是数不尽的尸体,身边是无数满怀恶意的人向着他攻击。 那些贪婪的,不屑的,畏惧的,各种各色的眼神,穿着各色衣服的人齐齐的向他攻来。 此刻的夜笙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字。 杀! 双目赤红的夜笙,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个字眼。 杀光这些伪君子,杀光这些不知所谓的人。 温热的血液打在脸上,夜笙却不觉得难闻,只觉得畅快! 这帮整日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私下却无恶不作的所谓天下正义人士,私底下的做派,真是让人作呕!! 此时,幻境之外,现实之中—— 扑向夜笙的蓝灵儿被?渊凌厉的剑势拦住,蓝灵儿震惊的发现,夜笙竟用仇视的眼光看着她。夜笙手中那寒光熠熠,杀气四射的?渊剑,此时正气势汹涌,似是想要至她于死地,将她碎尸万段一般的凶狠霸道! 如此这般,蓝灵儿当即明晓,这夜笙显然是陷入幻境之中,精魂已被幻岩所控! 也不知夜笙在幻境中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身上的杀气竟这般浓厚。 狼狈的逃过夜笙挥来的?渊剑,蓝灵儿边躲着?渊的袭击,边急切的喊着,想要唤回夜笙的神智,助夜笙突破幻境。 “世子,夜笙,你清醒清醒,那些都是假的,是幻境!” 可夜笙就好似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 夜笙手中长剑一卷,流雪回风,剑气如虹,寒光四射,周遭围攻之人,瞬间受痛,血肉横飞,嘶鸣一片。 望着面前纷纷倒落的人,飞散的四肢,飞溅的鲜血,夜笙心底涌出一阵酣畅淋漓的痛快! 那似乎是一种潜藏骨子深处的,原始的,嗜血的魔性! 他喜残暴,喜肆虐,喜欢这种屠戮的畅快! 远处,瞧见阵中接近癫狂的嗜血魔头,有人举剑高喝: “大家一起上,我等人数众多,还对付不了这个魔头!” “就是,这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等围攻此魔头,必将名扬天下!” “上!这魔头平日作恶多端,除魔卫道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今日我等就为民除害!” “对!杀魔头,匡扶世间正道!” “自古邪不能胜正,我们一起上,定让这魔头伏诛!” 玄衣男子鄙夷的看着围着他的人不断的叫嚣着,那些人眼中闪着恶意,可更多的却是畏惧。 不过是叫嚣着虚张声势罢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 “废话少说!本帝就看看你们这些满嘴正义的伪君子们有何能耐!”清冽的声音带着傲然响彻平原。 玄衣男子持剑站在满地的尸体中,衣裳无风自动,浑身凌厉的气势让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 蓝灵儿只觉得夜笙身上的气势越发凌厉,周边的岩石都被那凌厉的气势压得变成粉末。 蓝灵儿看着夜笙那狂暴的状态,越发急的跳脚,忽然想起那驱散白雾的紫光。 急忙从怀中拿出那两颗紫色的灵石,希望它能发出紫色的光芒唤醒夜笙。 可不论蓝灵儿如何比划,那紫色的灵石就像休眠一般,丝毫没有半点动静。 蓝灵儿只能无奈的收起灵石,心想,只要我杀了藏身于此设置幻境的妖怪,这幻境自然就会破碎吧! …… “冥沧,你不要得意,大家一起上!” 高喝一声,围着玄衣男子的人一瞬间叫喊着从了上来。 夜笙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手中的?渊宝剑使得更加的熟练,好似他和剑本就是一体的,手中的剑招他前所未见,可却有着强大的力量,冲上前来的人不断被打倒,打残。 平原上的血腥味更重了! 天空上方盘旋着无数的秃鹫,等待着饱餐一顿,发出难听的鸟叫声。 “嘎嘎” 玄衣男子身上的气势更重,周身集聚着风暴,想要将周围的跳梁小丑一网打尽。 …… 幻境之外,蓝灵儿召唤出她的本命之剑——幽梦剑! “何方妖孽作祟,还不出来受死!” 蓝灵儿娇喝一声,幽梦剑挥向四周,无数岩石在剑气下飞起炸裂成块。 夜笙情况紧急,蓝灵儿心急如焚,真气不要命的附在幽梦剑上,不要命的一直攻向四周的岩石。 怪石林立的岩石丛瞬间成了一片碎石的天下,蓝灵儿还不死心的继续挥洒着剑气。 而身处幻境中的夜笙也不断的攻向周边的岩石,那岩石在两人的攻击下,阵阵破碎! 眼看整个石丛都会被蓝灵儿和夜笙给毁了,那幻岩再也忍不住的现身。 这幻岩,是这片石丛慢慢修炼而成,毁了这石丛,它也就没了存生之处。 而这幻岩的本体,也就是一块状似人心的石块,石头上雕刻着精致的五官,乍一看,就像是石化了的活人一般。 “你就是这里的妖怪?快点放开世子!不然,本小姐要了你的小命!”蓝灵儿剑指幻岩,怒喝道。 这幻岩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苦,好不容易遇上两个食物,谁知其中一个竟然还带着天生克制他的东西,害的它落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那石化的嘴巴微微浮动,幻岩竟口出人声:“非小妖不解除幻境,小妖只会施展,从来不会解除啊!” “即会放就会收!你竟然糊弄本小姐,你就不怕本小姐杀了你吗?”蓝灵儿手中剑花一腕,怒睁着眼睛,辐射着尖锐的光芒。 “这小妖着实不会!这幻境不死不休,只有中招之人身死,这幻境自灭,你就算杀了小妖,这幻境也不会灭啊!” …… 幻境之中,夜笙阴狠的盯着领头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眼中满是阴霾。 没想到折损了那么多的力量,都没有拿下魔帝冥沧! 领头的中年男子望着冥沧手中的?渊更加的狂热,眼底深处是深深的垂涎。 若是他拥有了?渊宝剑,那他就将天下无敌。 阴沉的目光中恶意一扫而过,环顾着四周战战兢兢再也不敢攻击的人们,中年男子心中怒骂,一群无用的东西,到头来还要看他的。 “冥沧,你休得猖狂,看看这是谁?” 中年男子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得意和志在必得。 被称为冥沧的玄衣男子也就是夜笙定睛一看,顿时呲目欲裂,无尽的怒火从心中升起,夹杂着气势压向中年男子。 “噗——” 中年男子不禁口吐鲜血,眼中的阴霾愈甚,仅仅是威压就让他受了伤。 若不是他抓到了魔帝的软肋,说不得今日他也得如先前那些人一样尸横此地了。 哼! 不过,中年男子一把抓过一旁的女子,有恃无恐的冲着冥沧喊道:“冥沧,你且看看这是谁?哼,若想要你的小情人的性命,那就乖乖的束手就擒!” 那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不管夜笙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女子的面貌,但是,夜笙的心里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女子长得极其美丽,一双美目满含柔情的看着他。 第59章 龙悯禁境 望着那被中年男子挟持的紫衣女子,紫衣女子那白皙的脖颈上锋利的剑更是分外刺眼!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浓烈的情绪随之汹涌卷席而至。 夜笙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意识,那就是面前这位被挟持的紫衣女子,是他深爱之人,原本应该守在家中,安静等候他的归来,没想到竟被这群丧心病狂之人挟持至此,已她之性命,威胁他! 他即便有千般能耐万种本事,也无奈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因,对面这紫衣女子,无任何的武功修为。在这一群所谓的正义人士手里。就是一只随便一捏便能捏死的蚂蚁。 他任何的举动,都可能会让紫衣女子陷入死亡的险境! 然,他护在手心,捧在心里,不忍受到一点一滴伤害的爱人。此刻竟被那污浊的人用剑持着。 不能忍,亦不想忍! 眼中无法遏制的怒火快要将眼前的恶人灼烧,握着?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泛起青色。 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有逆鳞,触之必死! 这群人,竟然敢如此对待他心爱之人,这世上便也容不下这一群乌合之众,衣冠禽兽了! 不尽杀,难消他心头之恨! 夜笙此刻顿觉内心深藏的魔性似要暴涨出来,愤怒在胸膛中翻滚,周身萦绕着冰寒的气息,空气已被冻结。 对面中年男子见状,知道自己作为已然得逞。持着紫衣女子的脖子,那中年男子得意的放声大笑。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胁之意冲向夜笙。 “冥沧,放下你手中的?渊,不然……” 锐利的宝剑向着那白皙的脖颈上一靠,一道红线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流出鲜艳赤红的血液。 紫衣女子虽被中年男子挟持,却一直淡定从容,此时见夜笙似被中年男子之胁迫意志有所撼动,忙哀怨求道:“阿沧,不要管我,不要听此人胡说八道,不要放下你手中的?渊,不要上他的当啊!不要!” 女子急促的声音,焦急的面孔都没有刺到夜笙的心中,他的目光血红的盯着那白色上刺眼的红色。 “放肆!尔等若是敢再伤及她分毫,本帝定覆了天下,踏平三界,枯骨成沙,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清冽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渊,指节都因为愤怒而发青发白。 “不……” 许是看透他眸中必死的意念,紫衣女子几近疯狂,凄厉喊着,想要制止即将发生的变故。 “废话少说!快弃了?渊!” 凌厉的杀意直直的射向叫嚣的男子,男子一怔,有些害怕的缩缩脖子,眼睛一转,又想到此刻的冥沧是投鼠忌器,无法动手,又张狂的喊道:“看什么看,动作快点!” “找死!” 夜笙高喝一声,高悬空中的?渊微动,一道剑光直直的射向叫嚣的男子。 斗大的血洞出现在男子身边另一人的额前,那人怒瞪着双目,不甘的倒下,至死,他都不知如何死的。 男子倒下,围在夜笙四周的人竟齐齐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惧。 …… 幻境之外,蓝灵儿恼怒的望着不解除幻境的幻岩。 “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眼看夜笙身上气息越来越不稳当,唇角竟还溢出一抹血丝,蓝灵儿再无心思和这狡猾的妖怪周旋,幽梦剑夹着强悍的劲风直直的将那人形幻岩的脑袋割下。 施展幻境的主死了,她不信幻境不破! …… 幻境中,中年男子眼中飞快的划过惶恐,若是冥沧真的不在乎这紫衣女子,那等待他们的将只有一个,死! 想到这个,中年男子浑身发寒,反射的握紧手中的剑。 不,不可能,这个女子是冥沧的爱人,他不可能牺牲她的! 中年男子内心摇头,可又想到,若他是冥沧,不过是死一个女人,将来还会拥有无数的女人,怎么会在意一个女子! 这般想着,中年男子心中更是焦虑。 望着夜笙阴沉的俊脸,中年男子强自镇定的喊道:“冥沧,你真的不想要此女性命了吗?果然不愧是无恶不作的大恶魔,如此薄情寡义!” “亏你等自称为正义人士,竟挟持以弱女子逼迫本帝,如此行径,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哼!紫儿与你这等魔头厮混,有辱我不周山清誉,我等诛之即为民除害!只要你乖乖伏诛,我不但放了紫儿,还会着人照顾她母子二人!” 中年男子大义凛然的说道,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可说的话却让夜笙想一剑杀了他! “果然是正义人士,今日可算是领教了!红口白牙,天下正道还皆在你等口中了!” “废话少说!快将?渊剑丢过来!” 中年男子紧了紧手中的宝剑。 夜笙瞳孔一缩,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死死的盯着那脖颈上的宝剑,生怕伤到身后的女子一份一毫! “好!你剑离他远点!” “只要你丢下?渊,我自会放过她!” 怔怔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渊,夜笙心一狠,眼一闭,手腕用力,?渊高高飞起,插在两人中间的土地上。 “现在,你可以放开她了!” 夜笙幽深的鹰眸中盛满了弑人的杀意,阴狠的盯着那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 炙热的眸光扫过前面的?渊,中年男子对上冥沧锐利的眼神眼中闪过得意,唇角挂上一抹嘲讽,得寸进尺道:“现在,自废你的功力,快点!” “无耻小人,没想到你唐唐正派人士中的领袖竟是这般背信弃义的小人!” 夜笙被那中年男子如此无耻的行径气得张口结舌,浑身发抖,眼光似箭般直直射在那中年男子身上。 若目光能化为实质,这中年男子早被无穷的剑气千刀万剐了! “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你一定要听我的!快点,自废功力!” 中年男子咄咄逼人的嘶嚎。手下剑再度用力,紫衣女子雪白的颈部,瞬时又有鲜红的血渍渗出,刺痛了夜笙的心。 中年男子没有错过夜笙眼中滑过的伤痛,心中一阵得意。只要魔帝功力废了,囚禁起来,早晚有一日他能从他嘴中挖出?渊剑谱。待他剑法大成,他就是这天下武功最高的人。 所有人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天下,即将都为他所有! 夜笙被中年男子激怒,恨不得一剑刺过去,将那中年男人碎尸万段! 手中?渊剑似已悟到了主人的意识,竟脱手而出,刺入空中—— 瞬时,万丈光芒自荒原之顶的苍穹中罩下,似一顶光罩,将荒原中众人皆罩在光罩之内。 “?悯境!”不知是谁,见到那色彩变幻莫测笼罩在众人之顶的光罩,轻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极端的害怕,似极度的危险即将来临。 顷刻之间,便有人附和,“啊,是?悯境!” 世人均知,魔帝冥沧一柄?渊驰骋三界六道,无人能帝,即使天界中能征善战之背,也难以望其项背,他敛了称帝世间之心,只为那紫衣仙子眉心朱砂明媚灿烂,不染尘世的悲欢离合而已。 如今,这中年男子竟以紫衣仙子的性命对冥沧相胁,魔帝冥沧的?渊剑法早已修至至尊之境,这?悯境,便是?渊剑法最高修为了,东方苍?历来是强势霸道萧杀凌厉之剑,其至尊修为,却是悲悯众生之情,是以,能突破最终修为,练就?悯境,冥沧却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悯境一出,所笼罩之地,寸草不生,所圈禁之生灵,化为灰烬,魂飞魄散,飞灰湮灭,连轮回都不用进,直接在世上抹杀掉一切痕迹。 是以,?悯境,也是天下三大禁术之一。 不到万不得已,即使修炼?渊剑的冥沧,亦不可轻易擅用?悯境。 身子藏在紫衣女子身后的中年男子见到?悯境,眼中满是惶恐,手中的宝剑微动,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栗,“冥沧,你想好了,?悯境之下,任何生灵,无一生还,方圆千里,定然是枯骨成沙,血流成河,百草不生,永世荒芜,你难道真的想要启动?悯境,将方圆千里变成枯骨?仅仅是为了她?!冥沧,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她腹中尚有你的骨肉,何必要让她们母子陪着你一起送命?你只要交出?渊,自戕于此地,我等便护她们母子一世无虞。是?渊,还是她母子二人?!二选一,否则,”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瞧着?悯境,冷笑道:“我等就陪着你们夫妇二人及你夫人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道,就算是今日葬身?悯境之内,能灭了三界里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帝,也算是留下了一个好的名声,留待后人传说。我们死无所谓,尚能赚得名声。可你们夫妇呢,只有死路一条罢了!冥沧,我且劝你,一切为了她,留她门母子一条活路,交出?渊剑罢!” 中年沙哑的话语中带着一腔正义,已然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手中利剑却已在紫衣女子脖子上刺得更深,血顿时汹涌而出。 “紫儿!”夜笙心痛若狂,却无能为力,双手双脚似被死死束缚了一般。 中年男子狂笑一声,“如何?还不做出选择,更待何时?!” “看来,今日本帝若不留下?渊,你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夜笙冷笑。杀意在他眼中狂卷,暴雨将至,乌云密布。 他恨不得将那中年男子碎尸万段! 空中散下?悯境的?渊似感觉他的杀意般,剑身颤抖,发出尖鸣。 他多想举剑将那大胆包天的小人斩杀。 可目光触及那紫衣女子时,夜笙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杀意。 望着紫衣女子那纤柔的身姿,夜笙眼中满是燃烧一切的爱意。 为了她,他可以去死! 为了她,他可以抛弃一切! 为了她,他可以杀尽天下人! 也可以…… 自裁在这一片荒芜之中,葬身这一片沼泽之地,只要,她一切安好…… 若他不死,她与她腹中胎儿,怕是难逃此劫。 若他死了,她的父亲,尚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余生。 然…… 正在幻想自己被万人跪拜的中年男子没有发现被他挟持的紫衣女子眼中划过一抹决绝,身子微倾,细长的脖颈直直的倒向那锋利的剑锋。 “不要,紫儿!” 望见紫衣女子的动作,夜笙顿觉心神俱裂,凤眸怒瞠,身形如同离弦的箭,似风一般跃向紫衣女子,抬手拂开满眼震惊的中年男子。 夜笙紧紧的抱住倒下的紫衣女子,顿觉心似被挖一般的空…… …… 幻境之外。 让蓝灵儿无法接受的是,幻岩已死,可夜笙还沉浸在幻境中! 眼看夜笙悲愤的奔向一旁,抱起一块圆柱的石头,嘴里不断的说着什么。 更让蓝灵儿诧异的是,夜笙的眼角,竟然含着一抹泪珠! …… “你怎么这么傻,紫儿……” 夜笙抱着心爱的人儿,声音破碎,内心一股强大的愤怒和恨意不断的咆哮着。 一滴清泪滴在女子的脸上,女子唇间不断的溢出鲜血,挣扎着低语:“阿沧,好,好……活……下……去……” 女子说完,手指无力的垂落,眼眸合上,再无半点声息。 “紫儿!” 抱着女子,夜笙就是一只失去爱人的孤狼,嘶嚎着,发泄着内心的伤痛。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已然消失,徒留怀中早已失去呼吸的爱人。 眨眼间,生死两隔。 夜笙只觉自己的心被人用刀狠狠的挖着,一下一下,鲜血淋漓,可这种痛那里抵得上失去爱人的痛。 怀中的人儿再也不会睁开美丽的眼睛,再也不会柔柔的唤他,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是他狂妄自大,若不是他自以为是,若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这一切又怎会发生! 杀死她的刽子手,是他! 血淋淋的事实让冥沧心底涌动着无尽的自责和恨意。 他恨自己! 他恨自己无能! 恨自己失言! 若不是为了杀他,她怎会被抓! 若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会自杀! 她是为了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她根本不知道,失去了她,他还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 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他还如何度过余生! 失去了心,他该如何活着!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一直同在。 “紫儿,且等着我!” …… 沉浸在幻境中的夜笙忽然高喝一声,就连一旁的蓝灵儿都能感受到着嘶嚎声中的伤痛,让人闻着落泪! 蓝灵儿眉头一簇,眼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夜笙在这幻境中一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身死自灭! 那幻岩的话还历历在目,难道这幻境,竟会让人自杀不成? 这般想着,蓝灵儿心中更是焦急,脑中飞速的想着如何才能破了幻境,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笙去死! 那就这有这样了! 眼看着夜笙附身印在那岩石上,竟然再度拿起了?渊。 蓝灵儿眼中满是坚定的光芒,此时此刻,只有以蓝氏破解之术破掉这幻境。 只是蓝灵儿这破解之术尚未完全掌握,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反噬,这也是在无穷结界中蓝灵儿没有提出用此法的缘由。 可此刻情况危急,眼看着夜笙的眼眸越来越红,情绪越来越激动不稳。 蓝灵儿早已无心思考其他,只能孤注一掷! 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那鲜红的血液涂抹在幽梦剑上,蓝灵儿手持幽梦,目光烁烁的盯着幻境中的夜笙。 真气在身体内按照独特的路线运行着,不断的顺着手臂附在剑身之上…… …… 温柔的附身在紫衣女子的唇上印下一吻,夜笙手袖一挥,?渊宝剑悲鸣着回到他的手中。 那漫天卷地笼罩在众人周身的炫目剑光,却愈来愈强大,刺得众人双目剧痛不已。 周遭似万雷奔腾,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众人即使捂着双目双耳,也不能避免被强光和巨大的声响冲击眼耳,只觉得头痛欲裂,有血汹涌自七窍流出。 夜笙一声长喝,“紫儿,等着,我这就来!” 黄泉路上那般冰凉,我又怎能放心你一人。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又如何能过得好! 你等着,我这就随你而去! 夜笙满眼浓情的望着怀中的爱人,手中?渊带着势不可挡的坚定直直的刺向他的心口。 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手中拢了?渊,直直往胸口刺去,那里挖心挖肺的痛,刺一剑,也许就可以追上紫儿了! …… 眼看夜笙手持?渊竟然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蓝灵儿瞳孔一缩,握紧手中的幽梦。 就在这时! “剑灵有灵,吾以吾血,破假存真,还吾清明!” 幽梦带着血液和真气,直直的射出,精准的刺在夜笙的血海穴上。 万血归宗,神目清明! 正在手持宝剑自创的夜笙只觉得膝上一痛,周围的一切瞬间破碎消失。 那些虚伪的正义人士消失了! 脚下无穷的尸体消失了! 怀中冰凉的爱人也消失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站在一片破碎的碎石中期盼的望着他的蓝灵儿。 胸口一痛,夜笙垂眸,发现?渊刺在胸口,据心脏只有方寸之间,若再晚一刻,必深入心扉。 他一条命,势必葬送自己之手!~笔 夜笙颓败不堪,跌坐在地上,怔怔望着前方,刚刚经历的一场幻境也罢,梦境也罢,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此时此刻,心口都痛得厉害。 不是那种被刺一剑外伤的痛,而是那种似有刀子从内部将心生生挖走的痛! 原来爱一个人竟是如此让人深陷,挖心挖肺一般! 冥沧如此英雄人物,最终之死,竟是自戕!团叉叉血。 而其自戕的原因,并非其他,而是心爱的女子先他一步离开人世,他才这般身无所依,追随了黄泉碧落而去。 若有一日,自己也有心心念念爱着之人,自己是否若冥沧这般,会为了心爱之人,连自己命都可以舍去,黄泉碧落,天涯海角,随了去? 他迷茫。 第60章 火岩之花 “世子?你怎么样?” 蓝灵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见夜笙不复当初几近癫狂的模样,而是静坐在一旁,神情凝重。凝眉沉思,蓝灵儿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破解之术是否成功。 收起手中的?渊,夜笙捂着胸口,看向手持幽梦的蓝灵儿,瞬间明了,定是蓝灵儿救了自己。 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道:“多谢你,蓝灵儿!” “世子无事便好。你胸口受伤了,得快点上药!”喜意从蓝灵儿脸上一扫而过,看到夜笙胸前的伤口时变成担忧。 “都怪我,若是我早点破解了这幻境,世子您就不会受伤了!” 蓝灵儿有些自责的说道。若不是她有些犹豫。一直耽误时间,若早早用了这破解之法,夜笙也就不会刺伤自己。 将药粉洒在胸口,夜笙苦笑道:“这点小伤,无妨。是我意念不坚。才中了魔岩幻境之道,幸得灵儿助我脱离幻境,救了我。” 蓝灵儿从怀中掏出那对紫色灵石,“是他们救了我,让我没有陷入幻境,可他们都不听我的话,都不救世子。”对于紫色灵石不听她话不救夜笙,蓝灵儿心中很是不满。 目光深沉的看着蓝灵儿手中的紫色灵石,夜笙眼中划过凝重,嘴里却温声道:“宝物有灵,不必强求!” “既然世子您都这么说了,我就饶过这两个家伙,毕竟他们也救过我!”蓝灵儿说着将灵石收回,接着疑惑的问道:“世子。你在幻境中到底经历什么了?那般可怕!连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情绪起伏特别大!” 经历了什么? 他竟然变成了冥沧,那个被正派人士围攻最后将全身修为化为?渊剑谱的魔帝冥沧! 他在幻境中经历的。会不会就是冥沧临死前所经历的一切? 那般的悲痛欲绝,爱人即死我不独活,这是不是冥沧真正死亡的原因? 那个紫衣女子到底是何人? 她…… 夜笙伸手捂住胸口,那种心头被硬生生的挖走一部分的痛意还隐约存在着,那种悲壮,那种无法承受的心痛就仿若真的经历过一般,残留在他的心间,那般的熟悉,那般的沉重! “世子,世子,怎么了?胸口很疼吗?” 蓝灵儿满脸急色的连声道。 回过神的夜笙摇摇头,轻言道:“无事。” 虽然好奇夜笙在幻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能让他挥剑自杀,可夜笙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蓝灵儿只能将内心的疑惑压在心底。 一切只是幻觉,夜笙,那些只是幻觉! 夜笙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 幻境中冥沧的情感太过炙热,太过浓烈,竟然在破了幻境之后还影响着他! 而他,必须坚定心神,不被这些情感所感染! 他想要的是冥沧所留的?渊剑谱,而不是他留下的情感! 将脑中那些无谓的感情埋在深处,夜笙摸摸还泛着疼痛的胸口。 心想,莫不是受伤使得旧毒复发了吧,他的伤口才会这般疼痛! “时间紧迫!我们接着走吧!” 将内心中那些与?渊剑谱无关的事情全部抛之一旁,夜笙冷声道。 面对冷俊的夜笙,蓝灵儿总是束手无策。 夜笙就像一块冻实的冰块,根本无从下手,若想靠近,只会冻伤。 蓝灵儿心底有些忧伤,胸口沉沉的,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是不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看不到呢! 难道娘亲说的是真的,这世上的男儿,全都是薄情寡义之徒吗? “灵儿,此番救命之恩,夜某记在心里,来日必有所报!” 耳边清冽低沉的男声让蓝灵儿忧伤的脸上瞬间挂上一丝笑颜。 娘亲说的不全是真的,他,一定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灵儿不求回报,只要世子您能好好的,能够得偿所愿,灵儿就很开心了!” “大恩不言谢!此番夜某能有你等同行,实乃夜某之幸也!” 这话夜笙说的是真心实意,若不是有这些人帮忙,不说离开紫川城,就算他来到着荒原也不一定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与?渊剑谱只差一步之遥。 “世子,寻找?渊剑谱要紧,我们赶快走吧!” 被夜笙深沉的目光盯着,蓝灵儿的脸色有些发红,急忙转身掩饰的说道。 这一片岩石丛早已被两人折腾的不成模样,原本以为,要跨过这岩石丛继续向深处而去。 却不曾想,这岩石丛竟然只是一小部分,他们面对的是茫茫的岩石。 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中夹杂着一丝狂暴的味道。 周遭的岩石也从灰白色慢慢的变成红色。 炙热的气息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全都烤干。 蓝灵儿舔舔干涸掉皮的嘴唇,对着一旁的夜笙问道:“世子,这里为何如此热?” 耳边听着微微的呼啸声,夜笙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前面可能是岩浆。” 话音刚落,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就是一副壮阔的景象。 一道宽阔的红色的长河,在岩石的中央缓缓的流淌着,带着炙热的毁天灭地的温度。 那温度灼烧着一切,吞食着靠近它的一切。 谁也没有想到,在枯骨荒原的深处,竟有着这样波澜壮阔的岩浆河流。 那般的鲜艳,那般的危险! 这岩浆这般静静的流淌着,但谁也不敢忽视它的威能! 蓝灵儿完全被这壮阔的景色所迷惑,可夜笙的目光却直直的穿过着恐怖的岩浆,落在那岩浆中心处,好似快要被吞没的小草之上。 那是,夜笙瞳孔一缩,脸上掠过不易察觉的惊喜。 没想到,竟然在此地发现它。 “世子,我们走吧,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收回惊诧目光,蓝灵儿向一旁的夜笙提议道,如此危险的地方,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熔浆发怒,那可是毁天灭地之能啊! 夜笙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的盯着那小草,完全没有听到蓝灵儿的声音。 顺着夜笙的目光看去,蓝灵儿也发现了那抹红海之中的绿色。 简单的三片叶子,泛着绿色的光芒,漂浮在岩浆中,每当岩浆流过,都让人担心它会不会枯萎,可岩浆过后,那叶子的光芒却更加的莹绿。 “那是什么草啊?怎么会长在如此炙热的熔岩之中?”蓝灵儿惊讶的尖声问道。 这世间还有如此离奇之物! “火岩花!”夜笙低沉的话语中满是志在必得。这花,他要了! 火岩花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生长在熔岩岩浆中心,不断的被炙热的熔岩烧灼着,淬炼着,历经百年才能长出一片叶子,而他们发现的这朵,已经有了三片叶子,那它在这熔浆之中已经存在了三百年。 最为重要的是,火岩花可是炼制雕容的一味极为难得的药材。 雕容,可是能解花楹脸上诛颜的解药! 他答应过花楹,会给她解毒,当初翻古籍时,方知雕容之难炼。 当时他说会想方设法替花楹解脸上诛颜之毒,也是怕小丫头无法面对秀雅容貌瞬间被毁之事,才温声安慰,给她一个希望而已。 其实,当他看到那古籍上记录的方子时,心已沉入湖底。 这么难以炼制的丹药,即便是他师父一世,也仅仅炼得一枚而已。他功力与师父差之甚远,真不知终他一生,能否炼制出一枚雕容,以解花楹所中诛颜之毒。 如今,这般难得的火岩花就在眼前,他怎能放过! “我要摘下它!” 夜笙定定的看着那一抹小巧的绿色,眼中满是坚定。 什么? 蓝灵儿震惊的看着夜笙,夜笙脸上满是坚决和志在必得。 那火岩花生长在熔浆之中,想必十分珍贵,可这,要想取得火岩花,必定要通过这滚滚岩浆。 而这岩浆,不要看只是缓缓的流淌着,可那温度,绝对能够灼伤一切。 为了一朵花,这样拿着生命冒险,只得吗? 蓝灵儿在一旁腹诽,却又不敢妄议。 …… “唔……” 正在巨树下修炼的花楹忽然睁开眼睛,捂着胸口。 “怎么了?练功出错了?” 一旁的墨洲连忙担心的开口问道 花楹摇摇头,疑惑的望着自己的胸口。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团休团弟。 在那一瞬间,花楹的心脏忽然有种尖锐的刺痛,好似被利器刺进心脏一般,可那疼痛只是一瞬,转眼又消失不见,好像刚刚那痛意只是错觉一般。 可那痛意那么的真实,那一瞬间的决绝和柔情还好似残留在心间。 花楹眸色有些沉重的想着,要遇上什么样的情形,才能有着柔情又决绝的痛意呢! “毕方!” 毛茸茸的脑袋顶顶花楹,花楹从思绪中回神。 算了,也许真的是错觉! 摸摸毕方光滑的羽毛,花楹看向一旁的墨洲问道:“子澄,你的伤势如何了?” “夜兄炼制的伤药很有效,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起身,久则生。”墨洲应道。 内心担忧夜笙的情况,花楹也不再客气,起身摸摸巨树的树干道:“大树,我们先走了,回来时再来看你!” “毕方,毕方!” 毕方也跟着花楹的话叫到。 望着向巨树道别的一人一神兽,墨洲笑着道:“传说中,毕方是树木的精灵,难怪跟巨树如此亲昵!” “是吗?”花楹瞪着大大的眼睛,闪亮亮的盯着墨洲,墨洲笑着点头,给了肯定的答复。 花楹望向巨树,伸开双手,拥抱粗壮的大树,心里柔声道:“谢谢你,大树。” 毕方,一定是大树赐给她的! “大树,我不会忘记我的誓言的!” 向着大树挥挥手,两人一神兽继续向深处走去。 身后,巨树摇晃着枝干,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跟他们道别。 第61章 火岩花对我而言,极为重要 “世子,这太危险了!寻找龙渊剑谱要紧,我们就先离开此地吧!”蓝灵儿连忙挡在夜笙的面前。语气急促的劝道。 眼看着那红色熔浆不断的吞噬着周边坚硬的岩石,那般的炙热危险,她又怎能放任夜笙去冒险。 这岩浆河有数十丈之宽,中途并没有一点落脚的地方,想要越过这滚烫的岩浆,摘到那岩浆中间的火岩花,可是难上加难。 夜笙没有在意担忧着急的蓝灵儿,越过蓝灵儿挡在前方的身子,顺手捡起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丢进岩浆之中。 岩石在岩浆中慢慢的融化,最后溶于岩浆之中,消失不见。 夜笙默默的计算着岩浆融化岩石的时间。 打算将数块巨大的岩石丢进岩浆之中。自己踏着岩石冲向中心。摘得火岩花之后再度回来。 计划看起来似乎简单可行,可实施起来却异常艰难。 不理会一直在他身边不断的劝说他放弃的蓝灵儿,夜笙默默的寻找着合适的石头。 他答应过花楹,会找到雕容为她解毒的! 不管有多难,他都要取到这颗珍贵的药材! 他一定会向花楹兑现他的承诺的! 此地岩石众多。不一会,夜笙就收集到数十快比磨盘还大的岩石。 将岩石按照大小顺序拍好,夜笙飞快的将那岩石从大到小,从近到远丢进岩浆之中。 夜笙态度如此坚决,并且付诸实际行动,蓝灵儿虽满心不解,却依旧无妨放任不管,只能帮着夜笙行动。 夜笙才扔了不到五块石头,蓝灵儿就急声道:“听!快看,融化了!” 夜笙抬眸一看,第一个有三个磨盘大的石头早已消失不见,根本连他将石头路铺好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原本丢出去的石头也没有到了夜笙想要他们去的地方。 岩浆之上炙热的空气对这些都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行动失败! 夜笙没有气馁,反而认真的思考着,为何会如此? 半响。夜笙对着一旁的蓝灵儿道:“灵儿,这一次。我们一起行动,我将最大的岩石丢向最远处,而你,将这些小的岩石丢在近处,当我摘到花返回时你再扔下岩石接应我!” 这样就可以减少时间,看着也更加的可行! 蓝灵儿沉默的点点头,既然他非要坚持,那她只能陪着他冒险了! 将岩石准备妥当,夜笙面色严肃道:“听到我说开始就扔,可知道了?” “知道!”蓝灵儿重重的点头。抱起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 夜笙端起一块足足有五个磨盘那般大的石块。 眼见蓝灵儿准备好了,急声都:“开始!” 蓝灵儿手上用力,将磨盘大的岩石丢在夜笙的一跃之处,夜笙抱着岩石,飞快的冲向岩浆,在就要踏上岩浆中的岩石时,将手中的岩石用力丢出,丢在触手可得火岩花的距离。 身子轻灵似燕落在岩石上。 蓝灵儿不断的丢出岩石,夜笙不断的前行。 眼看已经度过一半时,夜笙轻踏在岩石上,可那岩石竟已更快的速度开始下沉,眼看就要烧到夜笙的脚底。 夜笙眸光一闪,提气运功,想要一跃而起,却发现此地的压力竟比外围强大许多,根本提不起气来。 想要跃至更远的岩石上,却发现那岩石早就被岩浆所融,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岸边的蓝灵儿眼见夜笙陷入如此险境,急声道:“世子,回来!” 说着,手中的岩石直直的射向夜笙所在之地。 夜笙脚下一点,残留的岩石完全融化在岩浆中,身子猛然一转,直直的站在蓝灵儿刚丢的岩石之上,顺着蓝灵儿不断丢出的岩石,再度回到岸边。 虽说夜笙动作很快,可那炙热的岩浆竟隔着薄薄的岩石将夜笙的鞋底灼穿。 这岩浆,越往中心温度越高,越往中心,压力也越大。 要想摘取那火岩花,还真是不容易! 夜笙差点受伤,蓝灵儿更是心焦,急忙道:“世子,这也太危险了!珍贵的药材哪里都有,没必要为了一株药材拼命吧!” “这火岩花对我而言,极为重要!”语气低沉清冷,但其中的坚决蓝灵儿又怎会感觉不到。团冬吗亡。 真不知道夜笙为何这般执着于这火岩花,甚至将龙渊剑谱,生身性命都不在意了! “世子,灵儿知道这花对你重要,但是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去万骨沼泽寻找龙渊剑谱,现在万骨沼泽在何处我们都没有找到,没必要为了取一朵花浪费时间精力。等到我们取到龙渊剑谱,再度回来摘取此花不是更好!” 一番话,蓝灵儿说的是有理有据,语重心长! 闻言,夜笙手上的动作一滞。 想到花楹,想到花楹自从中毒之后就黯淡下来的双眸,夜笙感觉他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是他将花楹从地牢中抢了出来,也是他亲口答应花楹会护她平安,可结果,他却让花楹受伤中毒,甚至都无法配出解毒的雕容。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能够炼制地雕容的药材,他又如何能安心离去! “龙渊剑谱在这万骨沼泽存在万年,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能够找到并带走,可这火岩花,错过了这朵,再想寻找可是难了!”夜笙沉声道。 在他心底,不断的有一股声音,隐约再不断的提醒他,一定要摘到那朵火岩花。 虽不知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但是夜笙还是决定顺从内心深处的感觉。 不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他也要摘下那朵火岩花! “这花儿在这滚滚岩浆之中,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得去啊?世子,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眼见夜笙有些犹豫,蓝灵儿还心喜,夜笙不用去冒险,可不知夜笙想了些什么,竟然目光更加的坚定了。 功亏一篑,蓝灵儿更急了! “这花对我真的很重要!若是因此花这次得不到龙渊剑谱,我夜笙也认了!只要剑谱还在此地,早晚有一日,我会再来拿到剑谱的!可这花,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夜笙言辞坚决,不容置疑。 第62章 将妖兽引过来,杀之! 对上夜笙那满是执着坚定的眼神,蓝灵儿慢慢败下阵来。 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帮夜笙取得?渊剑谱。既然夜笙本人都不着急,她一个外人着急又有何用呢! 而且,外界传言,夜笙如何的冷酷无情,可此刻,冷酷傲然的夜笙竟为了一朵花向她解释。 “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这般做,那灵儿也只能随你了!” “好!既如此,开始吧!”夜笙说着再度开始收集合适的岩石,蓝灵儿边帮着收集岩石边听着夜笙说着他的计划! 夜笙的计划与第二次的大致相同,因为考虑到岩浆中心压力大,温度高的特点。 夜笙计划,蓝灵儿还如先前那般丢石头。而他将那大岩石丢在半道。等到他快到大岩石时,蓝灵儿转而向他传递大点的岩石,他边前进,边接着向前铺岩石,直到摘到火岩花。 这计划看似简单。可在真正的操作过程中,夜笙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两人之间的配合也异常重要,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计划就可能失败。 收集到足够的岩石,两人开始行动,开始都进行的很好,当夜笙就要踏上那大岩石时,厉喝一声:“丢!”团冬围扛。 蓝灵儿急忙把手中那与夜笙脚下差不多大小的巨石用真气推了出去,那巨石直直的射向夜笙即将去到的地方。 蓝灵儿手里抓着一旁的石头,紧张的看着那飞去的巨石。 只见夜笙单脚点地,一脚夹杂强悍的劲风直直的踢向急射而来的巨石,那巨石直直的向前,掉落在前面的岩浆中。可惜,夜笙用力过猛。踢得太远了。 “再来!” 担忧的望着在岩浆之中的夜笙,蓝灵儿动作却不缓慢,按照先前的法子,将那巨石丢了过去。 死死的盯着那巨石的落点,这一次,那巨石直直的落在岩浆中,距离不远不近。 成功了! 蓝灵儿激动的握拳,紧接着再度将那巨石向着夜笙丢去。 这一次,再度成功了! 这是最后一块了,以她的力道,要准确的扔到夜笙所需的位置有点难,可,蓝灵儿咬咬牙,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她不能让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吸气凝神,蓝灵儿瞪着眼睛注视着目的地,手上用功,奋力一扔。 控制住被巨大的力道带的向前一跃的身子,蓝灵儿紧紧的望着远方。 那巨石离夜笙近了,更近了,开始下降,下降。 可,就在离夜笙一臂之地时,那巨石跌落在滚滚岩浆之中。 啊! 蓝灵儿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败了! 眼看夜笙脚底的岩石已经大半沉入岩浆之中,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再进行一次。 看着夜笙迈到新落的岩石之上,蓝灵儿起身。 “灵儿,再试一次!” 这次的距离近,必定能成! 握紧手中的巨石,真气全都灌注在双臂之上,用尽全力,一扔。 石头飞出去了! 这一次,石头飞到夜笙的身边,夜笙当机立断,起身一跃,一脚将岩石踢向前方。 成功了! 那巨石成功的落在火岩花一臂之间,只要夜笙一探手,就能摘到。 夜笙脸上满是喜色,跃至岩石之上,小心翼翼的向那火岩花探去。 眼看就要摘到火岩花时,变故突然而出。 夜笙只觉得一股巨力突然袭来,想要将他脚下的巨石掀翻。 外力突袭,夜笙身子不禁往外倾斜,脚下不稳,险些要被掀落在岩浆之中。 “世子,小心。” 岸边的蓝灵儿双目圆瞪,紧张的望着在巨石上勉力站稳身形的夜笙。 “世子,岩石下有东西!” 此刻的夜笙也知道是他大意了,珍贵的药材附近,怎么会没有妖兽守护呢。 只是因为这火岩花生长在滚滚岩浆中,被他忽略了。 却没想到,火岩花能长在岩浆中,自然也有守护兽长在岩浆中了。 脚下的岩石慢慢的下沉,低下的妖兽不断的顶着,岩石渐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若是岩石完全融化,他也将掉落岩浆,不是成为那妖兽的口中之物,就是化为骨水。 “世子,接着!” 夜笙回首,只见一块大石掉落在他前方。 夜笙奋力一跃,在蓝灵儿不断的配合下,狼狈的回到岸边。 “世子,你没事吧?” 蓝灵儿连忙扶住夜笙,关切的问道。 夜笙摇摇头,沉声道:“得亏灵儿机灵,不然我这双腿,可就废了。” 扶着夜笙坐下,蓝灵儿疑惑的看着岩浆中你隐约可见的身影不忿的说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生长在岩浆之中,突然出现,险些害了世子您的性命!着实可恶!” 眼看那火岩花就要摘到手时,半路去杀出个程咬金,不仅功亏一篑,还差点害的夜笙跌落岩浆,蓝灵儿对那忽然出现的妖兽满是杀意。 “是我大意了,这等奇花,附近必有守护妖兽!” 这守护的妖兽不除,这火岩花就难以摘取。 夜笙皱眉看着前方滚滚岩浆,眼底深处满是幽深。 “那这可怎么办吗?” 就此放弃,不说夜笙不答应,蓝灵儿都觉得不甘心。 若要继续,那就必须想办法除了这妖兽。 盯着那绕着火岩花在岩浆中游动的身影,夜笙的眼中满是杀意,冰冷道:“那就将妖兽引过来,杀之!” 夜笙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敢挡路,直接杀。 这次蓝灵儿倒是没有再反对,对于武者而言,要想修炼大成,必须要有迎难而上,勇往直前的勇气和魄力。 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她还是幽梦城的继承者,心慈手软,胆小怕事,如何能成! 况且,修炼者本就是逆天而为,与天争命,一路上必定磨难众多,唯有破荆斩棘,迎难而上!方可修成大道! “对!杀了它!”蓝灵儿挥挥小拳头,沉着脸跟着喝道。 既然下定决心,可如何杀了这护花妖兽,两人还要好好斟酌斟酌。 这妖兽能在岩浆中任意遨游,想必极喜爱热,外皮也耐热之极。 喜热必定就会怕凉! 夜笙附在蓝灵儿耳边耳语片刻,安排好如此这般。 两人于是分头行动。 不多时,绕着火岩花遨游的妖兽忽然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那香味,比它眼前的火岩花散发出来的香味还要迷人,让它忍不住想要上前。 第63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过,妖兽还没有忘了它的使命是守护眼前的火岩花,刚刚不是还有人想要抢走它的宝贝。它可要看严了。 可那香味太诱人了,源源不断的香味从岸边传来,不断的诱惑着它。 妖兽用力的甩甩大大的脑袋,想要将那诱人的味道驱散。 可越是想要忽略那香味,那香味就越往它的鼻子里钻。 像是不断的在它脑海中说着,快来啊,快来吃了我吧! 香味越来越浓,妖兽的忍不住的将脑袋对向岸边,鼻子一抽一抽的,无意识的吞咽着口气。 如此想着,那妖兽慢慢的从岩浆表面浮出,只见一个硕大的三角脑袋上。长着一双磨盘大小的眼睛。向外突出,一双巨大的紫红色的爪子,耀武扬威的挥舞着。嘴边的三对胡须又细又长,随着岩浆的游动不断的摇摆着。 这守在火岩花旁边的妖兽,赫然就是一头幼年的火夔?。 磨盘大的眼睛四处一扫。岸边没有人,只有一个泛着浓浓香味的鲜红色的果子。 紫红色的爪子兴奋的不断夹合着,磨盘大的眼睛垂涎着盯着那鲜红色的果子,细长的胡须激动的一抖一抖的。 那鲜红色的果子,显然就是最受妖兽喜爱的,能够增长妖兽功力的,玉兽果。 这果子是夜笙偶然发现,保存起来计划给他召唤的召唤兽所用的。现在,就先用来吸引这火夔?了。 没有妖兽能忍住玉兽果的诱惑。 火夔?也一样。 四下无人,火夔?以为想要摘取火岩花的坏人被它吓跑了,当即摇摇晃晃硕大的脑袋。 披着一层橘红色?鳞的身子也慢慢的探出岩浆,三对胡须不断的颤动着。确定没有任何危险,火夔?巨大的眼睛终于闪过一抹坚定。 只见火夔?快速的游动着,很快就来到岩浆边上。 玉兽果就那般摆在岸边一巨大的岩石之上。散发着无比诱人的清香。 硕大的?眼中满是垂涎,火夔?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渴望。迅捷的爬向岸边,飞速的向那玉兽果飞奔而去。 就在那火夔?满是惊喜的想要将那玉兽果一吞而下时。 一股危险的感觉忽然笼罩在它身上。 还没来得及躲闪,一包白色的药粉全都洒在火夔?的身上。 下一刻,那白色的粉末就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慢慢的结成冰块。 刺骨的凉意让火夔?惨叫出声,翻滚着想要回到岩浆之中。 虽是水生生物,对水和冰都很喜爱,可火夔?是?的变种,是这边岩浆诞生出来的,根本没有沾过水汽,更不用说更加冰凉的冰了。 寒冷的冰水,快要将火夔?橘红色的?鳞都冻僵了。 火夔?想逃,可夜笙等人又岂会让好不容易露面的火夔?离开。 刺骨的凉意还未驱散,凌厉的剑气已至脑边。 火夔?急忙转头,想要躲过杀机。 火夔?此举正中夜笙两人的下怀。 果不其然,那火夔?躲过了左边蓝灵儿幽梦的袭击,却转头撞上了右边?渊的攻击。 奋力的挥舞着紫色的巨爪,努力移动着僵硬的身体,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渊那锐利的剑尖直直的穿破那橘红色的?鳞,刺进火夔?的脑中。 脑袋被穿破,那火夔?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团冬丽亡。 看着倒在地上再无声息的火夔?的尸体,蓝灵儿不禁感叹。 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这不,这在岩浆中都可以自由遨游的火夔?,就死在了自己的贪欲之下。 不过是用一颗玉兽果,就将它引上了死路。 “这火夔?生在岩浆之中,这一?鳞想必能耐得住这岩浆的高温。”夜笙用剑尖划过那僵硬的?鳞猜测道。 药粉所化的冰早已被热气全都化为气体,徒留那橘红色的?鳞透着微弱的光芒。 夜笙这一说,也是将这主意打到了这火夔?的?鳞身上。 若有这耐热的?鳞保护,那他要摘取火岩花,就更是易如反掌。 将那?鳞扒拉下来,包裹双足之上,夜笙试探的靠近岩浆河,眼看就要挨上低下滚滚眼睛,夜笙的双脚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反而有种凉凉的舒适的感觉。 夜笙大胆的将双脚踏入岩浆,事实果然如他所料,这火夔?的?鳞,完全隔绝了岩浆的热度。 “这东西果然有用!” 得如此利器,夜笙轻笑出声。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行动!” 为了夺取这火岩花,他们耽误的时间也够久了。 用那?鳞完全包裹双腿,蓝灵儿和夜笙再次开始丢岩石。 这一次,无所顾忌,再无外物攻击的两人配合默契,夜笙顺利的来到火岩花的跟前。 伸手探向火岩花,夜笙的心中满是激动,耗费了如此之大的功夫,终于得到它了。 有了它,他就可以炼制雕容。 有了雕容,就可以解了花楹脸上的毒。 解了诛颜的毒,花楹就可以恢复原貌。 想到花楹恢复原貌后,那绝美容颜上绽露的笑,夜笙感觉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喜欢花楹灿烂无忧的笑容,特别是那比漫天星辰还要夺目的双眼,愉悦的看着他,而不是现在的强颜欢笑。 而这一刻,他终于要摘到这味最为重要的药材了!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夜笙颤抖的伸手,近了,再近了。 手指碰触到那莹绿的叶子,带来一丝凉意,夜笙手一进,将这火岩花从岩浆中取出,小心的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玉盒之中。 “太好了!” 眼见夜笙收好玉盒,蓝灵儿眼中满是喜悦,摆好架势,准备接夜笙回来。 可下一秒,蓝灵儿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取走火岩花,竟好像是取走了镇压岩浆河的宝贝一般。 这岩浆河再也不复之前慢慢的缓缓的流淌,而是不断的冒出火热的气泡,周边的岩石不断的滚落岩浆,眨眼又消失不见,整个岩浆河就像是被触动般开始暴动起来。 “世子,快回来!” 蓝灵儿焦急的高声大喊。 可已经太晚了,原本平稳的地界瞬间地动山摇。暴动的岩浆向两边流去,中间猛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夜笙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裂缝吞噬。 第64章 此地不宜久留(马车加更3) 夜笙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蓝灵儿焦急的一跺脚,眼中划过决绝。 脚下用力一跃,跟着跃入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中。 良久—— 一伙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岸边,其中一个身穿玄衣,玄衣之上用金线绣着活灵活现的神龙,整个神龙扑在他的身上,走动起来,那神龙就像活的一般。 用金冠簪起的头发下是一张霸气的俊脸。 两道剑眉下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却没有半丝风情满满的全都是威严之气,让人不敢直视,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让人看着就像是冷情之人。 菱角分明的五官如同刀刻。此刻阴沉的望着深不见底的裂缝,幽深的瞳孔深不见底,让人摸不透在想着什么。 “主子,怎么办?那两人应该是掉入其中了!”黑衣人四散观察过四周,其中一个对着那玄衣男子汇报道。 剑眉一竖。一道厉光扫过身旁的黑衣人,在黑衣人颤抖下冷冷道:“我们也跟着下去!” “下去,这……主子,底下情况不明,主子千金之躯,不宜涉险,还是让属下等先行探个究竟!”黑衣人垂眸战战兢兢地的提议。 幽深的目光满含深意的扫了一眼说话的人,黑衣人只觉得背上一寒,一股冷气顺着脊梁爬上,让他不寒而栗。 “怎么,你是想让那废物先行得到龙渊剑谱吗?”玄衣男子威严的一瞪,周身满是王霸之气。 那玄冥世子手持龙渊,龙渊一定会给他指引让他找到龙渊剑谱,这一路上。他们跟在那四人身后,可是对他们如何一步步成长看的清清楚楚。若那幽冥世子得到龙渊,以后必成大患。 龙渊剑谱的威力,没有人比他们皇族知道的更清楚。 得到那龙渊剑谱,不说天下无敌,那也必定会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千年前,魔帝冥沧的厉害,谁人敢忘! 他可不希望,夜笙会是下一个魔帝冥沧! “属下不敢!”那黑衣人急忙回道。 “哼!下去!”说完,玄衣男子起身,带头向着那裂缝一跃而下,身后的黑衣人只能紧随主子的步伐跃下深渊。 却说夜笙将那宝贝火岩花放在玉盒收在怀中,只觉得脚下越来越沉,有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不断的向下,紧接着,他就诧异的望着不断向两边褪去的岩浆,岩浆褪去,脚下竟是一个空洞的裂缝。 夜笙想要离开,可那股力量岂容他离去,当即拉着他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声音,只听得上面蓝灵儿一声急促的喊声,接着,夜笙感觉上空有东西坠下。 那显然就是跟着他跃下的蓝灵儿。 对于蓝灵儿能跟着他跃下这一看就必死无疑的深渊,夜笙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在感动之余,更多的是理智和现实。 令夜笙感动惊奇的是,在这深渊之中,下坠的力道并没有越来越大,而是匀速的。 这个发现,让夜笙提起的心微微放下,这深渊看起来对他们没有恶意。 忽然,夜笙发现脚下不远处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显然,快要到底了。 夜笙急忙提气用功,慢慢的向白光处坠下。 等到离得近了,夜笙这才发现,那泛着白光的竟然是一株株巨大的蘑菇。 轻巧的站落在蘑菇伞上,夜笙抬头望向上方。 不一会,起身接住蓝灵儿的夜笙再度站在蘑菇之上。 蓝灵儿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子不住的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也是,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在情急之下,一时冲动,之后发现是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深渊时,心里哪能不怕。 “灵儿,没事了,醒醒!”夜笙尽量柔和的唤道。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动了几下,蓝灵儿小心的张开眼睛,看到温和的对着她的夜笙,“哇!”的一声,扑到夜笙的身上。 “世子,吓死我了,我以为……没事真是太好了!” 湿润的感觉沁入脖颈,夜笙身子一颤,这丫头,竟是哭了。 双手迟疑的拿起,想要拍拍她的背,却最终无力的放下。 “灵儿,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都没事!”团冬节弟。 低沉悠扬的男声在耳边不断的诉说着,蓝灵儿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身子也不再颤抖,只是小脸埋在夜笙的胸前,不肯起来。 太丢脸了,她竟然在他的面前哭了。 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也好暖和,不想起来。 耍赖似的在夜笙身上蹭蹭,蓝灵儿止住哭声,却不肯直面夜笙。 夜笙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埋在胸口的小脑袋,想想她刚才舍命相随的事情,夜笙也不好太过严厉。 只是,两人现在这样着实…… 他不喜人碰触,即便是蓝灵儿这般相识已久之人,他亦不喜这种亲近。 不着痕迹往后撤了撤,夜笙低语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些菌类不知是否有毒,得赶紧离开。” 听得夜笙的提醒,蓝灵儿这才抬起深埋在夜笙怀中的头,顺势望去,却被眼前所见惊到。 这深渊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笔直光滑,想要爬上去,难如登天。而这深渊之下,却是一大片硕大的蘑菇群,蘑菇顶盖上泛着一层浅浅的白光。 一眼望去,白光点点,煞是好看。 面对如此美丽的景象,夜笙脸上的神色却愈加的警惕。 枯骨荒原上,所有的事物样样危险,他不信,这生长在深渊之下,生长的如此旺盛的蘑菇会是简单无害的蘑菇。 “哇,好漂亮的蘑菇啊!竟然会发光!” 满眼惊艳的望着这一片泛着白光的蘑菇,蓝灵儿竟俯下身,想要摸摸那发光的蘑菇。 “住手!” 眼角发现蓝灵儿的动作,夜笙连忙喝道。 蓝灵儿疑惑的看向夜笙,伸向蘑菇的手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蓝灵儿兴奋中警惕心下降了。 “这是枯骨荒原,可不是你家后花园!”察觉到蓝灵儿的心态,夜笙的语气很是严厉。 蓝灵儿一怔,收回了手,确实,她有点失去警惕了。 夜笙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若他没有看错,在蓝灵儿伸手时,蘑菇伞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第65章 速战速决! 脸上划过一抹了然,眼中的警惕更甚,远远望去。只有向着更深的地方有着一道黑暗的拱洞。 “灵儿,我们向那个方向走,记住,不要让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下到蘑菇之下,我们从上面走!” 说着,一马当先,轻盈的在发光的蘑菇盖上一跃而过。 听着脚下那轻微的声音,夜笙脸上满是冷意,看来,他刚刚并没有看错。 在那黑暗的不为人知的蘑菇伞之下,细细麻麻的爬着许多小小的虫子,这虫子浑身漆黑。泛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口尖锐的牙齿泛着阴冷的光芒。让人看着就浑身发寒,若是被这密密麻麻的虫子咬住,那…… 那场景,光是想想就头发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却说夜笙两人轻盈的从蘑菇之上一跃而过。让蘑菇伞下无数的小虫闻着肉香却无法吞食,更是急的团团乱转。 “沙沙沙” 蘑菇之下不断传来的声响也让蓝灵儿意识到,在这蘑菇之下,还有其他的东西。 想到她刚刚差点去碰触这蘑菇,也不知这发光的蘑菇有没有毒,但这深藏在暗处的东西肯定不是小嘘之物。思及此,蓝灵儿是惊起一身冷汗,再也不敢随意乱动,满心警惕,乖乖的跟在夜笙后面。团冬亩扛。 越过着暗藏杀机的庞大的蘑菇群,借着蘑菇伞上微弱的光芒,夜笙发现,在蘑菇群的边界处有着一道幽深的孔洞,这般看去。就好像是隐藏在暗处的张着嘴巴的恶魔,吞噬着走进去的人类。 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一丝动静。 “世子,这……” 微弱的光线下只能隐约可见那洞窟的轮廓,那漆黑幽深的洞窟,让人看着就心底发寒,更别说还要踏入其中了。 “顺着下来的深渊显然回不去,若想离开我们只能另寻出路,而此处,有可能就是离开的通道!” 夜笙的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晦暗未明,眼眸幽深无比,看不出心里在想着什么。 “走!” 端详了半响,夜笙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先行离开,而是和有些害怕的蓝灵儿一同跃下蘑菇伞盖,向着那洞窟跃去。 跟在夜笙身旁的蓝灵儿鬼使神差般,扭头向后一看,瞬间惊的一身冷汗,急忙看向前方。 在他们身后,那无数泛着红光的密密麻麻的小眼睛满是阴毒恶意的盯着离去的两人,尖锐的齿牙发着阴冷的光芒。 这小虫与这蘑菇可是相伴相生,这蘑菇靠着泛光的伞盖吸引着喜好光芒的活物,等到这活物一走进蘑菇群中,这小虫就会不断的扑上去,将活物啃噬殆尽,而这活物的枯骨,则给这蘑菇群提供养料。而这小虫,却不能离开蘑菇存在的地方,一旦离开,立马身死。 在这看似美丽的泛光蘑菇下,可是埋有无数的尸骨才能发展到这般壮大。 一脚迈入洞窟,蓝灵儿只觉得眼前一黑,黑雾蒙住了眼睛。 夜笙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圆状物的珠子,珠子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珠子,赫然就是夜明珠。 蓝灵儿奇怪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夜笙,有些奇怪,为何他还会带着这般无用的珠子。 在天荒大陆上,只有不能习武的平民百姓才视夜明珠为宝物。习武修炼之人,五感加强,自耳清目明,就算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视物,是以根本不会有人会用夜明珠。没想到,夜笙竟然会带。 不过,也幸好夜笙带上了这夜明珠,不得不说很有先见之明,谁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修炼之人看不见的地方。 柔和的光芒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蓝灵儿那颗恐惧害怕的心也在那柔和的光芒下慢慢平稳。 本也是抱着有备无患的心里,夜笙顺手拿了个屋内装饰用的夜明珠,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借着手中夜明珠微弱的光芒,夜笙环顾此方洞窟,高大概数十丈,宽数丈,两侧的石壁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过一般,上面遍布着数道狰狞的裂缝,有着水光从裂缝中缓缓滴落。 脚下是一片泥泞的路,不过对于修炼之人来说,不成问题。可在这泥泞的道路上依稀有着好几种形状怪异的印记,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这里果然有活物! 夜笙目光一敛,手腕翻转,召唤出?渊,紧握手中。 蓝灵儿也跟着夜笙召唤出幽梦。 “窸窸窣窣” 有什么轻微的声响在洞窟深处响起。 握紧手中的?渊,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漆黑的地方,神色戒备。 漆黑的洞窟中更加的寂静,就连两人的呼吸声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很多。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忽然,一道黑影带着腥风向两人直扑而来。 “小心!” 那黑影速度极快,夹着腥风直直射向两人的门面。 渊一转,夜笙听风辩位,反应迅速的回防。 可那黑影不知何物,竟然绕开?渊的攻击,转而向夜笙后脑勺而去。 在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下,夜笙只看到一细长的只有婴孩手臂粗的黑影一晃而过,瞬间,后脑就感觉一股腥风。 反应敏捷的转身,?渊剑身之上布满真气,散发着一层白光,带着凌厉的剑气将周身护的密不透风。 那黑影迟疑的停在剑风之外,微微晃动,好似在等着夜笙露出破绽一击即中。 昏暗的光线下,夜笙的脸色晦暗不明,幽瞳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厉色。 此地遮挡住修炼者的视线,这突袭的黑影又如此迅速,一时半会,这未知的东西耐何不了他们,可若时间一长。 夜笙脸上满是凝重,此时此刻,他也发现,在这幽黑的洞窟之中,竟然没有灵气的存在,他们只能用丹田之中储备的真气。 这时间一长,两人必难逃脱。 必须速战速决! 心里虽明白这情况紧急,但摆在第一位的却是要弄清楚这忽然出现的黑影是何物! 打定主意,夜笙手中的?渊一晃,左腋下露出一个破绽,那早已等候以久的黑影果然在夜笙的计算之内向着夜笙的左腋下急射而来,想要钻进夜笙的体内。 打这黑影一出现在左手边夜明珠的光芒之内,夜笙瞳孔一缩。 第66章 嗜血藤 在这微弱的灯光下,夜笙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细长的黑影长着细长细长的黑色的叶子,灯光下。竟泛着一层鲜红的颜色,婴儿手臂粗的枝干,赫然竟是变异了的藤蔓。 这藤蔓眼看就要挨到夜笙的衣物,夜笙手中龙渊一挡,直直的劈向暴露在视线中的藤蔓之上。 那藤蔓触剑即断,一股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就在夜笙的注视下,那掉落地上的藤蔓,断口处微微一动,竟长出几根细长的根须,直直的插入泥泞的土地中。 下一秒,夜笙就听得远方更加剧烈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灵儿!是嗜血藤,小心。不要让它碰到肌肤。” 这嗜血藤。藤如其名,一旦被嗜血藤沾上缠住,必定会被吸血至死。 蓝灵儿闻言,重重的点头,手持幽梦紧挨着夜笙警惕的望着四方。 这嗜血藤的威名她也有所耳闻。这嗜血藤藤身并非坚硬无比,只是寻常利器也可以削断割断。它最难对付的是,它无穷无尽,如同地龙一般,割断的藤蔓并不会死,而是就地扎根,再次活了过来。 一旦遇上嗜血藤,将面临的是无穷无尽死不透杀不完的藤蔓。 一旦有所松懈,那嗜血藤必能抓住机会,只要一触即肌肤,神仙都难救其命。 这等凶悍的植物,闻言早在千年之前就被屠戮殆尽,殊不知在这深渊之下,竟然还会有如此棘手的嗜血藤。 蓝灵儿脑中想着先前听过的资料。手里的幽梦却毫不含糊,舞的密不透风。不断的斩落想要靠近的嗜血藤。 因为害怕斩落的嗜血藤再度复活防不胜防的袭击,两人是且战且退,忽然,感觉有些光亮。 原来,两人这一退退到了洞窟的入口处。 而身后,是一片巨大的发光蘑菇林。 在洞口站定,那不断攻来的嗜血藤像是有所畏惧般,藤尖不断的在洞口游曳着,却始终没有露出洞口。 疑惑的扫了眼身后那发光的蘑菇,蘑菇下那密密麻麻的血红的小眼睛让夜笙微微蹙眉。 这嗜血藤,害怕的究竟是那蘑菇还是那蘑菇之下的小虫啊? 记载中,并没有讲诉这嗜血藤害怕什么,只是在千年前,忽然有一位前辈发现嗜血藤中能炼制出一种名贵的药材,据说能与灵族之人的血肉相较,疯狂的人们是以大肆寻找这嗜血藤,很快这在大陆之上不算厉害的植物就销声匿迹了。 现在看来,这蘑菇和小虫相生相克,那在这洞窟之中是不是也有什么东西能够克制那嗜血藤呢? 可会是什么东西呢?团冬亩才。 在这深埋地底的深渊中,万物都发生莫大的变化,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若是一般植物,必定怕火,而这发黑的嗜血藤呢? 能克制它的又是什么? 脑中思绪飞快的翻滚着,夜笙的眼睛一点不落的细细的打量着现在所处的位置。 前方是漆黑的洞窟,隐约可见那些疯狂的不断的晃动的嗜血藤,身后是一片茫茫的发光蘑菇,蘑菇下是那密密麻麻的小虫,而在这两者之间,却是一道只有数米的空阔的过道,脚下的漆黑的泥土。 为何这里没有被蘑菇覆盖,为何嗜血藤无法出洞?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世子,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去寻找其他的道路吗?” 眼前的此路显然不同,在那没有灵气的洞窟之中,他们怎能除去那无穷无尽的嗜血藤安全的走出去呢? 百思不得其解,夜笙也有些疑惑,按理说,这地下肯定有活物通过的通道,不然,这蘑菇下的小虫有以何为生? 可他冷眼看着,有着嗜血藤把手的洞窟,那等生物如何能活着来到这蘑菇群中呢? 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通道? 这般想着,夜笙带着花楹开始顺着这巨大的深渊边缘开始寻找,这么辛苦的绕了一圈,再度回到洞窟之前。 夜笙俊眉紧蹙,眼底满是深思了疑惑。 没有,只有眼前的这一条通道。 用力揉揉眉心,夜笙的心有些焦躁,这地底的空气中不知为何总有种奇怪的味道,闻久了心里十分烦躁。 味道! 夜笙眸光一闪,转头看向睁着眼睛细细打量的蓝灵儿,问道:“灵儿,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挺着秀气的鼻子用力嗅嗅,蓝灵儿疑惑的摇头道:“没有啊!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啊!世子,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吗?夜笙揉揉鼻子,不对啊,确实有种味道,像是蘑菇的香味又不太像,是以先前他都没有多加注意,还以为是这片发光蘑菇本身自带的味道呢。 现在看来,这味道不简单啊! 细细回想,好像在洞窟之中只有淡淡的水腥味,并没有这种蘑菇香味。 脑中猜测一扫而过,夜笙转身,目光烁烁的对着前方一大片的蘑菇,眼底精光一闪。 原本还以为能放过这群蘑菇,看来,还必须要和这发光的蘑菇较量一番了! 手中龙渊翻转,脚下一沉,提气,真气运行全身,最后灌注在龙渊之上。 目光一沉,手下动作飞快,龙渊带着凌厉的剑气向着前方的蘑菇扫去。 “吱!” 尖锐刺耳的声音冲入脑中,让人头昏脑涨。 只见前方的蘑菇不断的被剑气掀飞,而被蘑菇庇佑的小虫一半被剑气所伤,一半尖叫着向着远处的蘑菇伞下躲避着。~笔 脚下轻点,夜笙腾空而起,轻巧的将一株掀飞的蘑菇抓到手中。 用力捏了捏,放在鼻尖一嗅,眼神微动,单手将那蘑菇直直的扔入洞窟之中。 就在蓝灵儿诧异的眼神中,那翻腾摇晃的嗜血藤竟像遇到克星般,纷纷向后而去。 看着一株带着根须飞速逃跑的嗜血藤,蓝灵儿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如此显著的效果只有几息,几息之后,那些嗜血藤再度出现在洞窟,而那被丢进去的蘑菇竟是被泥泞的土地给融化成泥。 夜笙看着这一切点点头。 他猜测的果然不错,这嗜血藤竟然害怕这发光蘑菇散发出的味道,而在这洞窟中的水竟能够融化这发光蘑菇,稀释蘑菇的味道。 第67章 龙渊剑谱 找到能够通过的办法,夜笙当即和蓝灵儿收集数十朵发光蘑菇。 所幸那看着恐怖的小虫一旦离开了蘑菇伞的保护脆弱无比,不多时。两人就收集到数十朵巨大的发光蘑菇。 “我们走!” 夜笙简单的将这些蘑菇炼制一下,让其能保持长久的香味,这才拿出夜明珠带着蓝灵儿再度深入洞窟。 这嗜血藤果然害怕这蘑菇,但是,夜笙也发现,越往深处走这蘑菇的味道越淡,显然空气中的水汽也不断的稀释着这蘑菇的香味。 “快点!” 夜笙低喝一声,带着蓝灵儿一阵飞奔。 周边都是不断退下的嗜血藤,飘散在黑黝黝的洞窟之中,像是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的恶鬼的影子一般,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脚下的道路越加的泥泞,走在之上。脚底打滑。空气中的水汽也越来越重,像是浓雾般扑在人的脸上,湿哒哒的。 只有夜明珠带来的一丝微弱的光芒,周围一片漆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距离出口还有多远。 两人此刻心都砰砰直跳着,寂静中只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周围那些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着蘑菇香味的越来越淡,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修炼者耳目清明,此时的他们都能感觉到背后那如影随形的寒意,大脑一片空白,其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他们一定要在蘑菇香味散尽之前跑出这漆黑幽深的洞窟。 “啊!!!” 女子尖利的嗓音在漆黑的洞窟之中回响,声音中满是惊讶和恐慌。 却道正在奔跑的人竟??脚下一滑,身子一跌,一个踏空,直直的向下掉去。 夜笙手中龙渊一转直直的向着一旁的岩石刺去,一手用力,稳稳的抓住蓝灵儿的胳膊。 只听得“兹拉兹拉”刺耳的摩擦声。龙渊带着两人的力道在那岩石峭壁上擦起一阵火花,最后在夜笙的一个用力之下。龙渊终于刺进岩石,将两人下坠的身形稳住。 此刻,夜笙的右手已是血肉模糊,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不断的流下。 定睛一看,他们竟是半挂在一道陡峭的悬崖之上。 好似被人一剑劈开的大山,两边峭壁相隔数丈,整个峭壁光滑平整,垂眸看去,脚下是深不见底,一层白雾弥漫其上,不知道底下到底有多深。 数丈之外的峭壁和此刻他们所处的峭壁一般,光滑平整,抬头望向上方,这峭壁高耸入云,不知道有多高。 在距离他们数十丈的地方,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他们显然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中间也没有一个落脚之地。 此刻,他们完全被困在这峭壁之上! 祭出幽梦,用力将幽梦刺入峭壁,已经恢复的蓝灵儿脱开夜笙的拉扯,单手挂在幽梦之上。 “世子,这可如何是好?”团冬亩亡。 察觉到现在的处境,蓝灵儿急忙问道。 谁能想到通过那幽黑的洞窟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如她没有弄错,现在他们是在地底了吧! 这般高耸的峭壁,怎么出现在幽深的地底深处? 出来枯骨荒原这一次,蓝灵儿算是大开了眼界,不断认识了无数书本上的魔兽,还观赏了各种奇怪的景色,遭遇了各种诡异的事物。 整个人也因此褪去了稚气,开始成熟起来! “啾!” 一声嘹亮的鸟叫声唤醒了沉思着如何脱身的两人。 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大鸟,张着巨大的翅膀向着两人急冲而来,那尖锐的鸟喙一看就锋利无比,锐利的爪子泛着锐利的光芒。 夜笙眼中阴光一扫,单手用功,强悍的劲风向着飞到眼前的黑鸟攻去。 那黑鸟翅膀一斜,迅速的闪过夜笙的攻击,那漆黑的鸟眸之中竟含着一抹嘲讽。 巨大的翅膀猛扇,带着的飓风让两人不得不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可那光滑的峭壁连固定,可以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眼看两人被那飓风扇的头发乱飞,身子摇晃,眼睛都睁不开的可怜样,那黑色的鸟眸中闪过开心得意,两个巨大的黑翅膀扇的更厉害了。 这黑鸟,到底搞什么? 微眯的眼睛盯着那黑鸟的行为,不是吃他们,是扇?这鸟? 夜笙提气,强抵着飓风,单手一掌攻向扇的开心的黑鸟。 可真气还未攻向那黑鸟,竟被这黑鸟扇起的的飓风吹走了! 在这能将真气都吹散的飓风中,夜笙还勉强能保持住身子,而蓝灵儿,此刻只能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抱着幽梦,勉力支撑着身子罢了。 那黑鸟扇了一阵,发现那两人还紧紧的贴在峭壁上,鸟眸中闪过一抹不开心,扇扇翅膀,一下冲到两人身边,竟用嘴去啄两人抱着剑的手。 那黑色巨鸟的袭击这般突然,两人吃痛之下竟是将手松开,这一松开,身子就开始猛然下落。 黑色巨鸟眼中划过得意,扇着巨大的黑色翅膀在两人下坠的身子旁盘旋几圈,如忽然出现般,又忽然消失了。 一松手,夜笙就感觉不对,想要运气点着峭壁上跃,可眼角却发现闭眼掉落的蓝灵儿,低叹一声,身子用力,向着蓝灵儿的方向追去。 一把拉过下坠的蓝灵儿,抱在怀中,两人不断下降。 还以为那黑鸟只是在愚弄两人不会伤人性命,可却忘了魔兽哪会有善恶之分。 “哐!” 夜笙抱着蓝灵儿掉落在一层透明的云雾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夜笙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皆是白色的云雾,人站在其上就好像处在仙境一般。 云雾渺渺,如仙如幻。~笔 可此刻的夜笙却无心欣赏这飘渺的仙境。 在他眼中,却是另一番翻天覆地的景象。 此刻的他还奔跑在漆黑的嗜血藤洞窟之中,穿过洞窟,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美丽的花海,无数的灵兽在其中奔跑,一片祥和的景象。 可下一刻,一切都变了,他的闯入让花儿狂暴,灵兽也不断的袭击他。 他只能祭出龙渊不断的战斗,战斗,所有攻向他的灵兽全都被他杀了。 夜笙觉得有些奇怪,感觉身边少了什么,可在被灵兽的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忽然出现的巨石让他抛下了一切疑惑。 因为那巨石之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大字“龙渊剑谱”。 第68章 黄粱一梦 欣喜若狂的他学会了龙渊剑谱,有了龙渊剑谱,他的龙渊剑使得更加的厉害,功力也不断的增长。 他一个人离开了枯骨荒原。再次回到紫川城,这一次,他再也不必对那墨拓委屈求全,学会龙渊剑法的他所向无敌。 就在他要求回到幽冥城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大陆乱成一片,他先是收服了紫川,收回幽冥,带着军队,所向披靡,最终统治了整个世界。巨台引技。 他成了整个大陆的皇! 可他并不开心,他觉得有什么应该在他身边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开始寻找! 等到白发苍苍,寿命将尽时,他才想起,早在之前。他就把那最重要的宝贝丢了,丢在那荒凉的枯骨荒原之上! 就在夜笙和蓝灵儿沉浸在黄粱一梦中时,这边紧随夜笙两人跃入裂缝的一伙人遭遇了夜笙两人之前的遭遇。 不过,他们可没有夜笙和蓝灵儿的运气,除了最先跳下的玄衣男子,法宝甚多,祭出一个葫芦状的法宝稳住了他的身子,慢慢的降落,徐徐的落在那蘑菇之上。 随后的黑衣人却没有这般好的待遇,之前的两人直直的跌落那蘑菇从中,几息之内,就被那红眼小虫啃噬殆尽。 玄衣男子这才收起那漫不经心,施展功力。将剩余的黑衣人拉至发光蘑菇之上! 他显然也发现了,那红眼小虫只能藏身蘑菇伞之下! 等到所有的黑衣人都下来,玄衣男子带人也开始寻找夜笙等人走过的地方。 “主子,你看这里。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 一个黑衣人指着满地的狼藉说道。 破碎的蘑菇随意的跌落在地上,有些细小的红眼小虫藏在蘑菇下面,还有些许死了的红眼小虫散落在地。 玄衣男子站在一旁一看,心想:那个废物倒是还有几分本事,竟然没有掉进蘑菇丛中死了。 玄衣男子不知道,夜笙降落是缓缓而下的,而等到他们之时,却没有那股浮力。 不过,这事,玄衣男子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主子,他们会不会是从这里走了?” 一众黑衣人各处寻找。最后也发现了一个幽深的洞窟。 而这洞窟的方位,却是在夜笙两人所进的洞窟的侧方,而夜笙两人进入的洞窟,竟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幽深漆黑阴森的洞窟,一众黑衣人都有些发寒,总感觉有股阴寒的气息不断的从洞窟中逸散而出,想要将人冻僵。 “他们肯定是从这里走了!我们跟上!” 玄衣男子威严的开口,那黑衣人推推搡搡。始终不敢踏入那未知的洞窟之中。 如此胆怯退缩,看的玄衣男子凤眼中满是怒火,剑眉一挑,怒斥道:“怎么?那废物走得,你们走不得?进!” 厉眼扫过,玄衣男子随意的一指,道:“你两先进去看看!” 被点中的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两人眼中的畏惧,进入荒原时,他们一共有一百多人,可走到这里的只剩下不到双手之数,一路上,他们是踏着鲜血走过来的。 这越往后越恐怖,他们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活下去。 刚刚那两人的惨死还历历在目,这可都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啊! 可那阴寒的目光定在身上,他们不去冒险又岂能苟活。 颤颤巍巍的相互扶持着向这幽深的洞窟之中迈入,那股寒意更甚了。 玄衣神龙男子不屑的望着畏惧害怕的黑衣人,若不是事发突然,无法从城中调集高手,只能重金招揽这些武者卖力,这一路,又怎么会走得这般艰辛。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等到他得到龙渊剑谱,这些知情人,一个都不能活! 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为了他而死,他还能顾念一分情面照看一下他的家人。 “啊!!”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凄厉的惨叫,一个黑影飞快的从洞窟中跑出,没命的不断向前冲,直冲冲地冲入蘑菇丛。 瞬间,无数细细麻麻的红眼小虫扑上他的身子,尖锐的牙齿利落的啃噬着鲜香的血肉,那黑影无助的挣扎。 不过,徒劳无功,短短几息,一个七尺好汉被那红眼小虫啃噬殆尽,徒留一个空荡荡的骨架。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谁也不知在那洞窟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黑衣人满脸惊恐的尖声跑出,旁人拉都拉不住,甚至白白送了性命。 扫过那被蘑菇慢慢融化的白骨,寒意笼罩在众人头上。 畏惧的想要离那幽寒的洞窟远点,可身后又是密密麻麻的血色小虫,只能惊惧的来回扫视着,脚下发软。 蹙眉望着那泛着阴寒之气的洞窟,玄衣男子脸上闪过凝重,虽说这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能走到这里,也算有几分本事,何至于被吓到如此地步呢? 这洞窟之中到底有什么? 凤眼锐利的撇过那些胆怯害怕的大汉,玄衣男子眼中精光一闪。 事已至此,决不能退缩。 他若退缩,就是将龙渊剑谱拱手相让。 龙渊剑谱,他志在必得! “哼!” 玄衣男子冷哼一声,一旁的黑衣人众感觉凌厉的威势压在心头,让人心底不由的升起畏惧之心。 “若有人想要退缩,孤可以赠百金放尔等离开。不过,你们可要想好,那无底深渊可不是那么好上的。现在孤也与你等一同困在此处,眼前的洞窟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那个废物带个小丫头都能通过,难道我等还比不上那个废物吗?” 一番话说的黑衣人等是面面相觑,确实,此刻若想活命,只能不断前进。 前进是九死一生,但后退就是一个死。 “我等修炼多年,哪能不及那废物世子,他能过得,我们也能。主子,我们跟你一起闯!” 一黑衣人上前坚定的说道。 一道精光飞快划过,男子冷声道:“诸位对孤的帮助孤记在心间,待我等得到剑谱,出了这枯骨荒原,孤必有重谢!” “多谢主子!我等比誓死向主子效力!”黑衣人齐呼。 玄衣男子衣袖一挥,大气凌然道:“如此甚好!走!进洞!” 一众黑衣人簇拥着玄衣神龙男子向洞窟而去。 一进洞,所有人都反射性的眯眼。 第69章 前方即便是深渊,也会追随而至 此地的光线太刺眼了! 这么强烈的光线,可在洞窟之外却一点光都不透。 细细打量着这刺眼的洞窟,与夜笙所进的洞窟一般大小,可这洞窟却打磨的光滑可见。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走在洞中,就如同走在水晶洞中一般,上下左右的石壁中都能倒影出几人的身影。 一众人等静悄悄的走着,越往里,寒意不断的增加,用力呼吸,那呼出的白雾都会凝结成冰,掉落在地,转眼就被地面所同化。 所有人都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几人的心中却越发的不安。 刚刚那人惨死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此地绝不会像现在所见的这般平静。 “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前方传来惊叹之声,在道路两旁,不知何时。竟盛开出无数多巴掌大的花儿。 那花儿通体晶莹剔透,小巧迷人,折射着七彩的光芒。 被那七彩的光芒所摄,最先发现花儿的人满眼惊艳的向着那晶莹的花儿而去,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痴迷。 这枯骨荒原之上,没有一种东西能掉以轻心。 按说这忽然出现的花儿,心中怎能不警惕,可此刻,那人的眼中却一丝一毫的警惕都没有。 痴迷的望着那晶莹的花儿,黑衣人伸手慢慢的温柔的抚摸着那花儿的花瓣,脸上满是怜惜爱怜。 这般七尺男儿竟做出如此女儿娇态,实在让人有些恶寒。 玄衣男子只见那花瓣微微一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厉声喝道:“快松开!” 来不及了! 不待旁人将黑衣人拉开,那花瓣猛然一合,将黑衣人的手包裹其中,那花儿中好似有无穷的拉力一般。只见他的手被那花儿慢慢吞噬,再然后,整条臂膀都被吞入花中,黑衣人眼睁睁的望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幕,脸上却依旧是满满的痴迷,甚至泛着一层红晕。 慢慢的,不仅是手臂,那花儿好像要将整个人都吞噬。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有一时的呆愣,紧接着,急忙用力拉扯着黑衣人的身子,可那股力量太强大了。好几个人同时发力都挡不住那花儿的吞噬之力。 这种情况吓坏了这群早已草木皆兵的黑衣人。 其中一个双眼发红,牙齿不停打颤,浑身哆嗦,神色狰狞,显然再也受不了眼前的一幕,爆喝一声,手中大刀直直的向那花儿砍去。 眼看那人暴起,玄衣男子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大刀砍在花儿上,那晶莹的花儿竟猛然展开,那花瓣带着劲风急急地射向四周。 那花朵中心,一团血雾,赫然就是吞噬进去的黑衣人所化。 那花瓣发射的极其突然,大刀男子瞬间被花瓣射中,倒在地上,不多时,那花瓣竟将大刀男子的尸体化为血水。 血水被脚下晶莹的地板吸收,洞中的光芒更甚,更加的刺眼夺目。 眼看一路的花朵都因为大刀男子的动作而暴动着,玄衣男子暗骂一声: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还不快跑!等死啊!” 话音刚落,玄衣男子一马当先,向前冲去,周身,是不断炸开的晶莹的花瓣。 “啊!”“啊!” 时不时有人被花瓣击中,最后化为洞窟之中的养料。 玄衣男子一把利刃,将周身护的是密不透风。 不断的向着前方而去。 ………… 寂静的无底深渊处再次出现两人。 一声红衣黑纱覆面的女子,一个有着粗狂大胡子的大汉。 红衣女子震惊的望着岩浆河褪去露出的无底的深渊,不敢相信,夜笙两人会跌落其中。 一路顺着夜笙两人遗留下的痕迹追至此处,猛然出现这般无底的深渊,花楹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毕方,你确定他们是在这下面吗?” 红衣女子也就是花楹轻轻的低声对一旁的独脚神兽问道。 对于花楹不相信她的能力,毕方有些不满,但触及花楹那难看的脸色时,毕方点点头,顶了顶花楹,是在这下面。 “那他们还活着吗?”巨台引划。 花楹小心翼翼的问,声音轻的好似没有,心脏紧紧的攥在一起,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毕方,毕方!” 毕方连声点头,它能感受到花楹此刻的不安与害怕,急忙给予肯定的答复。 长出一口气,花楹再才发现,因为担心,她都紧张的不敢呼吸了。 动动有些发软的手脚,花楹对着一旁的墨洲道:“那我们也下去吧!” 说完,终身一跃,竟是要跳下去。 身形一滞,竟停在半空,花楹奇怪的回首,只见毕方那锐利喙叼着她的衣裳,磨盘大的鸟眼中溢满了不满。 这么深,你掉下去摔死了怎么办,不知道本大爷会飞吗? 鸟头一甩,将花楹甩到墨洲身上,墨洲连忙伸手接着飞过来的花楹。 奇怪的瞅了眼毕方,疑惑道:“毕方这是何意?” 不是毕方指示夜笙等人在下面吗,怎么又阻止花楹下去? 花楹无奈的看看毕方,眼带笑意的解释:“毕方嫌我自作主张,忘了毕方大爷是会飞的,多深的深渊对毕方大爷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啊!墨洲有些呆滞,毕方可是神兽啊,神兽岂能容他们这般凡人骑在身上,这毕方竟因为花楹不用它而生气。 瞥了眼呆滞的墨洲,毕方眼中满是鄙夷。 哼!愚蠢的人类! 毕方一副狂拽酷霸的模样! 花楹笑着摸摸毕方的脑袋,毕方一抖翅膀,还是这样舒服啊! 摸摸好舒服,若是这人死了,也不知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再遇上能柔柔摸她脑袋的人啊! 顶顶花楹,示意花楹上到她的背上。 心急夜笙,花楹也不迟疑,当即上了毕方的背部。 毕方翅膀大张,鸣叫一声,向着深渊下方飞去。 “毕方,毕方,还有人了!上去!” 岸边,墨洲呆呆的望着深渊处的一人一神兽,这是把他遗忘了吗? 他的存在感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不满的摆摆脑袋,毕方只能托着花楹再度上到岸边。 “子澄,快点上来!” 花楹冲着岸边的墨洲招手呼喊。 墨洲急忙走向前,正准备跃到毕方背上,只见毕方翅膀一扇,猝不及防之下,墨洲一个趔跕,差点跌倒。 第70章 一梦一生,白发苍苍 稳住身形一看,毕方昂着脑袋,不屑的瞅着他,满眼都是。你敢上来试试,哼! 真是哭笑不得,墨洲只能对着花楹道:“神兽威严不可侵犯,毕方是你的契约兽,它自会载你,我不过一介凡人,岂能劳动神兽大驾。你与毕方先行,我随后就至。” “子澄,你稍等。” 花楹说着摸摸毕方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毕方,你就屈尊降贵载子澄一程吧,让他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神兽的厉害,等此间事了,我让子澄给你烤好吃的萌萌兽好不好?” 毕方瞪着鸟眼看看墨洲。墨洲急忙故作谄媚状的保证:“毕方大爷,你就让墨某感受一下你的厉害,此后,墨某必定给您献上无数美食。” 盯着墨洲良久,毕方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勉强同意墨洲上去。 墨洲和花楹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这毕方,虽说是神兽,性子却和小孩子一样,要让人哄着。 这一路上,两人早已摸清毕方的性子,面对妖物时高贵冷艳。对上美味吃食,那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如此,两人由毕方神兽载着,向着深渊深处飞去。 ……………… 白发苍苍的老人遗憾的闭上双眼。走完他这波澜壮阔的一生,从一个被流放的质子最后夺得天下,掌握着这整片大陆,这一生不得不说很是传奇。 可这般的权势和地位却无法减轻那孤寞与寂寥,那深刻在灵魂的寂寞吞噬着他。 夜笙睁开双眼,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身处何处。巨台匠才。 一梦一生,那般的真实,让他的思绪都有些混乱。 刚刚的梦境渐渐的消散在记忆中,所有的细节都已模糊,但是那股寂寥却好似刻在了灵魂之上。 垂眸半响。夜笙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在这之前,他应该是跌落在白云之上。 可此刻,他又在哪里? 将手抬至眼前,完好无损,好似先前那血肉模糊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环顾四周,周边的白雾消散不见,高耸入云的峭壁无形无踪,被遗留在峭壁之上的龙渊安静的躺在他手边。 站起身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夜笙为之一震。 半边天堂,半边地狱! 半边是一片美丽的花海,红色的将离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着,举目望去,满是红色的海洋,精致的将离花儿在清风中摇曳着迷人的身姿,红艳的花瓣上含着晶莹的水珠,生机勃勃,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让人如临仙境。 半边是污浊泥泞的沼泽,腐绿色的沼泽中散落着无数的枯骨,一眼看过,都是森森白骨,隐约间,无数面目狰狞的恶鬼在沼泽中撕扯着,血淋淋的血手不断的伸出,阴气森森,一股刺鼻的恶臭从沼泽中散出,让人闻之作呕。 这里…… 夜笙的眼睛瞪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诧。 这里…… 他的心紧绷着,手脚有些颤抖。 这里…… 心像是被硬生生的挖走一块,那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 亦幻亦真,他不敢相信此地是真还是假。 脑海中不断的翻腾着,有种陌生的情感不断的影响着他的思维。 看向那红艳艳的将离花海时满是柔情,望向那枯骨沼泽时满是哀伤。 是什么样的情感,是多么深的爱怜,能够连灵魂都记得,能够连生死都无法剥夺。 眼前的此地,显然就是他要寻找的藏着龙渊的剑谱万骨沼泽。 这里,也就是冥沧与那紫衣女子同眠的地方。 幻境中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那种生死相随的感情。 就算是死,也要许她万千将离,这等柔情,着实震撼人的心灵。 一时间,夜笙怔怔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微风拂过,一直昏迷的蓝灵儿也醒了过来。 拿起一旁的幽梦,蓝灵儿警惕的观察四周时,发现了前方静默而立的伟岸身影。 那一向意气风发,满是傲然的身影,极度的哀伤和痛意萦绕周身,那伟岸的背影透着无穷的寂寥,好似下一秒,将随风而去。 “世子!” 急促的高喊一声,蓝灵儿几步小跑至夜笙身边。 夜笙回首,脸上一派的冷酷傲然,淡淡的问道:“你醒了!” 周身泛着寒意,好似刚刚那寂寥的身影只是蓝灵儿的幻觉。 “这里是?”察觉到夜笙的变化,蓝灵儿赶紧问道,刚刚那个背影太让人心疼了,希望他再不会露出那般感觉。 冷冷的扫过这半边天堂半边地狱的景色,夜笙冷冷的低语:“万骨沼泽!” 这会蓝灵儿也发现了此处的奇特,荒凉的枯骨荒原深处,万骨沼泽旁,竟有着开着这般绚烂的将离园。 “这将离真漂亮,怎么会开在这种地方,看着花瓣,红的似血。”蓝灵儿兴致勃勃的围着那将离花儿打转。 夜笙扫过蓝灵儿泛红的笑脸,没有告诉她,这将离花儿,就是用血肉养着才开的如此绚烂。 若不是那魔帝冥沧用血肉浇灌,这将离又哪能开在这万骨沼泽身畔。 淡淡的收回视线,夜笙的目光聚焦在那伫立在沼泽中心的巨石之上--那是一块立于天地之间巨大无比的纯黑的玉石。 心里有种声音告诉他,那里,就是他要寻找的龙渊剑谱。 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可无论夜笙如此仔细观看,都无法看清那巨石之上写着什么,好似一层白雾,蒙住了巨石,遮住了觊觎的视线。 要想得到这剑谱,就必须要跨过这累累白骨所在的万骨沼泽。 而万骨沼泽就是当年魔帝冥沧被围攻的地方,如果幻境中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那么,要想越过这万骨沼泽去到巨石所在之地,必将是九死一生。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张狂的正派人士,又怎能接受死在魔帝手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怨气,在阴气和死气的滋养下,必定孳生更加强大的阴祟之物。 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而这里,显然将会不同。 “世子,你在看什么?” “那里,龙渊剑谱!” “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夜笙没有回答,只是迈动脚步,带着凌然的气势向着那万骨沼泽而去。 不过是一群虚伪卑鄙的伪君子,生不可怕,死后更不畏惧。 运气真气,夜笙身法轻灵的在沼泽之上腾挪,脚尖在那白骨之上微微一点,下一秒,身影已在数里之外。 白骨又怎么让夜笙在他们身上任意作为,那无穷无尽的骨手,透着阴寒的光芒,长着长长的乌黑的指甲,不断的向着夜笙抓来。 只可惜,夜笙只是一点而过,那骨手,无法逃离沼泽。 第71章 有缘人(水晶鞋加更1) 无数的头颅只能浮出沼泽,空洞的眼洞盯着夜笙,无齿的嘴巴不断张合着,想要咬住夜笙。 这些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把戏。夜笙岂能会惧,身形不断的腾挪,不到半柱香功夫,人已到达这万骨沼泽的中心,这黑色巨石的前方。 回首望着不断飞来的蓝灵儿,夜笙眼中划过了然。 这些正派人士,不论生前死后,都及不上魔帝冥沧一人。 这万骨沼泽最深处,埋葬的魔帝冥沧和紫衣女子的尸骨,又岂能让这些枯骨放肆。 生不能得偿所愿,死亦不能安生! 这才是冥沧对这些小人最残忍的惩罚! 当然,也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 这是一片方寸之地,如同沼泽中的孤岛。 一块数十丈的巨大的黑色玉石伫立其中。 走进一看,夜笙这才发现,这巨石竟然是----上古神玉婴桓玉。 不愧是魔帝冥沧,真是大手笔! 随着夜笙的靠近。白雾散开,龙渊剑谱四个大字浮现在黑玉之上。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可夜笙只是看着,就觉得一股能毁天灭地的剑意夹着天地之威向他压来。 那重如千斤却快如闪电的剑意直直的冲入夜笙的脑中。 只觉得脑中轰鸣一声,夜笙双目充血,真气暴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死死的撑着身子。 运行着真气,夜笙死死的抵抗者这股威严。 可这股威严却一点一点慢慢的增加着。 夜笙只能用自身强大的意志力不断的抵抗者,若他连这四个字的威压还抵挡不住,又谈何学习龙渊剑谱呢? 此刻的威压早已超越了夜笙能够忍受的极限,夜笙此时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双腿发软。但他那幽深的眸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似被夜笙那灼目的目光影响,那一点点增加的威压忽然猛地增大。 只觉得无数巨山直直的压在身上,数道剑气迎面袭来。 再也忍受不住,夜笙猛地倾身,“噗”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鲜血一出,那股强悍的威压猛然消散。 夜笙脸色有些晦暗。没想到,仅仅是四个大字,就有着这般威能。 而他竟没坚持到最后!夜笙有些懊恼。 那整个龙渊剑谱呢? 会有多大的威力?还会不会出现?共每围血。 “世子,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吐血了?”蓝灵儿忽然问道。 夜笙猛然转头,锐利的眼神直钉在蓝灵儿身上,冷声问道:“你没事!” 无辜疑惑的对上夜笙有些发青的脸,蓝灵儿小声问:“刚刚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狐疑的瞥了眼蓝灵儿。指着一旁的黑玉问:“你能看到上面有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啊!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么,世子你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 蓝灵儿的声音早已不在夜笙耳边响起,夜笙此刻全身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黑玉之上。 龙渊剑谱四个大字褪去,一行小字浮现。 有缘人,习龙渊剑谱,定要顺心而为! 有缘人,这龙渊剑谱竟是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吗! 其实,夜笙不知道的是,那悬崖峭壁,那黄粱一梦,才是是否能得到剑谱的关键。 因他手握龙渊,那花海有灵,才会让他经历黄粱一梦。 用以告诫龙渊剑谱的继承者,认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像冥沧一般,一招行错。抱憾而亡! 就如同这警告一般,顺心而为! 然,花海的好意对此刻的夜笙而言,只是一个荒诞的美梦,待到真正失去时,才知晓多么珍贵! 可全心期盼剑谱出现的夜笙也只是淡淡的扫过这行字,根本没有仔细思考其中的深意。 不过夜笙很快就无心再想其他,他紧紧的盯着浮现而出的剑招,不断的领悟着,将这世间最为强悍的剑招记在心间。 夜笙如此这般紧紧的盯着巨石,蓝灵儿也心知有异,看夜笙目露喜色,满面红光,甚是激动的样子,瞬间明了,这眼前的巨石之上,显然就是龙渊剑谱了。 没想到这龙渊剑谱竟刻在玉石之上,而且还并非人人可见。 果然不愧是一代魔帝,死后还留下如此诸多手段! 这般看来,龙渊剑谱定是不凡。虽枯骨荒原深处鲜少有人能入,但她此刻也无事,不如给夜笙护法。 思及此,蓝灵儿祭出幽梦,站在夜笙身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守护着夜笙。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喧嚣之声,蓝灵儿撇过完全沉浸在剑谱之中的夜笙,握紧幽梦,心中暗下决定。 她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夜笙! 龙渊剑谱,只能是夜笙的! 谁也不能抢走! 而发出声响的就是一直追在夜笙等人身后的玄衣神龙男子一行,从那洞窟出来,活着的也只有三四人。 如此恐怖的死亡率,让早已风声鹤唳的四人再也承受不住,吵闹起来。 玄衣男子冷冷的撇过争执不下的三人,望向前方,瞳孔一缩,丢下还在争执的三人,身法轻快,急速的越过花海,向着万骨沼泽中的巨石处急速而来。 而此时夜笙正看到最关键之处,全身心的投入到剑谱之中,再无心留意周遭的事情。 幽梦横在胸前,蓝灵儿目光死死的盯着急射而来的玄衣男子。 待男子一靠近,瞳孔不禁一缩,怎么会是他? 原来,蓝灵儿先前见过此人画像,此人也是被其母点名为不可招惹之人。 这玄衣神龙男子是拓跋骁龙金龙城的太子,拓跋骁龙。 金龙城位于云荒大陆的东南方,实际也是整个云荒大陆的首都。金龙城的城主拓跋淮,同时也是云荒大陆实际的统治者。 而拓跋骁龙就是金龙城乃至于云荒大陆的继承者。 身为太子,他怎会来此? 难道…… 蓝灵儿眼中划过凝重,若这金龙太子也是为了龙渊剑谱而来,事情就难办了! 不过,眼角飘过沉浸在剑谱中的夜笙,握紧手中的幽梦,蓝灵儿目光坚定,直直的守在夜笙身前。 为了他,她一定要拦下这金龙太子! “站住!再往前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蓝灵儿冷喝一声,剑尖直指踏着白骨而来的拓跋骁龙。 第72章 这两个人,该死! 拓跋骁龙霸气的脸上嘲讽的一笑,厉声喝道:“哼!识相的,就将龙渊剑谱交出来!” “哼!家兄正修炼至关键之处,岂容你等打搅。此处没有尔等所言的龙渊剑谱。还请离去。不然,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了!”蓝灵儿扳着一张清秀的脸蛋,手中幽梦不断的挥舞,阻挠那不断想要靠近的拓跋骁龙。 此时,夜笙已完整的看过一遍剑谱,内心无不为能创造出这等精妙绝伦的剑招的冥沧叫好。 激动的浑身发抖,这龙渊剑谱,果然名不虚传! 若不是那虚伪的正义人士以紫衣女子相携,魔帝冥沧又怎会陨落! 就算如此,冥沧以一己之力,就将此地方圆千里化为一片荒芜,何等厉害! 他若能习的这龙渊剑法,何愁大事不成! 想着,夜笙抬首。想要再度细致的研究一遍这绝妙的剑法,却猛然震惊,忍不住扑上前去,只因眼前的上古神玉婴桓玉竟开始慢慢融化,一点点的消散在空气中。 不仅夜笙发现了,那赶来的拓跋骁龙也发现了此间的异状。 眼见这巨石一点点消散,拓跋骁龙再也无心和蓝灵儿纠缠,脚下轻点,身形急速的向这方寸之地而来。 这拓跋骁龙已然二十五六年岁,又加上天资卓越,功法灵药无一不缺,功力身法更是能与年长之人媲美。 而反观蓝灵儿,不过十一二三年纪。就算在枯骨荒原上有所历练,对上这拓跋骄龙还是有些技穷。 “你!放肆!不要再往前了!” 不断挥舞着幽梦,虽知不敌,蓝灵儿还是依旧不放弃。想着能多挡一时就是一时,让身后的夜笙能看完剑谱。 那拓跋骁龙身形急速晃动,灵活的闪过,蓝灵儿的剑招一招都没有攻到拓跋骁龙身上。 “大胆狂徒!” 蓝灵儿娇喝着冲到拓跋骁龙即将落地的地方,手中幽梦毫不留情的袭去。 不能让他再向前了! 眼看那玉石俨然融化了一半,拓跋骁龙内心翻腾着杀意,这群愚民,竟然毁了这龙渊剑谱。 杀意一起,拓跋骁龙再也不是简单的躲过攻击,他目露杀意,一掌带着凌厉强悍的劲风直直的拍向蓝灵儿。 那掌风拍碎剑气。直直的击在蓝灵儿的胸口。 蓝灵儿瞬间倒退数十步,跌坐在地。 而就着一刹那,拓跋骁龙冲到那上古神玉婴桓玉之前,此刻的神玉,只残留一点,在拓跋骁龙怒不可揭的注视下,彻底的消失不见。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得到龙渊剑谱了! 可。拓跋骁龙满是怒火的凤眼阴狠的扫过夜笙和蓝灵儿两人的身子,冲天的怒火在他心中翻滚着。 这两个人,该死! 他们怎么敢! 拓跋骁龙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天地间,也唯有这一份龙渊剑谱! “竖子尔敢!去死吧!” 冲天的煞气在拓跋骁龙周身环绕,凤眼杀意凌然的盯着夜笙,手中宝剑带着庞大的剑气向着夜笙袭去。 面对忽然出现浑身煞气的拓跋骄龙,夜笙急忙召唤龙渊。 原本应该出现的龙渊没有出现,夜笙蹙眉,他能感受到龙渊的存在,可为何龙渊就是不会出现。 心底一紧,夜笙提气,顿时脸色大变,他的丹田之中,竟然空荡荡的,之前辛苦修炼的真气一丝一缕都没有留下。 眼看大敌当前,他竟功力全失,只能任人鱼肉,夜笙怎能不急! 眼看那凌厉的剑气就要将他一斩而下,而他此刻却如刚出生的婴孩般,毫无反抗之力。 夜笙急的双目赤红,内心的不甘冲天而起,他才刚刚得到龙渊剑谱,难道就要命丧黄泉吗? 贼老天,老子不服,历经千辛万苦,取得剑谱,难道是为了送死吗? 夜笙死死的咬着牙关,神情倔强。 就算死,他也要堂堂正正的死! 带着这天地间唯一的龙渊剑谱而去! 眼看剑风就要划破身子,夜笙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幽深的瞳孔盯着那忽然出现的拓跋骁龙,满是彻骨的恨意和杀气。 忽然一股巨力将夜笙的身子一下撞飞,那剑气就划过来人身上。 两片薄如蚕翼的人人皮面具飘然掉落,露出来人美若天仙的脸蛋。 原来,是一直注意着夜笙的蓝灵儿强撑着撞飞夜笙,自己却被拓跋骁龙的剑气划落那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世界忽然安静了! 拓跋骁龙手中的剑停下了,凤眼死死的盯着那灰扑扑的衣裳下那一张白皙柔嫩的脸蛋。 一张小脸有些发白,水汪汪的大眼睛分外迷人,虽然此刻那双大眼满是杀气和怒火的瞪着他,拓跋骁龙都觉得眼前的女子如此的可爱。 第一次,拓跋骁龙感觉他那不规则的心跳。 他感觉他的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 这个女子,他要定了! 等此间事了,她就是他的了! 身为金龙城的继承人,拓跋骁龙信奉的是,想要的就要得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回来! 简单就是,我看上你了,你就必须跟我。如果不乐意,那就抢! 标准的强盗思想! 那小巧粉嫩的红唇边一抹血色,让拓跋骁龙觉得分外刺眼,握紧拳头,拓跋骁龙心里划过一丝自责,刚刚他下的手太重了,她会不会受伤了? 那份血色那般刺眼,拓跋骁龙升起一股替她抹去的冲动,这般想着,他就这般做了。 收起手中的剑,大步走到蓝灵儿身边,伸手想要抹去那嘴角的血迹。 “这位小姐,敢问您的芳名?在下刚刚也是怒击攻心,出手有些重,还望小姐能海涵!” 蓝灵儿头一扭,闪过拓跋骁龙的大掌,满眼愤怒。 “不用你假好人!” 若不是你,我怎会受伤! “小姐,在下不是故意的,来,在下扶起起来!刚刚都是误会,是在下莽撞了!” 拓跋骁龙收敛杀意,故作温润公子的模样柔声对着跌落在地的蓝灵儿说着,一掌伸出,显然是要扶起蓝灵儿。 “不用你假惺惺!”蓝灵儿看也没看拓跋骁龙,努力爬起,走到夜笙的身边。 她心里清楚,夜笙肯定是出问题了,若不然,哪能躲不过拓跋骁龙的攻击呢! 瞄着蓝灵儿的动作,拓跋骁龙故作镇定的收回手,可严重飞快的划过的怒色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第一次想要对一个女子好却遭受这种待遇,一向狂霸自傲的拓跋骁龙又怎能接受,怒气升腾,紧紧拳头,目光撇过跌落一旁的夜笙,凤眼中满是杀意。 都是因为这个人! 都是因为这个废物!巨台坑才。 竟然还需要一介女子保护! 无能! 这般无能的男人活着有何用! 第73章 阿楹,笙哥哥可能要食言了! 这个人,不可小嘘!不断注意着拓跋骁龙的夜笙眼底满是慎重! 此人绝对不简单! 敢把神龙穿在身上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巨台坑亡。 而不是一般人的他竟然如此之快的来到万骨沼泽,若不是巧合。那他一定就一直在不远处跟着他们。 费劲心思,为了得到龙渊剑谱,眼见龙渊剑谱被毁,将还有心调戏灵儿,他是断定他们在他的掌控之中,绝无逃生的可能吧。 撇到蓝灵儿温柔的扶起夜笙,那一脸的担忧和柔情,让拓跋骁龙对夜笙愈加的不满,杀意更甚。 眼底精光划过,这废物看过这龙渊剑谱,可是这天地间唯一知道龙渊剑谱的人了。 好险,刚刚一怒之下差点杀了他,他死了,这龙渊剑谱再难得到。 现在。他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可以不杀他! 不过,绝对比他死了还难受! 想到夜笙即将受的苦,拓跋骁龙眼中满是恶毒的笑意。 “你们竟敢毁了这龙渊剑谱,死罪!”拓跋骁龙剑指夜笙,满脸杀气。 “你敢!若想杀他,你就先杀我!”蓝灵儿张开双臂挡在夜笙前面,满脸不忿的冲着拓跋骁龙嘶喊着。 明明是夜笙先得到的剑谱,是留是毁,关拓跋骁龙何事! 不过,拓跋骁龙的厉害蓝灵儿也知道,这可是能和她母亲等人相媲美的人物,他们,一个受伤。一个失去了功力,怎么才能逃脱? 蓝灵儿此刻迫切的希望花楹和墨洲能寻着他们的足迹赶快赶来! 拓跋骁龙邪笑着看着挡在夜笙面前的蓝灵儿,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明知不敌。还故作镇静的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察觉拓跋骁龙那别有用心的笑,夜笙眼底溢满怒气,蓝灵儿陪着他受了这么多的苦,再也不能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了。 一手将蓝灵儿拉至身后,夜笙抬首,幽深的瞳孔直直的射向拓跋骁龙的脸上,冷声道:“不过是为了龙渊剑谱,何必说的冠冕堂皇。天地灵宝,有缘者得之,龙渊剑谱即为我所得。该怎么处置,阁下没有资格置喙。如今我等落入你手中,是我等技不如人,但在下想要提醒阁下一事,若在下身死,这龙渊剑谱就将从此绝迹。” “如此又如何?”拓跋骁龙挑眉,满是嘲讽的听着夜笙的话语。 根本不理会拓跋骁龙的轻视,夜笙接着道:“阁下想要如何在下绝无半点阻拦。不过,若是她不能安全回到紫川,在下必自毁神魂,让这龙渊剑谱彻底的消失!” “啪啪” 拓跋骁龙邪笑着拍拍手,“好一对感人的苦命鸳鸯啊!” 说着,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孤从来不接受威胁。想要的,孤会自己抢来!” 手中剑一扫,一剑刺向夜笙的脚部,夜笙根本来不及躲闪,两脚刺痛之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卑鄙无耻的小人!” 怒斥一声,蓝灵儿担忧的扑上去,想要看看夜笙怎么样了! 嗤笑的对着夜笙阴寒的眸子,拓跋骁龙一掌吸过蓝灵儿,对着夜笙不屑道:“等孤将你的四肢全都打断,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日夜折磨,总有一日,你会乖乖吐出龙渊剑谱的!”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你放开我!”蓝灵儿哭喊着,挣扎着想要挣脱拓跋骁龙的钳制。 那拓跋骁龙一击之下,竟是挑断了夜笙的脚筋,双脚无力的耷拉着,鲜血染红了衣裳。 夜笙没有查看被挑断的脚筋,只是死死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张狂的拓跋骁龙,阴寒的不似人声的开口道:“有本事是最好一剑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哈哈哈” 那拓跋骁龙张狂的仰头大笑,看着夜笙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蝼蚁,只要一脚就能踩死,根本无需费心。 “就凭你!孤让你死个明白,孤就是拓跋骁龙!若有一日你能从孤手下逃脱,孤等着你前来杀孤!” 夜笙瞳孔猛然一缩,冷声道:“金龙太子!” 没想到这男子竟然是金龙城的太子爷,事情有些不妙! 脑中飞快的翻滚着思绪,夜笙脸上却不露分毫。 “今日之仇,本世子记下了!”夜笙昂首,虽跌落在地,虽然脸上带着人皮面具,但那身为幽冥城世子的风范却一点没有落下。 “不过是被流放为质的世子,竟敢口出狂言!不知所谓!”拓跋骁龙满脸的鄙夷,战败城的质子,还有这般大的口气,真是不知死活。 “哼!废话说完了吧,孤动手了!”拓跋骁龙一手抓着蓝灵儿,一手提剑,直直的向着跌落在地的夜笙走去。 目的显然就是要挑断夜笙的手筋。 夜笙恨意的幽瞳死死的盯着拓跋骁龙,像是要将此人的模样记在心间,永世不忘! “你住手,你停下……”蓝灵儿不断的折腾着,哭喊着,想要这拓跋骁龙停下来。 可谁又能阻止拓跋骁龙,拓跋骁龙一步步的走近夜笙,蓝灵儿的哭声越来越大。 夜笙心中一片空白,此时,浮现在他心头的竟不是他的生死,而是他还没有实现对花楹的诺言。 阿楹,笙哥哥可能要食言了! “住手,住手……” 幽深的瞳孔映出一道锐利的光芒,那是拓跋骁龙手中的利刃,划破空气,直直的向着夜笙的双手而来。 周遭的声音全都褪去,消失不见,夜笙只觉得眼前忽然出现花楹那柔柔的笑脸,那般的甜美,那般的迷人。 “楹儿……” 不可以,蓝灵儿两眼噙着泪水,疯狂的摇着脑袋,死死的拖着拓跋骁龙,他不可以这么做。 夜笙是多么骄傲的人,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他整个人就毁了! “不可以,拓跋骁龙,不要让我恨你!” 拓跋骁龙手中的剑一停,有些愤怒的看向满眼恨意的盯着他的蓝灵儿。 就为了这么个废物,她恨他?怎么可以! 就在这一迟疑之间,忽然,一旁一股强大的力量向拓跋骁龙袭来。 一惊之下,拓跋骁龙急忙举剑反击。 已经晚了! 巨大的翅膀夹着劲风将拓跋骁龙扇的身形不稳。 拓跋骁龙正定睛观察忽然袭来的是何物时,忽觉手上一空,被他钳制的蓝灵儿已然消失不见。 不待拓跋骁龙反击,紧接着一股炙热的火焰迎面袭来。 拓跋骁龙急忙抵御那火焰,待他好不容易脱离火焰的控制时,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青鸟载着几人急速离去。 凤眼中翻滚着阴云,拓跋骁龙目光阴沉的望着远去的影子,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 没想到,在这必死的局面下,那个废物还能逃脱。 不过,这样更有趣。 猫捉老鼠的乐趣只有猫知道! 还有那个少女,她一定会是他的! 调皮的小兽,就让你在外面闲晃一段时间吧! 身形一闪,消失在枯骨荒原深处。 第74章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接好 “笙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那个人是谁?要不要我让毕方杀了他!” 神兽背上,夜笙靠在花楹怀中,对上夜笙脚部狰狞的伤口,花楹是心神俱裂,一边暗恨自己去晚了,一边又对拓跋骁龙恨之入骨。 泪如牵线之珠,一颗颗不断滚落下来。 夜笙侧首,幽深的瞳孔对上花楹那闪亮的双眼,眼中含着泪花,满是后怕和恐慌,那里满满的都是他。 夜笙忽然觉得,能够再次看到花楹,再次感受到她的温度是那么的美好。 “楹儿,不哭。我没事,这点小伤,处理一下就好。乖!”沾着血液的大掌抬起温柔的拭去那眼见的泪水,却因为手上的血迹看起来更像是血泪一般。 抬眸对着夜笙温柔的俊脸,那满是柔情的双眸,花楹静静的盯着,不忍错过一分一毫,她实在不敢想象,若她稍微晚到一会,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 花楹如此贪婪的盯着夜笙,夜笙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对视着,眼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一眨不眨,生怕一个错眼,对方又消失不见。 一种无形的氛围萦绕在两人身边,明明他们身旁还有两人。可他们的天地间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他们就那样对视着,将天地分割成两块,他们独处在一块天地之间,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果然是这样! 墨洲和蓝灵儿眼中闪过相同的忧伤。 只要一对上哥哥(妹妹),他们的世界中就再无他人。 此刻,他们明明离他们那么近,触手即是,可却又那么的遥远,远的好似此生都无法靠近。 一时间,鸟背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毕方背负着四人越过花海,穿过深渊,在岩浆边的岩石丛中停了下来。 他可是神兽,若不是花楹几番恳求,它怎么能忍受这些凡人骑在它的身上。 知道毕方的脾气,等毕方一停下来,墨洲就带着蓝灵儿跃下,站在一旁。接着上前将夜笙抱下去,最后是花楹。 摸摸毕方的脑袋,花楹满心感激道:“谢谢你,毕方!” 眼中满是真挚的谢意,若不是毕方,她着实不敢想象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毛茸茸的脑袋顶顶花楹,细微的痒意让花楹心里的那层恐惧褪去,那些都没有发生,她有毕方,她也将笙哥哥救了回来。 “毕方,毕方!” 毕方叫着,身形慢慢的隐藏起来。 等待着花楹的再次召唤。 这厢,蓝灵儿也召唤出龙马香车,几人坐上香车,向着紫川城而去。 夜笙的脚筋被挑断,必须马上接上,如若不然定会影响到夜笙以后的行走。 在龙马香车之上,花楹颤抖着拿着小刀,紧张的对着夜笙道:“笙哥哥,我……” 知道花楹的担忧,夜笙大掌摸摸花楹的脑袋,满是信任的道:“楹儿,笙哥哥相信你。” 对上夜笙满是鼓舞的眼神,花楹一震。 夜笙一直表现的风起云淡,好似不过简单的划过一道小伤,让她都忘了,脚筋被挑断那是多么大的痛苦。 那般傲然的人,若是因为这个而留下病症,成为人人口中的废物,他岂能承受! 可他因为害怕她担忧伤心,一直将苦痛压在心底,甚至还在她如此懦弱的时候鼓励他。 而她呢,甚至还畏手畏脚,此时,三人中,也只有她一人能撑起为他续接脚筋,若她都接不好,那等待夜笙的将是痛苦的深渊。 重重的点头,拿着小刀的手不再颤抖,花楹满脸认真:“笙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接好!” 说完,低头,看向夜笙的伤口。 暗处,夜笙的双拳紧紧的握着,骨节都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一个不慎,他就会变成废人,他又如何能不在意。巨台阵血。 拓跋骁龙的剑法极快,两个脚腕处只是划破一道细长的口子,却恰好将其中的经脉挑断。手段不可谓不毒。 用清水将脚腕处的污浊洗掉,再用棉布细细擦拭,一会要用的刀子,银针,棉布全部用开水煮沸,消毒。 一旁的墨洲和蓝灵儿也紧张的看着花楹的动作,随时给予她支持。 细小的夹子深入伤口之中,将白色的经络微微拉出,但两条经络都拉出时,就需要花楹将他们细细接上。 这个是个细致活,十分耗费心神,花楹接的很认真,额角的汗水不断的流淌,一旁的蓝灵儿不断的用棉布擦拭着花楹额角的汗水。 尖锐的疼痛伴随着花楹的动作不断的从腿部传至大脑,夜笙只能咬着牙默默地忍着。 瞳孔中一片幽深,他会记住,这一切是谁施加给他的,总有一日,他会从拓跋骁龙身上百倍讨回! 小心翼翼的做完最后一点,花楹轻轻舒口气,将伤口再度清洁消毒,撒上药粉,细细的包扎起来。 “好了!”花楹轻声道,一抬头,险些跌倒在地,花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都有些发软。 冰凉的感觉从脚腕处传来,夜笙笑着对脸色发白的花楹道:“不错,楹儿做的很好!” “这也是笙哥哥教的好!”花楹轻应一句,站起身来,这才完成了一半,还有一半,现在可不是歇息的时候。 细细的重复原本的动作,待到伤口完全包扎好,花楹对着夜笙灿烂的一笑,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楹儿……”夜笙高喊一声,想要动,一旁的墨洲早已一把抱住晕倒的花楹,小心的放在一旁,轻声道:“夜兄,不用担忧,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望着花楹因心神耗费过多而苍白的脸蛋,夜笙心底很不是滋味,有种陌生的情绪不断的翻滚着。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花楹的脸,夜笙进入了梦乡。 一旁的墨洲和蓝灵儿对视一眼,心神疲惫的他们也不想多言,相继闭上了眼睛。 龙马香车只有四人轻微的呼吸声。 夜半时分,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中。 夜笙忽然感觉唇角那一抹温热的血腥味,急忙睁开眼睛。 只见红衣黑纱的女子痴痴的看着他,而在他唇边的是女子带血的胳膊。 第75章 待你长大,嫁我可好(水晶鞋加更2) “你……”一张嘴,温热的血液流进嘴里。 幽深的瞳孔满是不满,怒瞪着柔柔笑着的花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女子轻轻俯身。女子特有的清香扑?而入,只听得花楹那轻柔却坚定的声音:“笙哥哥,快点好起来吧!” 如若他说的没错,她是灵族之人,那么她的血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那也应该可以让他的伤更快的好起来吧。 大掌钳住花楹的胳膊,夜笙满眼怒火的从怀中掏出药粉,洒在花楹的胳膊上。 那一刀狰狞的伤口那般的刺眼,让夜笙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夜笙的动作让花楹有些不解,想要说什么,却对上夜笙冰寒刺骨的眼神。 一时,愣在当场,难道她做错了吗? 撇过花楹脸上的委屈和不解,夜笙有些无奈,就算花楹表现的多么正常。但是她骨子里还是那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 她,一直都没有被这污浊的世间所玷然,还是那般的纯洁。 “楹儿……” 花楹倔强的不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对他好,为什么他不领情,还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她。 满脸无奈,夜笙扳过花楹的肩膀,目光直直的对着她,“楹儿,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我的伤用些药粉就很快能够痊愈,真的用不上你的血肉。” 见花楹还是板着脸,一副我不明白的样子,夜笙低叹一声,“若是有一日。楹儿受伤了,可是却需要用我的血才能活,楹儿会用吗?” 花楹飞快的摇头。肯定不会啊!摇到一半,动作停住了。 温柔的摸摸花楹的脑袋,夜笙低声道:“我也一样。” 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伤害自己,那比我自己受伤还要痛。 察觉到花楹脸上的若有所思,夜笙拉过少女,柔声问:“楹儿是怎么召唤到神兽的,我们分开之后楹儿又经历了什么,给我讲讲。” 花楹柔顺的点头,将两人分开后的事情一点点讲给夜笙。 夜笙也将他们发生的事情慢慢讲给花楹。 赶路的时间总是无聊的,花楹除了每日帮夜笙换药包扎,剩余的时间花楹都不是修炼。就是随夜笙学医。 九日时间飞快的过去,龙马香车再度停下时,已来到四人出发的地道口。 此时的夜笙脚部的伤已无大碍,行走之间也与常人无意。 墨洲二人不知那晚的事情,都以为夜笙炼制的药粉效果极佳,只有夜笙心里清楚,花楹的血中蕴含的巨大能量。 在花楹的搀扶下,从龙马香车中下来,夜笙携花楹对墨洲和蓝灵儿握拳一拜,朗声道:“此番前往枯骨荒原,夜某多谢两位相助。这份情谊,夜某记在心间,来日必有所报!” “此行虽困难重重,但夜兄也算是得偿所愿,我等也各有所获。再者我等生死之交,何足言谢!夜兄实在是太客气了!” “是啊!世子!” 夜笙淡淡一笑,“此番出来时日已久,唯恐府中生变,夜某就携家妹先行一步。两位保重!” “保重!” 拨开洞口处的藤蔓,两人进入洞中,渐渐的消失了身影。 墨洲和蓝灵儿这才起身回往城主府。 花楹搀扶着夜笙进入通往问香院地下的通道,花楹总算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出去这么多天,两人均是九死一生,如今总算是活着回来了,真好! 她心中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幸福与舒心,尤其是夜笙在身边,她的心中更是充满了安稳。 在枯骨荒原之中,分开数日之时,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此人的安危。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受伤受痛时,她竟能够如自己受伤手痛一般,感同身受。 在万骨沼泽时,她坐在毕方背上之时,突然感到双足剧烈刺骨的疼痛,痛得她险些没坐稳从毕方背上摔倒下来,待毕方载了她与墨洲寻得夜笙时,她望见了夜笙脚筋均被割断,便心下清明了,她有着特殊的感知能力,能够感受到夜笙身体的痛楚。 他伤,她会跟着痛。 想到此处,她突然想起当日在巨树下修炼之时,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似被利刃突然插入心中的感觉,那时……她突然的痛,是不是因为夜笙伤了心口? 正思虑间,突然一道力气,威逼,却包含着柔情,将她整个人抵在地道的墙壁之上。 下一刻,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整个人被圈在夜笙的怀中,背后是冰冷石墙,前面咫尺之间,是他温热的身子。 无由来的有些紧张。 花楹垂着头,不敢抬起头来看夜笙的脸。 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头顶上那火辣辣的眼神,烫得她心痛,烫得她脸上起了红云。 可……自己这般丑陋模样,早已不复当初的秀雅俏丽,她是如此的卑微,不堪承受他如此深情目光。 “那个……笙哥哥,你是不是腿痛走不动路,我……我背着你走吧。” 花楹双手绞着一条手绢,头都要垂到地上去。 心底一叹,夜笙伸手抬起那在他面前死死垂着头不敢抬起头来的人的下巴,迫她看着自己。 魔岩幻境,他陷入魔帝冥沧临死之前那一番浓烈的爱恨之后,醒悟过来时,他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是面前这个小丫头,他当时只想要揽她在怀中,让自己狂跳不受自己控制的心,在她身边渐渐的平静下来,可惜,那时她不在。巨木狂才。 取得火岩花,跌入万丈深渊之时,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那么完结了,他脑中浮现的,第一个面孔是初见时,她如花笑颜,最后一个浮现的面孔,是她毁容时伤心欲绝的画面,他当时脑中浮现过极强的求生之欲,至少是活下来,将雕容炼制出来,还给她一个明媚笑容。 婴桓玉下,龙渊剑谱前,他黄粱一梦,梦到自己白发苍苍时,孑然一人,泪满衣襟,心如死灰之际,他后悔没能携手一人,浪迹天涯,遍踏三界,在红尘中留下两双足迹。 万骨沼泽被拓跋骁龙所挟制,性命垂危之际,他最后的顾虑,还是她…… 不管怀中少女如何反应,他炙热的唇已落下,那是他思慕已久的心头挂念。 他似孤独的狼,行走荒原,只为寻到他一生唯一的一个伴。 炙热浓烈,带着霸道的占有,吞噬着她的所有。骨生花: 缠绵悱恻,带着极度的温柔,品尝着她特有的芬芳。 他知道只要从这地道中走出去,两人又要路归路桥归桥,隔在两人中间的,是他自己设的一个障,他们顶着“亲兄妹”的身份在! 只希望,怀中的人快点儿长大,等到他铺就一城红装迎娶她的那一天。 “阿楹,待你长大,嫁给我,可好?” 吻到深处,情到浓时,他在她唇边呢喃低语。 花楹懵懵,低眉颔首,任其采撷,只知心中似被蜜糖填满。 …… 第76章 岂容小小丫鬟践踏 质子府问香院。 “我家郡主要见世子爷,你这个狗奴才,还不赶快让开!”绿腰指着穆蛟满脸的趾高气昂。 一旁柔柔弱弱的怡宁唇角带笑的盯着问香院紧闭的大门,对她的侍女的不礼貌和口出狂言视若无睹。 这个家奴。不过是个奴才,竟次次挡着她不让她进入探望夜笙,今日,无论如何,她也要进到院中,见到夜笙。 “狗奴才,我家郡主听闻世子爷受伤,急忙赶来探望世子爷,你等不说感恩戴德,竟然三番五次的挡住郡主,不让郡主探望世子,你是何居心。今日,无论如何,我家郡主也要见到世子爷。”绿腰单手叉腰,嘴里不断的说着。句句直冲穆蛟而去。 穆蛟一脸冷色,冷冷道:“二爷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问香院!” 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你家主子还要依靠二爷续命,也敢如此嚣张。 穆姣心里满是怒气,恨不得一掌捏碎这叫嚣的丫鬟,可想起世子的吩咐,只能强忍着怒火,应对着这二人。 “任何人,那为什么杨花别院的那个女人能进去?她能进去,我家郡主为何不能进去?难道你是觉得我家郡主比不上那个女人?” 绿腰满嘴的无理取闹,不依不挠。说起花楹来,一点敬意也无,只有满眼的不屑。 “三小姐是二爷嫡亲的妹妹。她要照顾二爷的伤势,是二爷准三小姐进入的。” 人家嫡亲的妹子,怎么也比你家主子一个病人强吧。再说了,你家主子那柔柔弱弱的,进入能做什么,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了! 要想进入可以,二爷同意了,你们就能进去了,不然免谈。 “你……”穆蛟的这一番作态让绿腰气急,想要反驳却有些词穷。 柔柔弱弱的怡宁上前柔声道:“承蒙世子爷照顾,怡宁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世子对怡宁的救命之恩,怡宁是永世难忘。日日不忘回报世子大恩。此番听闻世子比武受伤,怡宁心急如焚,想要一探究竟,若可以,则侍候恩人伤愈。可怡宁几次前来,你都百般阻挠,不让怡宁面见世子。如今,据世子受伤已逾一月,这问香院始终锁着,世子爷和三小姐也始终没有露面,这如何能不让怡宁担忧。此番。怡宁只盼能见世子爷一面,确定世子爷安好,怡宁自不会再打扰。还望你能打开院门,让怡宁进去一观。” 这一番话说的绵里藏针,软硬皆施,她不是非要为难与你,只是,这救命之恩不能忘,只是探望伤势,几次被阻已然是府中不是,再者,这么长时间没露面,会不会有什么不测或是阴谋,最后,只是说简单见上一面,若你们心里没鬼,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穆蛟为难的看着一脸柔色的怡宁,不得不说,这怡宁一番话将他的后路全都堵死了。 只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穆蛟梗着脖子,重复道:“郡主你说的是。只是,二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此院。职责所在,还请郡主见谅!” “你这个狗奴才,郡主好言相劝,你不听,是不是院中藏着什么秘密,还是,你与杨花别院的那个女人合起伙来谋害了世子,今日,我们还非要进去了,有本事你拦我呀!” 绿腰怒斥着,大步上前就去推院门。 穆蛟一急想要阻挡,却被怡宁拉住身子。 “今日本郡主一定要见到世子爷,你若阻拦,就杀了本郡主!” “郡主,门开了!”绿腰趁机一把推开院门,冲着怡宁道。 冷冷的扫了一眼穆蛟,怡宁摇摆着柔弱的身姿向着院内而去。 穆蛟心急如焚,却无力施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位郡主可是连二爷都哄着的,他哪能跟她动手啊!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是给二爷惹祸了。 也不知道二爷去哪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 不说穆蛟内心如何翻腾,只说,那怡宁主仆一进院门就趾高气扬的到处打量,来到夜笙的书房前。 那绿腰更是无礼的一把推开,怡宁不顾穆蛟阻拦冲了进入。 可已进入书房,映入眼帘的一切让怡宁当即呆在当场,手足无措。 书房一侧的小桌旁,花楹坐着,夜笙正挑着药膏温柔的涂抹着。 花楹那因中毒而面目全非的脸蛋直直的对着怡宁的视线。 “世子,我……不是……” 怡宁无措的想要解释,她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她只是担心。 可被怡宁看到脸蛋的花楹猛然转头,夜笙冷冷的看着不请自来的怡宁,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声音含着怒气,喝道:“出去!” “世子,你听我解释!我……”怡宁有些难过的想要说些什么。 “出去!”一声更冷的怒斥响起,怡宁眼眶一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怒气夜笙。 她感觉,若不是有所顾忌,夜笙此刻就恨不得杀了她。 那眼神那般的寒冷,没有一丝温情。 怡宁只觉的她的心很痛,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从来没有遇到这般冷酷无情的男子,皇家的尊严,郡主的脸面使她不能再度待在这个地方。 眼眶一红,怡宁掩面而去。 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冰冷的声音:“我夜家的人岂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够践踏,爷不想看见再有一次!” 冷冷的杀意直直的冲向一旁的绿腰,绿腰浑身一抖,寒意袭上脊梁,她知道,这是夜笙对她的警告。 “怡宁会好好管教家仆的!绿腰,我们走!” 怡宁说完带着绿腰飞快的离开了问香院。 一脸惭愧的穆蛟低着头对着夜笙请罪道:“二爷,属下无能!没有拦住郡主!请二爷责罚!” “你是有罪,不过能守下这般时日,也算有功,如此功过相抵!你下去吧!”夜笙脸色淡淡,他也知道,若怡宁硬要闯,穆蛟也拦不住。 “多谢二爷不罪!”穆蛟满脸感激。 “下去吧!” “是!” 穆蛟一离开,花楹就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叹道:“好险!差点被那个女人发现了!她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笙哥哥还是早点将她打发了为好!真以为这里是她家的公主府了,整天趾高气昂的,看着就让人不爽。我都快忍不下去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她的!” “好了!连日来辛苦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夜笙没有接话,转而说道。 夜笙捏捏眉心,满脸疲惫,知道夜笙功力全失的花楹更是心疼,夜笙何尝有过如此狼狈的样子。巨他场号。| “笙哥哥,有了剑谱,功力肯定能再修回来。” “恩!” “那笙哥哥好好休息,我先回别院了!” 花楹说着,转身出了书房。 她知道,夜笙心里不好受,但他更受不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总有一日,他会登上顶峰的。 ………… 第77章 那里,将是他们两今晚的战场 “哟,今日真是贵客临门啊,这不是我们的世子爷吗?世子爷,您可好久没来奴家这里了。奴家还以为世子爷您忘了奴家了?”一身材苗条,浓妆艳抹,风情万千的花衣女子挥舞着手上的丝绢,装模作样的娇嗔。 夜笙冷着一张脸,冷声道:“若不是本世子爷受伤,哪能忘了你啊!快点,有什么好货色统统给爷叫出来,爷今个可要好好除除这身上的晦气!” “哟,那爷您今个可来对了!”说着谄媚的一笑,转头对着楼上喊道:“姑娘们,快梳妆打扮好迎接贵客了!” “来了。”楼上顿时响起千娇百媚的声音。 不多时,数十个面色姣好的女子身着纱衣围在夜笙的身边。 “弹琴,跳舞,唱歌随你们,伺候好了。爷有重赏!”夜笙一挥手,满是豪迈。 夜笙的出手阔绰又好伺候,可是这些女子最喜招待的人。 这不一听重赏,当即准备起来。 斜躺在榻上,握着琉璃酒盏,闭目慵懒似在细听那袅袅琴音。 耳边是那琴音袅袅,歌声甜美,还有妖媚的舞姿可以欣赏,一张嘴,如玉的手指捏着果子送进嘴里,真是神仙享受。 可夜笙的眼底却一片冰寒,如同一弯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这般行事,那墨拓该放下心了吧! 夜笙的出现,瞬间又给紫川城中增添了新鲜的话题。 世子爷重伤痊愈又开始了他放荡不羁的生活。日日寻欢作乐,难怪不敌二公子呢。 夜里,寂静的问香院更是安静。 屋内。一身黑衣的夜笙盘腿而坐,细细的感知着天地灵气,不断的吸收着,填充着空空的丹田。 因着龙渊剑谱一事,夜笙功力全失,如今只能从头开始修炼,再次筑基。 可为了打消墨拓的疑心,他只能白日出去风流,夜里则紧张的修炼。 …… 杨花别院。 子规用簪子挑挑灯芯,昏暗的灯光微微变亮,看着埋头苦读的花楹,子规上前轻声道:“小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子规觉得花楹这次回来,整个人更加刻苦了,不是在练习剑术,就是在苦读医书。 花楹抬头,望望窗外,漆黑一片,原来夜已经这么深了啊! “我再看完这一页,你一日也辛苦了,不用在这守着,早点去休息吧!”花楹握握手中的书。柔声道。 “小姐,时辰不早了!您这般日夜辛苦,身体会受不了的!”子规不明白,花楹为何如此拼命。 子规又哪里知道,此次枯骨荒原一行,几人也算的上是九死一生,若不是还有几分运气,现在她也成了枯骨荒原上的一具枯骨。 现在,花楹无时不感觉时间不够,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强大自己。 再者,花楹茫然的摸摸脸,她的脸。 虽说夜笙答应给她解毒,但同样学医的她岂能不知炼制雕容是多么的难。 现在夜笙功力全消,只能夜夜苦练,她这时更不能给他增添麻烦。 她能做的,就是努力强大自己,早日修炼成九阶药王,才能有能力炼制雕容。 若不每日勤学,想达到九阶药王还不知何年何月。 花楹怔怔的想着。 “小姐,子规冒犯了!”子规上前从花楹手中抽走书,放在一旁,扶起呆愣的花楹,柔声道:“小姐还是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做早课呢!” 服侍花楹睡下,子规这才吹了灯,走了出去。 花楹微微一叹,罢了,今日就依子规一回。 她知道,每日若她不休息子规也不会休息。 合上眼,花楹转眼就进入梦乡。 ………… 紫川皇宫。巨他有亡。 高台上,身着云墨华缎的银发男子邪魅的看着站在下方的轻灵女子,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 “你要离开?” 女子也就是蓝灵儿应道:“大表哥,灵儿来此将近两月,唯恐母亲牵挂,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既然你这般决定,表哥也不强留,明年此时再来紫川。”墨拓淡淡的回道。 蓝灵儿有些无言,面对二表哥她能滔滔不绝,可面对大表哥,心中总有畏惧,不敢多言。 似知晓蓝灵儿的畏惧,墨拓轻笑一声,问道:“决定何时启程?” “后日!” “那明日,表哥在宫中为你举办送别宴,欢送我们的小公主。”墨拓眼中精光划过,柔声道,可蓝灵儿却听不出一丝温情。 “这不用吧,大表哥。”对于墨拓的提议,蓝灵儿有些惊讶,她每年都来紫川,墨拓先前可没做宴送别啊! 墨拓根本没有理会蓝灵儿的腹讳,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征求蓝灵儿的意见。自顾自的说道:“如此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表哥邀请城中所有有名号的人为你送行。” “大表哥……” 蓝灵儿话还没出口,只听得上方那威严的声音:“好了,你下去吧!” 蓝灵儿无奈,只能屈身道:“是,大表哥!” 蓝灵儿退下,殿中一片寂静。 半响之后。 “北郭城,听到了吧,下去办吧!” 一身绿衣的北郭城躬身回道:“是!城主!” “夫人的弟妹一定要请到,本城主身为两人的长辈一来看看这夜笙练功有无偷懒,二来也要见见这传说中的三小姐。你明白了吗?” 语气平淡,可话中却满满的寒意。 对于夜笙,他始终防备着,更不信,那个失踪许久的夜莺会忽然出现,而且还毁了容貌,他一定要亲眼看到。 绿豆眼一转,满是恶意,那北郭城躬身道:“是,奴才明白,奴才定办的妥妥当当!” 夜笙,你不是仗着身份看不起我吗,明日,我要你好看! “去吧!” “是!” ………… “啧”屈指轻弹手中的请帖,夜笙眼中幽光一闪,清冷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告诉城主,本世子会准时赴约的!” 不管墨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夜笙都接着。 待送请柬的小厮退下,夜笙对着一旁的穆仓吩咐道:“告诉三小姐,明晚随爷去皇宫赴宴。” “是!” 一日时间一扫而过。 这日的皇宫灯火通明,巨大的飞琼殿此刻是张灯结彩,两旁布满了精致的灯塔,照耀的如同白日一般。~笔 身着青衣的宫女们穿梭在殿内,不断的为晚上的夜宴做着准备。 当夜幕降临,无数华贵的马车载着今夜的客人停留在皇宫之外。 身着华丽的人们带着笑颜穿过皇宫向着飞琼殿而来。 不论平日如此,此时出现在飞琼殿内的人们全都是衣着精致,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有礼有节的与其他人打着招呼。 飞琼殿上人虽多,可却一点都不吵闹,只有轻微的交谈声,一切看起来那般的祥和美好。 宫门外,带着夜府标致的马车缓缓停下,夜笙带着花楹也往飞琼殿而来。 那里,将是他们两今晚的战场 第78章 夜宴 “二公子,蓝小姐到……” 随着一声高昂的通报声,墨洲携蓝灵儿步入今日的夜宴会场。 墨洲一身青衣,细细的绣着青竹暗纹。腰间宝石玉带,挂着身为墨家二公子的血色玉佩,与蓝灵儿并肩而至,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今日的蓝灵儿也打扮的异常出众,一袭水蓝色长裙委地,上用金银丝线绣着蝴蝶暗纹,腰束九巧玲珑玉带,玉带腰肢两侧垂下精致的宝石流苏,两臂挽着乳白云纹玉带,随长裙拖摆身后,脚下软底嫣红宫罗锦缎缎面,上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微微走动,彩蝶微动,如同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一头青丝高高挽起,用白玉凤钗簪起,额际缀着一摄魂夺魄的紫色宝石,耳挂精致的白玉耳坠,腕上一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 整个人于清纯中添一抹富贵,华丽中增一份飘逸。 俊男美女,而两者又是紫川和蓝幽的继承者,两人一出现在夜宴上,四面八方的恭维声就将两人淹没。 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分外热情的人们,蓝灵儿环顾一周,低声道:“世子还没有来!” “夜莺也没有!”墨洲附言。 正在此时,身后一声高昂的声音,让两人转身看去。 “幽冥城世子爷,夜三小姐到……” 在众人瞩目中。两人慢慢迈入,所有人眼中都是掩不住的惊艳。 花楹穿着绣着淡紫色花朵的紫色抹胸,露出精致白皙的肌肤和锁骨。百花绽放的曳地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腰间垂着莹润的珍珠流苏,外罩一层近乎透明的白色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手挽紫色的拖地烟纱,脚下一双缀着细细宝石的浅色绣鞋。 面上罩着一层同色的紫色薄纱,额间乌黑秀亮的刘海,徒留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聚集着天下最璀璨的光辉。那一抹面纱非但没有破坏她的美,反倒加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虽心知她的脸中毒被毁,可还是不自觉的被那双目吸引。 丝绸般墨色的秀发轻挑几缕,其余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浅蓝色的宝石点缀在发尖,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晶玉簪子垂着细细一缕浅蓝色的流苏高贵又不失典雅。 而花楹身旁的夜笙今夜也是一身紫色锦袍,上面细细的绣着幽冥城的守护神兽,狰狞又祥和,腰间一抹金色玉带,挂着精致的荷包,手中一把纸扇,带着一丝文雅之气。头发用于花楹相同的紫晶玉簪簪起,几缕俏皮的垂下,增添一丝纨绔风流之意。身材高大,行走间,胸前神兽好似活物,高贵又不失威压。 那紫色的人儿一出现,墨洲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般的狂乱,血液在体内疯狂的流动,叫嚣着激动,灵魂在不住的颤抖,诉说着情怀。 那一抹人影,是那般的柔美,如同九天之上的玄女,优雅清纯,高贵神秘,他多想走进她的心灵,多想拥抱她的温暖。 自那日一别,这是墨洲第一次见她,不同于枯骨荒原上的倔强和绝杀,此刻的她,浑身散发着柔光,让人忍不住想要碰触。 而蓝灵儿的目光却直直的定在夜笙身上,她的眼里只剩下一身紫衣的夜笙,那般的伟岸,那般的俊秀。心脏不由的疯狂的跳动,血液都在沸腾。蓝灵儿痴痴的望着夜笙,不由的走向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 “墨二公子,蓝小姐!” “世子,三小姐!” 四人相互见礼,又淡然的侧身离开。 这里是墨拓的地方,他们不能表现的过于熟悉。 “楹儿,我们的位置在这里!” 夜笙温柔的扶着花楹坐下,他也在席前就坐。 徒留四道痴迷的目光紧紧的追随。 “城主,城主夫人到……” 玄衣银发的男子携一美丽的女子缓缓走来。 花楹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出现的女子,她知道她名义上的大姐很美,但她从来不知道,她名义上的大姐会这么的美,超出了人类的极限,美得那般惊心动魄。 一身华丽的金色宫装,绣着展翅腾飞的凤凰,华贵精致的皇冠,这所有的一切外物都不及那一张动人的脸蛋。 巴掌大的瓜子脸,柳眉大眼,小巧鼻梁,红润红唇,一切都那般恰到好处,多一份则多,少一份则少。 上天好似将所有的用心都放在了眼前这张夺目的脸上,那细腻的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如玉,透着一抹嫣红。 一时间,飞琼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痴痴的盯着城主夫人夜鸾脸上,目光中满满的惊艳和痴迷。 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美女! “哼!” 玄衣银发的墨拓狂放不羁的冷哼一声。 众人如梦初醒,急忙行礼道:“参见城主,城主夫人。” “起吧!”巨他介亡。 大刀阔斧的坐在镶着无数宝石的金色座椅上,墨拓开口,“坐!” 眼神一扫,一旁的北郭城会意,起身高喝:“宴会开始!” 蓝灵儿手持玉瓷酒杯,轻挪脚步,走到宴会中央,朗声道:“今日多谢诸位为小女子送行,小女子先干为敬!” 说着,手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饮下杯中酒。 蓝灵儿转身,手持酒杯,对着墨拓和夜鸾柔柔一拜,“此番多谢表哥表嫂照顾,灵儿谢过表哥表嫂!” “灵儿客气!”墨拓说着接过侍从递过的酒,一饮而尽:“表妹以后常来紫川玩耍!若有人敢让表妹不痛快,表哥就让谁不痛快!” 蓝灵儿淡笑一声道:“多谢表哥,不过有身为一城之主的表哥,哪个胆大包天的敢让灵儿不痛快呀!紫川风景如画,民间也趣味横生,灵儿日后必定还会常来打扰。” 墨拓大笑一声,赞道:“甚好!”骨生花: 蓝灵儿此言可是暗中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 优雅的福身行礼,蓝灵儿转向一旁的青衣君子墨洲,笑道:“这段时间二表哥随我各处游玩,二表哥辛苦了,灵儿敬你一杯。” “灵儿客气,只要你玩的开心二表哥就知足了。”墨洲说着,手中酒一饮而尽。 三杯酒完,蓝灵儿微一福身,带着侍女褪下。 “此次设宴是为本城主的表妹送行,大家不必拘谨,尽情玩乐!”墨拓高喊一声。 众人??起身,举酒对着高台之上道:“谢城主,祝蓝小姐一路顺风,平泰安康。” ?饮下这酒,墨拓一个眼色,北郭城会意,拍拍手。 第79章 面纱之下 一众穿着绚丽舞衣的美丽女子摇摆着身姿慢慢步入宴会。 悠扬的琴声响起,女子身姿摆动,跳起舞来。 华丽丝薄的舞衣紧贴着舞女们妙曼的身姿,长长的水袖飘扬。灯光下,美轮美奂,夺人眼球。 一时间,宴上叫好声不断,杯觥交错,人声鼎沸,琴音袅袅中欢声笑语不断,好一个热闹非凡的宴会。 忽然,琴声停下,舞女缓缓褪下,众人齐齐向场中看去。 只见远处一蓝衣女子柔柔走来,步履轻柔,夜色下,像是贪恋人间的仙女悄然而至。 一身鲛鞘所制的浅蓝色舞衣,上细细的绣着柔柔的水波。长长的水袖,名贵的银丝勾边,轻柔又华丽。 乐起,舞起。宴会上的所有人都紧紧的注视着场中美丽的女子。 宽大的水袖快速的飞舞着,腰肢细软不足一握,柔柔仰面下拜。 轻灵飘渺的歌声伴着蓝灵儿的舞动悠扬响起。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个旋舞,水袖带起一抹香气,飘散全场,云袖破空一掷,轻盈自如。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长裙之下的双脚不断的细细挪动,姿态优美,带着动人的韵律。 舞姿轻盈,犹如踩在虚空之上,飘逸。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双足旋转得更疾。直旋得蓝衣翻飞,如同水浪翻滚,大浪袭来,丝带飘扬,如置身于大海,波澜壮阔。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水袖舞动,飘然间含情望向紫衣男子,眼波流光婉转,美得不可方物。 一曲惊鸿舞,蓝灵儿技惊四座,惊艳全场。 所有人无不是看的如醉如痴,难以自拔。 一双妙目满是柔情的望着一身紫衣,冷峻傲然的男子,一瞥一笑,满是风情。 为何他脸色冰寒。那幽瞳中无半点波动?她舞的不美吗? 思绪间,水袖翻飞,腰肢旋转,舞动的更美了! 坐在夜笙身畔的花楹此刻那般明显的感受到蓝灵儿对夜笙的情意,虽夜笙依旧冷着一张脸。眼波不动,可难掩的酸楚在花楹的心间翻腾。 蓝灵儿身份高贵,武功卓越,人也长得那么美,跳舞还跳的那么好,夜笙会不会喜欢上这般出众的女子。 而她不过是夜笙从地牢中救出来的一个小丫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现在,她的脸也因中毒毁了。对上蓝灵儿,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 越想心里越是酸楚,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他不想夜笙用那双眸子也满含柔情的望着蓝灵儿,他只能这样看着她。 蓝灵儿那柔柔的眼神,看在她眼里,却仿佛一道刺,刺进她的心里。 此时在优美的琴声,在灼目的舞蹈也吸引不了花楹的注意,她只是微垂螓首,沉默着看着案上的菜肴。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花楹不知道,前方一双担忧的目光痴痴的望着她。 她是担心自己的脸吗? 看到花楹不自觉的用手抚摸脸蛋,墨洲心中一痛,目含担忧。 那一日的惨状时常在梦中浮现,若不是他不够警醒,若不是他不够强大,那日又怎么让夜莺受伤中毒。巨豆爪血。 其实,他多么想告诉她,她在他的眼里,不管如何都是最美的。 似笑非笑的扫过这各怀心思的四人,高台之上的墨拓恶意的一笑,眼中精光一闪。 轻抿一口玉酿,脸上满是兴味。 一旁的夜鸾眼角扫过墨拓的俊脸,顿时,浑身一寒,手中酒杯差点跌落。 眼中满是惶恐,担忧的看向下方的夜笙和夜莺。 墨拓脸上的那种表情她见过无数次,但每次都是为了折磨她,折磨夜笙,这次,他又想要做什么! 琴音袅袅,歌喉灵动,慢慢的低缓下去,若有似无。柔软的身姿柔若无骨般低迥而下,伴随着袅袅琴音慢慢旋定。长长的浅蓝色裙摆携细纱缓缓铺散在雪白殿石上,如同一朵盛开的水花,美不胜收。 蓝灵儿轻喘着上前两步,轻灵的声音响彻整个飞琼殿。 “一曲惊鸿舞送给表哥表嫂,谢谢表哥表嫂对我的照顾!” “好!表妹的舞姿越发出众了!”墨拓大笑一声赞道,接着矛头一转,直接道:“今夜,宴会上有三大美人,这第一美人嘛,毫无疑问,定是本城主的夫人,这第二嘛……” 墨拓故弄玄虚,下方的一锦衣男子起身道:“城主,这第二美人,当属蓝小姐啊!这惊鸿一舞,真是让臣等打开眼见啊!” 话音未落,一旁的蓝衣男子起身道:“城主,王兄此言差已,蓝小姐确实美丽动人,鲜有人及,可此地还有城主夫人的三妹,只是一双眼睛就已是天人之貌,那面纱之下,定藏着摄魂夺魄的惊人之貌啊!” “是极,是极,李兄此言有理,城主夫人天香国色,世子爷也是丰神俊朗,三小姐身为城主夫人和世子爷的嫡亲妹妹,一定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啊!”蓝衣男子话音刚落,立马有人附和道。 “你们……”最先开头的锦衣男子气急,指着两人厉声道:“哼!蓝灵儿小姐才是真绝色,戴着面纱藏藏掩掩的,必定是丑颜无法见人,怎能比过蓝灵儿小姐。” 眼看两方人等各执一词,吵得沸沸嚷嚷,夜笙那清冷的眸中满是冷意,冰寒刺骨的眼神不断的射在争吵的人身上,这些人,身上泛着寒意,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这般讨论,是不将他夜家放在眼里。 还有墨拓,就这么怀疑他,就任由这些人践踏夜家,真是无礼之极。 案下,夜笙微凉的大手紧紧的握着花楹颤抖的玉手,花楹此刻早已是气的胸口憋闷,疼痛,看着那些肆无忌惮的的争吵讨论着她容貌的男子,花楹恨不得一剑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只是,夜笙微凉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泛着寒意,他也想杀了这些人,可如今,他们却只能忍着。 眼看场中吵得越来越不像话,看着花楹那颤抖的柔弱的身姿,墨洲心头满是暴戾。 风云聚会上,昭华公主逼迫花楹摘下面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此刻,却是这些人想要逼迫花楹摘下面纱。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大哥授意,想要看看花楹是否真的毁容。 可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花楹的脸中了奇毒,全部溃烂,若在这人声鼎沸的夜宴上摘下面纱,那花楹以后还如何活在这个世上。 第80章 丑女 想到花楹可能受到的伤害,墨洲更是双目充火,大掌用力的拍在案上,爆喝一声:“放肆!蓝幽城的继承人和幽冥城夜家三小姐是你们可以随便说的。脖子上的东西不想要了本公子可以替你们摘了!” 眼看墨洲像是被触怒的雄狮,双眼爆发着杀意,那些人只能唯唯诺诺的坐下,再不敢开口胡说。 花楹感激的看向墨洲,那些人肆无忌惮的的谈论她的容貌,就算她早已准备也感觉分外难堪。 明知道墨洲此番也算是为了花楹解了围,可夜笙就是看墨洲不顺眼,身上寒意更甚。 高台上的墨拓兴味的看着低下三人之间的互动,眼里的精光更甚。 “二弟,不要这般暴躁。大哥也想看看莺儿的容貌,莺儿,你是夫人的妹妹,也就是本城主的妹妹,摘下面纱,让本城主认认妹妹的脸。可别以后相见不相识,那可就闹笑话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世子爷?” 一翻话对着三个人,无视墨洲满脸怒意和不解,直直的射向垂着头颤抖的花楹和目光冰寒刺骨的射向他的夜笙。 在墨拓满是恶意的眼神上起身,冷声道:“城主,家妹容颜有碍,不便揭下面纱,还望城主体谅!” “是吗?”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在花楹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般阴寒恶毒,花楹的身子忍不住更抖了,整个人垂着头躲到夜笙的身后,如同受惊的小兽般。 “如果说本城主非要看呢?”墨拓紧追不舍,咄咄逼人。 双手握拳。夜笙目露寒光,满是威胁的对上那墨拓,谁知,那墨拓竟一把拉过叶鸾,故作温柔道:“想必鸾儿也想见见这失踪已久的小妹吧?” 哼,想要以冰蓝曼陀罗威胁我,也不看看谁在我手里。 夜笙目光一凛,脸上有些阴郁,这个人,暗恨的咬牙,他竟然以大姐威胁我。 两人一番无声的较量,最后终是心有顾忌的夜笙败退。 侧身一步,露出身后的花楹,此时的花楹身子不住的颤抖,灵动的双眸中此时溢满泪水。玉白的手紧紧的攥着夜笙的衣襟,活脱脱一个胆小怕事的丫头,哪里还有之前的高贵气质。 眼见夜笙那无声的退让,墨拓眼中划过得色,被他搂在怀中的叶鸾满眼的耻辱和那深藏的恨意。素手紧紧的握着,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刺骨的疼痛不断提醒着她今日的一切。 “莺儿,摘下面纱让本城主和夫人看看。”冰寒的声音命令着。 花楹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夜笙,夜笙扭头没有理会花楹的求助,花楹失望的回首,对上墨拓那威严的面容,身子一抖,玉手颤抖着,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恐惧,那般缓缓的将脸上的面纱揭下。 瞬时。场中鸦雀无声。巨豆爪才。 接着是无数的倒吸声。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看过一眼没有人想要看第二眼,不大的一张脸上满是溃烂,红肿,有些甚至开始腐烂,有些恶心的浮肿,整张脸上没有一点安好的肌肤,整个面目全非,不堪入目。 比之前,花楹的脸蛋更加的厉害难看了。 “啊!不是吧,怎么会有人长了这样一张脸!” “太恶心了!” “长成那样不说好好待在家了,怎么还出来膈应人啊!” “看过那张脸,饭都吃不下了!” “何止吃不下!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顿时,大殿中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人人都是满脸恶心鄙夷的看着颤抖的花楹。 墨洲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他多想冲上前,堵住那些奇异的目光,可他不能动,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害了夜笙,也害了夜莺。 不过一瞬,夜笙急忙给花楹将面纱重新戴上,对着墨拓道:“城主看到了,可还满意了?” 话语中满是嘲讽和寒意,墨拓眼中诧异划过,对于此事,他早已知晓,只是想要确实一番,但没想到,夜莺的脸会毁成那样。 气氛瞬间僵住,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的看着目光对视的两个人,只觉得刀光剑影,杀气凛冽,整个飞琼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夜鸾紧紧手帕,不想墨拓伺机挑事,也为了解脱夜莺尴尬的境地,夜鸾柔声道:“二弟,多日未见,大姐甚是想念,先前与二公子比武受伤,那伤势可有痊愈?” 夜笙移开目光,看向夜鸾,“托夫人的福,全都好了!” “能痊愈大姐就放心了,昨夜,大姐做梦梦到儿时,你舞剑给大姐看到场景。正值此景,笙儿能否剑舞一曲,一来一解大姐思绪,二来,也算是为蓝小姐送行!” 叶鸾这话一出,夜笙就心里叫苦,他此时功力全无,根本无法召唤出龙渊,再者,若是被墨拓发现他失去了功力,还不知会打什么坏主意呢。 可自家大姐说了话,夜笙也不能反驳。 “夫人有令,笙自当服从!拿剑来!” 接过一旁侍女端上的宝剑,夜笙在场中站定。 举剑而立,黑幽深邃的眸子中满是闪烁的寒光,身形一动,手腕微翻,剑势已经展开,剑气横飞,所到之处一片光影闪动,快若闪电,竟是看不清剑身几许。 紫衣翻飞,剑身震荡,大义凛然,竟在酒宴场中舞出金戈铁马,气势如虹。 忽然,剑身一动,身形变缓,如涓涓流水,柔而不弱,暗藏杀机。 剑势变换如此诡异,着实让场中之人疑惑,也只有花楹注意到夜笙脚下一动,他脚筋虽然接上,但时日不长,根本无法胜任那般剧烈的动作。目露担忧,不知夜笙脚伤如何! 虽剑招缓慢,但轻灵柔和,绵绵不断,优美潇洒,一招一式,竟恍若包含天地之道,厚重凛然。 比之狂风暴雨般的快招,此时更有韵味。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夜笙的剑舞身上时。 忽然,五六个黑衣人手持利剑,急射而入。 顿时,宴会上尖叫声不断响起,原本高贵冷艳的客人此刻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的四处躲避。 “有刺客!护驾!” 第81章 遇刺 那黑衣人一脚推开挡路的人们,利剑直指高台之上的银发男子,高声厉喝:“狗贼,拿命来!” 这黑衣人剑招一掐。直指墨拓,而此时,夜笙正站在会场中间,若想要攻击墨拓,必先经过夜笙所在区域。 眼看那黑衣刺客直往此处本来,夜笙脑中急速转动,那黑衣人若想杀了墨拓,就必须要经过场中的他,此时他若是不加以阻挡,他的行径全都被那墨拓看在眼中,彼时,难保墨拓不会把刺客的幕后主使这般罪名加到他的头上。 权衡之下,夜笙只得迎面而上,厉喝一声:“大胆狂徒,找死!” 说着冲了上去。可功力全无的夜笙又岂能及过胆敢行刺的刺客,眼见那凌厉的剑直直的向着他而来。 夜笙眼中满是决绝,只要角度合适,他就能借此彻底的摆脱墨拓的怀疑还不会丧命。 眼看剑就要刺中,电光火石之际一道紫色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夜笙前方,将夜笙整个护住,那剑就在夜笙呲目尽裂下直直的刺入紫衣女子胸前。 原来,一直关注夜笙的花楹眼见夜笙遇险,脑中一片空白,焦急之下,身比心快,奋力一扑,挡在了夜笙的面前。 那紫色的人儿被那凌厉的一剑刺中,像是破烂的破布娃娃,飞起,带着身后的夜笙重重的跌落在地。 瞬间。血花四溅,温热的液体打在夜笙的脸上,夜笙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急切的掏出药粉,洒在那被鲜血染红的紫衣上,希望能够止住那奔腾的血液。 鲜血染红了那高贵的紫衣,灵动的人儿此时无力的靠在夜笙的身上,那般的血腥,又那般的刺眼夺目。 “楹儿。你怎么这么傻……楹儿……” 夜笙双目赤红,紧紧的抱着花楹,脸色沉得厉害。 花楹微微抬头,面色平静,好似胸前的伤口没有存在一般,双目亮闪闪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夜笙。轻轻的柔声道:“笙哥哥无事真是太好了!” 说完,双目合上,头歪在夜笙怀中,显然是晕厥过去了。 “楹儿……楹儿……醒醒,别睡。楹儿……” 抱着花楹,夜笙情绪激动,紧紧盯着那紫色的人儿,期望她能睁开眼睛再看看他,可无论他如何呼唤,那灵动的双眼紧闭着,没有睁开。 “楹儿……” 无尽的痛意在夜笙的心中翻滚着,好似有人拿着小刀不断的在那柔弱的心脏上划拉着,然后在伤口未愈之时撒上一把细盐,尖锐的疼痛,灵魂都在因痛苦而颤抖。 夜笙艰难的伸出手。想要看看花楹情况如何。 幻境之中,紫衣女子轰然倒下的场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他多么害怕,怀中的人儿没有了呼吸。 他的灵魂都在恐慌,害怕柔软的人儿再也无法睁开那双美目。 此刻,他多么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不仅让她受到那么残忍的侮辱,现在,还为了他毫无动静的躺在这里。 幻境中冥沧的感受夜笙再次深刻的体会。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意,让人恨不得毁天灭地。 带血的手指颤抖的伸向花楹的鼻翼,那微弱的呼吸,让夜笙欣喜若狂的同时全身一软,抱着她的身子瘫软在地。 流浪时无依无靠他没有这般恐惧; 被流放为质时他没有这么害怕; 差点命丧拓跋骁龙之手时他没有这么惊慌。 刚刚,错以为悲剧重演的他,如此的惊慌,恐惧,害怕。 还好!她还活着,她还没有死。 感受着花楹胸口那微弱的心跳,夜笙满心庆幸,此刻再也无法顾忌其他。 那黑衣刺客竟举剑向着夜笙再度刺去。 早已被花楹受伤刺激的煞气飙升的墨洲眼见那黑衣刺客还敢行凶,宝剑翻转,将那刺客一剑挑飞,一脚踢到一旁。 急忙蹲下,连声问道:“她怎么样?”巨叼司才。 没有理会墨洲的问题,夜笙将怀中的人儿打横抱起,穿过狼藉的大殿,直直的向外而去。 他要带她回去! 悲痛欲绝的夜笙,焦急如焚的墨洲都没有看到,在他们的身后,高台之上的墨拓,那霸气的俊脸上那诡异的表情。 而察觉到异样的,只有一旁的夜鸾,心潮涌动,不敢妄动。紧张的看着被夜笙抱起的夜莺,那血染的紫衣,不知道伤势如何。 刺客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半响,前来的五六个刺客尽数被墨洲和鹫羽擒住。 此刻的飞琼殿早已面目全非,杯盘狼藉,血腥满地。 夜笙带着花楹飞快的向皇宫之外而去,脚踝处传来的阵阵痛意都不能让他的脚步停下。 他要带着她回到夜府! 他要给她疗伤! 他要她安好! 漆黑的夜色下,夜笙的眸子异常亮眼,满是坚定,胆敢与天争的坚定。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她完好如初! 若她不能安好,他就毁了这个无情的世界! 楹儿,你等我!等我! …… “这些人实在是狗胆包天,大哥,就由我来亲自审问这些刺客,看看到底是谁的主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刺杀大哥!”墨洲一脚踢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对着高台上的墨拓道。 墨拓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淡淡的望着满脸怒火的墨洲,冷声道:“二弟你不是一向不理这些俗事,今日怎突然请命呢?” 淡淡的语气中透着洞察世事的了然,墨洲听着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只是应道:“今日这些人不仅胆敢行刺大哥,还破坏了表妹的送别宴,大哥您俗事繁忙,这等小事就由臣弟来代劳吧,臣弟一定问出谁是主谋,为大哥除去这一隐患!” “那可未必吧!”墨拓轻言,声音低的近似虚无,在墨洲疑惑的目光下,淡淡道:“如此,大哥就交给你亲自审理!” “谢大哥!”墨洲拱手,对着赶来的侍卫道:“将这些刺客押到地牢,本公子一会亲自审问!” 阴霾的目光隐晦的看着温润如玉的亲弟,一直以来,这个弟弟都循规蹈矩,只习琴棋书画,一派君子作风,又何曾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那个夜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什么时候竟见过面?他的这个傻弟弟,竟然还会喜欢上那个面目尽毁的女人? “大哥,臣弟先行告退!” “去吧!” 墨洲的身影消失在飞琼殿门处,剩余的王公贵族无一不恐慌的告辞褪去。 这夜宴上竟有刺客潜入,这宫中定会起一场血雨腥风,趋利避害的他们怎能不赶紧脱身了! 诺大的飞琼殿,眨眼间就只剩下三人,墨拓,夜鸾,还有北郭城。 第82章 赐美妾四人服侍世子 “城主,妾身也下去了!”夜鸾福身轻言。 暴戾的目光直直的射在夜鸾的身上,那妙曼的身姿,迷人的脸蛋。多少人痴迷惊艳,可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恶毒可恨。 “夫人何必着急走呢?数日不见,夫人的弟妹还真是让本城主大开眼界啊!” 墨拓的话让夜鸾猛然一颤,心高高的提起,恨意在心中集聚,明明莺儿都因为救他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可这个人,竟还想着将罪名按在笙儿的头上,他的心是有多么的阴险恶毒。 死死的咬着嘴唇,夜鸾低头不语,她知道墨拓根本不是想要她的回答。 “啊!!!”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那墨拓一把抓住了夜鸾的头发,狠狠的拉扯过来,冰凉的簪尖划在夜鸾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你说,本城主将你的脸毁了,让你和你妹妹一样可好?”阴毒的目光如有实质的一道道刺在夜鸾的脸上。 夜鸾皱着眉,倔强的看着墨拓邪肆的眉眼,身子微微颤抖。 “哼!” 墨拓一把丢下夜鸾的脑袋,夜鸾一个踉跄跌坐在一旁。 “收起你那副模样!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装什么纯洁玉女!” 冷冷的丢下一句,带着北郭城大步离开飞琼殿。 身后,是满眼恨意的夜鸾。 半响,阴影处忽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那人影犹豫片刻,最终挣扎着上前两步,轻柔的将地上的夜鸾扶起,像是面对价值连城的瑰宝,那么的小心。巨低圣划。 “夫人,您没事吧?” 一把推开男子的大掌,夜鸾挺直腰板。坚定的离开。 她不能软弱,为了弟妹,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要坚强。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己承受,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 望着那袅袅而去的身影,健硕的男子眼中满是难言的哀伤和苦痛。 ………… 夜色下,昏暗的皇宫就如同吞噬人的怪兽那般威严的匍匐在那里。 漆黑的小道上,银发男子邪傲的大步前进。 忽然,男子停下脚步。 “北郭城!” 一直随在墨拓身后的北郭城连忙应道。 “奴才在!” 抬眸望着漆黑的天空,只有几颗微弱的星辰在闪耀,那般的遥远,那般的微不足道。 “传旨,玄冥世子救驾有功,本城主深感欣慰。特赐美妾四人服侍世子。”说完,墨拓幽黑的瞳孔望向远方,冷声道:“你知道本城主的意思吧,立刻就去质子府传旨,这次若是再搞砸了。你也就不用回来见本城主了!” “城主您放心,这一次,奴才一定办的妥妥当当。”北郭城弯着腰,诚惶诚恐的应道。他知道,宴会上的事他办的城主很不满意,这次若是再出岔子,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就不要要了。 “滚吧!” “是!”北郭城跪地行礼,忙不迭的躬身退下。 百花殿 百花,顾名思义,此处百花盛开。 不过,这个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花,而是从民间收集而来的美丽女子。 此处也是为墨拓甄选妾室的地方。 夜色已黑,看守百花殿的小太监眯着眼睛打瞌睡。 今夜宫中夜宴,城主应该不会有需要从殿中甄选美女,他也能偷个小懒。 正迷糊着,远处忽然出现一个绿色的身影。 小太监一怔,定睛一看,立马一个激灵站起,小跑着上前,谄媚道:“北郭先生,这么晚了,怎么您还往这里来呀?” “奉城主旨意,挑选四位美人,你去喊那些美人做准备!”北郭城负手而立,满脸傲意。 小太监赔笑道:“是,是,北郭先生您殿内稍候,小的这就去办。” 北郭城大步踏进那百花殿,似模似样的坐在主位,当即有伺候的侍女送上香茶。 抿着香茶,北郭城那绿豆大的小眼睛不断的游动着,赫然是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不多时,千娇百媚的数十位美女就在殿中集合完毕。 “见过北郭先生!” 那柔弱无骨的媚声让北郭城都骨头一酥,绿豆大的小眼睛骨溜溜的在殿内的美女身上打转,满是淫邪之意。 “咳。”一旁的管事嬷嬷轻咳一声,随即正色道:“北郭先生,开始吧!” 这一打岔,北郭城收回目光,故作正经的朗声道:“杂家奉城主旨意,为玄冥世子挑选四名美妾以嘉奖世子爷的救驾之功。” 说完,小眼放肆的在殿中的美人身上扫视。 玄冥世子,美人们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这紫川城中谁人不知谁也不晓,这被玄冥放弃的质子世子,那是文不成无不就,徒留一张俊脸,却是日日花天酒地你,冷清无心。这样一个人人鄙夷心底暗骂废物的世子,谁也不想去侍奉,留在宫中岂不是更好,若有朝一日能的城主青眼,那可是荣华富贵,数不尽数。 美人们纷纷冷下一张脸,原本以为会是城主召唤,这才细细装扮,岂料是为了那个废物世子,美人们心里更是满肚子的怨言。 扫过殿内女子的脸色,北郭城眼中满是算计。 他是故意不提前说明是为了夜笙挑选的,就是想看看这些女子队夜笙的看法。 现在看到美人们难看的脸色,北郭城放心了,若是这些美人因夜笙一张脸而仰慕,那想要让他们出卖夜笙可能还要费点功夫。 现在看来嘛,只要他稍加许点小利,定能将选中的女子捏在手中。 兀自算计的北郭城没有发现,在听他说完是选给夜笙时,一粉红女子眼中闪过狂喜,随即在北郭城的视线扫来时,又一脸难看的低下了头。 “你,你,对了,你,还有后面那个,行了,就你们四人了!” 北郭城随意的一指之前脸色最难看的四人,做下决定。 被选中的前排的红衣女子忽然上前两步,对着北郭城轻言几句,北郭城一皱眉,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如此,就换一个人,那就……” “那就落雪吧,落雪妹妹身姿出众,又最善跳舞,一定能得世子爷喜欢的。北郭先生,您说是吧?”那红衣女子抢言道。 北郭城眼中划过一道恼怒,但想想这红衣女子亲口许诺的百金,又压了下去,不过是女子间的争风吃醋,他何必在意。不过,小眼一转,破锣嗓子道:“谁是落雪?上前来杂家看看。” 第83章 一出好戏 原本以为此事无戏的粉红女子眼中满是遗憾,谁知峰回路转,那个她最讨厌的,整日和她作对的女子会帮了她一把。 显然。这粉红女子就是落雪。 压抑着心底的欢喜,这粉红女子脸色难看的上前几步,隐晦的狠狠的剜了几眼幸灾乐祸笑的灿烂的红衣女子。 福身对着北郭城道:“奴家落雪见过北郭先生!” 语气中那浓浓的不甘和怨恨北郭城又如何听不出来。 满意的点点头,北郭城挥挥手,“除了选中的四人,其他人都下去吧!” 殿中很快就只剩下这五人,北郭城满脸厉色,冷声道:“都知道要你们做什么了吧?” “都知道了!”四人虽都不愿意,但也知道事已至此,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 “是吗?你们真的知道让你们去做什么吗?”尾音挑高,满含深意的望着四女。 一淡黄衣裳的女子满脸疑惑,喃喃道:“不就是去伺候那个质子吗?城主干嘛对他那么好!” 此言一出,粉红女子眼中精光划过,满脸沉思,忽然。低声道:“北郭先生,奴家知道该做什么了!” 看着一脸慎重的落雪,北郭城眼中划过欣赏,难怪会树敌,人挺聪明的嘛。 不过,聪明人才知道如何取舍么! 唇角弯起,满脸赞扬的表扬道:“还是落雪聪明。以后你们三人就听落雪的!这件事要是做好了,城主自会有赏,若是办不好,小心尔等的小命!明白了吗?” 其余三女这会也明白过来,她们好像不只是简单的侍奉世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当即点头道:“明白了!” “那好,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好东西随杂家走!” 北郭城说完,四女相继告退,回去住所收拾行头。 “哟。这不是我们的美人落雪吗?要去伺候那个质子了,以后吃糠腌菜的时候给姐姐送信,姐姐给你送好吃的!”那红衣女子一脸嚣张的站在落雪门前,满脸的得意。 落雪脸一沉,怒道:“戴红衣,今日之事,我落雪记下了。现在,请你离开!” “哼!以后你就在你那个破质子府待着吧,我能,就等着城主宠幸,我们啊,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世事无常,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对上落雪那满是寒意的眸子,戴红衣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嚣张。灰溜溜的走了。 打开屋子,落雪脸上那有怒色,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快步走到桌前,飞快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小心的折起,收在荷包中。 半个时辰后,四人收拾妥当。 “那就随杂家走吧!” “北郭先生,奴家还有一事。”落雪急忙拦住要起身外出的北郭城。 北郭城看向落雪,神色看不出喜怒,哑声道:“你有何事?”巨低向血。 落雪从背上拿下一个小包裹,有些涩然的道:“落雪这一出宫,也不知何时能回。落雪在宫中有一同乡的小姐妹,平日关系不错,这是落雪的一点心意,希望北郭先生能帮忙转交给那小姐妹。” 定定的看了落雪半响。落雪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脸上没有任何不对,北郭城这才接过包裹,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按照落雪姑娘说的做。只要你们能好好办事,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真是谢谢北郭先生了,落雪一定好好办事,绝不辜负北郭先生的厚爱。”落雪立马喜笑颜开,躬身道谢。 接着将那小姐妹的地址告诉那小太监。 北郭城这才带着四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宫外的质子府而去。 …… 质子府。 夜笙抱着花楹一入府就直奔‘问香’而去。 “烧热水,快,药箱,拿来!” 夜笙高声吩咐着,整个院落瞬时忙碌起来。 轻柔的将花楹平躺着放在床上,夜笙才感觉脚步传来的尖锐的疼痛,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斜靠着床边坐下,夜笙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清明,恢复了医者的冷静。 手指搭在花楹的腕间细细的诊着。 半响,夜笙这才松下一口气。 还好,脉象只是有些弱,有些失血,并没有性命之忧。 细细的将花楹所穿的紫衣褪下,那伤口处满是药粉和血液凝结的团状物。 细心的用热毛巾将那伤口周围洗净。 夜笙有些震住。 一道狰狞的伤口爬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离心口只有半寸,刺入胸口有一寸之地,可以想象,那一剑,是抱着必杀的心思刺来的。 血已经凝住,伤口两侧的肉有些向外翻着,怵目惊心。 小心的拿起他特制的伤药,细细的洒在伤口之上,那轻微的疼意让花楹的肌肉反射的一颤,夜笙更加的小心,温柔的包扎起花楹的伤口。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再看向花楹时,夜笙僵住了。 此时的花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紫色的抹胸被他拉至一旁,那狰狞的伤口旁却是还未发育完全的鼓起。 腾,夜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一旁的被子盖在花楹的身上,脸上的温度才慢慢的降了下来。 定定的望着花楹的脸,夜笙开始回想今夜的变故。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夜笙当时都没有时间仔细思考。 现在静下心来,夜笙才觉得那处处都是破绽。 原本以为墨拓要求带上花楹出席宴会就是为了要证实花楹的脸是否真的被毁。 是以,花楹和夜笙两人早有准备,甚至将花楹的脸弄得更加的难看,让人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效果很显然,墨拓相信了。 可夜笙没有想到,墨拓竟然还有着试探他的心思。 那黑衣人是如何混进守备重重的皇宫的,更是如何潜进飞琼殿的,一场刺杀,除了挡在他身前的花楹,竟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更有,刺客都杀到眼前了,竟一个守卫都没有冲进来。 还有那冲向墨拓的刺客,他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刺客从头到尾的目标都是他。 当时他就有些诧异,现在想来,是因为那个刺客眼中没有那么浓烈的仇恨和赴死的决绝。 自导自演一出刺客刺杀的好戏,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功力吧! 一城之主,如此小人行径,着实让人不齿! 想到墨拓的所作所为,夜笙满是鄙夷的同时更深的是恨意,恨不得亲手手刃墨拓。 “二爷,北郭城来宣旨了!” 门外穆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夜笙起身,沉着脸打开门,“怎么回事?这都半夜时分了,北郭那狗东西宣什么旨?” “二爷,属下见那北郭城带着四位女子进来了!” “走!” 夜笙浑身寒气的向大厅而去。 第84章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一见夜笙出现,那北郭城笑的十分谄媚,沙哑的声音更是难听:“世子爷,城主有旨。玄冥世子救驾有功,本城主深感欣慰,特赐美妾四人服侍世子。你们四个,还不过来见过世子?” 不待夜笙说话,那北郭城就一连串的讲道,显然是想要将夜笙的反对压回去。 那四人急忙上前,柔柔一拜道:“落雪,落英,落梅,落风见过世子爷。” 看着这四人那言不由衷的强笑,夜笙又如何能不知道墨拓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明目张胆的安插四个眼线在他的府里吗?何必说的那般冠冕堂皇! “你们以后定要好好侍奉世子爷,让世子爷开心,不然就是罔顾圣恩,论罪当斩!”一番话说的四女是花容失色,当即保证。 “奴等一定好好侍奉世子爷!” “这还差不多!”说完。转头对着一脸铁青的夜笙笑道:“世子爷,这可是城主为您精挑细选的绝色美女,各个能歌善舞,更厉害的是她们伺候人的功夫,不过,这个只有世子爷您慢慢体会了!” “是吗?”夜笙缓缓走过四人,毫不留情的鄙夷道:“就几个这样的货色,姐夫也拿得出手?北郭城,这紫川是没有漂亮女子了吗?怎么给本世子的就是这样的货色,嫣红楼里的女支女都比他们强!” 一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让四位美女是纷纷掩面而泣,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们自恃美貌,何曾被这般侮辱,甚至将他们与那千人骑万人尝的女支女相提并论。 只有落雪看似哭的伤心,其实忍笑忍的着实难受,那三位一向高傲。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评论,更不用说那北郭城五颜六色的脸色了。 “世子,这……” 被夜笙一说,北郭城有些语塞,原本千娇百媚,迷人万千的女子此刻还像真的差了点。 原本他准备好了无数的说辞来搪塞夜笙的拒绝,没想到,夜笙会是嫌弃这女子不美,这一招,打的他是措手不及。 “算了,想来宫中也无甚美女,这一吹灯,还不都一样,期望你说的他们的功夫是好的,不然。爷一定向城主告你一状!”夜笙状似大方的挥挥手,可眼中的淫色却逃不过北郭城的眼睛。 暗中鄙夷的一笑,他还以为这小子真的嫌弃了,原来是装的呀! 北郭城自以为知道了夜笙的心思,面上赔笑道:“世子爷。您放心。他们四个的功夫可是这个。”竖起大拇指,“您就好好享受吧!” “穆仓!” “属下在!” 夜笙一指那娇柔的四女,道:“将这四位美女好好安置!” 大掌抚摸着下巴,夜笙没有理会一旁的北郭城,目光放光的看着那四女离去是妖娆的身姿。 见此情形,北郭城更是放心,不免腹讳,这小子就是一个贪花好色的纨绔,不知道城主为何如此重视他。 “世子爷,这夜也深了,奴才就不打扰您享受了!”北郭城拱手。神色间带着一丝傲意。 夜笙冷光一扫,冷声道:“那本世子就不送了!” 说着顺着四女离开的身影而去。 呸!就这么个浪荡子还敢给大爷脸色,大爷早晚让你好看! 心里暗咒,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北郭城一离开质子府,夜笙的脸色一变,满是阴沉,周身寒意更甚。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双眼中满是恨意。 真是欺人太甚! 如此紧逼,是料定他不敢动手吗! “穆仓,派人将这四人盯好了!” “是!二爷!” 浑身寒气的夜笙又急匆匆的赶回‘问香’ 一进院门,想到躺在床上的花楹,夜笙神色微缓,周身寒意收敛,慢慢的走了进去。 花楹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平稳,再不似先前的微弱。 柔柔的目光落在花楹身上,温热的大掌紧紧的包裹着那小巧的玉手。 谁也不知道,那一抹紫色挡在他身前时,他是多么的震撼,他的心,那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跳动。 谁也不知道,那血色在紫衣上绽放时,他是多么的痛苦,他的心,似被利刃狠狠的刺穿。 谁也不知道,当花楹安心的笑着对他说话时,他是怎样的感受,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楹儿,楹儿,楹儿……” 幸好你还在! 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幸好我还能感觉你的温度! “楹儿……” 那低沉的呼唤中满是炙热的情感,那么的深,那么的重。 大手轻轻的抚上女子的妙目,那夺目的双眸此刻紧闭着,残留那长长的睫毛映出一片倒影。 轻轻揭下那沾血的面纱,那面目全非的脸蛋在夜笙的眼中依旧那般的美丽动人。 只是,粗粝的手指摩擦着那失去血色苍白的嘴唇,苍白的有些刺眼。 夜笙俯下身子,炙热的薄唇印在那苍白的嘴唇之上,不断的吮吸,啃噬,直到那娇嫩的唇再次染上嫣色,夜笙这才放开那甜美的唇。 用力的呼吸,压下心底的浮思。 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的人儿,夜笙这掌心向上,摆好姿势,开始入定修行。 若不是他功力忽然消失,花楹又怎会受伤! 他不能再这般软弱下去,他要变强! ………… 地牢中 墨洲满脸煞气的盯着浑身鞭痕的刺客,厉声道:“本公子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行刺的!” 那刺客一脸血色,双眼中却满是嘲讽,“不论你问多少遍,老子都只有一个答案,没有谁指使!” “你……” 一夜未眠,墨洲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的烦躁。巨低向才。 “你是当本公子傻吗?无冤无仇,你就行刺城主。没有人做内应,你能这般容易的不惊动任何人闯入皇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哼!”这一次,那刺客连一句回话都无,看着墨洲的眼神就像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因一夜未眠,墨洲双眼发红,这刺客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整整一夜,一点有用的事情都没有说出来。 “好!算你吃饱了撑的想要刺杀城主,那本公子问你,为何要对玄冥世子三番两次的暗下毒手,你的目标不是城主吗?” 此言一出,那刺客眼中惊慌一扫而过,却依旧僵着脖子,冷声道:“若不是那废物拦在前面,我又怎会对他动手!” 不对劲,墨洲死死的看着那绑着的刺客,一夜了,这刺客满口老子,出言不逊,此时,竟会说‘我’,语气再不似先前的嚣张,竟有着一丝慌乱,难道…… 第85章 一室阳光(钻石满百加更1) “难道你的目标本来就是夜笙,刺杀城主不过是个幌子?” “你别胡说,我们与那玄冥世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那刺客说着忽然住口。<任凭墨洲如何拷问都不在吐半个字。 但,刚刚的说的那么多已经够了。 墨洲的心有些沉,他不是愚昧之人,只要有一点怀疑,很快就能找到事情的答案。 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那般的残酷。 整场刺杀,不过是个局,试探夜笙的局。 难怪昨夜大哥的态度那么的奇怪,原来,他早就知道宴会上会有事情发生! 但可能连他大哥都没有想到,若不是花楹的拼死相救,那夜笙可能昨夜就死了。 玄冥和紫川两城之间,那可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颓废的走出地牢,墨洲直奔墨拓所在的书房而去。 “大哥,昨夜的事情是你做的。为什么?”冲进房门,墨洲怒气匆匆的对着墨拓道。 正在阅读奏折的墨拓头也没抬,不断的书写着,淡淡的开口:“墨洲,你的礼仪呢?是谁教你这样和大哥说话的?” 墨洲随意的一拱手道:“见过大哥。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昨夜差点就出了人命?你难道想要再次挑起玄冥和紫川之间的战争吗?” 墨洲的话让墨拓抬首,幽深的目光就那样平静无波的对着一脸怒色的墨洲,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墨洲,大哥做事什么时候还要向你说明原因了。大哥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这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管了!好了,话说完了,你下去吧!” “大哥!”墨洲低喊一声:“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那个威严又不失仁慈的大哥哪里去了?现在的你,就是个残酷无情的暴君!夜家不过是战败,又不是卖给你为奴。你整日整夜的折磨着夜家大姐,处处防备着玄冥世子,更甚者,你踩着夜家三小姐的名声,让她备受非议,这些都已经够了,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想杀了他们,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温润如玉的逍遥公子一张俊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墨拓的眼底阴云翻滚,难道这就是他宁愿在外漂泊也不愿意回到府里的原因吗? 冷冷一笑,墨拓沉声道:“你是为了那夜家三姐妹在指责我吗?那夜家三小姐。一张不能见人的脸,是怎么迷住了你?靠她那稚嫩的身子吗?弟弟,你想要美人哥哥可以给你无数个,何必为了一个无盐女跟哥哥生气?那张脸,真是……” “你住嘴!” 墨拓冷然的看着暴怒的墨洲。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理解,我走了,大哥,你就当弟弟今日没有来过。”说完,墨洲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书房。 “咔擦” 一声脆响,墨拓手上的毛笔断成两截。站起身来,透过窗户,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那般的落寞。 弟弟,你又何时能够理解哥哥的苦心! 那夜长风与哥哥是不共戴天之仇,夜鸾等人身为夜长风的子女,理当代父受过。 弟弟,你可知,那午夜时分,哥哥的心又是怎样的疼痛? 所有的一切,有哥哥一人承担即可,你,还是那个人人称赞的如玉公子。 哪怕,你会恨我! 哥哥都一往无前,绝不后悔! ………… 金龙城皇宫 一身傲气的拓跋骁龙柔情的望着纸上的灵动女子,柔声道:“灵儿,等孤。待你及笄,孤必迎你过门!” ………… 太阳高高升起,炙热的阳光照暖了人的身,却驱散不了那心底的阴寒。 因宴会上的变故,蓝灵儿只得拖后一日启程。 此时,她正忧心忡忡的对着墨洲念叨着:“也不知道夜三小姐的伤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不过就是去换了一下衣服,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世子就抱着重伤的夜三小姐走了,世子和夜三小姐兄妹感情那么好,肯定很着急担忧吧,哎,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大表哥的宴会上作乱?” 蓝灵儿说着看向对面的墨洲,却见墨洲看着马车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表哥,你在想什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墨洲回神,淡淡的回道:“表妹,你叫我?” 看着墨洲神不守思,满脸疲惫的样子,急忙关切道:“二表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疲惫的样子!” 墨洲摇摇头,轻言道:“无事!表妹不用担心。也不知夜三小姐伤势如何?昨夜夜兄那么着急的离去。” 大哥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墨洲,若不是蓝灵儿相邀,他都生不出勇气去面对挚友和重伤的夜莺。 也不知道夜兄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兄长的阴谋,也不知道夜莺的伤势到底如何? 至从大哥书房出来,他就不敢在想,可那脑中却不断的浮现昨夜血染紫衣的画面。 他最亲的人伤了他最爱的人! 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 让他的心忍不住的抽痛,一下一下,伴着呼吸,痛入骨髓。 “世子医术精湛,夜三小姐一定会无事的!”蓝灵儿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夜笙的信任。 墨洲淡淡的看了一眼蓝灵儿,轻声道:“但愿如此,老天保佑。” 不多时,马车停在质子府。 穆仓引着两人向‘问香’而去。 “穆总管,三小姐伤势如何?” “回二公子,三小姐今早清醒了一回,二爷说,若三小姐能熬过今夜,那就无事,若不能,以后身子肯定会虚弱,受不得风寒。”穆仓拱手恭敬的回道。 “是吗?”墨洲轻言,眼中晦暗未明,双手拢在袖中,紧握成拳,声音轻的好似没有。 他没有想到,这伤,会对夜莺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若夜莺因此留下祸患,他日后该如何面对她? 想到枯骨荒原上那倔强坚强,日日勤奋的夜莺,他不敢想象,若日后她身子虚弱,受不得半点寒风,她又会如何? 那闪亮灵动的双眸会不会就此失去神采? “穆总管,三小姐需要什么药材让世子尽管开口,一定要让三小姐健健康康的好起来。”蓝灵儿在一旁出言道。 “多谢两位,有两位关心,我家小姐一定会早日好起来的。”穆仓满是感激的道谢道。 “蓝小姐,二公子,‘问香’院到了,您等请进,二爷和三小姐就在里面。”穆仓推开院门,拱手道。 墨洲和蓝灵儿迈入院中。 只听得屋内夜笙的声音:“墨兄,灵儿,里面请!” 步入屋中,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女子,脸色苍白,可那双眼却依旧那般的灵动闪烁。 夜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含笑望着床上的女子。 看到两人进来,急忙招呼道:“墨兄,灵儿,你们来的正好,楹儿刚刚醒来。” “子澄,灵儿姐姐。”花楹脸上淡笑着,柔声道。 “莺儿,你的伤?”蓝灵儿问道。 花楹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夜笙,回道:“笙哥哥医术精,我的伤无碍,多谢蓝小姐关心。” “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吓到我了,怎么会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蓝灵儿说着一双目不停的在夜笙身上来回扫视,她可是听说,若不是花楹拼死相救,那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夜笙了。 夜笙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墨洲,轻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只要楹儿无数,一切皆好。” 墨洲深深的望着床上的女子,他多么想走上前,温柔的拥抱她,安慰她,告诉她,他期望她安好。可,脚下却重俞千金。他不敢想象,若是夜莺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兄长,她那美丽的双眸又会如何看他。 他只能这般静静的看着,祈祷她,一世安康。 夜笙和夜莺的对视是那么的柔和,就算站在一旁,也能感受到那满满的情意,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妹妹。巨扔夹划。 他永远也不知道,在知晓他差点受伤时自己是多么的恐慌,知道他无事时,她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感谢老天,感谢夜莺。 她多么希望能出现在他的眼里,走进他的心里。 曾经出生入死,生死与共的四人共聚一室,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 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扉披撒在屋内的四人身上,为四人增添了一抹光辉。一室阳光,满室美好! 第86章 金龙太子 两年后 正值春日,蓝幽城内外百花盛开,满城芬芳。 一行华丽的车队出现在满是花海的蓝幽城大街上,引得城民频频侧目。虽往日也有无数王公贵族值春日之际来蓝幽城赏玩,但这般华贵气势浩大的车队还是鲜少出现在蓝幽城街头。 八头高大的丰神俊朗的羽灵兽拉着一架宽高数丈的华盖宝车,那羽灵兽可是神兽,平常人等可能一生都见不到一次,而这行人竟然用这般珍贵的神兽拉车,而且一用就是八头。八头羽灵兽一般大小,通体雪白,浑身上下一根杂毛也无,最奇特的是,那白色的羽灵兽在阳光下,通体竟泛着一层浅浅的蓝色。八头羽灵兽均是双目明亮,似通人性,迈着矫健的步子拉着宝车缓缓前行。 宝车通体用晶莹剔透的浅蓝色晶石所雕琢,阳光下,折射出浅浅的七彩的光芒。盖顶是用千年奇香木雕琢着精致的龙纹,那奇香木自身所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在满是芬芳的蓝幽城中不减半分,依旧闻之沁人心神,四角伫立着栩栩如生的神龙雕塑,口中含着那千金难得的金色龙珠,下坠浅蓝色的鲛鞘流苏,就连那窗纱都是用深海之中鲜少能见的龙鱼所吐的细珠穿梭而成,与那浅蓝晶石相应成辉。 宝车之后,是数十辆蓝色华盖香车,车队旁围着一群银甲守卫,各个俊朗出众,簇拥着这豪华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向城主府而去。 位于蓝幽城城东的城主府此刻更是一片花的海洋,远远望去,数不胜数的花儿在风中摇曳着身姿。 羽灵宝车缓缓在宫门口停下。银甲守卫上前,对着宫门处的守卫朗声道:“劳烦通秉蓝幽城城主一声,金龙城太子殿下到访!” 那守卫一惊。急声道:“请稍后!”当即向着宫中而去,不知晓这金龙太子何故前来蓝幽城。 城主正殿,此刻一声湛蓝色华贵衣裙,金银丝线绣着名贵牡丹和蝴蝶的蓝魅正笑着和一身浅蓝色衣裙的蓝灵儿谈着她即将年满十五岁之事。 “一晃十五年过去,灵儿你就要长大成人了!”想想这十五年的时光,蓝魅满是感叹,温柔的素手抚摸着娇俏的女儿,眼中满满的疼爱和欣慰。 两年一晃而过,曾经古灵精俏的少女此刻褪去了原本的稚气,身量长高,气质也渐发平和,可那灵动的双眸中的坚定还是分毫未变。 蓝魅有些感慨的看着此刻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的少女。气质出众,武功不俗,可那一根筋死不回头的性格让蓝魅着实有些担忧。 这世上多是难为之事,那许你分清黑白分明,许多时候,人,面临最多的是妥协。 可蓝灵儿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日后行走江湖,必定少不得受苦受罪。 正想着,只见一身女官装束的湘玉尘疾步而来。 自她登上城主之位,玉尘坐上女官。玉尘都再也没有如此急促过了,今日这是为何? 湘玉尘步入大殿,匆忙行礼,急声道:“城主,金龙太子到访!” 恩?蓝魅挑眉,还不得开口询问这金龙太子为何而来,只听得身边一声惊呼。 “拓跋骁龙,他来做什么?” 回眸一看,只见蓝灵儿满脸不待见,甚至有些厌恶和恨意。 “去请金龙太子进来!”蓝魅吩咐,这来人虽是金龙太子,但她是一城之主,断没有前去迎接的道理。 湘玉尘起身离开,蓝魅这才转向一旁的蓝灵儿,问道: “灵儿,你认识这金龙太子?” 蓝灵儿小嘴一嘟,脸上满是愤慨,恨恨的说道:“灵儿见过这金龙太子一次,他就是个蛮不讲理的野蛮人,霸道凶残,上一次,世子都被他挑断脚筋,若不是二表哥他们来的及时,世子的手筋都被他挑断了。而且,他还……” 看着女儿脸上的愤怒和一闪而过的耻辱,蓝魅柳眉微蹙,这金龙太子,到底如何灵儿了。 “他还做什么了?灵儿你说出来,娘亲帮你出气!” 一跺脚,蓝灵儿狠狠的说:“他打伤我,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调戏灵儿,他……哼!” 思及当日在那万骨沼泽中发生的事情,蓝灵儿对那拓跋骁龙是一点好感也无,更恨不得此生都不在与此人相见,着实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前来城主府。 听得蓝灵儿的话,蓝魅眼底幽光一闪,笑着摸摸满脸愤慨的女儿,柔声道:“既然灵儿不待见这金龙太子,那灵儿就先避一避,让娘亲会会这金龙太子,来我蓝幽城所谓何事!” 金龙城虽说是整个云荒大陆的京都,金龙城城主也算是整个云荒大陆的统治者。但是云荒大陆上八大城各自独立,平日各不相干,这金龙太子今日贸然前来,真不知是福是祸! “那娘亲,你一定要帮灵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拓跋骁龙,让他知道我们蓝幽城的厉害!”灵儿挥挥拳头,咬牙道。 蓝魅失笑,点点头应道:“好!都挺灵儿的!” 蓝灵儿这才放心的离开。 却说这湘玉尘带着一杆侍女亲自前往宫门处,对着守卫宫门的守卫道:“打开宫门,迎金龙太子入宫。” 说完上前对着那羽灵宝车盈盈一拜,朗声道:“小臣湘玉尘见过太子殿下!” 那鲛鞘所制的车帘缓缓向两侧升起,露出坐在宝车之中的高大男子。 一身玄衣,胸口处是那金丝勾勒的凶狠的神龙,脚下厚底云锦鞋,如刀刻的俊脸,浑身霸气,只是那凤眼中偶尔划过的暴戾破坏了此人的俊朗之气。~笔 这等霸道威武的男子却坐在那铺满浅色长毛毯的镶砌着彩色宝石的宝座上,透出一丝违和之气。巨讨狂技。 那长毛毯着实与男子这霸气的俊脸不符啊! 真感叹间,湘玉尘瞳孔一缩,定睛一看,那长毛毯竟然是用最难捕捉的玉貂兽的皮毛缝制而成,而且这么大的毛毯,竟挑不出一丝杂色,这…… 湘玉尘有些咂舌,不说其他,只是这脚下铺着的长毛毯所耗费的就不止千金啊! 可城主和小姐最是喜爱这俏皮灵动的玉貂兽,若是知道有人竟如此残暴不惜杀害上千只玉貂兽只为这一张奢华的毛毯,估计,湘玉尘微微摇头,若这金龙太子是有事相求,只此一事就讨不得好! 那男子赫然就是金龙太子拓跋骁龙,满意撇过湘玉尘微带惊讶的脸色,沉声道:“免礼!孤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与蓝城主相商,不知蓝城主此时是否方便?” 湘玉尘起身,摆手指路,朗声道:“小臣正是奉城主之令,迎太子殿下进宫。太子殿下,请!” 第87章 有事相求 宝车上拓跋骁龙脸上怒气飞快划过,他身为云荒大陆上的太子殿下,可是云荒大陆未来的继承人,统治者。来到这蓝幽城皇宫,这蓝魅竟不出来迎接,实在是无礼。 不过,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待事情圆满,定会与那蓝魅好好说说这懈怠之罪。 这自傲的拓跋骁龙丝毫没有想到,他不过是一城的太子,论资历,不过是个小辈。这天下,能让七城城主出门相迎的,也只有金龙城城主一人,至于其他,就算同为城主,也没有出城相迎平白坠了身份之事。 说罢,领着车队进入宫门。 走过那争芳吐艳。美不胜收的花海,宝车行至一巍峨磅礴的宫殿之前,湘玉尘拱手,朗声道:“太子殿下,城主在殿内等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请!” 话音刚落,那玄色身影如鬼魅般从宝车内急射而出,下一秒,玄色人影已至那打开的殿门前。 湘玉尘一惊,正要说什么,只听得殿内传来一阵掌声。 “太子殿下好俊的功夫!本城主恭候已久,请!” 闻得是蓝魅的声音,湘玉尘这才收敛神色。挥手吩咐一旁之人安顿随行之人,自己悄然进入殿内,随侍蓝魅身侧。 拓跋骁龙大步踏进正殿。只见一盛装女子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蓝衣曳地,头发高高梳起,插着精致的凤簪,额角细细的描绘着绚丽的牡丹和蝴蝶。 三十余岁的女子看着如同二十出头,一身荣华贵气却让人不敢直视,沉淀着岁月的积累,更是内敛。 眼见拓跋骁龙步入,蓝魅微微起身。巨讨狂弟。 “久仰蓝城主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子有礼了!”拓跋骁龙拱手朗声道。 柳眉微微一簇,眼中飞快划过厌色。自她有了灵儿,再不喜有人夸赞容貌,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有口无心啊! 心里思附,脸上却不动声色,素手一挥,宽大的衣袖划过美丽的幅度,“太子殿下客气,太子殿下,请!” 素手挥过之处,赫然出现一条几蒲垫。 深海千年沉木所制条几,世间珍品。独一无二,再无第二。 “谢城主!” 抱拳一握,拓跋骁龙大气凛然的挥袍就坐,一举一动,都霸气傲然。 “玉尘,奉茶!” 湘玉尘会意,手决轻掐,立时,两个紫金玉石所琢的茶杯缓缓从空中飘落而下,稳稳的不发一丝声响的落在条几之上。 朵朵绚丽的金花开在杯中,活灵活现,在滚滚茶汤中舒展着身姿,淡淡清香飘散而出,微微一嗅,丹田之中真气暴动,竟隐隐有着增长的趋势,这茶,竟有如此功效。 素手轻轻端起那香茶,蓝魅那轻灵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这是蓝幽城春日独有的‘雪月光华’,这花在第一场雪中种下,不得见日,夜夜吸收月之光华,直直七七四十九天,与朝阳升起前一刻用玉剪采摘,再放置阳光之下,整整照射九九八十一天后,用特殊手法炼制封存,在来年蓝幽城中第一朵花儿开启之时,开封,吸收花香百日,方能浸泡饮用。这茶吸收了天地万物之精华,能帮助武者精纯真气,且茶香能让人提神醒脑,味道更是清冽润喉。此时真值饮用此茶之际,太子殿下请品尝评点一二。” 紫金玉杯摇摇一晃,拓跋骁龙闻之端起茶杯,虽对蓝魅所说那花儿炼制如此麻烦有些不屑,但礼仪所在,只是将那茶放置嘴边轻轻一抿。 神色遽变。 那清冽的茶汤带着柔和的清香顺着喉咙一泻而下,茶汤中竟是有无数细小的荣光射进五脏内附,经络血脉,不断的将那真气中的杂质吞噬,流淌在经脉中的真气竟变得精纯浑厚起来。 虎身一震,拓跋骁龙只觉浑身真气激荡,一股畅快之意瞬间传向全身,不禁用力吞咽一大口,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灵茶。 待着浑身舒缓,原本的轻视一扫而空,大赞道:“好茶!多谢城主,此茶真是集天地之灵气,难能可耐啊!好茶!” “太子殿下喜欢即好,此茶制法最是讲究天时地利,顺应天理,并由那十一二的少女精心炼制,不沾俗气,如此一年仅可得此茶九杯,且需在百花盛开之际饮用,若城中有一朵花儿败落,此茶就会随之枯萎,再无奇效。” 蓝魅优雅的微抿茶水,素手捏着紫金玉石杯更显那手白皙如玉,如涓涓溪水般清润的声音将这茶的来历徐徐述来,似娇似噌似无情的双眸轻巧的撇着吞咽茶水的拓跋骁龙,明媚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神色。 “这茶竟如此灵性!这天下众茶,谁能与之相校,这灵茶谱上竟无此茶之名,所著之人真是寡闻。”! 拓跋骁龙挑眉,凤眼中带着一丝惊讶。 “呵!”蓝幽轻笑一声,言道:“这茶制作繁杂,数量极少,可这茶的功效也只有第一次饮用才有奇效,饮第二杯时不过是略带提神的花茶而已,哪里称得上是灵茶啊?” 蓝魅的言语中不待任何情绪,那拓跋骁龙脸上却是怒意一扫而过,心里有些暗恨,孤如此高赞你的这狗屁花茶,你竟然鄙夷孤孤陋寡闻,如此羞辱与孤,真是可气可恨。 媚眼滑过拓跋骁龙的俊脸,似根本没察觉那凤眼中的怒意,蓝魅素手轻抬,一旁的湘玉尘急忙将那紫金玉石杯接过,素手携着珠白鲛鞘所制的薄纱优雅的拭拭嘴角,开口道:“太子殿下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此言一出,拓跋骁龙浑身一震,心下一沉,这女子着实厉害。原本他一惊而起本为占据主动,却没曾想这一礼一茶,他一直被人牵着?子走,根本不占任何主动。 拓跋骁龙腾的站起身来,走到蓝魅前方,躬身恭敬的说道:“孤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望蓝城主能够应允!” 拓跋骁龙如此作态,蓝魅媚眼中精光划过,手袖微抬,拓跋骁龙只觉一股柔和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扶起。 第88章 灵儿想嫁给谁? “太子殿下贵为金?城太子,坐拥天下,能有何事需要本城主相帮?若连金?城主都无法办到,那本城主也束手无策。” 拓跋骁?凤眼满含真挚的望向王座上的蓝魅。言道:“此事并非蓝城主所想,孤此次前来,是想蓝城主割爱,圆孤一个愿望!” “哦?太子殿下何意?请直言!”蓝魅手袖一挥,显然不想再跟拓跋骁?兜圈子了。 “是这样的,蓝城主,孤两年前曾与令爱蓝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蓝小姐轻灵可人,孤对蓝小姐是一见倾心。蓝小姐再过不久就满十五年华,孤特来向蓝城主请愿,求娶灵儿小姐。蓝城主放心,孤一定会对灵儿好的,必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她就是我拓跋骁?最珍爱的太子妃。” 拓跋骁?说的是情真意切,那凤眼中满是情意。态度摆的足足的。 什么? 蓝魅眼中满是惊讶,虽有所怀疑,但没想到这金?太子会来求娶灵儿,这…… “太子所言之事,令尊可知晓?金帝同意此事?”蓝魅心下惊讶,脸上却一派风轻云淡。 拓跋骁?拱手,应道:“父皇知晓,自与灵儿小姐一别之后,孤日思夜想,和父皇说过此事,父皇也很是赞同。蓝城主放心,灵儿小姐嫁到金?城,皇宫上下必将灵儿小姐如珠如宝的对待,无人敢欺负灵儿小姐分毫!” 扫过洋洋洒洒保证的拓跋骁?。蓝魅素手一挥,言道:“太子殿下此话言之过早。这婚嫁可是大事!” “是,是。蓝城主说的对!不过,孤保证,一定会对灵儿好!蓝城主将灵儿嫁给孤一定不会失望的!” “灵儿年幼,本城主尚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者,此事事关灵儿的终生大事,必定要灵儿满意应允才行。太子殿下见谅,此事本城主不能立刻给你一个答复。” 此言一出,拓跋骁?脸上难掩失望,在他看来,蓝灵儿不过一介城主之女,能嫁给他做太子妃已经算是高嫁了。蓝魅不说感恩戴德。欢声笑语的接受,竟然还拿话搪塞,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他出门之前也料得此事一次未必能成。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自抬身价,蓝魅总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将爱女许诺给他。 “灵儿毕竟是蓝城主的爱女,蓝城主的心情孤很能理解。孤此次前来,一来为了求娶蓝小姐,二来,孤自蛮荒森林中寻来八头羽灵兽,特制了一架羽灵宝车送给蓝小姐。以示孤的诚意。不知蓝城主可否请蓝小姐出来一见。” 拓跋骁?一提那羽灵宝车,湘玉尘就将先前所见在蓝魅耳边轻语,蓝魅闻言果然眉头微蹙,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不喜。 “这太子殿下真是来的不巧,灵儿昨日才去了学堂,要等半月之后休憩之日才能回来,真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厚爱。”蓝魅淡笑应对。 怒意爬上拓跋骁?的俊脸,在他看来,这蓝魅真是无礼,他一再退让,她竟然如此糊弄与他,戏耍与他。 可对上蓝魅那浅笑妍妍的模样,拓跋骁?的怒气还真无处可发,只能按压在心底。 “太子殿下,将近午时,若太子殿下不弃,还请在宫中用过午膳。”浅笑着,蓝魅一言一行皆是温文有礼,举手投足间,风雅无比。 一事无成的拓跋骁?哪有心思陪蓝魅吃放,当即拱手告辞:“蓝城主,孤出来时日已久,恐父皇担忧,就此别过。求娶一事,还望蓝城主慎重斟酌,孤期望蓝城主满意的答复。” 蓝魅心里有事,更不会开口留人,浅笑道:“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本城主也就不多留你了。玉尘,送送太子殿下。” 一旁湘玉尘上前几步,挥手道:“太子殿下,请!” 拓跋骁?一甩衣袖,转身就离开了大殿。巨讨吉血。 良久,蓝魅素手捏捏眉心,轻声道:“灵儿,出来吧!” 一身浅蓝衣裳的蓝灵儿从高大的主梁后伸出脑袋,满脸愤怒道:“娘亲,我不要嫁给那个拓跋骁?,你看看他,根本就是个残暴无情的人。” “好好好,都听灵儿的。”蓝魅满脸慈爱的望着蓝灵儿。 那个拓跋骁?,她冷眼看着,心胸狭隘,心狠手辣,就为了一张毛毯,杀数千玉貂兽,自恃甚高,品行不良,此子与其父一样,从根子上就烂了。 就算蓝灵儿愿意,她也不会同意将蓝灵儿嫁给这样一个不堪的人物。 且蓝灵儿身份特殊,落入金?皇宫,若一着不慎,露出破绽,那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蓝灵儿根本不知蓝魅心中翻腾的思绪,只是简单的不喜拓跋骁?这个人,不禁扯着蓝魅的衣襟摇摆着,道:“娘亲,我真的很讨厌这个拓跋骁?,你看他那样,好像天下唯他独尊,一脸的张狂,对上娘亲都如此无礼,哼,可想而知,私底下是怎样霸道的人物。” 摸摸蓝灵儿的脸蛋,蓝魅笑的满是宠溺,“灵儿放心,娘亲不会答应拓跋骁?的。只是娘亲的女儿大了,都有人求娶了,也不知道日后哪家儿郎能娶得我这如花似玉的宝贝?” “娘,你说什么了,灵儿要一辈子陪着娘,谁都不嫁!”蓝灵儿娇嗔不依道。~笔 摸摸蓝灵儿的秀发,蓝魅说的是语重心长,:“傻丫头,这女子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等到灵儿及笄,必定有无数青年才俊求娶灵儿,灵儿到时可不要挑花了眼,喜欢哪个一定要告诉娘亲哦!” “娘亲你坏,灵儿才不要嫁给那些人呢!”一扭头,蓝灵儿满脸不依。 要嫁,她就要嫁给幽冥世子夜笙。只是,两年未见,这夜笙不知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人了? 想着,蓝灵儿脸上有些伤感,蓝魅眼光如何犀利,顿时明白这娇儿心中已是有人了,当即笑着问道:“不嫁他们,那灵儿想嫁给谁啊?” 蓝灵儿一怔,神情严肃的问道:“娘亲,是不是我想要嫁给谁娘亲就允许灵儿嫁给谁啊?” 蓝魅眼中满是慎重,唇角却带着一抹浅笑,温声道:“只要能配的上我们灵儿,真心疼爱我们灵儿,娘亲当然不会反对啊!” 啊?蓝灵儿有些感伤,夜笙样样出众,可她却不知他喜不喜欢她,毕竟,两年前,在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妹妹夜莺。 第89章 婚约 “是谁啊?灵儿说出来娘亲参详参详,灵儿这么可爱,喜欢灵儿的人一定很多吧?” “可我喜欢的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娘亲,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上灵儿啊?”蓝灵儿的眼中有些感伤此刻满是期盼的望着温柔的蓝魅。 蓝魅柔柔一笑。“灵儿啊!这人是谁啊?是不是先前你将龙马香车借与的那人?” 蓝灵儿点点头,“就是他。他是幽冥城的世子夜笙,可他被流放至紫川为质子,大表哥对他可不好了。”巨宏团血。 “是他啊?”蓝魅说着,神情有些恍惚,有些久远的记忆好像又清晰许多,就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没想到,灵儿竟然会喜欢上那个小子啊! “他很努力,我们还一起去枯骨荒原找到了龙渊剑谱,就是在那里遇上了拓跋骁龙。明明龙渊剑谱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可那拓跋骁龙竟然蛮横不讲理,甚至想要挑断夜笙的额手筋脚筋囚禁起来,后来幸亏二表哥和夜笙的妹妹赶到我们才逃了出来。夜笙人很好,娘亲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只是。”蓝灵儿说着,语气一顿。 “只是什么?” 蓝灵儿幽幽一叹,“夜笙对他的妹妹夜莺太好了,只要有夜莺在的地方,夜笙都注意不到其他人。虽然夜莺妹子年幼就与夜笙失散,两年前才接回夜府,后来我们出去游玩时,夜莺妹子的脸又中了诛颜被毁了,可夜笙对夜莺实在是太好了!” “傻丫头,你也说了,夜莺受了那么多的苦,夜笙对她好点也是应当的呀。灵儿想嫁的人,就是他吗?”蓝魅笑着看着小女子娇态的女儿,眼中有些怀念和感伤,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蓝灵儿重重点头。坚定道:“娘亲,灵儿想嫁的就是他,除了他,灵儿谁都不嫁。” 信誓旦旦的说完,在蓝魅打趣的眼光下顿时满脸通红,将脸埋进蓝魅的怀中,再不抬起。 轻柔的抚摸着蓝灵儿的脊背,幽深的媚眼望向远方,那轻灵的瞳孔中似载了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 良久,蓝灵儿只觉得母亲的声音似来自遥远的地方,那般的轻灵又沉重。 “灵儿,你决定好了,再无更改!” “我意已决,还望娘亲成全。”蓝灵儿抬首,满是坚定。 “如此。娘亲就助我儿一臂之力。”对上女儿灿烂的笑脸,蓝魅衷心的希望,她身上的悲剧,再不要在女儿身上重演。 世人常言,世上最苦莫过于求而不得。 可在她看来。世上最苦的在于无处可求。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 “好了!娘亲和那拓跋骁龙说了你在学堂,半月才能回来,一会你就去学堂,等半月之后再回来。娘亲则暗中前往幽冥,与那夜长风定下你与夜笙的婚事。”素手轻点蓝灵儿那粉嫩的额头,蓝魅细心嘱咐。 蓝灵儿喜滋滋的一把抱住蓝魅,娇声谢道:“娘亲,灵儿知道了,娘亲辛苦啦!” …………… 幽冥城皇宫 装饰华丽庄重的御书房内,一中年男子正奋笔疾书。忽然,男子抬首,成熟俊雅的脸上满是警惕,厉喝道:“谁?” “夜城主,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轻灵的声音,一道倩影出现在书桌前方。 “蓝魅,是你!” 原来,这来人正是蓝幽城的城主也就是蓝灵儿的母亲蓝魅。 书桌后的也就是幽冥城的城主夜笙等人的义父夜长风。 “是我,夜城主,一别数年,你还是和往日一样啊!” 旋身一摆,端庄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蓝魅语中满是怀念。 不同于蓝魅的怀念和闲适,夜长风对蓝魅忽然出现,满脸惊诧,眼中竟含着一抹担忧:“蓝魅,你忽然来此,可是小主人有何?” 话音未落,只见蓝魅优雅的摆摆手,道:“不用担心,灵儿无事。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 “小主人无事便好,你暗中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夜长风这才坐下身来,细细问道。 “数日前,那金龙太子拓跋骁龙前往蓝幽城向我求娶灵儿。” “竖子岂敢!”一提及此,夜长风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书桌上,急声问道:“你有没有答应?” 淡淡的瞥了一眼夜长风,这男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一提及金龙城的人或事就满腔怒火。蓝魅幽幽道:“我推脱了。这金帝如何我等皆知,那金龙太子肖似其父,我又如何能应。这事,说起来,和你也有些关系。” “恩?你这何意?”听得蓝魅没有答应,夜长风才慢慢静下心来。 “若我没有记错,你那主人无钩先生有一弟子,名为夜笙,也是你幽冥的世子,现在在紫川为质。” 夜长风颔首,道:“是,笙儿是主人最喜爱的弟子,全身医术全都倾囊相授,这事与笙儿有何关系?” “灵儿对那拓跋骁龙十分厌恶,而她喜欢的,恰好是你那主人的弟子,你那义子夜笙。这两孩子,一个是你主人最得意的子弟,一个是你主人的骨血,若他们二人结为夫妇,岂不是天地良缘,天造地设?” 虽是问句,可语中却是满满的肯定。 这……夜长风略一沉吟,赞道:“此言有理。” 夜长风年轻时曾是夜笙的师父也就是蓝灵儿的亲生父亲无钩先生的随从,夜长风感念无钩先生大恩,一直称其女儿蓝灵儿为小主人。 这夜笙即为夜长风的义子,同时也是这无钩先生的爱徒,知根知底,定能好好保护师父唯一的骨血,这般看来,这桩婚事是十全十美,无一不妥之处啊! 至于夜笙的意愿,夜长风知晓夜笙冷清冷心,若想他这义子动情比登天还难,一旦婚成,为了责任,夜笙也会尽力对小主人好的。 商量的热火朝天的两人根本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自以为完美至极的婚事最后却以那般惨淡的结局收尾。 这世上,最难掌握的就是人心。 那些个本以为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伤人伤己! “那我们就此为两孩子定下婚约,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让两个孩子成婚!”夜长风笑意盈盈的提议。 第90章 髓中血 蓝魅颔首,笑道:“灵儿虽非我的亲身骨血,可自灵儿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团就由我抚养长大,我一生无子无女。本就把她当成唯一的孩子看待。如今长大成人,定要让她嫁的风风光光,嫁给真正疼爱她的人,呵护她,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蓝魅说着,眼中泛起泪花,仿佛看到了灵儿出嫁的那一刻,嫁人了,就再也不是受了委屈就能扑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 看着她从一点点那样的长大,一直长大亭亭玉立,却要嫁人,蓝魅心中满是不舍。 原来,这蓝灵儿竟不是蓝魅的亲身女儿,怪道这蓝魅一生未嫁却育有一女,无数人好奇。却始终不知这蓝灵儿生父何人。 “好了!夜笙一定会好好对待灵儿的,你放心。既然是灵儿有心夜笙,那两人想必相熟,婚后也一定会过的幸福的,你就放心吧!”夜长风有些局促的安慰道。 虽年华已逝,但美人落泪,还是那般的迷人。 “瞧我,说这些做甚?夜长风,这夜笙到紫川为质可有些年头了,是时候让夜笙回到幽冥了吧?”一扫之前的柔态,说起正事,蓝魅周身全是威压之气。 夜长风长叹一声,眼带愧疚,这一生,他最愧疚的就是送夜笙为质,平白吃了那么多的苦痛。 “是啊!是时候该回来了!”夜长风说着。望向远方,那里,是紫川城所在的地方。 看着这样的夜长风,蓝魅脸上也满是复杂,过往的事情太过复杂,谁又说的请谁是谁非呢? “既然夜城主做好了决定,那又用得到蓝幽城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夜长风转身,拱手谢道:“如此,多谢蓝城主。” “那我就不打扰夜城主了,告辞!” “保重!” 话音落,蓝魅就如同来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书房内。 徒留夜长风痴痴的望着远方,思绪着。 而此刻,被定下婚约的夜笙一无所觉,他正沉浸在激烈的打斗之中。 明月湖中。那两年之前曾经窜出一尾大鱼妄想吞噬花楹却害的花楹中了诛颜,面目全非的地方就是此处。 而此时,夜笙就正在与那害了花楹的食人鱼怪进行生死搏斗。 花楹所中诛颜之毒唯有雕容可解。 这炼制雕容分为艰难,其中收集炼制雕容的药材就很是困难,当年夜笙冒着九死一生才取得那一味生长在岩浆之中的火岩花。 历经两年。再度筑基的夜笙来到此处,只是为了能取走这怪鱼髓中血,收集这味炼制雕容所需的药材。 两年时光已过,不仅夜笙功力长进,这怪鱼也越加难以对付。 原本一剑能够划破的鱼鳞此刻只能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夜笙与这怪鱼搏斗已有一日一夜,可就凭夜笙的身手,也只是在那怪鱼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怪鱼吃痛,灵活的鱼尾摆动,带着一股强悍的劲风向着夜笙袭来,夜笙脚尖轻点,身影陡然变换。手中龙渊更是一招龙吟对着那怪鱼的鱼首急急而下,那招式之威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阵阵破空之声。 可那怪鱼却浑然不惧,庞大的身子以一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那剑势落入水中,顿时将明月湖水激起数十丈之高。 湖水轰鸣着,那怪鱼竟趁着水帘而起,大大的鱼嘴张开,竟妄想将夜笙一吞而下。 夜笙又岂会让这怪鱼得逞,一招不中,急忙反身而起,身形竟比那湖水还要高出数尺。 鹰眸中厉色一扫,爆喝一声,真气覆剑,巨大的威力让整个明月湖水都为之震动。 那怪鱼一咬咬空,发现肉香来自头顶,急忙鱼尾下摆,鱼头朝上,却见那肉香猛然坠下,那发着白光的剑夹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力急射而下。 那怪鱼一惊,想要入水躲避,可惜已经迟了。巨上状技。 这颇具威能的一剑直直的绞入这大鱼的鱼嘴,将那一嘴尖利锋锐的牙齿全都绞碎成渣。 剧痛之下,那怪鱼竟鱼头一摆,竟那牙齿碎片含着那剧毒的唾液向着夜笙所处的方向直直射来。 铺天盖地的牙齿碎片带着那剧毒发着恶臭迎面袭来,夜笙浑然不惧,手中宝剑挥洒自如,伴随着清脆的“当当当”的声响,夜笙竟将那无数的碎片横扫回去,带着更加凌厉的攻势向着那鱼身袭去。 那怪鱼见此情形,想要躲避,可它那庞大的身子又何处可躲,避无可避,只得摆动那庞大的鱼尾,将那牙齿碎片拦下。 可带着夜笙真气的牙齿碎片又是那般好接下的吗? 只见那返回的牙齿碎片竟不似大鱼所料的那般拦下,而是带着不可抵挡之势,穿透那坚硬的鳞片,直直的刺进那大鱼的肉中。 “嘶……” 只听得那大鱼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悲鸣,疯狂的摆动着鱼尾想要摆脱那无处不在的痛意。 这怪鱼吃痛之下一时忘了防备,夜笙又岂会错过如此良机,真气涌动,手中龙渊发出一道利色,向着那不断的摆动的大鱼头凶猛而去。 “咣当----” 刺耳的交戈之声传入耳中,夜笙手臂震动,只见那鱼头上隐约闪过一层水色,龙渊在那巨大的鱼头上激起阵阵火花。 一股极其震动的酥麻传入手臂,夜笙脸色一沉,这鱼头竟如此坚实,他用了八分力在这鱼头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当然,他也没有错过那诡异的水色,心下明了,为何这怪鱼能在这明月湖中行凶多年。 这水色,其中必有古怪! 不过,夜笙这一剑也并非完全无用,那巨大的力量震得那鱼头一阵摇晃,那食人鱼怪只觉得脑袋轰鸣,昏昏沉沉,挣扎的动作竟好似变小些许。 就在夜笙以为这怪鱼力竭想要举剑一剑击杀时,那怪鱼忽然鱼嘴一张,一股巨大的水流直直的冲着夜笙喷射而出。 那水势呼啸着,带着惊天动地之势呼啸而来。 夜笙眸色一紧,若他没有看错,这水竟是浅浅的黑色,显然带有剧毒。 脚尖在水面轻点,身形腾起,转眼就消失在数里之外。 那水柱击空,轰然掉落,激起湖中阵阵水花,不多时,那湖面上竟泛起一层鱼尸。 白色的肚皮向上,显然是被毒死的。 那怪鱼大嘴一张,用力一吸,竟把水上的数千鱼尸通通吸入腹中。 夜笙身形击退,躲过那大鱼的怪力吞吸。 看着那怪鱼嚣张的在浅黑的湖中得意的摇晃着鱼尾,夜笙满是凝重,这怪鱼,手段颇多,不好对付。 不过,想想花楹那被毁了的容颜,夜笙恨不得将此鱼碎尸万段,想想这两年因为城中各式各样的流言,花楹被迫只能呆在府中,卖力的学习医毒,连府门都鲜少踏出。 虽然花楹明面上从未表露出不开心,但是他岂能看不出小丫头为她体内之毒苦恼不已? 无论如此,此次他必斩之,取其髓中血。 如此想着,夜笙眼中满是斗志,提起龙渊再度冲了上去。 第91章 挑拨 质子府杨花别院。 因花楹学习医毒之术,夜笙特意命人在府中建造了一间巨大的药房,里面盛放着许许多多的药材以供花楹学习。 此刻,花楹就坐在药房中一旁的小桌前。穿着普通的家常衣服,手腕束起,素手推着一个小巧的玉磨,细心的研磨着褐色的药材。 一旁竟是一身华服的怡宁,不屑的瞥了一眼花楹那粗俗的打扮,矫揉造作的用那精致的丝帕在鼻前挥了几下,对着戴着面纱一脸深沉的花楹抱怨道。 “三小姐,你知道世子爷去了哪里吗?本郡主都好久没有见过世子爷了,每次本郡主求见世子爷都会被那个贱婢拦下。你说说,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想的,放着你这好好的名正言顺的夜家三小姐不用,非要用那身份低贱的侍妾当家,这侍妾可是那位送来的,还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呢?三小姐,你就没有和世子好好说说。那侍妾这阵子可真是猖狂,看看,连你这金枝玉贵的正牌小姐都敢苛待,你看看,你穿的这衣裳,哪里像个大家小姐啊?” 怡宁抱怨一通发现花楹只是细细的磨药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半点意思,眼中闪过怒气,更多的却是鄙夷。 不过是个半路接回的小姐,难怪会被个侍妾爬在头上。若是她,早就打死胆敢冒犯她的人了。 想起那落雪几次三番仗着夜笙的势逼迫于她,她心里的恨意就忍不住的翻腾。 你落雪不是说本郡主一客居的病人无权过问这夜府之事,那本郡主就让有资格的人过问,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夜三小姐,你也不要怪本郡主多嘴,那落雪实在是太过分了!照我说,三小姐你就应该端起大家小姐的威严。好好教教这落雪规矩,不要让她败坏了夜府的名声。三小姐,怡宁这两年冷眼瞧着,你这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你不说,世子爷又怎么会知道呢?” 怡宁是不要命的煽风点火,这两年,她早就看透了,这府中啊,夜笙最在意的就是夜莺,若夜莺出面,那落雪,哼,就算加上那三个落,也只有被赶出去的命。 端起手边的凉茶一口喝下。怡宁眼中很是不满,这个夜莺,待客之道也实在是太差了。 不过是一小门之女,规矩礼数着实差太多了! “这府中啊,还是不能少了女主人。若是世子娶妻,娶一大家闺秀,名门贵女,那些魑魅魍魉可就不敢出来作怪了!夜三小姐,世子也早就到适婚年龄,不知世子可否有意娶妻?” 说到最后,这怡宁是薄纱掩面,颇有些羞涩之意。 “咣!” 怡宁侧目,只见花楹徒留一双眼睛满是阴狠的看着她,那闪烁的瞳孔中满是深深的恨意和眼底那深藏的阴云。 只一双眼睛却好似含着万千情绪,怡宁只是看着。就一股寒意顺着脊骨而上,头皮发麻,好似被人生吞活拔了一般。 心神不宁,柔弱的身子一颤,怡宁竟是再也坐不住了,阳光之下,她竟如置寒室。 她想起来了,在她第一晚入住落雨阁时,有一绝美女子满含杀意,想要杀了她,那个人,就是她,夜家三小姐。 这双眼睛和那想要杀他之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思及此事,怡宁是惊恐交加,夜莺这些时日深入简出,她竟然忘了还有那么一遭,她甚至还孤身一人来到这杨花别院,若是夜莺忽生杀意,她该如何脱逃? “此地地方狭小,容不下郡主这般大佛,还请郡主不要再踏及此地!”花楹此言说的是毫不客气。 谁也不知道,自打这怡宁装模作样的进入,她是用尽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杀她的欲望。 可她,竟然提及夜笙娶妻一事,难不成,她还想要嫁给夜笙不成? 待得花楹再度拿起玉磨,细细磨研药材,怡宁这才急促的跑出别院。 等到怡宁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花楹颓然的放下手中的玉磨,褐色的药材早已粉碎,根本无法再用。 清亮的双眸有些迷茫的望向窗外,春意盎然,又是一年春日,她的心却有些沉重。 怡宁说得其实也没错,夜笙早已到了适婚年龄,若是不是因为在紫川为质,怕早已娶妻生子了。 只是……他最后会娶谁? 那日在地道中,他问,阿楹,等你长大,嫁我可好? 他当时是戏言,还是心中其实也动过娶她的心思? 如今她的面目全非,早已不是初见时那般灵动可人,若是诛颜之毒不能解,她将顶着这一张丑脸过一世,那个时候,她何颜面忝居他身侧? 怡宁还有一句话也说对了,那个落雪,夜笙对她太不一般了! 明明是墨拓送来的人,为何夜笙还会被落雪迷住的样子? 难道,夜笙真的喜欢上那个落雪了吗? 为了她,甚至不再外出寻欢作乐,只是日日守在府中! ………… 感到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度,怡宁才忍住那内心的寒意。 想到刚刚落荒而逃的事情,对花楹更是恨上心头,一时又有些自责,她早就不是那个柔弱无力只能苟延残喘的怡宁了,她能够习武,可对上那双阴狠的眸子,她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哟,这不是我们的病美人啊,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的那两个忠仆呢?怎么舍得放你这个风吹就倒的人儿出来啊?” 怡宁还没理清思绪,只觉得那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转身一看,赫然就是一身粉色衣裳的落雪,浑身华贵,比之她都不差分毫,那硕大的宝石项链戴在脖颈,生怕旁人不知晓世子对她的宠爱。巨上状划。 “你……” 不待怡宁说话,落雪上前两步,浓重的胭脂味刺得怡宁恨不得掩面而逃,阴冷的声音更是不断的刺激着怡宁的神经。 “我什么?不过是一破烂小国的郡主,还真当你自己是金枝玉叶了,恬不知耻的赖在府中,没羞没懆,妾身奉劝你啊,早日滚出夜府!” 说罢,不待怡宁开口,摇摆着身姿带着一群仆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望着那落雪离开的身影,怡宁那清秀的脸此刻满是狰狞,眼中的阴郁彻底的破坏了她的形象。 落雪,夜莺,本郡主记下了,日后,定要让你们好看! 第92章 玉衡子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夜府这三个女人是个个不凡,正在跟食人怪鱼搏斗的夜笙显然不知晓这府中三个女人的恩恩怨怨。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那哀嚎着怪鱼。 他与这怪鱼已经整整搏斗了三天三夜,此刻那怪鱼身上满是血痕,奄奄一息的瘫在那水面上。 而夜笙也不好过,全身湿透,衣袍各处破烂,最要命的是打斗中一着不慎,竟被那鱼尾扫到,内附也受了不小的伤。 可夜笙那满是疲惫的俊脸上,鹰眸中却满是亮光。 这怪鱼终于被他打得奄奄一息,再无反手之力。 提起?渊,夜笙忍痛跃至怪鱼身上,那怪鱼垂死挣扎,不过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渊从怪鱼身上划过,以不可抵挡之力。将怪鱼的最后一点生息泯灭。 那怪鱼只是无力的挣扎几下,鱼尾拨动,却最终无力回天。 渊利落的划开怪鱼的身体,取出怪鱼的骨髓,夜笙从怀中掏出玉瓶,屈指一弹,小心的凑到骨髓旁,将那珍贵的髓中血小心的收入瓶中。 郑重的将玉瓶收好,夜笙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恨不得就地入睡。 手中?渊再也支撑不住,隐去身形。 托着疲惫的脚步想要回城休息的夜笙忽然身形一顿,警觉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人。 什么人? 此刻已是入夜十分,明月湖畔空无一人,只见一白色人影缓缓而来。手提一盏诡异的金灯,无油自亮。 那身影看似缓慢,实则很快。几个呼吸间,已至身前。 待看清来人,夜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拱手开口道:“师兄!” 来人竟是夜笙的师兄玉衡子,这玉衡子一身白衣,看起来温文尔雅,只是手中那一盏怪灯着实让人侧目。 “师弟!” 那玉衡子轻言一声,竟是走到那怪鱼尸身旁边,那手中的金灯竟愈发的明亮,无风自动的漂浮在鱼尸之上。 夜笙这才发现那一盏怪灯,赫然就是聚魂灯。 难道说,这怪鱼的尸身中还有魂魄不成?巨系丰才。 玉衡子双手飞快的掐着手决。那聚魂灯越来越亮,最后,从那鱼尸中飘出一抹黑色如被牵引般被那聚魂灯吸入,那聚魂灯猝然熄灭,跌落至飞身而起的玉衡子手中。 “师兄,你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这食人怪鱼体内之魂魄?这魂魄又为何会附在这怪鱼体内?”见玉衡子施法完毕,夜笙实在难掩心中疑惑,急促的问道。 玉衡子收好聚魂灯,看着浑身狼狈满脸不解的师弟,温声解释道:“师弟,莫急。听师兄慢慢道来。师兄此番前来紫川,是奉师尊之命前来收取这散落在鱼腹的一魄,没想到,正好遇上师弟将此怪击杀,倒是省了师兄一番麻烦!” “这鱼尸中魂魄是何人的?师尊为何会收集此人魂魄?难道师尊想要为此人重聚魂魄,死而复生吗?”夜笙皱眉问道。 面对自家师弟各个犀利的问题,玉衡子只有一个回答:“师尊并未言明此事。为兄也只是依命行事,并不解其中关键。” 无语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玉衡子,夜笙满脸无奈,他这个师兄就是这般认真,可师尊派他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一无所知。 “好吧,那师兄可以告诉我,师尊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师尊吩咐,不许为兄告诉任何人师尊的踪迹!”玉衡子满脸正色的回答。 夜笙道:“师兄,我是师尊的弟子,你的师弟,师尊的行踪没必要瞒着我吧?” 话虽如此,但显然,师尊因为他所不知道的原因,并不想让他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 玉衡子丝毫不为之所动,淡然道:“师弟不必强求,为兄不会告诉你师尊身在何处的。” “哎……”夜笙深深的叹了口气,重重的捏了捏眉心,三日三夜的大战,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和玉衡子纠缠,只能问道:“那师兄可以告诉师弟,师尊现在过得如何吧?” “师尊一切安好,师弟不必挂心!” 全身疲惫,无处不在叫嚣的痛意和那发痛的太阳穴让夜笙有些暴躁,可面对一本正经的玉衡子,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压在心底。 “夜深了,师兄不如随小弟入府,歇息一日,明日再好好说说话。”夜笙发出邀请。 玉衡子深深的看了夜笙一眼,道:“为兄多谢师弟好意,只是师尊有令,为兄赶着回去复命,就不如府上叨扰了!” 夜笙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师兄弟两人相视而立,静默良久。 忽然,玉衡子开口道:“还有一事。师尊在人世尚有一女,师弟你也相识,就是蓝灵儿,你定要好好照顾师尊唯一的女儿,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玉衡子很是慎重的嘱咐。 什么? 玉衡子所说的事情对夜笙来说很是震惊,这蓝灵儿怎么会是师尊的女儿? 他从来不知道师尊和蓝魅有任何的瓜葛啊? 看着自家师弟那诡异的模样,玉衡子沉声道:“此事牵扯颇深,并非你所想那般,你只需照顾好师尊的女儿,其余的不必理会!”涉及师尊秘事,他可不想师弟心中胡乱编排。 夜笙一怔,保证道:“师兄所言极是。灵儿本就是我的至交好友,又是师尊爱女,师弟必会好好照顾。师兄放心。”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灵儿竟是师尊的女儿!一时有些惊诧,不禁有些胡思乱想,这应是师尊的私事,师尊不言,他们岂能暗中猜测! 他没有忘记,蓝灵儿那他都看不透的根骨,那比花楹还吸引怪鱼的体质。 看来这其中必定有许多辛密之事! 见师弟摆正了心态,玉衡子这才放下心来,“师弟的保证为兄相信。为兄要向师尊复命,就此告辞!” 话落,不待夜笙反应,早已步入浓浓夜色,几息之间,消失不见。 早已疲惫不堪的夜笙才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夜府,简单洗漱之后,忍着一波一波汹涌而上的睡意,强撑着不断黏在一起的眼皮,手心向上,五元归一,再度修炼起来。 随之天地灵气的不断吸收,干涸的丹田再次充盈起来,比之前更加的精纯浑厚。 一夜很快过去,一夜入定,夜笙丹田之内再次充盈,功力也隐隐更上一步。 正待夜笙内视仔细端详他的体内状况时却被一阵女子尖锐的吵闹声惊醒了过来。 第93章 心如钝刀滑过 问香院外,衣着妖娆的四女正和一身华服的怡宁和她的侍女绿腰吵做一团。 落雪等人讽刺怡宁整日作怪,半点不矜持,有失风化。 绿腰怒斥落雪等人以下犯上。不顾尊卑。 “嗤”一身蓝衣的落风不屑的嗤笑,“这里可是夜府!” 你一个她国郡主在这里摆什么威风。 “我们可是城主钦赐!”落英随后嗤笑。 除了城主和世子,谁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他们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紫川城的城主墨拓。 “也不知道是哪个需要我家爷才能续命!”落梅也不甘示弱。 你一个还要靠我们家爷续命的人就应该好好呆着,等罪了她们这些世子的宠妾,小心命都没了! 落雪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笑看着一旁的怡宁。 可在怡宁心中,这落雪比其他人更加的可恶,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张狐媚的脸蛋。 “你们放肆!若不是我家公主提供给你家世子大量的金银珠宝,你们现在就在吃糠咽菜,那里还有现在穿的华服锦缎,以夜府的落魄,哪里容得你们穿金戴银。哼!” 绿腰不服,叉着腰怒斥道,好似离了怡宁。这夜府上下就要饿死了一般。 “哼!若不是我家爷手回春,医术绝,你家郡主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不过是用些银钱买回了你家郡主的命,说起来,还是府上吃亏了呢?”落梅摇着团扇不屑道。 一旁的落风接口:“就是,说的好像离了你家郡主世子府就要饿死不成。真真可笑!” “这人啊!就怕没有自知之明啊?明明是求人救命,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让人厌恶!”落英的话更是直白见骨。 “你们放肆!等我告诉公主,看公主怎么惩治你们!到时候,让你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是一群下三滥的侍妾,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绿腰毫不示弱,出口的话更是污浊不堪。 “哟,知道告状啦。那你最好告诉你家公主,把你家郡主也带回去吧,反正现在暂时也死不了!” “你找死。竟敢诅咒我家郡主,我和你拼了……”那绿腰说着竟是要和落梅动手。 忽然,伴随着一声怒喝,小院的主人猛然出现在闹腾的几女面前。 “闹够了没有!” 一时间,几女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 只有那怡宁郡主眼见夜笙沉着一张俊脸出现,眼中划过异光,柔柔上前,语中满是委屈。 “世子,这……怡宁有些话已经憋了很久了,今日,怡宁一定要和世子您说说。”说着。双目带泪,楚楚动人的看着夜笙。 那美人泫然欲泣明明是很娇柔的画面可看在夜笙眼中却十分刺眼,冷冷的盯着怡宁,冷声道:“郡主想说什么?” 怡宁一怔,没想到夜笙的态度这般冷淡,可想想她的目的,当即低语委屈道:“世子,按理说这些话本不应该我说,可这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怡宁只能冒犯了。” “有话直说!” 他还等着去看花楹,根本不想在这里和这些女子纠缠。 怡宁话语一滞。“世子,这落雪实在太嚣张了,还请世子您能惩戒此女,以振府中家风!” 话还未落,只听夜笙急急打断:“此事与郡主无关,郡主还是回落雨好好歇着吧!” 说完,不理满脸惊诧的怡宁,冷冷的扫了一眼一旁的四女,沉声道:“你们也回去,不要在府中乱逛!” “是,爷!”巨庄助划。 夜笙视线扫过落雪微微一点头,落雪立马回了一个娇媚的笑,这一切,都被一旁的怡宁看在眼中,眼光顿时像啐了毒一般阴狠的看着落雪。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侍妾,夜笙为何对她如此维护,难道是?思及此,怡宁清秀的脸蛋扭曲起来,分外渗人。 再不想多言的夜笙大步离开,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风潮云涌。 …… 杨花别院 一身简单装束的花楹正在认真的练习剑术。 阳光下,身量长高的少女褪去了稚气,变得越发亭亭玉立。 淡笑着看着阳光下越发灵动的人儿做完早课,夜笙才柔柔一唤:“楹儿……” 正在用毛巾擦拭汗水的花楹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回首,笑道:“笙哥哥!” 瞬间,夜笙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双明眸满是喜悦和亲密的看着他,身后的阳光给娇柔的女子披上了一层光辉,那亲密悦耳的声音让他的心好似吃了蜜糖一样那般的甜美诱人。 那一笑,让夜笙三日来不停战斗的疲劳一扫而空。 定定的看着那明亮的眼眸,夜笙感觉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笙哥哥,你在想什么?” 被夜笙用那般火热的目光盯着,一抹嫣色爬上花楹的小脸,只是掩在面纱之下无人察觉。 但那火热的温度还是让花楹有些不自在的走上前,轻声唤道。 被惊醒的夜笙一把拉过花楹,大步踏入内室,衣袖翻飞,身后的屋门合上。 一把扯下花楹的面纱,在花楹惊诧疑惑的眼神中,炙热的唇带着浓厚的男性气息汹涌而下。 擒住那柔嫩的唇,夜笙似饥渴好几日忽然遇到甘霖一般,霸道中带着柔情,将刻骨的柔情传递过去。 良久,在花楹再也呼吸不过来时夜笙这才不舍的放开那染上艳色的脸。 “丫头,笙哥哥快忍不住了!” 沙哑难耐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拂过花楹耳迹。 等了两年,花楹出落的越发出众,面对她,夜笙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的瓦解,不值一提。 花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一个抬手,都能勾动他的心潮。! 是以,花楹越大,夜笙越不敢如年幼时常常与花楹处在一块。 那小巧精致的耳朵一片血红。 花楹回抱着夜笙,呼吸间满满的都是动人的气息。 “笙哥哥,楹儿好想你,楹儿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花楹脆生生的回道,只是那清脆的嗓音中却带着一丝诱惑,只是花楹自己都不晓得。 夜笙狠狠的在花楹嘴上用力一啄,哑声道:“你个磨人的丫头,笙哥哥也很想你。” “真的吗?”花楹仰着脸,笑盈盈望着夜笙那越发俊朗容颜,心底却如钝刀缓缓滑过。 第94章 棋子 面前的男子,心中所想,真的如他言语所说的一般吗? 只可惜,她心中有怀疑也罢。有不甘也罢,有退却也罢,终究是敌不过那份浓烈的爱意,对他的爱,经年累积,已成为她血液的一部分,她割舍不下而已。 “真的。”夜笙炙热的唇再次落下,在花楹唇上辗转流连,是他割舍不掉的味道,他沉迷已久。 有泪自花楹眼角滑落,夜笙偿到一丝咸的味道,心中一紧,吻到一半停了下来,捉了怀中人娇俏下巴,指腹拭掉那残留脸上的泪痕。哑声问道:“怎么流泪了?” 花楹想起怡宁所说的那些话,越想越委屈,抬手将夜笙推开,淡淡道:“你心中已有落雪,以后你还会有妻有妾,有儿有女的,何苦又来纠缠我?” 见花楹情形不对,夜笙脸色一沉:“楹儿,是谁和你说过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整日放纵落雪在府中横行,如今更是连怡宁都斗不过那个落雪!”素手推着夜笙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花楹低声不满的说道。 “怡宁?”鹰眸中满是厉色,“难道是怡宁和你说过什么?” 察觉到夜笙身上的寒意,花楹有些胆怯。低声喃喃道:“那天怡宁跑来跟我抱怨,说是那落雪太嚣张了,还说你是时候娶妻了。问你想不想娶妻。” 看着夜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花楹说的越来越低,最后更是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没听她的,我把她赶跑了!” 花楹心性单纯,根本不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的尔虞尔诈,那怡宁分明是被落雪逼的不行,打算怂恿花楹对上落雪呢! 不过,以花楹的性格肯定是狠狠的赶跑了怡宁,以怡宁的性格,说不得已经恨上了花楹,还是让落雪早日将怡宁赶出夜府为好。 要知道,怡宁和花楹之间还有血海深仇。若怡宁动手,说不得花楹就借机杀了怡宁。 不过怡宁一向擅用诡计,他还得堤防花楹一不小心就中计了! “你竟然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不相信我,该打!”夜笙故作恼怒的说着,捏了捏花楹的下巴。 花楹脸一红,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不满的道:“我没有,我还把她赶跑了!” “还说没有,没有你刚刚还和我生气!”夜笙脸色不变,沉着脸盯着花楹的眼睛。 花楹眼中满是愧疚,她也知道刚刚说的话有些伤人。素手拉拉夜笙的衣襟,娇声道:“笙哥哥,不要生气了,我没有相信那个人的话,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喜欢上那个落雪!”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胡乱想起这些事情,本来告诉自己笙哥哥不会的,可是却又忍不住的担心。巨庄双扛。 走了那个美丽漂亮的蓝灵儿,又来了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特别是那个落雪,身材那般出众,而她却是个面目全非的女子,她不知道夜笙会不会喜欢上其他的人,只是担心。 一番话说的夜笙满是心酸,他护在手心里的宝贝还是受伤了,而伤害她的人竟是他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过花楹会害怕,会担心,只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花楹会理解他的苦心,会相信他的。 可他却忘了,花楹还是个年幼的孩子,虽说年岁已有十五,可她真正的人事经验都不足三年,她再单纯坚强,也会有害怕彷徨的时候,若这时再有心怀不轨之人的特意挑拨,钻了牛角尖也不足为奇。 想着,夜笙看着花楹的眼中满是怜惜和愧疚,大掌温柔的抚摸着花楹的脊梁,轻言道:“傻姑娘!不用担心,笙哥哥不会喜欢上那个落雪的!” 花楹一惊一喜抬眸问道:“那为什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语中是浓浓的困惑。 “这事,说来话长,笙哥哥慢慢说给你。你知道落雪四人是那墨拓赐给笙哥哥的侍妾吧?” 提及墨拓,夜笙是满眼寒光恨意。 花楹点点头,“说是赏赐笙哥哥救驾有功!” “呵,岂会是因为这个,他是想让这四人监视府中,将府中之事尽数禀告,想要完全掌控夜府。”夜笙说着眼中满是嘲讽,一国之君,只会做这些小人勾当。 花楹震惊,“啊!那笙哥哥你还?”满脸的不解,那为何不将那四人暗中处置,怎还留着他们作乱? 摸摸花楹的小脸,夜笙接着讲道:“只是那墨拓没有想到,他让北郭城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心可不在他那里!” “难道……”对上夜笙讽刺清冷的眼眸,花楹猜测:“这落雪是笙哥哥的人?那笙哥哥是故意放任落雪和怡宁作对,为的恐怕是赶走怡宁吧,难道,笙哥哥已经准备好回玄冥了?” 花楹果然聪慧,只提了一点就明白了他所有的心思。 不过,夜笙解释:“这落雪原本是笙哥哥以往无意间救过的人,那时的落雪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我也没想到她会进入皇宫,后来又辗转来到夜府,成了北郭城挑选给我的侍妾。原本笙哥哥也只是打算暗中防着这四人,没想到却意外的发现了落雪的事情。之后,楹儿你也知道,落雪为我所用,一方面暗中向皇宫提交一些假消息,一方面替我拔除府中的探子。” “原来如此!难怪笙哥哥如此宠幸落雪,也是为了让宫中安心,同时给落雪处置人员的底气吧!” “楹儿说的对!笙哥哥自以为府中铁桶一样,没想到还有那许多背主之人,这质子府还真是倍受瞩目,各方势力均有安插探子,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夜笙的话花楹感同身受,谁也不希望周边都是不知来历不知目的的探子,那种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不过,花楹眼睛一转,忽道:“笙哥哥,你让落雪故意与怡宁作对,会不会因此惹怒昭华那毒妇,若那毒妇将笙哥哥的事情告知城主,那可就大大的不了!” 怡宁现在早已不需夜笙时刻续命,甚至已经能够练习一些阴性的武功。 若昭华那毒妇以为夜笙无用,过河拆桥,那夜笙可就腹背受敌,处境更加艰难了。 提及昭华,花楹眼中恨意涌动,这两年,她拼命的学习剑术,学习医毒,何尝不是为了强大自身,早日手刃仇人为母报仇。骨生花: 可现在的情况,她这般弱小,而且夜笙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与昭华这般毒妇与虎谋皮。 说道此事,夜笙阴狠的一笑,道:“这事楹儿不必担忧。医者,精通药材,而药,既能救人亦能伤人。若那昭华有所异动,怡宁的命也不久已!” 至始至终,怡宁只不过夜笙为了获得大量钱财的利用品而已,现在各方准备早已?全,根本无需再与这虚伪阴毒的怡宁虚与委蛇。至于他回到玄冥之后,怡宁如何,又关他何事! “既然笙哥哥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那楹儿也就不再胡乱操心了。楹儿只能祝愿笙哥哥万事顺遂,一切平安。” 心头的疑惑和担忧放下,花楹又恢复平日冷静模样,对着夜笙的俊脸,满是诚恳的祈愿。 大力将花楹抱在怀中,夜笙低语:“楹儿放心!” 他一定会紧密布局,带着你和大姐完好无损的回到玄冥。 第95章 浮生若梦,惟愿岁月可期 紫川皇宫紫鸾台。 黑如暗夜的黑色绒毯之上躺着一白皙如玉的美人,可那光滑的肌肤上此刻却遍布红痕,鲜艳的红色从那嫩滑的肌肤之上滑下,更激起一旁银发男子心中的暴戾。 红。白,黑,如此强烈的色彩冲突让墨拓心中的凶兽愈加凶悍,再对上那夜鸾那充满恨意的夺目的妙目,墨拓那心中的狂兽再也忍耐不住,奔腾而出。 手中银鞭晃动,带着破空之声,夹着凌厉之势,狠狠的抽打在那白皙的身上,银鞭飞起,那朵朵血花随之绽放,那猩红的血液,滴在瓷白的肌肤之上分外刺眼。 那银鞭之上无数细小的柳叶刀片,打在身上,如同万千小刀在身上划过。尖锐刺骨的疼痛让女子不禁哀嚎出声。 凄厉的惨叫如同黑夜下那女鬼哀怨的悲啼,让闻者都不寒而栗,浑身发寒。 这般凄惨的模样印在墨拓那暴戾无情的眼中却是分外解恨,看向毯上的女子满是厌恶妒恨。 这个女人,不过是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凭什么,让他最心爱的弟弟都为他们兄妹叫屈! 这个女子,就只会用那虚伪的面孔愚昧世子。但是那颗心,却是漆黑肮脏的。 该死。该打! 一鞭一鞭无情的挥打在女子身上,血花不断的四溅,内室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之味。 阴影处,一伟岸高大的男子双手握拳,目疵欲裂的看着内室惨绝人寰的一幕,那一鞭鞭,抽打在女子身上。何尝不是抽打在他的心上。 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声入耳,如同魔音般穿过耳朵进入他的心中,折磨着他跳动的心脏。 他的心在滴血,可他却只能这般无能的隐在暗处看着,听着。无能为力着。 重重的一鞭再度落在那柔弱的身躯之上,男子只觉自己的心都在抽痛。 眼看夜鸾就要晕倒过去,墨拓丢下手中的银鞭,一把抓起那乌黑的青丝,猛然拉起。 因着一动,那剧烈的疼痛让夜鸾不禁惨叫出声,却被那墨拓一掌挥在脸上。 “闭嘴!” 巨大的力道落在脸上,夜鸾那绝色的脸蛋红肿起来,甚至含着一抹血色。冷冷的看着发狂的墨拓,夜鸾死死的咬住嘴唇,惨叫不过是为了早点摆脱折磨,但此时,她心中的自尊却不许她再卑颜屈膝。 如利刃般冷冷的扫过那红肿后依旧绝美的脸蛋,墨拓眼中满是厌恶,用力揪紧提起夜鸾,冰寒的声音好似从阴寒的地狱传来:“安分的待着,不若本城主就毁了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看你如何蒙骗世人,哼!”共圣住血。 重重的丢下夜鸾,墨拓转身而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那双沉如深渊的双眼,里面除了浓如黑夜的恨再无其他。 墨拓走后,隐在暗处的男子才闪身而出,怜惜的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夜鸾。 从地上捡起那金色的华丽宫装,小心的盖在夜鸾身上。 “鸾儿。” 简单的两个字却满是心疼和悲伤。 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次次的被墨拓折磨,这对他而言,何尝又不是折磨。 夜鸾伸手拉过衣服,敷在身上,没有开口。 墨拓的一番折磨耗尽了她的力气。 “鸾儿,我带你离开,离开这里,天涯海角,何处不是安身之所,为何非要在这活死人墓中,天天被那疯子欺凌?” 鼓足勇气,男子也就是墨拓身边的扈从鹫羽颤声提议。 只有离开紫川,夜鸾才再不受墨拓的折磨,才能幸福的生活。 夜鸾何尝不想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可她还有牵挂,她不能一走了之,留下弟妹来面对墨拓的惩罚。 还有她父母的仇,尚未报,那些该死的人,尚在这世上活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她不亲眼瞧着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她如何甘心离开,隐遁红尘,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熟悉夜鸾的鹫羽何尝不知夜鸾所思所念,“夫人,属下知道您心念世子和三小姐。不瞒您说,这几年,世子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所有事宜已经准备妥当,您若有意,随时都可以离开。” 此言一出,夜鸾喜上心头,当即一把抓住鹫羽,无顾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意,颤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夫人,您先躺下,容属下细细说来。”察觉夜鸾因剧痛皱起的眉头,鹫羽心疼的扶着夜鸾躺下,缓缓而言。 “世子一直都没有放弃回到玄冥的念头,早在好些年前就一直暗中筹备,只是起效不大。两年前,世子为昭华公主之女怡宁续命,为此昭华公主提供大量的钱财给予世子,再加上世子从枯骨荒原中寻回龙渊剑谱,武力大增,两年已过,世子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离开紫川,只是,还差一个时机。” “你是说,只要有合适的时机,笙儿和莺儿就能离开紫川,回到玄冥是吗?”夜鸾急切的问道,此时的她就如同在绝望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希望是真的,又害怕会失望。 对上夜鸾满是急切的妙目,鹫羽急忙点头道:“对!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世子就能带着夫人和小姐离开紫川。只是如今城主和世子两方对峙,却也暂时平安无事,若想世子决意离开紫川,恐怕有些困难。” 夜笙冷静自持,是谋而后定之人,若无万全准备,绝对不会冒险离开。要想让夜笙下定决心,提早离去,那就必须给他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这也就是鹫羽所说的时机。 听的鹫羽所说,夜鸾沉思半响,忽然,满是期盼的看向鹫羽,柔声道:“鹫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那双汇集天下精华的眼睛柔柔的望着他,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对他动心,她只是在利用他,可鹫羽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狂跳,当即单膝下跪,坚定道:“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属下莫敢不从!” “好!那我想让你即刻赶往玄冥,暗中刺杀义父,一旦义父重伤的消息传来,笙儿必定会决意离开,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夜鸾说着,眼中满是决然。 “如卿所愿!” 鹫羽起身,大步向外而去,身后传来夜鸾微弱的声音,身形一顿,大步向前。 “谢谢你,鹫羽。” 不用谢,这只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我的公主! 浮生若梦,惟愿岁月可期。 第96章 回城的路 玄冥城皇宫。 这是一间深藏在玄冥皇宫地底的暗室,此刻的暗室亮如白昼,空旷的暗室中央是一张泛着寒气的冰床,那寒冰触之即冻。赫然是那天下至宝,千年寒冰。千年寒冰,取至云荒大陆至寒之地,能保尸身千年不腐。 此刻在这珍贵的千年寒冰床之上,就静静的躺着一身着红妆的女子。 那女子不过双八年华,一身红妆竟然是那出嫁时所着的嫁衣,那红衣之上用金银丝线精巧的绣制的龙凤呈祥还栩栩如生,仿若新衣。 可这女子却静静的沉睡在这常人不得触及的千年寒冰床上,那温婉俊秀的脸上不染一丝尘埃,眉眼如画,恍若瓷人,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让人不禁遐想,女子若能睁开眼睛。会是多么美丽的画卷。 “玉儿,还记得年幼时,你我相遇在那百花丛中,我从花中而过,你回眸一笑,瞬间,百花失色,万物消散。世间唯有你那灿然一笑。常言道,回眸一笑百媚生。你那一笑。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让我无法忘却。” 低沉沙哑的男声带着浓浓的情意在寂静的暗室中响起,一只大掌丝毫不畏惧那寒意轻柔的覆上女子的脸颊,双眼中满是绝望的深情。 靠坐在千年寒冰床畔的赫然就是玄冥城城主夜长风,此情此景,催人泪下。 爱还在,可人已不再。 痛苦折磨的往往是被留下的那个。 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掌传入全身。夜长风此刻根本不顾及被冻伤的手掌,只是那般柔柔的看着,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的诉说着过往,那些他们相知相许,相伴相爱的过往。那般的美好,此刻却显得那般的凄凉。 “还记得我们那次结伴出游,你馋嘴想要吃那农家的果子,却故意让我去偷,结果被那农家大狗追着满山逃跑,那时的光阴,多么的快活!……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百花都失去了色彩,我的世界变成了暗夜,…… 不过,你放心,传闻灵族之人,食其肉,练武之人可以修为猛进,病弱老幼可以强生健体。饮其血,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而其枯骨生花,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穷其我一生,我也定寻到这骨生花,换你醒来。” 含着决绝的哀鸣在暗室中回荡。 “骨生花,我一定要寻到骨生花!” 温柔的拂过女子的面孔,夜长风眼中满是柔情和疯狂偏执:“玉儿,你睡吧,不过,一定要记得醒来。” 夜长风起身,收起一身哀伤和柔情,气势一变,又是那个温文儒雅的夜城主。 从暗室中走出,夜长风向寝殿而去。 正一步迈入殿中,不料变故横生。 一记凌厉的断龙斩夹着龙鸣从头顶呼啸而下,因情绪恍惚没有察觉有人隐在暗处的夜长风匆忙应对。 可对方攻势以下,夜长风匆忙回防,效果自大打折扣。 虽尽力回防,可那一记重击之下,夜长风口吐鲜血,赫然已经受了重伤。 兵器交戈之声惊动了殿外的守卫,在那急促的“护驾”声中,夜长风只见一高大黑影脸戴青面獠牙面具,双目阴狠的盯着他,手中宝剑挥舞,又是一击横空而来。 这人想要杀了他! 这是夜长风看到那双阴寒眸子时的第一个反应,随后举剑阻击。 可一击之下已经受伤的夜长风那里是鹫羽的对手,鹫羽攻势凶狠,连绵不绝,夜长风疲惫应对,却终是不敌。 就在那守卫冲进殿中之时,只见夜长风轰然倒地,重重的盯了倒下的夜长风一眼,察觉他那微弱的呼吸,鹫羽这才起身离去。 若他不是夜鸾的义父,但凭他将夜鸾送去受苦,无闻无问,他就该杀了此人。 “城主,城主。” 守卫手忙脚乱的将重伤的夜长风安置妥当,鹫羽早已消失的无形无踪。 ………… 紫川城,质子府。 府中隐秘的暗室中,夜笙正一脸正色的和其余下属商讨离城事宜,忽然,穆仓一脸急色的冲进暗室,在夜笙不满的目光下急道:“二爷,不好了,玄冥城宫中传来消息,城主遇刺重伤昏迷。” “什么?”夜笙腾地站起,满脸担忧的问道:“义父到底如何?可有性命之危?是何人胆敢进宫行刺?” 说道最后,夜笙身上那凌厉的戾气喷发而出,站在他身旁的下属都只能尽力运功抵挡。 直面夜笙气势的穆仓更是感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全身骨头都有些发疼,知道夜笙担忧气愤,急忙道:“城主暂无生命之忧,只是那刺客忽然袭击,并没有抓到,也没有查出行刺之人的讯息。” “一群废物!”夜笙重重的拍在桌上,那桌子在一击之下慢慢龟裂,碎成粉末。 皇宫之中守卫森严,竟让那刺客如入无人之境,最后不伤分毫的逃之夭夭,皇宫中的守卫全是一群废物。 一旁的穆柳与身旁的穆阳对视一眼,均觉得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穆柳上前一步,朗声道:“二爷莫急,当今之计,还是二爷您早日回城,亲自探望城主,方知详细。” “是啊!二爷,若城主重伤的消息传开,难保那墨拓不会对二爷您和大小姐三小姐暗下杀手,此刻当务之急,还是尽早离开紫川,回到玄冥!”穆阳附和道。 两人此言一出,其余人等皆恳切道:“二爷,穆柳和穆阳所言极是,请二爷早日回城,我等必拼死相助,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此时的夜笙早已收敛外放的怒意,他知道此刻他如何生气都无济于事,而是应该冷静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一变故。 望着跪在地上双目恳切的看着他的一干下属,夜笙单手一挥,冷声道:“请起。诸位的意思也是爷的意思。如今义父重伤,我等身为儿女理应侍奉床前。爷决定,我们离开紫川,重返玄冥。”共圣住巴。 此言一出,一干下属是满怀激情,暗中储备良久,还不是就是为了这一行动吗。 “不过,此事还需好好谋划,断不可肆意胡为。穆山,拿地图来。” “是,二爷!” 一张庞大的地图铺张在长长的会议桌上,那上面详细的标注这从紫川到玄冥所途径的所有地方。 这地图可是夜笙手下之人耗尽无数心血才绘制而成,就是为了能让夜笙等人回城之时少些波折。 众人围着地图,开始仔细的商讨路线,最后集所有人的意见,最终确定了最后的路线。 第97章 密谋 夜笙轻咳一声,正色命令道:“穆柳,你去通知澹台恪,所有途径路上所需补给藏身之处全部准备妥当。” 穆柳出列。大声应道:“是,二爷!” “穆蛟,你安排银甲军分散出城,在此处等候我等。”手指指着城外的某处偏僻之处。 “是,二爷!” “穆阳,你快马出城,召集隐在暗处的兄弟,沿途分布,准备拦住墨拓的追击。” “是,二爷!” “穆山,你飞书传给国师,让国师率玄冥军前来接应。” “是,二爷!” “穆风,三日之后的午夜,爷要与大小姐在梅林中一见。一直以来。若不是那墨拓用大姐性命相挟,爷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此地为质,这一次,爷定要将大姐一并带走。” 说及此事,夜笙眼中满是阴霾,夜鸾在墨拓手中受了多少折磨,终有一日,他将亲手百倍讨回。 穆风当然也知晓此事。当即应道:“是,二爷。属下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一年半前,只因落雪提及夜笙似与皇宫守卫统领王林交往过密,墨拓就不分青红皂白将王林任免,化名为焦阳的穆风借此一跃而成皇宫守卫统领。 虽说将夜鸾从宫中带出还有些困难,但是,有鹫羽里应外合,让夜笙与夜鸾单独会面不为人知还是能够办到的。 夜笙点头。看向穆雨:“穆雨,这几日你暗中召集城中商贾,许以高利,定要让紫川在我等离去之后乱作一团,挡住墨拓追击的脚步。” 这穆雨化名韩宇。是紫川城中有名的大商人。共农圣圾。 “是,二爷,属下一定办到,到时,定扔给墨拓一个烂摊子。”穆雨笑的很是奸诈。 “好!此事你们悄悄去办,莫要惊动旁人,若实在不行,保全性命为主。”夜笙严肃的嘱咐。 众人均双眼泛红,感动的跪地叩首,朗声道:“是,二爷!”心里均暗下决定,此事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 一番安排之后,夜笙站起身来,朗声道:“如此,我等暂定五日后出城!回玄冥!” “誓死追随二爷!”下属再拜,满是激情热血。 “好,去吧!穆仓留下。” 众人离开,夜笙捏捏眉心,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行动只得提前部署,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 “是!”众人齐齐退下。 此时暗室中只有夜笙和穆仓两人。 “穆仓,告诉落雪,三日之内,将怡宁赶出夜府。并府中事物,暗中处理。” “是,二爷!” “另外……”夜笙走到桌前,飞快的手书几份,递给穆仓,冷声道:“将这几份信暗中送出去,不得走露风声。” 穆仓接过,保证道:“是,二爷!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 夜笙摆手,计划忽然提前,事情猛然多了许多,可此刻的夜笙心中却无一丝彷徨,而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一刻,他等了那么久,终于来临了。 ………… 质子府,落雨阁。 落雨阁也是夜笙的四位侍妾所住的地方,原本这四人同出自墨拓皇宫,彼此各不服气,又因为落雪受那北郭城信任,其余三人更是对落雪横眉冷眼,暗中挤兑。 却没想到,落雪对此毫不在意,而夜笙的英俊和大方也让三人抛去原本的轻视,开始认真对待夜笙。 只是让她们可惜的是,夜笙只是喜欢听他们唱歌,看他们跳舞,却丝毫没有动她们的心思。 在落雪的诉说下,几人暗中瞒下这个消息。 毕竟夜府生活奢华安逸比之宫中舒适很多,若被阴狠的北郭城知道她们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缠住夜笙,那她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甚至有可能连累家人。 就这样,四人也就安分的待在夜府,每隔数日由落雪向北郭城传递消息。 此时,四人正聚在一起聊天玩乐,只见一青衣小仆笑着走进道:“四位小主,世子派穆总管给四位送赏赐来了!” 此言一出,四人当即喜笑颜开,相携向院中而去。 “爷就是大方,跟着爷我们姐妹算是享福了!” “是啊!爷最是怜香惜玉了!” 笑闹着四人出来就见穆仓带着一众人等端着华贵的首饰站在院中,见到四人,急忙道:“四位小主,这是二爷吩咐属下给小主们送来的,二爷说了,那郡主是昭华公主爱女,娇生惯养长大,脾气大,有时候二爷也只能忍着,让你们跟着二爷受委屈了。这点小东西是赐给小主们赏玩的。” 说着,手一挥,身后的人自将手捧的珠宝首饰送上前去。 高兴的拿过珠宝,落雪笑道:“我等浮萍之人能得二爷如此看重实在是我等的福气,穆总管,替我们谢谢二爷,我们一定会尽力,让爷如愿的。” 穆仓一笑,道:“还是雪小主聪慧。东西已经送到,属下就告辞了!” “穆总管慢走!” 穆仓一离开,落风三人就兴奋的拿着那珠宝首饰比划着,很是开心。 见此情形,落雪一笑,朗声道:“姐妹们,刚刚有听到穆总管说的吗,那郡主竟敢给爷气受,真是可恶。不若……” “不若如何?”性急的落梅一见落雪卖关子急忙问道。 “是啊?不若什么?落雪你主意多,就告诉我们吧。”落风,落英一边附和。 落雪这才开口:“姐妹们,你们想想若是我们能将那跋扈的郡主赶出夜府,那爷是不是会很开心,这赏赐吗?自然就……姐妹们说,落雪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落风等人略一迟疑,均点头附和,这怡宁自以为郡主之身,对几人是各种不屑轻视,言语中更是多次出言侮辱,又加上她常以病情为由缠着夜笙,几人对她早是不满已久。再加上落雪时不时的各种挑拨,对上怡宁更是没有好脸色看,更恨不得将其早日赶出府去。 见几人目露厌恶,对她的提议相应附和,落雪这才低声几句,与三人定好计划,赶怡宁出府。 ………… 烟雨阁。 柔柔弱弱的怡宁此刻满脸阴郁,那双目中的阴毒让一旁的侍女都瑟瑟发抖,生怕被怡宁迁怒。 要知道,怡宁虽然身子虚弱,可脾气着实不好,一有不顺心就打砸东西,就连最的怡宁信任的绿腰也经常被打骂。 不知道谁又惹郡主生气了? 第98章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绿腰和绿芽对视一眼,均看到眼中的惊惧,大气不出的小心的站在一旁,生怕怡宁将怒气撒到她们身上。 “贱人!竟敢如此对本郡主。谁给他们的胆子!”手臂用力一挥,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挥洒在地。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那名贵的茶器成了一堆碎片。 想起那是个矫揉造作的四个女人,怡宁就压不住心头的怒气。天之骄子,被所有人宠着,护着,怡宁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想着那几人嘲讽的讥笑她,恬不知耻,轻浮浅薄,毫无廉耻之心,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让怡宁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明明身为银翼城城主和昭华公主的女儿,身份何等尊贵,竟被那几个下贱的侍妾百般侮辱还无可奈何,怡宁心中的那股郁气快要将她逼疯了。 眼见怡宁气的急抚胸口。大大的喘气,绿腰和绿芽再不敢无动于衷,只能小心的上前,担忧的劝道:“郡主,你消消气,小心身子。” “滚!”挥开两人上前的手,怡宁双目充血,狠狠道:“不报此仇。本郡主誓不为人!” 手被挥开,绿腰眼睛一转。提议道:“郡主,是那几个小蹄子又惹您生气了。不若我们告诉公主,让公主殿下为您出气,奴婢就不信,世子还能因几个侍妾和公主翻脸!” 话刚落,怡宁的巴掌就重重的打在了绿腰脸上,绿腰捂着脸。眼中飞快的闪过委屈和不忿,只是沉浸在怒火中的怡宁并没有发现,只是怒道:“娘亲为了我的病一直奔波忙碌,难道就对付几个贱人还要求助娘亲吗,本郡主有那般无能吗?哼!那落雪不就是想着将本郡主气走。好独霸夜笙吗?本郡主偏不随她的愿,看她能耐我何!” “是,郡主,那几个不过是低贱的人,郡主不必搭理他们,免得落了自己的身份!”一旁的绿芽赶紧上前奉承道。 听绿芽话中对她的奉承,怡宁这才收敛怒气,柔柔有些发疼的额头,命令道:“收拾赶紧,绿芽,服侍本郡主休息!” 绿芽急忙扶起怡宁向内室而去,撩起床帐,扶着怡宁向那床上躺去,谁知,一撩床帐,绿芽就忍不住尖叫出声,身形一颤,差点将手上的怡宁丢出去。 此刻的怡宁也是花容失色,满是惊恐。共农长才。 只见,那名贵的云锦蚕丝被下,藏着数不胜数的青色蜈蚣,那样子,一看就满是剧毒。 那无数的蜈蚣不断的在那浅色的锦缎上游行,让人看得一股寒意而起,头皮发麻。 主仆二人“蹬蹬蹬”倒退几步,背部不由碰上那装饰在多宝阁上的瓷器。 “哐当” 瓷器掉落在地,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那锦缎上的蜈蚣,只见那蜈蚣齐齐的向两人看去,那冒着红光的眼睛,那无数密密麻麻的渗人的虫爪,让怡宁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害怕,尖叫出声。 “郡主,怎么了?” 外面的绿腰一听内室的惨叫,顾不得其他急忙冲来,一看那床上的蜈蚣,当即吓得呆在当地,惨叫出声。 “蜈。。。蚣。。蜈蚣。。。救命!救命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紫色身影闪身而入,花楹一派沉静的走过花容失色的主仆三人,直接迈步来到床前,将手中所捧的木盒放置在地上,轻言道:“不要玩了,走吧!” 伴随着花楹低沉阴森的话语,那锦缎上的蜈蚣似有灵性般,有序的从床上爬下爬入盒中。 花楹合上木盒,转身对着面如土色的怡宁歉然道:“郡主见谅,这些小东西喜欢您身上的味道,竟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走,惊扰之处还请见谅,往后,我会看好这群小坏蛋的!” 可花楹那淡淡的神色,沉入深渊的眼睛让怡宁感觉,她比那密密麻麻的蜈蚣还要可怕,那双眸子中不时闪过的杀意让她浑身寒毛直竖,心惊肉颤。 没有理会那主仆三人,花楹说完话,就带着那木盒施施然离开。 直到花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怡宁一把推开扶着她的绿芽,将内室里的东西是打砸一空,眼神阴郁。 她怎么敢?难道不怕她娘亲断了对夜笙的财力供应吗? 对于花楹的说辞,她一点都不相信,她一定是想要趁机杀了她,一定是这样的! 室内出了这么一招,怡宁再也不敢歇在卧房,只得命令两侍女和她一块同睡在别的房间。 可恶梦一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厨房送来的在不是美食佳肴,而是剩菜剩饭,替换的衣物也再也没有人洗剂干净,怡宁的生活质量是直线下降。 若仅仅如此,怡宁还能咬牙坚持,可不是从茶杯中爬出的蝎子,床下游出的毒蛇,还有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出现的花楹,让怡宁短短两日就消瘦许多,神情疲惫,眼皮下的黑青掩都掩不住。 怡宁不是没有想过告状,可夜笙最近两日不知为何,日日夜夜在花街游荡,鲜少回府。 想要武力解决,可以她刚刚习武的功力和两个手无寸铁的侍女,根本无法对抗功力颇深的花楹,就连那她看不起的侍妾,身边也有武者保护。 无时不刻的变故不知发生何处,让身子本就虚弱的怡宁更是疲于应对,晚上就连睡觉都不敢合眼。 因为不知何时,花楹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床头,就那般冷冷的看着她,让她心惊肉跳,一眨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等到第三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一夜未眠赶往问香院,想要堵住夜笙的怡宁却在院门之外偶然听到昭华公主寻找骨生花途中遇刺重伤的消息。 这一消息,让怡宁再也忍受不住,不及午时,收拾停当,只是留书一份就带着两侍女匆忙离去。 ………… 醉红楼。 被整个紫川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在贪恋家花出来恋野花的夜笙此时正严肃的和对面的黑衣男子会面。 “传闻世子爷恋上家中妾室,多日不出来风流,看来传言有假啊!”黑衣男子笑的满面奸诈,眼神中满是揶揄之色。 夜笙面色不动,将桌上的美酒提起,为男子斟满美酒,举杯沉声道:“沐将军,夜某此次与将军会面,是想送将军一场富贵,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第99章 不臣之心 那被称为沐将军的人脸色一变,狐疑的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夜笙,不过是个流放的质子,连他都及不上还能与他一场富贵。这话说的有些可笑,可看夜笙那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这沐将军心中也有些打鼓,不知对面这小子所言有几分为真。 “当然,沐将军无意夜某也不会多言,只可以沐老将军辛劳一生,为城主开疆拓土,劳苦功高,可沐将军却被奸人所害,只能屈居人下。夜某也只是为沐老将军和沐将军您叫屈啊,沐将军雄才伟略,兵法战术无一不精,可惜却无用武之地,所有才能深深被掩盖,夜某闻之实在是心痛啊!” 一番话说的是情深意切。那冷脸上展露的遗憾瞬间让还心存怀疑的沐远信以为真,顿时将夜笙引为知己,手中酒一饮而尽,对着夜笙是大倒苦水。 他一堂堂大将军之后,德才皆备,可因为奸人所害,却只能被人呼来换取,随意折辱。他胸中的那口气实在是憋太久了。 “夜兄,你真是沫某的兄弟。这么多年,只有你知道兄弟的委屈啊!夜老弟,你之前所说?”那沐远说着,笑着凑到夜笙面前,问道。 知道那沐远不一定会完全信任他,不过,他想要他做的。也只是那么一拦罢了! 夜笙点头,看看四周,这才警惕的凑到沐远耳边轻声道:“沐将军,小弟得到可靠情报,那九门提督王岳麓暗中私通黑水城。有不臣之心!” “什么?”那沐远惊叫,夜笙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急使眼色,那沐远会意,这才轻声道:“怎么可能?老弟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夜笙神秘一笑,道:“这个小弟不能说,不过小弟可以保证,这个消息绝对准确。老哥您想,若您能向城主报告这一消息,城主定会嘉奖沐兄真心,少不了奖赏!是不是一场富贵?” 那沐远略一迟疑,虽然有些怀疑,但夜笙很是笃定,甚至将那王岳麓与何人何时相见,还有一些私通的信件都交给了他,让他不得不信。 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信件,那沐远是满心的喜悦,根本来不及想夜笙为何会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是豪迈的拍拍夜笙的肩膀,急道:“夜弟的情老哥记下了,等老哥弄倒那个老匹夫,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就要离开,夜笙连忙拦住道:“沐兄,若为小弟好那您一定不要告诉城主证据是小弟交给你的。不然,可能扳不倒那老匹夫甚至还被那老匹夫反咬一口,毕竟小弟不过一质子,无权过问这些事情,这些东西也是偶然发现,而小弟又实在仰慕能征善战的沐老将军,挣扎数日,才决定将此事告知沐将军。” 重重的一拍夜笙的肩膀,沐远保证:“夜弟放心,哥哥省的。” 这么大的功劳他才不会分给别人,更何况,夜笙还不是紫川城的人,弄个不好,他可会惹火烧身,他才不会那么愚蠢呢。 看着那沐远推门而去,夜笙面色一沉,丝毫不见之前那笑脸模样! “二爷,这人不学无术,才疏学浅,沐老将军的本事一分没有,这样的人能行吗?” 身旁的穆夜怀疑道。 夜笙轻抿手中的玉液,冷声道:“这般小人才能如疯狗一般,只要有利就狠狠的咬上去,只要让紫川朝堂造成混乱,将墨拓的视线转移,我们在低下的动作才不会被发觉。而这样的人,最适合做这种事情。” 果不其然,第二日,关于九门提督王岳麓通敌卖国,强抢民女,欺压良善,鱼肉百姓,到官卖爵的种种罪名就传满全城。 谁也没想到那衣冠楚楚的王岳麓是这般道貌岸然,罄竹难书的坏蛋。 全情激愤下,墨拓不得不将王岳麓暂时关押,调动人手调查此事。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作为支撑起紫川一般经济的玉石矿竟然相继发生事故,死伤无数。更有甚者,矿工一夜之内携所有珠宝逃亡,偌大的宝矿在无人劳作。 两件震惊紫川的大事下,那南城门守卫夜里归家时消失半个时辰的事情再无人关注。 还有那城中最大的商人韩大商人召集各大商人相商,这玉石矿出事所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共农长亡。 从各处城门悄然离去的些许人等也就更不受关注了。 两日时间在各种忙碌中飞快过去。 ………… 皇宫紫鸾台。 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静静的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那漆黑如墨的天空,今日无月,天空中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光。 女子绝美的脸蛋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忽然,一道黑影快速的从远方划过,向着紫鸾台上而来。 围着紫鸾台的侍卫早被穆风借故调开,那黑影如入无人之境,快若闪电的奔向此方。 女子妙目中闪过亮光,盯着那快如鬼魅的黑影,脸上带着喜色。 笙儿的武功更精进了! 几息之后,身后传来低沉的呼唤:“大姐!” 女子回首,身后一身常服的赫然就是她的亲弟弟,夜笙。 “笙儿!” 夜笙上前,细细的打量着自家绝美的家姐,看着家姐略显苍白的脸色,脸色一沉,眼中满是恨意,冷声道:“大姐,那墨拓又折磨你了!该死的,我早该知道,他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根本不能相信!” 夜鸾痴痴的看着越发英俊挺拔的夜笙,柔声道:“笙儿,只要你和莺儿平安无事,大姐受多少苦都值得!” 刚强如夜笙都虎目一红,眼中对那墨拓的恨意不减,对着一脸平淡的夜鸾急声道:“大姐,这些年,您受苦了!笙儿向您保证,总有一日,要那墨拓血债血偿!” 夜鸾看着浑身杀意的夜笙,双目含泪,她护在手下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恩,姐姐相信笙儿,一定能替姐姐报仇的!姐姐相信笙儿,一定能做到!”夜鸾定定的看着夜笙,眼中满是不容置疑的信任。 对于她的弟弟,她一直都不曾怀疑,她坚信,不管多么困难的环境下,他都能成长,不断强大,最后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第100章 烟花之地 面对夜鸾这般信任的眼神,夜笙有些惭愧,他以为墨拓为了那半朵骨生花也必定能不在折磨夜鸾,却不曾想。那墨拓从头至尾都是个小人,又岂会遵从约定。 都怪他一时大意,竟不知道大姐暗中受了墨拓多少折磨,不过,这一切该结束了。 “大姐,三日前,城中传来消息,义父重伤昏迷。” “什么?义父怎么没受伤呢?义父的伤势如何?”夜鸾一惊,连声问道。 虽是她派鹫羽前去玄冥刺杀夜长风,但是鹫羽回来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行动成功,可夜长风伤势如何,她却不从得知。 一把按住激动的夜鸾,夜笙安慰道:“大姐,义父重伤。但是并没有生命之危,你不要太过担忧。” 夜鸾拍拍胸脯,吐口气道:“不会伤及性命就好。只是,”夜鸾看着夜笙一脸正色:“义父受伤,玄冥城群龙无首,若是有其他城主心有歹意,意图不轨,那玄冥城危已。” 知道夜鸾的担忧。这玄冥城可是兄妹三人的安身之处,夜长风对三人有恩。他们如何也无法放任玄冥城不管,再者,夜笙还是玄冥城的世子,城主重伤,夜笙理当担起责任。 “大姐放心,一则玄冥有国师在,外人不敢妄动。二则笙儿已经做下决定,两日后,离开紫川,重返玄冥!” “真的?笙儿下定决心了!这一路一定不会安稳,笙儿是否准备妥当?一定要万无一失才好!”夜鸾闻言。半喜半忧,她一直以来都期望夜笙能够离开紫川,回到玄冥,可夜笙做下决定,又是忍不住的担忧,墨拓残忍暴戾,势力庞大,若是夜笙逃走未遂,那等待他们姐弟的将是灭顶之灾。 她希望夜笙离开,可有担心夜笙因此丢了性命。 “大姐放心,早几年笙儿就在为离开紫川做准备,现在一切准备早已妥当,定能安全回到玄冥,笙儿此次深夜前来,也是想告诉大姐,两日之后,你我在皇宫东面的梅林相会,笙儿带着大姐一并离开紫川。”夜笙将所做的准备细细的告诉夜鸾,并定下两日之后的离开计划。 夜鸾笑着看着夜笙,眼中满是欣慰,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 两日后。 一身华服装扮奢华的夜笙大踏步的迈入烟雨阁,一入阁中,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笑着迎来,娇声道:“爷……” 夜笙大手一挥,对着四位美人朗声道:“今日爷心情舒畅,带你们出去游玩,快去准备,万不可坠了我世子府的名头!” 此言一出,四人会意,娇笑着和夜笙道谢,随即入屋好好打扮,再一出现,那是华丽万分,分外出众。 “好!”夜笙击掌,赞道。 落雪笑谢道:“难得爷有心带姐妹们出去游玩,姐妹们当然要打扮出众,不能丢了咱世子府的脸面啊!” “还是落雪最懂爷的心意,走,今日你们看上什么尽管和爷说,爷都赏给你们。”夜笙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放言道。共农长技。 四女娇声谢道:“谢爷大方,那姐妹们可就不客气了!” “走!” 夜笙一声令下,四女随之出府。 不多时,紫川城中出现了令人侧目的一幕,一身华服的夜笙依旧那般英俊,可向来独身的他身后跟着四个衣着精致,容貌姣好的女子。 玄冥世子携美同游的消息顿时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全城。 所见者,无不感叹,难怪近两年鲜少听闻世子出门风流,原来是被家中的美人迷住了眼啊。 夜笙带着四女一路走来,那是出手阔绰,丝绸,买,首饰,买,胭脂水粉,买。只要四女看上的,一律买下来送给美人讨美人欢心。 如此行径着实让紫川城众侧目,当然也让那隐在暗处的人见了不禁暗中鄙夷。 就这般纨绔的子弟,不知道为何上头还要他们紧密监视,简直就是浪费功夫,不是逛花街,就是携美同游,都没见他做过一件正事。 若说墨拓,对夜笙是始终不放心,若夜笙无能,又岂会能寻来世间难寻的骨生花,可若是夜笙有才能,但他却常常风流放荡,流连烟花之地。 此番玄冥城中悄然传来消息,那夜长风竟遇刺重伤,墨拓知道,一旦夜笙知晓这个消息,必定会有所为,可一直在府外监视的人却回报一切如常,就连府中暗线也回报夜笙没有任何异动。 难道夜笙并没有得到玄冥城主遇刺重伤的消息,不管有无,墨拓是下令加强了对夜笙的监视。 有落雪在,夜笙岂能不知此事,是以,今日白日故意出府,那暗中之人定随行监视,吸引所有暗中之人的注意,府中更容易动作。 这一逛就是一日,眼看太阳落下,夜幕开启,夜笙忽然异想天开的决定带他的四位侍妾入嫣红楼一逛。 此言一出,四女脸色均很难看,这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从来没有主家带着侍妾夜往那灯红酒绿之地。 夜笙厉眼一瞪,理直气壮道:“嫣红楼中歌舞甚为出众,你们可前去一观。再者,那嫣红楼中花样颇多,你们难道就不好奇里面有甚?难得爷心情好,带你们去大开眼界,你们可不要让爷扫兴啊。” 面对夜笙那冷脸,四女纵使不甘也无法违背夜笙的意愿,对于夜笙说的,他们也不是不好奇,只是这世上断没有良家女子去逛青楼的,是以,多少有些忐忑。再加上他们入府之时,夜笙所说的话,她们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连他们都比了下去。 看着马车向那有名的嫣红楼而去,随后盯梢的人眼中的震惊之色更重,不愧是紫川城中最为放荡不羁之人,这般惊世骇俗的行为也只有这位世子爷做的出来吧。 根本不顾忌别人对他的看法,夜笙是大大方方的带着四女迈入那紫川最有名的嫣红楼之中。 一入楼门,不羁的气息扑面而来。 高台之上,只着薄纱的妙曼女子在轻歌曼舞,那薄纱薄如蝉翼,几近透明,随着那舞动的动作,无处不诱惑。 大厅之内,衣着--暴露的女子们娇笑的坐在男子身上,媚笑着。那男子不安分的双手在女子身上游走,换来更加娇媚的一笑。 夜笙身后的四个女子一看眼前这酒池肉--林的场景,脸瞬间青了。 第101章 爷多保重 一见有人进来,那浓妆艳抹的妈妈就摇摆着腰肢走上前来,原本看到夜笙还是满脸带笑,一看夜笙身后那四位千娇百媚的美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当场,口中原本想要说的话卡在喉间。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所为有何奇怪之处,夜笙反倒是不满的看了僵住的妈妈一眼,冷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不欢迎爷来?” 被夜笙那发怒的视线一瞥,那妈妈总算回过神来,神色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但最起码不会僵在当地,扯着嘴角笑道:“世子爷您能来,奴家这嫣红楼是满室生辉啊,怎么会不欢迎您来呢?只是,这几位是?” 捏着手帕的手指着铁青着脸跟在夜笙身后的四女,疑惑的问道。 妈妈的问题也是此刻正围坐在大堂中所有人的问题,这世子虽风流放荡,可还不至于带着女子前来寻欢作乐吧。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一脸猪哥样的男人们一手在怀中女子身上游走,那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门口的几人,生怕错过什么热闹。 要知道,这玄冥世子可是紫川城中话题最多的人物之一,有他在,就不怕没热闹看。 鹰眸扫过身后的四女,夜笙哦了一声,应道:“你说他们呀。他们是爷带来的呀,怎么?你们楼里有规矩女的不能进吗?”厉眼一扫。满是冷意的看着那谄媚的笑着的妈妈。 身上一寒,那妈妈连忙噌道:“爷说的哪里话,来者就是客,更不用说是爷您这样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了。”说着一摆手:“爷,您里面请!” 一旁的仆人当即一锭金元宝丢进那妈妈手中,吩咐道:“世子爷赏你的!” 那妈妈手忙脚乱的接过元宝,脸上笑意更浓。“谢谢世子爷赏。” 只要有钱,谁管他带什么人进来了! 带着四女夜笙大步走到楼上,徒留无数的话题给楼下的人们。 “果然不愧是最放荡不羁的世子爷啊,我等佩服,竟然带着家眷来此。到时候,家花野花一起采,定是别有风味啊!高,实在是高啊!”一男子大掌用力的揉捏着怀中的女子,嘴里却不住的念叨着这刚上楼的夜笙。 “王兄说的是啊!这世子爷真不愧是世子爷,玩的就是手段高明!”一旁眼睛都黏在女子身上的猪哥附和道。 想必,明日玄冥世子携女上花楼的消息将成为紫川城最火热的八卦之一了。 亲自带着夜笙四人上楼,那妈妈打开一间相对僻静的房间。 那房间装饰极其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四处挂满了彩色的纱幔,透着一股风奢靡又风雅的气息。 夜笙大刀阔斧的坐在主位,四位美人相继在身旁落座。 “上几壶好酒,另外将你们楼里最会跳舞的叫来!” “是,世子爷!” 待那妈妈出去,夜笙看着脸色有些不悦的四女冷声道:“怎么?不高兴?爷今个难得心情好,不要少爷的兴,都给你笑起来。” 事已至此,四女也知道夜笙的命令不可违抗,此刻也不能先行离去,眼看夜笙沉下脸来,赶紧挂起笑脸。 “爷,今个你为何这么高兴啊?说出来也让我们姐妹高兴高兴!”那落梅笑着柔声问道。 瞅了一眼笑的妖媚的落梅,夜笙故作高深的回了一句:“佛曰,不可说!你们只要知道爷今日心情好就是了!” 五人正说笑着,房间门被敲响。 却是那美酒和美人来了。 将美酒打开,一人一杯满上,夜笙对着那几个衣着暴露的美人道:“给爷跳个舞,跳的好,爷有重赏!” 那几个美人轻应当即跳了起来。共农长划。 伴随着动人的乐曲,欣赏着那动人的舞姿,夜笙是兴致大发。 眼看夜笙被那几个狐媚子勾去了注意力,四女有岂会甘愿,互视一眼,落雪端起酒杯,对着夜笙道:“今日我们姐妹跟着爷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我们姐妹敬世子一杯。” 说着,四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爷,愿爷日日开心,万事如意。” 再次饮下杯中酒。 “能跟随爷一场,是我们姐妹的荣幸,我们敬爷一杯。” 饮下第三杯,除了夜笙和落雪,谁也不知道落雪此言何意。夜笙离开紫川,注定不能带走落雪,能为夜笙做事,落雪已然很是开心,更何况,夜笙甚至为她留了一条活路,不会因夜笙逃离紫川的事情被墨拓迁怒而死。 一杯一杯又一杯,酒过三巡,几人早是醉眼朦胧。 落梅借着酒疯吼道:“爷,让他们下去好不好?有我们姐妹四人陪你还不行吗?” 眼看时机成熟,夜笙也装作醉酒,对着跳舞的女子们道:“你们都下去!” 挥手将房间中的舞女赶下,夜笙对着四女道:“来,再来一杯。” 落风摇头,醉醺醺的直道:“不行了,爷妾身不行了!”说着,啪的倒在了桌上。 伴随着落风的倒下,落梅和落英也相继倒下。 原本醉意朦胧的夜笙双目猛然清亮,哪里还有一丝酒意。 “世子,剩下的就交给落雪吧!”落雪对着夜笙恭敬的说道,眼中带着不舍。 “你多保重!”夜笙沉声道,起身向着一旁的窗户而去。 “世子,落雪祝您万事随愿,一路平安!落雪会在紫川等您的消息的!”身后,是落雪炙热的目光,夜笙身形一顿,没有回首,只是淡淡道:“保护好自己。” 说完,打开窗户,终身一跃,彻底大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定定的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远方,落雪衷心的祝福,夜笙能够平安的离开紫川,一路顺遂。 良久,落雪转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无顾倒下的落梅落风落英,起身离开了房间,她还有事情需要完成。 ………… 紫川城,南城门 夜幕降临,厚重的城门也缓缓的关闭。 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在城门处守卫,守卫着整个城池的安全。 一队威武的士兵在城楼上来回守望,忽然,一个小兵指着一边道:“快看那是什么?” 士兵纷纷看去,却见那里只有树影摆动,什么都没有。 那小兵尴尬的一笑,忍不住摸摸脑袋,低语道:“呀,是我看错了,还以为那里有人呢?” 众人再看,夜色下那摆动的树影还真有几分人影的样子,当即释然一笑道:“无妨,就是看错了,下次小心点。” 认真守卫的士兵们没有发现,就在这一瞬间,已经有人在那城下走了一个来回。 第102章 鸾字玉佩 暗夜下,数道鬼魅般的身影在夜色的掩盖下快速的靠近城门,在不易察觉的死角之处隐藏了起来。 半柱香后,那守卫涩然一笑。不好意思的赔罪道:“兄弟们,小弟下去解个手。” 瞅着笑的一脸纯良的小兵,几个老兵大声一笑,道:“快去!”共农私扛。 小兵笑着飞快的下到城楼,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你,过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小兵有些发抖的转身,向着那满是威严之色的守卫将军而去,懦懦道:“将军!” “你不好好守卫,乱跑什么?” “将军,属下去解个手。”小兵低声回道,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看似胆小的小兵暗中打的手势。 那被称为将军的人几不可查的点头,冷声道:“去吧!” “是,将军!” 那小兵飞快的离开。 这常见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守卫兵士们的注意。他们都以为今日和以往的每一个夜晚都一样,安静平稳的度过。 可是,就在夜色完全笼罩,城中的声响越来越小,整个城市都陷入沉睡之时,变故忽生。 时辰已到,数道道火箭带着凌厉之势直直的冲向城门,不待守卫反应。 火箭已到城墙之上。顿时原本风平浪静的城门处,火势大起。浓烟弥漫。 “快!快救火!” 话音未落,喉咙早被割破,愕然回首,手持匕首的竟是那看似胆小的小兵。 这一变故,让守卫齐齐向那小兵攻去,可刹那间,无数黑衣人飞身而上。举剑杀戮。 与此同时,城门处,一向爱兵如子的将军猛然出剑,凑上前寻求意见的几个士兵瞪圆双眼,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 无视那浓烟弥漫的大火。城门处的杀戮进行着,夜晚守卫本就疲惫,再加上黑衣人出其不意的攻击,还有被同袍将军背叛的意外,不多时,守卫南城门的军士竟被屠戮一空。 伴随着那越来越大的火,火势已经开始向南城蔓延。 要知道,紫川皇宫坐落在北边,可紫川所有的功勋世家全都住在南边,若南城起火,那紫川可必会受到重创。 城西的百姓从睡梦中惊醒,看着那被火势烧红的半边天,浓烟滚滚,无不惊叹。 就在各家各户奔走救火之时,南城门被那黑衣人等缓缓打开。 而侥幸没有被杀或者说是黑衣人故意留下的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向皇宫而去。 南城门被夺,一定要告诉城主。 …… 紫川城皇宫 梅林 正值春日,百花盛开之际,可自有傲骨的梅花不屑与百花争辉。 梅林中一片凄凉,一道黑影飞快的在梅林中穿梭,忽然停了下来。 想来南城门处的争斗已经开始了,他一定要尽快带走大姐。 来人赫然就是与夜鸾有约的夜笙,将那侍妾灌醉之后,夜笙就匆忙赶往皇宫。 来到约定的地点,夜笙并没有发现夜鸾的身影,只能在原地等候。 可是,眼看离约定的时间已久,夜鸾还没有出现。 夜笙脸色一变,心中有些不安。他算计了无数,可是却忽略了,若是今夜墨拓前去找夜鸾的麻烦那可就真是坏了。 虽说故意让人陷害王岳麓,更将手段动到紫川赖以生存的玉石矿,墨拓一定会焦头烂额,忽略后宫中的事情,也就忽略夜鸾。 但是,若是墨拓被这些事情弄得心气不顺,会不会去折磨夜鸾取乐,这么一想,夜笙心中的不安更甚。 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担忧,夜笙决定冒险前往紫鸾台一探究竟。 就在夜笙计划匆忙赶往紫鸾台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梅林之中,夜笙面色一喜却当即一顿,犀利的眼睛直直的射向来人。 “怎么是你?你家主子呢?” 原来出现在梅林中的竟然不是夜鸾,而是夜鸾身边的侍女清歌。 那清歌顶着夜笙的厉眼,对着夜笙行礼道:“世子爷,是夫人让奴婢来此面见世子。夫人说,为求和她被送到紫川皇宫,世人皆知,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离开紫川,给墨拓借口再次攻打玄冥。而且,就算夫人离开紫川,也无容身之处。夫人有言,让世子您带着三小姐离开紫川,不用管她。” “不可能,要走一起走,大姐在哪里,我去找她!”一听此言,夜笙眉头一簇,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为了玄冥,夜鸾这些年所受的苦已经够了,若是真的因为夜鸾离开那墨拓就要再次攻打玄冥,他夜笙接着便是。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心夜鸾留在那禽兽不如的墨拓手中,不然,早晚有一日,夜鸾会被生生折磨致死的! “有我在的地方就有大姐,我一定要带大姐离开,你最好告诉我大姐在哪里!”夜笙说着,浑身的寒意威势直直的压在清歌身上。 那般阴寒的气势下清歌不禁两股战战,飞快的说着夜鸾交代的话语:“世子,夫人不会跟您走的,夫人说,要您勤练武艺,有朝一日,能手刃杀父仇人金龙城城主。等到有一日,您君临天下,自会见到夫人!” 清歌说的话让夜笙脑子轰的一声,恨不得即刻找到夜鸾,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大姐会说那金龙城城主会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看夜笙一脸冷色,那清歌将手中的玉佩递到夜笙面前,急忙道:“世子,这玉佩是夫人交给你的,夫人让您仅记她说过的话,她虽不会随您一块离开紫川,但是她会一直暗中注意您的。” 夜笙接过那玉佩,那玉佩样式简单,雕刻着面恶心慈的神兽,中心刻在一个飘逸的鸾字,这样的玉佩,世上只有三块,在他们兄妹三人出生之日,将各自的名字刻在玉佩上,自此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这玉佩,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磨砂着这万分珍贵的玉佩,夜笙知道,夜鸾已经决定了。 夜鸾性格坚定,决定了的事情断无更改的可能。 思绪良久,夜笙从袖中取出半朵冰蓝色耀眼的花儿,郑重的递给一旁的清歌。 既然夜鸾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清歌,想必此人是完全可信的。 第103章 两相对峙 那清歌接过那耀目的半朵花儿,满目惊诧,只听夜笙那清冷的声音嘱咐道:“将此花交给你家主子,你家主子自知道其用途。还有。照顾好你家主子,万不可懈怠!” 有了这半朵骨生花,夜鸾就可以用此威胁墨拓,不再受那墨拓折磨。 “是,世子!” 万分深沉的望了远处的紫鸾台一眼,他的亲人,他的大姐就在那里,他不知道待他离开之后,她会如何,只能真心的希望,她能安好! 眼见时辰已晚,夜笙再不敢耽搁,当即带着满心的担忧离开皇宫赶往夜府。 夜笙离开,清歌好奇的观察着手中的花儿,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的花朵。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狠心,竟将这般美丽的花儿一份为二。 忽然,一道黑影闪现,清歌手中的半朵骨生花瞬间消失,就在清歌惊慌的抬头时,一只白皙如玉的素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微一用力,清歌就瞪着浑圆的眼睛惊诧的望着来人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的瞳孔中倒影着一个绝美的人儿。那人竟然就是夜鸾。 此时的夜鸾目光深沉的望着夜笙离开的方向,唇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幅度。 …… 在夜笙急速的离开皇宫时。一狼狈不堪的小兵冲到了皇宫宫门之前。 “报,有人夜袭南城门。陈将军叛变,城门起火失守了!” 石破天惊,数年无一事的紫川竟遇到这般事情,守卫的将士拉着那浑身血迹的小兵急匆匆的向宫内而出,此事必须要上达天听。 只着内衣慌忙中披了一件外衣的北郭城黑着一张脸走出房门,厉声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那将士急忙回道:“北郭先生。此人来报,南城门失火,有人突袭南城门,陈将军叛变,南城门失守。还望北郭先生尽快告知城主。” 北郭城的脸随着将士的话语越来越黑,紫川城如今风波不断,竟还有不知死活的人攻击城门,城主修身养性数年,真当城主改吃素了吗。 厉眼扫过狼狈不堪的小兵,厉声喝道:“此事当真?谎报军情可是杀头的重罪!” 小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圆瞪,低泣道:“回北郭先生,小的万不敢谎报,与小的一同的将士都被那群贼人杀了,那贼人武功高强,城门处的守卫恐抵挡不住啊!” 就在此间,又一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走到北郭城身边低语几句,北郭城脸色瞬间大变,急道:“有这种事?” 说着,边穿外衣边向墨拓的寝宫而去。 “城主,奴才有事禀报!” 站在墨拓的寝宫之外,北郭城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半夜被叫醒,墨拓的语中难掩怒色,心中恨恨的想,这北郭城最好有要事禀报,不然,看他不扒了他的皮! “什么事?” 听得墨拓语中的怒气,北郭城身子一颤,急忙道:“城主,士兵来报,半个时辰前,南城门忽然起火,起火后有人突袭南城门,南城门守备将军陈阳叛变,现在南城门估计早就落入贼人手中。且城门处火势庞大,甚至已经蔓延至南城。” 墨拓抬首,阴沉的脸上那一双眼眸如寒冰般阴郁,张开双臂让侍人服侍穿衣,淡淡的问道:“南城门为何失火?城门守卫都是一群废物吗?” “城主,刚刚接到夜府中探子传来的消息,那夜笙正在策划,近日离开紫川。这南城门之事,定于夜笙有关!” 墨拓双臂收拢,周身煞气弥漫,冷声道:“鹫羽!” 暗处的鹫羽一跃而下,单膝下跪道:“属下在!” “我们去会会这向天借了胆子的玄冥世子!”话语中满是凛冽的杀意。 鹫羽眸光一闪,应道:“是,城主!” 一主一仆杀气腾腾的向着南城门而去。共农私血。 ………… 南城门处 那厚重的城门被黑衣人慢慢推开。 身后忽然传来兵甲交戈的声音,原来,南城门这般巨大的动静已经引得街上的守卫军的注意。 快速来到南城门处,却是满地的尸首,看着同袍的死亡,赶来的兵士双目通红,杀气凛然的向着黑衣人而去。 双方正交战之时,一玄衣青面獠牙的男子猛然出现,身手利落,所遇到的将士全都被击落,散在一边。 男子抬头看看夜色,对着周围的黑衣人喝道:“走!” 身形晃动,一马当先向着城门而去。 匆忙赶来的一主一仆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身影状似夜笙的男子向着城门处而去,眼看就要越过城门。 墨拓脚下一点,身形陡然加快,手中宝剑夹杂着强悍的气息向着那领头的玄衣人而去。 正在疾驰的玄衣人身影一顿,察觉身后凌厉的剑气,目光微动,身影向着一方猛然飘移。 那强悍的剑气“轰”的一声击打在厚实的城门之上,那实木所制的城门都因巨力裂开一道小缝。 墨拓那随意的一击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玄衣人瞳孔一缩,不难想象,若这一击击中,那他必死无疑。 “夜笙,尔敢!” 眼见一击落空,墨拓并不意外,他所做的只不过是阻止夜笙离开的步伐而已。 他知道夜笙底下打着小心思,也一直防备着,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带着一批人马就敢这样闯城门。 被称为夜笙的玄衣人回首,脸上竟戴着一青面獠牙的面具,看着分外狰狞,一双眼睛满是复杂的望着杀气凛然的墨拓。 墨拓心头一跳,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不过,那种被自以为掌握在手中的小虫子这般欺瞒放肆的行为激起的怒火让他略过了那一丝不安,只是不屑的嘲讽。 “夜笙,哼!好胆识!怎么有胆子做还不敢承认遮遮掩掩的算什么!”手中宝剑直指玄衣人,“今日就让本城主教教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说着,手中剑招一掐,身影一动,直直的向着玄衣人而去。 玄衣人目光微闪,又满是坚定,手中宝剑翻转,带着大气凛然的气势迎了上去。 “哐当” 两剑相交,造成的巨大的声势让周围的小兵和黑衣人不得不退后三尺,唯恐被那凶猛的剑意所伤。 庞大的剑意造成巨大的风势两人的衣裳都无风自动,脚下坚硬的青石板在两人那悍然的气势下一点点崩裂,化为灰烬。 第104章 放手吧(钻石满100加更2) 一交手,两人均是心神一颤,墨拓没有想到,夜笙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习的如此精深的功夫。假以时日,必成大患,不禁全身真气涌动,手中宝剑更加用力的压下夜笙。 在墨拓强悍的攻击下,玄衣人奋力对抗,咬牙坚持,分毫不让。 “夜笙,本城主也没想到你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不是为了那个贱人什么都肯做吗?现在竟然想要一个人逃跑,你的那好姐姐好妹妹全都不要了吗?” 墨拓的话让玄衣人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咬牙沉声道:“你闭嘴!” 说着手上用力,将墨拓的剑狠狠的挥开,一双眼睛像是被触怒一般,狠狠的盯着墨拓。 “你做的出本城主还说不得啊!知道本城主最喜欢你大姐什么了吗?那一鞭抽上去,血花四溅。在那白皙的肌肤上你不知道那画面有多美……” “你闭嘴!” 玄衣人嘶嚎一声,提剑向着墨拓而去。 墨拓神色一敛,周身泛着恐怖的煞气,手中宝剑泛着红光,整个人犹如地狱出来的魔鬼一般。 面对玄衣人的攻势,墨拓脚尖一点,终身跃起,一脚踢在那玄衣人身上,玄衣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回首,双目灼灼的盯着那黑衣人,眼中是汹涌的战意,握紧手中的宝剑,怒吼一声。再次冲了上去。 “雕虫小技!” 墨拓不屑的一嗤,手中宝剑挥舞,将玄衣人的攻势尽数挡下。 墨拓这么不屑的态度激怒了玄衣人。 玄衣人握紧手中的宝剑。双目沉寂,如一弯深潭,全身真气暴动,衣裳无风自动,发出??的声音。 剑气冲天而起,声势逼人! 这般威势,强悍如墨拓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去!” 玄衣人爆喝一声,宝剑翻腾,携着天地之威冲着墨拓迎面而下! 举剑格挡,墨拓目光烁烁。 想不到,这废物还有这般功力! 一刺一挑,你来我往。认真起来的两人竟斗了个旗?相当! ………… 质子府。 此时的夜府如同无人的荒院一般,整个院中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声响。 从皇宫中匆忙回来的夜笙飞快的从院中划过,冲进问香院中,走向那隐秘的地道。 在地道的那一头,一身普通装束的花楹正面色焦急的在地道口处打转,时不时看看隐秘的地道口处。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可那个原本应该出现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花楹的心紧紧的提起,自从知道夜笙打算回玄冥之时,花楹等人就开始暗中准备。 花楹先是和落雪联手将那怡宁赶出夜府,夜府这才暗中悄无生息的动作起来。 府中的护卫一批批分散撤走。所有的东西全都暗中换成金票,方便带走。 直到今夜,夜府俨然成了一座空府。 就在花楹再次探头向洞口看去时,眼中迸发出狂喜,脚下不自觉的迎了上去,急声道:“笙哥哥!” 夜笙飞快窜出,花楹一看只有夜笙孤身一人急忙紧张的问道:“笙哥哥,大姐呢?” 夜笙脚下不停,手中掐着独特的手决,边回道:“大姐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不过,总有一日,我会将大姐接出来的!” 随着夜笙的手决,一架威武雄壮的驯鹿车出现在眼前。 两头巨鹿四蹄粗壮,双目明亮有神,好看的鹿角闪着寒光。 “走!” 夜笙一跃而上,将车下的花楹拉上驯鹿车,宝车当即飞驰起来。 就在夜笙等人动身而走时,夜府中留守的人员将燃烧的炙热的火把丢进房中,瞬间,火光四起,夜府完全陷入火海之中。 而这一切,与玄衣人激战正酣的墨拓根本无从得知。 眼看玄衣人的攻势越来越弱,墨拓眼中杀意一起,手中剑势凌厉的刺向玄衣人。 玄衣人一惊,想要挥剑抵挡已是来不及了,侧身躲避,岂料力有不逮,并没有完全避过墨拓的攻势。 那锋利的剑锋带着剑意直直的从玄衣人的耳边划过,玄衣人侧头一避,那剑锋正好将那面具的细带割断。 青面獠牙面具应声即落,墨拓看着面具下的脸,瞳孔一缩,忍不住的大吼一声:“墨洲!怎么是你?夜笙呢?” 这青面獠牙面具的玄衣男子竟然是墨洲,墨拓的亲弟弟。 用手擦过脸颊上的血色,墨洲定定看着满脸怒气的亲哥哥,没有开口。 两日前,夜笙暗中与他相会,将他想要离开紫川,重返玄冥的计划一一告知。巨低找巴。 这些年,墨洲冷眼看着夜笙姐弟被他的哥哥百般折磨,心里着实不是滋味,面对夜笙诚恳的请求,心情复杂的墨洲答应了下来,用他来引诱墨拓上当,为夜笙等人的逃离创造机会。 “墨洲,你是明着要和哥哥作对吗?为了一个战败国送来的质子,你要和你的亲哥哥作对吗?” 对着一脸倔强的墨洲,墨拓脸色晦暗未明,看似平静的瞳孔中翻滚着阴云。 “大哥,放手吧,这么多年,够了,放他们离开吧!” 一边是至亲的人,一边是生死之交,墨洲想让他们和平共处,可夹在他们中间的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不知道自家大哥为什么这般执着于夜家姐弟,他也无法劝说兄弟放下血海深仇,他只能尽他所能做的,保证两方都不受到伤害。 “不可能!” 墨拓咬牙切?道。 “说,夜笙到底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 墨拓那强硬的态度让墨洲眼中满是失望,他摇摇头,低声道,语气中满是死不悔改的坚决。 既然劝不住墨拓,那他只能留给夜笙更多的时间。 “鹫羽!将二公子押回去,关进地牢!”知道从墨洲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墨拓恨恨的下令。 他的弟弟,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就是不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兄弟好呢! “其他人,跟本城主去夜府!” 此言一出,被鹫羽押着的墨洲瞳孔一闪,脸色微变,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等到墨拓带着人马来到夜府之时,只见整个夜府陷入火海之中,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 第105章 二公子,得罪! 鲜艳的火焰应在墨拓的脸上,映衬得他的脸色分外难看。 他可不认为夜笙会丧生在大火中,在他看来,这场火就是夜笙对他的嘲讽。嗤笑他所做的一切。 调虎离山,一明一暗,就这样简单的计策就让夜笙得逞,让他向猴一样被亲弟弟耍着玩。 夜笙离开紫川,必定是向着玄冥而去。 紫川城在云荒大陆正北,玄冥城在云荒大陆西南,紫川城与玄冥城之间相隔万里,夜笙不可能用普通的马车离去。 虽然不知道夜笙以何种方式离开紫川,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要用神兽宝车才能用最快的时间赶回玄冥。 而大陆上,有名的宝车,除了那能日行千里的龙马香车,剩下的就是墨洲那与龙马香车毫不想让的驯鹿车。 墨拓眼眸一沉,狠狠的看了眼烧红的质子府,起身向着皇宫而去。 他不能让夜笙活着回到玄冥! 紫川皇宫,地牢 鹫羽押着墨洲一路来到昏暗腥臭的地牢之中,不管如何。墨洲也是城主的亲生弟弟,鹫羽和那些守卫也不敢将墨洲如何,只是将墨洲关押在一相对整洁的牢室之中。 “城主。”“城主。” 伴随着不断的问候声,银发飘扬的桀骜男子迈入那昏暗的地牢,隔着坚实的铁栅,看向里面的人。 一身玄衣的墨洲静静的坐在那干枯的稻草之上,点点深色,那是被血染了的地方。 血脉相连的兄弟,一站一坐,一里一外,谁也没有出声,周身却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息。 狱卒和鹫羽纷纷后退,将所有的空间留给这剑拔弩张的兄弟二人。 “墨洲,你的驯鹿宝车呢?”共坑乐血。 墨洲似没有听到般。没有出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此时的墨洲是满心的疲惫,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不知道因为他的作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只是顺着他的心就那样做了。 他不知道为何他大哥不肯放过夜笙姐弟? 他的大哥,高高在上的城主墨拓,永远都只会说。这些不用你管,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他受够了!他本就不想理会这些俗事,但他曾与夜笙共度生死,他对夜莺一见钟情,他想让他们好好的,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有什么纠葛。他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 “哎……” 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似千斤重般打在他的心上。 “是借给夜笙了吧,墨洲,你还记得驯鹿宝车是怎么来的吗?”墨拓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低沉中含着一丝忧伤,让墨洲闻之身形一颤。 他怎么会忘了,那驯鹿宝车是墨拓特意帮他寻来的,若没有墨拓的帮忙,他如何能驯服神兽驯鹿。 那时的兄弟两人,相亲相爱,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你将驯鹿宝车借给夜笙逃离时,有想过大哥吗?你将大哥置于何处?”墨拓的话语一句句是沉石狠狠的压在他的心上。 “大哥!” 墨洲低声唤道,他知道他那么做一定对不起墨拓,可,他别无选择。 “大哥,夜家姐弟在紫川这么多年。受的苦够多的了,无论如何也够了,大哥为何不能放他们离开。”墨洲苦苦哀求。 “大哥,你知道吗?夜笙是我交的唯一一个知心朋友,和他我能将生死托付。你是弟弟此生唯一的亲人,不管是你还是夜笙,我都希望你们好好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各退一步,和平相处呢?” “你说什么?”墨拓厉喝一声,打断了墨洲的话语:“和平相处?墨洲,你不觉得你说的多么的可笑吗?你有问过你哪位好兄弟,他能放过你的亲哥哥吗?天地破碎,山河崩裂,我们也不可能和平相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哥!”墨洲呲目欲裂,没想到在墨拓心中,他与夜笙等人有如此大的仇恨。 “废话少说,文文呢?交出文文,我就放过你之前做的一切,你还是我紫川城的二公子!”完全忽视墨洲的情绪波动,墨拓对着墨洲厉声问道。 文文,五阶灵兽,形如蜜蜂,尾巴上两个分叉,头舌反生,喜爱呼叫,因常年跟在墨洲身边,熟悉驯鹿气味,只要有文文在手,就可以寻着驯鹿车的味道找到夜笙。 墨洲当然知道墨拓的意思,一旦墨拓有了文文,墨拓一定能够抓到夜笙的。 一旦夜笙三人被墨拓抓住,那下场,墨洲简直不敢想,他更不可能将文文交出来。 “大哥,你知道我不可能将文文交给你的!”墨洲梗着脖子应道。 墨拓看着这样的弟弟,眼中的怒气翻腾,忽然,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冷声命令:“鹫羽,给你半柱香,从二公子那里拿到文文。” “是,城主!” 得到命令的鹫羽向着牢房而去,步入牢房,对着一脸绝强的墨洲道:“二公子,您最好自己交出文文,若要属下动手,伤到您的贵体可就不好了!” “鹫羽,你……有本事你自己拿去!” “那属下得罪了!”鹫羽说着,飞快的起身,手指轻点,墨洲竟动弹不得。 眼看鹫羽从他袖中将小兽文文取出,墨洲双眼瞪得浑圆,可他也只能无力的看着,根本冲不开生活身上的穴位,更惶恐说抢回文文了。 “二公子,得罪!”鹫羽拿着文文小兽向外而去,徒留墨洲狠狠的盯着鹫羽的背影,却不能动弹更无法出声。 大步走到银发男子身侧,“城主。” 墨拓侧目看到鹫羽手中的文文小兽,目光一冷,命令道:“集合黑鹫卫,一定要将夜笙给本城主捉回来!” “是,城主!” ………… 紫川城和玄冥城,两城相隔万里,就算用上神兽驯鹿车也要行上半月才能到达玄冥。 夜笙和花楹驾着驯鹿车是日夜兼程,夜笙知道,墨洲只挡得了墨拓一时。墨拓野心勃勃,又怎能放过手拿半朵骨生花的夜笙呢? 此时的墨拓,可能根本没有来得及查探夜鸾是否还在宫中,那他就一定会派兵出来追击他们。 他们这时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在墨拓派来的人找到他们之前,他们跑的越远越好! 驯鹿车是紫川二公子的坐驾,一路走来,江湖人士均有礼让,驯鹿车半点不停歇,不断的向前奔跑。 夜笙知晓墨拓会派人找到他们,可他不知道,会如此之快! 第106章 三千黑鹫卫 只是一日时间,夜色刚刚降临,忽然,天空中传来尖锐刺耳的叫声。夜笙脸色瞬间大变,那叫声,竟然是黑鹫的叫声。 “快,快点!” 夜笙急促的喊道。 驯鹿车速度陡然加快,可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一声巨响,驯鹿车猛然一颤,夜笙和花楹勉强稳住身形,只听得外面清冷的声音:“夫人,世子,三小姐,城主有请!” 竟然是鹫羽! 鹫羽,黑鹫,难道追来的竟是那赫赫有名的黑鹫卫。 墨拓为了追他,竟动用了黑鹫卫! 黑鹫卫,整个队伍都有着着极为强悍的坐骑--巨型黑鹫,黑鹫比一般的秃鹫凶残百倍。本身就是攻击力极强的妖兽,有因其体型庞大,能载人,对其驯服者更是忠心耿耿,速度更是惊人,堪比龙马和驯鹿,但其数量上远远比龙马和驯鹿多了很多。 是以整个鹫族的人,自幼便豢养一到两只幼年黑鹫,既是伙伴亦是战斗坐骑。整个黑鹫卫最风光时,曾达十万之众,统治整个云荒大陆的北方半壁江山,紫川城、黑水城、赤峰城和青雍城都是鹫族势力范围。 后来黑鹫卫衰败,十万之众沦落为今日的三千,三千黑鹫卫。以鹫羽为首,是紫川城中极为强悍的一批力量! 黑鹫卫虽已衰败,但他的战斗力依旧极为强悍,想要从黑鹫卫手中逃脱,难! 夜笙揭起车帘,对着冷脸坐在黑鹫身上的鹫羽冷声道:“鹫统领,告诉墨拓。想要我等回去,绝无可能!” 闻言,鹫羽周身冷气弥漫,厉声道:“那属下只能将你们请回去了!动手!” 伴随着鹫羽的话音,那庞大的黑鹫飞速的向着驯鹿车而去,竟是想将整个驯鹿车一并抓起。 夜笙怎能让那黑鹫如愿,手中掏出一信号炮。屈指一弹,信号冲天而起。 驯鹿车隐藏起来,只有他和花楹脸色严肃的面对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黑鹫卫。 鹫羽瞳孔一缩,冷声问道:“夫人呢?” 夜笙根本没有理会鹫羽的问话,手中龙渊翻转,龙渊剑法第一式,龙吟大地。) 手中龙渊锋利的剑身府上一层耀眼的白光,夜笙目光一沉,手中龙渊翻转,真气涌动,犹如一条奔腾的巨龙呼啸着向着围着两人的黑鹫卫而去。 那惊天动地的声势,让黑鹫卫脚下的黑鹫都不断的骚动,甚至有些竟害怕的想要后退。 那龙形真气犹如真龙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强大气息狠狠的打在黑鹫卫身上,顿时,围着两人的黑鹫卫倒飞出去,留下一个豁口。 一击即中。夜笙并没有继续出招,而是冲着这打开的豁口带着花楹急射而去。 鬼魅般的身影瞬间离开数里,被一招打的东倒西歪的黑鹫卫站起时,面对的就是他们首领黑如锅底的脸色。 黑鹫卫的历史多么的辉煌,鹫羽一直试图再度实现黑鹫卫那辉煌的历史,妄想着能占据大陆的半片江山,可这些他精心培养的黑鹫卫竟然连夜笙的一击都抵挡不住,让他如何能够不怒? “愣着做什么?给我追!” 黑鹫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黑鹫卫急忙向着夜笙所去的方向而去。 黑鹫速度极快,夜笙两人不过半响之后又为那黑鹫卫追上,看着天空之中那乌压压的追来的黑鹫卫,夜笙脸色一沉。 布置的援兵赶来还需一会,在这之前,他一定要挡住这些黑鹫卫的进攻。 面对如此众多的黑鹫卫,花楹眼中也满是慎重,低声对着一旁的夜笙道:“笙哥哥,不若我召唤毕方,毕方身为九阶神兽,能够克制这些普通的黑鹫!” “不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召唤毕方!”夜笙低声吩咐。 毕方这等九阶神兽,等闲根本无法召唤,若是花楹因召唤九阶神兽被有心人注意,那她的身份就很难保住,难保不会带来灭顶之灾。 虽不知为何,但花楹相信夜笙是为了她好,只能握紧手中的宝剑,警惕的望着天边降落的黑鹫卫。 “动手!” 夜笙两人趁着那黑鹫还没有降落,剑气逼人的直指那黑鹫,那黑鹫呼啸着,扑腾这巨大的翅膀,那坚硬的喙竟向两人啄去。 夜笙又岂能让这黑鹫得手,龙渊呼啸,凌厉的剑势向着那黑鹫,在那黑鹫身上狠狠划过,锋利的剑气下,那凶猛的黑鹫一分为二,温热的血液泼洒在大地上,黑鹫直直的坠落,站立其上的黑鹫卫脸色愤恨的看向一脸杀意的夜笙。 这个人,一剑竟将凶悍无比的黑鹫给杀了! 为了培养和黑鹫的感情,鹫族之人都是从黑鹫幼崽之时就开始细心抚养,黑鹫对于黑鹫卫来说,是伙伴,是最忠诚的伙伴。 此刻黑鹫被夜笙所杀,对黑鹫卫而言,不亚于杀了他的亲身兄弟,黑鹫卫怎能不恨! “你杀了黑鹫,你该死!” 举起手中的剑,满眼愤恨的向着夜笙攻来。 夜笙如何会惧,龙渊呼啸,凌厉的剑意翻滚着攻向那胆敢袭来的黑鹫卫。 剑意未散,那举剑的黑鹫卫却身影一顿,错愕的低头看着胸前那猛然洞穿的大孔,“轰”一声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第一个黑鹫卫的死激起了其余黑鹫卫的凶性,黑鹫扑腾着巨大的翅膀,夹着强悍的厉风,不断的向着夜笙和花楹袭去。 夜笙手中龙渊挥舞,白色的真气巨龙将两人守护的密不透风,那黑鹫卫只能驱使着黑鹫围着两人打转,却始终伤不到两人分毫。 “弟兄们,围着他们,我就不信他的真气是无穷无尽的,迟早耗死他们!” 巨龙围绕中的夜笙眉头一簇,手中龙渊不停,确实,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不下,最终力竭失败的定是他们。 可,夜笙嘴角勾起一抹幅度,谁说只有他们二人了! 正围着两人打转的黑鹫卫竟然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队银甲军队早已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杀!” 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银甲军手拿长枪直直的射向黑鹫卫。 突袭之下,竟有数名黑鹫卫被重伤。 “快!回防!”鹫羽急声喝道。 煞气凛然的银甲军呼啸而出,手中长枪泛着冰冷的寒光。 “杀!保护主子!杀!” 两方瞬间战在一起。 鹫羽站在最为巨大的黑鹫身上,冷然的望着低下的战场。 想要恢复黑鹫卫往日的荣光,需要血的洗礼,他奉命寻找夜笙,一方面是他的私心,另一方面,却是想要用夜笙手中的人当黑鹫卫成功的炼刀石。共坑乐才。 可是,黑鹫卫的表现让他太失望了。拥有往日的荣光,可却没有那强悍的实力,若不是前来此遭,他都不知晓,在他手中,黑鹫卫竟然沦落如斯! 第107章 不要分开 黑鹫的嘶鸣声,兵器的交戈声,还有兵士们激烈的喊杀声,血液四溅。原本平静的林中瞬间成了血腥的厮杀之地。 穆阳和夜笙护着花楹且战且退,黑鹫卫死伤无数,黑鹫凶性大发,是穷追不舍,最后,还是鹫羽看不过如此之大的损失,下令暂时撤退,夜笙等人也因此脱身。 坐在那隐蔽处的休憩点,夜笙俊脸之上满是慎重。 “这黑鹫卫为何会如此之快的寻到我等的行迹?”花楹有些疑惑的轻声呢喃。 这轻轻的声音落在夜笙耳中却重如惊雷。 对啊!这黑鹫卫来的时间太快了,就算黑鹫飞行速度很快,能与驯鹿和龙马相媲美,可他们一路之上并没有停歇,按理这黑鹫卫不可能来的这般之快! 除非那黑鹫卫在他们离开紫川不久就开始追来!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 眉头紧锁,夜笙细细思索,这逃离的路线只有他和手下的人知道,应该不是路线泄露。而黑鹫卫如此准确迅速的追来,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到底那里出了差错? 忽然,夜笙瞳孔一缩,端着茶杯的手猛的收紧,他怎么没有想到,若是如此,那就难怪鹫羽这么快找到他们了!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也是无用。 只是,若是真如他所想那般,那墨洲…… 夜笙心里有些担忧,虽说对墨拓恨之入骨,但是对墨洲,那可是生死之交。他从来没有将对墨拓的恨意转到墨洲身上,就算一开始怀有别样的心思靠近墨洲。可这些年相处下来,墨洲早已成为他认可的朋友。 墨拓那般残暴,也不知道会对墨洲做些什么? 收起满腔的思绪,夜笙挥挥手,对着花楹和穆阳道:“不知黑鹫卫会何时再度追来,如今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即刻启程。穆阳。你领银甲军尽可能的拦住黑鹫卫追击的速度!” 他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回到玄冥,就算墨拓出动所有的黑鹫卫也无用,除非墨拓想要再度挑起两城之战! 穆阳单膝下跪,沉声应道:“是,爷,属下定拦住那黑鹫卫!” “穆阳。黑鹫卫人多势众,你等当尽量小心,避免正面冲突,尽力保全自身!”夜笙沉声嘱咐,这银甲军都是他精心耗费无数培养出来的,可不能白白死在黑鹫卫的手中。 夜笙说完,那穆阳满怀感激,这般紧急的情况下,主子没有放任他们去死,这样有情有义,他们又怎能不尽力报效。 银甲军的战士多是孤苦之人,被夜笙救起,给其住所,饱其肚子,教其武功,对夜笙的活命教导之恩是牢记心中。为了夜笙,他们能够去死。 正是这群银甲军毋庸置疑的忠心,夜笙才敢将重要的事情交付他们去办,此行,分外凶残,夜笙更不希望他们有任何的损伤。 看着主仆相得一幕,花楹眼睛一转,从怀中掏出一青白玉瓶,微曲身子,递给一旁的穆阳,轻声道:“这是我闲暇之时炼制的药粉,虽不知那黑鹫如何寻到我们,但是这药粉能够蒙蔽鸟类的嗅觉,黑鹫凶悍,这药不知对黑鹫是否有用,我将此药给你,希望对你们能有所帮助。” 穆阳郑重的将药瓶收好,嘹亮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感激和坚定:“多谢三小姐!属下等一定拼死护送爷和三小姐回城!” 目送夜笙和花楹离开,穆阳召集银甲军,沿途设伏,设计阻挡黑鹫卫一行。 再说那威名赫赫的黑鹫卫首次出击却败在夜笙手中,不说鹫羽满心的愤怒和失望,那被打击了的黑鹫卫也很不是滋味,在一夜的休息过后,鹫羽发现,整个黑鹫卫的精神状态为之一变,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浮之气。 …… 日行千里的驯鹿车上,花楹两眼放光的上下打量着夜笙,那炙热的目光让夜笙想忽略都难,心底不禁嘀咕,这花楹为何如此打量与他? 心底猜测,脸上却看不出分毫,看着夜笙那丝毫没有变化的俊脸,花楹知道要他自动开口定是不可能了。共岛尤号。 眼睛灵动一转,一本正经的感叹道:“爱兵如子,礼贤下士,那银甲军上上下下对笙哥哥都是忠心耿耿,见微知著,笙哥哥若掌握玄冥,一定是八城中最受爱戴的城主!” 大手用力的揉揉花楹的脑袋,夜笙哭笑不得,“傻丫头!” 提及玄冥,他不禁有些担心,城中多日没有消息传来,不知义父的伤势如何了? “楹儿,笙哥哥应该安排你暗中回城的,可是笙哥哥私心里不想和你分开,你会不会责怪笙哥哥拉着你冒险啊?”沉默良久,车厢内响起夜笙低沉的声音。 花楹一怔,立即回道:“自上次荒原中与笙哥哥分开,楹儿就暗中发誓,不论将来情况多么的危险,楹儿也再不要和笙哥哥分开!楹儿不怕危险,而且,楹儿相信,我们一定会平安回到玄冥的!楹儿对笙哥哥有信心!” 伸手揽过花楹,那柔软的身子就在怀中,心里满满的都是充实感。按照他的计划,驯鹿车疾行几日,就算墨拓的追兵找到他们,沿途暗伏的人马也能拉长追兵所致的时间,只要他们坚持一段时间,国师所带的玄冥军就会前来接应,如此一来,就算有危险,也不会伤及性命。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点小小的忽略让整个事情都变得异外凶险。 不过,搂紧怀中的人儿,夜笙那幽深的瞳孔中藏着一抹柔情和那极力掩盖的恐惧。 枯骨荒原上的事情不仅吓坏了花楹,更加刺激了他的心灵。 他无法放任花楹独自离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遭受未知的危险,这种事情只是一想,那波涛汹涌的恐慌都会将他淹没。他只能将花楹带在身边,一睁眼就能看到她,一出手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如此,他才能安心。 “笙哥哥一定会带你平安回到玄冥的!”低沉黯哑的声音中满是坚决,低头在花楹的额上落下一吻,夜笙轻声道:“好了,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会!” 危险不知何时降落,他们需要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 花楹靠在夜笙的身上,感受顺着锦缎传来的温度,安心的蹭蹭,闭上了眼睛。 第108章 不必手软(钻石满百加更3) 第二天午时,那凶狠无比的黑鹫卫再次追了上来。 夜笙驾着驯鹿车不断的疾驰,在他们的身后,那凶悍无比的黑鹫载着黑鹫卫向他们追来。 前方是一道矮坡。夜笙望着那矮坡瞳孔一缩,本就速度极快的驯鹿车速度陡然加快,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 等到黑鹫卫追上来时,那矮坡后竟忽然涌出一队人马,拦住了黑鹫卫的去路。共岛引扛。 伏兵只拦下了那庞大追兵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还是穷追不舍的向着驯鹿车追去。 就在这你追我打的日子中,夜笙驾的驯鹿车距离玄冥城越来越近。 从整个大陆的正北到西南,所遇的地势越来越起伏,连绵不绝的大山严重的阻挡着黑鹫卫的行动。 与处在正北方向的紫川城不同,要到玄冥城,必须要越过西南到处都是的丛山峻岭。 雨水众多的西南地区,雨林茂盛,山脉多险,林间更是瘴气弥漫,毒虫甚多,湿热的环境。对生长在相对干寒的紫川的黑鹫卫而言,分外难受。 拥有神智的人还好,能够用真气克服这些外在环境,对于那黑鹫而言,这般湿热的天气让它的羽毛无法自由的伸展,甚至飞在天空中都有阻碍,一不小心,吸入一点瘴气,更是晕头昏脑,无法稳住身形。 再这样的环境下,黑鹫卫的行动变得减缓,夜笙等人得以拥有喘息的机会。 这日,接到来信的夜笙更是目露凶光的望向黑鹫卫追来的方向,是时候反击了! 被黑鹫卫一直追在身后穷追猛打。损伤无数,夜笙又岂能不恨! 接到国师传信,知道玄冥大军即将到来,夜笙定要抓住机会将这黑鹫卫好好教训一顿! 他要为那些死在黑鹫卫手下的兄弟们复仇! “穆阳,穆柳,集合剩余所有弟兄,我们将在此与那黑鹫卫一决雌雄。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握紧双拳,夜笙冷声吩咐! 穆阳穆柳也是双目血红,向着远方高声道:“报仇雪恨!” 这一路上,多少弟兄死在黑鹫卫的手下,开始的时候,那黑鹫卫稍显软弱,可在不停的战斗中。黑鹫卫越来越狠,那死去的兄弟甚至有的是活生生的被那黑鹫一份为二,血洒满地,那黑鹫卫竟还站在黑鹫身上放声大笑。 这么残忍的做法,这般残酷的手段,让活着的银甲军对那黑鹫卫是恨之入骨,若有机会定要剥其皮、抽其筋、喝其血、啖其肉,都无法解了心中之恨。 战场有生有死,但从来没有人如此残忍,惨无人道,根本就是以杀人为乐!想起那些惨死的兄弟,如何不恨! 在夜笙与玄冥国师楼重不断的通信确定绝杀计划时,被嵩山峻岭所阻挡的黑鹫卫才晕乎乎的向着夜笙所在地追来。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 湿热的空气,茂盛的丛林,那奇山易险的山脉,鹫羽站在黑鹫身上。望着眼前的山脉,眉头紧锁,手中的文文触角伸向此方,可他却觉得有些压抑,像是有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即将发生。 鹫羽的停顿让一旁的副统领有些疑惑,“统领!” 压下焦躁不安的心情,看着身后经过血的洗礼浑身煞气的黑鹫卫,鹫羽手指一方,冷声道:“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抓住,再往前,可就是玄冥城的地方了!” “是,统领!那几个小贼只会逃跑,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兄弟们定能将他们擒住!” 面目狰狞的副统领语气中满是不屑,在他的眼中,夜笙等人就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可血的事实会告诉他,不能小看轻视任何人! “夜笙可不是一般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前进!”冷冷的撇过一脸凶色的副统领,鹫羽冷冷的下令。 黑鹫展开翅膀,向着前方飞行。 茂盛的丛林之中,夜笙和花楹隐在暗处,精壮的驯鹿拉着宝车在林间行走。 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祥和,却又暗藏杀机。 手中的小兽文文低着头,触角向下,鹫羽知道,他们要寻找的人就在下方。 皱眉看着那茂盛的丛林,鹫羽冷声道:“领一队人下去,目标就在下方!” 副首领领命,带着一队黑鹫卫向着下方而去。 望着那黑鹫卫远去的身影,鹫羽心中愈加的烦躁。 丛林限制了黑鹫的飞行,黑鹫卫只能操纵着黑鹫小心的下到丛林深处,寻找夜笙等人。 黑鹫扑腾着翅膀艰难的载着黑鹫卫在林间飞行,林间一片安详,虫鸣鸟叫,时常有动物穿梭在其中。 “快看!那里!” 有眼尖的黑鹫卫看到前行的驯鹿车,急声道。 瞬时,所有的黑鹫卫向着驯鹿车的方向所去。 眼看那黑鹫就要抓到驯鹿车时,变故忽生,那驯鹿车竟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隐隐消失,随之而来的却是尖锐无比的利箭。 利箭刺穿黑鹫的翅膀,刺过黑鹫卫的胸膛,原本安静的丛林瞬间血花四溅,杀戮开始。 满目仇恨的银甲军从暗处冲出,手中的长枪带着锋利的锐光刺向林中的黑鹫卫。 没有人心软,没有人后退! 同伴的惨死激起银甲军心中的煞气,面对这群惨无人道的黑鹫卫,不必手软! 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杀光这群人,为兄弟们复仇! 血债必须血偿,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祭奠死去的灵魂! “有埋伏,快撤!” 眼看受伤的人越来越多,那副统领面色狰狞的大喊,操纵者脚下的黑鹫想要逃离这片血流之地。 黑鹫扑腾着翅膀,奋力想要冲出丛林,却发现那茂盛的树枝遮挡了去路,将他们生生的困在这丛林之中。 失去了黑鹫灵活无比的速度,巨大的身子在茂盛的丛林之中根本无法腾挪,黑鹫卫陷入苦战之中。 此时的夜笙和花楹也不再隐在暗处,一路被追着打的郁闷和憋屈终于可以放手释放。 夜笙手持龙渊,身形无比灵活的腾挪在林间,凌厉的剑气带着即为强大的杀伤力不断的攻向黑鹫卫。 第109章 沉水龙雀 那黑鹫不愧是攻击力极为强大的妖兽,经过最先开始的慌乱,黑鹫卫站在高高的黑鹫身上,操纵着黑鹫用那坚实的喙还有那锐利的爪子不断的攻向满腔恨意的银甲军。 那不能伸展开来的翅膀也挥舞着狂风不断的向着银甲军袭去。 夜笙手持龙渊对上那满目狰狞的副统领。自知逃离无望的副统领脸色狰狞,目光充血,双目之中满是弑人的阴毒,操纵着脚下的黑鹫不断的向夜笙袭来。 夜笙又如何会惧!目光沉稳,龙渊因饮血而不断的嘶鸣,携着巨大的威力向着那黑鹫卫攻去。 此人浑身煞气,血色弥漫,不知道杀了多少银甲将士,夜笙怎能放过这手染将士鲜血的恶徒! 因着夜笙心中那冲天的杀意,龙渊剑身发亮,剑势冲天。 被那威力无比的剑气所摄,那副统领瞳孔一缩,没想到夜笙的武功那般高强。 想起首领的话语,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不过,他不相信,他会敌不过这个被他们称为废物的世子! 心中凶兽大发。目露凶光,操纵着黑鹫,用那锋利的巨爪直直的向着夜笙抓来。 那巨爪来势汹汹,破空声不绝如耳,夜笙浑然不惧,望着那胆敢来犯的黑鹫沉如深潭。 找死! 真气涌动,白色巨龙再现。 翻滚着活灵活现的身子,龙首一昂,夹着天地之威向着那巨爪而去。 只闻得那黑鹫尖锐的凄鸣声中,那尖锐的如同金石的巨爪竟被夜笙一剑斩落。 黑鹫失了巨爪,剧痛之下,不断的悲鸣,身形不稳,不论其上的副统领如何操纵怒喝。都控制不住已近疯狂的黑鹫。 身形巨大的黑鹫狂乱的在林中肆虐,无数树木被那黑鹫推到,一时间,所有人都纷纷向远处避让,生怕被这发狂的黑鹫所伤。 那黑鹫之上的副统领眼看这黑鹫受伤发狂,自己如何都制止不住,竟手持匕首。直直的刺进那黑鹫的脖颈之中,竟是要亲手杀了这黑鹫。共岛引巴。 见此情形,银甲军士双目圆瞪,愈加凶猛的攻向黑鹫卫,这些人,就是一群不能称之为人的畜生! 他们已经沦落的丧失了人性! 亲手杀了情意深重的战斗伙伴,那脸色溅满鲜血的副统领眼中的凶光更甚。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完全丧失了人性的杀戮机器。 不屑和嘲讽从眼中划过,对于副统领的作为,夜笙不予评论,龙渊翻转,身形一动,冲了上去。 这边夜笙与那副统领打的是热火朝天,血液四溅。 另一边,功力有所长进的花楹也没有闲着,手中的利剑不断的攻向那驾着黑鹫的黑鹫卫。 面对黑鹫的攻势,浑然不惧,沉稳应对。 手中利剑握的稳稳的,攻势虽没有夜笙等人那般凶猛,却也游刃有余,一招一式,挡住攻击的同时不断的在那黑鹫身上留下伤口。 眼看连一个小姑娘都无法制服的黑鹫卫目露凶光。操纵着脚下的黑鹫不要命的攻击着花楹。 挥舞着手中的利剑,花楹终身一跃,竟是躲过黑鹫攻击的同时,剑尖直指黑鹫背上的黑鹫卫。 黑鹫一击击空,身子微微下跌,就这么一跌之势,被花楹牢牢掌握,手中利剑呼啸刺向那身形不稳的黑鹫卫。 一惊之下,黑鹫卫竟被花楹的利剑所伤。 血的味道激起了黑鹫卫的凶性,操纵着黑鹫,翅膀扇起大风,坚硬巨大的喙向着花楹而去。 掀起的尘土迷了花楹的眼睛,眼看那坚硬的喙带着垂涎的口水就要攻向眼前,花楹一急之下,全身真气涌动,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那嚣张的黑鹫重重的倒在一旁,那坚硬的脖颈之处插着一细若毫丝的丝线,而丝线的来源,竟是在花楹的手中。 望着手中的剑,花楹眼中闪过狂喜。 就在刚刚那生死一瞬间,花楹全身真气激荡,竟突破了,并且召唤出她的本命剑----沉水龙雀。 手中的本命剑沉水龙雀跟普通的剑不同,剑身是数条丝缕状的细丝盘绕而成,战斗时能够分成万千细丝,缠绕敌人,那剑丝如有灵性一般,能钻入对手的皮肤,汲取对手的灵气,也剑丝同时向数位敌人施毒。同时,花楹还能利用沉水龙雀,对战友的灵气和战力给予补充。 那黑鹫的倒下,正是其中一条细丝含着剧毒刺入黑鹫的脖颈,黑鹫自然一命呜呼。 得此利器,花楹的攻击更甚,那剑身意随心动,防不胜防,不知何时,就有一根细丝含着剧毒刺入体内。 却说这厢打的热火朝天,杀声阵阵,天空中的鹫羽为何不派人支援。 原来,在黑鹫卫被袭击发出声响之时,鹫羽就已察觉不对,脸色极为难看的看着脚下,厉声喝道:“糟糕,中埋伏了!我们走!” 带着黑鹫卫想要救援的鹫羽万万没想到,等他带着黑鹫卫来到丛林上空是,一股猛然激起的浓雾飘洒而来。 这离奇而起的浓雾让鹫羽一惊,厉声喝道:“小心,雾中有毒,快退!” 可惜已经晚了! 不知浓雾中有何东西,在这般浓雾下,黑鹫不安的扑腾着,身子不住的晃动,根本无视黑鹫卫的命令。 鹫羽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夜笙的埋伏还有后招! 黑鹫无助的扑腾着巨大的翅膀却无法阻止降落的趋势,伴随着巨大的震动身,黑鹫载着黑鹫卫压倒树木倒在了丛林之中。 不等黑鹫卫缓过神来,他们就发现,他们被一群训练有素,武装齐全的军士给包围了。 为首的是一个与夜笙年纪相仿的男子,长相不似夜笙那般英俊冷硬,但五官精致,和夜笙不上上下只是长相偏向阴柔,五官无形中带着一股妖气,眼角微挑带着一抹弑人的邪魅。 这般妖媚的美男子身下是一浑身白色无一杂毛的白虎,那威武的虎头上刻着一个凶猛的王字,身旁是一条身带五色的花犬,这五色的花犬却是那最善使蛊毒的灵兽盘瓠。 此刻盘瓠与那白虎一般,全都目光凶狠的看着掉落其中的黑鹫卫,满满的都是垂涎之意,在他们的眼中,黑鹫卫就是送来加餐的。 第110章 楼重 陷入包围鹫羽的脸色分外难看,等到发现那领头的男子时,鹫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瞳孔猛然一缩。双目阴狠的盯着那闲适的坐在白虎之上,素手抚摸着白虎脑袋的男子,鹫羽一字一顿的吐出:“玄--冥--国--师,楼重。久仰!” 来人赫然就是夜笙提前通知的前来接应的玄冥国师,而包围黑鹫卫的就是国师楼重所带的玄冥军队! 楼重一挑额前的青丝,动作简单中带着妖媚,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用如此多礼!” 入耳的话语让鹫羽眼角抽抽,太阳穴突突的狂跳,他就知道,这个人脸皮之厚无人能及,只是在那妖媚的脸蛋之下可是有着一颗心狠手辣的心,不能掉以轻心。 当年两城之战,死在这楼重手中的人能垒起一座大山,若不是有神秘人暗中出手,玄冥也不会落败。 望着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的黑鹫卫,楼重眼中看不出喜怒。只是那清冷的声音不断的说着与那声音完全不相符的话语。 “想当年黑鹫卫何等的威风凛凛,现在却成了这般德行,真是丢脸,依本国师看,你们也不要叫什么黑鹫卫了,改成黑鸟卫算了,免得败坏黑鹫卫的名声……” 看着那孤芳自赏,一脸自傲的楼重不断的批判着他所带领的黑鹫卫,鹫羽再也忍不住,怒声喝道:“闭嘴!” 话音刚落,看到脸色猛然阴沉下来的楼重,鹫羽心头猛然一跳,只听得那无处不在的声音回响:“那就战罢!” 话音落,围着的玄冥士兵手持利器。凶悍无比的向着围在中间的黑鹫卫而来。 战斗开始了! 楼重坐在白虎身上,目光犹如一弯深不见底幽潭,看着场中不断飞溅的血液和断肢,妖媚的脸上没有一丝神色,就那样清冷的看着,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袛。 两方是旗鼓相当,本有着黑鹫妖兽优势的黑鹫卫因黑鹫被浓雾中的毒素所扰。根本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玄冥军队以逸待劳,双方战斗的场面是异常激烈。 震天的咆哮声,四溅的飞血,黑鹫痛苦的嘶鸣,兵器交戈的声响,所有的一切。组成了一副残忍又血腥的画卷。 这边战斗正酣,另一边,伴随着夜笙一剑将那凶恶的副首领的头颅砍下,战斗结束了。 全身狼狈又疲惫不堪的银甲军看着满地的黑鹫和黑鹫卫的尸首,沾着血迹的脸上是难以言谈的沉寂。 血债血偿! 可死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就算用仇人的血祭奠,他们也再也不会回来。 收起龙渊,听着远处传来的激烈的战斗声,夜笙扫过脸色沉寂的银甲军,心底暗沉。 这一路走来,多么的艰辛,原本的银甲军大多死在了路上,有些甚至尸骨无存。 他的回城之路,是用鲜血铺成的! “兄弟们,这些黑鹫卫只不过是墨拓手中的爪牙,真正造成一切的是那紫川城的城主墨拓。夜某在此起誓。有朝一日,定要带领千军万马,踏平紫川!” 夜笙低沉的话语在林间回响,激起了银甲军的斗志,眼中的伤痛深藏,埋在心间,双目灼灼的望着一脸沉静的夜笙,他们相信,早晚有一日,他们的主子,会带领他们杀进紫川,杀掉那罪魁祸首,用他的头颅祭奠枉死的生灵! 一身血污的穆阳穆柳单膝下跪,朗声道:“我等誓死追随主子,踏平紫川,祭奠亡灵!”共岛引圾。 “踏平紫川,祭奠亡灵!” 激昂震荡的嘶嚎声在林中回响,鹫羽面色万分难看,扫过战场中死伤无数的黑鹫卫,心如刀割。对上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的楼重,心头更是一颤,此间形势如此不妙,他不能让黑鹫卫再折损了。 操纵着脚下的黑鹫,厉声喝道:“撤退!” 残余的黑鹫卫连忙操纵着黑鹫,随着鹫羽仓皇而逃。 经此一役,黑鹫卫损伤无数,元气大伤。 “国师,这……” 玄冥将士走到楼重身畔,指着那仓皇而逃的鹫羽,询问道。 楼重目光幽深的望着远去的黑点,轻言道:“无妨!” 战败而逃,就算保住性命,那狂傲残暴的墨拓也不会放过空手而归的鹫羽的。 将士点头,召集士兵收拾战场。 …… 带着银甲军,夜笙和楼重汇合。 幽深目光划过夜笙成熟的面庞,对上花楹时停顿下来。 夜笙将花楹一手拉过,对着楼重道:“这是家妹,夜莺,楹儿很小时就与我们失散了,我也是两年前才寻回她,国师应该没有见过。楹儿,这是国师,快给国师问好。” 花楹会意,柔柔一拜,“夜莺见过国师,多谢国师带兵前来相助。” 上挑的眼眸锋利的上下扫视着花楹,对上花楹那闪亮的眼睛时微微一顿,有些什么在眼底翻滚,却又很快的恢复往日的平静,唇角一勾,声音中带着惋惜道:“不愧是夜家的人,果然天生倾城之貌,只可惜毁在诛颜之下,若不及时解毒,怕是容貌难以再复当初了。” 对楼重的话,花楹有些惊讶,对上楼重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全都被看透,那如深潭的眼眸好像透过了表象直直的看到了她的心中。 那种好似被完全看透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恐慌,双手不由的紧握,手心溢出汗水。 那双清冷眸子似能洞穿世上一切事物一般,犀利冷静,就连她身中诛颜之毒,隔了面纱,也没能逃过他一对冷眸。 “国师,不知义父伤势如何?我等还是即刻动身回城吧!”夜笙生硬的转过话头,他心底对夜长风的伤势也很是牵挂。 听到夜笙的话,夜长风移开盯着花楹的眼睛,看着花楹暗中松口气的模样,心头失笑,对着夜笙一嗤,嘲讽道:“不用担心,你那义父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知道整日想些什么,被人悄然潜进宫中都不知道,这次算他命大,没有丢了性命。” “先回城再说。”夜笙牵了花楹的手,对楼重道。 第111章 似是故人归来 玄冥城皇宫。) 装饰庄重奢华的寝殿中,一俊秀儒雅的中年男子躺在铺着名贵云锻的床上,盖着用暗纹绣着精致图案的黄色薄被,脸色惨白。微薄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呼吸虽轻却很平稳。 忽然,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男子的睡眠,男子睁开眼睛,看向殿外。 只见一侍女满脸喜色的冲进殿中,对上男子微冷的眼眸,神色微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狂喜之下她竟然忘了规矩,希望城主能看在她带来喜讯的情况下饶恕她这一次。 “什么事如此慌张?” 声音虽轻却带着无尽的威严。 那侍女急忙回道:“回城主,国师和世子爷回来了,还带着失踪已久的三小姐。” “真的?太好了!笙儿回来了!” 闻得如此喜讯,夜长风精神一震,边说着竟是要挣扎着起身。 侍女匆忙上前,扶着夜长风劝道:“城主,你身上的伤,您不能动。城主……” 一进殿门映入三人眼帘的就是夜长风惨白着脸挣扎着想要起来,旁边的侍女却满脸担忧的劝阻的情形。 夜长风目光直直的落在楼重身后的两人身上。 一身玄衣的夜笙身高八尺有余,健壮的身子,英俊的脸庞,成熟稳重的气息,还有周身那不易察觉的寒意,一晃经年,那个稚嫩的男童已长得如此成熟高大,深沉的眼眸含着无数的心事,酷俊的脸上带着担忧和喜色。 夜笙快步两步,对着脸色惨白的夜长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而来的花楹也随着夜笙跪在地上。 “义父,不孝儿夜笙回来了!” 说着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身后的花楹没有开口,只是随着夜笙的动作也重重的磕了三下。此时的她是夜家的三小姐,夜莺。 床上的夜长风早已激动的泣不成声,看着跪在床前的一双儿女,急声道:“快起来,好孩子,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眼见夜长风情绪激动,又挣扎的想要起身。脸色愈加惨白,楼重深深的看了夜笙一眼,冷冷道:“你们先起来!” 扭头对着夜长风道:“城主保重,若再动,必定牵扯到伤口。” 夜长风却无视楼重的言语,目光全都落在了夜笙身后的花楹身上。 第一眼看到花楹,夜长风就感觉熟悉。 他跟在夜笙身后柔柔走来。夜长风还以为是故人归来,仔细一看,才知不是,只是她的身形和故人着实太像了。 一身简单的衣裳,不知为何却面覆黑纱,只是那双眼睛。 夜长风的心猛然一颤,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大大的眼睛,闪亮的好似汇集了天下间所有的光辉,却在不经意的流转间带着一丝冷硬和绝强。 那双眼睛,虽美但却不柔,透着骨子里的傲意和冰冷。 夜长风那犀利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花楹又如何不知,微微抬头,烁烁的双目不带一丝胆怯的直勾勾的对上夜长风的双眼。 她,一定不是那走丢的夜莺! 对上花楹的双眼。夜长风心中涌出这样一个念头。 她,很有可能就是那旧时友人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会以夜家三小姐的身份跟着夜笙。 花楹隐蔽的暗中观察着夜长风和楼重的眼色,不知为何,她心底隐约升起有一种感觉,他们知道她不是真的夜莺。 之前是没有必要,看来她需要好好的和夜笙谈一谈,最起码要知道夜莺为何走丢,夜莺幼年的事情,还有夜莺是何种性格,才能将这个身份完美的扮下去。 夜笙看着脸色虽白却没有生命之危的义父,心里却想着远在紫川的夜鸾。 他们的离去,定会惹怒墨拓,不知道墨拓会不会借此折磨夜鸾? 早晚有一日,他会将大姐救离那个血腥吃人的地方! 楼重给夜长风包扎完伤口就离开了,离开时顺手将一直没有出声的花楹也带走了。 面对这个一眼能看透人心的国师,花楹心有抵触,可她也知道夜笙和夜长风父子多年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回给夜笙一个放心的眼神,花楹镇静的同国师出了夜长风的寝殿。 玄冥城的皇宫与紫川皇宫不同,没有那许多夺目珍贵的宝石,远远望去如水晶宫一般。 也与那花香迷人的幽梦城不同,到处都是珍稀的花草,四季花香。 玄冥城的皇宫分外简洁,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用当地一种特有的乳白色的岩石所造,宫中分布着茂盛高大的树木,看起来清爽舒适。 淡定的随着国师楼重出了殿门,望着楼重的背影,瘦削却挺直,周身弥漫着一丝阴寒的气息,好似有无数的重担压在眼前那瘦削身上,无比沉重。 花楹心头泛起一丝寒意的同时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不知为何,虽然楼重看起来不易靠近,浑身寒意,可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扯着花楹,让她想要靠近。 忽然,走在前方的楼重猛地一停,身后的花楹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到前方瘦削的身子。 “国师……” 花楹奇怪的开口,问话还没出口,只觉得楼重的感觉不对,抬眸顺着国师的目光看去,在隔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巨大的树木之下,一身蓝衣,树影洒在脸上看不清模样,但是直觉的,花楹觉得那人带着不坏好意笑容望着他们两人。 对,不仅仅是国师,还有她!共团共才。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传入脊梁,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玄冥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此时却有人用那如同啐了毒的目光那样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死人一样。 “嗤” 花楹只听得前面的国师嗤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讽刺,接着那人微微弯身,像是和国师行礼,之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可花楹却感觉那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树影下,只有那一双眼眸,那么的阴寒。 “跳梁小丑!” 楼重清冷的声音中满是嘲讽,扭头对着花楹冷声道:“不必理会!” 花楹顺从的点点头,在楼重清冷的话语中褪去了寒意,没有多言。 玄冥,这个地方,可能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安全。 此时的她也再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女,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是小心为上。 “听说你有学习医毒?” 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花楹抬眸,正好对上楼重那深潭似的幽瞳,楼重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可花楹却察觉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第112章 药师(钻石满百加更4) 恭顺的点点头,花楹应道:“是,国师!闲暇时有和笙哥哥学过!” 楼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花楹那蒙着黑纱的脸,明明年纪和夜笙相仿。却如同长辈般问道:“学到何种地步了?” “莺儿愚钝,至今还没有办法炼制凝香冷翠!” 那就是刚刚跨过药徒阶段,还没有稳住药师阶段啊! “国师府中有本国师圈养的动物,若有需要,可以到国师府试药!”楼重淡淡的说道。 花楹眼中溢满喜色,声音都愉悦些许,应道:“多谢国师,若有需要,莺儿自会前去叨扰国师的,还望国师不嫌弃莺儿愚昧,能够不吝赐教!” 这两年,她一直在学习医毒,可一直都仅限于书本知识,识药辩药,若说实践,那是少之又少。 现在她好不容易达到药师级别。能够开始炼制各种毒药和解药,正是需要试药的时候,通过试药来更好的把握药材。国师府中既然有专门喂养的动物用来试药,那国师想必也精通医药,若是能一边试药一边和国师学习,对求知若渴的花楹来说定是好的。 只是,她初入玄冥,好多事情都不了解,对于国师,她心里还有一丝忌惮。 该如何做,还是等她和夜笙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楼重如何看不出花楹的心思,但是他知道,最后花楹一定会到他府中的。 “好说!” 淡淡的丢下两个字,楼重大步向着皇宫之外而去。 花楹则是在那侍女青柳的带领下来到了她将要在玄冥皇宫中居住的地方。 当殿中只剩下父子两人。夜笙噗通一声跪在夜长风的床前,有些哽咽道:“义父,笙儿有愧,没有能将大姐带回玄冥。” 见到他们夜长风虽然满脸喜悦,但那一闪而过的悲伤夜笙又岂会不知。 将夜鸾送给墨拓求和,那是刻在夜长风和夜笙心上永远消不掉的伤痕,若不是男子无用。何尝需要用女子求和。 用女子求和,献出的不仅是美人更是男子的尊严! 提及夜鸾,夜长风是老泪纵横,夜鸾在紫川皇宫所受的虐待,夜长风如何不知,只是他不能管,也无法管。 他不仅仅是夜鸾的义父。更是玄冥亿万民众的城主。他不能再让玄冥陷入战争之中。 “鸾儿她,是为父对不起鸾儿呀……” 想当初,夜笙夜莺等人年幼,可夜鸾早已记事,刚来玄冥时,满脸的防备,小心的护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倔强的眼神让他想到了那凶狠的狼崽子,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让夜鸾安下心来,信任他。 可是,最后却是他亲手将夜鸾送给那个魔鬼! 每思及此,他的心,痛如刀割。 看着夜长风眼中的自责和心疼,却独独没有悔意,夜笙知道。就算时光倒流,再来一次,处在那般境地的夜长风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因为他是城主,他必须为城民负责! 夜笙无法说夜长风做的对不对,若不是夜长风收留他们兄妹三人,他们早就不知何时横死街头,可若不是夜长风,他们也不会兄妹失散,大姐日日受那恶魔折磨,他流放为质,日日被人嘲讽轻视,小妹也不会至今杳无音信。 可无论如何,夜长风与他们有活命之恩,有恩就不能不报。 不过,若他为城主,他宁愿与墨拓血战到底,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用女子求和。 夜笙眼神清明,握住夜长风有些发凉的手,低沉的声音中不含一丝情绪:“义父,这不是你的错!早晚有一日,我会将大姐接回来的。” 望着夜笙成熟的脸庞,夜长风心中五味杂谈,年纪越大,夜笙越像那个人了,有勇有谋,果敢坚强! 总有一日,他会像那个人一样,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 夜长风心中有着预感,这次的遇刺也让他明了,这世界该留给年轻人了。他也有他想要去做的事! 此时的夜笙还不知道夜长风暗中所下的决定,他转过话题,问起夜长风遇刺的事情。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身手很好!”夜长风将刺客的特征细细说给夜笙,“那个人看为父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和杀意,那浓浓的杀意让为父一眼就觉得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只是不知道为何原因他会留为父一命。” 说起这个夜长风也很是迷惑,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那周身的杀意,他一定想要杀了他,可他最后却又留手了。若他没有记错,就在他倒下前还看到那刺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晦暗莫测。 “他本有机会杀了我的!”夜长风重复。 想杀了义父可是却又没有,难道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才留义父一命吗?夜笙皱眉,沉声问道:“义父心里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夜长风这些时日也在思索那刺客到底是何人,可他将所有仇人都过了一遍,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共团共亡。 夜长风摇摇头,夜笙也没有失望,望着夜长风有些疲惫的脸色,帮着夜长风掖掖被角,沉声道:“义父,此事交给笙儿去查探,你先好好休息吧!” 夜长风点点头,“你的宫殿还在原来的凌霄殿,夜莺的我让人安排在凌云殿了。” “多谢义父,最近你就好好养伤,其余的就交给儿子去办吧!”夜笙感动的点点头,这肯定是夜长风接到他们要回来的信着人收拾的,这份情,他不会忘。 “去吧!”夜长风轻声道。 “是,义父。” 夜笙离去,夜长风才安心的合上眼眸。 却说夜笙离开夜长风的寝殿并没有直接去到他的宫殿,而是直接向着花楹所在的凌云殿而去。 花楹第一次来到玄冥皇宫,难保有些不适,他心里实在记挂的很。 一路上,夜笙发现这皇宫之中还真是变化极大,原本在他们离开时幼小的树苗现在已长成苍天大树。花池中大姐最喜欢的半月红也再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不认识的花儿。 “这里的半月红呢?” 夜笙皱着眉问一旁领路的侍女。 察觉到夜笙语中的冷意,那侍女身子一颤,低声回道:“回世子爷的话,总管大人说半月红这花的名字不吉利,着人给拔了。”侍女边说边小心的看着夜笙的脸色,看到夜笙愈加阴沉发冷的脸色,声音越小。 “那现在种的这是什么?” 小心的瞄着夜笙的脸色,那侍女小声道:“回世子爷,是月月红!” “城主没有说什么?” 夜笙脸色虽没有变化太多,可周身的寒气却愈来愈重,手指捏的格格作响。 将大姐最喜欢的花儿拔了,是笃定他们不会再回来吗? 第113章 跳梁小丑(钻石满百加更5) “城主事务繁忙,自大小姐和世子爷您等离宫之后,城主更是深入简出,再也没有步入后宫半步。”若非如此。后宫之中那容得那总管任意妄为。 她虽进宫时日短,但她知道,这半月红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花儿,也是城主下令在宫中栽种半月红给大小姐玩赏,若不是城主生怕触景生情,不再前来此处,那里容得那总管放肆。 夜笙眉头紧锁,“那总管是张毅吗?” 若是张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果不其然,那侍女摇摇头道:“张总管三年前病逝了,现在的总管是王德王总管,这花也是王总管着人拔走的。” 张总管人好,对他们这些下人很好,哪像现在的这个王德,自己不过是一介奴仆,却整日高高在上的样子。贪婪成性,对手下的人动辄打骂,百般欺凌。 而且,据说,张总管的死和这个王德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有证据,也没有人敢指正这个残暴的总管。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在这深宫之中,每日悄无声息失踪的人比比皆是。 再望一眼那陌生的景色,夜笙心中生出四个字,物是人非! 离开经年,这玄冥皇宫中早已大变样了。 看来,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侍女带着夜笙一路前行,对上夜笙不知道的都会坦言相告,话语中处处都是对那新任总管的不满。 一直来到一座巍峨的宫殿面前。宫门上高高挂着牌匾,上书,凌云殿,三个大字。 “世子爷,凌云殿到了。奴婢先行告退。”那侍女毕恭毕敬的行礼。 夜笙扫过那面色普通的侍女,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雨娥,是城主身边的三等侍女。”自称雨娥的侍女眼中闪过喜色。她知道这是她一路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现入了世子的眼。 “行,你下去吧!” 夜笙挥挥手,大步向着凌云殿内而去。 如此作为,定是有所求,不论求什么,他初回玄冥,需要自己的势力。了解玄冥的最新动态,用得着这些常年在底层打混的人们,这些人,往往是消息最为流通的一群人。 几年的时间,不说天翻地覆,有些事情也变化颇多。 大步迈入殿中,夜笙就发现花楹沉着一张脸站在院中,周围跪着一地的奴仆。 “楹儿。”夜笙唤道。 花楹转首,看向大步迈入的夜笙,眼中带着一丝喜色,只是面色依旧不好,低声唤道:“笙哥哥。” 迈过一众跪着的奴仆,夜笙对着花楹问道:“这是何故?”共团讨巴。 花楹脸一沉,指着殿内道:“笙哥哥自己看。” 夜笙顺着花楹的手指看去,那大殿之内粗看上倒是干净整洁,可这一细看。问题就出来了,堂堂玄冥三小姐所住的地方,放置的摆件,还有装饰的东西,竟然还不及夜府时下人所用的东西。 以小见大,夜笙不用想都知道那内殿之中肯定更过分。 哗啦,夜笙的脸就沉了下来,眼中的寒意俞要弑人。 这分明是欺辱他们兄妹,这布置之人,好毒的心思。 这般欺辱,若是花楹忍气吐声忍了,那往日定会变本加厉,若是花楹不管不顾的大闹出来,那不感恩情,竟在义父重伤之时贪享富贵,无数脏水就要泼在花楹的头上。 还是说,那人以为他们在紫川为质,吃糠咽菜,以为这些破烂就是好东西呢! 越想夜笙的脸色越难看,他还是玄冥的世子爷,未来的城主,这些人就敢如此对待花楹,不是肆无忌惮的,就是背后有人。 夜笙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甚,弥漫至整个院子,院中跪着的仆人无不在那满是杀意和煞气的寒气中瑟瑟发抖,心有惴惴,若世子爷发怒,他们的性命难保。 其中两个更是眸光闪烁,看着夜笙那难看之极的脸色,心里不安起来,看来这次总管是踢到铁板了。 这多年未在的质子世子看起来可不是易于之辈! “楹儿,笙哥哥思来想去,我们兄妹多年未在义父身前尽孝,如今历经千难万苦回到玄冥,理应在义父床前侍奉!怎能贪图享乐,独居一殿!” 夜笙的话一说,花楹顿时明了,现在他们对对方一无所知,并不知何人与他们作对,不管如何处事,定有一大盆污水等着往他们身上泼,此时,若他们日夜侍奉在夜长风床前,时间一长,夜长风必定会知晓此事,再者,还能得一个孝子的美名。 “笙哥哥说的是,为人子女,本应如此!”花楹点头,随着夜笙大步而出。 一地的奴仆惶恐的看着就要走出的宫殿的两人,想要开口劝阻,却又不知如何劝阻,难道说你们不能去侍奉城主,就要住在这寒酸的宫殿中,那冷面的世子爷不杀了他们才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出殿外,浑身瘫软在地上。 完了,若是城主知晓,不知会如何处置他们? 却说兄妹二人走出凌云殿,夜笙连凌霄殿进都没有进,联想之前那雨娥所说的话,夜笙不难猜出是那王德王总管在背后捣鬼,可他区区一个总管还没有如此大的胆子,那么背后一定还有人为他撑腰,让他如此试探他们。 鹰眸中满是厉色,为质多年,有人动了不应该动的心思了。 花楹有些担忧的望着夜笙,就算她知道的不多,但从那些奴才的语气眼神,她也能猜测出来,他们的忽然回归,必定打破了某些人的念头,才会如此气急败坏的给她一个下马威。 还有那树影下阴毒的双眸,花楹知道,在这玄冥皇宫中的危险不比在那紫川少。 “笙哥哥。” 鹰眸对上那满是担忧的眼眸,夜笙心底一软,一股温情流淌,大手用力的揉揉花楹的脑袋,鹰眸中满是自信,沉声道:“楹儿不用担心,不过是有着痴心妄想的跳梁小丑,笙哥哥能够应付。” “跳梁小丑……”花楹若有所思的呢喃,对上夜笙疑惑的眼神,花楹将之前和国师所遇上的人的事情告诉了夜笙。 一听花楹所说,夜笙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看来他的回归,却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第114章 试药 云荒大陆上的城主之位,并不是世袭,而是能者居之。不论是他的世子之位还是蓝灵儿的继承者之位都只是比别人相对概率更大一些,若是继承人柔弱不堪。那就只能从城中挑选优秀的人才来继承城主之位。 他的世子之位是夜长风封的,可他被流放为质。 古往今来,善终的质子都鲜少,更何况流放的质子根本没有机会学习武功,也不知如何管理城池,城中因此有些小心思的人不足为奇。 不过,若是这人以为他和那些没用的质子一样,那他就打错主意了。 就算他离开玄冥多年,也不意味着他在玄冥一无所有! 花楹对夜笙的表情何等熟悉,一看夜笙的脸色就知道夜笙早有准备,并不是无知无觉。 “笙哥哥,你有何打算?” 夜笙唇角勾起一抹幅度,眼中精光一闪,“现在我们先去见一个人!” “不是要去义父的寝殿吗?” “无妨,笙哥哥之前离开时义父睡着了,我们先去见了这个人再做打算!” 夜笙如此决定。花楹当然不会反对。 虽然皇宫之中变化挺大,但是原本的布局还是不会改变的。 夜笙带着花楹往皇宫深处而去,路过一处宫殿时,夜笙的身形陡然加快,花楹也不落其后,眨眼就消失了踪迹。 隐在暗处的侍女看到如此情形,眼中闪过惊讶,刚想要走出去继续跟踪时,忽然,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出现。 “啊!” 那侍女发出一声尖叫,眼中满是恐慌,却又强自稳定的望着挡在前方的人影,厉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皇宫?” “哼!”夜笙不屑的一嗤,一步上前。死死的钳住那侍女的脖颈,阴寒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 “你不知道?不知道为何暗中窥视,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剧烈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窒息的感觉慢慢的袭上心头,那侍女疯狂的摇着头,挣扎着,想要脱离夜笙的钳住。共巨尤才。 此时满腔怒火的夜笙又如何会让这侍女得逞吗,他没想到,这暗中之人竟如此放肆,明目张胆的派人跟踪监视他们,不知道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暗中监视吗? 在紫川时时刻刻有人暗中监视着他,他忍辱负重没有反抗。 回到玄冥,还有人敢这么做。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不知,,不知道,,你,,在说,,说,,说,。什么。。”空气的稀缺让那侍女一张脸涨的通红,手脚无力的挣扎着,却死咬着不肯开口。 一旁的花楹走到那侍女身前,尖锐的指甲划在那侍女脸上。冷声道:“你不说没关系,想清楚,命只有一条,没了也就没了。” “不。。知道。,要杀。。。就杀。。” 双目憎恶的看着花楹二人,那侍女很是坚决。 “笙哥哥,松开她!” 虽不知花楹想做什么,夜笙还是依言放开了手。 那侍女跌落在地,开始不停的咳嗽,濒临窒息的感觉可是不好受,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更是糟糕透顶。 暂时没有了生命危急,那侍女神色复杂的看着一旁的花楹,心中惶恐,不知道为何花楹会放过她。 察觉到那侍女的注视,花楹笑着走进那侍女。 可惜,在侍女的眼中,花楹的笑如同恶魔的微笑般那般恐怖。 她想要后退,可身后就是高墙,一旁是满眼杀意的夜笙。 “笙哥哥,我刚炼制的毒药,还不知药性,这正好就送上一个试药的,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让我试完药性再死。” 花楹淡淡的说着,可听在那侍女耳中却是无比的恐怖,眼中的害怕再也承载不住,身子更是不住的颤抖,若是被花楹用来试药,她宁愿被掐死。 “你高兴就好!” 夜笙的话更是让那侍女心中唯一的希望落空,那种不知会遭遇何种痛苦的未知紧紧的包围着她,越想越惶恐,随着花楹的一步步迈进,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全身溃烂,无处不疼的样子,无所不在的恐惧包围着她,吞噬着她所有的理智。 就在花楹的步子迈到她的眼前时,那侍女再也承受不住,大喊出声:“不要,是王总管让奴婢来的。” 花楹停住脚步,双目烁烁的看向夜笙,夜笙唇角飞快的勾起一抹笑意,随后与花楹看向那什么都吐出来的侍女。 “是王总管,王总管说流放的质子世子要回来,让奴婢等注意世子的行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禀报,奴婢是不经意间看到你们的,宫中陌生人极少,更何况……”偷偷看了一眼花楹:“戴着面纱的应该是那失散的三小姐,奴婢就悄悄的想要看看你们去哪里,谁知道一开始就被你们发现了。” “王德是谁的人?” “这个奴婢不知道,王总管行事张扬,而且特别的爱财,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行,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真的不知道!” 那侍女摇着头,飞快的说着,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中低泣道:“奴婢就是想得点消息,去王总管那里换点赏钱,真的,奴婢没有其他心思。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世子爷,三小姐,你们饶了奴婢吧!” 夜笙和花楹对视一眼,花楹上前一步,一把拉起那侍女的脸蛋,那双目中飞逝而过的恨意没有逃过花楹的双眼,看来这侍女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花楹目光一凛,用力钳住那女子的下颚,一颗圆润的药丸弹入嘴中,用力一合一抬,药丸入肚。 “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不然就等着穿肠破肚而死吧!” 花楹看着侍女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本给了她机会,她却不珍惜,现在,哼,若想知道消息方法多的是,何必和这个满嘴谎言的侍女纠缠。 那侍女惊恐的抠弄着喉咙,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可入口即化的药丸又怎么能吐出来。 那侍女双眼蓄满泪水,娇弱的抬头想要唤起两人的同情心时,却发现,刚刚的两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仇恨,愤恨的看着远方,那侍女满脸阴沉的向着一方而去。 “等着,早晚有一日我定会报今日之仇!我等着你们跪地求饶的那一天!” 第115章 浓情蜜意 侍女离开,花楹和夜笙才从暗中出来。 “这人留不得!” 花楹点头,淡淡道:“今夜她必死无疑!” 话中的淡漠让夜笙一惊,随之释然。 花楹从小在暗牢中长大。无人教养,根本没有是非之分,恐怕在她的眼中,杀人也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 这样的花楹,单纯又率真,她不会像世人那般为了名声,为了外在的东西掩盖杀人的动机,私底下却比谁都血腥。 对她而言,想杀就杀,根本无需掩藏! 但这比不是说她就能无所顾忌的杀人,夜笙发现,除了心中坚定的要杀了昭华和怡宁为母报仇外,花楹想杀的都是惹上他对他心怀不轨之人。之前若不是他动了杀意,花楹也不至于用上必死的药丸。 再一次发现他在花楹心目中的地位,夜笙很是开心,之前的那些闹剧产生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共巨尤弟。 大掌揉揉花楹的脑袋。只要她在身旁,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好了,走吧!” 对上夜笙淡然的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脸庞,花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这一次再没有人打搅,他们来到了皇宫的最深处,根本无人踏足的冷宫之地。 夜长风宫中并无妃嫔,这冷宫也如同虚设,到处都是枯树杂木,野草横生,几只讨厌的乌鸦在那破败的屋檐上嚎叫,无端添了一分诡异的气息。 走过根本无法辨别的破败的路上,穿过那早已荒草掩盖的小亭,偌大的湖中早已没有了水源,干涸着暴露在空气中。 夜笙推开一扇破破烂烂。随时就会掉落的门,里面的景色焕然一新。 院里院外,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色。 不同于院外那如同荒郊野岭的荒凉,院中,几个高大的树木,一垄开垦好的菜地,郁郁葱葱的长着不同的蔬菜,茂盛的葡萄架下,一白发老者坐在那舒适的摇椅之上,时不时的摇晃几下。 这幅闲适的田园景色让花楹瞪大了眼睛,就算她没有去过别的皇宫,她也知道,皇宫中出现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的怪异。 “先生,夜笙回来了!” 那白发老者闻言睁开眼睛。毫不浑浊的双目在来人身上扫过。点点头,没有开口。 夜笙显然知道老者的意思,走进屋中提了两把椅子,与花楹一人一把坐在葡萄架旁。 “先生,我想知道那王德是谁的人?还有张毅是如何死的?” 夜笙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付,毒。” 那白发老者只是说了两个单字,若不是花楹一直注意着那白发老者,可能根本就听不到这两个字。 毒,很好理解是中毒,难道那张毅是中毒死的? 那付呢?那个人是姓付? 花楹暗自猜测,却见夜笙拉着她站起来,淡淡的说道:“多谢先生。” 说完将椅子拖回屋中。转身带着花楹就出了院子。 两人离去,那悠闲地老者睁开眼睛,望着天空,幽幽道:“难道。这就是天命?” 正行走在荒枯小路上的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离去后那老者的感叹。 “为什么不问详细点呢?”花楹有些疑惑,那老者看起来足不出户却知道宫中的所有事宜,应该很厉害,夜笙为何不详细的问问现在的形势呢? 夜笙淡笑,“先生就是那样的脾气,他其实已经回答了。王德背后的人应该是付云浩,付家的嫡长孙,张毅,应该是中毒死的,只是不知为何宫中会传说是病死的。” “你怎么确定是付云浩而不是其他姓付的人呢?” “首先王德喜欢钱,付家是大家,数代积累,财富累累,而且付家在玄冥地位很高,只有付家的嫡长孙与我年纪相近,而且近几年声名显赫,这样的人才更有能力驱使王德这样的贪财之徒为之卖命。还有一点,那付云浩长得一表人才,颇得女性喜爱,那侍女宁死也不肯说出幕后之人,定是仰慕那付云浩,或者,两者根本就有勾结。” 夜笙细细的讲解,花楹对玄冥的事情不熟,不了解付云浩这个人,当然不知为何他会认为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事实证明夜笙猜的果然没错。 是夜,玄冥皇宫一偏僻的侍女所居住的宫殿中。 一面带桃花的男子含情脉脉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柔情,微凉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女子发青的脖颈,桃花眼中带着心疼,侧首在那脖颈处印下一吻,安慰道:“月儿,宝贝,你受委屈了!” 那女子赫然就是白日追踪夜笙两人的侍女,此时的她面色嫣红,含羞带怯的将头微微昂起,声音颤抖的回道:“浩郎,为了你月儿死了都甘愿!” 紧紧的抱住月儿,“傻瓜,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忍心让你死了。” “浩郎……” “月儿……” 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月儿没有发现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有种喘不过气起来的感觉。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那男子擒住女子红润如血的红唇,啃噬着,忽然,女子难受的一哼。 男子眼中闪过冰冷的笑意,转眼就变成了惶恐,温热的血液从女子身体被喷洒而出,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女子脸上的皮肤都在崩裂流出鲜红的血液。 女子惶恐的看着浑身不断的流出的血液,看着男子,尖声道:“浩郎,救我,救救我……” 双手无助的想要堵住不断往外流淌的血液,却徒劳无功,而他寄予厚望的情人却呆愣愣的望着身上的血迹,听到她的声音,恐怖的看了她一眼,竟是一脚将她踢开,迅速的移向一边。 眼前的女子浑身不断的溢出血液,瞬间被血液所掩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人,可女子连一丝痛意都没有,只是心脏不断的加快跳动,好像要脱离胸腔跳出来一般。 情郎毫不留情的动作让女子动作一滞,眼中猛地迸射出仇恨的视线,她知道,她死定了,一定是那三小姐给她下的毒,她恨三小姐,可她更恨那个刚刚和她浓情蜜意,转眼却冷漠的站在一旁的男人。 第116章 好恶毒的女子! “浩郎,你好狠的心!”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中毒,又何至于成为现在这样的惨状! 可留给这月儿的时间不多了。大量血液的涌出让她只能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眼角望着她心心念念的情人厌恶的擦拭着手上的血液,她只能充满恨意的闭上眼睛。 “好恶心!”丝毫不知道月儿已经去了的男子依旧不停的擦拭着手上的血液,更将沾着血迹的衣裳全都脱下,好不容易觉得擦干净的男子这才发现女子早已死的透透的,可那血液还是不停的流淌,好似要将全身的血液流尽一般。 “好恶毒的女子!”站在血迹蔓延不到的地方,男子想起眼前这棋子会如此都是因为那新进宫的三小姐的一颗药丸不禁胆寒! 本以为不过是破落地方而来的无知的男女,没想到,那不过十五六的女子竟有如此狠毒的手段,这能从紫川逃回来的质子世子肯定不简单。 不过,谁也不能阻挡他的路! “原本只是想找个乐子,没想到还要浪费爷的药水!” 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男子洒在那女子身上,发出一阵细微的兹兹声中,女子的尸骨慢慢的融化成水。就连那溢出的鲜血也化为一滩黄水,散发着恶臭。 男子做完一切,扫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破绽,打开房门,身形一纵,趁着夜色向着宫外而去。 毁尸灭迹的男子离开之后,暗影处走出两人,赫然就是早有准备的夜笙和花楹。 白日花楹喂给那女子的有着淡淡的药味,只有花楹闻得到。 夜,为了验证药效也是想要知道这女子背后的人是谁,两人早早就来到此间等候。 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让他们在暗中看了一场狗血大戏。也确定了背后的主使。 “果然是他!” 那与月儿私会的男子就是白日夜笙所说的付云浩! 他竟然敢在皇宫之中与宫女厮混,想来这宫中守卫何等不堪。难怪夜长风被刺,守卫却连刺客的一丝踪迹都查不到。 夜笙考虑的是皇宫守备问题。 花楹想的则是她的药丸的药效,“笙哥哥,这药发作时间太长,而且看那女子神情,根本感觉不到痛意,看来还是有问题。” “你是不是药中的钩吻放的多了点,下次放少点试试!”夜笙淡淡的接口道,丝毫没有责备花楹用活人试药的意思。那女子心胸狭窄,更是与付云浩那样的人来往,若被那月儿得了机会,一定会报复他们的。 花楹眼睛一亮,点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是笙哥哥厉害!” 两个人讨论着药方缓缓的向着远方而去。 …… 金龙城,皇宫。 “夜五。给孤滚进来!” 随着拓跋骁龙的一身怒喝,被称为夜五的男子推门而入。虽知道太子殿下的怒气并不是冲他而来,夜五还是忍不住的胆寒,心里打颤。 一进门,站在名贵的书桌之后的拓跋骁龙一身淡黄色太子服装,胸前绣着精致的四爪金龙,龙眼随着拓跋骁龙的呼吸好似活的般盯着进入的夜五。 飞快的瞟过拓跋骁龙黑如锅底的脸色,夜五腿下一个打颤,心里哀悼,完了!今日难逃一劫啊!‘噗通’一身跪在地上,恭敬道:“太子殿下!”共巨引血。 厉眼扫过地上的夜五,拓跋骁龙沉声问道:“蓝幽城那边可有消息?” 果然。斗大的汗珠从夜五的脑门划过,这半个月以来,因着这蓝幽城,多少人丢了命。挨了打,今日终于轮上他了。 匍匐在地上,夜五的声音有些沉闷,飞速的答道:“回太子殿下,没有。” “该死!”拓跋骁龙将手中的折扇用力丢在桌上,怒声喝道。 那蓝魅只说是半月之后与蓝灵儿商谈之后告知结果,距他上门求亲已有一月之久,可蓝魅那边丝毫没有半点动静,这是无声的拒绝他吗?他怎能放弃,蓝灵儿只能是他的! 自第一次见到她起,他就下定决心,她只能是他的! “属下该死,太子息怒!”夜五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口中不断的告饶。 “羽林宝车灵儿有用吗?”拓跋骁龙接着问道。 夜五更加的惶恐,恨不得当场有个洞让他躲进去,可感觉到那两道阴寒的视线注视着他,他根本无法躲避,只得轻声回道:“据蓝幽那边的探子回报,并没有!” “什么?”拓跋骁龙暴怒,那羽林宝车可是他亲自耗费无数功夫收集材料,他精心设计,再用金龙最优秀的匠师打造而成,那可是他对蓝灵儿的一片心。 心意被人如此糟蹋,骄傲如拓跋骁龙怎能忍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把怒火,一脚将身前的书桌踢倒,带起哗啦啦响亮的声响。 “来人,拖下去……”正说着想要如何处置夜五时,只听得门口一声冷厉的声音:“拓跋骁龙,父皇平日是如何教你的?” 拓跋骁龙一怔,扭头就看到一道明黄色的伟岸身影正从门口迈进,戴着冕冠,看不清脸色,可只听声音拓跋骁龙也知道父皇生气了。 “父皇。” “皇上。” “好了,你下去吧!” “谢皇上,皇上,太子殿下,属下告退!”夜五偷偷擦擦额上的汗水,倒退着小心的退了出去。 伴随着轻微的合门声,书房内只剩下拓跋父子二人。 拓跋淮坐在椅子之上,厉声喝道:“跪下!” 拓跋骁龙脸色一变,乖乖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之上。 “知道错了吗?”拓跋淮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冷酷无情。 “父皇,儿臣知错。父皇教导过儿臣,任何情况下都要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儿臣今日因事焦灼,多次动怒,更是将儿臣的弱点暴露出去,实为不智。还有……” 拓跋骁龙说着脸上有些讪讪,他实在是因为蓝幽不肯将蓝灵儿许配给他心中暴怒,却也一时没有想到他如此作为,若是有敌人抓住蓝灵儿向他要挟,那他可就陷入两难之地,思虑不周,实为他的过错。 “还有什么?” “还有儿臣不应该随意处罚下属,这些本来就和他们无关,是儿臣迁怒了!”拓跋骁龙说完,抬头看向拓跋淮,想知道他说的拓跋淮是否同意。 第117章 好毒的心思! 谁曾想,拓跋淮一脚踢在他的肩上,厉喝一声:“你实在是错的离谱,看来这些年你将父皇教给你的东西全都忘光了!” 此言一出。拓跋骁龙眼中满是惊慌,赶紧爬起来跪在拓跋淮身前,急道:“父皇,儿臣,儿臣断不敢忘了父皇的教导。” 拓跋淮静静的望着地上英俊挺拔的儿子,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慢慢的,拓跋骁龙低下了头,他知道,他这一段的表现实在是差的离谱,以至于拓跋淮都看不下去这才会出现亲自教育他。 “儿臣只是……儿臣对灵儿一见钟情,日思夜想,想要她能成为儿臣的妻,可那蓝魅不仅用话搪塞与儿臣,甚至,儿臣精心准备的礼物也没有交给灵儿,儿臣实在是……父皇。” 拓跋淮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拓跋骁龙是春心萌动,蓝魅越是阻拦,他越是想要得到蓝灵儿,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牵绊将会更深。等他真的得到蓝灵儿以后,他就会发现,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而武功的追求才是永恒的。 “既然龙儿喜欢,那你就用尽手段得到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只有抓住了这点,才能迫使别人屈服。只是一味胡乱发脾气,那是懦夫的表现!” 一番话说的拓跋骁龙一个激灵,顿时觉得自己走了弯路,蓝灵儿注定会是他的人,他何必在意蓝魅是否答应,如果蓝魅真拦着不答应,那就想办法逼她答应。 思及此,拓跋骁龙眼中划过戾气,周身的迷茫一扫而空,转而是浓浓的信心。共巨引划。 “多谢父皇,儿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见拓跋骁龙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拓跋淮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拓跋淮的儿子,怎能被一介女子束住手脚!想要。抢回来就是! “龙儿能想通甚好!父皇最近有所感悟,需要闭关,城中事物就全都交由你来处理!” “是,父皇,儿臣定将不负父皇厚望,儿臣祝父皇能闭关成功,一举突破,成为云荒大陆上的第一位神袛!”拓跋骁龙诚挚的祝愿,只要拓跋淮能够突破半神,真正的冲破那一关,成为神尊,那整片大陆之上在无人敢有不臣之心。 到时。他们金龙才名副其实的成为整片大陆的主人。掌管所有人的性命。那是何等的爽快! “恩!”拓跋淮轻哼一声,起身向外而去。 “恭送父皇!” 等拓跋淮离开,拓跋骁龙这才喊人将书房内收拾整齐,对着侥幸逃过一劫的夜五道:“夜五。找金龙城最好的官媒,带上礼物,前往蓝幽城皇宫向蓝小姐求亲,记住,务必让人知道,孤金龙太子,真心诚意的求娶蓝幽城蓝小姐。如果这事再办不好,你就去刑堂和其他人作伴吧!” 等到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孤看还有哪个男人胆敢求娶蓝灵儿,若不想蓝灵儿孤独终生,蓝魅,哼,你只能将你的女儿嫁给孤! 冷厉的话语让夜五一震,朗声保证道:“太子殿下放心,属下定将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下去吧!” “属下告退!” 拓跋骁龙推开内室的门,门内全部都是画像,不同的服装,不同的表情,但主角都只有一个,就是蓝灵儿。 揉揉酸痛的肩膀,满眼柔情的望着画像中神色不一但全都那么美丽灵动的女子,拓跋骁龙语中含着浓重的占有欲。 “蓝灵儿,你只能是我拓跋骁龙的!” “你只能成为我的妻!” …… 玄冥城,付府 守备紧密的书房中坐着付家三代六口人,付家老爷子今年已有七十余三,依旧精神烁烁,特别是那双眼睛,毫不浑浊,透着睿智的光芒。 一旁的付家大爷和付家二爷也是精壮无比,眼中透着炙热的欲望和野心。 剩下的三个小辈都各个出众,不得不说,付家的基因很好,老中青三代都长得各个出众,特别是年轻一辈,那双标致性的桃花眼,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女子的魂。 此时仅着中衣的付云浩满脸的阴郁,生生扭曲了那张俊秀的脸蛋。 将宫中所发生的事情细细讲完,付云浩狠狠道:“那个贱种,好毒的心思!还有那废物,竟能活着回来,看来很不简单!” 付家在玄冥经营已久,玄冥几任城主,付家却屹立不倒。先前,玄冥和紫川发生战争,付家老爷子很快意识到,属于付家的机会到了。 暗中与墨拓私通,以致玄冥战败,又巧思舍如簧,鼓动大臣劝说夜长风送出天下第一美人夜鸾求和,更是鼓动夜长风将封为世子的夜笙送至紫川为质。 夜长风未娶,没有子女,夜笙这世子一旦为质必定就会毁了。那么玄冥城的继承人只能从城中优秀的青年才俊之中选拔,而这些才俊之中,最优秀的当属付云浩。 一旦夜笙死在紫川,那付云浩就将是玄冥城的新继承人,付家也将彻底的掌握玄冥。 为了保证计划的完美,付家老爷子更是不惜重金赠予墨拓,只为墨拓能够压制夜笙,当然,能让夜笙死了更好。 夜长风遇刺重伤,夜笙远在紫川为质,付家上下都认为付家掌握玄冥的时机到了。 可让付家老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他们以为定会死在紫川的夜笙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不仅是他,还将那失散的夜莺也带了回来。 如此,拦在付云浩之前的就成了两个人,夜笙和夜莺。 更让付家老爷子惊诧的是,在墨拓的压制下,夜笙竟然智谋双全,而那找回来的丫头片子出手竟也是狠辣无比。 “云浩,让宫中的人停下动作,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付家老爷子一抹胡须,老谋深算的吩咐。 付云浩一听,有些愕然:“爷爷,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两个贱人废物?”他被那贱人吓了一跳,还死了一个忠心的万物,难道就这样白白算了?心高气傲的付云浩哪里能接受。 第118章 先下手为强! 付家老爷子眼睛一瞪,叱道:“那夜笙能从墨城主的手中活着逃回玄冥,想必有几分本事,贸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只是,爹,夜笙离开多年,对玄冥必定很是陌生,如果不在他还未站稳脚跟之前将他拿下,那等到他在城主的扶持之下站住脚,我们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了!”一旁的付家二爷忧心忡忡的劝道。 付家大爷也不甘示弱,急声道:“是啊!爹,二弟说的对!先下手为强!我们付家等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因为一丝犹豫将一切毁于一旦啊!”ギ “哼!愚蠢!”付家老太爷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你们以为事情是那么简单吗?夜长风重伤,但他还没死呢?还有身世诡异,手段莫测的国师楼重在一旁,你们以为玄冥城的城主是那么好当的吗?一个不慎,可能连付家的百年基业都赔进去。总之,暂时先不要招惹夜笙。先看看再说。对玄冥城世子之位动心的,可不止我们付家!” 付家老太爷说着,满脸阴险,先前付云浩贸然出手已是不该,之后,还是隐在暗处,借刀杀人为妙。 这么一说,付家其他人纷纷会意,付云浩接口道:“曹家那小子一直与我不合,也是为了这世子之位,而且,我听刘书说,那曹余洋收买了王德,让王德将夜家三小姐所住的宫殿中的摆件全都换了一遍。想要借此羞辱夜笙,没想到那夜莺竟是根本没有入住,直接跟着夜笙去了夜长风的寝殿。依我看,这曹余洋绝对讨不了好,一旦夜笙查到这曹余洋头上,周围的人再煽风点火,这曹余洋必定和夜笙对上,到时候……”付云浩笑的很是意味深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就是他付家出头之日。 “好!浩儿,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对了,那侍女的尸体你处理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爷爷放心,孙儿早已处置妥当。无人会察觉月儿的死与孙儿有任何关系!”共巨匠血。 付云浩信誓旦旦,满怀信心的说道。却不曾想,因为花楹想要知道药效目睹了他毁尸灭迹的全部过程,就算花楹和夜笙不去,那原本惊恐万分的尸体在宫中悄无声息的消失,如何能不引起施毒者的注意。 付云浩那样作为,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在付家密谋如何夺得世子之位时,夜笙和花楹却侍奉在夜长风的床前。 用过药,夜长风看着完全没有一丝离去之意的一子一女,温和的说道:“夜深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义父。这么多年孩儿也没能在你身边尽孝,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重聚,你就让孩儿和莺儿好好侍奉您。”接过花楹递过来的茶水,夜笙送到夜长风嘴边。伺候夜长风漱口边说道。 夜笙语气平淡,并没有故作姿态,就这般自然的说出,却让夜长风更加的感动。 “好,好,好孩子,义父知道你们的心。只是你们多日赶路,想必很难好好休息,回到家里,就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义父这里,有伺候的宫人,不会有事的。”漱过口,夜长风拍拍夜笙的手劝道。 他那里需要两个连日劳累的孩子侍奉,知道孩子们有那个心他就很是欣慰开心了。 见夜长风神色疲惫,显然累极,夜笙也不再坚持,帮着夜长风掖好背角,轻声道:“那义父好好休息,我们下去了!” 嘱咐好一旁的宫人用心照料之后才拉着花楹走出了寝殿。 花楹看着夜笙,轻声道:“笙哥哥,现在去哪里?” 那般寒酸的宫殿她是不想回去,待在夜长风这里好像也不行,那他们该怎么办? “莺儿,我们去做一件好玩的事情!”夜笙说着,眼中闪过厉色,拉着花楹的手就像后方而去。 花楹被夜笙半抱着,随夜笙熟门熟路的在各处的宫殿之上穿梭。 夜风拂过,夜笙身上那淡淡的气息扑鼻而入,花楹只觉得,夜笙身上的气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到了,小心。”夜笙刻意压低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花楹的耳畔,花楹的脸瞬间红了,染上一抹嫣色。 小心的拿起屋顶上的瓦片,夜笙拉拉还愣在一旁的花楹,向下望去。 屋中,是一个身着总管服饰的男子,正满眼放光的擦拭着金光闪闪的宝贝。 “这曹公子就是大方,这么多的宝贝,啊,好美!” 这男子赫然就是那总管王德。 花楹好奇的瞄了一眼一旁的夜笙,不知道他如何会知道这王德的住处。 那王德将所有的宝贝细细的擦拭一遍,站起身来,四处细细的打量过之后,起身走到一旁固定在墙上的烛台,用力一拧,那一旁的暗门打开,王德又将宝贝小心的全都放了进去。 就在王德想要关好暗室时,夜笙屈指将一个白色的药丸从缝中丢了下去,那王德晃晃脑袋,晕了过去。 “好了!”夜笙转头想要叫起花楹,没曾想,在他转头时花楹正好转头,而夜笙的唇正好就对在花楹的明眸之上。 长长的睫毛带来一丝痒痒的感觉,好似有人拿着羽毛挠在他的心间,夜笙眼中闪过火光,在花楹诧然中,在那夺目的双目上轻轻吻过。 抱起花楹,夜笙沙哑的道:“若不是一会还有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鹰眸火热的盯着花楹的红唇,花楹一怔,脸再次红了。 一把推开夜笙火热的身子,低语道:“办事!” 夜笙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旖念,从怀中掏出一小哨,轻轻一吹。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独特的震荡飘散而去。 不多时,一队人马从皇宫的各个角落而来。 花楹定睛一看,竟然是穆阳穆柳等人,他们赶回来了。还有从紫川先行离开的其他人,总管穆仓和花楹的侍女子规和五溪也在其中。 夜笙望着他手下最忠诚的人们,对着穆仓道:“穆仓,交给你了!” 穆仓拱手道:“二爷您放心!”这事他定然办的妥妥当当。 说着手一挥,带着一群人就向屋内而去。 第119章 慕名已久 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夜笙,花楹笑道:“笙哥哥这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义父的寝殿住吧。” 夜笙捏捏花楹的小鼻子,笑道:“义父的寝殿,只有城主才可以住。笙哥哥又怎么会去呢?这个王德王总管不是爱财吗?笙哥哥就将他收集的宝贝全都摆在莺儿的宫中,让他有苦说不出。” 原来夜笙之前是故意说出那种话,让这王德以为他们不敢贸然处置他,只能依靠夜长风的手。想来,此时两殿之中的摆设早已换过,一旦两人告状,那可就是诬告,让夜长风以为两人贪慕虚荣,若是再有人添上几句,那就是对城主不满了。 出手之人一环套一环,一个简单的计谋之中却含着无数的陷阱,着实不简单。 但是他们也想不到夜笙会另辟蹊径,直接端了王德的老巢,更加明晃晃的摆出来打脸,想到那王德知道自己的宝贝全都跑到凌云殿时那悲愤交加却无计可施的表情,花楹就想笑。心里乐不可滋。 “活该!” “这才刚开始,他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这样做的后果!”夜笙说着,周身弥漫着弑人的寒气,在他眼中,这王德就是一个死人,只是若要让他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他,他要让他一无所有,活的生不如死。 夜鸾和花楹是夜笙的逆鳞,偏这王德还就踩在夜笙的逆鳞之上,还一踩就是两次,他不死谁死! 看着穆仓带着人将那王德的宝库全都拿起,夜笙对着花楹道:“好了,该回去休息了。” 一众人这才悄无声息的向着凌霄凌云两殿而去。 五溪和子规随着花楹步入凌云殿,果然如她所想。这殿中的摆设全都换了,一水的名贵奢华之物。 殿中的奴仆看到花楹的到来,脸上全是惊讶,花楹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的仆人,对着五溪道:“五溪,他们就交给你了,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五溪恭敬的应道:“是,小姐!” 五溪教导下人颇有一番手段,不一会,那些宫女全都温顺的服侍着花楹,一言一行,全都规规矩矩,没有半分差错。 躺在精致的云锦蚕丝被上。花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望着外室子规的身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很快过去,在阳光透过窗扉照射进来时,花楹被叫醒,听着子规给她激动的讲诉着王德清醒之后的趣事。 那王德昏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等到一觉醒来,发现暗室门打开,走进一看,所有的宝贝全都没有了。 这时,正好有好事的奴仆告诉王德,竟然在凌云殿中见到那些宝贝。本就气急攻心的王德一个大怒,一口血堵在喉间,再次晕了过去。 “呵呵!”花楹嘲讽的一笑,对着子规道:“将那几件破烂赏给王总管。就说本小姐觉得他布置的宫殿不错,特意赏给他的。” 子规狭促的一笑,回到:“是,小姐!”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王德望着子规送过去的连仆人都不会用的摆件,一口老血差点又堵在喉间,强忍着怒意扭曲的笑着谢过花楹的好意,却在子规离开后再也忍不住怒骂起来,端起那摆件顿时想要砸碎时。 旁边一宫女说道:“总管,这,这摆件就是先前凌云殿摆的摆件吗!” 王德的手一顿,定睛一看,可不是,所有子规送过来的都是原先摆在凌云殿中的东西。 想到宝库莫名的消失,忽然出现在凌云殿的宝贝,还有这一桌破烂,一股寒意顺着脚底袭上心头,他,是不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 玄冥城,如意楼。 二楼包间之中,一小儿打扮的男子谄媚的笑着对那付云浩说:“大公子,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办好了,就在隔壁。” 付云浩点点头,身后的黑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丢给小二:“办的不错,我家公子赏你的。不过,你的嘴可是要给爷封死了。说,我家公子叫你来做什么?”共巨匠圾。 那小二点头哈腰笑道:“大公子,您要的酒好了,小的这就下去了!” “算你小子识相!”黑衣男子冷声道,挥挥手,那小二赶紧离开。 擦擦头上的汗水,小二笑的又是那么的灿烂,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店小二,才不管这些大人物之间想要做什么呢,对他而言只要有银子赚就好! 付云浩看向一旁的二弟付云杰和三弟付云英,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阴笑。 在付云浩隔壁的雅间,两男子正相对而坐,一个身着白衣,长相柔和,让人一见就顿生好感,总之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他是坏人。手持一把折扇,清风霁月,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对面的那位长得非常普通,若丢进人堆之中那定是再也找不出来,身着普通的丝绸衣裳,只是唇角的那抹笑引人侧目。 两人正用着饭,说着正是玄冥世子回归之事。 “曹兄,听说你在那世子身上吃了一个大亏!”普通男子眉毛一挑,调侃道。 被称为曹兄的显然就是付云浩兄弟三人想要算计的对象,曹余洋,而那长相普通的男子名为段安,是曹余洋最为器重的幕僚,也是他的朋友,说话间也就相对随意些。 曹余洋无奈的一笑,眉眼弯弯,顿时让人觉得他内心的无奈和哀愁,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解了他的思愁。 段安一怔,移开眼睛,冷声道:“别把你的那套用在我的身上。” 曹余洋收起表情,又成了一副翩翩君子模样,笑道:“段兄,你就是太正经了。那不过是曹某献给世子的见面礼,哪里是吃了亏呢!” “是吗?”段安不知可否的回了一句,尽管他是眼前之人最器重的幕僚,但是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在想什么。 无论何时,不管遇上什么情况,他脸上都是完美无缺的表情,将自己的情绪完美的带给周边的人,但他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却从来没有人知晓。 “怎么不是呢?曹某对咱们这位世子可是慕名已久,筹划着来日君臣相得,流传一场千古佳话呢!” 对于曹余洋的话,段安是一个字都不信。 曹余洋淡笑着看着明显不信的段安,没有解释,这些庸俗的凡人是不会体会到他这般神圣的想法的。 能理解他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夜笙一人已! 正待两人说着,隔壁传来一声“咣当”的巨响,接着,高昂的叫骂声响起。 第120章 诛心 “我不服,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去找那个人的麻烦,你说呀,不过是个耻辱。为什么城主他们要护着他,他是我们玄冥的耻辱!” 这话一出,曹余洋饶有兴趣的一挑眉,手中折扇打开,悠然的等着好戏的开演。 就连段安眼中都满是嘲讽,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付云浩那个傻蛋,付家一家野心勃勃,暗下小动作不断,可这手段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哥,大哥,别喝了,你喝的太多了!” “大哥,你喝醉了!” 付云英和付云杰拉着付云浩劝慰道,可是那声音却大的能够传到隔壁。 只听得一阵碗筷掉地碎掉的轻响,那付云浩不管不顾的大喊:“我不服气,玄冥不能交到那个耻辱手上。他是质子,就算他继承了城主之位。也只是会让我们玄冥丢脸而已。” “哥,你消消气,爷爷没让咱动世子,可没说世子带回的女子啊!”共他序血。 “对啊,大哥,如果将那女子弄到手,何愁世子不乖乖听话。” 听到这里曹余洋摇摇头,再没有兴趣听下去,这付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只会玩这些阴谋诡计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玩就玩吧,还玩不好。 这么明显的局,傻子才会信! “这付家,就止于这代了!”曹余洋摇着纸扇幽幽道。 只是曹余洋没有想到,或者是做局的付家三兄弟也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有人相信了他们的话。 为了保证计策成功。付云浩用钱买通小二,将他们雅间隔壁的房间空下,一边不能有人进入,一边招待曹余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一汪洋大盗睡在他的雅间之上。 听得付云浩等人的话语,那汪洋大盗狰狞的脸上满是笑意,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因为杀了人他被一直追着跑,现在身上是身无分文,若是能将他们说的世子的女子抓起来,威胁世子。那……可是数不尽的财宝啊!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躲,这一辈子逍遥快活。 这么想着,那汪洋大盗再也忍不住了,飞身而起,他要好好计划一下。 这汪洋大盗名叫张力,原本是青雍城人,他娘亲本是被他父亲从山中买来的,且他父亲好赌好酒,一旦赌输了就会打骂他的母亲,长期以往,他的母亲精神就有些不正常。棉花糖最后,他父亲欠下巨额赌债。竟还想将他和母亲都卖了,他母亲再和父亲拉扯中被父亲生生打死,看着地上的血,小小年纪的他凶性大发,将烂醉的父亲一刀刺死。 之后,他就发现,只有鲜血才能引起他的兴趣,特别是那些不为人夫人父的血,是以他一边在江湖上流浪,遇到与他父亲一样的人就会杀了,积攒在他手中的人命越来越多,他也就成了青雍城通缉的汪洋大盗。 要说这张力也算有几分运气,幼年时有一位老人教给他一些护身的功夫,后来他慢慢学习竟拥有了一身不错的武艺。流浪江湖时,遇上一个到处采花的采花贼,从那采花贼手中得到一些特效的迷药。正是有这些,他才在无数的追击者中逃了下来活到现在。 而此时的花楹并不知道暗中有人打着她的注意,自从那王德安分下来,花楹在宫中的日子也舒适了很多。 每日白天侍奉夜长风,有时间就学习医毒,每日的剑术练习也没有停。除了地方大点,和在质子府时的日子过得差不多。 夜笙又开始忙碌起来,也只有在饭时才能见到,花楹只知道他在忙着了解玄冥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具体的也没有多问。 日日平淡的过着,转眼间夜长风的伤势渐渐的好起来,对于夜笙这段时间的表现,夜长风也很是满意,私底下,好几次的夸奖夜笙。 这日,为了庆祝夜长风痊愈,在宫中开了宫宴。宴会邀请了玄冥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当然,曹余洋,付云浩这各家新一辈的继承人也赫然在列。 这些日子,付云浩整日过得十分揪心,天天想着那曹余洋什么时候对上夜莺,可他一直等着,曹余洋却始终没有动静。 宫廷的宴会从古至今,不论那一城都是一模一样,人人挂着完美的面具,杯觥交错,谈笑风生。 “各位大人,多谢诸位前来庆祝义父痊愈,这些日子诸位大人辛苦了,夜笙敬诸位一杯!”夜笙一身紫衣,器宇轩昂的站在宴会中央,手举白玉酒杯,一副大家风范。 宴会上的大人们是面面相觑,手中的酒不知该不该喝,细究起来夜笙的话有些逾矩,前一句还理所应当,但后一句,可不是他能说的。但看看夜笙身后满意的望着夜笙的夜长风,众位大臣将心中的话压下,笑着道:“世子爷您客气,世子爷您安全回来,是臣等应该敬世子爷一杯。” 夜笙将低下大臣的脸色一一看清,何尝不知他们心中的勉强。 他的存在,就是玄冥的一个结,一直提醒着玄冥所有的人,当日的耻辱。 只是,若不是这些官员不作为,他和大姐又如何会在紫川历经万苦。 眼底飞快的闪过嘲讽,夜笙朗声道:“得亏诸位庇佑,夜笙才得以安全回来,还寻回失散的妹妹,为此夜笙也该敬诸位一杯。” 这话说的场中的官员瞬时脸色一变,夜笙的话,实在诛心。往日听惯好话的他们又岂能受得。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夜笙不语,夜长风更不会开口,当年,若不是这些人一力主和,更有人暗中通敌,玄冥又岂会战败。 暴躁的付云浩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付家老爷子死死拉住,眼中有些忌惮,他就知道,夜笙回归,定会追查当年之事,此时他们付家需要的是低调,一定不能让夜笙查到他们头上。 而依旧一身白衣的付云浩则是眼中带笑,欣赏的望着场中那伟岸的男子,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相信过了今夜,无数官员要收敛起来,万一撞到这回来的世子爷手中,绝对得不了好,看不出城主一力支持这世子爷吗。 第121章 传位世子 还是站在最前方的玄冥丞相王玉林沉声道:“惭愧,世子此言我等愧不敢当,当年之事,是玄冥亏欠了大小姐和世子爷啊!” 夜笙面色微缓。举杯道:“诸位,请!” 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场中的大臣当即将手中的酒饮尽,对夜笙的印象也有了改变,这能从紫川回来的世子,绝非易与之辈啊! 双目烁烁的望着场中的夜笙,此时的夜笙是那么的高大伟岸,虽不是霸气天成,但有种独特的气质,傲然无双,席卷全场,他就是那最受瞩目的人,所有人都在因他的话而变化。 这样的夜笙好美,原谅花楹只能有这个字眼来形容夜笙,此刻的夜笙比他在紫川的任何时候都要让花楹着迷,回到玄冥。夜笙才开始绽放他耀眼的光芒。 花楹那般炙热的眼神夜笙又如何能忽略,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根本无法回应那小妮子的热情,可他的心底却荡漾着火热的洪流。 “国师,夜笙这第二杯酒敬您,若不是您及时赶到,夜笙和家妹可就在劫难逃,更惶恐站在这里和诸位喝酒谈天。” 依旧清冷的国师楼重眉尾一挑,不置可否,只是举杯对着夜笙敬一敬,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夜笙也知道楼重的性子,也一饮而尽。 最后,夜笙对向主位的夜长风,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义父,夜笙敬您。” 话不多,但夜笙那眼中却包含万万千,将心中的一切,那些复杂的情感全都用眼睛承载。传递给夜长风。 “好孩子,义父此生能得你们兄妹为子女,是义父之幸也。”说着,面朝所有人朗声道:“在此,本城主将宣布两件大事,第一,是早年失散的夜家三小姐夜莺的回归。” 向着花楹招招手道:“莺儿,来。” 花楹今日身着一身淡紫色宫装,展现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袖口和裙摆之处用金丝勾边,长长的裙摆之上用绣线细细的绣着紫色的小花。移动间,花枝招展,仿若行走在花丛之中。腰间束着穿着紫色宝石的粉白色腰带,缀着一莹润的玉佩,手挽长长的薄如蝉翼的白色烟纱,柔柔的缀着身侧,高贵中增添一抹飘逸。 脸上覆着同色的面纱,只余一双顾盼生辉的妙目,黑白分明,眸子流转间,好似耀眼星辰转过,勾人魂魄。及地的青丝挽起。简单的用金色的丝带系起,斜方插着一简单的玉簪,缀着一小巧的透明宝石,在灯光下,折射着五彩的光芒。 盈盈走到夜笙身畔,与一身紫衣的夜笙站在那里,那般的和谐,如同金童玉女,俊美无双。 夜长风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复杂的目光,对于夜莺,他一直不怎么亲近,再加上花楹生性冷淡,并不会刻意的讨好,两人相处也算是自然。 他知道花楹不是真的夜家三小姐,更有可能是他的故人之女。他虽不知夜笙为何要将此女带在身边,但若真是如他所想,那夜家三小姐这个身份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因此,就算心有疑虑,夜长风也没有将此事说出来,甚至没有问过夜笙。 此刻看着两人如此相携的一幕,夜长风心中有种感觉,这女子更适合站在夜笙身畔。 可,想起与蓝魅暗中商定的亲事,夜长风眼中有些复杂。 希望夜笙对此女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否则,依夜笙的性子,与小主人的亲事就难了。 所有的思绪只在一瞬间,夜长风脸上带笑,朗声道:“这就是我们夜家的三小姐。莺儿自幼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以后还希望列位臣工多多包涵!” 此言一出,在座的大臣们连忙起身,躬身道:“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吉祥如意!” 夜长风承认了夜莺,那么夜莺就将是玄冥城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诸位大臣请起,诸位皆是玄冥的栋梁之才,夜莺不过一粗野丫头,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 花楹手臂轻抬,妙目流转,一弯深潭,轻灵甜美的声音响彻全场。 “三小姐您过谦了!” 这夜莺虽自称是粗野丫头,可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落落大方,行事端庄有礼,比之世家贵女都出众几分,这样的人又岂会是一粗野丫头呢! 夜笙花楹两人的这一出现,在座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念头,原本以为这夜笙能从紫川回来实属侥幸,现在看来,确实有真本事,再看那夜莺,处处彰显大家风范,兄妹二人都不简单啊! 楼重的目光隐晦的一直注意着花楹,越看他对花楹就愈发的感兴趣。往日的恶梦还一次次的在眼前重现,那血染了的画卷,无比的绝望,他还能不能期望,这世间还有人和他一样,逃过那一劫,活在这世间吗? “本城主想要宣布的第二件事就是,本城主决定将城主之位传给世子夜笙,三日后即位!” 石破天惊! 不说低下的大臣如何惊诧,就连夜笙和花楹也是心头一跳,难掩惊色的转头看向夜长风。 却见夜长风嘴角噙着笑,淡然的望着一众难掩神色的大臣。 “义父,孩儿才刚刚回城,万事不通,对城中事物更是无半点经验,孩儿现在担不起玄冥重担,义父所言,万万不可,还望义父三思啊!” 夜笙首先反应过来,单膝跪地,言辞诚恳的打劝道。要说他对玄冥城城主之位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的,只有他坐上了玄冥城城主之位,有些事情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办,只是,正如他所言,此时的他对玄冥的掌控根本不够,需要夜长风居中稳定时局,给他时间来慢慢渗透,而不是一下子将玄冥这偌大的城池交给他。共他序圾。 花楹显然也知道夜笙的顾忌,就算夜笙名义上是玄冥世子,但其实对玄冥之人而言,夜笙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一下就像站在所有人之上,底下人迫于夜长风的命令不会说什么,但是心底却不知会如何去想了,若是暗中再给夜笙使绊子,那夜笙想要做的事情就平添了几分麻烦。 想着,花楹随着夜笙跪下,道:“请义父三思!” “此是万万不可,城主三思啊!”低下的大臣不管心中如何想的,全都下跪喊道。 第122章 世子是徒有其表 那付云浩更是气的一张白脸通红,恨不得冲上前去与夜笙决斗一场,或是告诉所有人,夜笙根本不够格成为玄冥的城主。 付家老爷子死死的拉着付云浩。双目充血,他着实没有想到,夜长风会如此干净利落的将城主之位想让,这让他原本的打算全都落空,世子之位可以轻易谋得,但是城主之位,那将难如登天! 先前的丞相王玉林朗声道:“城主,请恕老臣直言!” “王爱卿有言直说。”对于这个正直稳重的丞相,夜长风一向是信任有加,有礼相对。 “城主,如世子所言,世子刚一回城,对城中事物都不熟悉,贸然接手,恐怕会忙中出错。且城主您正值壮年,理应将世子带在身边教导数年。等到世子真正成长起来,城主再将城主之位交给世子。如此方可让玄冥平稳无忧!老臣所言,还望城主深思!” 丞相这一番话,倒是老成为国,只是夜长风想着暗室中的爱人,此番遇刺让他忽然明白,世事万变,他不知何日会忽然丧失性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应该全身全意带着爱人寻找生机,而不是浪费在城主之位上。 “臣等附议,还望城主三思!”其余人等皆附和道。 不管于公于私,让世子如此草率的继承城主之位,与玄冥无益! 望着低下的一干大臣,夜长风神色不变,朗声道:“众卿家请起,对于众卿家所言之顾虑。本城主自有考虑。不过,在本城主看来列位臣工多虑了,本城主相信,笙儿会做好一切的。且本城主主意已决,列位臣工不必再劝。” “城主,小子不服!”付家老爷子一个疏忽,那付云浩竟跑上前去,喊着不服。 付家老爷子脸色瞬间难看,恨不得将这个肆意妄为的孙子一顿打死。 夜长风倒是没有动怒,对于付家私底下的折腾,夜长风一城之主。怎会不知晓,只是这付家确实也无什么出众的人物,平日小打小闹,夜长风自不会过度理会,没想,这付云浩还有几分胆色,竟敢直接叫嚣。 不知是真有成算还是虚张声势? “你是付家的?你为何不服,说出来!” 付云浩跪在殿中,朗声道:“小子是付家嫡长孙,付云浩。对于城主将城主之位如此草率的传给世子,小子不服,城主要为玄冥亿万民众着想。城主继承者理应谋略,武功缺一不可,而世子多年不在玄冥,文治武功大家都不知悉,怎能如此就将城主之位传给他。再者,高位者,能者居之,若是玄冥城中有各方比世子更加出众的,理应将城主之位传给最为出众最合适的青年才俊,城主之前所言,有失偏颇,小子因此不服!” 夜长风神色不动,看不住喜怒,只是静静的听付云浩说完此事,冷声道:“依你看,此事应当如何?” 听着夜长风的话,低下的臣工早已心头颤颤,若是他们,现在定会闭口不言,哪有人胆敢当众教导城主如何做事的,就连老丞相都只是劝谏,此时,心思灵透的,看着付云浩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也只有那些心思诡异的,想要借付云浩搅浑一弯湖水,至于付云浩的死活,谁理会。 付家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攥起,疾行两步,对着夜长风请罪道:“城主,家孙年轻气盛,行事鲁莽,失敬之处还请城主恕罪,老臣回府后定好好教育家孙,让他再不敢如此放肆!” 付云浩不解的看着跪地请罪的老爷子,不知他何罪之有,他还想着借此将夜笙拉下世子之位呢,为何爷爷要阻拦他? 眸光一闪,夜长风淡淡道:“付卿多虑,是本城主允了云浩出言,何足言罪,难道,在付卿眼中,本城主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任意妄为的昏君吗?” “城主,老臣绝无此意,老臣……” “好了,本城主知道,云浩,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本城主恕你无罪!”夜长风直接打断那付家老爷子的请罪之词转而向付云浩问道。 付云浩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夜长风如此温和,不理会一旁的付家老爷子不断的拉扯他的衣裳,昂首挺胸道:“为了公平起见,不若城主举办一场比试,让世子也来参加,各方全都优异者,得所有人认可者,才能当得重任。” 说完,双目挑衅的望向一脸冷意的夜笙,眼中明晃晃的轻视和嘲讽,他自认是玄冥城中最为优秀的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夜笙,不过是一质子,只要夜长风答应此事,那他定能将夜笙拉下世子之位。 夜笙根本没有理会付云浩,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了解夜笙如花楹,楼重,看着那骄傲如开屏孔雀的付云浩,心里暗骂:蠢货! 自以为厉害,想要踩着夜笙上位,最后,还不知会跌得如何惨重。 付云浩此言,可算是大不敬,虽说云荒大陆之上能者居之,但一般情况下,若非原定继承人实在无能,又岂会将权力让给其他世家。再者,让夜笙和那些白身的所谓才子比拼,可实实在在的坠了世子的名头。 夜长风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转向夜笙问道:“笙儿,关于云浩所言,你意下如何?” 不待夜笙开口,那付云浩就像吃了雄心豹子胆般插嘴道:“世子雄才大略,必定不会害怕参加这小小的比试吧?除非,世子是徒有其表……” 话还未完,只听得耳边一声娇喝:“放肆!此处那里有你说话的份!不想要嘴里的那个东西,本小姐可以帮你!”共他序技。 付云浩舌头一颤,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上花楹那犀利如刀的眼神,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付云浩想起之前月儿的惨死,身子一颤,眼神闪躲,再也不敢多嘴说话。 如此表现,看的一众人精更是唏嘘,连一介女子都怕,竟还想着夺世子之位,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听到花楹对他的维护,夜笙心底暖洋洋的,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有所顾忌,他一定要狠狠的亲上那为他说话的红唇,品尝那甜美的滋味。 第123章 二爷,小姐不见了 压下心底的浮思,夜笙双目清明冷静的对上夜长风,清冷的嗓音响彻全场:“义父,孩儿虽觉得此举完全没有意义。但为了不让人觉得义父任人唯亲,孩儿同意。”说着,转身面向所有人大声道:“我夜笙在此向所有玄冥的青年才俊发起邀请,只有认为自己有一技之长能胜过夜某者,夜某欢迎你们前来挑战。不管输赢,夜某定不会以世子之名加以报复,望所有臣工监督夜某,若夜某有一丝弄虚作假,徇私舞弊等不法之事,夜某自动让出世子之位!” 一番话说的大气凛然,虽没有自傲之语,但话语中满是浓浓的自信。 对比器宇轩昂的夜笙,再看看那除了一张脸能看,甚至连脸都不如夜笙的付云浩,高低立现。 更有思虑深远者,若夜笙此言传遍全城。那无数有志之士定会前来,到时。夜笙大可借此网络人才,充实实力! 满意的望着夜笙,夜长风大笑一声,赞道:“好!就依世子所言,不过此事不宜过于拖延,如此,定于五日之后,王爱卿,此事交予你去办!等比试结束,本城主再将城主之位传给世子!”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至始至终,城主都没有打算将城主之位交给其他人。不过,经过付云浩这么一闹,大家对夜笙的印象更加深刻,不少人更是觉得以夜笙的胸襟。若他为城主,玄冥定会更好的发展。 丞相玉林出列,沉声道:“谨遵城主吩咐!” 付云浩面如死灰的被付老爷子拖下去,此时他再傻也知道,他妄想踩着夜笙上位,却不曾想,夜笙借着他倒是谋了个美名。 而他所妄想的,不过是痴人说梦,云中阁楼! “好!今日本城主高兴,来,大家共举一杯!” “谢城主!” “今日大家不必拘谨。定要乘兴而归!”夜长风朗声道,伴随着夜长风的话落,一众舞女漫步场中,乐声起,舞起。 先前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随着舞者的舞步,大家渐渐的放松,开始互相敬酒,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夜笙和花楹回到座位,不时有人前来敬酒,忽然。花楹只听得身畔一声惊呼,腿上一凉,侧首一看,伺酒的宫女惶恐的跪在地上,小声的告饶。 她先前一不留神,竟是将酒水洒在了花楹的衣裳上。 那酒水似无意又是有意,正好洒在无比尴尬的地方,湿乎乎的很是不舒服。 花楹皱眉,望着被一众人等围着的夜笙,对身侧的五溪道:“五溪,一会你告知世子,我和子规到后面更衣!另外,”眼眸扫过惶恐的小宫女,冷声道:“找人看住她!” 五溪点头,子规这才扶着花楹向后面休息的地方而去。 幸好提前早有准备,宴会上少不了出现岔子,提前就会备好更换的衣服。 要到休息的宫室,需要经过一小片树林,子规扶着花楹漫步在那小道上,说实话,那宴会上的气息花楹实在是不喜欢,所有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让花楹十分难受。 主仆二人慢慢的走着,丝毫没有发现,在那不算茂盛的小树林中竟然隐藏着一双眼睛放光盯着花楹。 就在两人迈过那一弯小桥时,花楹忽然眉头一皱,望向侧方。总感觉那里有些动静。 “怎么了?小姐!”子规连忙问道。 花楹站定细细倾听,没有动静。因着在宴会上多饮了几杯酒,花楹有些微醺,加之宴会的吵杂之声还不断传来,花楹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摇头,道:“无事,走吧!” 暗中那人紧张的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静,他完全没有想到,目标会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不过,暗中人眼中得意的一笑,手指微弯,将手中的药丸用力一弹,正好落在花楹两人即将迈过的地方。 药丸一落地,花楹就感觉有些不对,空气中多了一丝异味,正待开口询问子规,只觉得头昏脑胀,竟是有些眩晕,手脚发软,想要呼喊,却没有发出声音,花楹眸色一紧,心底暗道,糟了,中药了! 花楹倒下之时只看到一道黑影向自己袭来,之后就彻底的失去了神智。 昏暗的灯光下,黑影笑着望着倒地的女子,一手将一旁的子规提起扔进一旁的树林中,折返回来,将一身紫衣的花楹扛起,闪入黑暗之中。 疾驰而去的人没有发现,花楹的手用力的捏在腰间的玉佩之上。 却说宴会之上,夜笙心不在焉的和围上来来的人搪塞几句,眉眼间有着一丝焦躁,距离五溪和他说过花楹出去的时间已经过了一炷香了,可花楹依旧没有回来。 夜笙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看着笑着谄媚的众人,眼中暗藏着不耐,就在此时,只见五溪脸色难看的向他走来。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声道:“失礼了!” 说着起身向五溪走去。 “怎么了?你家小姐呢?” 夜笙低声问道,五溪眼中满是急色,低语道:“二爷,小姐不见了,穆首领在后面林间发现了昏迷的子规。” 心一颤,夜笙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身子有些摇晃,刻意压低的声音之中满是寒意:“带路!” 一旁的楼重看着夜笙脸色难看的步出宴会,身旁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若他没有记错,那丫头是跟在夜莺身边的,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到夜莺的身影。楼重起身,向外而去,如此看来,夜莺那里应该是出事了。 边向子规昏迷的地方而去,五溪边将那宫女将酒洒在花楹的衣裙上,接着子规扶花楹去换衣裳的事情说出来。 夜笙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茬,他以为是花楹不喜这宴会上的气氛,借此出去透气了。共他序弟。 “小姐先前吩咐有将那个小宫女看住,现在就在殿后的小屋中,穆阳已经前去审问了。”五溪轻声道,自发现昏迷的子规,穆姣就吩咐他通知二爷,让穆阳去审问那宫女。 顺着小道往前,迈过小桥,在花楹两人晕倒的地方,夜笙猛然停下脚步,不对,味道不对!心头一跳,夜笙脸色遽然变黑。 第124章 大海捞针 极力的压住躁动的心脏,屏气凝神,静心,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鼻子之上。 这里空气的味道太过复杂。隐约间含有一丝诡异的味道,但更多的却是树木水池的味道。 五溪带着夜笙向一旁的树林而去,只见子规昏迷倒在树下,穆姣站在一旁。 “二爷!” 夜笙上前两步,仔细一看,子规是中了烈性迷药,并没有生命之危。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定要向让子规清醒过来,可此时的夜笙满脑子都是消失不见的花楹。 花楹的失踪,让夜笙是方寸大乱,就连简单的迷药都不知如何去解了。 “该死!” 夜笙一拳重重的击打在树上,粗粝的树皮划破手皮,鲜红的血液顺着树枝流下。 他一次次的保证会保护好她,却一次次的让她受到伤害。 他的内心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用清水即可!” 身畔忽然响起一声清冷的声音,一旁的五溪连忙寻来清水,泼在子规的身上。 单手擒住夜笙再度要落下的拳头。夜笙充血的双目狠厉的抬首,入目的是神色不明。满眼阴冷的楼重。 “此时不是你发疯的时候,先找到人要紧!” 夜笙一震,双目中的血色慢慢褪去,刚刚那一刹那,在他以为花楹受到伤害的同时,他竟然控制不住内心的狂暴。棉花糖 若不是楼重,他还在发疯,花楹现在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受苦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让愤怒迷住双眼,他要保持镇定。 他知道不论他如何恼怒,都无法改变现状,他现在必须要沉稳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最快的找到花楹。 一瞬间,一旁的楼重就发现,那个仿佛失去伴侣的暴怒的雄狮冷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吞天噬地的寒意。双目中满是杀意,可整个人却冷静无比。 不愧是那人的种,果然不凡! “多谢国师援手!” 夜笙万分诚恳的道谢,若不是楼重,他此刻还被情绪所把控。共他序划。 就在这时,只听得脚下一声异响,低头一看。 “唔”子规轻哼一声,接着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男子,急声道:“二爷,小姐。快去救小姐!” “到底怎么回事?”夜笙一把提起子规,冷声问道。 “奴婢和小姐走到此处,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手脚发软就晕了过去,倒下前,奴婢看到一黑影正向小姐而去。”被夜笙扯得生疼,子规却没有理会,只是将之前的事情急促道来。 一把将子规丢下,现在可以确定,确实是有人对花楹下手了。可子规根本没有看清来人,那到底会是哪一方的人呢? 夜笙脑中飞快的旋转着,按理说他们兄妹回到玄冥还不到一月。见过的人都屈指可数,是什么人会在宫中将花楹掳走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用的是迷药,没有杀人,那对方必定是有所图谋,谋财,谋色,还是想用花楹来威胁他? 夜笙的脑中飞速的旋转,忽然,他想起花楹之前说过的话,猛然转向楼重,急声道:“国师!莺儿之前说过,进宫那日,在义父寝殿之外遇上一蓝衣男子,国师还有说是‘跳梁小丑’那个人是谁?” 楼重眼神一动,没想到夜莺连这点小事都有告诉夜笙,看来兄妹二人感情很好。 “不会是他!” “是不是国师先告诉夜笙他是谁?”夜笙固执的追问,他可不会因为楼重的一句话放过有可能绑走花楹的人。 面对夜笙那满是寒意的鹰眸,楼重微微侧身道:“他是谢天翔,他的目标是我,那日三小姐只是被波及了!” 谢天翔,玄冥的礼部尚书,身份成谜,武功成谜,但玄冥上下那么多官员,无人敢和谢天翔对上。 如果是他,确实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掳走花楹。 正在这时,前去审问的穆阳走了过来,不待行礼就被夜笙打断,直接道“如何?” 穆阳一敛,沉声道:“属下审问过了,她说是有一个内侍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将酒洒在小姐身上的。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她所说的那个内侍了。同时,属下派人去宫门询问,看是否有不正常的人出了皇宫!只是,今日宫中夜宴,恐怕会不好查!” 夜笙眸子陡然变冷,冷声道:“处理掉!宫门那边,尽力查探!” 再度走在花楹被绑走的地方,夜笙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就算那迷药厉害,花楹一直学医毒,本身有些抗性,不可能瞬间完全被迷倒,只要有一刹那间的功夫,以花楹的智慧,定会留下线索,可他来来回回几次,却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寻找那内侍的人回来了,不出所料,那内侍早已身亡,且这内侍的衣裳还有丢失。而宫门那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事情已经明了,就是有人暗中假扮内侍,收买宫女,趁着花楹前来更衣之时,用迷药迷倒,再绑走花楹。 这般简单的计策在皇宫之中本来可以说是很难成功的,但坏就坏在玄冥皇宫很大,可是皇宫中的主子却只有夜长风一人,夜长风常年居住在前宫,后宫如同虚设,长期以往,除了夜长风所居的前殿守备森严,其余地方,稍有点本事的人就能任意进出。 这也是夜笙在追查夜长风遇刺之事才发现的,难怪能有人潜入夜长风的寝殿还不被人发现端倪。夜笙也一直在整顿皇宫中的守备,只是他不过是一世子,动作太大难保夜长风不会多心。早知今日,就算被夜长风猜忌他也要将整个皇宫守得滴水不漏。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花楹为好! 夜笙重重的捏捏眉心,眉头紧锁,他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呢? “子规,你家小姐最近在做什么?”夜笙忽然开口问道。 子规有些惊诧,不知道夜笙为何会问花楹的日常,但对上夜笙那认真的眼眸,子规想了想,回道:“小姐将之前的药丸作了改进,其余时间就一直在学习医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说着子规细细想着,忽然急声道:“对了,小姐还说过,她做了一个很有趣的玉佩,玉佩之中藏着一种药丸,一旦捏碎就会散发出一种只有灵鸟才闻得到的味道。” “对!就是这个!”夜笙眼睛一亮,他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味道,明明之前闻到一丝诡异的味道,他还以为是迷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若是迷药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被风吹散,没有了味道。 “那玉佩就是你家小姐今日所带的那块对吗?”夜笙急声问道。 子规猛地点头,“是。” 这就是了! “灵鸟,穆姣,立刻去寻找灵鸟。”夜笙立马吩咐。得到花楹的线索,夜笙的心忍不住的狂跳,他一定要尽快将花楹找回来。 一旁的楼重静静的听着,眼中满是赞赏,夜莺这女子好灵巧的心思,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宫宴,竟然暗中也不忘做出准备,好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他们初回玄冥,所有人都不是敌人,但所有人都可能是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若不是她刻意留下线索,夜笙想要找到她,不异于大海捞针。 第125章 小冬瓜 却说花楹被那黑影掳走,带到她醒来之时,发现被绑在椅子上,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异常破烂的地方,一股酸臭的味道不断的扑鼻而入,让人作呕。远处男人女子粗俗不堪的叫骂声不觉入耳。 这样的地方,花楹从来没有见过,在她现有的生涯中,从来没有想到世间会有如此脏乱破臭的地方。 不过,此刻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眼前这狰狞的大汉身上,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容普通,但脸上从眼角划到嘴角的伤疤为他增添了几分狠厉的气息,浓密的胡须,让人望而生怯,浑身煞气逼人,手中的人命绝对杀不了。而他正两眼放光的望着她,像是看到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花楹眉头一皱。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她讨厌这个人看他的眼神。 “你是什么人?掳我至此有何目的?”花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被点了哑穴,只能用狠厉的眼神死死的瞪着张力。 无视花楹冷厉的眼神,张力嘿嘿一笑,粗声哑气道:“老实待着,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说着,从一堆破烂之中拿了东西,转而走了出去。 看那张力应该是离开了,花楹无法动弹,感觉腰间的玉佩还在,这才定下心来,暗中运气,冲击穴道。 没想到那壮汉看着粗鲁,行事却很谨慎,不仅将她绑住,还点了她的穴道。 她突然失踪也不知宫中如何了,笙哥哥肯定十分担心。也不知道她留下的线索笙哥哥发现了没有? 不过,这里的味道这么难闻,也不知那些微的香味灵鸟寻不寻的到。 她忽然失踪,夜笙最先怀疑的定是想要谋取世子之位的人,就算夜笙想破脑袋也肯定想不到她会关在这么恶臭的地方。 看来,她还是不能一味的等待夜笙的救援,还是自救。 若是那大汉用她来威胁夜笙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那可就糟糕了! 各种可能在脑中晃过,花楹眸色一沉,用功冲击着穴道。 她不能成为别人威胁夜笙的砝码! 忽然,花楹一顿。耳朵动了动,用力挣扎着,带着那椅子转动,发现,在那破烂不堪的窗户处,一张黝黑的小脸好奇的盯着屋中的自己。 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屋内的女子,一瞬间,小冬瓜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她穿着那么名贵漂亮的衣裳,他连见都没有见过。 可接着他发现漂亮姐姐竟被绑在椅子上,是那个坏人干的吗? 这一片是整个贫民窟最脏最乱的地方,外面堆积着无数的垃圾,散发着恶臭就连外面的贫民都不会随意进来。是以张力才放心的将花楹绑在此地离去。 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小冬瓜就算在贫民窟中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他就只有一个人来到这无人涉足的地方,想要从那破烂大山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这些日子,他发现有一个凶狠的大汉经常在这里出没,生性胆小的小冬瓜就再不敢来。 可是,今日,他看到那个大汉离开,想要来他的秘密基地时,谁曾想,会发现一个漂亮的姐姐被绑在椅子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着,小冬瓜有些不知所措。 花楹眼中蹦出一丝亮光,想要告诉那小孩什么,却开不了口,想要动作,却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转动眼珠,想让小孩帮她解开束缚。 可那小孩在花楹的妙目下,竟然嗖的一下不见了。 花楹的眼眸有些暗淡,是她奢望了,那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她也是傻了,才把希望放在那小孩身上。 收起心思,花楹运功不断的冲击穴道。 却说,小冬瓜离开之后,小小的身子,穿过那纷杂的贫民窟,跑向外面的地方。 那姐姐那么美丽,一定不是贫民窟中的,他想要找人救他,不能让那个凶狠的大汉得逞。 可是等小冬瓜走出贫民窟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只是一个小孩。还是贫民窟中的小孩,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他帮不上那个女子。 小冬瓜失落的坐在一旁的墙角,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忽然,远处传来的动静吸引了小冬瓜的注意。 只见一身着紫衣的男子随着一灵动的鸟儿之后,向着贫民窟疾驰而来,那鸟儿来到贫民窟的入口,却盘桓着不再进入。 灵鸟的嗅觉十分灵敏,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张力会将花楹藏在贫民窟中,那离得老远就扑鼻而入的酸臭,让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嗅觉灵敏的鸟儿。 夜笙皱着眉望着远处的贫民窟,手一挥,收回鸟儿。 每个城市都有它黑暗的一面,而在玄冥,眼前的这块地方就是那黑暗面,这里肮脏,杂乱,臭气冲天,这里的人们每日为生计发愁,他们粗俗,心中没有道德观念,为了一口吃的,杀人都不为过,这里是犯罪的摇篮。 夜笙完全不敢想象,他呵护在手心中的宝贝会被人掳来这个地方。 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周身的寒意快将空气冻结,那个人,该死! 夜笙寒着脸,迈开脚步就要迈入那从未踏足的贫民窟。 只觉得一股小小的力道拉扯他的衣服,夜笙低头,一个浑身肮脏,脸上都黑的看不清颜色的小孩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夜笙一怔,心急花楹的他用力一震,那小孩就跌落在地,夜笙大步向着贫民窟中而去。 忽然,夜笙的步伐一顿,只因为他听到身后那稚嫩的软软的声音道:“叔叔,您能帮我救一个漂亮姐姐吗?”共他序号。 在小冬瓜的眼中,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男子穿着和那个姐姐一样的衣服,应该是个好人。 瞳孔一缩,夜笙低头,眼底有着他都不知道的期盼,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小孩嘴中的姐姐就是花楹,夜笙死死的盯着小冬瓜道:“你说什么?什么姐姐?” 被夜笙的寒意所摄,小冬瓜有些害怕的向后缩了缩,却被夜笙一把抓住,厉声道:“你说啊?是不是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姐姐,戴着面纱!” 小冬瓜眸色一亮,急忙点点头,“叔叔认识那个姐姐吗?姐姐被坏人绑起来了,叔叔能救出姐姐吗?” “在哪里,带路!” 夜笙急声喝道,天知道他的心现在跳的有多快。 第126章 (水晶鞋加更2) 越过那拥挤肮脏的小道,衣着破烂的男人女人们用饿狼扑食的眼神贪婪的盯着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夜笙。 夜笙的穿着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这样打扮的人怎会来到这样的地方。若是能从他身上得到一星半点,那他们就发了。下半辈子不愁吃喝。 面对那无处不在满怀恶意的视线,夜笙周身寒意大发,如同海潮般席卷整个贫民窟,被寒意所摄,整个贫民窟似要瞬间进入隆冬时分。 察觉到那恶意的视线的减少,夜笙才一身寒气的对着小冬瓜道:“在哪里?快点!” 这里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束缚,夜笙根本不敢想象,花楹如果真的在这片贫民窟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无尽的恐慌紧紧的抓着他的心,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如刀,若是花楹出了什么事,他定将这一片区域夷为平地! “叔叔,就在里面!” 清脆的童音让夜笙的情绪稍稍平稳,厉声道:“到底在哪里?”共庄纵弟。 “就在最里面那间最破烂的小屋中!” 小冬瓜手指一指接着双眼猛然睁大,只见一身紫衣的夜笙脚尖轻点。不停的在拥挤的小道上跳跃,眨眼就衣裳翻滚的消失在小冬瓜的视线中。 “好厉害!” 越往里夜笙的面色愈加难看。一路走来,那欺辱老人的年轻人,抢劫的大汉,还有侮辱妇女的男人,所有的一些罪恶,在这里都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周边的人都只是那样沉沉的看着,眼神无波,没有起伏,这是一群被生活磨去了所有人性的一群人。 楹儿,楹儿…… 夜笙心中不断的呼唤,他的心不断的抽紧。 楹儿,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眼角忽然划过一抹紫色,夜笙身形猝然一顿,转首一望,脸上瞬间染上狂喜。 楹儿…… 正在用功冲击穴道的花楹只听得一声巨响。双目警惕的看向声响来源之处。 破烂不堪的木门在那巨力之下支离破碎,溅起无尽的尘埃,花楹只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向着屋内疾射而来。 阳光下,那高大的身影模糊不清看不清模样,但那熟悉的气息却瞬间冲击向花楹的心脏。 鼻头一酸,花楹望着那冲来的身影,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笙哥哥…… 不管她再怎样努力的保持镇定,面对如此陌生的环境,面对未知的情况,她的心如何能不恐慌。 夜笙一眼就看到被绑着的紫色人影,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脚下运功,猛然冲到花楹的身畔。 看到完好无损的花楹,夜笙感觉那颗高高提起的心在缓缓回到原处,他根本无法想象,若是花楹有什么事情他会如何。 幸好,她没事! “楹儿,楹儿……别哭,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珍宝,他找到她了! 夜笙颤抖的伸手,温柔的拂去花楹眼角的泪水。这才将花楹身上的绳子和穴道解开。 用力一把将花楹抱在怀中,花楹只觉得抱着自己的身子是那样的颤抖。耳边是低沉沙哑的声音:“楹儿,楹儿,对不起,笙哥哥来晚了……笙哥哥又食言了……对不起……” 温热的感觉滴在脖颈,花楹浑身一震,眼睛蓦地睁大,手颤抖的环住夜笙精壮的腰身。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那微热的液体,是眼泪! 他哭了! 这个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流泪了! 一股炙热的岩浆在心间涌动,花楹双手收紧,紧紧的抱着夜笙,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深情。 “笙哥哥……” “楹儿,你答应笙哥哥,再也不会离开笙哥哥的身边!” 夜笙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闷闷的从脖颈处传来。 一次一次,花楹从他身边消失,一次一次,心脏被撕裂,夜笙不知道,若是再有一次,他是否还能撑住。 不知何时起,怀中的女子成了他一切情感的支柱。 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总是满满的! 想要看到她开心,见不得她不开心。 她若受伤,他的心疼痛难忍。 情不知何时起,一往情深。 他只知道,他要抓紧怀中的女子,让她再也不要离开自己的身边。 “我答应你,笙哥哥,楹儿再也不会离开你!” 轻柔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坚定,眼中划过一抹回忆,自她被夜笙从那昏暗的地牢中带出,当夜笙对着她沉声道,待在他身边,护她一世无忧,她就决定,不会离开抱着他的这个人。 这个世上,除了娘亲,也只有他才会将她放在心上。 也只有他,才能牵动自己所有的情绪! 她,定不会离开他! 深情相拥的两人根本没有想到,世事无常,日后两人会有痛彻心扉兵戎相对的一天。 距离花楹被绑事件已经过了三日,花楹一身紫衣斜倚在窗口,望着远方浓绿的大树,少见的有些发呆。 那一日,夜笙将花楹从贫民窟中带出来,回到宫中,就听得穆姣来报,绑架花楹的张力抓到了。 要说张力的运气也是极差,准备好想要威胁夜笙,却在还没到皇宫之时就被穆姣给抓了。 从张力口中得知,他绑架花楹竟是为了钱财,而他消息的来源,竟然是无意中听来的。 接下来,夜笙就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 一边不忘寻找绑架花楹的幕后黑手,一边整顿皇宫的守备,另外还要应付层出不穷的赶来比试的才子。 “小姐,小姐,好消息!”子规满脸兴奋的走进内室,入目就是美人远目的场景。 听到子规的声音,花楹回首,“笙哥哥又赢了?” 这些时日,子规口中的好消息就是夜笙与什么比试又赢了的消息,一看子规的脸,花楹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小姐说的没错,世子爷又赢了,这可是赶来比试的第三十九个人了!世子爷好厉害!”子规满眼放光,手舞足蹈的高声说道。 “笙哥哥本来就很棒!这次比的是什么?”花楹眼中满满的与有荣焉,在她心中,夜笙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谁也比不过! “这次是比棋,对方是早有盛名的围棋高手,很是心高气盛,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样,最后还不是乖乖的拱手认输!” 三日,不过短短的三日,通过不断的比试,夜笙在玄冥的名声越来越大。他虚怀若谷,不骄不躁,沉稳自若的品质更是让无数人折服。 不管付云浩如何生气发火,他都只能看着夜笙的声望越来越高,甚至在与他一战时达到顶点。 这已经是夜长风所说的第五日,也就是这场前所未有的对决比试的最后一日。 天下人才济济,能胜过夜笙者并不是没有,之前的比试中,就相继有人在制造,农事等事上胜过夜笙,对于自己缺乏的地方,夜笙并没有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并向有着一技之长的大师学习请教。 这样不耻下问的表现更是让所有人信服。 其实,对于付云浩和夜笙的对决,早已不含悬念,比起自大傲然的付云浩,所有人都相信沉稳冷静的夜笙。就连付家的人都再三的犹豫想要取消这场比试。 可早已疯狂的付云浩又怎么会答应,不管外界的人如何评论,在他的心里,夜笙永远比不上他,他自幼受付家精心培养,文韬武略无不是请名师教导,又怎么会及不过野路子的夜笙呢。 最后这场比试设在皇宫,这也是夜长风计划在比试之后将城主之位直接传给夜笙。 第一场,比武,拥有龙渊宝剑,修炼龙渊剑谱的夜笙轻松获胜。 第二场,比文,靠着出色的记忆力和强悍的大脑夜笙再次获胜。 望着场中意气勃发的夜笙,花楹眼中满是骄傲。 相比之付云浩此时就像死狗一样,阴毒的目光不忿的盯着夜笙,浑身颤抖,他无法接受,完美的自己就这样被对方轻松打败。 他不可能输,不可能,付云浩的双眼愈来愈红,甚至有些丧心病狂,望着傲然挺立接受众人追捧的夜笙,巨大的落差不断的刺激着付云浩的心灵。 “好!我儿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诸位,世子接任城主之位,何人还有异议?” 高台之上,夜长风笑的分外畅快。 “恭喜城主,贺喜城主,得世子实乃玄冥之幸也!” 就在这般热闹的情况之下,一声爆喝打破了温和的气氛。 “笙哥哥,小心!” 花楹瞳孔一缩,心脏揪紧,厉声大喝道。 “付云浩,尔敢!” 只见那战败的付云浩不知何时,竟绕到夜笙之后,召唤出宝剑,面目狰狞的向着夜笙袭去。 “去死吧!” 众人大惊,面面相惧,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夜笙的反应是何等之快,在花楹喊出之时,龙渊早已在手,真气涌动,听风辩位,转身的同时,龙渊呼啸着向着身后偷袭的人而去。 这一击,夜笙根本没有留手,龙渊呼啸着化为一条神龙奔腾而去,直直的穿过付云浩的胸膛。 付云浩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望着胸前的宝剑,手中的剑离夜笙只有一拳之距,只要杀了夜笙就可以洗刷他的耻辱,可就这么一拳的距离,他却永远的达不到了。 付云浩双目阴毒的望着夜笙,满眼都弑人的恨意,口中吐出鲜血,却只能那般不甘的慢慢倒下。 “咚!” 伴随着付云浩倒下的声音,花楹疾射至夜笙身畔,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发现夜笙完好无损才安下心来。 “浩儿……” 一道苍老的声音哽咽着扑倒在死不瞑目的付云浩身上,大声的哀嚎,“浩儿,你醒醒,你醒醒,看看爷爷,浩儿……” 双目圆瞪的付云浩那样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再没有动静。 “你杀了浩儿,都是你……” 那付老爷子忽然暴起,竟是丧心病狂的向着夜笙攻去,满眼都是恨意。 付云浩是付家最杰出的一个,在他身上付老爷子投注了全部的心血,就是希望他能实现付家的夙愿,可没想到,付云浩会这样屈辱的死了。 对于袭来的攻势,夜笙拉着花楹急速后退,付家老爷子可与草包付云浩不同,功力比夜笙要高深许多。 “我要杀了你,为浩儿报仇!” 付老爷子嘶嚎着,招招致命。 夜笙举剑抵挡,不屑道:“他死有余辜!” “找死!”付老爷子双目血红,招式狠辣,浑身杀气。 “笙哥哥说的对,那付云浩骄傲自大,技不如人还背后偷袭,卑鄙无耻,这样的人渣死了都是自找的!”满目怒火,花楹站立一旁,毫不留情的冷声叱道。 “不许你那样说!胡说,我要杀了你们!” 被花楹的话所刺激,付老爷子怒击攻心,手上招式忽然一乱。 夜笙瞅准时机,手中龙渊用力一震,竟是将付老爷子的剑震落在地。 第127章 “楹儿说的对!付老爷子,本世子不说并不代表本世子不知道你们做下什么事!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看来所有的事情还是摊开了为好!”龙渊翻转,夜笙满目幽寒。浑身煞气。 他还没想着找付家麻烦,付家竟敢如此放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他们付家做的那般隐秘,一定不会被发现的,一定不会的。听得夜笙的话,付老爷子眼中飞快的闪过恐慌,先声夺人道。 “你胡说,不要以为你是世子就可以任意栽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刚刚杀了我们付家的嫡长孙,现在是要对付家赶尽杀绝吗?你此时还没有坐上城主之位就开始排除异己,若是你继承了城主之位,是不是要将反对过你的人全都杀绝才肯罢休?” 不愧是老奸巨猾,一番话说的是颠倒黑白,付云浩偷袭被杀在他嘴中竟是因为付云浩以及付家对他不满。在继承城主之位时提出反对意见。甚至最后还不忘给夜笙挖坑,说以夜笙这睚眦必报的性格上位后定会清除异己,就差明白白的说夜笙不能登上城主之位了。 “垂死挣扎!付老爷子,是非公道在人心,付云浩为何而死。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由不得你狡辩。再者,本世子想要和你清算的,可不仅仅是付云浩以下犯上偷袭本世子之事。 本世子初进皇宫那晚你们付家说了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需不需要本世子给你提个醒?” 夜笙表情平淡,语气更是没有起伏,可听在付老爷子耳中却是如雷贯耳。脑中轰鸣,怎么可能? 双目惊讶的死死的盯着夜笙,付老爷子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夜笙根本没有理会付老爷子的表现,只是继续说着:“想要世子之位可以,只要能胜过我,夜笙绝无二话,可你们万不该将主意打在楹儿身上,真当付云浩兄弟三人设计曹余洋的事情本世子不知啊!” 付老爷子一震,面对夜笙满眼浓郁的煞气,竟不由的后退一步。 他不过刚刚回到玄冥,怎么可能在这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知道这么多? 对付云浩。夜笙本没有打算让他死的那么干脆,若不是他心怀恶念,还被张力听到,花楹又怎会横遭劫难。 “这不算数,我们只是想想,并没有实际行动,难道,这也有罪吗?三小姐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不能因此杀了定罪!”眼角瞟过带着面纱的花楹,付老爷子急忙反驳道。 花楹只觉得夜笙此时周身弥漫的冷意更甚,看着付老爷子的目光就像看着死人,或者说,付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存在在夜笙的眼中。 花楹也是这会才知道,原来她被绑架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层。 付云浩算计曹余洋,曹余洋没有上当,那汪洋大盗张力倒是上心了。若不是那日她心血来潮戴上那块特质的玉佩,人海茫茫,夜笙想要找到她还真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她还被张力绑到贫民窟那样的地方,难怪夜笙身上杀意那般浓厚! 面对付老爷子的反驳夜笙没有辩驳,为了花楹着想,他把花楹被绑之事压了下来不能外传,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因此放过付家,真正让他动了杀心的是,付家在十几年前做的事情! “付老爷子,还记得十几年前玄冥与紫川的两城之战吗?” 夜笙幽幽的问话不亚于旱地惊雷,不仅是付老爷子,就连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夜长风和一干大臣也是难掩震惊。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能完美控制面部表情的一群人精,竟因夜笙的问话露出惊色,看着付老爷子那眼中飞逝而过的恐慌和浑身杀意的夜笙,一个想法猛然在所有人脑中炸响。共丽尤巴。 “玄冥为何战败,付老爷子您不说点什么吗?” 夜笙接着问道,付老爷子更是慌得倒退几步,不敢直视夜笙那洞察世事的眼睛。 衣袖翻飞,夜长风更是瞬间来到夜笙身边,无比激动的问道:“笙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这个老东西……” 夜笙肯定的点点头,眼中的杀意不比夜长风少。 这件事就是梗在夜长风心间的一根刺,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初玄冥的战败竟然另有玄机。 也是,玄冥比之紫川也不差多少,却一直节节败退,原来真的是有人暗中作梗。 战败之后,也是这个老匹夫发动大臣,说要送夜鸾和亲,送夜笙为质的。 “好啊!付靖宇,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暗中作祟!亏本城主还以为你一心为国,原来,你竟为一己之私,通敌卖国!” 夜长风气急,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的这个老东西。 玄冥战败,夜家兄妹备受折磨,这一切竟然是因为这付家的一家之私,竟完全不顾整个玄冥。 那年的战场上,死了多少好儿郎,那鲜血染红的战场,那些洒满战场的枯骨。一切竟都是因为他,付靖宇。 夜长风如何能不怒,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玄冥好男儿,若不是那一战,死了太多的战士,玄冥又怎会一蹶不振,一直休养生息。 “城主,这一切都是世子胡言,老臣对玄冥,对城主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通敌叛国的事情?这些都是诬告,世子无凭无证,红口白牙就想要定老臣的罪,不可能!” 付老爷子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不断的反驳着。 他万不能让城主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定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再说当年他行事那般小心,根本没有留下一丝证据,就算夜笙再如何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无凭无证?”夜笙反问一句,话中满是嘲讽和寒意。 跪在地上的付老爷子浑身一僵,一股凉气顺着地板传向全身,低垂的脑袋上那丝毫不见浑浊的双目中满是恐慌和深藏的恶毒,双手放在地上,而旁边,就是他刚刚掉落的宝剑。 “你自以为做事周全,想必与那墨拓的通信早已全部销毁,可墨拓不会,穆姣。” “二爷!”穆姣端着一叠信件出现在夜笙身畔。 看着那托盘上的信件,付老爷子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沉静,脸色瞬间变化。 “嗤”嘲讽的看了眼地上的付老爷子,夜笙冷声道:“将这些信件给诸位大臣看看,看看这忠心耿耿的付老爷子付大人究竟做了些什么?玄冥的布防图,兵力分布,还有战略,付老爷子可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墨拓,付老爷子,墨拓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重金,甚至将自己的亲身女儿都献了出去,想知道你女儿现在如何了吗?” 伴随着夜笙的一句句话,付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信件被不断的传阅,所有的大臣看向付靖宇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和杀意,他们虽然平日争休不断,但他们断不会通敌卖国,这里是他们的故土,不论他强盛与否,他们深爱着脚下的这片土地。 付家私底下的小动作,心性清明的全都一清二楚,世子为质,城主之位能者居之,大家并没有特别的抵触。但如果付家为了城主之位甚至能通敌卖国,不仅如此,还用大小姐求和,世子为质,狠狠的在玄冥战败的脸上再扇两巴掌,那就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这些年,大家所受的屈辱,当年战场上丧命的亲属所遭受的苦痛,这所有的所有竟来源于付靖宇的一家之私,这如何能放过? 夜笙弯腰,低沉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冥冥之语:“你大概不知道墨拓的爱好吧?墨拓最喜欢的就是用带着刀片的鞭子,抽打在女子光-裸的身上,欣赏那血花四溅,听他们凄惨的叫声。你的女儿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月就死了,尸骨就丢在那战场之上。” 夜笙话语虽是冲着付老爷子而去,可花楹又如何听不得那话语中浓浓的哀伤和悲愤,夜鸾,夜笙最在意的大姐何尝不是日日夜夜被墨拓折磨,这笔血债,要算在墨拓身上,更要算在付靖宇身上! 一直柔软温热的手掌忽然握紧他冰凉的大手,夜笙的心一颤,那温热的感觉驱散了内心的阴寒,没有回首,夜笙知道,小手的主人定是花楹,她在无声的安慰他。 心中划过一丝暖意,鹰眸依旧寒冷如冰的望着完全奔溃的付靖宇。 “不可能,你胡说,不可能……” 此刻的付靖宇再也保持不住强忍的平静,面色狰狞,最隐秘最狼狈的一面被人彻底的揭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等待他们付家的则是全城唾骂,死后也不得安宁。 他们付家背负的是无数无辜的人命,血海滔天! “付靖宇,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通敌叛国,着令,废除付靖宇一切官职,付氏九族全部关押,三日后,处斩!” 伴随着夜长风杀意凛凛的判决,付靖宇瘫软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付家百年基业,竟毁在自己之手。 周围所有的人都没有对夜长风的判决有任何的异议,付家所犯的罪,不可饶恕! 也没有人胆敢死谏付家其余人无辜,罪不至死,那年死在战场上的累累白骨让所有人都无法再心存善念。 望着周围人用厌恶,杀意的眼睛望着自己,付靖宇眼中划过疯狂。 “小心!” 只见付靖宇捡起剑,猛然一扑,竟将夜长风钳住。 锋利的刀剑横在夜长风的脖颈之处,付靖宇满是狰狞,厉声道:“都乖乖别动,不然,你们就等着给你们的城主收尸吧!” “付靖宇,快放开城主!” 恶意的目光扫过全场,付靖宇笑的疯狂又悲哀:“我付家几代经营,为玄冥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就因着黄口小儿信口雌黄,随意污蔑,就要将我付家株连九族,做梦!” “付靖宇,铁证累累,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扫过说话的丞相,付靖宇眼中满是嘲讽。 “我呸!铁证,不过是一些伪造的书信而已。他不过是一个质子,一个废物,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铲除异己,真是令人不齿。紫川城城主的信件若是那么好取得,那夜笙何至于在紫川困了那么多年,如此明显的骗局你们都看不出来,看来你们是串通好了今日定要除去我付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付家不义了!儿郎们,动手,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单手困着夜长风,付靖宇疯狂的大喊:“哼!我早暗中布置了三万兵马,你等最好乖乖俯首称臣,不然……”未尽满是威胁之意。 一众大臣瞬间脸色变化,只听得兵甲交融之声,无数将士将皇宫团团围住。 “付靖宇,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丞相王玉林最先愤而出声。 “全都绑起来!谁敢妄动,格杀勿论!” 王玉林被紧紧绑住,嘴也被赌上,只能愤恨的盯着嚣张的付靖宇。 用刀背拍拍夜长风的脸,付靖宇眼中满是张狂,“夜长风,你这城主之坐的够久了,现在也轮到我们付家来坐了。你最好乖乖写下禅位诏书,不然,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付靖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坐上城主之位了吗?本城主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如此天真!” 夜长风巍然不动,语中满是淡定和嘲讽。 “你说什么?”付靖宇恼羞成怒,手上用力,狠狠的压在夜长风的脖颈之上,喝道:“快点,不然就让你尝尝血的味道。” “天真!” “你说什么……”话还未落,付靖宇只觉得身旁一股劲风袭来,正举剑抵挡,就浑身一软,瘫软下去。 夜长风身形一闪,一脚将付靖宇踢在一旁。 瘫软在地的付靖宇不可置信的望着不知何时刺到他身上的一缕细丝,全身没有半丝力气。 而细丝的主人,赫然就是一直都没有出声的花楹。 “来人,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都不要放过!” 要他死,他就让所有人陪葬! 付靖宇拼死大喊,可围着一干大臣的人没有一个动,反而将之前绑住的大臣都松开。 付靖宇满脸死灰。 逼宫造反,罪名确凿,付靖宇就算再想狡辩也无从而言。 “将付靖宇打入天牢!” 伴随着夜长风的厉喝,付家彻底成为历史。 此时的一干大臣若是再看不清形势就傻了,付靖宇自称布置的三万大军,可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 老奸巨猾的大臣如何看不出来,今日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局,为了名正言顺的处置付家的一个局。 不管是通敌卖国,还是逼宫造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敬畏的眼神瞄向一直冷静沉稳的夜笙,短短数日,竟有如此手段,将根深蒂固的付家一举除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子,果然不凡。 此时,再没有人对夜笙继承城主之位有任何意见。 “本城主正式宣布,着世子夜笙即刻继承城主之位!” 巍峨的大殿上,夜长风站在高台之上,朗声道。 一番交接,夜笙正式接任城主,称为玄冥新一代的统治者,属于夜笙的历史正式拉开序幕。 …… 城主寝殿,以前是夜长风的寝殿,现在的主人则是夜笙。 夜笙有些不舍的望着夜长风指挥着侍者收拾东西,沉声道:“义父,何故如此着急离去?你我父子久别重逢,孩儿理应侍奉你左右。这才不过两旬,义父您何必如此匆忙离开玄冥?” 夜长风慈和一笑,道:“走,到书房,义父有些事情和你说。” 父子二人相携来到书房。 夜长风望着一身城主服饰,越来越英气挺拔的夜笙,满眼的欣慰,他长大成才,他也终于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笙儿,有些事情义父一直没有和你说起,现在你成了玄冥城的城主,成熟稳重,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夜长风的话让夜笙有些迷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夜长风告诉他的将会是改变他一切的事情。 “义父,是什么事?” “知道当初义父为何会收留被人追杀你们兄妹三人吗?” 夜笙摇头。夜长风接着说道:“你们兄妹三人并不姓夜,名字也是为父收留你们之后才改的。你们的父亲名为颛顼璞!” “玄帝?怎么可能?” 猛然跳起,手边的茶杯被夜笙碰到在地,带来清脆的响声,这一切都没有吸引夜笙的注意,他的大脑此刻轰隆作响,从夜长风嘴中说出的话语对夜笙实在是太过震惊! 对于幼年的记忆,夜笙停留在不断的流浪之中,他根本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震惊过后,眼中划过一抹深思。若他的生父真的是先帝颛顼璞,那夜鸾托清歌带给他的那句话就有了解释。现金龙城城主拓跋淮确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事实如此,当年,为父和你的亲生父亲是至交好友,你父亲出事之后,有神秘人护着你们兄妹三人一路逃,最后在逃到玄冥时为父收养了你们,并给你们兄妹三人改名换姓,就是为了摆脱你们身后的追兵。当年,送你们前往玄冥,何尝不是为了洗清身后之人的怀疑,为了保全你们兄妹。” 夜长风幽幽的说道,当时,玄冥战败,幕后之人又怀疑上夜笙等人的身份,逼不得已,夜长风才出此下策。 若夜笙等人真是玄帝的血脉,夜长风肯定不会将他们送去为质。正因为知晓幕后之人这般想法,夜长风才会反其道而行之。 不论夜笙兄妹吃了多少苦,但终归他们还是安全的长大成人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笙沉声问道,眼见夜笙如此快的沉稳下来,夜长风眼中满是赞赏,果然不愧是玄帝的儿子,有着玄帝的风范。 “当年玄帝颛顼璞是整个云荒大陆的统治者,在玄帝的统治下,整个云荒大陆各族并存、和平相处,云荒大陆一片繁荣昌盛。 之后,时任银翼城城主的拓跋淮为了利用灵族骨生花修炼武功修为,竟残杀灵族数万生灵,火烧灵族家园,灭了灵族,收集了数万骨生花,终于练就绝世无敌武功,成为整个云荒大路唯一一个武力修为达到半神的尊者。 野心勃勃的拓跋淮联合紫川城、赤峰城、黑水城,四城兵力与玄帝决战。那一战,天地变色,最后玄帝战败,死在东海。” 说道最后,夜长风语中满是唏嘘之意。玄帝战死之后,年幼的夜鸾带着夜笙和夜莺在一蒙面人的保护下,从沦陷的金龙城中出逃。逃至玄冥城时,被他所收养。 他无法为至交好友复仇,但他会尽力保住好友的血脉。 当年那场战争太过惨烈,当时的海水都被染成血色,直到战至最后一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玄帝才饮恨而亡。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所有经历过的人都不敢忘记,也忘不掉那段恶梦般的日子。 夜长风的话让夜笙久久无法回神,他话中的内容太过庞大,夜笙从来不知晓,当年父母之死,玄帝陨落,真实原因是拓跋淮、韩子舆、墨拓等人的联手所为。灵族竟是被拓跋淮一手所灭! “拓跋淮野心勃勃,一定不会满足于名义上的大陆统治者,若是有朝一日拓跋淮武功修炼突破神级,那将是整片大陆的灭顶之灾。” 为了修炼武功,拓跋淮能屠尽灵族一族,让灵族灭族,如此残暴的人,成为大陆第一位神尊,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父报仇!” 语气平稳,但话中却是毁天灭地的杀意。 “笙儿,拓跋淮势大,若想要杀之报仇,不能单靠你一人之力。若想要与拓跋淮抗衡,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必定要联合其余城池,借力打力。当年拓跋淮叛乱之时,一直袖手旁观的蓝幽城、碧落城,以及玄帝手下最为忠实的手下青雍城主青峰,这三座城池你都可以争取。再加上玄冥城,四城联合,才有与那拓跋淮一战之力。” 夜长风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也是为父提前将城主之位交由你的原因之一,只有你完全掌握了玄冥,才有资格有实力与其余三城联合。” 夜长风一番苦心,夜笙又岂会不了解,感激着对着夜长风:“多谢义父。义父大恩,夜笙永世难忘!” 夜长风不仅救了他们性命,给了他们身份,甚至还如此掏心掏肺的为他们好,如此大恩,夜笙真不知如何去报! 拍拍夜笙的手,夜长风幽幽道:“笙儿,此言不必再说。你生父是为父的至交好友,当年为父没有帮上你父亲的忙,心里一直意难平。再说,你还是为父主人最喜爱的弟子,为父一生无亲身子女,只有你们兄妹,义父当然得为你们考虑。” “义父,师尊,你……” “当年,为父是无钩大师的随从,主人帮了为父很多,若不然,为父又怎会坐上玄冥城城主之位。对了,你知道主人在人世间尚有一女的事吗?” 点点头,夜笙应道:“就是灵儿,前些时日,偶遇玉衡子师兄时,师兄有提到此事。” “既然有知晓此事,那就好办了。之前,金龙城的那位太子殿下前往蓝幽城向小主人求亲,蓝城主没有答应,暗中前来玄冥与为父相商,为父想着小主人是主人的爱女,而你是主人最得意的弟子,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就与那蓝城主暗中为你们二人定下婚约。待你回城,蓝灵儿及笄之后,就为你两完婚。” 婚约,与蓝灵儿? 夜笙脑中瞬间被炸得一片空白,实在无法接受夜长风说出的事情,怒吼卡在喉间,望着夜长风那张儒雅的脸,那为了他考虑的眼眸,他怎么也无法将喉间的话语吼出来。 “蓝幽城看似在八大城中最弱,其实蓝幽城暗中隐藏的实力极强,与蓝幽城联姻,一方面是为父的私心,希望你能照顾好小主人,更重要的是,与小主人成婚,对于你将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如虎添翼!” 夜笙的脸色夜长风看在眼中,他与花楹之间的互动夜长风也冷眼瞧着,但他没有办法明说,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夜笙明白。他与蓝灵儿成婚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而与夜莺,他们是众所周知的兄妹,不能有任何超越兄妹之情的感情。 几日之后,夜长风离开了,带着地下暗室中女子尸体离开,前往北极玄灵冰渊修炼,并寻求将那名女子复活的方法。 第128章 (水晶鞋加更3) 凌云殿. “笙哥哥……” 花楹疑惑的轻唤着紧紧的抱着她的夜笙。 夜长风离开,夜笙就这样沉默的来到凌云殿,不发一言只是紧紧的抱着花楹。 力气之大,让花楹以为夜笙要将她揉碎了埋进身体里。 抱着她的夜笙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哀伤和复杂。花楹默默的承受着,以为夜笙是不舍夜长风的离去。 花楹哪里知道,夜长风离去之前对夜笙的一番话,将会对两人平静的生活掀起怎样的波澜。 “楹儿……”我该如何面对你? 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千言万语。 夜长风的一番话,夜笙几日都无法完全接受。 他不想和蓝灵儿结婚,他对蓝灵儿只是一般的朋友之情,根本没有一丝杂念。 在他心中,他唯一想娶的人就是花楹。 但他无法拒绝,夜长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不能不知好歹,他也清楚,夜长风所说的一切如果都是真的,那他将要面对的是他都无法想象的强大的敌人。 他想要保护花楹,就无法将她至于风口浪尖! 他若反悔,那蓝灵儿就只能嫁给拓跋骁龙,那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亲情。道义,仇恨,友情,爱情,所有的一切都在脑中不断的翻滚。 “笙哥哥。不要难过,楹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充满柔情的甜美嗓音在耳边响起,震彻心扉,夜笙的手猛然收紧,身子却在不住的颤抖。 感受到从花楹身上传来的热度,夜笙的身子才慢慢温暖过来,眼神渐渐坚定。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定要报! 怀中的人,是他挚爱,他不会放手! 而其他的。只要他努力,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下定决心的夜笙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如蒙尘的宝剑终于要绽放独特的光辉。 可现实却远比想的来的复杂。 “楹儿,答应笙哥哥一件事情好不好?” 夜笙放开花楹,紧抓着花楹的臂膀,双目紧紧的盯着花楹的妙目,沉声问道,幽深的眸色中带着他都没有察觉的恐慌。 花楹有些疑惑,总觉得今日的夜笙有些奇怪,“笙哥哥。什么事情要楹儿答应啊?你不说楹儿怎么知道能不能答应你啊?” “不,你先说答应不答应?” 夜笙态度坚决,语气更是含着复杂的情愫,花楹心头疑惑更甚,但夜笙身上那隐约的孤注一掷的苍凉让她心头一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时的夜笙看来很需要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双目满含柔情的望着夜笙,花楹眼中满是坚决,清脆的嗓音中更是带着浓浓的信任。 “我答应你,笙哥哥!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能说了吧?” 回答她的却是夜笙炙热的唇,用力的啃噬在花楹柔嫩的红唇之上,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蜜意,此刻的夜笙更像是要用炙热的吻,用这样亲密的相触来告诉他,他爱的人就在他的怀中,不会离开。 到夜笙离开,花楹也不知道夜笙想让她答应的到底是什么? 许久以后,花楹再次回想起此时的事情,心中不禁猜想,若是她没有顺从的答应,若是她追根究底,若是夜笙将一切都明白说清,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后来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无论花楹如何想,得到的只有幽幽一叹,从来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 …… 国师府。 今日的花楹一身简单的装束,头发高高的挽起,清爽又利落。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炼丹炉中的药液。 药物的精华在炼丹炉中翻滚,花楹边注意着火候,边打着繁杂的手决。 一身白衣的国师楼重清冷的望着花楹的动作,眼中有着一抹不易擦觉的欣赏。 将最后一味药材投入炉中,控制着火焰将药材融化,用手决牵引这药液与之前的药液融合在一起,药液在火焰下翻滚着,炙热的火焰印在花楹戴着面纱的脸上,花楹的额上溢满汗水,却依旧专心的打着更为繁杂的手决,眼中只有那一团跳跃的液体。 液体慢慢的融合在火焰的作用下慢慢的凝聚成团,随着花楹一个轻喝:“凝!” 繁杂的手决之下,受真气牵引药液凝聚成圆润的药丸,在火焰中翻滚。 越到最后,花楹越是精力集中,小心的控制着炉中的温度,手决更是不断,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出,花楹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望着炉中越来越圆润的药丸,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起!” 真气牵着炉盖飞起,练好的药丸飞越而出。 花楹手决打着,药丸乖乖的飞向花楹,落在早就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一切做完,花楹才用手帕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炼完了! 花楹摇晃着玉瓶中青灰色圆润的药丸,双眼期盼的看向一旁的楼重,问道:“国师,你看看这一次莺儿炼制的如何?” 玉瓶中的就是那达到药师时所需炼制的万蚁食髓丹。 花楹所学的医药一般来言分为八个阶段,级别从低到高为:低级,中级,高级,大师级,宗师级,大宗师级,仙级和神级,对应称呼为:药奴,药徒,药师,大药师,药宗,药王,药仙和药神。 其中最后两级整个大陆上能达到的实属凤毛麟角,而最后的药神,更是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花楹想要解了脸上所中的诛颜,就必须能够炼制雕容,而雕容,只有达到九阶药王时才能做到。共丽引血。 此时的花楹,还只是个连境界都没有稳定的药师。 楼重看了看瓶中的药丸,没有多做评价,只是淡淡道:“试一试便知!” 花楹点头,从专门喂养的试药的动物中选了一只娇娇兽,将瓶中的药喂下,细细的观察娇娇兽的变化。 万蚁食髓丹,顾名思义,中此药者每月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便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骨髓,让中药者痛不欲生。 只见那娇娇兽忽然开始抽搐,剧烈的疼痛让娇娇兽狂暴,不断的扑腾着,四肢更是疯狂的在身上抓挠,半响之后,浑身抽搐着,七窍溢出鲜血,彻底的没有了生息。 “不应该啊?”花楹深思着,中了万蚁食髓丹并不会丧命,而是每月一次不停歇的折磨。而娇娇兽却在服用她所制的万蚁食髓丹后死了。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花楹不断的回想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来来回回,她是按照楼重所教的来做的,没有不对的地方啊,那为何万蚁食髓丹的效果却不对呢? 自那日之后,夜笙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之中,夜笙一边致力玄冥城政务,与各城之间贸易往来,增强财力,同时在各城部署暗棋,另一方面要训练军队,增强实力。陷入无止境的忙碌之中的夜笙刻意的将他与蓝灵儿婚约之事抛之脑后。 而在夜笙忙碌的同时花楹也没有闲着,她脸上的诛颜还有解,雕容没有练成,花楹又怎会放松。 在问过夜笙之后,花楹就常常去向楼重请教。 楼重对于花楹的身份本就很感兴趣,对于花楹的问题,楼重都会认真仔细的作答,一来二往,花楹再见识到楼重那强大的医药知识和那高强的炼药手法之后,更是常来常往,时间一九,花楹奉国师为良师益友,对楼重也渐渐的失去了警惕之心。 这日也是如此,花楹再楼重的指导下炼制万蚁食髓丹,却发现她炼制的药丸药效有些不对。 楼重静静地看着花楹思考,这些日子的相处,楼重越来越觉得花楹的身份可疑,但他却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只差一点,他就能证明心中所想。 “不同的物种所能承受的药性是不同的。”楼重淡淡的点了一句,花楹瞬间反应过来。 万蚁食髓丹这种剧烈的毒药,一旦发作,意志力低的人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没有神智体质也不强的娇娇兽。 “国师……” 花楹长叫一声,正好对上楼重清冷却带着一丝揶揄的眼神。 他分明就知道,却坐视不管,任由花楹选了一个不合适的试药动物。 “这些我在第一次就跟你说过!” 花楹哑了,错开楼重的眼神。这些楼重确实说过,只是她有些担心自己是否做对了,才选了最易扑捉的娇娇兽作为实验的对象。 “楹儿受教了。我这就再做一份。”花楹说着,就要往药房而去,却被楼重出声拦住。 “三小姐,用膳的时候到了,先用过膳再去制药。”更何况以她的真气修为,也只能炼制这一次。若想再次炼制,还需要重新打坐,吸收天地灵气。 “咕咕”随着楼重的话落,花楹的肚子配合的叫了起来,一上午全神贯注的炼制毒药,所耗费的精力颇多,此时一提及,花楹才觉得自己快饿死了。 “那就叨扰国师了!”花楹红着脸道谢。 楼重没有回话,只是带着花楹向着饭厅而去。 多日来,花楹早就习惯了楼重无事不开口,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性子。 楼重就是一个异常清冷的人,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注意他稍显妖媚的长相,之后慢慢的相处中,那抹妖媚褪去,满满的都是清冷。 国师府的下人早已布置好饭菜,楼重和花楹相继坐下。 奉行食不语的两人安安静静的用过午饭,接过侍女地上的清茶,楼重轻抿一口,忽然开口问道:“三小姐,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没有料到楼重突然发问,花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她现在是夜家的三小姐,以她的年纪,对夜家的父母当然没有任何的印象。而她花楹,记忆中只有娘亲,那个温柔慈和,漂亮多才的娘亲,她守了她的骨骸六年,最后却化为了一朵冰蓝曼陀罗。 “是吗?”幽深的瞳仁中看不出神色,清冷的声音轻声道,却是含着万千思绪。 花楹点点头,“我根本没有幼年时的记忆,听笙哥哥说,他们来到玄冥时笙哥哥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对于父母,根本没有太多的记忆。” 对于花楹的话,楼重不可置否,高深莫测的抿着手中的清茶,忽然,动作一怔,对着花楹道:“你先前往药房炼药!” 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向着后方而去。 花楹望着楼重穿过月亮门走向花园之中,眼中划过了然,刚刚有人飞进了花园中,落地虽轻,但以花楹的耳朵哪里听不到,但她没想到,楼重也听到了,看来楼重的武功比表面上展露的要深厚的多。 不过,这些都是楼重的私事,花楹当然不会多管,放下茶杯,起身向着药房而去。 第129章 花园中。 楼重嘲讽的望着不请自入的男子,冷声道:“滚出去!” 被楼重呵斥的男子一身蓝衣,看起来风流倜傥,人模人样。此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楼重身上,优雅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寒意:“楼重,那个丫头片子可以来,为什么我不可以,小心我杀了那个丫头!” 这男子赫然就是先前花楹所见的蓝衣男子,被所有人忌惮的谢天翔。 眉头一簇,眼中满是寒意,楼重清冷的声音更冷了。 “谢天翔,不要让我恨你!” 说完,不理会谢天翔满脸被伤害的模样,转身离开了花园。 身后,谢天翔阴沉着脸望着楼重瘦削的身子,眼中全都是野兽般的占有欲! 那一日,见着从不让人近身的楼重竟然带着花楹从夜长风的寝殿中走出,谢天翔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当场杀了花楹。 他没有猜错,这个女子,这个忽然出现的夜家三小姐,楼重对她很是不一样。 恨恨的甩袖,谢天翔虽恨极,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擅自动了花楹,他可不想惹怒楼重。只能恨恨的离去。 等到花楹再次小心的将剧毒的万蚁食髓丹炼制好,转身就看到楼重若有所思的目光。 心底划过一丝诡异的感觉,花楹举起玉瓶,朗声道:“国师,你看看这次的如何?” 楼重眼神一变,仿若刚刚只是花楹的错觉,低头看了看花楹玉瓶中的药丸,冷声道:“试!” 他百般试探,只是想要证明这世上不是只留他一人。一个人的日子太过孤寂,夜夜的恶梦,无处不在的寂寥,他都无法诉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个他感觉不同的女子。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无论如何,在他没有得到结果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谁都不可以! 这一次,花楹挑选了与人的体质相仿的猩兽,结果很理想。 “不错!” 得到楼重肯定的花楹很是开心,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成为九阶妖王,解了脸上的诛颜。 “多谢国师细心指导,夜莺感激不尽!”花楹诚恳的致谢,若不是有楼重指导她,她可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稳住药师境界。 “明日,凝香冷翠。” 一听此言,花楹双眼发亮,高声道:“是!” 对于药师而言。炼制毒药永远比炼制解药容易,花楹若想再进一步,成为大药师,就必须能够熟练的掌握炼制解药凝香冷翠。 “国师,楹儿。什么事这么开心?”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花楹兴奋的回头,双目闪亮亮的泛着光,边说道:“笙哥哥,今日楹儿练成万蚁食髓丹了,国师说,明日可以开始炼制凝香冷翠了。” 大手用力的揉揉花楹的脑袋,夜笙语中满是自豪,朗声道:“楹儿真棒,都快追上笙哥哥了。”说完对着国师诚恳的道谢:“多谢国师悉心指导,楹儿才能进步如此之快,夜笙这厢有礼了!” “城主无需多礼,是三小姐天资聪慧,一点就通,楼某并没有做什么,不值得城主如此大礼。”楼重侧身躲过了夜笙的礼。 他以国师之位隐在玄冥,就是不想别人知悉他的身份,夜长风与他多年交情,他信任他,行事也随意一些。 而夜笙,这个新上任的玄冥城主,心机,谋略,样样很深,对他,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国师您太谦虚了!”夜笙说着对上楼重的冷脸也面不改色。“楹儿还需要国师您用心教导!” “好说!” 花楹只觉得两个冷峻的男子之间忽然电闪雷鸣,有些诡异的气氛在涌动,身上有些发寒。 “笙哥哥,你今日无事?怎么这么早来?”花楹开口打破僵局。 夜笙扭头看着花楹淡然一笑,“今日不忙,笙哥哥带你上街!” 这些时日,他一直忙着城中的事物,又加上和蓝灵儿的婚约,夜笙一直没有怎么陪着花楹,今日天气不错,事情也不多,夜笙就想着带着花楹上街放松一下。 以前在紫川,花楹就很喜欢街上热闹的景象,可两次都是乘兴而去拜兴而归,后来,因为夜宴上墨拓的举动,花楹更是再也不肯上街游玩,夜笙心里愧疚的很。 如花楹这般年纪的女子,理应是天真浪漫,幸福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花楹却过早的经历了不可承受之痛。 “真的?笙哥哥真好!” 花楹果然很开心,那双本就灵动的眼睛因为染上喜悦更加的迷人耀眼。 被那么美丽的眸子注视着,夜笙心头火热,柔声道:“真的,笙哥哥不骗你。”说完,自然的拉着花楹的手向着一旁清冷的国师道别道:“国师,夜笙与楹儿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府上叨扰。” 楼重点头,夜笙拉着兴奋的花楹就向外而去。 沉浸在喜悦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盯着两人十指相交的手的眸子是怎样的深沉。 出了国师府,夜笙帅气的翻身上马,大掌伸出,对着花楹道:“上来,笙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花楹伸手,夜笙大掌握住那柔弱的小手,微一用力,花楹衣角翻飞,落在夜笙的胸前。 “驾!”共边斤划。 骏马奔驰,带着两人迎风而去。 凉爽的风迎面吹来,背后是温热的胸膛和让人安心的心跳,花楹的心也在飞扬。 马儿跑过城门,越过山川,听在一高耸入云的山峦之上。 夜笙翻身下马,将花楹抱下,柔声道:“到了!” 夜笙牵着花楹的手,越过山峦,眼前的一切让花楹彻底震住了。 夜笙从背后环住花楹的身子,望着眼前的一切,柔声道:“喜欢吗?” 花楹点头,语中满是震撼:“喜欢!” “楹儿,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们相遇整整三年的日子!”夜笙语中满是感叹。 此前若是有人说会有人用短短的时间在他心上落下痕迹,他一定嗤之以鼻。但自遇到花楹,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刷新。 三年前,在地牢中将那个倔强的不通世事却执拗的小女孩带出来时,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初见时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会在他的心上留下如此浓重的一笔。 不,不是一笔,她打开了自己的心,住了进去。 从此,他不在孤单,因为有她。 “笙哥哥……”花楹转身,满眼柔情的望着脸色冷峻但眼神温柔的男子。 她的心在不断的跳动,她的心在雀跃,灵魂在震动。 她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只能痴痴的望着他。 三年,他们相识三年,他把她捧在手心三年。 三年来,他们一起逃亡,一起探险,一起对付敌人,除了偶尔的分离,他们一直在一起。 漫山遍野的鲜花,五颜六色,铺洒在大地上,微风拂过,花儿弯腰像是给山峦之上的男女行礼。 “好漂亮!” 花楹欢呼着,如同快乐的小鸟般穿梭在五光十色的花丛中,脸上的笑容能将阳光秒杀。 提起裙摆旋转着,如同一朵紫色的花儿,不怕生的蝴蝶围绕在她的身侧,美得如真如幻,美得惊魂动魄。 幽深的鹰眸深深的望着活跃在花丛中的女子,周围的一切色彩全都褪去,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俏皮的紫色,占据了他的心扉。 “笙哥哥,一起来!” 轻柔甜美的嗓音响起,夜笙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拉着花楹的手,与她一起穿梭在花丛之中。 “笙哥哥,楹儿好快活!” 躺在花丛中,花楹望着碧蓝的天空,脑袋枕在夜笙的胸膛,听着耳畔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声音飘忽的好似从遥远天际传来。 伸手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儿,夜笙柔声道:“笙哥哥也很快活!” 蓝天白云之下,一望无际的花丛中,紫衣男女紧紧相依,面上都带着柔和的笑意,天地间好似只有相爱的两人,那般的美好。 …… 蓝幽城 再次应付过拓跋骁龙遣来的媒婆,望着停放在殿外的聘礼,蓝魅忍不住用力的捏捏眉心,很是烦躁。 拓跋骁龙一次次的逼迫,甚至将他将要迎娶灵儿的消息在整个大陆传的风风雨雨,沸沸扬扬。 而与灵儿定下婚约的夜笙虽然回了玄冥城,却一直没有动作,将两城婚约一拖再拖,不下聘礼,不定婚期,只是她与夜长风的口头之约,根本无法驳回拓跋骁龙的求亲。 正愁着,一双温热的小手轻重合宜的揉压着蓝魅的太阳穴。 “娘亲,灵儿给您添麻烦了!” 来人赫然就是蓝灵儿,满脸的心疼,扫过殿外的红色时,眼中布满厌恶,她没有想到拓跋骁龙会这样没脸没皮,不知羞耻的死缠烂打。 看着蓝魅一次次疲惫的应对拓跋骁龙遣来的人,看着蓝魅那紧紧蹙起的额头,蓝灵儿心疼蓝魅的同时恨不得将拓跋骁龙一剑杀了。 拍拍灵儿的小手,蓝魅幽幽道:“傻丫头,娘亲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娘亲当然希望你能嫁的好。” “娘亲。”蓝灵儿娇声唤道,身子依偎在蓝魅身上,满脸安心。 再一次收到蓝魅的推辞之说,拓跋骁龙难得的没有生气。 他知道,蓝魅是不想将蓝灵儿嫁给他。 既然软的不行,那他只能用强的了。 …… “城主,不好了!” 一向稳定自若的女官湘玉尘步履匆匆的步入御书房,脸色十分难看。 “何事如此惊慌?难道是金龙太子又遣人来了?”蓝魅抬首,脸色难看的冷声问道。 湘玉尘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蓝魅,急声回道:“城主,金龙太子拓跋骁龙的信件。拓跋骁龙言,若城主不将小姐许配给他,那金龙将兵临城下!” 蓝幽快速的浏览完拓跋骁龙满篇的嚣张之语,怒击反笑:“竖子尔敢!真是欺人太甚!” “城主,这可如何是好?听闻那拓跋骁龙将调集金龙城和赤峰城的部分兵力,以及西方部分六蛮中的两个部落月支和濊貊两族,共数万军队,陈兵蓝幽城下,若城主不答应将小姐嫁给他,那他就将率军踏破蓝幽城!”湘玉尘沉声将所知消息全都汇报。 蓝幽眉毛一挑,浑身霸气凛然,浑然不惧:“大言不惭!玉尘,告诉那拓跋小儿,灵儿早有婚约,若想因此就逼迫本城主将灵儿下嫁,做梦,不可能。要战便战,蓝幽城不畏惧任何威胁!”话中满是嘲讽。 真以为成了金龙城的太子,整片大陆就任他施为,真是天真之极! “是,城主!”湘玉尘躬身应道,退了下去。 不论战争能否打响,蓝幽城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蓝幽到底是气难平。身为蓝幽城城主,万人之上,蓝幽何尝受过这等侮辱,不过是一黄毛小子,就敢如此大放厥词。 求亲不成就抢,真以为天下就是他拓跋家的了。 如此作为,她又岂会将爱女交由给他。 当年蓝幽城没有出手,拓跋淮还真以为蓝幽城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若说拓跋骁龙的动作没有拓跋淮授意,蓝魅如何能信。 看来,拓跋淮是觉得大陆平静太久了,想要再次挑起大陆纷争啊! 只是这一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收到蓝魅的回话,拓跋骁龙是怒吼冲天,在他看来,蓝幽就是蔑视皇权,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既如此,那就战吧!待孤带着金龙铁骑踏平蓝幽,灵儿自然就是孤的了!” 伴随着拓跋骁龙的一声令下,金龙城,西北主城赤峰城,以及蛮中的两个部落月支和濊貊的兵力开始向蓝幽城集结。 大军逼迫,蓝幽城中风声鹤唳,不论上位者如何想,百姓最想要的是平平安安的生活。 求娶不成大军压境的做法更是激起了一干有志之士的反击,可也有贪生怕死之徒,对蓝魅和蓝灵儿心存恶念,认为只要将蓝灵儿交出去就可保蓝幽城平安。 众说纷纭,不管何种说法对于蓝魅和蓝灵儿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娘亲。灵儿该怎么办?灵儿不想嫁给拓跋骁龙,但灵儿也不想因灵儿一人两城交战,生灵涂炭!” 蓝灵儿满面愁容,语带哀伤。 蓝魅望着蓝灵儿眼下那明显的青黑,知道她定是夜夜难以安眠,心中对夜笙升起一丝不满。既然婚约已定,为何不来求亲下聘,若不是夜笙拖拉,灵儿的亲事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想着,蓝魅拉着蓝灵儿的手,郑重无比的问道:“灵儿,现在你还想嫁给夜笙吗?”夜笙回城多日,可一直没有动作,他可能对你根本就没有儿女私情,这样的人,你确定还要嫁吗? 蓝灵儿一怔,自知道娘亲和夜长风暗中为她和夜笙定下婚约,蓝灵儿不知有多么的开心。 可她左等右等,只等到拓跋骁龙不断遣媒人来的消息,等到拓跋骁龙兵临城下,却依旧没有等到夜笙的消息。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她一心一意的想着要嫁给他,能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可夜笙却好似对她没有一丝情意,眼中只有他的妹妹。 但她不想放弃,她坚信,只要她不断的努力,总有一日夜笙能够看到她的好,眼中能够完全的出现她的身影。 “娘亲,灵儿此生唯一想嫁的人就只有夜笙。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若灵儿执意嫁给夜笙,是不是会给他带来麻烦,若是如此,那灵儿宁愿终生不嫁!” 蓝灵儿说着,满是对夜笙浓浓的情意,自从夜笙走进她的心,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子。 蓝魅愕然,对上蓝灵儿坚定的双眼,心底有些复杂,年轻的时候,谁不是以为有了爱就能拥有一切,何尝不是以为只要努力对方就会爱上自己。 但人世间,多的是求而不得。 感情的事情,从来不因人的意愿而改变。 嘴唇动了动,蓝魅将想要说的话咽下,而是温柔的摸摸爱女的头,轻声道:“既然灵儿愿意,那娘亲一定要让灵儿得偿所愿!” 如果这是你期盼的,娘亲一定为你做到,希望你不要像娘亲那样,等想要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 “娘亲……”蓝灵儿轻唤,她知道为了她的事情蓝魅这些日子做了多少努力,也知道因为她,金龙和蓝幽可能发生一场大战。 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想要紧紧抓住,不想放弃。 抱着怀中的爱女,蓝魅心中暗下决定,她不会因为威胁将爱女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力完成爱女的心愿。 …… 飞驰的宝车中,寒意袭人,夜长风痴痴的望着千年寒玉中的爱人,不顾自己眉毛上都已染上雪霜。 “玉儿,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呢,我一定会找到复活你的办法,我多想看着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玉儿。” 夜长风对着一身红妆温柔娴雅的女子喃喃自语。 “夜笙长大了,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皇帝,站在整片大陆的顶端。只是,玉儿,我有点担心,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带回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夜莺,她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以前的老朋友的女儿。可我还是不放心,笙儿看她的眼光就像我看着你一样……” 夜长风絮絮叨叨的将最近发生的一切细细的讲给沉睡的爱人,眼中的深情快要溢出。 卸下城主之位,夜长风好似卸下重担,整个人的重心只剩下寻求爱人复活这一件事情。 就在夜长风喃喃的说道夜笙与蓝灵儿的婚事时,宝车忽然一停,接着听得宝车外熟悉的声音:“夜长风!” 蓝魅?她来做什么? 夜长风疑惑的出了宝车,只见蓝魅一身蓝衣寒意凛然的站在宝车前,双目喷火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他。 看着夜长风的出现,蓝魅心中是一团怒火,这个家伙,信誓旦旦的给夜笙和灵儿定下婚约,可他竟然将城主之位一扔,自己悠闲的先走了,根本不理会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 若不是打听到他即将往极北之地,驾驭龙马香车前来截住他,这个家伙是不是就计划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了。 “蓝魅,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这就是我想问你的,夜长风,你难道没有听说拓跋骁龙带领数万军队围攻我蓝幽城之事?”蓝幽咬牙问道。 听得蓝魅的话,夜长风一怔,脸上满是惊讶,急声道:“什么?有这等事?这是何故?” 蓝魅绣眉一横,怒道:“那拓跋骁龙率数万大军包围蓝幽,逼迫我将灵儿嫁与他,否则,他就带兵踏破蓝幽城!” “竖子尔敢,难道拓跋淮又想在大陆掀起腥风血雨吗?”夜长风冷声道,与蓝幽一样都认为是拓跋淮暗中搞鬼。 “不管拓跋淮暗中想要做什么,夜笙和蓝灵儿的婚事你如何看?拓跋骁龙如此逼迫,还是因为夜笙一直没有动作,不下聘礼,不定婚期,我如何拒绝拓跋骁龙,一旦拓跋骁龙真的动兵,那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蓝魅一口气不停歇的将现在情况很快说清。 对于蓝魅的处境,夜长风很是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一个那样的人。 “蓝魅,夜笙和小主人的婚事我在临行前嘱咐过夜笙,夜笙也知道,他也保证会好好对待灵儿。至于其他,这……”夜长风很是迟疑,他能感觉夜莺和夜笙之间的那种牵绊,若是夜笙执意不肯娶蓝灵儿,夜长风也不知该不该插手。 “夜长风,你清醒一下。不要以为夜笙的身份没有人怀疑,一旦夜笙的身份泄露,玄冥会如何?拓跋淮会怎样对付夜笙,我想你不会不清楚。若夜笙与灵儿成婚,那蓝幽城就会完完全全的站在夜笙这边,就算夜笙的身份被泄露,那以玄冥城,蓝幽城,还有其余两城,以四城之力完全可以对抗拓跋淮。孰轻孰重,还望你能考虑清楚!” 蓝魅直直白白的将其中的利弊说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灵儿嫁与拓跋家的人,想必你也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论是你,还是我,能无视拓跋淮,但却都不会和他交好。 再者,若是因我拒绝拓跋骁龙,拓跋骁龙率大军踏破蓝幽,那大陆上的平衡很快就会打破,到时,乱世将起,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蓝灵儿是你主人的爱女,难道你要让灵儿背负上祸国殃民的罪名吗?夜长风,此时不是你犹豫,不是你顾及儿女私情的时候,若是玉儿还活着,也不愿你为了她,辜负你的主人,辜负天下人的。” 蓝魅的这些顾虑,夜长风不是不知,只是:“蓝魅,感情之事从来不是可以勉强的,若是笙儿对灵儿无意,那就算迫于其他两人成婚,小主人也不会幸福的。得不到丈夫的爱,妻子会有多难过你不会不知晓,就算如此,你也要执意将小主人嫁与夜笙吗?” 重重的一叹,蓝魅目光深沉的望向远方,幽幽道:“做娘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开心幸福一辈子。但嫁给夜笙是灵儿的心愿,灵儿的性格我了解,就算夜笙一辈子都爱不上灵儿,灵儿也绝不会后悔,但是如果我不尽最后一份努力让灵儿嫁给夜笙,就算灵儿嫁给爱她,疼她,宠她的男子,她一样过得不开心,不幸福。她,就是那样一个执拗的孩子呀!” 夜长风的目光落在浑身伤感的蓝魅生活身上,说着灵儿如此,蓝魅不也是如此。 若非爱的深沉,爱的决绝,蓝魅又何至于孤独一生。 “长风,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再回玄冥一趟,助灵儿一臂之力!” 蓝魅转身,诚恳的对着夜长风,沉声说道。 心头一沉,夜长风心里清楚,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若不是孤注一掷,蓝魅定不会前来截住他。 从他心底,他当然不希望灵儿嫁给拓跋家的人。 夜笙与拓跋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早晚有一日,玄冥会和金龙有一场大战。 夜笙与蓝灵儿成婚,对夜笙,对小主人,都有好处,夜笙得到一大助力,小主人实现自己的愿望。 幽幽一叹,夜长风望着身后载着爱人的宝车,沉声道:“为了小主人和笙儿,我就再回玄冥一趟。” “如此多谢!”蓝魅喜上眉梢,急声道。 夜长风摆摆手,沉声道:“一切为了孩子们!” 蓝魅离开回往蓝幽城,夜长风掉转方向向着玄冥而去。 第130章 (水晶鞋加更4) 国师府。 一辆奇特的宝车悄无声息的进入国师府中。 一脸阴冷的楼重幽深的望着忽然出现的宝车,眉眼间满是疑惑。 “城主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夜长风从宝车中出来,就对上楼重不满的阴沉的双眼。 知道他如此偷偷摸摸的回来到底是底气不足。夜长风冲着楼重笑笑低声道:“国师,夜某有事和你相商,还望不要惊动他人。” 冷冷的扫了一眼夜长风,楼重转身向着书房而去。 夜长风急忙掐起手诀,待宝车消失才急忙向着楼重所去的方向追去。 坐在书房中,楼重看着夜长风,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本已离开的前城主何故悄然潜回玄冥,更是深夜来国师府上。 “夜某此次折返玄冥,是有事需要国师帮忙!”夜长风盯着楼重阴冷的眼神施施然的说道。 “何事?”楼重眉毛一挑,颇为好奇的对着夜长风。 他不是前往极北之地,希望能找到办法复活他的爱人吗?难道还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想来楼重你也听闻了拓跋骁龙陈兵蓝幽城下,威胁蓝魅下嫁爱女之事吧!” “有这事?不过,这与你何干?”楼重挑眉,眼中飞快的划过杀意。 拓跋,只要听到这两个字,楼重就压抑不住内心不断奔腾的杀意。强自控制住内心的仇恨。楼重冷冷的看着夜长风,只要不是兵临玄冥,其他城池与他有何干系! 夜长风只觉得一阵冷风拂过,急忙开口道。 “其实,早在之前,我和蓝魅就为夜笙和蓝魅的女儿定下婚约。这婚约之事,夜某也早就告知笙儿。只是不知为何,笙儿一直没有动静,以至于闹到现在这种状况。” 夜长风将前因后果浅浅道来。 “这与吾何干?” 夜笙没有动静是夜笙并不想要娶那蓝魅的女儿为妻,这婚约之事,与他并没有关系,夜长风为何深夜前来国师府,难道还希望他能劝说夜笙不成! 夜长风从袖中掏出一精致的荷包,递给一脸冷意的楼重,“这里是蓝魅的女儿蓝灵儿的一缕发丝。夜某听闻国师有一蛊,名为情蛊,能够让男子爱上特定的女子。夜某深夜来访,就是想拜托国师,给夜笙下情蛊。让他爱上蓝灵儿,从而两人欢欢喜喜的喜结良缘。” 楼重望着夜长风手中的荷包,脑中不断的翻腾。 自夜莺常来国师府求教之后,夜笙也会经常来国师府上,一来二往,三人之间早已相当熟悉。在这相处之中,犀利如楼重早就发现夜笙和夜莺两人之间的情愫。夜莺望着夜笙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妹妹看着哥哥的眼神,楼重不仅一次的怀疑,夜笙和夜莺并不是亲身兄妹,夜莺并不是真正的夜家三小姐。 若他猜测的是真的,那夜莺很有可能就是他所想的那样。 而此时,夜长风就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来证实夜笙和夜莺是不是真的兄妹! 楼重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接过夜长风手中的荷包,答应了夜长风的要求。 “如此就摆脱国师了!等夜笙和灵儿喜结良缘之际。定要请楼重你喝一杯喜酒!”楼重答应此事,夜长风只觉得心中石头落下,笑着和楼重说道。 楼重一如既往的冷脸,沉声道:“好说!” 各怀心思的两人相对而视,脸上都是无法看透的高深莫测。 夜长风悄悄的来就如他悄悄的走。在事情没有办完之前,夜长风并不会离开玄冥,而是暗中隐藏起来。 这几日,花楹开始炼制解药凝香冷翠,炼制凝香冷翠所需的药材比之前花楹所炼制的毒药翻倍,手法也更加的复杂繁复。 毒药差一点仅是药效的问题,解药却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为了能够练成凝香冷翠,花楹日日不停歇的练习,失败了就总结经验再次练习,真气耗尽了就重新打坐,吸收完天地真气后再次开始。 这样不停歇的练习,花楹的真气储备大大加深,所需要的手决也越来越熟练。 这日也是如此,花楹全神贯注的坐在炼药炉前,双目凝神望着炉中的火焰和药材,手上不断的打着不同的手决。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花楹并没有发现,身后一直站在一旁的国师早已悄然离去。 望着一身紫衣大步走来的夜笙,楼重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异色。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花楹在国师府待的时间越长,夜笙对他那隐约的敌意越深。 也正是如此,才让楼重更坚定他的怀疑。 “国师!” “城主!” 两个风格不同但同样俊美无双的男子相对而视,让周边的侍女忍不住的想要尖叫。 可两人之间泛起的那深沉刺骨的寒意又让她们出口的尖叫卡在喉间,身子一寒,后退两步。 “城主,请!”一身白衣清冷无比的楼重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夜笙蹙眉,伴随着花楹越来越喜欢往国师府跑,对国师的信任和喜爱与日俱增,夜笙心中越是不爽。 这些时日,花楹为了炼制凝香冷翠,日日待在国师府中,回到皇宫也只顾着打坐修炼,几日下来,他竟没有和花楹好好说过一句话。 今日,夜笙提前处理好公务,就是想抽出时间来好好和花楹说说话。 是以,对上楼重明显不是前往药房的邀请,夜笙有些犹豫。 “楹儿呢?” 精光一扫而过,楼重眉毛轻佻,眉眼间的妖异更甚,清冽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三小姐炼药正在紧要关头!”意思很明白,识趣的,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夜笙眉头松开,脸上染上自豪的神色,心中暗想,果然不愧是花楹,进步竟然如此之快。轻轻颔首,夜笙客气道:“如此打搅国师了!” 楼重淡淡的点头,转身向着会客厅而去。 夜笙紧随其后。 国师府的会客厅布置的相当的清冷雅致,如同国师一般,一切以白色为主色调,古朴的桌椅,白色的丝幔,清冷中有种高贵神秘的感觉。 “请!” 两人在一古朴的小桌之下相对而坐,楼重淡淡的开口命令:“金丝,清泉,龙泉,玉翡冷翠。” 一旁的小仆连忙将国师所说的东西一一寻来,将一旁的小炉用珍贵的金丝木炭燃起,无声退了下去。 纤细又骨节分明的玉手捏起精巧的紫砂小壶,将一旁清冽的清泉注入,放在小炉上,文火细煮。 “玉翡冷翠,取至岭山之巅,在没有日月能够照射的地方,汲取天地精华,足足千年方可成熟。此茶必须用清泉洗壶,用龙泉冲泡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功效。” 楼重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白色的衣袖翻飞间,动作美得如同在舞蹈。 小心的打开封闭的玉盒,一抹翠绿置于玉盒之中,小心的将那抹绿色用玉筷夹起,置于沸腾的龙泉之中。 嘭! 一袭淡绿色的烟雾撩起,淡得近乎没有的清香瞬间盈满整个茶室,那一抹绿色在沸水中翻腾着身子,将如同一朵绿色的花儿在绽放,美不胜收。 玉手提起小巧的茶壶,将淡绿色的茶水优雅的倒入洁白的寒玉杯中,楼重放下茶壶,单手拂过手袖,道:“城主,请!” 那滚烫的茶水置于寒玉杯中瞬间变得温度适宜,夜笙端起玉杯,轻嗅那怡人的香气,微微一品,只觉得一股清凉顺着喉间而下,进入腹中却是暖暖的,分外舒适。 “好茶!” 夜笙赞道,细细的品味着杯中的香茶却没有发现在看到他抿下茶水时楼重那一瞬间诡异的表情。 “城主,此茶不仅茶香味美,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功效。” 楼重玉手端着茶杯,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高深莫测。 手一顿,夜笙犀利的目光扫过楼重的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沉声问道:“什么功效?” 心头一跳,夜笙仔细的观察过手中的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楼重的态度却让他心生疑窦,冥冥中感觉有什么不受他控制的事情发生了。 优雅万分的品着手中的茶水,楼重清冽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时空缓缓传来,“它能够让人想起最爱的人,不知城主此刻,想起的是谁?” 是谁?最爱的人? 夜笙的手一抖,手中的寒玉茶杯差点跌落在地,脸上是没有办法完全掩饰的惊诧。 不可能! 为什么会是她? 这不可能! 强自压住内心不断涌起的荒诞,夜笙沉稳的将手中的寒玉杯放下,沉声问:“国师,所言为真?不知国师想起的是哪位女子?” “这只是个传说,城主何必深究!” 挖了一个巨坑又轻描淡写的略过,夜笙唇角抽搐,不会为何,他忽然想和眼前这个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打上一架。 “还是说,城主想到的不是城主以为的那个人?” 似完全察觉不到夜笙那狂暴的内心一般,楼重不知死活的继续撩拨,他要确定,那杯中的情蛊到底有没有起了作用 。 是的,在夜笙喝过的那杯茶中,放有用蓝灵儿发丝所做的情蛊,而这情蛊的作用,就是让夜笙爱上蓝灵儿。 楼重的话让夜笙浑身一颤,眼神有些阴沉,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分外不适。 “国师多虑了!本城主只是好奇,为何这茶会有这样的功效?既然国师不想说明,本城主自不会多问!不过是一茶尔!” 夜笙一番冷意的回答听在楼重的耳中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看来,事情果真如他所想那样! 眼中飞快的闪过异光,楼重又恢复到那清冷的模样,“若城主不喜这玉翡冷翠,微臣给城主换成其他,可好?” 淡淡的扫了眼楼重,夜笙冷声道:“不必劳烦国师,本城主还是去炼药房看看楹儿。” 说着,起身就向外大步而去。 望着夜笙急促迈出的身影,楼重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妖邪。 却说夜笙疾步走出会客室,眉头紧蹙,刚刚在楼重说话的那一刹那,第一个浮现在他脑中的竟然会是两年未见的蓝灵儿。 夜笙当时只觉的荒诞不堪,随后是对花楹的愧疚。 他一直瞒着他和蓝灵儿的婚事,对花楹而言本就不公。 难道会是因为他一直在发愁两人之间的婚约如何解决,他才会想起蓝灵儿吗 ? 兀自给自己寻找借口的夜笙就这样的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毕竟,就算夜笙脑子再强大,他也不会想到夜长风会通过楼重来给他下蛊,还是世间最难得的情蛊。 站到炼药房外,望着房内认真炼药的花楹,在炙热的炉火旁,花楹的脸红红的,双目中满是耀眼的专注,灵巧的手中不断的打着繁杂的手决,瘦弱的身子中满是坚定的意念。 就这样痴痴的望着花楹,夜笙那浮躁的心渐渐平稳下来,满心满眼都是认真的花楹,刚刚那一瞬间出现的蓝灵儿彻底的抛之脑后。夜笙更加的确定,刚刚只是错觉,不过,与此同时,夜笙也意识到,是时候合理迅速的处理两人之间的婚约问题了。 等到花楹结束再一次的练习,虽然依旧没有成功,但比起第一次练习开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楹儿……” 夜笙轻唤,花楹回首,眼中满满的都是夜笙,想要起身,却真气耗尽,一时有些头晕,夜笙急忙上前,将快要跌倒的花楹抱住,轻斥道:“小心身体!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跌倒了怎么办!”共边他血。 双手碰触花楹的时候,夜笙只觉得心中一疼,好似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脏,不过那感觉转瞬即逝,心急花楹的夜笙再次忽略过去,只是满脸严肃的教育花楹。 花楹冲着黑脸的夜笙讨好的一笑,小手扯扯夜笙的衣襟,柔声道:“笙哥哥,楹儿这不是看到你开心的,楹儿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要生气啦!” 捏捏花楹的小鼻子,夜笙无奈的道:“以后自己要记得,这次就饶过你了!” 花楹连忙点头。 “好了,我们回宫吧!”夜笙扶着花楹沉声道。 花楹略一停顿,迟疑道:“笙哥哥,还没有向国师告别!” “无妨,笙哥哥说过了!”夜笙直截了当的应道,就算他没有说过,那楼重还会因为这事找他不成。 听夜笙如此说,花楹这就放下心来,两人相亲相爱的向皇宫而去。 待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一脸阴冷的楼重再次出现,望着两人融为一体的背影,脸上晦暗未明,眼中一片深沉。 …… 扎着双髻,戴着精致珠花的灵动的小姑娘拉拉身畔小小年纪就温润如玉的小男孩指着冷着一张脸站在角落中的男孩道:“表哥,那是谁啊?为什么他一个人待在角落,都没有人和他玩吗?” 小男孩有些迟疑,轻声道:“那是玄冥的世子,大哥说过不让我和他玩。” 小女孩只觉得冷着一张脸的男孩好帅,没有人和他玩好可怜,扯着一旁的小男孩,撒娇道:“没有人和他一起玩好可怜,我们和他一起玩吧。” 说着,蹦蹦跳跳的走到冷脸小男孩身前,开口道:“你好,我是蓝灵儿,我们一起玩吧!” “啪!” 夜笙将手中的笔重重的仍在桌上,沾着墨的笔在洁白的纸上留下重重的一团,就如同夜笙此时的心情,沉重如墨。 烦躁的捏捏眉心,夜笙脸上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自从那次从国师府回来,夜笙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脑中竟然会无缘无故的想起蓝灵儿,不论做什么,脑中总会浮现蓝灵儿的身影,甚至冥冥中有人在耳边不断的说,那是你的爱人,去找她吧! 简直是莫名其妙,夜笙觉得自己因为两人之间的婚约快要疯了,脑中总才会出现这些胡思乱想! 就连以前一贯管用的练字凝神法都摆脱不了无处不在的蓝灵儿,这次更夸张,竟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131章 “咯吱” 拉开书房的门,夜笙冷着脸沉声问道:“三小姐此时在何处?” 站在门外的穆仓连忙回道:“城主,三小姐今日没有出宫,此时应该在御花园中。” “恩?”夜笙挑眉。 穆仓急忙解释:“城主。今日曹大人的妹妹造访,三小姐带着曹小姐在花园中赏花!” 感觉笼罩在身上的寒意消失,穆仓才哆嗦着擦擦额上的汗水,自从自家二爷继承城主之位之后,身上的威压和寒意越来越甚了。 穆仓所说的曹大人就是原本付云浩想要设计的曹余洋,之后夜笙能那么快的掌握付家各种犯罪的证据也多亏有曹余洋的帮助,只是曹余洋看夜笙的目光太过火热,让夜笙对他总是有些不待见。 知道夜笙对他的感觉,曹余洋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老老实实的为夜笙办事,长此以往,夜笙对他倒是看重几分。 而此时与花楹同游御花园的是曹余洋的嫡亲妹妹,曹余燕,生性活泼,行事却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为了让花楹能和正常的贵女一样。夜笙对她和花楹的相交一直很鼓励,只是花楹好像并不喜欢活泼热情的曹余燕,面上总是淡淡的。 夜笙远远的就看到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中,花楹一身紫衣淡淡的坐着,而一身绿意的曹余燕正兴高采烈的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一旁的子规和五溪都捂嘴浅笑,只有花楹淡淡的,眼神望向远方,明显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心被抽紧。夜笙望着花楹的目光带着淡淡的隐忧。 他一直知道,花楹生性冷淡,只有在他面前才有几分娇气,在其他人面前却清冷无比。 花楹想要复仇,他并不反对!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连父母之仇都无法报,那活着有何意思。 但报仇归报仇。夜笙并不希望花楹沉浸在仇恨中忘掉了生活中的美好。共投扔圾。 除了在他面前,他希望花楹也能有几个至交好友,说说心里的话,能够一起玩乐说笑。 可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很难实现。 被一股炙热专注的眼神看着,花楹不悦的扭头,看到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时,眼中瞬间发亮,猛然站起,高声道:“笙哥哥!” 听到花楹的呼唤,夜笙大步向着凉亭而来。 “城主!” “城主!” 凉亭中的众人相继向夜笙行礼问好。 随意的摆摆手。夜笙坐到花楹对面,淡声道:“不用多礼,楹儿,你们在说什么?” 花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刚刚在想着其他事情,哪里知道曹余燕说了什么。 “笙哥哥……” 语调拖长,花楹不满的瞪了夜笙一眼,他明明知道她没听还要问。 夜笙唇角勾起笑意,刚刚因为蓝灵儿而有些烦躁的心渐渐沉稳下来。 一旁的曹余燕看看夜笙再看看花楹,请辞道:“城主。三小姐,余燕就先告退了!” “恩!”花楹点头,夜笙转头看向曹余燕,对于花楹的冷淡,在她眼中看不到一丝阴霾,满意的点点头道:“今日你就先出宫吧,有时间常来宫中找楹儿玩。” “是,城主,余燕知道了!余燕告退!” “五溪,送送曹小姐!” 等五溪带着曹余燕离开,花楹才不满的对夜笙道:“笙哥哥,为什么要让她常来,楹儿根本就不想招待她!”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人身上。 “傻丫头,笙哥哥还不是担心你孤单,想有人能陪你一起玩。” “不要!我不觉得孤单!”花楹冷声道,她从来没有觉得孤单,无论是练武还是炼药,她的生活都满满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悲春伤秋,孤单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在意过。 夜笙有些无奈的望着满脸冷意的花楹。 花楹平日都乖乖的,但也只有他才知道她那柔弱的身子里是一个怎样烈性的灵魂,决绝又冷漠,很少有东西能够入了她的眼。 三年多的时光,真正走进她的心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曾经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墨洲和蓝灵儿能占一星半点了。 这也是他根本不敢将夜长风将他和蓝灵儿定下婚约之事告诉花楹的原因,若花楹知晓,定不会管他有多少苦衷,定会一干二脆的离开他,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离开他。 扭头将脑中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夜笙起身,牵起花楹的手,温声道:“楹儿,笙哥哥还没有带你逛过御花园吧,走吧!” 将手搭到夜笙温热的大掌上,花楹脸上的冷意褪去,恢复平日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柔声道:“好!” 两人牵手站起,夜笙对着身旁的子规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是,城主!”子规褪下,顺便带人将御花园清场,生怕有不知所谓的打扰到夜笙和花楹游玩。 两人牵手漫步在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中,自夜笙上位,那贪婪成性的王德王总管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他们进宫时遇上的那局,竟是曹余洋暗中操纵,还美名其曰是借王德之手将那些宝贝送给夜笙。 宫中经过一场大清洗,有问题的内侍宫女都被清除,现在皇宫的守卫大大提升,新上任的总管也很机灵,将王德吩咐的月月红全都拔了,再次种上夜鸾喜欢的半月红。 半月红虽名为半月红,但并不是只会开半个月的红花,反而,半月红是一种常年盛开的蓝色的小花,花朵只有米粒大小,上面有些透明的细细的绒毛,微风拂过,一大片蓝色的花儿美得惊人。 附身轻柔的抚在蓝色的花儿之上,夜笙的话语中有些怀念和感伤:“这是大姐最喜欢的半月红,大姐说,她的花儿虽小,但是却会不分寒暑,常年盛开,比之那些娇艳的花儿更加的可贵。那时候,义父和我,就会坐在一旁的凉亭中,望着大姐在花中起舞,特别的美。可惜,后来……” 夜笙咬牙,眼中溢满仇恨。 这一切都被付家和墨拓毁了! “笙哥哥……”花楹轻唤,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却无能无力的滋味她懂。 正因为她懂,她才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夜笙。 那种痛,并不是几句简单的话语就能抚平的! “楹儿,笙哥哥没事!”夜笙直起身子,眼中情绪敛去,他就是看到这熟悉的半月红有些触景生情。 他坚信,总有一日,他会将夜鸾完好的接回玄冥,让墨拓血债血偿! “好了,日头越来越大,笙哥哥,我们回凌云殿吧!” 看看花楹晒得红扑扑的小脸,夜笙点头应允,两人向着凌云殿而去。 此时的凌云殿和往日相比完全不同。 夜笙上位,又最宠唯一的妹妹,宫中名贵的最好的东西是一窝蜂的往凌云殿送啊! “笙哥哥,你好久没检查楹儿的剑术了,我们来过过招好吧!” 花楹提议,夜笙怎会不允。 没有用本命剑龙渊和沉水龙雀,只是接过侍者送上的两柄普通的宝剑。 花楹的剑招师从夜笙,但比之又轻灵很多。夜笙自得到龙渊剑谱之后,剑法更是大幅度的长进。 两人相对,手中宝剑翻转间,身形闪动,紫衣翻飞,伴随着轻微的金戈交鸣之声,只能看到两道紫色的身影在院中舞动。 都没有动用真气,只是简单的剑招对决,两人你来我往,剑随心动,一招一式都充满心意。 眼中划过暖意,夜笙看着花楹闪亮的双目,知道她是为了安慰他之前低落的情绪才提出对招。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实情,与花楹对招中,夜笙心中的郁气渐渐散发出来,心头一下减轻许多,神情气爽起来。 感觉到夜笙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精神的剑招,花楹认真应对的同时,心头放下心来。 这几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能感觉到夜笙的情绪不太对劲,笼罩他身上的郁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多。他那一直停止高大的身子也好像被什么沉重的重担压住般。 特别是刚刚,夜笙孤身一人站在花园中,身上却散发着如有实质的黑气。那般的浓重,她如何能不担忧。 只是夜笙不说,花楹自不会开口去问,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发泄出心中的郁气。 收剑而立,夜笙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看向花楹的目光越发的温柔。 “楹儿,谢谢你,笙哥哥好多了!” “笙哥哥,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事而愁,但是,若你想说,楹儿定会洗耳恭听!说出来,虽然楹儿可能无法帮忙解决,但笙哥哥的心里也能好过点!”?? 耀眼的阳光从头顶照下,带着暖意的和熙的初夏的清风吹过,撩起花楹如墨如瀑的秀发,吹起那轻若蚕丝的紫衣,但却吹不散那双眼中浓烈的温度。 大大的黑白分明的双眼中盛满了对面紫衣男子的身影,天地间,仿若除了那一抹伟岸的身影,再无其他。 眼中,满是柔情和担忧,一双妙目,将花楹那想问又不敢问,不问又心中担心的纠结完美的呈现。 耳边是熟悉的甜美的女声,面前,又是迷人的妙目注视,夜笙的心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不断的收紧,收紧,却没有感觉任何的疼痛,只觉得如同岩浆蓬发般那炙热的温度流淌在心间,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嘶喊出声。 “楹儿……” 空旷的院中响起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夜笙专注的注视着花楹,无数的话语涌到心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为一句缠绵入骨的轻唤。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耀眼,夜笙这般专注的盯着花楹,却觉得花楹那紫色的身形有些模糊,明明那牵动心神的人儿就在眼前,可他的心中却猛然涌起一种恐慌,好似眼前的人影在不断的后退,像是要离他而去。 “楹儿……” 一声爆喝在院中炸响,花楹只觉得夜笙的情绪猛然不对,像是什么最珍贵的珍宝要远离而去般。 “笙哥哥,你怎么了?” 花楹上前一步,想要拉着夜笙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可看在夜笙的眼中竟然是花楹在不断的后退,夜笙脚下一点,竟是用上功夫,向前一跃,将满脸惊色的花楹一把抓住。 感受到怀中熟悉的温度,夜笙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 她还在! 夜笙双臂用的力气着实太大,花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扭动着想要挣脱却换来更大力的禁锢。 无奈之下,花楹只能大力的呼喊:“笙哥哥,你怎么了?放开我,疼。疼……” 可夜笙就像魔怔了一般,死死的抱着花楹,甚至寻着花楹呼出的热气,炙热的唇向着花楹的红唇而去。 他此时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确定怀中的人还在,没有离开!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入,相碰之际那熟悉的触感让夜笙微微放心。 他怀中的人,是花楹,她没有离开,她还在。 可下一刻,变故忽生,本因吻到爱人而满满的心瞬间如撕裂般疼痛,那种痛意,直直的冲向夜笙的脑子,让夜笙脑中轰鸣作响。那种如同有人徒手将心脏撕裂,撕裂成块的极度的痛意让夜笙根本来不及思考,头一歪,晕了过去。 感觉禁锢的力量忽然消失,可沉重的身子却压在花楹的身上,花楹瞬间花容失色,厉声大喝:“子规,五溪!” 两女飞速赶来,只看到花楹紧紧抱着夜笙,泪流满面。 “小姐,城主怎么了?” 一语惊醒沉浸在担忧中的花楹,花楹抬首,充血的双目中含着泪花,急声道:“请国师,笙哥哥晕倒了,快去请国师!”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眼见花楹这般状况,子规根本来不及多问,丢下一句运上功力直奔国师府。 一阵兵荒马乱,等到五溪帮着花楹将夜笙搬回屋中在床上躺好,花楹都无法平静自己的恐慌。 当夜笙忽然晕倒在她身上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害怕,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剧痛,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那种痛,让她险些扶不住夜笙跌倒在地。 等到一身白衣的楼重在子规的带领之下匆忙步入凌云殿时,入目的画面让他身形微微一顿。 一身紫衣的男子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同样一身紫衣的女子跪坐在床前,素手紧紧的握着男子的大掌,脸色比男子还要惨白几分。 “小姐,国师到了!” 五溪悄声提醒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花楹,花楹猛然一惊,站起时若不是有五溪在侧定会跌倒,通红的双眼直直的看向进入的国师,急声道:“国师,你快看看笙哥哥,他忽然就晕倒了,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楼重快行几步,来至夜笙的床前,没有多说,直接将手指搭在夜笙的手腕处细细诊断。 要知道,夜笙可是武者,武力不凡,对武者而言,一定程度上寒暑不侵,更不用说会生病了。一旦生病,那必是大病,非得中毒,受伤,武者的身体可以说是一年四季健健康康。 这也是为什么夜笙忽然倒下会将花楹吓坏的原因之一。 细细的诊着夜笙的脉象,楼重的眉头蹙起,脸上出现凝重。 这脉象,情蛊确实是发挥了作用,可又好似不同,而且,夜笙的脉象太过奇特,体内似有毒又似无毒,却又隐隐的对情蛊有些影响。 这一次,情蛊发作的狠了,夜笙才会受不了一下晕倒。 清冷的眼眸淡淡的扫了眼一旁的花楹,楼重瞳孔幽深,只有中蛊者用情至深至切,才会引起情蛊如此之大的反应,在夜笙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楼重紧蹙着眉细细的诊断良久却一直没有放开,花楹那闪亮的双目上都蒙上了阴影,满脸的凝重,想要开口询问又害怕打搅到楼重的诊断。 良久,等到花楹眼中的泪花再也忍不住的再次滑落,楼重才抬起手,接过药奴递过的纯白丝帕擦拭手指。 “国师,笙哥哥到底怎么了?” 花楹还是忍不住急问出声。 楼重摇摇头,声音一贯的清冷没有起伏:“城主脉象奇特,此番晕倒乃因大喜大怒情绪激动所致,一时并无大碍。三小姐,你能否告知楼某,城主晕倒前发生了何事?如此楼某方可对症下药!” 此言一出,花楹打心里不相信楼重的诊断,夜笙的内心有多么强大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会因为情绪激动就晕倒呢,这完全不合情理。可对上楼重那清冷如一的面庞,花楹口中的怀疑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楼重对她亦师亦友,对夜笙也很尊重,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个欺骗他们。 至于楼重的问题,花楹更加疑惑,直言道:“先前笙哥哥在与我对招,之后我们就说了几句话,忽然笙哥哥神色迷茫的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心急想要看看他怎么了,然后,笙哥哥就晕倒了!难道会是因为这个?笙哥哥根本没有什么大喜大怒啊?” “真的?你没有遗漏?”楼重那深不见底的幽潭静静的盯着花楹,花楹感觉身上一寒,眸光闪烁,移开视线,楼重的目光,让她总是觉得她在他的面前是毫无秘密可言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若你有所隐瞒,楼某将不好准确诊断,你想清楚再说,一丝一毫都有可能影响,你务必说的清清楚楚!” 花楹一怔,目光落在床上脸色发白的夜笙身上,那眼皮下浓重的青色证明他最近一段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轻声道:“子规,带他们都下去!” “是,小姐!”子规应道将屋中的闲杂人等全都带下,屋中只剩下昏迷的夜笙,坐着的楼重和站着的花楹。 “笙哥哥很是恐慌的喊着我的名字,好像我在他眼中忽然离开了,然后笙哥哥纵身一跃,将我死死的抱住,力气之大让人承受不了,之后我只感觉困着我的力量消失,身上一重,笙哥哥已经晕倒了!”花楹声音低微快速的说完。 就算他们兄妹感情很好,让人知晓,夜笙公然抱着花楹,传出去,对夜笙的名声不好,这也是花楹慢慢才开始知道的事情。 她虽然对此不屑一顾,但事关夜笙,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楼重眼中的异光一扫而过,种种迹象表明,夜莺离他的猜测越来越近了。 淡淡的颔首,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楼某知晓,三小姐放心。” 他只是为了寻找答案,又不是想要毁了夜笙和夜莺,这些事,他定会守口如瓶。 “多谢国师。国师,笙哥哥他……”花楹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关注,她的重点一直在夜笙身上。 “城主并无大碍,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就会醒的,三小姐切莫太过担忧。三小姐,可否让楼某为你请脉。”心中的怀疑确定了一大半,楼重看着花楹的眼中暗藏着一丝暖意,扫过花楹那比夜笙还要惨白的脸蛋,开口道。 楼重的话让花楹一顿,先是安心,接着感激的看向楼重,轻摇螓首,谢道:“多谢国师,只是夜莺并无事……” “伸手!”楼重直接出言打断花楹的说辞。 对上楼重清冷的面容,花楹一怔,顺从的伸手。对于别人的好意她总是有种不适的感觉,可楼重,不知为何,从一开始,虽然害怕他那看透人心的眼睛,但在内心深处却还是有种想要靠近的感觉,好像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 虽然楼重的目光依旧那般清冷无情,可她却能感觉到楼重的关心,顺从的伸手,任由楼重细细诊脉。 这一诊,楼重的瞳孔猛然一缩,神色瞬间突变,在花楹看向他时又恢复了平静。 “三小姐无事,只是切忌每日按时休息。” 淡淡的收回手,拢在白色衣袖之下的手在颤抖,花楹的脉象竟然和夜笙的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重的脑中不断的翻滚,面上却不动如山。 今日他问的已经太多了,若想知道其中内情,还是以后慢慢询问为好。 楼重并不想因为一时之急让夜莺和夜笙对他产生怀疑。 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抓住花楹问个一清二楚,那只有一个人的孤寂他实在受够了,可是他不能,他只能慢慢的一步步的证实。 无论以后如何,至少让他知道,他在这个世上不是孤独一人,就好! 第132章 (水晶鞋加更4) 阳光俏皮的穿过窗扉,洒在殿中沉睡的男女身上。 一夜好眠,夜笙脸上的惨白褪去,俏皮的阳光照射在脸上。夜笙轻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入目的就是熟悉的脸庞,那原本灵动迷人的眼睛此刻红肿着紧闭着,平稳的呼吸打在脸上的紫纱之上,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夜笙震住,昨日的一切重现在脑中,一切的一切都让夜笙觉得诡异,他的身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可能出现了问题。只是,夜笙自己细细的诊过,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伸手轻轻的拂过那一缕俏皮的跑出来的发丝,夜笙望着花楹熟睡的脸,目光中满是腻死人的柔情,昨日,他忽然晕倒,定是吓坏她了。 炙热的手掌轻轻的拂过那红肿的眼睛。眼皮下的眼袋青肿的可怕,想来,昨夜,这小丫头一夜守着他了。 正认真的盯着,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夜笙移开目光,只见穆仓轻声的步入殿中,看到夜笙清醒过来,满脸的惊喜,昨日。知道夜笙晕倒,不仅花楹他们也是吓坏了。 “二爷……” 穆仓轻唤,夜笙一瞪,眼神示意一旁的花楹,穆仓领会的急忙闭嘴。 他亲眼看着夜笙和夜莺的感情一点一点变好,知道夜莺在夜笙心中的地位。 夜笙轻柔的起身,将床边的花楹一把抱起。入手的分量让他蹙眉,花楹怎会瘦了这么多。 温柔的将花楹放在床上,看她顺着他的味道向前蹭了蹭,夜笙眼底一片柔情,向着呆愣的穆仓挥挥手,抱住花楹,再度合上了眼睛。 穆仓轻轻的退下,再没有看床上那男女相拥的一幕。 阳光下,淡紫色的丝幔微微浮动,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床上,男女安心的甜睡。满室柔情。 可这般美好的一幕注定只会是昙花一现,真正的苦痛才刚刚开始。 “城主,城主,老城主回来了!” 穆仓急促的声音让夜笙眉头一簇,被打扰香甜的睡眠,夜笙满心的不悦,可听得穆仓话中的意思,却是心头一跳。 义父?不是前往极北之地了吗? 怎么会忽然回来? “唔……”不等夜笙思索,身侧的花楹显然也被穆仓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对上夜笙的俊脸。竟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即发现自己竟然在夜笙的床上。 惊呼一声,急忙起身,满脸通红,“笙哥哥,我怎么?” 夜笙起身,接过一旁的外衫穿上,急声道:“先不说这个,义父回来了!收拾一下,我们前去见义父。” 两人的第一次同床共枕就这样在急促中度过了。 收拾停当,两人一同前往面见夜长风。 自昨日收到楼重消息,说是情蛊起作用了,夜长风就知晓,该是他出现的时候了。 一早,夜长风就出现在玄冥皇宫,等着夜笙出现。 看着夜笙和花楹双双出现,夜长风眼皮一跳,越发觉得他之前做的没错。 若是放任下去,夜笙可就被毁了。 “义父!” “义父!” 恭敬的向着夜长风行礼之后,花楹自觉的退后一旁,夜笙蹙眉,沉声道:“义父,您怎会如此突兀的回宫,可是有何要事?” 夜长风颔首,却闭口不言。 花楹一见此情形,知晓定是因她在场有些事不好说,当即开口道:“义父,笙哥哥,你们谈,楹儿先下去了。” 看着夜长风的脸色,夜笙也想起他与灵儿的事情并不好让花楹知道,轻恩一声道:“昨夜楹儿受累了,今日就不要去国师府上炼药,好好在殿中休息吧!” “是!”花楹点点头,沉默的退了下去。 夜长风对她不亲甚至有所防备她岂会不知,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期待过,也就不会失望,夜长风对她而言,也只是夜笙的义父而已。 等花楹远去,夜笙这才扭头问道:“义父,到底出了何事?” 夜长风脸一沉,怒斥道:“为父临走之前是如何吩咐你的,为何你丝毫没有动作,不下聘礼,不定婚期,你是将为父的话当场耳旁风了吗?” 夜长风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夜笙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 他只是不愿,不愿那样做! 就是夜笙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夜长风火气更旺,夜笙看着孝顺,其实心中主意最真,若他不愿,他打死他都不管用。 也幸好他暗中做了准备,夜长风眼中精光飞快划过,语重心长道:“笙儿,为父也不是为此想要责怪你。只是你肩上的重担太重,背负的太多,若是能与小主人成婚,你想做的更容易许多。是非利弊,为父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为父不想再多说。只是,拓跋骁龙为了逼迫蓝城主将小主人嫁与他,陈兵数万在蓝幽城下,若蓝城主不答应他的要求,将带兵踏破蓝幽。这事,你如何看?” 随着夜长风的话,夜笙眼中满是恨意和杀意。 只是听得拓跋二字,夜笙就止不住内心的杀意,更何况,拓跋骁龙竟然如此嚣张。 蓝灵儿是他的至交,枯骨荒原之上,多次生死相随,夜笙岂能忘记。再者,蓝灵儿还是他师尊的爱女,为了师尊,他也不能不管此事,只是,这事该如何管,夜笙并没有决定。 他不可能因为这些就将他的一辈子赔上。 “义父,依你看,此事笙儿该如何?”夜笙不答反问,夜长风既然忽然回宫,定是心中已有腹案。 “依为父看,笙儿不若带兵击退拓跋骁龙,救蓝幽城与水火之中,这样更能得到蓝幽城的忠心。再者,随着拓跋骁龙如此动作,你与小主人的婚约之事也开始在大陆上传播,若你无所作为,那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你!” 如何看,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面对强敌,忍气吞声的懦夫呗,戴着这样一个名声,他又怎么管理玄冥,又怎么联合四城,又如何报父母的血海深仇! 出兵征战,到是一个好主意,只要他能打败拓跋骁龙,解了蓝幽之危,那他将彻底的洗刷掉曾为质子留下的坏名声。 只是,战可以打,婚事却还需再商量! 夜笙点头,“义父此言甚是,夜笙当率军击退那拓跋骁龙,让他知道,这大陆不是他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笙儿你能如此想为父就放心了。拓跋骁龙敢如此用兵,背后少不得拓跋淮的阴谋,这一次,定要将拓跋淮的阴谋掐死在苗头上,万不可让拓跋淮再度挑起大陆纷争。” 除了私心,夜长风更多的还是关注大局。这也是他宁愿暗中给夜笙下蛊也要促成两者婚事的原因。在他看来,夜笙如何强大自身,如何报的血海深仇,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你定要击退那拓跋骁龙,定要让天下人知道,你夜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夜长风斩钉截铁的嘱咐,夜笙淡淡点头。 若他击退拓跋骁龙,救了蓝幽城之危,也算是偿还了当年在枯骨荒原之上蓝灵儿对自己屡屡以死相护的情谊,这样他与蓝灵儿也就互不相欠。他再将他与花楹之事如实告知,进而解除婚约。 夜笙心底打着小算盘,可他却忘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终有一日,他会追悔莫及。 思考周全之后,夜笙决定领兵出征蓝幽城,与拓跋骁龙决战于蓝幽城外。 既然定下夜笙带兵帮助蓝幽城,那夜长风自然需要镇守玄冥。 命令一下,整个玄冥都动了起来,花楹自然也知晓了夜笙即将前往蓝幽与那拓跋骁龙对战的消息。 不过,因为夜笙下了封口令,花楹始终不知晓夜笙与蓝灵儿的婚约之事,只是以为夜笙是出于朋友情谊帮助蓝灵儿解围。 军队调动,粮草,兵器,种种事物让夜笙忙的团团乱转,直到大军开拨的前一晚,夜笙才疲惫的出现在花楹的凌云殿中。 “楹儿……” 夜笙到来的时,花楹正坐在梳妆镜前,五溪和子规正用手帕和香炉给花楹擦拭着及地的长发。 “笙哥哥,你怎么来了?” 花楹转身,满眼亮色,最近几日夜笙忙的是前脚打后脚根呢,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来凌云殿。 “我来!你们下去吧!” 没有回答花楹的话,夜笙上前从子规手中接过棉帕,擦拭着花楹丝滑的秀发。 子规和五溪面面相视,有些迟疑,这夜深了,花楹又仅着中衣,就算夜笙和花楹兄妹情深,可……此情此景,传出去,少不得被人闲话。 厉眼扫过不动的两女,夜笙冷声道:“下去!” 子规和五溪只觉得浑身一寒,被夜笙扫过的地方如同寒刃刺过,瞄向一旁的花楹,眼见花楹点点头,这才颤抖着退了下去。 夜笙细细的擦拭着花楹的秀发,丝滑的秀发在他的大掌间穿梭,偶有几缕俏皮的逃脱他大掌的控制,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夜笙疲惫的精神渐渐的平缓下来。 纷杂的心事在这一刻全都褪去,剩下只有眼前的人和手中的发。 两人都没有说话,花楹任由夜笙笨拙的擦拭着她的秀发,从铜镜中,痴痴的望着夜笙的眉眼。 烛光下,夜笙冷峻的脸变得柔和几分,目光专注柔情的擦拭着手中乌黑的秀发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柔情,此时的夜笙整个看起来不再是那般的冷硬,反而如同满怀柔情的翩翩公子。 一室静默,却是满室柔情。 大掌拂过花楹乌黑的秀发,夜笙向前一倾,在那乌黑的发上留下轻轻的一吻。 “楹儿,笙哥哥明日一早就要出征了!你就待在宫中,穆姣留下守卫皇宫,你一定要好好的。” 从身后抱着花楹,夜笙沉声细细的叮嘱。 花楹的眼中划过倔强,轻声道:“笙哥哥,楹儿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们比任何人都害怕分离,更何况夜笙即将要迈上战场,花楹又岂能安心等在宫中。 双手收紧,下颚抵在花楹的发上,望着铜镜中融为一体的两人,夜笙眼中满是深情流露:“楹儿,战场上刀剑无眼,此去不知会发生什么,我如何放心,楹儿,你就听笙哥哥的,乖乖留在皇宫,好吗?” 定定的望着铜镜中的两人,花楹没有开口,她知道夜笙一旦下了决定是无法更改的,不过,她也一样! “楹儿,笙哥哥不想和你分开,只是此战至关重要,再者军中从来没有女子出没,笙哥哥着实没有办法带着你。楹儿,楹儿……你就在宫中等着笙哥哥得胜归来,好不好?” 夜笙低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忐忑,他无法将夜长风为他和蓝灵儿定下婚约之事告诉花楹。他想要将这事自己解决,不想花楹为其烦恼。 他更不想去赌那一分的可能,若是花楹因此离去,他必定悔恨终身! 他能做的,就是瞒着花楹暗中将事情解决。 “笙哥哥,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说过的!” “是!笙哥哥知道,笙哥哥说过!”夜笙闭上眼,不再去看花楹那双眼睛,他不能动摇,不可以。 “楹儿……” 合上的双眼中满是忧伤,为什么,他们会弄成这样? “笙哥哥,夜深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花楹淡淡的说道,双眼中一片幽深,看不清再想些什么。 夜笙疲惫的起身,连日的忙碌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此刻他已经很累了,可他却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用力将花楹的身子扭过,夜笙低沉的话语中满是执拗:“楹儿,你答应我,会在宫中等我回来,你答应我!” 眸色一闪,望着夜笙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花楹心中溢满心疼,顺从的点点头,轻声道:“恩,笙哥哥,楹儿答应你。你快去休息吧!” “你答应的,一定要做到!”夜笙再次重复。 花楹点头,肯定道:“恩,一定做到!” 夜笙虽然心底还有些担忧,但汹涌而来的困意席卷了他的理智,重重的在花楹额上印下一吻,夜笙起身,临走还不忘再强调一次:“你答应了的,要记得!” “恩!” 看到花楹再次点头,夜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寝殿而去,离去的夜笙自然没有看到身后花楹那狡黠的一笑。 她只说答应,可没有说过答应什么! ……ス 点将台上,夜笙一身戎装,越发的冷峻,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同快要出鞘的宝剑,锋利无比。 望着台下步列整齐的士兵,夜笙朗声道:“拓跋骁龙倒行逆施,为一己之私公然出兵,玄冥与蓝幽相守相望,今日蓝幽兵临城下,我玄冥自不可袖手旁观。今日夜笙率大军支援蓝幽,是告知天下,玄冥乃仁义之师,相助邻邦,救蓝幽与水火之中。 今日大军在此起誓,定破拓跋联军,守卫蓝幽!” “咚咚咚” 战鼓擂起,兵将手中长矛点地,嘶嚎道:“破联军,破联军!” 夜笙抬手,将士停住,瞬间场中鸦雀无声,只剩夜笙的声音在场中回响:“开拔!” 夜笙接过将士迁来的骏马,翻身而上,一马当先向着远方而去。 身后的将士随之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越过城门,夜笙忽然停住,回首,城门之上,夜长风欣慰的望着越来越有大将之分的义子。 夜笙颔首,却发现那个他最想看到的人儿并没有出现。 难道还在生他的气? 思绪一扫而过,夜笙转身,策马而去! 他定要击败拓跋骁龙,早日重返玄冥! 军队向着蓝幽挺进,谁也没有发现,在大军开拨之后,本应该待在皇宫之中的花楹,一身戎装,骑着枣红大马,随在大军之后,向着蓝幽而去。 她的功力已大有长进,可以在战场上助夜笙一臂之力。 想让她乖乖待在皇宫之中,日夜心神不宁的等候,怎么可能? 他既然不许她去,她就暗中跟着! 枣红大马载着花楹飞驰而去,几息之后,一身白衣的楼重忽然出现,幽深的目光随着花楹而去。 他还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寻找的人,怎能放心让她离去! 白色的衣袖一挥,威严的白虎出现,楼重坐上白虎,顺着花楹追去。 等到夜长风回到皇宫,就发现夜莺和国师双双失踪,虽心有担忧却无可奈何! …… 蓝幽城 此刻的蓝幽城再也不复以往那百花盛开香气迷人的景象。 城外,数不胜数的帐篷驻扎着,数万大军围着蓝幽,每日不间断的操练声让整个蓝幽城中的百姓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街道上,没有平民百姓出没,行走的是一队队的军队。 巍峨的城墙之上,全部武装的军队神色戒备的注视着远处的军营,各方城门紧闭。 空气中都燃烧着紧张的气氛,战火一触即发。 皇宫 不复往日的悠闲,整个皇宫都处在慌忙之中,城防如何布置,粮草如何调动,各部官员,行走间都是步履匆匆,神色紧张。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出卖蓝灵儿报的平安,但等出头的人被蓝魅一剑斩落头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再次提及此事。 蓝魅明明白白的而言:“要战便战,但是若想用她的爱女换取和平,两个字,做梦!今日拓跋骁龙可以为了她的女儿围攻蓝幽,兵临城下,下一次,为了蓝幽城,是不是更会带着金龙大军踏平蓝幽。蓝幽虽不是京都,但也是云荒大陆之上的八大城之一,岂能任由拓跋小儿如此践踏!” 总而言之,蓝魅只有一个意思,若拓跋骁龙执意如此,那就战! 哪怕城破,蓝灵儿也不会因为威胁交给拓跋骁龙! 不然,蓝幽城成了什么? 任由拓跋骁龙任意妄为的地方吗? 拓跋骁龙胆敢真的将大军兵临蓝幽城之下,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蓝魅不可能因此妥协! 她是一个母亲,更是一城之主! 这场闹剧整片大陆的人都在看着,若蓝魅弯下了脊梁,卖女求和。那等待蓝幽的就是彻底的灭亡! 蓝幽城一代代传到蓝魅手中,蓝魅不能让蓝幽城毁在她的手里。 就算是不可为,也不能窝囊的带着骂名毁了! 蓝幽城韬光养晦数十年,暗中积蓄的力量不可小嘘。对上拓跋骁龙,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可能拓跋骁龙永远也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用强权就能得到,办到。 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就是宁死也不会弯下脊梁! “城主,城外的信!” 湘玉尘步入书房,沉声道。 坐在书桌后的蓝魅一身戎装,周身煞气弥漫,书房内阴凉如冬。 “处理掉!玄冥可有消息?” 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威胁之词,她不屑一顾。 湘玉尘神色一敛,正色道:“玄冥传来消息,夜笙夜城主率玄冥大军启程,三日后抵达蓝幽!” “好!等到玄冥大军一到,合两城精锐,定要给那拓跋小儿一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蓝幽是好惹的!” “那拓跋小儿今日有何动静?” “城主,城外联军与往日一般无二,只是……”湘玉尘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告诉蓝魅。 蓝魅眉头一皱,冷声道:“只是什么?从实说来!” 袭在身上的寒意一重,湘玉尘浑身一颤,急声道: “是,城主!属下听闻近日有些人暗中寻找小姐,言蓝幽有次兵祸全因,全因小姐之过,若不是小姐招惹了那拓跋太子,哪会有今日之祸。出言让,让小姐为了蓝幽亿万臣民,舍身取义!”共投扔亡。 最后一句湘玉尘说的飞快,因为她明显感觉书房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快要将她冻僵了! “都有哪些人?” 蓝魅脸色平静的问道,可熟悉她的湘玉尘知道此刻蓝魅平静的面庞下承载着多大的怒火,蓝魅上一次如此生气还是听到韩子舆迎娶昭华公主之时,可这一次,比那一次还要厉害。 湘玉尘浑身颤抖,心中止不住的抱怨那些贪生怕死之人,别人都欺到门上了,还妄想讨好求和。真是伤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城主,都是一些愚昧无知,贪生怕死之人,城主,这些人属下会处理好的,城主您保重凤体!”湘玉尘急忙劝道。 蓝魅的双手捏的格格作响,她守护这座城池这么多年,终身未嫁,只有一女,现在竟有人敢在她唯一的女儿身上动心思,她如何能不怒! 也难怪近几日灵儿郁郁寡欢,欲言又止,原来是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在她这里行不通就将主意打到灵儿身上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 湘玉尘一抖,再不敢隐瞒,将那些人的名单一一告知蓝魅。 蓝魅越听怒火越盛。 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人都是自己亲手提拔,更有一人是她从贫民窟中捡回来亲自培养的。 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 他们是逼着灵儿去死! “轰!” 蓝魅一掌拍在身侧的柱子上,双人合抱的梁柱轰然断成两段。 可见蓝魅何等的震怒! 她在这里计划如何对战拓跋骁龙,自家竟有人给她拖后腿! “宣旨,满朝文武宫前面圣,本城主倒要看看,谁敢当着我蓝魅的面将那些话再说一遍!” 这些人是安逸久了,忘了当年她继承城主之位时的血腥手段了吗? 真以为她不发火还真当她是吃素的呀! 城主震怒,宫前面圣! 不说那些忙碌的人都心里打颤,那些心里有鬼的更是各个战战兢兢,哆嗦着却不敢有半点亵慢,匆匆向着宫门而去。 一炷香后,满城文武官员立在硕大的宫门之前,而蓝魅一身戎装冷冷的站在宫门之上,望着脚下的无数官员。 “城主!” 蓝魅没有叫起而是厉声道:“今日本城主听闻,有人竟不尊圣令,私下结党营私,诸位,可好好和本城主说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所有官员如鹌鹑般跪在地上,没有人出声。 蓝魅也不恼,直接点名:“彭荃,你来说,三日前的巳时三刻你在何地做了何事?” 被蓝魅点到的男子浑身瘫软在地上,颤抖的说不出话来,难道,他要和蓝魅说,他在劝说小姐下嫁吗? “宋祥,你呢?三日前的未时你又做了什么?” “邹源……” …… 蓝魅一个个点过,凡是被蓝魅喊道的人无一不是脸色发白,冷汗淋淋。 他们终于想起为什么蓝魅要他们在宫门之前面圣了。 那一年,也是在这里,蓝魅将胆敢叛乱的人斩杀在此地,浑身煞气,如同血人的蓝魅就是在此登上蓝幽城的城主之位。 她是在警告他们,他们碰触了她的逆鳞,该死! 第133章 百官中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男子满脸泪水,痛苦纠结的匍匐在地,痛哭失声道:“城主,臣等知道。臣等私下所做之事实乃大逆不道,有负圣恩。可城主,罪臣是您从贫民窟中带回来的,贫民窟中的生活如何不堪城主您也知晓。若蓝幽真的城破,那无数孩子就会像罪臣一样,痛失至亲,流落无根。罪臣只是不想,不想看到那些无辜的孩童和家庭因为战争陷入无底的深渊。城主,金龙太子所求是城主爱女罪臣知道,若是真的能牺牲小姐一人换的无数人的安居乐业,罪臣愿意,那怕城主会怪罪罪臣,会杀了罪臣,罪臣一样不悔!” 说话的这男子赫然就是蓝魅从贫民窟中带回来,亲自命名的卓远,此时的他哭的狼狈之极。额头重重的撞击在青石地板之上,很快就血红一片。 淡淡的扫过血水和泪水混在一块的卓远,蓝魅犀利的目光划过所有的百官,厉声道:“你们也和卓远一样,是这样认为的吗?” 百官之中有些骚动,他们中确实有人是这般想法,牺牲一个人就能平息一场战争,对蓝幽城而言并无多大损失。唯一难办的就是要牺牲的这个人身份有些特殊。 站在宫门之上的蓝魅将百官的表情看在眼底,心里有些悲哀,这就是她治下的百官。 “卓远。本城主对你太失望了!你们,本城主对你们太失望了!” 蓝魅的话如同惊雷般砸在所有人脑中,这样的蓝魅让他们更加的恐慌,他们宁愿她大声的咆哮,也不要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对他们的失望。 “城主,罪臣……” 卓远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蓝魅直接打断。 “这场战争因何而起?你们谁来告诉本城主!” 蓝魅越过城墙,望向远方那驻扎的军营。 “是因为小姐一人吗?你们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考虑过为何蓝幽会有此兵祸?” “为何拓跋骁龙胆敢带着大军如此肆无忌惮的驻扎在蓝幽城外?嚣张的威胁逼迫蓝幽?” “还是你们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交出灵儿,拓跋骁龙就会退兵?” 一个个问题如同重锤般锤在所有人的头上。为什么,为什么拓跋骁龙胆敢如此肆意妄为,为什么他敢用这种方式逼迫他蓝幽城的继承人嫁给他,为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大军行动耗费颇多,拓跋骁龙真的会因为城主答应灵儿小姐嫁人就退兵吗? 谁也不敢保证! 蓝魅深沉的目光望着地上沉思的大臣,或许拓跋骁龙只是单纯的为了灵儿才发动战争,可不管他最初的原因是什么,现在他真的兵临城下,就不是一个灵儿可以解决的。 就算他为了灵儿可以退兵,暗中掀起风云的拓跋淮也不会允许,联军中的其他三家也不会答应。 所以,这场战,蓝幽根本避无可避! “那是因为拓跋骁龙认为蓝幽软弱可欺!” “今日是蓝幽的继承人,明日又会是什么?” “金银,人口,土地。还是蓝幽整座城池?” “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若这一次蓝幽弯了脊梁,那么等待蓝幽的是什么?” 伴随着蓝魅的话语,百官中明白过来的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眼中满是怒火和战意! “城主。是罪臣想错了!我们不能低头,送出小姐就是在践踏蓝幽的尊严。若这一次蓝幽城退缩了,那么等待蓝幽的将是真正的地狱!我们不能弯了脊梁,坠了风骨!那金龙太子要战,蓝幽就战!就算战死沙场,也不能丢了蓝幽城的尊严!” 满脸狼狈的卓远用袖子一抹脸上的血水混合物,大声的喊道,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此刻就上战场杀敌。 “对!城主,金龙城这次真是太过分了,分明是不把我蓝幽城放在眼里!要战便战,让整个大陆看看我们蓝幽也不是好欺负的!” “战!定要将那金龙太子打回金龙城,让他再这般放肆!” “城主,末将请战!末将定率军将那什么狗屁联军打的落花流水!” …… 一时间,百官之中战意凛然,再没有人开口说求和之事。 已经被人这样欺负到门上了,还要讨饶求和,怎么可能! 举起刀枪,他们蓝幽也不差什么,定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点颜色看看! 眼中划过满意,这群人,到底还没有失去那点血性。若是她如此直白的说清楚还有人妄想求和之事,那她就将用铁血手段,杀到没人敢说为止! “还有人想着求和吗?”蓝魅嘲讽的问道。 低下的大臣用力的摇着头。 “这样无耻的人,求娶不成就用兵威胁,还一国太子呢,和乡下那有几个破钱的土绅地痞恶霸有何区别,小姐是我们蓝幽的继承人,怎能嫁给这样人品不堪的人!” “对!绝对不能将小姐许给这样的人!” “要战边战,小姐绝对不能嫁!” …… “好!那就战!让整片大陆瞧瞧我们蓝幽真正的实力!”蓝魅一锤定音,周身威压之势陡然攀升,战意满满。 “五日之后,与那金龙城决一死战!” 蓝魅定下决战之日,地上所有人都大声呼喊:“决一死战!” “让金龙滚出蓝幽!” “杀他个片甲不留!” 激扬的呼喊声顺着风传到城外的军营之中,拓跋骁龙满脸黑沉的望着蓝幽城的方向,怒火腾腾上升。 蓝魅这是下定主意,就算开战也不肯将蓝灵儿许给他吗? 好! 真是好! 蓝幽城,不过是金龙城治下的一城,竟敢如此蔑视皇威,不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那就等孤带着大军踏破蓝幽,蓝幽城破,蓝灵儿自然就是孤的了! ………… 紫菱镇有间客栈 金龙和蓝幽的战事一触即发,位于蓝幽城一侧的紫菱小镇上的人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只不过,往来的都是凶悍无比的江湖人士,这些人自然不怕两城之战,都想着能否从中获益。 今日如往日一般,有间客栈的生意兴盛。虽然害怕那些凶悍的江湖人士,可能赚钱有间客栈自然不会放过。 有间客栈中人声鼎沸,叫好声,猜拳声,纷杂又热闹。 八字胡的掌柜满脸喜色的低头拨弄着算盘,最近收益着实喜人,掌柜的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几个浑身彪悍气息的大汉步入客栈,看到客栈中满满的人,嘈杂的环境,眉头紧蹙,有些不满,却只能走了进来。 紫菱镇本就不大,差不多的客栈也只有有间客栈这一家,就算在不满意,若不想露宿街头也只能忍一忍了! 这四个大汉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人称“熊岭四鬼”。为首的是老大熊大,刀疤脸的是老二熊二,那瘦小如猴的是熊三,最后那个壮如小山的是熊四。 这兄弟四人,老大杀人喜欢分尸,老二喜欢毁脸,不论男子女子定要将一张脸毁的面目全非,老三喜欢用药,欣赏中药者痛不欲生的表情和嘶吼,而这老四,因一身巨力,最喜将人徒手撕碎。 这四人,不论哪一个都心狠手辣,颇为正道之人所不耻,虽有名声但也是恶名昭彰。 “咚”一锭闪亮的银锭放在柜台之上,刀疤脸熊二嚣张的吼道: “掌柜的,上几盘好菜,来几坛好酒!快!” 长着八字胡的掌柜的双眼放光的拿起放在柜台之上的银子,用牙咬咬,发现是真的,财迷的放在口袋,满脸谄媚的对着几个大汉谄笑道:“几位客官先坐,饭菜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扭头喊着忙成一团的小二道:“小李,小李,快带几位贵客坐下。” 那被称为小李的小二用白色的棉布擦擦额上的汗水,望着这四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为难的看着掌柜道:“掌柜的,这店里桌子都客满了,就只剩下拐角的那一个地方了,这……” 顺着小二的视线看去,那熊家四兄弟的脸瞬间更黑了,那小角落,让他们坐,怎么可能! “掌柜的,你还想不想干了?那地界是我们兄弟几个坐的吗?”说着,目光一转,在客栈之内扫过,只见靠窗的地方,视线好,靠窗又亮堂,只有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坐在那望着窗外。 熊三眼中闪过恶意的光芒,手指一指,对着那小二道:“那里,让那小子滚蛋,你熊爷爷看上那个地方了!” 那小二愁眉苦脸的向着那方向而去,因为这个客人的打扮太过特殊,小李自然有多加注意,这个客人每次都喜欢坐在临街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天。 他此时上去,肯定是做无用功。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说明来意,那客人就摇头拒绝。 小二只觉得口中发苦,望着那厢面色不善的四个大汉,再看看这边固执的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的客人,呆在当场。 那熊四显然没有前三个兄长的耐心,眼见那戴着黑色兜帽的小子摇头,怒气腾腾的就向那黑衣小子而去。 “咚!” 蒲扇大的双掌重重的锤在桌子之上,铜铃大的眼睛怒气匆匆的瞪着黑衣人,怒斥道:“小子,这个地方你熊爷爷看上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开!不然爷生撕了你!” 熊四以为这小子定会屁滚尿流的吓得仓皇而逃,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睛,那小子竟悠然的端起茶杯,细细品着,至始至终都没有给那嚣张的熊四一个眼神。 “你,好小子,竟然无视你熊爷爷,知道我们兄弟是谁吗?” “你是谁你不知道那谁知道!”清脆的嗓音在客栈中响起。 那黑衣人不知何时,转过身子,那嘲讽的眼神透过纱幔射向熊四。 “噗嗤!” 客栈中的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这个黑衣小子,好有意思。 一般人面对这种问题多半会请教对方名号张狂点的置之不理,而他,别出心裁,这么一说,让人顿时感觉熊四的问话着实好笑。 不过笑过之后是淡淡的担忧,这熊岭四鬼虽然只是江湖上不入流的高手,可手段凶狠,最爱记仇,这小子得罪这熊岭四鬼,也不知能不能逃过这四人的追杀。 角落中,一俊朗挺拔的青衣男子眼带笑意的望着纹丝不动的黑衣人,轻抿杯中酒,暗思,有意思!也不枉他特地前来此地一趟,这小兄弟,他交定了! “真是狗胆,看熊爷爷我撕了你!” 半响才反应过来的熊四气的满脸通红,蒲扇大的手掌捏的格格作响,大掌一跺,整间客栈有些晃动,可见力气之大。 眼见那蒲扇大的手掌就要扯向那瘦弱的身子,客栈中的人都屏住呼吸,不忍看到血腥的一幕。 那黑色的身影纹丝不动,倒是悄然围过来的熊三双眼瞳孔猛地一缩,急忙出手拉住熊四,喝道:“老四,慢着!” 若他没有看错,这不起眼的小子一身黑衣竟是用鲛鞘所制,要知道鲛鞘难得,且有的也只是浅色,能够制成黑色的,还用来做衣物的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再者,那黑色的鲛鞘之上泛着淡淡的蓝光,莫不是那‘药不得医’,只要微微一碰触就会中毒,而中了此毒的人除了下毒者亲自解毒,旁人论他医术多高都无法解其毒性,顾称之为药不得医。 若刚刚熊四真的碰上这黑衣人的衣裳,那定会日日夜夜不停歇的折腾,或哭或笑,或疼,或痒,直至力竭而亡。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熊三满脸谨慎,上前一步,对着黑衣人拱手道:“家弟鲁莽,还望公子海涵。兄弟四人在江湖之中略有名声,人送外号‘熊岭四鬼’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黑衣人眼神淡淡的扫过四人,那长相,那气质,确实像鬼啊,黑衣人赞同的点点头,又老神在在的望向窗外。 不知道笙哥哥的大军是不是已经进入蓝幽城了,他们什么时候开战? 笙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好不好? 不错,这黑衣人赫然就是追着夜笙寻来的花楹。只是她一身戎装太过显眼,花楹就换上一身黑衣。 跟在大军之后显然不够现实,好几次差点被发现的花楹只好先行一步,在这最邻近蓝幽城的小镇上等候。谁知,会遇上这四个在她看来脑子有问题的人。 花楹的态度让熊三僵在当场,满脸怒色,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 自他们兄弟成名一来,还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敢招惹他们的,都已经到地府报道了。 兄弟四人相视几眼,眼中都是如出一辙的暴戾和血腥,这小子,激起了他们兄弟所有人的杀意。 “好!今日就让你小子尝尝我们‘熊岭四鬼’的手段!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熊大怒喝一声。 最先出手的是刀疤脸熊二,这小子头帷帽,鬼鬼祟祟,他一定要看一看这小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想着,熊二手中大刀竟戴着焊风向着花楹袭去。 因着老三之前的打断,心意相通的四人定是知晓她衣服上的蹊跷,所以才会是用刀的老二动手。 花楹手指一动,正想动作,谁知,只听得一声细微的破空声,那老二手腕一痛,大刀掉落在地。 正待发作,膝盖一痛,竟是对着花楹跪了下来。 而那细微的破空声,定晴一看,竟是几粒花生米。共序页巴。 熊家四兄弟脸色猛然一看,阴沉的看向四周的客人。 花楹桌上并没有花生米,那动手的显然另有其人。 这一看,熊大很快就发现了动手的人,整个客栈之中,桌上有花生米的,也只有那青衣公子哥那一桌。 “是哪位出手,还请出来一见!躲在暗处,暗中袭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熊三眼睛一转,喊道。 那青衣男子自举杯小酌,神色怡然,好似他坐的不是昏暗的客栈之中,而是那华美宫殿之中。 身后立一黑衣守卫,周身气势逼人,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熊三目光一凛,心头一颤,这小镇,何时多了这么多的神秘人物! “掌柜的,贵店之中为何总有犬在吠,惊扰了本公子的雅兴,还望掌柜将那几只乱吠的犬赶出去!” 青衣男子一开言,熊岭四鬼的脸色可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真是锅底都没有他们的脸黑。 连连受挫,熊岭四鬼的怒气值是飞快飙升,最不能忍的熊四最先爆发,怒吼道:“我忍不住了,熊爷爷今日一定要将这两个贱人撕成碎片!” 说完,不待熊三阻拦,蒲扇大的大掌直直的袭向花楹。 那青衣人手中筷子翻飞,盘中的花生米飞速的射向熊四,可熊三三人早有准备,各自施法,将袭来的花生米挡住。 这厢,眼看那蒲扇大的巴掌就要碰到花楹时,一条细微的如同蚕丝一般的丝线猛然刺入那巨大的巴掌中。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巴掌上的血肉慢慢融化,化为青烟飘散在空中,只是几息之间,那巴掌已经大半变成白骨,而且还在不断的扩散。 那熊四何尝见过这样的景象,血肉不断的融化,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如此大的方差更是让他心底发寒,脊背发凉,忍不住嘶嚎出声。 “啊!我的手!我的手……” 躲过一粒花生米攻击的熊三侧目看到熊四的样子,瞳孔一缩,直直的冲向熊四跟前。 “三哥,我的手,我的手,三哥,救救我!” 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熊四的整个手掌都变成枯骨,那融化的竟还向着胳膊蔓延。 熊三眉头一跳,接过熊四的双手,手指齐飞,将熊四手臂上的大穴封住,急促的向着花楹嘶吼:“小子,快把解药拿出来!” 他早该想到,能在衣服上都洒满毒药的人,身上又岂会没有其余的毒药,就是不知这小子是如何下毒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到解药,不然熊四的两只手都要废了。 花楹不屑的一嗤:“奉劝你一句,此药无药可解。若不想他变成一堆枯骨,最好现在就斩断他的双臂。” “三哥,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三哥……” 小山一样的壮汉惊恐的望着已经蔓延到手腕的白骨,满脸泪水,死亡的威胁让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汉子吓得胆都快破了。 “小子,识相的,快点将解药交出来!”一旁的熊大祭出宝剑直直的刺向花楹,可下一刻,那庞大的身子竟腾空而起,而花楹所做的,只是在那攻来的宝剑上轻轻一弹。 这一手,让怒火攻心的熊岭四鬼瞬间冷静下来,很显然,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不论是武功,还是毒药,都比他们要强的多。 抽出匕首,熊三将熊四的手臂从手肘处齐齐斩断,那枯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熊三厉喝一声,看向花楹和那青衣男子,“两位今日施加给我们兄弟的耻辱,我们兄弟记下了,来日必报!” 放完狠话,拉起倒在地上的熊大,携着熊二仓皇而去。 “嗤” 空气中只留下花楹那不屑的一嗤。 招惹了她还想全身而退,怎么可能! 不能和夜笙在一起,花楹满是暴躁,送上门的试药品,她又怎会错过! 不过,花楹侧目,那个青衣人,身份一定不简单,那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呢? 难道,他也是为了金龙和蓝幽之间的事情而来吗? 察觉到花楹的目光,那男子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摇摇一敬。 花楹颔首示意,待得那男子饮下杯中酒,扭头望向远方,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因为她刚刚的发威,确实没有人胆敢上前招惹他。 只是那青衣男子身后的黑衣守卫望着花楹的目光有些不满,自家主上那样帮她,可他却连个谢字都没有,真是无礼! 察觉到自家护卫的不满,青衣男子摇头失笑,刚刚是他孟浪了,就算他不出手,那女子也不会吃亏,而且,若他没有看错,今夜那几人有的是苦头吃。 ………… 蓝幽城 赶着太阳落下的时刻,夜笙率领玄冥大军来到了蓝幽城。 落日黄昏下,蓝幽城这座花城美得惊人。 可军队的到来惊扰了这一分美好。 蓝灵儿带着百官亲自出城迎接夜笙和玄冥大军。 太阳只剩下昏黄的半个还留在天际,周边是美得徇丽多彩的云朵,一身戎装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了蓝灵儿的眼中。 蓝灵儿痴痴的望着一步步而来的夜笙,眼中满是痴迷和柔情。 他来了! 她听到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在雀跃! 她等待的男子,来了! 就这样,如同踩着五彩祥云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蓝灵儿此刻感觉她的灵魂都在颤抖,在尖叫! 夜笙带着亲军快步上前,在距离蓝灵儿几丈之处翻身下马,马绳丢给一旁的亲兵,自己则上前一步道:“蓝小姐!” “世子,哦不,城主,还没有恭喜你成为玄冥的城主,这次也多谢你能前来帮忙!”蓝灵儿激动的说着,恨不得将心中的话语一股脑的说出来。 蓝灵儿那双眼中满是深情让夜笙的心一下陷入复杂之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脑中厮打,一个说,看,你爱的人也爱着你,另一个在反驳,怒道:那是你的朋友,你爱的是花楹。 夜笙只觉得头疼难耐,移开视线,冷声道:“蓝城主呢?夜某还是先行拜会蓝城主,商讨大事!” 第134章 (水晶鞋加更5) 夜笙的态度让蓝灵儿有些受伤,语气低落的回道:“夜城主,娘亲在宫中等着您呢,夜城主。请。” 察觉到蓝灵儿的低落,夜笙竟心中有些不适,身子更好像不似自己的一般,那一刻,他竟然想要伸手揉一揉蓝灵儿的脑袋安慰她。 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夜笙控制住那不受控制的手,要知道,他最厌恶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刚刚又如何会产生这样诡异的想法。 夜笙越发觉得,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和蓝灵儿之间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压下翻腾的思绪,夜笙沉着一张脸随着蓝灵儿向蓝幽皇宫而去。 “娘亲,夜城主来了!” “请进!” 夜笙大步迈入,对着蓝魅执晚辈礼道:“夜笙见过蓝城主!” “夜笙你何必多礼,如今你也是一城之主,我们之间不必多礼!”蓝魅虽然话是如此,可从她的神情上看。不难看出,她对夜笙的这一举动很是满意。 细细的打量着夜笙,相貌堂堂,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反而满是男子气概,周身寒意萦绕,明显武功修为不俗,不卑不亢,虽是行礼,可那脊梁却是挺直。 不错。蓝魅满意的点头,此子如此气度,将来必成大器。 “灵儿,还不快让夜笙坐下!” 蓝魅连忙对着呆愣在一旁的蓝灵儿喝道。 一番谦让之后,三人就坐,蓝魅开口问道:“夜笙,你义父可好?” 夜笙微微前倾,沉声道:“义父很好。此次也是义父让夜笙带兵前来相助蓝幽,解蓝幽城之危。蓝城主,夜笙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拓跋骁龙围城之事而来,还望蓝城主能将详细情况告知夜笙。那拓跋骁龙率军几何,都有那些将领?” 夜笙此言一出,蓝魅和蓝灵儿身形一僵,蓝灵儿有些忧伤的望了眼夜笙,而蓝魅眼底却划过一抹异光。 蓝魅到底是一城之主,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将心底的不满放过,转而顺着夜笙的话道:“夜笙所言极是,其余事情等击退拓跋骁龙之后再行商量。想来夜笙你也知道,拓跋骁龙率领的军队由四部分组成,金龙城的大军八万,赤峰城的两万兵力,以及西方部分六蛮中的两个部落月支和濊貊两族各五千将士……” 蓝魅细细的将现在的局势告知夜笙。夜笙心中也慢慢有一个大概的计划。 “不知蓝幽城中的布置可否告知夜笙,还有城主是否有明确的作战计划,需要夜笙如何配合?” “蓝幽城中现在能出动的只有五万大军,不过各地的部队已在调回之中,夜笙你带来的军队有三万人,如此定能抵住拓跋骁龙的进攻。至于作战计划。本城主属意将蓝幽的五万大军也交由夜笙你指挥,不知夜笙你意下如何?” 蓝魅将城中情况说完,话锋一转,竟是要将整场战争的指挥权交给夜笙,对上蓝魅那满是深意的双眸,夜笙沉默了。 若说夜笙不想亲自领兵作战那是不可能的?男儿,热血男儿,哪个不向往能在沙场征战几回! 幽深的瞳孔中阴云翻滚,蓝魅不愧是一城之主,竟想用这个将他与灵儿的婚事坐实。 夜笙凭什么率领蓝幽大军,蓝幽难道没有将军了吗,还不是因为他是蓝灵儿的未婚夫。 此战本因蓝灵儿的婚事而起,若他领军出战,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他才是蓝灵儿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吗?只是,打他的心底,他从来都没有想要答应这桩婚事。 现在的问题是,他能拒绝吗? 不,他不会拒绝! 他此次前来,一来解蓝幽城之危,二来,就是要打败拓跋骁龙。 血海深仇,他一点一点开始报! “蓝城主,这,夜笙才疏学浅,根本无法胜任,这大军还是城主亲自指挥为好,夜笙一切听从城主的安排!”夜笙起身,婉言推辞道。 “嗤”蓝魅嗤笑一声,怒道:“本城主还以为你和你父亲一样,是有血性的汉子,没想到,你竟想着躲在我一个女人身后,算我看错人了!” 蓝魅的话让夜笙的瞳孔猛然收缩,一股意气冲上心头,朗声道:“蓝城主此言差已,夜笙怎会躲在城主身后,既然城主美意,那夜笙接下了。还望城告知手下,夜笙定一视同仁,直到击退拓跋骁龙为止。” 你说的,本城主接下了,只是,如果军中有人作乱,他不会徇私。不论玄冥的兵还是蓝幽的兵,一视同仁。 “好!这才是好男儿!” 一旁的蓝灵儿崇拜的望着夜笙冷峻的面孔,心中的爱意更深。 斜眼撇过痴迷的蓝灵儿,蓝魅眼中一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何尝看不出来夜笙对灵儿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他看向她的眼中,冷静的可怕。 这样的人,真的能带给灵儿幸福吗? “蓝城主,既然如此,那夜笙就先行前往军营,以备那拓跋骁龙突袭。”夜笙起身朗声道。 一旦拓跋骁龙接到他到来的消息,定会以为这是对他的挑衅,以拓跋骁龙嚣张的性格,说不定会立马发起突袭。 玄冥大军刚刚来到,人疲马惫,要守住蓝幽靠的还是蓝幽的军队。 说起正事,蓝魅也是目光一敛,儿女私事暂且放在身后,应对眼前的情况才是正事。 “走!本城主带你去!灵儿,你回殿中,无故不要外出。” “娘亲……”蓝灵儿娇声唤道,她也想要去军营,她还想着亲自领兵出战呢。 “不可以!”蓝魅斩钉截铁的摇头道:“玉尘,看好小姐!” 湘玉尘应道:“是,城主!” 蓝灵儿只能望着夜笙和蓝魅向着军营而去。 …… “报!” 一个兵卒高声大喊。 “何事?” “将军,前方来报,玄冥城主夜笙带着三万大军抵达蓝幽,就驻扎在蓝幽城的东面。”兵卒急忙将收到消息说了出来。 那将军满脸大胡子,一双虎目闪烁着精光,闻言冷声道:“再探!” 说完转身向着军营之中那定明黄色的帐篷而去。 “启禀太子,末将有事禀报!” 等到里面的同意声,那毛脸大将才小心的进入帐篷,对着书桌之后的拓跋骁龙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何事禀报?”拓跋骁龙端坐其后,一脸威严之色,只是那眼中时不时闪过的暴戾暴露了他的内心。 “回太子殿下,前方来报,玄冥城主夜笙领着三万大军驻扎在蓝幽城的东面。”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一声巨响,小心的一看,果不其然,拓跋骁龙满头怒火将一旁的书桌踢到在地。 “蓝魅,夜笙!” 咬牙切齿的从嘴中吐出这两个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名字。拓跋骁龙凤眼一瞪,冷声道:“召集众将帐中议事!” “是,太子殿下!”毛脸大将眼中划过兴奋,急匆匆的向着外面而去,忘记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亲自做这样的事情。 在蓝幽城外等了这么些天,终于有仗要打了! 拓跋骁龙愤怒的将踢到的书桌再次踢翻,眼中满是暴戾。 他虽率军陈兵蓝幽城下,却是希望蓝魅能因此将蓝灵儿许给他。 可他等来的却是蓝幽城中传来的夜笙与蓝灵儿早有婚约之事。 怪不得,枯骨荒原之上,蓝灵儿竟以死相护那个废物,难道,在他们眼中,那个废物竟然比他还要好吗? 那废物毁了龙渊剑谱,他大人大量没有追究,不曾想,那个废物竟是蹬鼻子上脸,靠着剑法竟然活着从紫川回到玄冥,竟然还成了玄冥的城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那废物竟敢带人来抢他的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既然他这么想找死,他就让他和他的军队一同下地狱! 他倒要看看,这样一来还有哪一城胆敢相助蓝幽城! 半响之后,摩拳擦掌的诸位大将在中军帐中聚齐。 “见过太子殿下!” “起!”拓跋骁龙伸手虚扶,“想来诸位也知道孤宣尔等前来所谓何事?这蓝幽城着实太过无礼,孤心存善念,不想蓝幽城众流离失所,可那蓝魅竟然不识好歹,先是用一个废物搪塞孤的求亲,现在竟想着和那废物联手,妄想与孤的大军作对,着实可恨!” “殿下,这蓝幽城不识好歹,那末将就带兵教教他们!”刚刚的毛脸将军兴奋的说道,脸上全是血腥之气。共序页圾。 “王将军稍安勿躁!”拓跋骁龙压下毛脸将军王宽平的请战,“孤心悦蓝幽城的蓝灵儿小姐,不到万不得已,孤不会对蓝幽城动兵。但是,这里,”拓跋骁龙一手指在蓝幽城的东面。 “这里是那玄冥军队驻扎的地方。这夜笙胆敢和孤抢人,就要承受孤的怒火。” 凤眼扫过一众的大将,“今夜,孤要让这里再无一个活人,你们能做到吗?” 几位大将对视一眼,无不为拓跋骁龙的狠厉震惊,那里可是三万大军,他竟想让那些人一个不留。 三万人,就算站在不动让他们杀,也要杀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能跟着拓跋骁龙打仗的又岂会是良善之辈。 “来到蓝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血了,我老陈可是浑身不舒坦,今夜谁都不要和我老陈抢,这先锋定是我老陈的。”陈锋对着众人说完单膝跪地道:“太子殿下,末将请战!” 乌拉拉,众将跪了一地,吼声震天:“太子殿下,末将请战!” “好!诸位将军,孤相信,诸位将军定会给孤一个满意的答复!”拓跋骁龙笑的意气风发,仿佛看到了三万玄冥大军横尸沙场,夜笙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让他心头痛快。 就在拓跋骁龙等人在商讨如何夜袭玄冥大军之时,蓝幽城中,夜笙也正在与蓝魅说着晚上的布置。 “城主,拓跋骁龙此人心胸狭窄,当年在枯骨荒原之上,若不是有人相救,夜笙和令爱就会落入此人手中,夜笙脚上的伤,就是拜此人所赐。如今,天下皆知令爱与夜笙婚约在先,拓跋骁龙强抢再后,若拓跋骁龙得到我玄冥大军到来的消息,定会怒火三丈,派人攻击我大军驻扎之处,是以,今夜,一定不能放松,我们要让拓跋骁龙的人,有的来,没得回!” 夜笙分析着,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 今夜,是他和拓跋骁龙的第一次交锋。 他定不能输! 他要让那拓跋骁龙知道,这片大陆可不是他拓跋家任意妄为之地。 属于他的,他定会拿回来! 蓝魅赞同的点点头,只是有些疑惑,“为何你认为那拓跋骁龙不会直接攻打蓝幽城呢?” “虽然义父和城主都以为拓跋骁龙这一举动背后有着拓跋淮的影子,但夜笙认为,拓跋淮此时并没有直接插手拓跋骁龙的事情,若不然,蓝幽城根本等不到玄冥军队的到来就早起战火。今夜,也不过是拓跋骁龙的杀鸡之道而已,为的就是能不动兵戈的让蓝城主您主动将令爱交出去。” 第135章 拓跋骁龙此刻最想杀的是他而已。 夜笙如此说,蓝魅也不是愚昧之人怎能不知夜笙的意思。 眉头一簇,周身气势逼人,沉声道:“既如此。咱们今夜就来一个瓮中捉鳖!到要给那拓跋骁龙点颜色看看!” 拓跋骁龙此举是想着将蓝幽城的后路斩断呢,若是玄冥大军第一天到蓝幽就全军覆没,那整片大陆之上,还有哪一城胆敢支援蓝幽,到时候,蓝幽城自是那拓跋骁龙囊中之物。 只不过,蓝魅不屑的一笑,这拓跋骁龙自视甚高,却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他今夜不来到巴,若他今夜如夜笙所言夜袭玄冥军营,那定要他栽一个大跟头! 夜色慢慢开始降临,天公作美,正值新月之际,天空中只余几颗微弱的星辰,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 伴随着夜色渐渐深了,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无声,一切重归于寂静。 蓝幽城东面 玄冥大军的驻扎地也一片宁静,不时能听的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守夜的战士手拿长枪一次次的在军营中穿过。 不远处的丛林中,一队人马静静的隐匿在那里,锋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玄冥军帐。 一身形瘦小却分外灵活的士兵窜到一身戎装的将军身旁,轻声道:“将军,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这身形壮硕一身戎装的将军是金龙城中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将军之子,孙文东。这孙文东能让拓跋骁龙压下陈锋的请战让他领军突袭,可见拓跋骁龙对他的信任。 听得斥候报上的消息,孙文东点点头,眼中满是精光,沉声道:“那里可有异动?” 说的正是玄冥大军驻扎的地方。 那瘦小士兵摇头,满脸的轻蔑,“这玄冥号称三万大军实则只有一万人,而且戒备不严。此刻,除了还有几队人马巡夜外。其他的早就睡得和死猪一样了。” “确定,其中是否有诈?”孙文东沉声细问,也就是因为他生性谨慎,这拓跋骁龙才会将此重任交付给他。 那斥候连连摇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军放心,不会有诈,标下派人悄然潜入军营,将其中的情形摸得清清楚楚,那玄冥军早些年就是紫川城的手下败军,自没有几分本事!” 虽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听那斥候说的信誓旦旦,孙文东点点头,眼中满是火热,命令道: “好!吩咐下去,丑时三刻,突袭!” “是,将军!” 丑时三刻,正是人一天精神最疲惫的时候,也是睡得最沉的时候,这一场首战,一定要胜,若能将那玄冥大军杀的片甲不留,生擒那夜笙,得下这首功,太子殿下那里的赏赐一定少不了! 他要让金龙城中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瞧瞧,他没有坠了他父亲威武将军的名头。 虎父无犬子,不是说说而已! 夜色越来越浓,眼看离丑时三刻越来越近,潜伏在丛林中的兵士双眼越来越亮。 时间一到,那孙文东一声令下,整个队伍悄无声息的向着军营摸去。 那戒备果然如斥候所报一般,偌大的军营,竟只有几支队伍在巡逻,明明他们已经在三尺之外,那睡眼惺忪的巡逻队竟然没有发现。就这样,整个队伍竟悄无声息的摸进了营地。 对于玄冥大军的营帐分布,那将军早有准备,当即手势比划,派一队兵马去到兵士睡觉的地方,而他带着两百亲兵向着中帐而去,脸上满是血腥之色,他的目标是夜笙。 训练有素的士兵会意,在各自小队的带领之下悄悄的向着兵士的帐篷摸去。 那清晰可见的呼噜声就如同夜间的指路明灯,潜入的军队不废吹灰之力就找到地方。 大刀闪着锐利的寒光挑开帐篷,浓重独特的军汉的汗味扑鼻而入。 那大刀的主人目光闪过亮色,悄声而入,帐篷中,一排排壮硕的士兵睡得正香。 黑暗中,大刀带起的刀锋印着来人那狰狞的笑意,大刀向着睡熟的兵士而去,可下一秒,来人的笑意凝结,不可置信的瞪圆眼睛,想要捂住不断溢出鲜血的脖颈,想要呼喊示警,可已经太迟了。 隐在暗处的将士大掌捂着来人的嘴,手中的匕首利落的收割着侵入者的生命,等到手上的人彻底的停止呼吸,将士将尸体拖至角落,屏住呼吸,等着下一批的闯入者。 无情的杀戮在军营中的各个角落不断的发生,原本是死神的使者的闯入者不断的投入死神的怀抱。 寂静的军营一如既往的悄无声息,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孙文东知道,那是闯入的军队得手了。 脸上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喜色,孙文东满眼的得色,提着双斧在亲兵的簇拥下直往中帐而去。 进入军营之后,孙文东原本的警惕放下,以小见大,连最起码的警戒都做不好的玄冥军其他的又能强到哪里呢? 此时在他看来,玄冥大军就是给他送战功的,根本不值一提。 也是,太子殿下智勇无双,谅那夜笙想破脑子也不会料到,一直按兵不动的他们会在玄冥军到来的第一晚就发起突袭! 被朵朵帐篷众星捧月的包在中心的当然就是中帐,也就是夜笙所在的地方。 身旁的亲兵随孙文东轻声的靠近中帐,帐前有两个打着瞌睡的守卫守在门口,帐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显然里面的人早已陷入熟睡。 孙文东手势比划,亲兵中出现两人,悄无声息的靠近瞌睡中的守卫,双手忽然捂住嘴巴,在那守卫挣扎中手上用力,两个守卫脑袋一重,被亲兵拖着小声的放在地上。 那孙文东用匕首轻声的划开帐篷,只见在昏暗中,一个隆起的身影躺在床上,那均匀的呼吸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眼中闪过志得意满的血色,两柄大斧扛起,闪身进入帐篷,行动间,那巨大的身子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屏住呼吸,疾步来到床前,手中的两柄大斧毫不犹豫的向着熟睡的人砍去。 而孙文东没有看到,在他进入帐篷之中,暗处猛然闪出数道身影,利光划过,那亲兵竟全部无声无息的丢了性命。 而那原本被亲兵所杀的两个守卫也在那数道黑影之中,显然刚刚只是假死之计。 若一城之主,一军之帅的帐前竟没有守卫,那孙文东定会起疑。 劲风袭来,床上的人赫然睁开双眼,没有一丝迷茫的鹰眸冷冷的望着床头的身影。 被床上人满是杀意的眼睛一瞪,那落下的巨斧微微一滞,随后,孙文东脸上划过冷厉,手中大斧夹杂着更大的焊风袭下。 床上的人瞳孔一缩,身影利落的一闪,那巨斧直直的看在床上的被褥之上,孙文东脸色一变,在床上人还未喊出来之际,手中大斧凌厉的向着床上人而来。 可惜,心中想着杀之而后快的孙文东手中的大斧再也没有落下,不待他将手中的大斧提起,胸口一柄长剑早已刺穿他的胸口。 虎目圆瞪的望着忽然从胸前穿过的长剑,那孙文东脸上满是震惊,为什么这帐中竟然还会出现第二个人,为什么他的亲兵没有进入,原来,孙文东就意识到,他们总计了! “中……” 嘴唇动了几下想要呼喊警示,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瞪着虎目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帐中响起,一刀没有杀透敌人的军士不满的在那大叫的士兵身上再补一刀。 这一声惨叫,就像打开开关一样,下一刻,无数的惨叫声而起。 摸进帐篷的金龙军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熟睡的将士们张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迷茫,一揭棉被,被子下的大汉们竟是一身戎装,手中兵器不离。 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暗袭已被对方察觉,那就只有明战。 喊杀声,金戈交错声,还有那不知何时引起的一团火焰。 整个营地瞬间成了杀戮的海洋,无数的人倒下,血腥味飘洒在营地中,让所有人都双眼发红,厮杀起来。 远处,蓝幽城高高的城门之上。 一身黑衣的夜笙站在蓝魅身后静静的望着杀成一团的营地。 “夜笙,是否派兵围剿潜入的金龙军?” 夜笙摇头,目光幽深的望着远方,冷声道:“还不到时候!” 拓跋骁龙既然定下突袭,定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又岂会只派一支队伍。 那团火焰,定是敌军的示警之计。 果不其然,在营地中的喊杀声传出半响之后。 隐匿在大军营帐南侧的陈锋一脸狠色,望着起火的营地,满眼血色,手中大刀一挥,厉声道:“跟着老子一起冲,将那些软脚虾杀个片甲不留!杀!” “杀!” 被那孙文东抢了先锋之位,一向横行的陈锋又岂会满意,若不是拓跋骁龙将骑兵交予他,他又岂会放过那孙文东。 五千精锐组成的骑兵夹着杀意奔腾的扑向早已战做一团的营地。 骑兵奔腾着,夹着烟尘向着营地攻去。 城墙上的夜笙目光一敛,果然是骑兵! 拓跋骁龙若不想让偷袭的步卒被蓝幽军一举包围,那定会派骑兵出来掠阵。 眼看营地就在方寸之间,那战功就在营地之中。 忽然,对面竟然闪现无数个通红的小点。 不待骑兵做出反应,那红点已呼啸而至射到身周,竟是一只只燃烧的火箭。 马上的兵士连忙拿枪挡过不断攻来的火箭,眼中满是恼恨,这火箭伤不得他们分毫,可却烦人。 下一秒,有这般想法的兵士就被发疯的战马一厥马蹄,甩了出去。 漆黑的夜中,忽然出现的火箭,战马没有被蒙住眼睛,怎么会不发疯。 “稳住战马!稳住!” 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就有许多战马发疯,乱踩乱踏,连带着其他人都用了好些力气才将发疯的战马稳住。 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己方就已损兵折将,这原本想着大开杀戒的陈锋又岂会心甘。 周身戾气暴涨,手中大刀横指前方,爆喝道:“冲!给我杀!” 剩余的骑兵也是戾气孳生,他们骑兵威名赫赫,何曾受过这样的鸟气。 驾驭这胯下的战马,奔腾的冲向前方。 那火箭也只是一时之用,等到骑兵有异控制战马,那火箭起的作用也就不大,毕竟战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若非如此,那火箭也不会起到如此效果,只不过这火箭并不是一般的火箭,夜笙在里面加了一味能让战马暴躁的草药而已。 奉命阻击这只骑兵的穆阳眼看那陈锋控制住了队伍,当即下令不要再放火箭,而是做好准备。 火光下,营地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晰,陈锋已经看到了守在营地前的玄冥军。 “杀!” 一声爆喝,骑兵队更是战意暴涨,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 穆阳手中拿着令旗,凝神注视着攻来的骑兵队。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令旗狠狠的挥下,暗中的士兵猛然拉起手中的绳索,长长的尖锐的拒马索及地而起。 奔腾的战马一时止不住冲势,无数骑兵从跌倒的战马之上跌落。 陈锋骑着战马一跃而过,无视周身传来的惨叫声,浑身煞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连连吃亏,怒气充斥着陈锋的脑袋,整个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人。 怒意蒙蔽了双眼的陈锋只看着眼前的一队士兵,想着他们身首异处的血腥画面,却不想,再那昏暗中,与他们相差无己的骑兵早已蓄势待发。 “杀光这群狗-日的!” 手中的大刀挥舞着,想要染上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之前的耻辱。 “轰轰轰” 轰鸣声响,一队银甲军在穆姣的带领之下骑着战马轰隆而出。 手中的利刃和陈锋的大刀短兵相接,擦起一阵火花! 顷刻间,战场上全身兵马的嘶鸣声。 穆姣狠狠的盯着手持大刀的陈锋,手中利刃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那陈锋不愧为一员大将,手中的鬼头刀使得是虎虎生威,刀刀逼人。 各自驾驭着神骏的战马,两方大将是打的如火如荼。 周围的小兵更是你一刀,我一枪,血花不断的飞溅在战场之上,瞬间成为人间地狱。 城墙之上,蓝魅望着此时的情形,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深沉。共序吐弟。 这拓跋骁龙还真如夜笙所说,这一举竟是为了全歼玄冥军。 只是一场夜袭,竟用了一万步卒,五千骑兵,只是终究是兵差一招,被提前知晓的突袭算什么突袭。 场中已是战到白热化的地步,战场上的兵卒早已杀红了眼,手中的大刀,长枪不要命的挥舞着,将那些胆敢摸进来的敌军一个个的斩杀。 玄冥军杀意逼人,眼看着剩下的同袍越来越少,前往中帐的将军也没有出现,场上的金龙军步卒是越打越心惊,等到穆柳提起那将军的尸首从中帐之中迈入,厉声大喝:“孙文东已死,尔等还不缴械投降!” 望着穆柳手中的大将的头颅,那硕大的双眼死不瞑目的大睁着。 原本就已胆怯的金龙军再无战意,在第一个兵卒丢下兵器抱头投降后,无数的兵卒缴械投降。 这厢战争结束,另一边,骑兵之间却正打的火热。 那陈锋大刀耍的极好,穆姣竟一时半会奈何不了这陈锋,当然,这陈锋也拿穆姣没有办法。 金龙军军营 “报!”一浑身是血的兵卒筋疲力尽的冲进军营,嘶声道:“前方有军情回报!” 一身戎装的拓跋骁龙剑眉横起,急声道:“前方战况如何?” “回太子殿下,我们中计了,那玄冥军早有准备,孙文东将军被斩,一万步卒被围,恐怕凶多吉少,只有陈锋陈将军带领的骑兵还在作战,只是……” 那兵卒撑着一口气将前方的战况一一说完,就力竭而晕。 “混账!”拓跋骁龙恼怒的大喝一声! 竟然被那废物猜中了他的计划,不肯承认被自己一贯看不起的人超越的拓跋骁龙更是满心的杀意。 重重的深吸几口气,现在还不是他发怒的时候,厉眼扫过一旁的几位大将,命令道:“姜建安,你带一万步卒支援陈将军!” 被点到的姜建安拱手,朗声应道:“太子殿下,末将领命,定将陈将军带回来!” 说着,转身而去,点好兵卒,向着蓝幽城的东方,此时的战场进军。 战场上,穆柳分出一部分兵力看守被俘的金龙军,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去支援穆姣。 眼看玄冥军越来越多,那陈锋眼见不对,大刀用力挡住穆姣的攻击,虚晃一招,战马调头,向着后方而去。 “撤!” 骑兵们闻言,相继调转马头,向后撤去。 打的正眼红的玄冥骑兵又岂会让这些骑兵逃走。 “追!” 玄冥骑兵驾驭战马凶狠的杀向妄想逃走的金龙骑兵。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从后方传来,眼看那远处不断升起的灰尘,还有那张牙舞爪的军旗,上书一个姜字。 “援军到了!” 金龙骑兵脸上出现喜色,战马奔腾的更快了! 玄冥骑兵在穆姣的命令下停住,不再追逐!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候,若追出去脱离军营太远,被那追来的援军合围,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就这么放那陈锋离去?”蓝魅蹙眉问道。 夜笙漠然的望着远去的骑兵,幽深的眼眸不动分毫,出口的话语却是让人浑身一寒。 “今夜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 玄冥军日夜兼程,本就疲惫,能凭着一股战意应付今夜的夜袭已属不易,若是想要追击那陈锋和忽然出现的姜建安的援军,玄冥军必死伤无数,得不偿失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 “城主,今夜夜袭失败,三日之内,拓跋骁龙定会再度发起攻击!”夜笙淡淡的说着,眸色中却暗含一丝自信。 蓝魅眼神一凛,周身气势逼人,冷声道:“那定要让拓跋骁龙有来无回!” …… 紫菱镇 安静的小镇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屋顶上飞过。 花楹一身黑衣,仔细的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疾行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一身青衣的男子饶有兴趣的跟随着,眼中满是兴味。 可青衣男子也不知,在他们两人之后,还有一白衣的清冷男子默默跟随。 花楹停在一两进的的院子之上,扑鼻的血腥味让花楹有些不适的捂住鼻子。 定睛一看,瞳孔一缩,周身杀气逼人。 这院中,竟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满地血腥,最可恨的是这几具尸体竟然无一完好。 还点着灯火的屋中隐隐传来今日那熊岭四鬼的声音。 这显然是这心狠手辣的四人为了占据这家的屋子,竟将这家全家上下屠戮一尽,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让花楹再难按捺心中的杀意。 这四人,该死! “三哥,我的手怎么办?那个小子,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啊!”壮山一样的熊四翁重的声音响起。 “老四放心,这天下还没有能如此对待我们兄弟还逃脱了的人。” “老二说的对,大哥定将那小子大卸八块为你报仇!” 只有老三沉默的想着白日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的不安越重。 “三哥,你不是会炼药吗?有没有让人穿肠破肚,生不如死的毒药啊?我定要那小子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熊四挥舞着包扎着白布的双臂,眼中满是恨意。 可熊三的眉头越皱越紧,双目盯着熊四,冷声道:“老四,你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给你下的毒吗?那小子有碰你的手掌吗?你仔细想想!” 被熊三那严肃的表情所摄,熊四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四兄弟中只有熊三最聪明,细细的想着白日的事,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的手并没有碰到那个小子就忽然中毒开始融化了!” 想起来熊四还忍不住打个寒颤,那毒太恐怖了。 “你再仔细想想,他没有碰到你那是怎么下毒的?”熊三摇着熊四,满眼的惊恐。 若是那人真能隔空下毒,那他们是不是也早已中毒了而不自知呢,若是真是如此,那也难怪那人竟那般容易的放他们离开! 第136章 “想知道,何不直接问本公子呢?”窗外的一声冷喝让屋内的熊岭四鬼瞬间神情紧张戒备的望向窗外。 “什么人?站出来,休要装神弄鬼!” 熊二目光一敛,厉声喝道。 “嗤……” 窗外之人嗤笑一声。下一刻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那柳木的雕花大门向内翻飞,一鬼魅般的身影忽现屋内! “退!” 熊三疾呼一声,身形爆退,一直停在最靠里的位置才堪堪停下,目光阴毒的望着忽然出现的人影。 鬼魅般的身影飘忽而入,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屋中的主位之上,满是杀意的望着退后数步的熊岭四鬼。 “是你!”壮山一样的熊四一看出现的身影立马瞳孔一缩,满是恨意,挥舞着包着白布的双臂,嘶喊道:“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大哥,二哥,三哥,杀了他。快杀了他!” “老四,稍安勿躁!”熊三满脸凝重一把扯住熊四。 此人来着不善,一个不小心,他们熊岭四鬼可就要栽在这无名小子手中了! “这位公子,家弟的手掌已因你齐齐斩断成为废人,你为何对我等依旧如此不依不饶?若公子能放过我们兄弟四人,我们兄弟以后定再不会招惹阁下,逢路必让,还望阁下能行个方便!” 熊三一使眼色,熊大立即会意。拱手上前,一副忠实憨厚的汉子模样,看起来更像个正值的武林正道之人,是以,熊岭四鬼之中,迷惑敌人的事情一般都是由熊大来做。 此人手段颇多,他们并不是此人的对手,还是先行逃走再图后策! 看着惺惺作态。眼底深处却满是暴戾和恨意的熊大,花楹不屑的冷哼一声。 随意杀人,这四人早已犯了她的忌讳,原本只不过是想要给几人一点小惩,现在看来,这四人留不得了! 素手划过柔顺的鲛鞘,花楹冷声道:“是时候了!” 熊大,熊三脸色瞬间大变。 熊大是为花楹那完全没有将他看在眼里的态度,而熊三则是因为花楹嘴中的那句话! “放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真以为……” “你到底做了什么?”话到一半的熊大被熊三拦住,只见熊三满脸凝重,警惕的望着坐着的黑衣人。 熊三脸上的神色太过难看。熊大一瞧,心底一寒,一种莫名的冷意袭上头。只觉浑身战栗。 “你马上就知道了!” 随着花楹的话落,身后的熊四就发出一声惨叫,壮山一样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狰狞的脸上满是痛意,抱着白布的双臂使劲的在身上抓挠着,想要抓抓,却将包扎好的白布蹭掉,露出血腥的两个断口,一瞬间,就将身上蹭的到处都是血迹。 “你做了什么?你什么时候下毒的?快把解药拿出来!”熊三满脸难看,上前一步,指着花楹怒斥道。 “啊!” 身后一声更加凄凉的惨叫让熊三猛然回头,只见熊二嚎叫着,一双手忍不住的在脸上抓挠着,本就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的脸在熊二狠劲的抓挠下,落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好不凄惨。 紧跟着,熊大也猛哼一声,身上开始浸出鲜血,那一道道的血迹,就好像被人用刀剑在身上划过一般,几息之间,熊大就变成一个血人。出血的地方尖锐的疼痛,就真如利刃划过。 眨眼间,兄弟三人的惨状让熊三胆寒,他如何看不出来,此时三人的状态就和那些被他们杀了的人一模一样。想到他平日如何欣赏其他人在药物的作用下痛不欲生的表情和生不如死的惨状,熊三脚下一软,感觉蚀骨的寒意布满全身,步子不断的后退,脸上满是惊惧,好像花楹就是那弑人的魔鬼一般。 “你,你,好毒的心思……” 话音刚落,只觉得腹中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接着,是五脏内附,各处经脉,最后,就连皮肤上都是满满的尖锐的刺痛。 “啊!”熊三嘶嚎一声,满是血色的双眼阴毒的望着花楹,“解药,给我解药……啊!” 惨叫声划破宁静,在寂静的小镇中分外惊悚,无数人家惊醒,儿童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吵死了!” 花楹的眉头一皱,手腕翻转,沉水龙雀闪现,四个隐约可见的细丝向着嚎叫的四人而去。 “原来如此,你……” 熊三充血的双目怒瞪,出口的话语止住,那细丝带着哑药送入四人的体内。 下一秒,四人疼的翻转,却再无半点声息。只能用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坐着的花楹。 熊岭四鬼此时也知晓是他们兄弟四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不要看花楹的武功在各城贵族之中算不上什么,但是在民间,那能召唤出本命兵器的人哪个不是高高在上,被誉为天才。 熊三无比的悔恨因为一张饭桌就招惹了这样一个凶神。 只是他们在如何悔恨也已经晚了。 本来花楹给几人下的毒也只是让这熊岭四鬼吃吃苦头,但院中那数十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让花楹狠下心来,随着哑药而去的是加重的药量。 知道这四人必死无疑,花楹不理会四人疼的到处打滚,她的注意力转到了屋外,若她没有听错,刚刚她召唤出沉水龙雀之时,屋外有一下加重的呼吸声。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花楹清脆的嗓音在院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停在一旁大树上的青衣男子神色一敛,没想到以他的功力竟然被发现了。 脚下轻点,整个人轻柔的飘进院中,对上一身冷意的花楹拱手道:“这位小姐,清风有礼了。清风并非有意跟随小姐,只是偶然发现小姐身影,心中有些担忧和好奇,清风并没有恶意,失礼之处还望小姐海涵。” 花楹这才抬眸,发现这自称清风的男子赫然就是白日在有间客栈那多管闲事的青衣男子。 一身水青色锦缎,腰间系着银丝滚边的腰带,缀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雕着精细的神兽图样。 长身玉立,英挺秀拔,脸蛋虽不及夜笙英俊,比之其他人也是出众几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气度清贵不俗。 一拱手一开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风范,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小镇之上?共丰欢巴。 花楹脑中再次浮出这等疑问。 远处,一身白衣的男子幽深的望着相对而立的两人,目光落在男子腰间的玉佩之上时,瞳孔一缩,眼中划过沉思。 “即知失礼那为何不自行退去?”她虽没有故意隐瞒性别,但她一身黑衣,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一男子,是以她也以公子自称,却没想,这清风一眼看出她是女儿身,之前,若非他露出破绽,她还不知晓身后有人跟随,能避过她的耳朵,想来此人武功不差。 眼神犀利,武功不俗,气质更是清贵,这样的人不是世家那也是八大城之中顶级的人物。 花楹心中猜测,话语却没有一丝含糊,满是冷意嘲讽。 清风嘴角抽动,差点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他出身高贵,行事有礼,长相俊雅不俗,往日遇上的女子莫不是带笑三分也会温和以对,对上花楹这样直言嘲讽的还是第一次。 瞧瞧这话说的,就差点明明白白的说他知道不对还不滚了! 不过他既有心和花楹相交又岂会被这些冷言冷语吓退。 “小姐,清风自知失礼。只是这熊岭四鬼一向诡计多端,清风想着有可能助小姐一臂之力,没想到小姐深谋熟虑,早有准备,清风对小姐着实佩服。不知清风可否有幸知道小姐贵姓?” 一番话先是点明他的用意又暗中赞扬了花楹,加上他脸上那满是诚意的笑容,让人听之顿生好感。 “哐当” 花楹正待开口,只听身后剧烈的声响,花楹重重的盯了清风一眼,转身而入。 屋中血腥味扑鼻,入目的景象让花楹身形一顿,周身杀气暴涨。 花楹给熊岭四鬼所下之毒各有特性,但其中四种毒药之间却各有所克。 显然那熊三既然喜爱用药杀人,对毒药还是有几分了解,蚀骨的疼痛之下,求生的本能让他的潜力无限放大,竟发觉那熊二身上之毒能缓解他的痛意。 正因如此,熊三恶狠狠的咬着熊二的手腕,拼命的吸着有毒的血液缓解身上的蚀骨之痛,而熊二脸上的痛痒根本无法祛除,一张脸早已血肉模糊,被熊三咬住,一双满是血迹的双爪齐齐抓到熊三的脸上,脸上的疼痛让熊三凶性大发,咬得更加的厉害。 花楹入目的就是如此兄弟相残的一幕,花楹双目血红,恨不得将那熊三一刀砍死。下一刻,眼前被人用手捂住,陌生的冷香扑鼻而入,优雅的声音传入耳中:“别看,别玷污了小姐明亮的眼睛。这些畜生,交予在下处理就好!” 来人正是清风,只听得响声之后花楹转身,却身形颤抖,煞气逼人,清风上前一看,立马挡住花楹的眼睛,虽不知花楹怎么了,但他能感受到花楹那狂躁的内心。 花楹怎能不怒? 在她生命前十三年的记忆中,只有娘亲陪伴,那怕后来娘亲变成枯骨,她也守着娘亲的骨骸,从中获取力量。 在她的心里,亲情是神圣的。 血浓于水,能够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残暴滥杀,兄弟手足相残,让花楹心底的那团怒火越烧愈烈,双眼泛起红色,心脏不断的狂跳,周身泛起一股疯狂的气势。 狠狠的打过清风挡住眼睛的手,厉声道:“滚开,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你……” 猝不及防被花楹打个正着,清风正想说什么,却对上花楹通红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顿觉不对,想要开口询问什么。 只觉一股清冷的气息传来,一身白衣的男子飘然而至,素手在花楹脖颈重重一击,单手抱住倒下的花楹,对着清风冷冷道:“处理掉!” 话落,抱着怀中的人儿转身而去,瞬间消失在清风的视线之中。 清风一怔,望向屋中的四人眼中满是厌恶,拍拍手,冷声道:“处理干净!” 话落,一黑色的身影窜入屋中,屋内响起几声碰撞之声,最后归于平静。 有间客栈 一身白衣的楼重目露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人儿,若不是察觉到她的气息忽然变化太过,楼重也不会现身。 手指搭在花楹的腕间,那奇特的脉象让楼重眉头紧蹙,似毒非毒,但却影响着花楹的情绪,花楹一项冷静自持,万不会因为那点血色就情绪大变。 那,到底花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楼重细细的想着,却一无所获,除了知道花楹与夜笙那一样诡异的脉搏之外,其余的根本无从所知。 一切,只有等花楹醒来之后问个究竟了。 这毒素,虽然与花楹的性命无碍,但它如此强烈的影响花楹的情绪,终归是个隐患。 第137章 黑暗终究会过去,等到太阳初升,那明亮的光芒照耀在所有人身上之时。 虽然身心疲惫,但首战告捷的玄冥军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呼出声。 一场夜战,拓跋骁龙派出一万步卒,五千骑兵,最后活着回去的只有不到两千骑兵。 斩杀七千余人,剩下的全都缴械投降。 这一战,玄冥军是大获全胜。 夜笙欣慰的望着忙的热火朝天的军营,所有的玄冥军脸上都带着喜色。 十几年前,玄冥的惨败是整个玄冥的痛,在夜笙的带领之下,第一战就这样胜利,玄冥军的信心总算是重新建立了起来。 这也是夜笙宁愿动用疲惫的玄冥军而不愿调用蓝幽军的原因之一。 至此一战,玄冥军大败金龙军,行走之间,蓝幽军对玄冥军也在不如之前那般排斥。 “传令下去,全军加餐!只一件,谁也不能喝酒。有胆敢犯军令者仗五十!” 夜笙命令传下,军营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相对于玄冥军和蓝幽军的喜悦,那损兵折将,一败涂地的金龙军中气氛就紧张十足。 陈锋一脸愧色的跪在地上,感受到前方传来的不断增加的暴戾的气息,额上的冷汗不住的滑落,有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火辣辣的疼,却不敢抬手去摸。 第一场就战败,还是突袭别人战败。拓跋骁龙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难看之极。 不仅损了一万多的兵卒,连威武将军的儿子孙文东也被玄冥军斩首,尸首都无法收回,传至城中,拓跋骁龙还不知如何给威武将军一个交代。 不仅如此,因着金龙军的战败,联军中竟隐有不稳之兆。这些都需要拓跋骁龙一一解决。 此时拓跋骁龙也意识到,之前自己下定决心要用兵逼迫蓝幽城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只不过,此时拓跋骁龙也知自己是骑虎难下,这场战现在不打也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赢才可以。 若不然,金龙城皇族的名声都让他毁完了! 上面拓跋骁龙的脸色晦暗未明,低下,除了跪地请罪的陈锋陈将军之外,其余人是各有所思。 金龙城出生的将领是眼带担忧,目露沉思,赤峰城的将领是老神在在,心中打定主意,若非必要。赤峰军绝对不出兵。 而月支和濊貊两族的将领则是目露凶光,恨不得立马提刀上阵。 这些偏远小族,生活环境恶劣。生性凶悍,他们愿意跟着拓跋骁龙出兵,就是为了那不菲的报酬,更期待着兵破蓝幽城之后能享受荣华富贵,此时眼见金龙军大败,拓跋骁龙神色不明,心中暗暗着急,恨不得请命领军攻打蓝幽。 一时间,中帐之中寂静无声。 还是一旁的毛脸大将王宽平出声打破僵局:“太子殿下,昨夜那玄冥军明显是早有准备,孙将军虽行事小心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会失去警惕落入玄冥军的圈套之中也不难理解。再说我金龙联军兵强马壮,光说数量就是蓝幽和玄冥不可比的,一时的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殿下!” 毛脸大将这一番话是正好说到了拓跋骁龙的心坎之上,对,是那孙文东纸上谈兵,没有半分能耐,这才会导致金龙兵败。这一次是那废物好运,他不信下一次那废物还有这等运气。 “王将军所言甚是,太子殿下,那玄冥不过一时之气,末将不信,战场上,那玄冥军还能那般好运!”察觉拓跋骁龙脸上的松动,一旁的将军连声附和。 月支和濊貊两族的鬼谷力和察哈尔对视一眼,眼中同样精光闪烁。 那鬼谷力上前一步,朗声道:“太子殿下,末将请战,我月支的勇士一定会将那玄冥军打的屁滚尿流,请太子殿下相信我们。” 鬼谷力刚说完,察哈尔紧跟着吼道:“太子殿下,我们濊貊的战士最是雄壮威武,定能将那玄冥军打的片甲不留,请太子殿下下令出战!” 听得两人所言,拓跋骁龙眼中划过厉色,凤眼微挑,望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赤峰城的将军韩怀志冷声道:“韩将军,你认为呢?” 那韩将军唇角勾起,恭敬的说道:“赤峰军但凭太子殿下吩咐!” 拓跋骁龙满意的点点头,冷声道:“明日攻城!”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拓跋骁龙心底无数次的懊恼自己走了一着错棋,此时也必须要硬着走下去。 造成现在的局面,若他还想得到蓝灵儿,唯有战胜这一条路可走! 金龙军的异动又岂会逃过玄冥军的耳目,得到金龙联军调动的消息,蓝魅和夜笙立时明白,金龙军这一次是打算正面进攻了。 命令一条一条的传达下去,因为夜笙领导的玄冥军的第一场胜利,蓝幽军对夜笙的抵触到不是很大,军令之下,一切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一场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在蓝幽城满城都是紧张的氛围之时,紫菱镇上,沉睡的花楹苏醒过来,看到竟是一身白衣清冷无比的国师楼重。 眼中划过诧异,惊讶道:“国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重清冷的目光盯着床上的花楹,见她情绪稳定,没有昨夜的癫狂之色,点点头,声音一贯的清冷:“寻你!” 花楹恍然大悟,原来是得到她失踪的消息,楼重竟亲自出来寻她,心头微暖,花楹笑道:“谢谢你,国师!” 她感觉的果然没错,楼重虽然看着阴冷,但心中却对她很是关心,教她学医炼毒从来不会觉得麻烦,现在还担心她的安危特地寻来。 “昨夜你为何会那般发狂?” 听得花楹真挚的谢意,楼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 幽深的眼底深处有着淡淡的忧伤,他何曾能受得花楹的谢意,若事实真如他所想,那他之前做的事情对花楹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伤害。 只是,他多么想有那么一个人,证明这世上并非他一人。 脆弱只是一瞬,眨眼间楼重又变成那个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有半丝感情的神袛。 楼重这一说,花楹想起昨夜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底深处藏着一抹隐忧。 想起有人用力的打在她的脖颈,那一抹清冷的气息,想来就是楼重了。 “国师,我……”花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来。 楼重清冷的眼眸一扫,语中是少有的凝重,“小姐,你应该知道,昨夜你的情绪爆发的很不正常,你最好能将此事细细说来,不然,早晚有一日会造成大患!” 花楹何尝不知此事的重要,只是她自己也一头雾水,对上楼重那满是严肃慎重的眼神,花楹一怔。 良久,房间中响起花楹迷茫的声音。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笙哥哥刚刚找到我,将我接回紫川的夜府,那一夜,我差点杀了一个女子。那时与昨夜一样,杀意涌上心头,满脑子都是杀意。三年来,那股杀意再没有出现,我就没多加注意,没想到,昨夜的事情会让那种狂暴的杀意再次出现。” 楼重神色一敛,沉声问道:“那两次你想杀的人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第一次,是因为那怡宁是昭华的女儿,陷她和娘亲至于无底深渊的敌人,她恨她,当然想要杀了她,这也是之前她并没有在意的原因之一。这一次,是因为看到那兄弟相残,本就七分的杀意变成了十分,那股狂暴的杀意还是来的莫名其妙。 仔细想了想,花楹摇摇头,有些事情,只能是她和夜笙两人之间的秘密,根本不能告诉他人。 楼重蹙眉,眸色沉重,着实参不透为何会是这种情况! “那你曾经有用过什么奇特的东西吗?最有可能是和城主一块用的!”楼重话未完,只觉花楹锋利的双眼直直的射在他的脸上,犀利无比。 待见得他脸上一贯的清冷和那眼底的担忧,才收回那锋利的眼神,定定的想了很久,出声道:“这事与笙哥哥有何关系?国师,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难道说,笙哥哥也?” 在花楹满是压迫力的眼眸之下,楼重淡淡的点点头,“楼某发现,城主和小姐的脉象一样,都是似中毒非中毒之象,是以楼某猜测,此事会不会与小姐的事情有关?若是涉及到小姐和城主隐秘之事,还望小姐见谅!” 花楹心头一跳,浑身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楼重,按照楼重的意思而言,她和夜笙很有可能同时中了一种奇特的毒,这怎么可能? 花楹抱头沉思,仔细的回想着往日的一切,一无所获,根本没有有一丝可疑的地方。 无奈的摇摇头,担心的问道:“国师,你确定吗?我和笙哥哥中毒了?那笙哥哥怎么办?我要去找他!” 说着翻身而下,急匆匆的想要前往蓝幽。 知道身体之内潜在的隐患,花楹又如何放心的下夜笙。 楼重一把拉住花楹,冷声道:“三小姐,你别着急,楼某并不确定,一切还需问过城主才能知晓!” “那我们快走!” 花楹态度坚决,楼重自不会阻碍,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蓝幽。 一开门,只见那青色的身影伫立在门外,花楹眼中划过一丝不耐,这人怎的如此难缠! “小姐,清风有礼了,不知小姐玉体如何?昨夜,那白衣男子将小姐带走,清风担忧的彻夜未眠,此时能见到小姐真是太好了!” 清风风度翩翩的行礼,一身优雅,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花楹蹙眉。共丰欢才。 “多谢公子关心,本小姐另有要事,就此别过!” 清风一怔,目光扫过花楹手中的包裹,立马接声道:“不知小姐准备前往何处?清风也准备离开此地,若是与清风顺路,我们也可结伴而行,相互有个照应!” “无需公子好意,公子贵人事多,我等就不劳烦了!” 不等花楹开口,一旁的楼重清冷的回绝,幽深的眸子深沉的盯着那自称清风的青衣男子。 清风一怔,收起脸上的笑意,淡声道:“如此,清风就不耽误二位行程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让开了走道。 站在客栈的栏杆之处,清风望着远去的一白一黑,脸上满是肃穆。 身后的黑衣侍卫不满的开口:“主上,这对男女太过放肆,为何主上要放过他们!” 清风摇摇手中的折扇,双眸中透着睿智的光芒,轻声道:“你不懂!” 黑衣侍卫一怔,眼中满是崇拜,在他心中,眼前的男子就是那睿智无双的神袛,既然主上决定了那定然没错。 没有理会身后侍卫心中的想法,清风目光幽深的望着远方,那是楼重和花楹离开的方向,也是蓝幽城主城的方向。 那个男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而他们匆忙赶往蓝幽,难道,是玄冥城的人? 唇角勾起一抹幅度,手中折扇摇晃,大陆风雨欲来啊! 第138章 (水晶鞋加更6) 此时的蓝幽城气氛凝重,氛围紧张,却有一丝轻松,好似那高挂的石头终于掉下来了。 清晨一早。金龙联军之中战擂震天,身着戎装的士兵向着蓝幽城下进军。 蓝幽城早有准备,城门大开,无数戎装的士兵有序而出,在城外排兵布阵。 两军相对,一方打着四色旗帜,中军是火红色的赤峰军旗,左翼是月支的秃鹰军旗,右翼则是濊貊的猛兽军旗,大后方,才是金龙的神龙军旗。 蓝幽城上,夜笙目光犀利的望着不断前行的金龙联军,满脸凝重。 正面交战,才是真正考验将领的时刻。 “击鼓,摆阵!” 鼓声震天,传令兵手中的令旗不断的翻飞。城下的兵卒按照令旗变换着阵型。 对面的赤峰大将韩怀志目光一凛,心头一沉,原本以为那废物质子真如拓跋骁龙等人所言不堪一击,可现在看来,那废物即能从紫川墨拓那狠人的手中逃脱,定不是简单角色。 此时观其排兵布阵,比坐在后方发号施令的拓跋骁龙不知强上多少。 对于拓跋骁龙竟让赤峰军充当中军,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力,韩怀志是满心的不愿。 赤峰城比之金龙城也不差多少,若非城主担心惹到那金龙城主拓跋淮。又岂会答应拓跋骁龙如此儿戏的请求。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闹剧,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了对手。 “传令!全军进攻!” 令旗之下,乌压压的兵卒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蓝幽玄冥两军而来。 那万人产生的脚步声让蓝幽整座城池都为之震动。 城墙上的夜笙目光沉着,面对如此攻击眼中没有半点怯意,让一旁的蓝魅赞赏的点头。 睿智内敛,不骄不躁,第一次面对这般场面也能沉着应对。此子不愧为炎帝之子,将来必成大器。 沉稳自若的夜笙此刻的内心却是火热一片,他很激动,就连手指都在震动,眼前的一切,激起他灵魂深处的战栗,这才是男儿应该面对的,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出击!” 号角声响,战鼓雷鸣,身着不同颜色铠甲的两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顿时,喊杀声,痛呼声。战鼓声,兵戈交响之声,嘈杂的声响伴随着血腥的味道飘扬。 这。就是战场! 血腥,却激昂! 血花四溅,分不清敌我,用手一抹,拿起长枪,再度出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战场上的规则向来如此简单暴力。 强者生存,弱者死亡! 中军不要命的战在一起,左右两翼的骑兵骑在战马之上,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等待着时机,一举冲入中军,狠狠厮杀。 穆山和蓝幽的一员大将蓝忠明与韩怀志手下的将领赵越定和李洪波战到一起。 穆山手持长枪,一杆银枪舞的是出神入化,那赵越定的武器竟是两颗硕大的流星锤,一锤砸下去,地上一个偌大的坑。 蓝忠明手持宝剑与那李洪波的宝剑战到一处。 四人驾驭着战马,打的是尘土飞扬,煞气浓厚,一旁的步卒根本不敢踏入,只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城墙之上,夜笙总览全局,中军敌我力量相差不大,打的异常激烈,让他担忧的是那那左右翼的月支和濊貊。 西北六部中骑兵凶猛天下皆知,一旦让那骑兵撕开口子,冲入中军之中,那中军危已。 目光一敛,夜笙冷声道:“白将军,李将军,你两带人截住左右翼的骑兵,务必不能使其冲入中军之中。” 那白将军和李将军抱拳,朗声道:“是,末将领命!” 不多时,两队骑兵从后方绕到月支和濊貊的骑兵后方,发起攻击。 那白将军和李将军都是蓝幽素有威名的将军,定能拦住两族的骑兵。 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不多时,战况就胶着在一起。 韩怀志并不想赤峰军损耗过大,并没有下死令攻击,而左右翼的骑兵被两位老将带人拦住,无法破开玄冥蓝幽两军的大阵。 后方,拓跋骁龙帐中,前方的战况不断的传入其中。 得知战况胶着,拓跋骁龙并没有派兵支援,而是下令让韩怀志一定要攻向中军。 传令兵将拓跋骁龙的命令一传,韩怀志就恨不得骂娘。 金龙军拓跋骁龙说夜袭损失惨重不能出兵,放他娘的狗屁,分明是担心其他三只军队势力过大对他不利。 将赤峰军放在前头送死,真是气煞人也! 气归气,可战还要打,还不能留下破绽。 他可不想像被玄冥军斩杀的孙文东一样,明明是拓跋骁龙下的军令有误,到头来却按在死了的孙文东身上,真是死了还沾着一身臭名。 “传令下去,加快攻击,定要将敌方的中军拿下!”韩怀志含着满心的不忿怒而下令。 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了样子给拓跋骁龙看看。 令声下,战鼓起,赤峰军的攻击猛然加重,玄冥蓝幽联军竟隐隐有些抵抗不住。 城墙之上的夜笙目光一沉,冷声道:“传令,变阵!” 得令的军队快速的变换阵型,赤峰军只觉得眼前的敌人忽然变多,一刀砍下去,才发现敌人早已飘远,正待补刀,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刀早已斩断他的头颅。 借着阵法之力玄冥蓝幽大军勉强抵挡着赤峰军的攻击,但夜笙的眉头没有松开,因为他知道这都是暂时的,一旦赤峰军反应过来,玄冥蓝幽大军又会被压着打了。 大军之中,穆山拼着左臂受伤的情况下将对方的大将赵越定斩杀,另一边,李洪波的剑势就要刺穿蓝忠明的铠甲,穆山右手一挥,长枪用力,将那李洪波的宝剑挑飞,解了蓝忠明一围,蓝忠明手中剑势不停,直直的刺进离李洪波的喉间。 两员大将的死亡,让赤峰军的士气猛然降落,而蓝幽玄冥大军的士气猛然高涨。 在穆山和蓝忠明的带领之下,玄冥和蓝幽的兵卒爆发更加强大的战力,瞬间,让原本势均力敌的赤峰军都不断后退。 知晓两员大将之死,韩怀志满眼恨意,却拦住身后副将的请战,下令收缩兵力。一面向后方请求支援。 损伤已经够大了,他不能再扩大损失。 金龙的兵珍贵,他赤峰的兵一样珍贵! 中军赤峰军的收缩夜笙看在眼里,可此时右翼却出现了问题,那李将军竟被濊貊的将领察哈尔的斩杀,眼看右翼就要抵挡不住。 “穆阳,带人支援右翼,右翼一定不能出问题!” “是,城主!” 穆阳一身戎装带着兵力向着右翼而去。 赤峰军中,随着赤峰军的不断收缩,距离左右两翼的位置越来越远。 请求的支援没有到来,只有拓跋骁龙的两个字“顶住!” “他-娘-的!”韩怀志再忍不住爆喝出口。 他真不知道拓跋骁龙心里想什么,顶住,顶住你个-蛋啊! 韩怀志也是没法,骂完还得下令攻击,只是主帅都无心卖力攻击,下面的小将更不会了。 战场上瞬间就出现一诡异的现象,那赤峰军的兵卒竟躲着蓝幽玄冥军跑。 夜笙蹙眉,有些担心这是对方的诱敌之策,倒是一旁的蓝魅一句话让夜笙恍然大悟。 “韩怀志那老狐狸,在拓跋骁龙手下还妄想保存实力!” 赤峰城也是九大主城之一,并不是金龙城的下属,拓跋骁龙一句话就想赤峰城损失无数为他效命,赤峰城城主定然不悦,迫于拓跋淮的威势勉强答应也定会叮嘱大将尽力保存实力。 此番夜战之时金龙城损伤无数,这一次,拓跋骁龙是打定主意让其余三只队伍前方冲刺,金龙军等着最后摘果子了! 果然和拓跋淮一样,一样的野蛮无情,不折手段! 蓝魅眼中满是嘲讽,不过,这拓跋骁龙又怎能和拓跋淮相比,这般手段之下,那月支和濊貊不知,那韩怀志定会心存不满,此战,拓跋骁龙必败! 当年跟着拓跋淮攻打金龙城,围攻玄帝的,那个不是心理想着从中谋取利益,可最后呢? 拓跋淮过河拆桥,若不是因为拓跋淮是整个大陆唯一半脚踏入神尊的武者,拓跋家,哼! 在蓝魅思索的瞬间,战场上情况大变,韩怀志果然不是能为拓跋骁龙卖命之人,竟收缩赤峰军,在濊貊骑兵的阻拦玄冥大军之际,向着后方逃走了。 察哈尔满脸青黑的望着卷尘而去的赤峰军,正好对上前去支援的穆阳,脸更黑了! 不管察哈尔心里如何怒骂那领军撤走的韩怀志,都不得不面对手持宝剑攻上来的穆阳。 “杀!” “杀光这些人!” “赤峰军逃走了,杀!” 赤峰军的撤走,造成的是月支和濊貊的骑兵陷入蓝幽玄冥大军的包围之中。 就算是那两族的骑兵彪悍无比,可面对数倍于他们的敌人,也只有垂死挣扎的份。 若不是最后那毛脸大将王宽平带着一万金龙军前来支援,两族的战士,连同那鬼谷力和察哈尔就要交代在这战场之上了。 就算侥幸逃得性命,那察哈尔也因穆阳的攻击失了一只手臂,眼中更是恨意暴涨。 话说拓跋骁龙得到韩怀志带兵后撤的消息,恨不得当场杀了那韩怀志。 可韩怀志是赤峰军的主将,若是杀了韩怀志,那赤峰军非炸营不可。 压下对韩怀志的杀意,拓跋骁龙只能赶紧嘱咐毛脸大将王宽平带着一万金龙军支援两族。 韩怀志这边看来是不得用了,万不可让那两族全军覆没。 带着将士仓皇逃回的韩怀志不等拓跋骁龙发怒,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嘶嚎出声。 “太子殿下,末将有罪啊!有罪啊!赵越定赵将军,李洪波李将军都没了,这两个一个是城主的外侄,一个是城中猛虎将军的儿子,赤峰两万兵力经此一战竟然剩下连一半都不到,末将有何脸面回城,末将有负城主所托,末将罪该万死啊!太子殿下……” 一旁的副将紧紧的抱住想要撞墙的韩怀志,口中安慰喊得整个军营都能听到:“将军,将军,是那敌军太过凶猛,不是您的错,将军,你若死了我们剩下的兄弟可怎么办啊?将军……”身高八尺的大汉哭的是鼻涕眼泪横流,一张脸是惨不忍睹。 这主副二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拓跋骁龙,若不是他不派援兵,赤峰军又怎么会损兵折将无数,那副将更是将拓跋骁龙惩罚韩怀志的路都堵死了。除非拓跋骁龙想要赤峰军反了,那他尽可处置韩怀志。 气的浑身发抖的拓跋骁龙指着哭的凄惨的两人,爆喝出声:“够了!给孤滚下去!” 吼完转身向帐中而去,没有理会身后面色各异的众人。 他需要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在他开口借兵之时,所有人都笑呵呵的没有半分不满,可等到用人之时,他们却阳奉阴违,根本不服从命令。 他是金龙城的太子,是这片大陆未来的统治者,为什么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犯上作乱,违令不从? 父皇明明是这样教导他的,这天下都是他们父子的,若有人不听从命令杀了即可,天下人那么多,总有听从的人。 可那韩怀志这般放肆,他却无法杀他。 是父皇教错了吗?共丰欢亡。 不,拓跋骁龙摇头,父皇是不会错的,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拓跋骁龙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第139章 就在整个战场收兵,今日的战争落下帷幕之际,楼重和花楹赶到了蓝幽城。 望着血迹斑斑的地面,还有那不断打扫战场的士兵。花楹一怔,身形陡然加快。 没想到,这里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带着将士打扫战场的正是穆柳,一看到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穆阳打马而上,看到来人,急忙从马上而下,惊道:“三小姐,国师!” “穆柳,笙哥哥在哪里,快带我去!” 穆柳急忙将手中的马交给一旁的兵卒,带着两人向着蓝幽皇宫而去。 “穆柳,笙哥哥无事吧?有没有受伤?战况如何?”花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问道。 “三小姐,国师,城主无事,至于战况。且听穆柳慢慢讲来。”穆柳先是安了花楹和楼重的心,然后将第一夜的夜袭和今日的大战事无巨细的讲给他们。 知道夜笙领军两次胜利,花楹脸上的笑意和自豪掩都掩不住,倒是楼重幽深的目光扫了一眼穆柳,眼底一片沉思。 来到蓝幽皇宫之前,穆柳对着守卫的将士道:“劳烦通秉一声,我们玄冥的三小姐和国师到了。” 那小兵自认识穆柳这位玄冥大将,听他这样说,当即笑着应了,小跑的向着宫中而去。 飞云殿 因着两场胜利。蓝魅邀夜笙参加宫宴,原本夜笙很是不耐,这两次的胜利,一次是因为料的先机,第二次,从属那拓跋骁龙自己用人不明,不然,今日定是一场惨战。经此之后,以后的战定会越来越难打,夜笙那里有心思参加什么宫宴。 可蓝魅是长辈,盛情难却之下夜笙只好答应,等到夜笙来到宴请的飞云殿,发现这里只有蓝魅母女二人,想要离开又无法,只能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蓝灵儿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夜笙心中说不上的滋味,恼怒又想要靠近,自觉身子出了问题夜笙只好借酒挡住蓝灵儿那火热的目光。 知道夜笙打了两场胜仗,蓝灵儿有些担忧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夜笙如此厉害。她脸上也与焉有荣,夜笙为了她不嫁给拓跋骁龙这般卖力,蓝灵儿的心中很是甜蜜,这才撒娇央着蓝魅办了这场小宴。 可自从夜笙进来,除了第一眼扫过她之后,一直沉默着喝酒夹菜,眼中再没有她的身影。 这般情况蓝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对着喝酒的夜笙打趣道:“夜笙,是灵儿心焦你的情况,非要亲自看到你安好她才安心,是以本城主才会邀你来此。”简单说了一句,蓝魅转向蓝灵儿道:“灵儿。你不是想见到夜笙吗?见到了怎么没话说了?” “娘亲……”蓝灵儿娇噌一句,望向俊酷无双的夜笙,经过两场大战,夜笙身上的气息更加的凝重,气势更加的逼人。 蓝灵儿脸上带笑,眼带关切的问道:“夜城主,你……” 话还没有出口,只听得门口有人来报:“城主,夜城主,小姐,玄冥城的三小姐和国师到访!” 话语刚落,“哐当!”却是夜笙手中的酒杯直直的掉落在地,碎成几片。 夜笙根本无暇顾及那破碎的酒杯,而是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到了?” 报信之人不知为何夜笙要她重复一遍,只能服从命令回到:“夜城主,是玄冥城的三小姐和国师!” 楹儿,真的是楹儿,她怎么会来?不是让她好好待在皇宫之中等他吗?夜笙心中翻腾着喜色和担忧,还有那一颗听到花楹而来忍不住狂跳的心,转首对着蓝魅请罪道:“蓝城主,城中来人,恕夜笙失陪了!” 说完,在蓝魅微微点头中转身大步离开。 蓝灵儿失落的看着夜笙急切的离开的身影,眼中溢满忧伤,又是这样,只要有夜莺的存在夜笙从来顾不上其他人。 不行,蓝灵儿摇摇头,甩掉脑中的念头。他是我的未婚夫,夜莺只是他的妹妹,她们不一样,不一样。 想着,蓝灵儿起身对着蓝魅道:“娘亲,我也出去看一下!”说完不等蓝魅反应,就随着夜笙离开的身影追去。 徒留蓝魅一人,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轻叹一声,手中银筷放下,再没有半点胃口。 “三小姐和国师在哪里?”夜笙迈出殿门就冷声问道。 来报信的宫女连忙弯腰回道:“回夜城主的话,守卫传话,三小姐和国师由穆柳将军陪伴,此时应是候在宫门口呢!” 话音刚落,只见夜笙身形一动,向着宫门处激射而去,竟是用上了武功,难道这两人对夜城主这般重要,不等宫女想完,一身蓝衣的蓝灵儿抓住这宫女急声问:“夜城主呢?” “前往宫门处了!”宫女指了个方向,就见自家高贵典雅的小姐那蓝色的身影悄然远去。 宫门处,穆柳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小姐,国师,因为战事,城中到处戒严,是以没有城主或是蓝城主的命令,这皇宫之中是不得随意进出的,委屈小姐和国师了!” 楼重自不会理会,对此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花楹也摆摆手,双目急切的望向宫门之内,希望能看到夜笙的影子,数日不见,她心中很是想念夜笙,想要能早点看到他,更何况还有国师提出的那个隐忧,让她恨不得立马看到夜笙完好才能安心。 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向着此方而来,花楹的双目晶亮,再顾不是那什么大家贵女的礼仪,向前疾驰几步,高声喊道:“笙哥哥!” 清脆甜美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宫门处那熟悉的身影,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一切一切揪着夜笙的心,夜笙脚下更快,几息之间早已冲到花楹面前,上上下下将花楹打量一遍,发现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放下提起的心,一把将朝思暮想的佳人抱在怀中,低斥道:“胡闹!笙哥哥是怎么嘱咐你的,你是怎么答应的,竟敢私自出宫跑来蓝幽,万一路上出事了你让笙哥哥怎么办!再这样任意妄为,看我怎么罚你!” 听着夜笙低声的斥责声,花楹脸色微红,视线有些飘忽,她一心急就直勾勾的跑来找夜笙,完全忘记她答应夜笙的事情了。 本来打算的是暗中助夜笙一臂之力,等夜笙打败拓跋骁龙之后,先行回宫,那也算是在宫中等着夜笙回来。 感觉得抱着自己的手臂那紧紧的力量,抱着自己的身躯那微微的颤抖,花楹怎能不知,夜笙如此生气那是因为他担心,担心她受到伤害,可她何尝不是一样? 让她守在宫中,日夜担心,她如何受得了。 “我想你了,而且,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伸手环住夜笙精壮的腰身,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味道,感受到那强有力的心脏的跳动声,花楹慌乱的心慢慢平定下来。半响,花楹喃喃出声,低沉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担忧和想念。 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夜笙心头一怔,一股暖意划过,他又怎会不想她!他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了,心头的怒气消散,轻声道:“笙哥哥也想你!” 穆柳尴尬的望着紧紧相拥的夜笙和夜莺,若不是提前知晓两人身份,穆柳定以为这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用力甩甩脑子,将脑中荒诞的想法除去。 听闻城主极为疼爱唯一的妹妹三小姐,这是兄妹情深,他怎么会想到恋人身上,真是大逆不道! 依旧一身白衣的楼重周身泛着清冷的气息,望着两人相拥的眼神是那般的深沉,幽深无底。 就算再不想松开怀中的人儿,夜笙也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放开花楹,但那大掌却依旧紧紧的攥着花楹的素手,想起花楹之前所说的话,沉声道:“你与国师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花楹扫扫周围的情况,眉头微蹙,只是轻声道:“笙哥哥,此事事关重大,还需……” 话不说完,但是夜笙自能理会花楹话中之意,微微颔首,望向一旁的穆柳和楼重。 穆柳和楼重开口行礼道:“城主!” “穆柳,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夜笙冷声吩咐。 穆柳拱手道:“是,城主!” 穆柳离开,夜笙目光射向楼重,沉声道:“国师,家妹一路劳烦国师照顾了!” 知道夜笙误会了,不过楼重自不会解释,只是清冷的回道:“城主客气,本是楼某分内之事!” 夜笙收回目光,轻点花楹的额头,沉声道:“楹儿私自出宫,可有告知义父?这一路走来,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花楹颔首,轻声道:“我有给子规和五溪留书告知。笙哥哥,我有急事,能否找个安静的环境?” 其他的都是小事,夜笙的身体才是大事! 夜笙点点头,冷声道:“有,国师,楹儿,随我来!” 宫门不远处,追来的蓝灵儿望着那兄妹情深的一幕,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共丰史号。 如往昔一般,他们兄妹之间的氛围根本不允许第三个人靠近。 第140章 不,不行,我不能一直这样远远的看着,蓝灵儿心头挣扎。快行几步,轻灵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国师,蓝灵儿有礼!” 花楹怔住,转首看向一身蓝衣的蓝灵儿,她没有忘记,两年多前那场夜宴上,蓝灵儿望向夜笙那含情的眼神,花楹心思起伏只是一瞬,立马有礼问候道:“蓝小姐,好久不见!” 说完似想起什么般步子一顿,望向夜笙道:“笙哥哥,楹儿太失礼了,到了蓝幽皇宫竟然忘了拜访蓝城主和蓝小姐!你也不提醒楹儿!” “蓝小姐,蓝城主此时是否有空,楹儿能否前去拜见?” 蓝灵儿大方得体的一笑。应道:“三小姐不必自责,娘亲此时有公务需要处理,特地令灵儿前来接待三小姐和国师,此番蓝幽受难,多亏玄冥伸手援助,娘亲又怎会怪罪三小姐。” “三小姐,国师,这边请……”说完,伸手一挥,引着三人向宫内而去。 “不必!”夜笙低沉的声音响起。“楹儿和国师有要事寻本城主,我等先行前往营中,得空再去向蓝城主见礼,还请蓝小姐代为转达!” 花楹若是住进蓝幽皇宫,定会知晓两人婚约之事,他可不想让花楹知道,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花楹与他住在军营之中,他才能将消息守得滴水不漏! 也不知这一路花楹有否得知此事。不过看花楹的表现好似并不知悉,既如此,那她就没有必要知晓。 等到战事完毕,他就与蓝灵儿说清此事! 夜笙的话让蓝灵儿一怔,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玄冥城虽然愿意领军相助蓝幽城,并不代表玄冥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告知蓝幽,连同一城国师都已出现,那定是不小的大事,她刚刚所言却是不妥。 “是我思虑不周,夜城主见谅。玄冥军解我蓝幽之危,若是玄冥有事需要我蓝幽相助,蓝幽决不推辞。如此。我也不耽误你等正事,稍后有机会再见!”蓝灵儿一经想通,立马干脆利落的回道。 夜笙颔首,沉声道:“无妨!” 倒是花楹有些歉意的冲着蓝灵儿点头,轻声道:“蓝小姐,我寻笙哥哥是有要事,等事情解决之后,楹儿再寻蓝小姐叙旧!”虽不喜蓝灵儿对夜笙的情意,但枯骨荒原之上的生死相随,花楹也不会忘记! 蓝灵儿灿然一笑,应道:“好!那灵儿在宫中等着三小姐。” “好!” 两女相视一笑,同样明亮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夜笙的眸色一沉,神色未明。 与蓝灵儿告别之后,三人向着军营而去,一直到军中中帐,外面层层守卫把手,夜笙这才满脸正色的沉声道:“何事?” 此言一出,花楹脸色一变,望了望依旧清冷不变的楼重,开口道:“笙哥哥还记得你将楹儿接回的那一夜吗?” 夜笙瞬间脸色大变,急声道:“可是你有遇上那人?” 难道是花楹路上遇上怡宁和昭华这两人了? 那人?楼重眼神一闪,是花楹所言差点杀了的女子吗?看来,事情并没有花楹所说那般简单。 花楹急忙摇头道:“不是,笙哥哥不是,楹儿没有遇上。只是,那夜楹儿感觉满脑都是杀意,而在昨夜,那杀意再次出现了,面对的是以前根本不认识的熊岭四鬼!” 说着花楹急忙将她自遇到熊岭四鬼所发生的事细细道来。 听完花楹的话,夜笙的眉头越来越沉,“你是说,那杀意不受你的控制?那你有没有受伤,身体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夜笙拉过花楹,手指细细的诊断,脸色越来越沉,难看之极。 “笙哥哥,楹儿无事!只是那股杀意出现时,只想要杀人,根本无法控制!” “只出现过这两次,之前有没有出现过?”夜笙心中有着微微的猜测,但并不敢肯定。 “没有,只有这两次。”花楹摇头,接着道:“国师诊过我的脉象,说是一种似中毒非中毒之象,而这脉象,与笙哥哥你的一模一样。笙哥哥,你是否有遇上和楹儿一样的情况?” 这才是他们如此着急的原因。 夜笙心一沉,身子一颤,犀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一旁的楼重,冷声道:“国师,你所言属实?” 楼重定定的点头,清冷的声音在帐中响起:“城主,三小姐所言却为楼重所发现的,城主,那股杀意来的突兀不受控制,若不能将之除去,虽不知是否会对三小姐的身体产生影响,但放任不管,必成后患!” “城主,可否告知楼某,你和三小姐是否有误食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碰触到什么诡异的事物?还有,城主,你是否有过和三小姐一样的情况?” “是啊?笙哥哥,你的身体有没有出现和我一样奇怪的状况?” 夜笙身形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之上,低头凝思。 早年他确实有中过毒,但那毒并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绪良久,夜笙抬手,锋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在楼重身上,话语中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国师,夜某可否相信尔?” 楼重目光一敛,周身清冷之气萦绕,同样幽深的双目直直的与夜笙对视,清冷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城主,楼某是否可信城主自会判断。楼某只是不想小姐受那毒素影响,做出悔恨之事,对于城主的事情,楼某没有那些许好奇。”共丰投巴。 话说的很直白,他关心的只有夜莺一人已! 望着楼重那一如既往清冷无情地脸,夜笙额角抽动,这个人,对他的楹儿,一定有企图,真是想让人暴打一顿啊! 花楹闻言,果然很感动,出声道:“国师……” “夜某自然是信任国师的。”夜笙打断花楹的话,狠狠的瞪了一眼清冷的国师,沉声道:“夜某幼年有中过毒,不过师尊有用药压下此毒,只是无法除根,所以才会出现那样奇特的脉象,这些年夜某也没有出现过楹儿那般情况。楹儿为何会如此还劳国师费心,国师,夜某拜托你,定要将花楹身上的问题解决了!” 夜笙说着,对着楼重认真的拱手,脸上满是诚挚的认真。夜笙虽如此说,但对花楹的状况心底隐有猜测,只待证实。 楼重侧身让过夜笙的礼,应道:“城主客气,楼某定会尽力而为!” “如此多谢国师!” “笙哥哥,国师!”花楹低呼一声,打断两人之间不断的客套之词。 两人看看一旁的花楹,停下那虚伪的客套,楼重神色一正,冷声道:“城主,小姐,既然此事暂时无解,那楼某先退下了!” “恩!”夜笙点头,楼重离开,帐内只剩下花楹与夜笙二人。 “楹儿,你何时与楼重关系如此之近?”夜笙似不在意般沉声问道。 瞟了眼坐着的夜笙,花楹讶然,不知为何夜笙忽然会问道这个,难道夜笙对国师有所怀疑。 思及此,花楹连忙应道:“笙哥哥,你不要看国师整日清冷无情的样子,以前常去国师府上学医炼药,国师都很认真,没有半点不耐烦。还有这一次,若不是国师及时赶到,我都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笙哥哥,我能感觉的到,国师对我很好!” “及时赶到?你不是和国师一起出发的?”夜笙脸色一变,低沉的话语中满是危险的味道。 他还以为楹儿是和国师一起前来蓝幽找他的,原来,竟是这丫头一个人偷跑了,国师后来才追上她的! 这么一想,夜笙心中是一阵后怕和庆幸,对上笑意盈盈的花楹当然没有好脸色,不给这个丫头点颜色瞧瞧,这个丫头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察觉到夜笙那不断加重的怒气,花楹连忙讨好的对夜笙笑笑,声音低沉的喃呢道:“楹儿担心你,不想一个人待在宫中,你说过不管多危险两个人都不分离的,你明明说过的。” 花楹说着,心中涌起一丝委屈,一滴清泪从眼角划过,晶莹剔透。 自夜笙将她从地牢之中救出,对她呵护备至,两人经过那么多,夜笙在她心中早就是最为重要的人物。 夜笙要出战蓝幽,却将她一人丢在冰冷硕大的皇宫之中,面对明显对她有所戒备的夜长风,在花楹简单的思维之中,她就如同被夜笙抛弃了一样。 明明说过不分离,就连从紫川回玄冥那么危险的路程两人始终相伴,为何,这一次夜笙要态度坚决的留她一人在皇宫之中。 花楹只是不喜理会俗事,但她不傻,相反花楹的感觉非常敏锐,如同天地间通灵的小兽一般,能够直觉的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喜恶。 夜笙那段时间明显的不对,花楹又岂会不知,只是不知夜笙是为何事发愁,后来又加上夜笙晕倒之事,花楹内心对夜笙身体的担忧占了一大部分,等到夜笙安排她独自待在宫中,花楹才彻底爆发出来。 说到底,是夜笙最先打破了原本的诺言,花楹心中又怎能不委屈。 夜笙一怔,花楹的泪顺着眼角直直的滴到他的心间,酸涩难耐,心头的怒气被那晶莹的泪水浇灭,说到底,这一次的事情是他对不起她。 粗粝的手指抹去那柔嫩肌肤上的泪珠,夜笙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隐约的愧疚,“楹儿,不哭,不哭,是笙哥哥不对。只是,你没有在大陆上行走过,以后万不可独自一人出门,就算要来蓝幽,你也应该将子规带上。” 花楹哽咽着点点头,她也知道夜笙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夜笙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但他却一直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从来不肯将他心中的事情说给花楹,只会划定一个安全的区域让花楹行走其中。 花楹想问,可是每次面对夜笙时又不知如何问出口。 “好了,你着急赶来蓝幽还没有用饭吧,笙哥哥喊人给你弄点饭菜。”夜笙摸摸花楹的头,转身向着帐外的守卫吩咐几句,不多时,热腾腾的饭菜送入帐中。 之前小宴上夜笙并没有用多少东西,现在花楹好好的在他身边,夜笙的食欲大增,两人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热热闹闹的用过晚饭。 夜家兄妹这边其乐融融,蓝家母女那就有些忧伤。 等送走夜家兄妹和国师,蓝灵儿这才想起她将蓝魅一个人丢在飞云殿中。 急忙赶回飞云殿中,只见蓝魅一人对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周身泛着一股忧伤的气息。 “娘亲……”蓝灵儿糯糯的喊道,双目担忧的望着面色不佳的蓝魅。 抬眸看向出落的亭亭玉立,钟灵俊秀的女儿,绝美的脸上并没有应有的幸福之色,反而带着淡淡的忧伤,蓝魅心一疼,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她的悲剧在她的宝贝女儿身上再度重演。 收起满腹的心思,蓝魅向着蓝灵儿招招手,温和的问道:“是夜笙的妹妹和国师来了,可有何事?” 蓝灵儿上前几步,抱住蓝魅的手臂,轻声答道:“是,夜莺来了,他们好像有要事要找夜笙,还说得空前来拜见娘亲,让灵儿代为传达一下歉意。” “哦!”蓝魅若有所思,伸手摸摸女儿的脸蛋,轻应一声。 “娘亲,我总感觉完全融入不到夜笙和夜莺之间,只要有夜莺在,夜笙从来都看不到女儿的存在,娘亲,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夜笙眼中出现女儿的身影?我知道夜莺只是夜笙的妹妹,可女儿的心中总是难受,娘亲,女儿该怎么做?” 蓝灵儿的话中满是迷茫,爱上一个人,让人坚强又脆弱。 “灵儿,我的女儿如此美好,那夜笙总有一日定会看到你的好的!”蓝魅劝慰着迷茫的蓝灵儿,眼神望向远方,好似穿透时空望到不知名的地方。 夜幕渐渐降临,疲惫了一整日的人们陷入熟睡,纷扰的一切悄然远去,只剩下甜美的梦乡。 只是深夜,总有人无法入眠。 金龙军帐之中,拓跋骁龙坐在书桌之后,静静的沉思着,想着困惑己身的问题。 蓝幽皇宫,蓝灵儿定定的望着床帐上精致的绣花,思索着如何才能让夜笙看到自己。 一身宫装的蓝魅站在窗口,望着远方,脸上是难掩的忧伤。 玄冥帐中,楼重幽深的望着中帐的位置,希望梦中的血腥有一日能够远离。 中帐中,夜笙痴迷的望着熟睡的花楹,轻轻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满眼的柔情。 黑暗终究会过去,等到太阳初升,又是新的一天。 第141章 (水晶鞋加更7) “杀!!!” 刺耳震天的喊杀声不断,金龙军的兵卒如同疯了一般不要命的攻击着玄冥蓝幽联军。 “杀十人者赏百银,杀百人者赏百金,能杀大将者封万户侯!” 拓跋骁龙静坐一夜。最终发现,韩怀志等人不听从他的号令,不是不敬皇族,而是给予的利益不够。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何愁无人卖命。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天微微亮,拓跋骁龙就将所有大将聚集帐中,许下无数的好处,并将杀敌重赏的承诺传至全军。 果然,这一次出战,就连那老奸巨猾的韩怀志都无二话,拓跋骁龙心头冷笑,嘴上却大方的许以众多利益。 此时,在战场上,玄冥蓝幽大军在金龙联军的兵卒眼中,那就是会移动的金银。 被贪婪和金钱充满脑袋的兵卒们。怎会不奋力杀敌。 这是夜笙自来到蓝幽所遇上的最艰难一战,金龙联军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战意满满,玄冥蓝幽大军一开始就被那金龙联军压着打,士气不振。 此消彼长之下,蓝幽城危已。 沉眉望着战场之上血腥的场景,心头沉重,眼看那金龙联军竟似要突破大军防守攻向城来,夜笙如何不急?共丰投圾。 光论兵力而言,玄冥蓝幽两城也不敌金龙一城。更何况金龙城为名义上的大陆统治者,能够随时调动周边城池的兵力。 该如何破解此时的困局? 夜笙转身,对着身后的诸位将领,沉声问道:“诸位可有良策破解此局?” 昨日受伤的蓝忠明手臂包扎着却依旧关注着场中的情况,闻言冷静道:“金龙联军今日如此凶猛,定有其由,若能找到这其中缘由,当可寻出对策?” 夜笙点头。示意一旁的穆阳,不多时,离开又重归的穆阳开口道:“金龙联军如此拼命,只因拓跋骁龙下令,杀十人者赏百银,杀百人者赏百金,能杀大将者封万户侯。此时我们在金龙联军眼中,就是那无数的金银珠宝,能让他们加官进爵的。” 话音落,众将静默,论金银,蓝幽城确实无法和金龙城相比,且若蓝幽如金龙那样奖赏。此时也为时晚矣。 一身白衣的楼重目光幽深的望着战场之上杀的血红的兵卒,望向远方那明黄色的军帐中,阴云深处那蚀骨的恨意,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破胆!” 夜笙闻言一凛,满含深意的扫了一眼满身寒意的望着战场的国师,当即明白楼重所言之意。 金龙联军将他们看成金银,那只要他们让金龙联军看到,这金银并非那般好得,在命和钱财相比之下,还是命更重要,楼重的话就是此意。只要让对方吓破胆了,自然靠着金银鼓起来的勇气就消亡殆尽了。 “国师此言有理!”夜笙对着楼重微微颔首,接着满脸正色的对着城墙之上的诸位将军,冷声吩咐,所有大将此刻出击,不要留手,定要将那些兵卒杀的破胆不成。 诸位大将领命,拍马而出。 能领军队作战着,都有几分功夫,对上一般的大将可能还需几分波折,对上那小卒,以一挡千都没有丝毫问题。 伴随着数位大将的出击,数不甚数的步卒在大将的凶猛攻击之中丧命,眼中的狂热慢慢减退,再也不复先前凶狠的战意。 金银虽好,但那也要有命拿才可以。 战报传到后方中帐,拓跋骁龙脸色暗沉,对着还未出战的将领命令道:“诸位的机会到了,孤一言九鼎,斩对方大将者,加官进爵!” “谢太子殿下,末将等定将对方大将斩杀殆尽!” 城墙之上,夜笙望着从后方疾驰而出,头顶将军头盔的数位大将,目标直指蓝幽玄冥大将,目光一敛,沉声道:“拿箭来!” 一旁的兵卒急忙将手中的弓箭送上,夜笙手搭箭羽,目光犀利的望着远方疾驰而来的大将,手指松动,那箭羽带着不可抵挡之势直直的射向一大将胸前。 眼见如惊雷般呼啸而至的箭羽,那大将手中银枪还来不及舞动,那箭头早已穿透铠甲,刺透胸膛。 “轰隆!” 壮硕的大将倒下,临死还坐着加官进爵的美梦。 接二连三,随着夜笙手中箭羽的不断射出,金龙联军之中不断有大将倒下。 伴随着大将一个个的跌落,金龙联军那依靠金银撑起的战意顿时消磨殆尽,无数兵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仓皇后退。 胆气一破,兵卒再无战意,金龙联军的后退让玄冥蓝幽大军的士气空前高涨,眼前刚刚还凶猛无比的敌人此时如同柔弱的娇娇兽一般,让玄冥蓝幽的兵卒身上升起无穷的力量,手中的兵器挥舞的更加有力。 “混账!夜笙这个废物,竟敢如此!真是气煞孤也!” 数位大将死于夜笙之手,拓跋骁龙再也难忍心中的怒火,爆喝道:“夜五,召集人手!” 一身黑衣的夜五飘然而现,单膝跪地道:“是,太子殿下!” 残余的众将哗然,那拓跋骁龙身旁竟有暗卫在侧,他们竟一无所觉,看来,拓跋家能够成为大陆的统治者,手中的势力不可小嘘。 “诸位说说,这战如何进行下去?” 拓跋骁龙好似刚刚什么也没有说一样,沉眉望向剩余的大将。 依旧没有出战的毛脸大将眼中划过精光,沉声道:“太子殿下,依末将看,不若先行停战亦或是太子殿下亲自出战!” “放肆!”拓跋骁龙怒喝一声。 他知道,以那王宽平所言,是将那废物与他放在同样的位置之上。 无论如何,若不想军中大将被那夜笙屠戮殆尽,只有想办法绊住夜笙的手脚,若他亲自出战,那夜笙必定会出城与他对战。 可自视甚高的拓跋骁龙又岂会愿意默认夜笙是他的对手,虽然这已经是事实! “传令下去,停战!” 停战的号角声在战场上响起,金龙联军不断的后退,想要追上去的玄冥蓝幽大军才发现双臂酸痛,脚下无力。 这一战,从日出战至午后,就算最后玄冥蓝幽大军反咬一口,可纵观整个战场,到处都是蓝幽玄冥大军的尸首,这一战,蓝幽玄冥损失惨重! 望着满地的尸首,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入,无数的士兵耗尽力气瘫软在战场之上,夜笙脸色沉重,若拓跋骁龙再来一次,蓝幽城危已。 “传令,所有将领军中议事!”夜笙深深的望了一眼战场,冷声命令。 中帐中,所有将领俱在,望着夜笙的眼中是狂热。 今日,战况能转危为胜,全拜夜笙那一手犀利的,箭无虚发的箭法。 “各位,对于今日之战,诸位有何看法?今后,我们该如何行事?”夜笙双手背负,目光锋利的望着周围的一众大将。 “金龙联军就兵力而言是蓝幽和玄冥不可比拟的,今日,若不是夜城主最后力揽狂澜,今日蓝幽会如何着实不好说。若明日金龙如今日一般,以蓝幽和玄冥剩余的兵力再难抵挡!” “是啊!白将军所言有理。夜城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金龙势大,一直耗下去,对蓝幽不利!” “如今之计,只有将金龙军大败,让拓跋骁龙领军退散方能结束此战啊!” 众将众说纷纭,可不管哪一个,话中都是浓浓的担忧,他们不同于只要赶跑金龙军就觉得胜利的普通兵卒,他们知晓,今日这一战,若论起损失来,蓝幽玄冥的损失要比金龙多的多。无论如何,这战一直打下去,吃亏的总是蓝幽。 这般简单的想法夜笙又岂会不知,不过最让夜笙担心的是,拓跋骁龙可不是能一直正面对战的君子,他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如今两军正面交战,拓跋骁龙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难保拓跋骁龙不会出什么阴招。 “诸位将军言之有理,当务之急,各个城门加紧戒备,穆阳穆柳,你们二人负责南城门,白将军,蓝将军,你们二人负责最为重要的东城门,穆山,你有刘将军负责西城门,还有王将军,梦将军,两位负责北城门。白日战败,今夜唯恐暗袭。” 夜笙令下,被点到的将军还是有几分疑惑,不知为何每处城门都有两位将军,要知道,行军作战,最忌讳的就是一军两将,不知听从何人吩咐。 夜笙如何不知这八人心中之惑,厉眼一扫,言道:“拓跋骁龙并非朗朗君子,你等一明一暗,有备无患。” 只是简单的一点,被点到的八位大将眼眸一闪,心中隐有所会。 一明一暗,想到战场之上被夜笙用箭射杀的几位将领,结合拓跋骁龙的人品,诸位大将如何不明白,这是夜笙担心拓跋骁龙暗中派人行刺将领呢。 当即单膝下跪,朗声道:“末将明白,定守好各处城门。” 说罢,八位将领起身而去。 夜笙目光严肃的对向蓝魅,沉声道:“蓝城主,近日定要守卫好蓝小姐的安危,难保那拓跋骁龙不会暗中掳人。” 蓝魅颔首,表示明白。 将晚上的防护工作一一交代清楚,夜笙才摆摆手道:“散了吧!” 所有人恭敬的褪下,待到帐中无人,夜笙才重重的捏捏眉心,眼睛微闭,有些头疼。 第142章 一双微凉的玉手力道适中的在夜笙的太阳穴上揉捏,温柔缓解夜笙那一抽一抽的疼痛。 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那纤纤十指微凉的温度,眼睛轻阖。夜笙惫累的心神,只有此时,方觉能偷得片刻闲适,静下心来,安心的享受花楹替他按揉时细致入微的手法。 若他没有料错,今夜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月色迷茫,厚重的云层飘过,将细细小小的月牙遮的结结实实,暗夜之下,数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的向着玄冥大军的营帐疾驰而去。 一队队士兵身着银甲,精神警惕的各处巡逻着,万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动静。 默默地计算着士兵交换队伍的时机,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间,数道黑影悄然的潜入军营,屏住呼吸,没有一丝动静的向着中帐而去。 中帐之中。夜笙侧躺在花楹的腿上,花楹素手轻柔的在夜笙的头上按压着,让他睡得更加的香甜。 忽然,花楹神色一变,侧耳倾听,微微一动,本就浅眠的夜笙惊醒,刚要出声,温热的素手捂在唇上。 抬眸一看,花楹摇头。手中轻轻比划,夜笙眸色一沉,心中明了,周身杀意闪现。 他以为拓跋骁龙会暗中刺杀大将以报今日之仇,却没想到拓跋骁龙会直接派人来刺杀他,也是,拓跋骁龙心中最恨的,最想诛杀的。就是他! 微微点头,夜笙手指帐后的床铺,花楹会意,轻手轻脚走过去,躺下,被子拉起,沉稳的呼吸声响起,装作熟睡的模样,而夜笙周身气息一敛,隐在暗处,默默的等着远方的来客。 几道黑影相当的谨慎,私下分布,紧紧的围着中帐,竟是打算围攻里面的人。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厚重的云层被大风吹开,露出那皎洁的月牙,万道柔和的光芒射向大地。 几个针眼大的小孔透出几缕柔和的月色,一股青烟从孔中逸散飘至帐内。 不多时,帐中那本就平稳的呼吸声更沉了。 领头的黑影一个手势令下,几道锋利的光芒闪现,几道黑影随之进入中帐,直直的向着床上的人而去。 “受死吧!”? 为首的黑影举起手中的利剑直直的向着床上刺去,想着杀了此人之后拓跋骁龙许诺的众多好处。那黑影着实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 处在激动之中的黑衣人等没有发现,身后,一条泛着淡淡光芒的神龙正吞噬着黑衣人的生命,同时,一条条细小的丝线刺入黑衣人的体内。 “咚,咚,咚” 几道轻微的倒地声响起,床上的花楹起身,无事地上倒下的一众黑衣人,满是凝重的望着夜笙。 “笙哥哥。” 夜笙眼神止住花楹的话语,知晓花楹心中的担忧,轻声道:“楹儿,你去国师帐中,我此时必须到皇宫看看,拓跋骁龙暗中潜入的人不应该只有这几个!” “你自己多加小心。” 面对态度坚决的夜笙,花楹只能小声的叮嘱他。 “放心。”夜笙心中一暖,抬手揉了揉花楹头发,话音刚落,身影闪动,向着蓝幽皇宫疾驰而去。 此时夜笙也明白了拓跋骁龙的心思。若是将他和蓝魅除去,那剩下人再也挡不住拓跋骁龙的步伐。 如夜笙所想,皇宫之中确实有人闯入,可蓝幽皇宫本就戒备深严,此时更是守得滴水不漏,潜入的黑衣人无一例外,全部伏诛。 只是对于拓跋骁龙如此行为,蓝魅是怒气冲天,火冒三丈。 担心蓝灵儿的心情,黑衣人夜入皇宫之事到底被蓝魅压了下来,没有一丝消息传到蓝灵儿耳中。 不过等到蓝灵儿得到黑衣人夜刺夜笙的事情,心中将拓跋骁龙是骂了无数遍。 白日一早,再次聚在一起商量事物的所有大将都通红着眼睛,眼中满是战意。 “这拓跋小儿着实可恨!” 说到底,还是所有人轻视了拓跋骁龙,因之前拓跋骁龙对蓝幽城只是围而不攻,也没有暗中潜入掳走蓝灵儿,让所有人觉得拓跋骁龙因着蓝灵儿应当不会对蓝幽皇宫动手。 可着实没有想到,拓跋骁龙想要得到蓝灵儿,可蓝魅却是最大的障碍,他为了达成目的,竟然能如此狠辣派人来刺杀蓝灵儿的母亲。 昨夜的事情,也是为所有人大大的敲响了警钟,拓跋骁龙此人,为达目的,可是无所不用其及。共司向圾。 “那些刺客,本城主看过,都是不入流的江湖人士,在江湖上恶名累累,不知何时竟被那拓跋骁龙拢在帐下!” 这些人行事更加的恶毒,杀起人来更是无所顾忌。 “擒贼先擒王,今日,夜笙当向那拓跋骁龙挑战,只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打败了拓跋骁龙,那拓跋骁龙定会撤兵,诸位以为如何?” 数位大将左右对视,心中思索,却没有人先行开口,拓跋骁龙是早年就颇有盛誉的年轻高手,而夜笙不过近日才声名鹊起,孰强孰弱,他们并不敢定论。 夜笙能打败拓跋骁龙还好,蓝幽城之危定解,可若是夜笙战败,那蓝幽还有什么希望! 倒是一旁的蓝魅对夜笙有几分了解,沉声道:“夜笙,对战拓跋骁龙你有几分把握?” 要知道,三年前,对上拓跋骁龙,他们四人都只有逃的份,不过短短三年,夜笙能否战胜拓跋骁龙。 对上蓝魅那认真严肃的眼睛,夜笙正色,脸上满是严肃,应道:“只有六分把握。可若不如此,蓝幽城一样危险,蓝城主,你同意夜笙去赌这一把吗?成,夜笙生,蓝幽生,败,夜笙死,蓝幽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听着夜笙悲壮的话语,对上夜笙深不见底的幽瞳,蓝魅陡然升起一起感觉,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相信他会再一次创造奇迹,只要相信他,就好! 重重的一拳挥在桌子之上,蓝魅朗声道:“好!年轻人都有如此魄力,本城主就陪你赌上这一局!” 夜笙唇角微微弯起,冷峻的脸上勾起的那一抹笑意让整张脸都美得不似凡人,难怪夜笙总是板着脸,他这么一笑,天下美人皆是胭脂粉黛。“好!既然蓝城主这么信任夜某,那夜某定会竭尽全力!” 当即夜笙转身拿起毛笔,挥毫就书,洋洋洒洒一通,交给一旁的将士道:“务必交到拓跋骁龙手中!” “是,夜城主!” 夜笙淡定的将一条条命令分布下去,待所有人领命而去,这才悄声绕到之后,果然,花楹冷着一张脸,素手不断的撕扯着衣摆,听到声响,头也不回,独自生着闷气。 一把将花楹的身子扳过,花楹依旧扭着脑袋正眼不看夜笙。 “唉……” 夜笙幽幽一叹,抱住花楹,轻声道:“楹儿,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的。我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做,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 他还要为父母报仇,还要杀了墨拓,将大姐接回来,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又岂能让自己轻易败在拓跋骁龙手中。 “真的?”花楹有些迟疑,拓跋骁龙毕竟早年就成名,武功高强,可夜笙满打满算,修炼龙渊剑谱才只有三年光阴,花楹心中又怎能不担忧。 “是。”夜笙点头,满是肯定。 “那你之前说只有六分把握?” 伸手敲敲花楹的脑袋,夜笙眼中满是柔情,轻声道:“傻丫头,不这样说哪能显出你笙哥哥是在拼命帮着蓝幽呢?” 蓝幽城中比他武功高强的高手不是没有,但只有他的身份最适合向拓跋骁龙挑战,若他拼死战胜拓跋骁龙,那蓝幽上下必定感念他的恩情,对他以后动用蓝幽城的势力铺平道路。 这些算计,他并不想说给花楹,只是让他知道他不会有危险就是。 花楹对夜笙所说的话似懂非懂,毕竟,花楹生活的氛围单纯,对这些阴谋算计并没有多少了解,她最信奉的还是直来直往。 “让你去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陪着你一起去!” 夜笙与拓跋骁龙对战,她心中满是忐忑,不亲眼看着她如何能够安心。 “不行!那太危险了,不行!”花楹一开口,夜笙就坚决的反对。 花楹双眼一瞪,恨恨都:“我不去,那你也不能去!” 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一起去,看着夜笙。不管是胡搅蛮缠还是什么,她一定要去。 “不行,楹儿,不要胡闹!”夜笙沉着脸厉喝一声,眼中满是坚定。 战场上那么危险,万一花楹有个闪失,夜笙根本就不敢想。 “笙哥哥……” “城主,不若楼某护着小姐一同前去,如若城主不答应小姐的请求,小姐暗中偷偷前去更加危险,有楼某看护,城主可放心与那拓跋小儿对战。”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争执不断的夜笙和花楹,抬首一看,却是一身白衣的国师楼重。 “对,有国师和我一起去,一定不会有危险,笙哥哥,你就答应我的要求。”花楹感激的对着楼重点点头,接着向夜笙喊道。 夜笙看看楼重,再看看满脸坚定的花楹,无奈的点点头,对着楼重郑重的嘱咐道:“国师,楹儿的安全就托付给国师了,若是楹儿有一分损伤,本城主唯你是问!” 第143章 楼重颔首,保证道:“城主放心,楼某必拼死保护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到一分伤害。时辰不早了。城主也该做好准备了!” 锐利的目光带着警告扫过楼重,夜笙担忧的目光落在花楹身上,依旧不放心的不断嘱咐:“楹儿,上了战场一定要好好的跟着国师身侧,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吗?” 花楹连忙点头,听着前方寻夜笙的声音,连忙道:“笙哥哥,你快去吧,楹儿都记下了,不会有事的!” 再度深深的盯了楼重一眼,得到楼重肯定的颔首,夜笙才起身前往前方。 “城主,果然不出您所料,那拓跋骁龙接下您的挑战了!” “好。那今日,就让本城主与那拓跋骁龙堂堂正正的一战!” 听着夜笙渐渐远去的声音,花楹感激的望向楼重,轻声道:“国师,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陪我冒险,谢谢你愿意保护我! “走吧!”楼重错开花楹真挚的双眼,起身向外而去。 夜莺,我多么希望你就是那个能驱散我梦中无尽血腥的那个人,在我没有完全确认之前,我定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更何况,花楹体内那不知何时猛然爆发的毒素,让他更加的担忧,唯有跟在花楹的身侧,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号角声,战鼓声。 今日的战场之上,与前几次都不同。 金龙联军打的是拓跋骁龙的明黄色军旗,而蓝幽城打的则是夜笙的漆黑色的军旗。 夜笙挑战拓跋骁龙的消息早已传遍。所有人都翘首等待,这一场,究竟会是谁胜! 一身戎装的夜笙器宇轩昂的骑在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周身气势萦绕,脸上满是战意。 夜笙打马上前两步,朗声道:“拓跋骁龙,可敢于夜某一战?” 声音传到金龙军中,拓跋骁龙气的眉头翻飞,身着明黄色铠甲,身形一跃,跨上那通体乌黑的大马,前行两步,冷声道:“夜笙,今日孤定要将你斩于马下!” 收到夜笙的挑战书,拓跋骁龙是怒火冲天。接着冷静下来,连连冷笑,这废物,真以为得了龙渊剑谱就能天下无敌,竟然敢向他挑战。 今日,他就教教这废物,什么叫做真正的高手! 在天下人面前打杀这废物,他不信蓝魅还不愿意将蓝灵儿许给他! “废话少说,来战!” 夜笙话音一落。打马上前,手中龙渊闪现,他的功力比之拓跋骁龙定是有所不及,那就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全身真气暴动,手中龙渊挥舞,一条由真气汇集的白色巨龙呼啸着带着天地之威向着拓跋骁龙袭去。 看着那白色巨龙疾驰而来,拓跋骁龙眼眸一沉,没想到,这废物还真的练成了龙渊剑谱,当年就不应该放过这个废物。 不过,徒有形而无其力,他怎么会惧! 真气涌动,手中步光剑闪现,犀利的剑气直直的刺向那巨龙的龙首。 看我不斩断你的神龙! 剑意夹着破空之声,竟将那真气巨龙从中直直劈成两半。 夜笙一招既出就知道并不会伤害拓跋骁龙分毫,手中招式不断,隐在真气巨龙之后,是以凌厉的剑光,那剑光隐约可见是一精致的真气小龙,可见真气压缩至何等程度。 巨龙劈散,盯着随之而来的小龙,拓跋骁龙恶意的一笑,手中步光剑舞动,锋利的剑气陡然加重,周身气势大涨,无形的压力让夜笙的剑招微微一滞。 就这么一滞,拓跋骁龙唇角挂上杀意,手中的步光剑带着庞大的气势,以不可抵挡的威力压碎那精致小龙,气势不减,直直的冲向夜笙。 短短一瞬间,夜笙原本造成的先机已然消失,手中龙渊迅速回转,那庞大的剑势打在龙渊之上,激起一阵轰鸣,夜笙勉强抵住那庞大的剑势,向后倒退两步。 一股血色翻涌在喉间,夜笙面色不动,硬生生将那血气压下,眼中满是慎重,是他大意了,拓跋骁龙盛名已久,怎会没有几分本事,是他托大了! 不过,拓跋骁龙以为这样就能打败他,真是痴人说梦! 拓跋骁龙一击击中,不屑的望着夜笙忽然一白的脸,恶意的话语响彻全场:“夜笙,你不过是个废物,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孤想要杀你,动动手指你就会彻底的消失在这片大陆上。放任你活到现在,你还不知感恩,想要和孤作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虽然你屡次以下犯上,不过孤并非残杀之人,今日,只要你当着数万兵卒之面,跪地向孤求饶,并将蓝小姐主动送于孤,孤就留你一条小命!” 此言一出,蓝幽玄冥军中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夜笙。 一侧的兵卒之中,花楹满眼通红的望着那大言不惭的拓跋骁龙,内府隐隐作痛,她知道,刚刚那一击之下夜笙定然是内府受伤了。 花楹此时此刻多想冲出去,将那不知所谓的拓跋骁龙斩杀,可一侧的楼重紧紧的拉着花楹的手臂,一股微凉的真气渡到花楹体内。 冰凉的感觉在体内泛开,花楹的神色减缓,眼中的血色褪去,定定的望着场中的夜笙,眼中满是信任,既然夜笙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她相信他,一定能做到的! 夜笙静静的听着拓跋骁龙的话,真气不断的修复着有些伤痛的内府,对上拓跋骁龙那高傲恶意的凤眼,薄唇之中吐出二字:“可笑!” “你说什么?夜笙,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嗤”夜笙冷笑一声:“夜笙即便战死也不会向你这等小人投降!” 说着,手中龙渊翻转,脚下轻点,竟是脱离战马直直的向着那拓跋骁龙射去。 “找死!” 拓跋骁龙怒喝一声,步光剑舞动,连连抵挡夜笙不绝不断的攻势。共司向亡。 庞大的气势之下,真气涌动,煞气逼人,拓跋骁龙胯下的战马被如此恐怖的气势所摄,嘶鸣着,焦躁的抛着后蹄,想要逃跑却摄于身上之人的煞气,不安的动着。 拓跋骁龙此时也知为何夜笙会弃马而战,这等普通的兽类,确实扛不住这样的战斗。 步光剑一挥挡住夜笙的一击,脚下轻点,也将胯下的战马丢开,提剑向着夜笙而去。 夜笙剑招绝妙,一招一式都附和天地之道,可夜笙终究是学习时日短,并没有能够完全的掌握这绝妙的剑谱,体内真气也稍显不足。 拓跋骁龙的剑招犀利狠辣,出手就不遗余力,招招至人与死命,只是一招一式所费真气也不可小嘘。 两人这一战,就是一个时辰,周围的步卒只觉得两道身影翻飞,一银一金,身形快如闪电,两军之间,空出数十丈之宽。 巨大的轰鸣声,尘土飞扬。 步光剑和龙渊剑带着庞大的气势狠狠的撞在一起。 “哐!” 真气的碰撞,炸开一巨大的无形的气场,巨大的力道让拓跋骁龙和夜笙纷纷后退。 真气碰撞之地,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尘土飞扬,可知两人力量的碰撞是何等威势。 “咳!” 夜笙忍不住低咳一声,一抹血色溢出唇角,握着龙渊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有些震动,那拓跋骁龙,好强的功力。 同样被真气爆炸所伤的拓跋骁龙相对夜笙就要好很多,真气消耗虽大,只是受了点轻伤。 不过,拓跋骁龙眼中的惊讶不必夜笙少,看着夜笙的目光也更加的火热,龙渊剑谱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次,他定要将这夜笙拿下,非让他吐出龙渊剑谱不可! “受死吧!” 拓跋骁龙如此想着,提起步光剑,主动出击,刁钻刻薄的剑招不断的攻向夜笙,夜笙挥舞着龙渊剑不断的抵挡后退,察觉到体内真气的不断流失,心下一沉,一剑挡住拓跋骁龙的剑法,眼中闪过决绝,全身真气暴动,直到丹田之中都隐隐作痛,手中龙渊陡然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龙渊剑法,第三式,龙腾四海! 巨大的龙爪伴随着龙渊剑的舞动凌空而下,那尖锐的龙爪泛着锐利的光芒,直直的向着拓跋骁龙抓去。 正举剑出招的拓跋骁龙眼见凌空而下的龙爪,瞳孔一缩,手中剑招加速,真气涌动妄想抵挡那不断收紧的龙爪。 可拓跋骁龙太天真了,夜笙动用全身真气,拼尽全力凝结而成的龙爪又是那么好破解的。 果不其然,那不断的剑招根本无法抵住龙爪的攻击,龙爪带着凌厉的气势,猛然收紧,只听得拓跋骁龙凄惨的呼痛之声,显然这一击之下,受了重伤。ッッッッ 可此时的夜笙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真气抽空,现在的他,若不是那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早就倒下。 夜笙双目紧紧的盯着龙爪之下的拓跋骁龙,没看到拓跋骁龙倒下,他不会安心! 那龙爪威力极大,可毕竟凝聚他的夜笙真气不足,半息之后,后继不足的龙爪被拓跋骁龙勉力打散,唇角挂上血色,望着夜笙的目光几欲弑人。 第144章 (水晶鞋加更8) 拓跋骁龙此刻心中暴涨的都是杀意,他出生尊贵,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伤。 夜笙此时就是强弩之末,就算他伤势惨重。也定要斩杀此人! 兵卒之中,花楹靠在楼重身上,强忍着不断传来的痛意,看着拓跋骁龙提剑向着夜笙而去,心头一急,体内真气悄然而动,一缕细丝悄无声息的向着夜笙而去。 “孤定要杀了你!” 拓跋骁龙眼中满是杀意,那步光剑上杀气逼人。 夜笙想要提剑抵挡,可手中的龙渊此刻重如千斤,浑身刺痛的他根本抵不住拓跋骁龙轻轻一击。 夜笙唇角勾起一抹惨淡,没想到,他竟然落入此等下场,可恨,眼前之人是他的仇人,他还没有报了血海深仇,他…… 夜笙转首。目光直直的落在兵卒之中的花楹身上,花楹惨白的脸色落入他的眼帘,想要笑笑,安慰他自己无事,可竟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信誓旦旦的对花楹保证一定不会有事,可他又一次的食言了。 正想着,忽然夜笙只觉脚底一痛,一股真气顺着痛意渡入他的体内,那一丝真气如同灵丹妙药般不断的滋润着他干涸的经络。 夜笙心头一甜,当然知道这是花楹在暗中渡过真气与他。刚刚那惨淡的念头瞬间飞灰湮灭,他还有花楹,他不能输,更不能死! 信念一定,夜笙只觉的体内忽然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四肢中有用不完的力气。 提剑攻来的拓跋骁龙只觉眼前这个软弱无力,一击必死的废物陡然间变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那厚重的气势让他心头一跳。 厉喝一声:“去死吧!”说中的步光剑刺向夜笙的胸膛。 龙渊剑翻转。带着极大的威势挡住步光剑的攻击,夹着厚重的威力冲击向拓跋骁龙的胸膛。 那威力对平时的拓跋骁龙而言,不过挥挥手袖即可化解,可此时,对于全身真气皆无的拓跋骁龙而言,那威力能要了他的命。 步光剑匆忙抵挡,可终究没有完全抵挡得住,巨大的力道震荡在胸腔,拓跋骁龙口中吐出鲜血,晕了过去。 夜笙单手用剑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脸上勾起一抹幅度。 拓跋骁龙的倒下意味着这场战役的结束,蓝幽玄冥无数的兵卒激动的高喊着:“夜城主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 “赢了!” 夜笙转头,望向兵卒之中的花楹,顿时脸色大变。瞳孔紧缩。 只见在沸腾的兵卒之中,花楹脸色惨白的躺在楼重的怀中,楼重脸色难看至极,顾不上场中的夜笙,抱起花楹急急地向着城中而去。 夜笙心头更急,他刚刚根本不知何时花楹收起沉水龙雀,可观楼重脸色,花楹定是出了问题。 想要上前,可脚下却步子沉重。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双方主将在战场上先后晕倒,各方的兵卒只能赶紧将各自的主将带回营中,不过玄冥蓝幽这方是满带喜色,而金龙联军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中帐中,楼重给夜笙诊过脉之后,留下一个只是力竭的话语就转身离开,在他眼中,花楹的伤势比之夜笙要重要的多。 虽不知为何,但自从夜笙与拓跋骁龙打斗一开始,楼重就能感受到花楹那诡异的状况,夜笙受伤,花楹的脸色也随之变化,原本以为花楹是因为担心夜笙才会如此,但楼重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花楹晕倒之后,楼重细细的诊断,花楹的脉象还是和以往一样奇特,可诡异的是,竟也有内附受伤之象,接着楼重诊过夜笙的脉象,心中的猜疑和眼中的惊讶难掩,这两人竟是相同的脉象。 是什么原因导致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呈现出完全一致的脉象呢? 楼重思来想去,回忆无数典籍,都没有发现有与此类似的情况。 望着床上脸色发白的花楹,楼重终于明白为何种到夜笙体内的情蛊完全没有起到原本的作用,这两人,无形之中,生生交织,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情蛊能够割断的。 恐怕夜长风的谋算要落空了! 楼重站在帐前,远处不断传来的欢呼声没有进入耳中,幽深的目光望着天上不断闪烁的星辰,周身寒意飘荡。 战场上,若不是花楹忽然晕倒,他定会取了那拓跋骁龙的狗命! 瘦削的身上似压着无数的血海深仇,让楼重整个人在夜色之下看起来更加的阴冷万分。 “楹儿,楹儿……” 隔壁帐中忽然传来夜笙恐慌的大喊声,随着就是穆阳无奈的劝阻声和夜笙虚弱的怒吼声。 楼重身形一怔,隔着帐帘望望床上昏迷的花楹,眉头一簇,起身走向夜笙的营帐。 “放开我,我要去看楹儿,楹儿怎么了?”夜笙虚弱的推搡着穆阳的搀扶,眼中满是惶恐和担忧。 他清晰的记得在他昏迷之前,花楹晕倒在楼重的怀里,那就算带着面纱头盔也能看的出来的分外惨白的脸色,夜笙怎能不着急! 穆阳无奈的搀扶着夜笙,夜笙全身真气用尽,因为过度挤压真气,经脉都有些受损,本应该卧床好好修养,怎么能起床走动呢。 “城主,小姐无事,国师守着小姐呢,小姐与您一样,不过力竭,等睡醒了就无事了!” “不行,我定要亲眼看到,不看到楹儿我心里不安!”夜笙丝毫听不到穆阳说的话,他只想要看到花楹。 一阵微微的凉风吹入,穆阳抬首,发现一身白衣的国师带着清冷的气息步入帐中,看着他冷声道:“穆阳,你去守着小姐!”共司向弟。 “国师,楹儿她怎么样啦?”夜笙急忙问道。 穆阳只能无奈的看看两人,起身向着隔壁营帐而去。 楼重没有开口,只是一把将虚弱无力的夜笙按到在床上,接着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之上,这才冷冷的望着夜笙,清冷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城主,楼某有事询问,你最好告诉楼某实话,你究竟有没有对三小姐做过什么?” 夜笙瞳孔一缩,脸色一沉,周身冷气陡然加重,双目阴沉的盯着楼重,冷声道:“国师此言何意?” 夜笙的这番表现让楼重周身气势陡然升起,难得脸上带上明显的怒意,完全没有往日对夜笙的恭敬,冷斥道:“这么说是有了,夜笙你究竟对三小姐做了什么?” 对上楼重满是锐利光泽的双目,夜笙冷声回道:“夜笙不知道国师何出此言,不过,夜笙与家妹之事,不是国师可以插手的吧?” “夜笙,你……”楼重恨极,确实,若只是夜笙和夜莺的事情,就算两人都死了楼重也不会多看两眼,但夜莺,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他又怎能不管。 “夜笙,你不会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对三小姐有多大的影响吧?不仅仅是莫名出现的杀意,更重要的是,你身上痛,三小姐身上同样的地方也会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啊,你个混蛋!” 气急之下,一向清冷无情的楼重都爆了粗口,若不是夜笙现在是病人,楼重的拳头早已挥在夜笙的脸上。 “什么?”夜笙脸上惊诧,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楼重的衣襟,冷声道:“你说什么,楹儿怎么了,再说一遍!” 楼重一把挥开夜笙的手,阴冷的目光撇过满脸惊诧的夜笙,嘲讽道:“你自己做的你不知道,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夜笙此刻完全没有在意楼重的嘲讽,满心满脑都是楼重刚刚说的话语,不顾身上的虚弱,死死的抓着楼重,低沉的话语中带着一抹示弱和惶恐:“国师,楼重,你把话说清楚,楹儿到底怎么了?什么叫我痛她也痛,你说清楚!” 楼重狐疑的瞅了一眼不顾身体紧紧抓着他的手,有些迟疑,冷声道:“你真的不知道?” “你快说,楹儿到底怎么了?” 夜笙急声道,语中带着一丝哽咽,他的身体在隐隐作痛,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心痛。 细细的端详夜笙,楼重这才明白这夜笙是真的不知道他所说的事情,面色有些尴尬,楼重将夜笙重新安置在床上,这才开口道:“城主,刚刚是楼某无礼了。楼某所说,是楼某自己猜测所得,但大半应该是事实,城主难道没有发现,你受伤,三小姐同样的地方就会出现痛意,今日三小姐忽然晕倒,想来一部分是因为为城主传输真气,另一部分是因为小姐能够感受到城主身上的痛意,两项相加,这才会晕了过去。而且楼某发现,小姐的脉象和城主的一模一样,是以,楼某这才猜测,城主你是否对小姐做过什么事情,不然如何解释这般诡异的现象。” “我痛,她痛,楹儿晕倒是因为能感受到我的痛意……”楼重所说的话不断的冲击着夜笙的大脑,让他脑中不断的轰鸣,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紧密的牵绊。 今日那全身的刺痛以他钢铁般的强大的自制力都只能勉力承受,那对花楹而言,会是多大的苦痛,可她不仅忍住了,还动用本命剑为他传送真气,若不然,今日他定会死在拓跋骁龙的剑下。 这只是今日,那往日呢?往日花楹又默默地承受了多少苦痛? 怪不得她定要随他而来,若是留她一人在宫中,身上莫名的痛,她又会如何的着急担忧!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 夜笙目光一敛,想到那种可能,他心头升起一股对自己的恨意,是他,是他让花楹无故承受这么多的苦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第145章 夜笙神色的变化没有逃过楼重的眼睛,楼重急忙问道:“城主,你是否想起了什么?” 回忆被楼重的问话打断,夜笙挣扎着起身。边回答着楼重的问题:“此事本城主自会解决,就不劳烦国师了。夜深了,国师自去休息,本城主去看看楹儿。” 夜笙,你…… 过河拆桥,楼重眉头跳动,用的着人的时候就国师如何如何,夜某如何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时就是本城主咋样咋样。 不过,扫过夜笙那灰白的脸色,楼重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不能为外人所道的秘密,既如此,他也不会深究下去,只要能解了花楹所受的苦痛,他并无心知晓两人之间的秘事。 “那楼某就先行告退!夜深风高。城主还是小心身子!”楼重冷冷的说完,起身离开了营帐。 夜笙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隔壁,一揭帐帘,对上的就是穆阳警惕的双眼。共司名号。 “城主,你怎么过来了,小心身体!”发现来人,穆阳急忙起身,小声的问道。 “无妨,你在门口守着!” 夜笙挥开穆阳的手,双目紧紧的盯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女子。 “是。城主!” 夜笙上前,抱住床上的女子,眼中盛满柔情,轻唤道:“楹儿,楹儿……” 他从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绊是那么的深。 血脉相溶。 他饮过花楹的血,花楹体内含着他的血。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为亲近的人。 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夜笙疲惫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倚在花楹身畔陷入了熟睡。 熟睡的两人紧紧相拥。好似天地之间再没有什么能将两人分开。 彼此的呼吸相互交融,传递着相同的温度,就连睡着都将世界化为一个绝对排外的小世界。而这个小世界之中。只有他们二人。 夜风拂过,穆阳拉住帐帘的同时眼角扫过帐内相依的两人,眼角跳动,心潮起伏,却恭敬的拉好帐帘,再不敢往帐内多看一眼。 城主与小姐兄妹情深,如此而已。 穆阳望着天空中依稀可见的星光,思索着何时才能启程回往玄冥。 拓跋骁龙败与城主之手,这战也打不下去了,这蓝幽城之危可解,他们也该回到玄冥城了。 双方主将均重伤,双方也就纷纷挂上停战牌,就算还要打,也要等到主将伤势恢复才可。 不说夜笙醒来之后受到花楹全方位的检查,端茶问药,虚寒问暖,照顾的是妥妥帖帖。 金龙帐中,拓跋骁龙醒来之后就满脸厉色,吓得整个金龙联军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响动,生怕拓跋骁龙一个不顺,丢了性命。 自以为年轻一辈最强者的拓跋骁龙却被根本没有看在眼中的废物打败,拓跋骁龙的内心又怎会平静无波。 就如同自以为可以一脚踩死的蚂蚁,结果却差点被蚂蚁咬死一般,内心的冲击何等之大。 明明那夜笙最后早已力竭,轻轻一戳就能命丧当场,到底为何他还有力最后还击? 若不是那最后忽然的逆转,夜笙早已是他的剑下之魂! 谁也不知道拓跋骁龙心里想什么,只是三日之后,蓝幽城忽然遭到金龙联军的攻击,等到夜笙沉着脸冲入皇宫之时,只听得湘玉尘向蓝魅请罪,蓝灵儿不见了! “废物,你们是怎么守护小姐的?”蓝魅气急,眼看蓝幽城之围可解,护在手心的女儿却不见了。 若是灵儿有个什么差错,他们打的这一战,牺牲了无数士兵的性命有何意义? 跪在地上的湘玉尘也是心有怯怯,原本以为拓跋骁龙败与夜笙之手,退兵是早晚的事。 今日,小姐闹着要去玄冥营中探望受伤的夜笙,她百般苦劝,可小姐意决,本以为最近城中城外都没有动静,那拓跋骁龙应是放弃了,就勉强答应小姐的请求,谁曾想,还没有出皇宫,小姐就被人掳走了。 若是小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万死难辞其咎。 “蓝城主莫急,定是那拓跋骁龙将蓝小姐掳走了,夜笙这就让人到处寻找。” 今日,一听金龙联军攻打蓝幽各处城门,夜笙当即想到,这拓跋骁龙是打算釜底抽薪,直接将蓝灵儿掳走了。 果不其然,等他冲进皇宫得到的就是蓝灵儿失踪的消息。 本来这几日夜笙就打算将他与花楹之间的事情与蓝灵儿说清,解除两人之间的婚约,谁曾想,花楹一直待在他的左右,连他多动弹一下花楹都要管。 看着花楹那小管家婆一样的表现,夜笙将这事一拖再拖,没想到,会直接得到蓝灵儿被拓跋骁龙掳走的消息,这下可好,就算要说什么也要先将蓝灵儿找到才可。 蓝魅豁然起身,心中痛骂那拓跋骁龙贼心不死,口中利落的回道:“定是那厮,有劳夜城主,蓝幽城也会派出人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灵儿找回来。” “如此,夜某先行告退!” 夜笙和蓝幽城同时行动,无数人开始寻找蓝灵儿。 而此时的蓝灵儿一身蓝衣被拓跋骁龙压下身下。 这是蓝幽城外一座大山上的山洞之中,背部翘起的石头咯的蓝灵儿的身子疼痛难耐,可这些都抵不上蓝灵儿对身上之人的惶恐。 “你放开我,拓跋骁龙,没想到你是这样无耻的小人,你放开我!” 她只是想要去看望夜笙,却没想到会被拓跋骁龙掳到此处,观拓跋骁龙行事,竟是对她抱着那般污秽的心思。 蓝灵儿用力挣扎着,可丹田被封的她又怎能挣脱拓跋骁龙的钳制。 拓跋骁龙一把扯掉自己的外套,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蓝灵儿脖颈,感受到蓝灵儿那身上诱人的气息,更加用力的制住蓝灵儿的手脚。 此时的拓跋骁龙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身下的这个女子,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这女子就只能是他的。 温热的唇在柔嫩的肌肤之上啃噬吮吸,蓝灵儿摆着头,挣扎着逃脱拓跋骁龙的气息,可不住的挣扎更激起了拓跋骁龙内心深处更深的谷欠望。 “拓跋骁龙,求求你,放过我,放开我,不可以,不可以……” 脖颈之处传来的感觉让蓝灵儿几欲奔溃,拼命推搡着拓跋骁龙沉重的身子,换来的却是更紧的钳制。 “灵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孤,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成了我的,放心,只要一下下,你就是孤的了!”拓跋骁龙喃喃自语,眼中满是谷欠望,鼻翼间喷出的气息火热的快要灼伤了蓝灵儿的肌肤。话语中的占有欲和渴望让蓝灵儿浑身上下一个寒颤。 “不,我不是你的,你放开我,拓跋骁龙,你不能这样做,你放开我……” 蓝灵儿的挣扎换来拓跋骁龙一个用力的啃噬,蓝灵儿身子一颤,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语中带着哽咽:“拓跋骁龙,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拓跋骁龙的动作一滞,埋在脖颈之处的脑袋抬起,看着蓝灵儿那绝美的脸庞,那两行清泪灼伤了他的心。 拓跋骁龙微微上前,将那划过的泪水温柔的吻去,轻声劝慰道:“不怕,灵儿,不怕,灵儿。” 口中说着,手上却是一个用力,将蓝灵儿的外衫一把撕碎。 “灵儿,你只能是孤的。你知道吗,孤想你想的心都痛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孤,为什么,那个夜笙不过是个废物,你为什么不愿嫁给孤。不过,等过了今夜,你就是孤的了,谁也再不能将你从孤的身边抢走,谁也不能!” 拓跋骁龙嘴上不断的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停,不断的在她身上摩挲着。 “是吗?那你能得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蓝灵儿凄惨的一笑,心中默念,别了,娘亲,别了,夜笙,要她与身上的这个人苟且,她宁愿死!手上用力,一剑狠狠的向着脖颈划去。 拓跋骁龙只觉得蓝灵儿话音不对,抬首一看,入眼的一幕让拓跋骁龙心脏都猛然停顿。 蓝灵儿闭着双眼,脸上挂着凄惨的笑意,白皙的玉手上拿着的竟是他身上装饰用的利刃。 不知何时,蓝灵儿竟将他腰间的利刃摸去。 心一紧,瞳孔一缩,拓跋骁龙不待细想,大手紧紧的握住利刃,巨大的力道传来,拓跋骁龙的心一阵惨淡,那么大的力道,划在蓝灵儿脆弱的脖颈之上,定不会有半点生机。 刺骨的痛意从手上传来,可那痛意都不及心痛的百分之一,他从来不知道,蓝灵儿竟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可他又如何能让她去死,他第一次如此用尽力气爱上一个女子,他的梦里,心里,到处都是这个女子,他怎么忍心她去死! 温热的刺鼻的液体低落在脖颈之处,没有感到痛意的蓝灵儿诧异的睁眼,看到的竟是拓跋骁龙不断的流着血液的大掌。 蓝灵儿手一松,快速的挣脱迅速的后退,望着脸上面如死灰如同遭受重大打击的拓跋骁龙,急声道:“拓跋骁龙,你就放过我吧!” 第146章 凤眼含着无尽的忧伤和爱意望向对自己避之如虎的蓝灵儿,心中抽紧,疼的简直不能呼吸,“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宁愿死都不愿吗?” 短短的两句,拓跋骁龙说着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尽的悲伤从话中溢出,让蓝灵儿都为之一怔。 这样浑身掩不住哀伤之色的拓跋骁龙是她没有见过的,拓跋骁龙应该是狂霸的桀骜不驯的,何时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难道,他是真的爱她吗? 蓝灵儿心头五味杂谈,脸上却满是冷意,无论拓跋骁龙对她是否真心,她都不可能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对!我宁愿死!你若还想用强,那你就只能得到我的尸体!”蓝灵儿话语坚决,“我蓝灵儿此生只会爱夜笙一个人,你就放过我吧。拓跋骁龙,你若不想看到我的尸体,你就放过我吧!” “是吗?孤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夜笙。你为了他宁愿死。你说啊,孤哪里不如他!”拓跋骁龙情绪有些激动,凤眼中流荡着绝望的悲伤,他是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夜笙。 论身份,他是这片大陆未来的统治者,金龙城的太子殿下,坐拥无数。夜笙不过是夜长风的养子,沦落为质子多年。不过近日才登高成为玄冥城城主。 论相貌,夜笙长相不俗,但他也差不了多少。 论武力,他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夜笙不过是得到龙渊剑谱才有几分本事。 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远胜夜笙,为何从一见面,蓝灵儿就愿意为夜笙死而都不愿多看他一眼。为什么? “这根本就不关夜笙的问题。你我只见过一面,一见面你就想要杀了我,你让一个人如何接受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再说。我与夜笙相交多年。又岂是会在意那些外在。拓跋骁龙,你喜欢上的不过是我这张脸,你何曾仔细的了解过我这个人。面对一个求娶不成就兵逼的人,你让我如何接受,更何况,爱之一事,并不是你所说的那般肤浅!” 蓝灵儿一股脑的将心中的话吐出,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那样的执着与她?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那般情况之下,她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瓜葛! “是吗?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爱上我,你告诉我!”拓跋骁龙情绪激动,双手狠狠的钳住蓝灵儿的肩膀,不断的摇晃。 蓝灵儿勉力支撑着身子不被晃倒,眼中画满坚决,冷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一直如此逼迫与我,我定会恨你入骨,拓跋骁龙,若不想我恨你,你最好放我走!” “恨我,我那么的爱你又怎么会让你恨我。”拓跋骁龙喃喃自语,声音轻的好似没有,凤眼中划过一抹坚定。 蓝灵儿并没有听清拓跋骁龙说了什么,只是拓跋骁龙抓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下,眼帘合上,遮住那凤眼中的绝望,弯腰将地上的外衫递给蓝灵儿,轻声道:“穿上,孤送你下山。” 蓝灵儿只觉得拓跋骁龙一瞬间好像变了许多,再没有之前的疯狂,整个人透着沉重的气息。 不过,此时的蓝灵儿并未深究拓跋骁龙的变化,她只是飞快的接过外衫,穿好,目光惊讶又戒备的望着拓跋骁龙,如同受惊的小兽般随时准备伸出锐利的爪子。 她此时还不敢完全相信拓跋骁龙会这样放过他,担心这又是拓跋骁龙新的诡计。 对上蓝灵儿警惕戒备没有一丝柔和的目光,拓跋骁龙惨淡的一笑,轻声道:“灵儿不要那样看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他怎么能让他这么喜欢的女子恨他。 蓝灵儿心头一跳,根本不敢完全信任拓跋骁龙的话语,定定的看着他,急声道:“真的,你说过的不能反悔!” 无奈的一笑,拓跋骁龙上前两步,蓝灵儿反射性的后退几步,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惊起一阵战栗,双眼更是满是警惕的望着拓跋骁龙的动作。 察觉到蓝灵儿的抗拒,拓跋骁龙目光一沉,上前两步,手指轻点,随后退后两步,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他心爱的人对她避之如蝎,让拓跋骁龙心头难受的很,他知道是他之前的做法吓坏了蓝灵儿,内心懊恼又心疼。 心中暗下决心,之后再不会伤害她。 被封的丹田解开,温暖的真气在体内游走,感觉到那流失的力量再度回归体内,蓝灵儿心中的戒备微减,拓跋骁龙,好像真的是要放她走。 “走吧,山中魔兽横行,孤送你下山!” 拓跋骁龙收拾好心情,再度回到那个狂霸的金龙太子,只是手心处不断的传来的痛意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彻底的不一样了! 蓝灵儿没有开口,只是握紧手中的幽梦剑,小心的跟随着拓跋骁龙的步伐。 看着离他三步有余的蓝灵儿,拓跋骁龙心头酸涩,就算他愿意放她走,她心中还是对他如此戒备,看来,自己在她的心中确实没有一个好的形象,难怪她不愿意嫁给他。 “灵儿,你知道吗,孤这一辈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败过,不论是什么,只要孤想要,孤就不会放弃,最终一定会得到!”拓跋骁龙望着远方淡淡的说道,语中霸气天成,狂傲无比。 难道这拓跋骁龙还没有死心,蓝灵儿迅速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想着如何逃脱,就发现前方的拓跋骁龙转首,凤眼中满是爱意和忧伤的望着她。 “灵儿,你是孤的第一次放手。你说孤根本不了解你,可你从来也不知道你在孤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为了你,孤愿意做任何事情,那怕你爱的不是孤。” 满含爱意和绝望悲伤的话语让蓝灵儿脑子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对深情流露的拓跋骁龙。 “灵儿,孤承诺,只要你蓝灵儿有需要,孤定当为了蓝灵儿赴汤蹈火,以命相护。” 谁让你是孤第一次真真正正放在心上的人呢?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蓝灵儿! 拓跋骁龙不顾蓝灵儿的反应,郑重的说出他的承诺,身形一闪,抱着蓝灵儿飞速的向着山下而去。 感受到蓝灵儿的温度,那迷人的香味,拓跋骁龙不断的想着,让这条路更长一点吧,可若是更长,他生怕忍不住,生怕刚刚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破碎。 他多想怀中的人儿永远的停留在他的怀里。共司吐圾。 可是她不愿,她宁愿死! 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一直刺痛着拓跋骁龙的心。 若是我放手你能开心幸福,那孤放手! 只因为,蓝灵儿,你已成为孤身上最软弱的那一块! 被拓跋骁龙抱在怀中的蓝灵儿此时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她不敢相信可事实却让她震惊。 抱着她的这个男子对她竟是真心的喜欢和爱护! 耳边回响这拓跋骁龙坚定有力的承诺,让蓝灵儿有些挣扎,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若不是他,当初在枯骨荒原之上夜笙不会受伤! 若不是他,娘亲也不会因他一次次的求娶奔波烦恼。 若不是他,蓝幽城也不会有此兵祸! 不论他们两人如何,此时因为拓跋骁龙,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是那无数因他而枉死的士兵。 更何况,她爱的是夜笙,即将嫁给的也是夜笙。 不知道因为她的失踪,蓝幽城中会发生什么样的混乱,娘亲定是焦急如焚。夜笙呢?他会不会担忧她的安危? 这样想着,蓝灵儿倒是将她与拓跋骁龙之间的事情抛到一边,恨不得拓跋骁龙走的再快点,赶快送她回到蓝幽。 青林镇上,紫衣男女骑着大马奔驰城镇之中,来人正是夜笙和花楹。 有人说在此看到过于拓跋骁龙相似的人,怀中抱着一蓝衣女子,夜笙直觉那就是拓跋骁龙和蓝灵儿,所以和花楹立马赶到青林镇上寻找蓝灵儿的踪迹。 拓跋骁龙是怎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求娶不成就领兵胁迫,战败之后竟暗中掳走蓝灵儿。 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心上,生怕心胸狭隘的拓跋骁龙会对蓝灵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接到消息,夜笙和花楹更是马不停蹄的赶来青林镇,生怕晚了就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后果。 拓跋骁龙抱着蓝灵儿从山上而下,老远就看到夜笙和花楹不断的询问寻找的身影。 察觉到拓跋骁龙停下,蓝灵儿顺着拓跋骁龙的视线看去,脸上立马染上狂喜。 拓跋骁龙不舍的将怀中的人儿放下,在蓝灵儿错愕的眼神中,轻轻的在蓝灵儿的额上印下一吻,轻声道:“保重!灵儿!” 不等蓝灵儿出言,拓跋骁龙脚下轻点,眨眼就消失了踪迹。 复杂的望了眼拓跋骁龙离开的方向,蓝灵儿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望向夜笙和花楹的方向,高喊道:“夜笙,夜莺,我在这里!” 第147章 (水晶鞋加更9) 听到蓝灵儿的声音,夜笙和花楹都顿时一个激灵,急忙向着此方而来。 翻身下马,眼光上下扫视着蓝灵儿。花楹拉过蓝灵儿的手,连声道:“蓝小姐,你没事吧?知道你失踪了,急死我们了,那拓跋骁龙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夜笙定定的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但眼中满是对蓝灵儿的关切,就连一贯冷峻的脸上都挂上了关心。 蓝灵儿好脾气的任由花楹上下观察,俏皮的转个圈,轻灵的声音中满是喜色:“没事,你们看,我没事,不用担心了!谢谢你们出来找我。” “拓跋骁龙呢?”眼见蓝灵儿是真的无事,夜笙的注意力转到了抓走蓝灵儿的拓跋骁龙身上。 花楹只感觉蓝灵儿的身子一僵,蓝灵儿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心思。轻轻道:“他走了!” “他向哪……”夜笙话还没完就看到花楹使劲的瞪了他一眼,立即会意,不知拓跋骁龙和蓝灵儿之间发生了什么,就蓝灵儿的表现来看,她定是不想说出来,既如此,他也就不会深究,只要人无事就好。 “笙哥哥,蓝小姐失踪,蓝城主很是担忧。我们还是赶快回蓝幽城吧!”花楹开口道。 “好!”夜笙点头,花楹与夜笙同乘一匹马,另一匹交予蓝灵儿,三人立即打马而去。 街道隐秘的角落之处,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凤眼痴痴的望着远去的蓝色身影,等到再也看不到那抹蓝色的倩影,这才幽幽一叹。下定决心般,转身离开,徒留一滴晶莹的水花滴落在地。再也不见身影。 等到三人再度回到蓝幽皇宫。夜笙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此地。 望着儒雅成熟的中年男子,夜笙眉头蹙起,心下一沉,有种事情脱离控制的预感。 “灵儿……” “娘亲……” 母女两相拥喜极而泣,一旁的夜笙和花楹却上前几步,行礼躬身道:“义父!” 这人竟是本应该守在玄冥皇宫之中的夜长风。 “笙儿,为父听说了,你很好,能够打败那拓跋骁龙,为父为你感到骄傲!”夜长风慈祥的望着夜笙冷峻的脸庞,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收到蓝魅传来的消息,夜长风也很是震惊,虽然对夜笙很有信心,但他也没有意料到夜笙可以这么出色,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的打败了拓跋骁龙。 “义父过奖了!纯属侥幸!”夜笙淡淡的开口,眉眼间一点都没有年轻人会有的得意自满。 他心里清楚,若不是最后有花楹的帮忙,结果如何还真是难说,夜长风这样夸奖他,着实受之有愧! “不管如何,你打败了拓跋骁龙是事实,义父为你感到高兴!”夜长风笑呵呵的应道,夜笙的话在他眼中就是谦虚之词,根本没有当真。 眼中划过一抹无奈,夜笙如何不知夜长风心中所想,只是无法向夜长风解释而已。 “义父,笙儿还差的远呢。”夜笙声音一沉,鹰眸中满是幽深之色。 夜长风一怔,确实,相比起夜笙要做的事情,这点胜利确实不值一提。 “还是笙儿说的对,你万不可因此骄傲自满,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你难以想象的强大的敌人!”因着有其他人在场,夜长风淡淡的提了提了一句,再不提先前之事。 知道夜长风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夜笙暗中松了口气,眼神柔和的望向一旁的花楹,他知道,若没有花楹,他哪里有那场胜利。 察觉道夜笙的视线,花楹灿然的一笑,眼中没有半点被忽略的委屈,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夜长风怀疑她的身份,处处防备着她,她心里根本不会因此产生半点涟漪。倒是对夜长风为何会在此时来到蓝幽,花楹有些好奇。 暗中隐晦的捏捏花楹的手掌,夜笙也有些无奈,他也知道,夜长风对花楹暗中有着偏见。 一旁的夜长风看似没注意但是眼角将两个人的小动作统统看在眼中,眼神一沉,脸色有些难看,说不上喜怒,只是很复杂。 这厢蓝魅和蓝灵儿也平复了情绪,蓝魅与夜长风对视一眼,夜长风开口道:“笙儿,为父有事对你和蓝小姐说。”眼神扫向一旁的花楹,赶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夜笙脸色一变,立即明白夜长风所言之意,大掌揉揉花楹的脑袋,沉声道:“楹儿去国师那里看看情况,蓝幽城事了,我们也该回玄冥了!” 花楹点点头,对着三人示意道:“蓝城主,义父,蓝小姐,那楹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美目若有所思的盯了一眼夜笙,这才顺从的退了下去。 她敢保证,夜笙有事瞒着她,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蓝灵儿都可以知晓,却要瞒着她呢? 花楹脑中胡乱的想着,走出皇宫,向着玄冥军营而去。 她不喜欢蓝幽的皇宫,就算她是号称九大城中最美的皇宫,可她就是不喜欢,在蓝幽皇宫之中,她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快步离开蓝幽皇宫,花楹抬头望望蔚蓝的天空,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本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气氛,可花楹却感觉似有一抹阴云笼罩在她心头,让她无端感觉有些难受。 可能是因为在蓝幽吧,花楹心中猜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向着军营而去。 等回到玄冥就好了吧,花楹心底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蓝幽皇宫 夜长风望望夜笙再看看蓝灵儿,开口道:“笙儿,蓝幽之危已解,你和蓝小姐的婚事应该提上日程了。为父此来,就是为你向蓝小姐下聘,待定下良成吉日就为你们完婚。” 夜长风的话让夜笙眉头一簇,眼中满是不赞同,可却让蓝灵儿瞬间脸上挂上喜色,略带羞涩的扫了一眼一旁的夜笙,有些不依的扯扯蓝魅的衣裳,喃呢道:“娘亲,夜老城主怎的当面说起这事,女儿……” 蓝魅一看蓝灵儿的表现,如何不知蓝灵儿是害臊了,食指轻点她的额头,打趣道:“好了,知道你害羞,你先回去吧!等晚点娘亲再与你细说!” 夜长风也随之一笑,笑道:“蓝城主所言甚是,是夜某失礼了!” 就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当面提及婚事,女儿家还是有几分羞涩的。若不是为了让两人婚事无波无泽的定下,夜长风定也不会当着蓝灵儿的面提起此事。 蓝灵儿起身,盈盈一拜,脸蛋通红,声音中满是羞涩:“夜老城主,娘亲,那灵儿就先下去了!” 说着,蓝灵儿起身准备离开,谁曾想一直没有开言的夜笙忽然道:“且慢,蓝小姐,夜某有事要和你说!” 身形一震,蓝灵儿眼中划过黯淡,夜笙的抵触她何尝没有发现,只是没想到夜笙会直接喊住她,心头酸涩难耐,蓝灵儿忍住鼻头的酸意,语中带着一丝哽咽道:“夜城主,这不合规矩吧,有什么话你尽可和娘亲和夜老城主说,灵儿告退!” 说完,快步离开。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从夜笙的口中得到取消婚约的消息,她爱慕他,想要嫁给他,若是听到他明明白白的拒绝,以后,让她如何自处,如何再面对这个她爱之入骨的男子。 望着匆忙而去的蓝灵儿的身影,夜笙眉头紧蹙,没想到蓝灵儿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夜笙,你想要说什么和为父说!难道为父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还想怎么样?” 不等夜笙细想蓝灵儿的异样,夜长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斥,他真是对夜笙太失望了,其中利弊,他和夜笙讲了无数次,为什么夜笙还是执迷不悟,难道还想着与蓝灵儿解除婚约不成! 他都拜托国师给他体内种了情蛊让他能够爱上蓝灵儿,为什么那情蛊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义父,你知道的,我对蓝灵儿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为什么执意要让我两成婚,现在拓跋骁龙退兵,蓝幽城再无危机,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婚约来搪塞拓跋骁龙。我不爱她又如何能给她幸福,她值得更好的!” 夜笙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想法直白的说了出来。 打心底,夜长风所说的那些利益之事夜笙并不看重,在他看来,他定会凭借自己的努力不断的强大自身最终踏入神尊亲手杀了拓跋淮为父母报仇,凭借牺牲自己的婚姻换来蓝幽城的支持,那与吃软饭的男子有何区别,夜笙自不会愿意。估向岛弟。 若不是蓝灵儿对他有数次拼死相护的感情,若不是蓝灵儿是自己最尊敬的师尊的女儿,若不是此事是对他们兄妹恩情深重的夜长风所提,夜笙根本就不会默认此事。 他心里爱的是花楹,他想娶的也只有花楹一人。 “蓝城主,蓝灵儿是您的爱女,您难道愿意看着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夜笙转头,看向蓝魅,说出的话毫不留情,将之前所有人都妄想掩藏的事实摆在蓝幽的面前。 第148章 (马车加更4) 这段时日的相处,蓝魅何尝感受不到夜笙对蓝灵儿的冷淡,他看灵儿的眼中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可想到蓝灵儿的性子。蓝魅怆然道:“灵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了解她,正因为了解我才不会阻止这桩婚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去死!” 蓝魅的话让夜笙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脑中翁的一声炸响,不可置信的看着蓝魅带着莫名忧伤的神色,他不相信,不相信蓝魅说的话。 “你知道灵儿有多执拗吗?她说她这一辈子最想要嫁给的人就是你,如果不能嫁给你她宁愿终生不嫁。你知不知道灵儿对你用情有多深,她为了你能去死。若灵儿不能如愿嫁给你,我简直不敢想象,灵儿会怎样的低沉哀伤,最后失去性命。夜笙,我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了解,夜笙。灵儿是你师尊唯一的女儿,你就不能代替你师尊好好的照顾灵儿吗?” 蓝魅竟放下一城之主的尊严这般恳求着夜笙娶了她的爱女,只因为她爱她,想要实现她的愿望。 这样的感情让夜笙连同灵魂都在震撼,他知道蓝魅所说的话语可能有夸张的地方。可枯骨荒原之上蓝灵儿拼死相护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眼中的决绝,生死相随的勇气,让夜笙再难那般开口说出拒绝的话语。 他从来不知道蓝灵儿会对他产生那么浓厚的感情,他从来不知道蓝灵儿可能会因为他去死? 她是师尊的女儿,师尊对他恩重如山。夜笙扪心自问,他能放任蓝灵儿去死愧对师尊的恩情吗? 他不能,不论是他对蓝灵儿那生死相随的友情,还是师尊对他的恩情,他都不能对蓝灵儿做到不管不顾! 可若他答应与蓝灵儿成婚,花楹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做? 夜笙沉着脸退后两步,颓然的坐在椅子之上,脑海中不断的翻飞着。思绪乱绕,让他头疼欲裂,额角一抽一抽。痛的让人想要伸手抓破。 远在玄冥军营的花楹忽然低呼一声。素手覆上额角,额角的抽痛竟让她一时难以站立。 一旁的楼重急忙扶住花楹,清冷的眸中带着关切,“三小姐,你怎么了?” 花楹揉揉额角,摇摇头,轻声道:“无事!” 那股痛意出现的诡异,定不是因为她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夜笙。 花楹站定,忍着额角的痛意,双目幽深的望着蓝幽皇宫的方向,心头暗思,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后,一声白衣的楼重清冷的目光复杂的盯着神不守舍,若有所思的花楹,周身泛着阴冷之气。 夜笙垂眸,不断的在脑中想着花楹,可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到处都是蓝灵儿的身影,自相识到如今,蓝灵儿的映像不断的在他脑中出现,不断的重复,告诉他这才是他爱的人。 用力的甩甩头,夜笙眼睛用力的合上掀开,蓝灵儿的身影却完全没法消散,眼中出现茫然,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想。 “笙儿,你给为父一个准话,这蓝小姐你是娶还是不娶?”夜长风自知有异,但还是逼迫问道。 夜长风眼中划过精光,他没想到,那看似完全没有作用的情蛊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 真是上天注定! 面对夜长风的逼问,重重的揉揉发疼的眉心,夜笙嘴中艰难的溢出两个字眼:“我-娶!” 话一出口,根本来不及扫过喜上眉梢的夜长风和蓝魅,夜笙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 夜笙茫然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外而去,耳边不断的传来什么声响,可夜笙早已听不到了,眼前一黑,“咚”夜笙竟直直的倒在地上,再无神智! “啊!”军营之中的花楹疾呼一声,在楼重错愕惊恐的眼神之中,直直的倒了下去。 等到花楹再度清醒过来,面对的就是清冷如一的楼重,楼重上前抚起花楹,“三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楹摇摇头,四处打量,此时的她与楼重正坐在一辆行走之中的马车之上,狭小的马车空间一目了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花楹急忙转向楼重,急声道:“国师,笙哥哥呢?” 楼重的面色不好,花楹心中的恐慌更甚,此时她忆起晕倒之前的事情,那剧烈的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那定然是夜笙再忍受着更加剧烈的痛意,若不是那痛意太过强烈,她又怎么会晕倒。 揭开盖在身上的锦被,花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看看夜笙,谁料她的动作被楼重一把按住,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含着怎样的意味:“三小姐,城主没有事情,老城主陪着城主呢。现在我们在回玄冥的路上,小姐还是安心养病。等小姐身体好了,自然就能见到城主了!” 花楹的动作一怔,有些失神的坐在那里,楼重的话说的隐晦,但她何尝不知,定是那夜长风暗中下令,不许她接近笙哥哥。 “笙哥哥真的没事?国师,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花楹轻声问道,闪亮的双目中满是对楼重的信任。估反肝划。 她不见笙哥哥可以,但她必须要知晓夜笙无事她才安心! 楼重眸色一闪,重重的点头,“不会,楼某不会骗三小姐的,城主没有事情,好好的,如往日一样,小姐不用担心。” 听到楼重的保证,花楹这才收回目光,定定的望着马车上的一角,有些出神。 楼重幽深的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心不在焉的花楹,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心疼,若事实真如他所想,那她知道真相之后将承受多大的苦痛啊? 他也没想到,那夜长风为了夜长梦多,下了情蛊不算,竟然还打算隔绝夜笙身边的所有人,直到夜笙安安分分的娶了蓝灵儿。 回城的日子枯燥无味,因为担忧夜莺时常想起夜笙会难过,楼重一改之前清冷的模样,认真的教导花楹学医炼药,希望能让她忙碌起来,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第149章 可不论楼重如何努力,夜半时分,花楹那望着前方的眼睛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生疼生疼。 让他恨不得无视夜长风的命令。将夜笙带到她的面前,只要她再不会流露出那种仿若被最珍视的人抛弃的眼神。 “夜深了,小姐睡吧!明日就到玄冥了!”楼重忍不住上前打断花楹的沉思。 “恩!谢谢国师!”花楹点头,诚挚的道谢。估反讨血。 在楼重压迫的眼神之中,花楹拉起被子,盖上,闭上眼睛,可却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能感觉到夜笙的气息,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甚至能听到他熟悉的呼吸声,原本以为就算有夜长风的逼迫,夜笙也会暗中前来见她,连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候,结果却让她根本无法接受,他至始至终的都没有出现。 明明就在同一个队伍之中。明明相隔不远,可此时他们两人的距离就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花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远到她拼尽全力都好似根本无法触及。 笙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滴落在锦缎之中,了无痕迹。 半睡半醒之间,花楹只觉得熟悉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想要睁眼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留在记忆之中的只有一声深深的叹息,让她闻之就想落泪。 大军回到玄冥,国师楼重满腹心事的被夜长风赶回国师府,担忧的看着被夜长风带走的花楹。 “夜莺,义父带你去个地方!” 夜长风对上冷淡的花楹,语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花楹抬首,目光犀利如刀的望着夜长风那儒雅的面庞,清澈的眼眸好似看透了夜长风的心思。 夜长风一怔。有些尴尬的移开花楹那犀利的目光,心里却没有放弃打算,他定不能让这个女子搅了夜笙的婚礼,就算她是故人之女都不可以。 等到夜笙与蓝灵儿婚礼圆满结束。生米煮成熟饭,一切成为定局,他定然会好好补偿这女子。 “笙哥哥呢?我要见他!”花楹身形不动,清脆的声音中满是抗拒,她不相信夜长风这个人,就如同夜长风并不相信她一样。 他们都心知肚明,何必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骗她! 已经回到玄冥皇宫。对她最重要的事情是见到夜笙,她一定要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夜笙要躲着她? 若夜笙对她不满,若夜笙不想再见到她,只要夜笙将她娘亲所化的骨生花交给她,她自会离去,不必用这样的手段来折磨她! 眼中划过怒色,在夜长风眼中,这女子就是得寸进尺,儒雅的面庞之上带上冷色,应道:“夜笙有要事要办,等到他的事情办完,自会见你。” “我现在就要见他!”花楹冷冷道,寸步不让,她明明能感觉到夜笙的气息就在皇宫之中,还说什么有要事,夜长风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放肆!”从没被小辈这样顶撞过,夜长风怒气孳生,他还要抓紧时间筹办夜笙的婚礼,没时间和这个小丫头在这里浪费时间,心思一起,夜长风就在花楹猛然瞪大的眼睛之中,猝然出手,一把抓住花楹,制住她的命脉,不管她的挣扎,带着她穿过宫殿来到一暗室之前。 将一旁的机关打开,暗室之门大开,一股冰寒的气息从门中传出,夜长风一把将花楹丢入门内,冷声道:“你就好好在这里反思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说完,暗室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这样一来,定能万无一失! 暗室之中,花楹站起,闪亮的双目中第一次含着对夜长风的愤恨。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夜长风竟要囚禁她? 莫名的头痛,忽然的晕倒,彻底的隔离,还有这过分的囚禁,到底夜笙与夜长风在蓝幽皇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夜长风愤恨过去之后,心中陡然升起对夜笙的担忧,夜长风忽然的变脸,夜笙会不会有危险? 她原本以为是夜笙躲着她,但若不是呢?若是夜笙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素手重重的拍打着厚实的石门,柔嫩的手不多时变得红肿起来。 “笙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放我出去,笙哥哥,笙哥哥……” 囚室内千年寒冰散发的寒气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的发抖,可身子在冷也冷不过她的心。 无数可怕的念头再次回转在她的心间。 谁来告诉我,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楹陷入忧思之中,三年多前,若不是夜笙将她从地牢之中带走,她定然如今日一般,一个人孤独的待着地牢之中,没有声息,可那时还有娘亲的骨骸相伴,此刻,有的却是那不尽惶恐的心。 难道,上天注定她孤独一生,好不容易得到的全都要拿去吗? 倚在厚重冰凉的石门之上,花楹眼中泪水划过,忽然那悠远的叹息声响起,花楹瞳孔一缩,不,笙哥哥无事,那一夜,那个叹息,定是夜笙的。 只是,他既然无事为何不愿意看看她,他都不知道她有多么的担心? 她日日夜夜等着他的到来,可他来了,却不愿意让她看到。 这一段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好似一夜之间全都变了个样子? 往日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现,那所有的一切,那么的甜蜜美好,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呢? 花楹细细的思索着,对,所有的一切从夜笙的那次晕倒开始,夜长风诡异的回归,刻意避开她的耳朵,打定主意不让她跟随前去蓝幽,还有这一次晕倒时剧烈的头痛。 夜长风究竟做了什么? 而夜笙到底隐瞒了什么? 无数的谜团笼罩在花楹的头上,可她却无从解答,只能颓然的靠在石门之上,无措的猜测。 而完全不知花楹竟被夜长风关在地下暗室之中的夜笙,冷冷的听着夜长风对婚礼的安排,自从那日醒来,知晓夜长风与蓝魅竟私自定下婚期之事,夜笙就一直这般,仿若丧失了所有的情感,如同一块行走的冰块,冻伤别人,也冻伤自己。 “笙儿,你看这样如何?” 夜长风兴致勃勃的谋划着如何让这场婚礼空前的盛大热闹,夜笙冷冷的看着一眼夜长风,幽深的眼眸之中没有半丝温度,冷冷道:“义父你做主就好!” “笙儿,这是你的婚礼,怎么能所有的都义父做主呢?”夜长风眉毛一簇,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本来就不是我所期待的婚礼,这本来就是你们强求的婚礼,我都答应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欢天喜地的接受你们的逼迫吗? 数日没有见到花楹,夜笙整个人情绪极为低落,若不是靠着强大的自制力,玄冥皇宫早被他掘地三尺,只为找到花楹。 他根本无法接受,夜长风为了让他和蓝灵儿顺利完婚,竟然会藏起花楹威胁他,冷冷的扫过夜长风的面孔,他只觉得这个人如此的陌生,打着为他好的名义一次次的逼迫与他,他真的不需要! “怎样都好,义父觉得好的自然就是好的!夜笙何必多言!”冷冷的丢下一句,夜笙站起身来,向外而去。 “站住!” 夜长风不满的怒喝出声,他这是什么态度,真是翅膀硬了不听管教,蓝灵儿是小主人的女儿,哪样不比那毁了容的女子强,夜笙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夜笙站住,却没有转身,只是用冷冷的背影对着夜长风,做着无言的抵挡。 “义父还有何事?” “夜笙,你要记住,你要娶得是蓝灵儿,夜莺只能是你的妹妹!” 脸上闪过嘲讽,夜笙周身的冷意更甚,“不用义父提醒,夜笙自不会忘记!”说完,再没有半丝犹豫大步离开。 身后的这个人,褪去往日的慈爱,强硬无情的让他根本无法面对。 楹儿,你在哪里? 是否上天对他的惩罚,惩罚他背弃了诺言,另娶他人,花楹才会消失,让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玄冥皇宫热闹的如同过年,处处贴着喜庆的红色,大大的双喜彰显着喜气,可所有的一切在夜笙的眼中都褪去了色彩,如同丢了魂一般走过皇宫,直直的到了凌云殿前,却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他不敢面对失去了那抹倩影的宫室,那感觉深深的挖空他的心,不断的提醒他,他的珍宝被他亲手弄丢了。 大掌捂上泛着疼意的心脏,楹儿,笙哥哥好想你,你感觉到了吗? 第150章 银翼城, 身着银色锦袍的韩子舆脸色复杂的离开破败的小院,门后,是女子破碎不堪的哭泣声。韩子舆从怀中掏出精致纯白的丝帕,细细的擦拭着手指,冷声道:“处理掉!” 不多时,破败的小院中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利刃划过肌肤的声音,血腥味飘散,再无声息。 站在小院门口的韩子舆脸色难看至极,眼中更是复杂,懊恼,愧疚,恨意,悲伤,还有心疼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刚刚那老仆人说的话让他到现在都感觉心痛,整个人完全平静不下来。 他无数次的寻找,暗中不断的努力,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要找的人离他那么近,而他却一无所觉,直至如今,他才发现那如同剜心一般的事实。 那一把火烧尽的桃林小屋,那离奇失踪数十年的人,他日日夜夜都不断念着的人,就在那公主府中,而造成一切的竟是他的妻子,昭华公主。 刚刚接到报告时他多么的震惊,虽然知道昭华公主一向不喜甚至是厌恶花静好。虽然他也曾经怀疑过这一切是否与昭华公主有关,可他一直也找不到实际的证据。 他心里多少存着一丝侥幸,桃林小屋的烧毁不是昭华公主做的,也不是昭华公主派人囚禁了花静好母女数年,花静好母女的消失,只是静娘怨恨他的无情这才会带着女儿夭夭躲了起来,他们一直好好的活着大陆的某个角落。 残忍的事实却打破了他的侥幸,从老仆人口中得出的话语更是让韩子舆连灵魂都在颤抖。他离开花静好之后,昭华公主竟然暗中抓住静娘和夭夭,甚至囚禁数年。 静娘,那么美好温柔的女子。他根本无法想象她被昭华那个恶妇削断四肢,做成人彘,被百般折磨而死。她要有多痛,她要有多恨! 还有夭夭,那么天真善良活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惨死在眼前,她该多么的痛。多么的无助,更不用说她守着静娘的尸骨整整六年。 每当想起,韩子舆的心就不断的抽痛,如同无数人用无数银针不断的刺痛着他的心,无尽的悔意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失魂落魄的韩子舆走在银翼街头上,他不知道该往何处,那富贵堂皇的公主府此时在他的眼中就是吞噬他爱人和孩子的恶兽,他更不想要看到昭华公主那趾高气昂的脸,她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的无情,难怪蓝魅一直以为都不给昭华好脸色,一切的根究都在于此,昭华,竟是如此心狠毒辣之人。 当时他被迫娶了昭华,后来也保证再不去寻找静娘,原本以为昭华不会为难静娘,可她呢? 想到自己的枕边之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韩子舆更是不知如何面对。 对自己的自责和对昭华的怨恨不断的在他的心中交织。 茫然的走着,只觉有些寒意,韩子舆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到了公主府的地牢之前。 荒废的地牢透着阴森森的气息,如同张开大嘴的恶兽,等着吞噬走入其中的人类。 韩子舆眼中划过异色,带着一丝凝重,更多的是痛意步入地牢,这里就是他的夭夭待了将近六年的地方。 阴冷潮湿的墙壁,昏暗的环境,寂静无声的恐怖,他的夭夭,那么小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在这地牢中守着静娘的骸骨住了那么久? 韩子舆痛苦的垂下身子,双手捂住眼帘,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想想怡宁的生活,绫罗绸缎,华服珠宝,无数佣人服侍,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而他的夭夭,竟然无时无刻生活在这充满恐慌的地方。 他的心如同被人凌迟,是他无能,做不好一个好丈夫,更加做不好一个好父亲。 想到三年前那一日,昭华公主晕倒在地牢之中,那日,定是有人暗中将地牢中的夭夭救走。 再一联想夜莺出现在夜笙身边的时机,聪明如韩子舆马上得出结论,那忽然出现的夜家三小姐就是他的夭夭,他和静娘的女儿。 “夭夭……”估反讨圾。 想着那三小姐溃烂的脸,他根本不敢多想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痛,他此时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玄冥,告诉她,他是她的父亲,以后,有他护着她,她再不会受伤! 注意一定,韩子舆一扫先前的悲伤懊悔,一股亮色出现在他的眼眸,立马起身离开地牢,他决定了,他要去玄冥城,他要找回他和静娘的孩子。 匆忙离开公主府,韩子舆脚步不停的急促的回道城主府,对着迎上来的管家厉声道:“准备一下,本城主要去玄冥!” “城主已经知道玄冥夜城主大婚的消息了?”管家疑惑的开口,眼中满是对韩子舆的崇拜,城主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这般灵通。 闻言韩子舆的步伐一顿,厉眼扫过管家,沉声道:“什么?谁大婚?” 原来城主不知道啊,那城主为何要去玄冥,管家心中嘀咕,面上却满是恭敬的开口:“回城主的话,玄冥城刚刚送来请帖,玄冥城新上任的夜笙夜城主将于这个月的二十九与蓝幽城蓝城主的女儿蓝小姐举行婚礼,邀请城主参加,邀请的请帖老奴放在城主的书房了!” 这个月二十九,那不是没有多长时间了吗? 正好,他能借此机会前往玄冥认女还不用受昭华那个恶妇的深究,韩子舆心中思附,沉声道:“夜城主大婚本城主自当亲自上门祝贺,管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好贺礼,本城主即时出发!” “是,城主,老奴这就是准备!”管家躬身应道,虽然对韩子舆这般急切的态度有些不解,但是韩子舆的话他还是会好好执行。 手中端详着红色的请帖,韩子舆的眼神却穿过着小小的请帖望向远方,那是遥远的玄冥城,城中有他的女儿,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这个失职的父亲,不知道她知道他是她的父亲时是什么表现? 韩子舆脑中不断的幻想着父女相认的场面,手上无意识的转动着请帖。 夭夭,等着父亲,父亲马上就来! …… 紫川城。 如今的紫川皇宫与夜笙等人还在紫川之时大为不同,不同与墨拓执政之时,整个紫川都泛着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此时的紫川无端的透着一股温润的气氛。 早在数日之前,当夜笙打败拓跋骁龙的消息传来,墨拓瞬间沉下了脸色,怨恨恼怒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面带喜色的墨洲,短短数日,夜笙不但接了玄冥城城主之位,竟大败拓跋骁龙,解了蓝幽城之危。 自知夜笙心中对他恨意有多深的墨拓心中很是清楚,若有朝一日夜笙遇水化龙,那他的下场,绝对不仅仅是个死字。 夜家姐妹在紫川数年,日日不能安心,他不断的折磨着两人,双方之间的仇恨早已融入血液,融入灵魂,唯有一方死亡才能解开。 可笑,他的亲弟弟竟然妄想两方和平相处,真是无稽之谈。 不管墨拓如何恼恨墨洲多事,造成如今放虎归山的局势。如今,最要紧的是抓紧修炼,好抵御将来夜笙的报复。 是以,墨拓将手中的权利移交给墨洲,自己则带着半朵骨生花闭关修炼,他定要尽快炼化这半朵骨生花,才能赢得生机。 不同于墨拓满腹的愁思还有对未来的担忧,墨洲对夜笙能够进步如此之快是真心的喜悦,他知道夜笙与他不同,心中有着大志愿大抱负,能够在武力上更上一层楼,那夜笙定能更快的实现他的报复,只是不知,夜莺如何了? 夜笙那么疼爱夜莺,现在夜笙成为玄冥的城主,那夜莺肯定不会受到委屈? 墨洲想着,心里泛起忧伤,也不知道夜莺会不会想起他,想起这个曾经与她一起冒过险的人? 等到墨洲在错愕中暂时接替墨拓的工作,繁忙的事物让他很少再想起这些事情,但是他没想到,蓝幽城之危刚解,他就接到了玄冥城发出的请帖。 夜笙竟是要与蓝灵儿成婚了! 第一次看到手中红彤彤的贴着金珀的请帖,墨洲以为自己看错了,灵儿对夜笙的心思他能猜到几分,可夜笙对灵儿并无超出朋友之情的感情,为何夜笙会答应娶灵儿呢? 虽然有些不解,但自己最好的兄弟要娶他的表妹,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灵儿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到了玄冥,他还能见到他心心念念之人,不知她现在可好? 手中拿着红色的请帖,墨洲起身向着紫鸾台而去,夜笙是夜鸾的弟弟,理应和夜鸾说一声。 再者,墨拓闭关,这皇宫之中,身份最高的其实还是墨拓的夫人夜鸾。 墨拓闭关之后,夜鸾再不用受墨拓折磨,加上墨洲以往就对夜鸾有着几分愧疚,此时对夜鸾更好了,夜鸾难得在紫川过上几分舒心日子。 墨拓前去紫鸾台时,被告知夜鸾不在应是前去花园赏花了。 墨洲只好向着花园而去,老远就望见在姹紫嫣红,千娇百媚的花园之中,夜鸾一身金色宫装斜倚在铺着红色锦缎的美人榻上,一张绝美的脸蛋将周围的一切色彩都映衬的黯淡无光。 那张仿佛汇聚了天地所有精髓的脸,美得不是凡人,只是那样随意的眺望着无尽的花海,唇角微微勾起,就好似吸收了所有花木的精华,美得让人炫目,这世上再没有比花中的那张脸更能勾魂夺魄的了。 不过,看到如此绝美的美人赏花图,墨洲眼色只是瞬间出现迷茫,下一秒,在他心中泛起的却是那一年,树林花海之中,明月湖畔,那撞击着他灵魂的美人赏景图。 夜鸾的美在于一个绝字,绝色,让人望之生愧,唯恐自己的目光玷污了如此绝色的美人。而夜莺的美在于一个灵字,灵气,夜莺的五官稍逊于夜鸾,可那好似集合了所有天地灵气的脸蛋,那闪烁着星辰光辉的双眸,更加的闪亮夺目。 “夫人。” 墨洲收起满腹的思念,稳稳的走到夜鸾的面前,温润的面庞始终如一,清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色和尊敬。 夜鸾懒懒的抬眸,扫了一眼身着青衣的墨洲,目光在那抹红色之上微微停顿,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上站起身来,开口道:“二公子,不知二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玄冥城送来的请帖,墨洲想着和夫人说一声。”墨洲说着边将手中的红色请帖递给夜鸾,“夜笙要成婚了,新娘是墨洲的表妹,墨洲想着亲自前去祝贺夜兄,不知夫人您……” 夜鸾接过请帖,大红色的请帖之上用金粉书写着夜笙和蓝灵儿的名字,夜鸾的手有些颤抖,眼中泛起泪花,她的大弟,她呵护在手心的弟弟,这是要成亲了! 洁白如玉的纤手划过夜笙的名字落在那一个龙飞凤舞的蓝上,姓蓝,又是墨洲的表妹,难道是蓝幽城的那位? 想到之前接到的消息,夜笙带领玄冥大军前往蓝幽,打败拓跋骁龙,原因就是因为拓跋骁龙强求,这蓝灵儿与夜笙原本就有婚约。 当时收到消息时,墨拓又多生气,她就有多开心,她的弟弟,现在已经长成了雄鹰,张开了翅膀,准备腾飞,能够打败那拓跋骁龙足见夜笙成长的有多快,总有一日,夜笙能够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的! “我……”听到墨洲的话夜鸾停下思绪,她知道墨洲是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玄冥参加夜笙的婚礼。 说实在话,她怎么会不想,她多想看看她的弟弟身着红色喜服的模样,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无比,脸上会不会挂上笑意,可她不能,那个魔鬼还好好的,就算闭关他也不会放任她离开紫川,她可是握在他手中的最后一枚棋子。 更何况,以她这般污浊的身子有何脸面再回去玄冥,她定要在这紫川皇宫之中看着,看着那魔鬼最后是什么样的下场! 至于夜笙,她定会在心中不住的祝福,祝愿他能事事顺遂,新婚大喜。 夜鸾摇摇头,将手中的请帖还给墨洲,轻声道:“不了?夜鸾就在这皇宫之中等着二公子回来!” “夫人,您?”夜鸾的拒绝让墨洲有些讶然,她难道不想回到玄冥吗? 可他的话被夜鸾直直的打断,只见夜鸾转过身子,对着一种侍女道:“天凉了,回吧!” 这般拒绝的态度竟是不想再和墨洲多言,墨洲无法,只能自行离去。 感受到身后墨洲气息的消失,夜鸾的步子一停,身旁的粉色侍女轻声道:“夫人,您为何不答应二公子前去玄冥祝贺二爷大婚呢?” 这粉红衣服的侍女竟是原本在夜笙府中四侍妾之中的落雪,此时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女都没有听到。 夜鸾望着皇宫的一角幽幽一叹,声音轻的近似于无,“总会再见的!”那绝妙的美目之中满是沉声,翻腾着浓厚的血海深恨! 落雪一顿,她如何不知夜鸾望着的方向就是墨拓闭关的地方,手上微微一紧,扶着夜鸾向着紫鸾台而去。 墨拓从来不放心夜鸾,放走了夜笙,他定不会再让夜鸾离开紫川,就算闭关,他都要派落雪前来监视夜鸾,记录下她的一点一滴。 当年,夜笙离开,交待落雪可以将他要离开的消息报告给随在他们身后的探子,就是为了保住落雪的性命。 落雪果然机灵,时机把握的非常好,也因此得到了那北郭城的赏识,不同于那早已消失的落英,落梅和落风,落雪再度回归皇宫,暗中刺探着消息悄悄的传递给夜笙,这一次,墨拓闭关,也就将落雪派去监视夜鸾。 “准备好贺礼,本公子即日启程前往玄冥!” 随着夜笙婚期将近,整片大陆因此震动,无数的人带上贺礼赶往玄冥。 玄冥与蓝幽城继承人的结合,那夜笙可就是未来手握两城的人,现在不赶紧讨好,等到想要讨好的时候就太迟了。 第151章 (马车加更5) 玄冥城。 如今的玄冥城一改往日的沉寂,近日玄冥城是热闹非凡,先是玄冥大军得胜,打败了金龙联军。再来城主与蓝幽城小姐的婚事将近,整个玄冥城池都为之沸腾。 玄冥街道之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红色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热闹的人潮,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好不开心。 有近有远的宾客不断的赶来玄冥,夜长风笑呵呵的接待着客人,脸上的笑都快开花了,可每当有人问及新郎时,夜长风眼底闪过僵硬,打着哈哈道新郎官忙着呢,婚礼那天,定会给诸位宾客陪酒。 前来祝贺的客人自不会在这上面较真,笑着恭喜几句,也就将此事揭过。 等到宾客离开,夜长风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夜笙会这样做,竟然连招待宾客都不愿意,整日冷着一张脸,在皇宫之中到处的寻找,今日更好,很快就到婚期了,夜笙整个人都不见了。 若不是知晓夜笙答应的事情定不会反悔,若不是知道夜莺还好好的锁在暗室之中,夜长风定会以为夜笙逃婚了! 不过很快又有客人的到来让夜长风无暇在想这些,脸上挂上笑意。招呼宾客去了,只要夜笙能把婚好好的结了,他想怎么样都行! 夜长风心里想着,只有两日了,两日之后,他就再不用如此发愁了。 此时的夜笙正坐在小院之中,望着葡萄架下的白发老者,幽幽道:“整个皇宫也只有先生您这里能够清净了!” 白发老者掀起眼皮看看周身寒意弥漫的夜笙。幽深的眸子中含着无穷的智慧,晃晃身下的摇椅,合上眼帘,好似他刚刚没有睁眼一样。 “先生。你知道楹儿现在何处吗?” 整个皇宫他都翻遍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花楹,夜笙心中都快急死了,眼看婚期将至,找不到花楹,他的心里就半刻不得安宁。 现在他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先生能够知道此事了。 可被夜笙殷切的期盼的白发老者再也没有睁眼,也没有出声,只有那微弱的平稳的呼吸声在小院中响起。夜笙一怔,站起身来将坐过的椅子拉回原处,对着那熟睡中的老者微微一躬,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小院。 身后,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呼吸似有似无,那满是智慧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被夜笙百寻不到的花楹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摆着五元归一的手势,吸收着天地灵气。 被关了数日,花楹算是看明白了,夜长风是打定主意不放她出去,她会有这般遭遇,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她的武功不足,若是她能修炼至九阶药王,那时,整个大陆任她行走,谁还敢将她锁在这小小的暗室之中。 几日时间,花楹早就将这暗室研究了个遍,按理说这暗室应该能从里面打开,可花楹怎么也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暗室之中的千年寒玉和千年寒玉床上的女子花楹自然有注意到,她没想到,在这玄冥皇宫低下,竟然还藏着一具女子的尸首,看那女子年纪不大,身着红妆,花楹就知晓其中必有一番恩怨情仇,不过此时的她可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这暗室为了隔绝千年寒玉的寒气,建造时用的都是绝顶的黑钢石,非神尊者打不破这黑钢石所建的墙壁,难怪那夜长风安心将她关押在此,是笃定她定然没有那般功力打破黑钢石自行逃离。 几日下来,夜笙一直没有找到此处,花楹就知晓此地必是夜长风的隐秘之处,夜笙刚刚掌握皇宫不久,不知道有此暗室也是应该。 只是花楹的心整日七上八下,拜那异常灵敏的耳朵所赐,花楹能听到最近几日,玄冥皇宫之中行走的人忽然多了起来,那么的热闹,这种热闹更加加深了花楹心中的猜疑,无数不好的想法在脑中回旋,最后,花楹不得不放弃猜测,把全部的注意力用在修炼之上。 暗室之中没有时间观念,花楹也不知她在暗室之中待了几日,只是听得那隐约的喜乐声和人们的嘈杂声,显然此时的皇宫之中正办着什么大事。 玄冥城城门处。 蓝幽城的送嫁队伍此时就停在玄冥城的城门处,等着夜笙这位准新郎前去迎娶,装饰华丽的大红花轿之中,蓝灵儿一身大红喜服,金线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手中握着平安果,盖着绣着鸳鸯的大红盖头,嘴角含笑,今日是她结婚的日子,今日她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她爱的人,内心不断涌起的喜悦快要溢出,让蓝灵儿整个人都洋溢着甜蜜的气息。 眼看吉时将到,可迎娶的新郎却迟迟没有出现,蓝幽城的送嫁官脸上染上急色,心中担忧,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可怎么是好? 就在送嫁官的担忧之中,只听得围在周边的百姓兴奋的大声道:“新郎官来了!” “城主来接新娘子啦!” 谢天谢地,送嫁官抹了一把虚汗,吩咐一旁的喜娘,做好准备。 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夜笙骑马而来,阳光下,身形分外高大,可那新郎官周身逸散的寒意快要将所有人冻结,伴随着夜笙的经过,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竟是再不敢开口玩笑。 直直的来到花轿之前,夜笙冷冷的道:“走吧!” 话语落,送嫁官脸上挤出笑脸,想要提醒夜笙这不合规矩,可面对夜笙那陡然加重的寒意,对上那无情冷酷的俊脸,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里,只能对着身后的队伍示意,准备开始。 喜悦的乐声响起,华丽的花轿被人抬起,跟在夜笙的大马身后,直直的向着玄冥皇宫而去。 此时的玄冥街道之上早已铺上长长的红毯,一直延伸到皇宫的尽头。 婚礼的主会场定在玄冥皇宫最大的宫殿龙宇殿中,龙宇殿只有当玄冥遇到重大之事时才会启用。 此时的龙宇殿中人声鼎沸,无数宴席摆在殿内,统一着装的侍女们不断的穿梭在殿中,服侍着前来参加的宾客。 在这般众多的宾客之中,有两个人显得分外的额格格不入。 一个是墨洲,他怎么也想不到夜笙大婚,身为亲妹妹的夜莺竟然没有出现,他为此询问过夜老城主,可那夜老城主语言含糊,眼神闪烁,竟是闭口不言夜莺身在此处,为何不参加兄长婚礼。 这让他觉得分外担忧,又加上夜笙那一副冰冷的模样,那里有娶妻之人的喜悦,这桩婚事,到底其中有着什么隐秘,还有夜莺,此时到底怎么了?估反讨弟。 另外一个当然就是认女心切的韩子舆,他匆忙赶来玄冥,可竟是没有见到夜莺,想要开口询问,但又不知如何向那夜长风解释他为何有事寻找夜莺。 只期盼与能在夜笙的婚礼之上见到夜莺,可无论他怎样的观察,都没有找到夜莺的身影。 “新郎官回来了!” 有人高声大喊,殿中的所有人都向着殿门望去,只见两道红色的身影迈入殿中。 新郎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更衬得一张俊脸英俊无比,可那周身泛着的寒气是怎么回事? 早就听闻这玄冥城城主夜笙最是冷酷无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去的蓝幽城蓝城主的爱女,相当于娶了蓝幽一城,这夜笙竟也冷着一张脸,没有半分笑脸。 一旁盖着大红盖头的蓝灵儿握着平安果的手抓的紧紧的,她能感受到夜笙身上的寒意,眼中划过不甘,他就这么不愿意娶她吗?婚礼之上都没有半分暖意。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过了今日,她就是他的妻,早晚有一日,她会让他明白,娶她为妻是他最为正确的选择。 收起忧伤,眼中盛满坚定,蓝灵儿的脊背挺得更直,一步不错的跟着前面那红色的身影。 “新人到!” 夜笙和蓝灵儿走到大殿之前站定,大殿之上,坐着的是笑的一脸灿烂的夜长风。 夜笙冷冷的扫过夜长风的脸,耳边宾客的恭喜声和嘈杂声根本无法入了他的耳朵,天知道,这段路程他走的是多么的艰辛,每一下,他的心都在痛,他就要和身边的这个女子结婚了,他的花楹怎么办? 楹儿,你到底在哪里? 此时的夜笙即想让花楹出现可有害怕花楹出现,他无法想象若是花楹看到他此时的模样,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根本不敢想。 “一拜天地!” 蓝灵儿转身,察觉到夜笙的呆愣,用力拉了拉手中的红绸,夜笙一颤,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转身,在礼者的高喊声中,拜下。 “二拜高堂!” 两人再拜! 夜笙此刻只当自己是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任由所有人摆弄。不然,他真担心自己会不顾玄冥蓝幽两城颜面,当众离开。 “夫妻对拜!” 只要这一拜,他们的婚礼就完成了,蓝灵儿脸上划过喜色,盈盈一拜,拜完之后却绝的有些不对,透过盖头低下的缝隙看去,她对面的男子竟然没有动作。 “这新郎官为何不拜啊?” “对啊,这夜城主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低下的宾客看着眼前的情形不断的窃窃私语,夜笙目光望着大殿的门口,眼神复杂,他期望他想的那个人能够出现,阻止这场婚事,可又害怕她的出现。 良久,知道那礼者再度喊道:“夫妻对拜!” 夜笙依旧望着殿门处,没有动静! 高堂之上的夜长风脸色微变,威胁的声音传入夜笙的耳中:“夜笙,快拜,你想要玄冥蓝幽两城成为天下的笑话吗?” 第152章 就连一直弯着腰的蓝灵儿都轻声道:“夜笙,你想做什么?” 夜笙转回身子,望向对面身着喜服的女子,脸上神色难看。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他知道这一拜,拜下去之后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这一拜,将此地的割断他和花楹之间的情丝。 这一拜,他以后就是蓝灵儿的夫,再也不是花楹的笙哥哥。 这至关重要的一拜,他如何拜的下去。 脊背僵硬,那腰身怎么都弯不下去。 “夫妻对拜!”礼者早已急的满头冒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愿夫妻对拜的新人。 不是说夜城主与蓝小姐感情笃深,夜城主为了蓝小姐能与金龙城的太子作对,这眼前的这一幕又如何解释。 “夜笙,你若不拜,那为父让你此生都再见不到夜莺!” 眼见局面僵住,宾客中窃窃私语,已经有人怀疑猜测,夜长风又岂会让夜笙在这最后一步搞砸。 听得夜长风的威胁。夜笙浑身一颤,眼中划过一抹厉色,深吸一口气。 同样听到夜长风威胁的蓝灵儿也是眼中惊愕,她也没想到,这夜老城主竟是用夜莺逼迫夜笙。 夜笙对夜莺有多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夜老城主用夜莺逼迫夜笙,没人比她更清楚后果。 就算夜笙在夜长风的逼迫之下和她成婚,可要让夜笙真正的接受她比之前难上数倍,夜老城主这是在帮她还是再害她呀! 感觉到夜笙那边的浮动,蓝灵儿停下心底的思绪。无论如何,先将眼前的婚礼完成再说。估反系扛。 可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响彻整个龙宇殿。 “夜笙,尔敢!” 出现的人影让夜长风脸色瞬间变得乌黑,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女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冷冷的一眼扫过一旁的礼者,那礼者一个激灵,连忙喊道:“礼成!” 可他的话再没有人听到,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大步跨入殿中的女子。 花楹脸上带着面纱。双眼之中的满是绝望的伤痛,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夜长风将她囚禁在暗室之中时,她担忧不已的夜笙,她的笙哥哥竟然在娶妻。 哈哈。真是好笑。 怪不得他不愿意见她,怪不得他躲着她,怪不得他不寻她,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要娶妻,担心她碍事,竟然让夜长风囚禁她,这是打算一切已成定局之后再告诉她吗? 男子那深沉的话语还响彻耳畔。只要她待在他的身侧,他守护她一世! 那一句待你长大,嫁给我可好?让她深深的陷入他的温柔陷阱之中,为他喜为他怒,为他疼,痴痴的等待着他实现他的诺言,可她等来的是什么,是他另娶。 若不是楼重暗中潜入暗室救她出来,夜笙想要何时才告诉她这些事情? 花楹望着那一身红色喜服英俊至极的男子,心不断的抽紧,那红色那般的刺眼,让她想要毁掉眼前的一切。 “笙哥哥,你真的要和这个女子结婚吗?” 颤抖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泣然,短短一句话,花楹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谁也没有发现,一丝血色爬上了花楹的眼眸,那般的狰狞。 夜笙怔怔的望着满面憔悴悲伤绝望的花楹,他多想上前抱抱她,告诉她,他不爱蓝灵儿,他爱的人只有她,他想娶的人也只有她。 可他的脚下如有千斤,望着花楹眼眸之中的恨意和绝望,他的心更痛,掩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可这般疼痛却比不上内心的痛意。 他无法回答花楹的问题,只能望着她,只能看着。 夜笙此时无比的憎恶自己,因为他的自大,现在将所有的一切弄得一团糟。 “放肆!夜莺,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闭嘴!”花楹直接打断夜长风的呵斥声,直直的望向夜笙,再次问道:“夜笙,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吗?” 你真的要背弃誓言娶蓝灵儿吗? 我终于明白为何你处处防我,为何不许我跟随前往蓝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隐瞒我,隐瞒我你们有婚约之事,隐瞒我你们要结婚。 一个她爱的人,一个她的至交好友,竟将她玩的团团直转。 花楹只觉得自己好傻,如同她的娘亲一般,傻得无药可救! 花楹身上绝望的气息深深刺痛着夜笙的心,可他知道,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无法开口。 夜笙久久不答看在花楹眼中就是默认。 一道决然从眼中划过,花楹笑颜如花,举杯相贺:“待我嫁得良人,定谢君今日不娶之恩。待我风华绝代,定谢君赠与百般伤痕。” 夜笙,今日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伤痛,来日我必亲手讨回! “什么?这女子不是夜家的三小姐吗?” “这,这真是荒唐!” “这不是兄妹乱伦吗?” “啊!这夜笙看着一表人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女子也真是不要脸,哥哥娶妻怎的这样不遮不掩的出来这样闹啊?真是不知廉耻!” 这一出婚礼是一波三折,丝毫不落与一场大戏,先是夜笙不愿拜堂,接着竟爆出夜家兄妹乱伦之事,难怪这夜笙无比疼爱唯一的妹妹夜莺,原来两人之间是这样关系啊! 诡异的,嘲讽的,鄙夷的,轻视的,各种各样的眼神在夜笙和花楹身上来回扫视,那不断响起的声讨声更是声声谴责夜笙和花楹。 夜长风颓废的坐在高堂之上,完了,一切都完了,都怪这个女子,愤恨的目光直直的射在花楹身上,恨不得将花楹一剑斩杀。 贵客席上墨洲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听得耳边人对花楹的批判,顾不上心中的悲伤,站起身想要带花楹离开这绝望的地方之时,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花楹的出现让韩子舆是激动万分,正想着如何跟花楹相认,却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的状况,听着耳畔那纷纷扰扰的征讨声,刚刚知道女儿存在的韩子舆正是爱女心切之际,哪里受得了其他人这样诋毁他的宝贝女儿,当即站起身来,朗声道: “诸位,今日韩某来玄冥一则庆祝玄冥城主大婚,二则是因为韩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韩某的女儿今年十五岁年纪,在她的右手小臂之上有一朵桃花图案!” 韩子舆的话说的一众人等是满头雾水,不知韩子舆何意,只有花楹目光一闪,下意识的将右手的手臂向着身后一摆,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在她的右手小臂之上有着一朵桃花样的胎记。 只见韩子舆上前两步,来到花楹的身旁,拉开花楹右手的衣袖,在那洁白如玉的右手手臂之上一朵精致的桃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全场哗然,满室皆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眼神扫过花楹右手小臂上的桃花瓣,再看看满脸激动的韩子舆,所有人心里都大呼一声,这夜家的三小姐竟是银翼城城主的女儿! 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情! 夜笙也是瞳孔一缩,心下一沉,脚步挪动,想要到花楹身前却被一旁的蓝灵儿拉住,原来,不知何时,蓝灵儿早已褪去头上的红盖头,不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夜莺竟不是夜笙的亲妹妹,观此时夜笙的表现,夜笙定知此事。 所有的一切有了解释,怪不得夜笙对夜莺那么的好,怪不得夜笙眼中只有夜莺,怪不得夜长风要用夜莺来逼迫夜笙。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夜笙与夜莺并不是亲生兄妹,夜笙爱的是夜莺。 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以前几人相处的一幕一幕,明明夜笙对夜莺的态度那么的不一般,根本就超出了兄妹的范畴,她还傻傻的以为他们只是兄妹情深,却根本想不到他们是一对恋人。 从夜莺出现,夜笙身上那悲伤绝望的气息不必夜莺少,那依稀传来的血腥味无不说明夜笙那手指已经掐破手心,他定然想要过去夜莺那里,可她不能允许,不论夜笙爱不爱她,今日在这成亲的是她和夜笙,夜笙这一步子迈出,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夭夭,我的女儿,是为父不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现在为父终于找到你了,你与为父回银翼城,为父定将这些年缺失的全都补给你!” 证实了花楹确实是他与花静好的女儿,韩子舆是老泪纵横,眼汪汪的望着花楹,眼中满是慈爱和心疼。 可韩子舆的表现看在花楹的眼中是那么的虚伪,韩子舆所说的话不断的冲击着她的灵魂,她一句都不相信韩子舆所说的话,他,昭华公主的夫婿,怎么可能是她的父亲? “我不信!”花楹放下手袖,仇恨的目光直直的射在韩子舆那依旧英俊的脸上,满是怀疑。 “夭夭,你是我和静娘的女儿,你小的时候与你娘亲一块住在紫川城城北的桃花小屋中,你那时虽年幼,但是应该也有记忆的。夭夭,我是你的父亲,父亲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们母女,但是夭夭,你能原谅父亲,给为父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吗?” 韩子舆说的越是情深意切,花楹眼中的愤恨更多,他怎么有脸面大言不惭的说出此话,虽然她不愿相信,但是她手臂上的胎记除了娘亲再无人知晓,那么眼前这个装作一副慈父模样的人竟是她的父亲。 何其可笑!补偿,那是他能补偿得了的吗? 娘亲,她的娘亲再也回不来了,就死在这个男人娶得妻子手中,活生生的砍断四肢,做成人彘,那恨意是他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吗? 做梦,她只知道他是她的仇人,在他和昭华,怡宁那两个毒妇一家和和美美的时候,她和娘亲就在公主府的地牢之中受着折磨。 他是她的仇人,她不能放过他! 更多的血色悄然的爬上花楹的眼眸,一旁的夜笙心头一跳,想要上前拉住花楹时,可惜已经晚了! 韩子舆那父女情深的话语再没有入了花楹的耳朵,她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的这个人,杀了他,杀了他为娘亲报仇! 如不是他,娘亲又岂会备受折磨而死! 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一生坎坷! 杀了他! 沉水龙雀猛然出现,毫不留情的袭向想要伸手抚摸他的韩子舆,布满血丝的眼睛之中满是恨意。 第153章 “夭夭,你做什么,我是你的父亲啊!”韩子舆眼见不对退后两步,可还是被花楹那凌厉的剑气所伤。手臂上划开口子,鲜艳的鲜血染红了衣裳。 血腥味更加刺激着花楹的神经。 手中的沉水龙雀不断的攻向韩子舆,嘴中冷声道:“我要杀了你!” 韩子舆不断的闪躲,他好不容易找回女儿,又怎么会出手伤她。 这躲闪之中,不免躲到挂着红色绸幔之后,眼前那浓重的红色让花楹眼中的暴戾升到最高,心头的狂暴再也压抑不住。 不,她为什么要压抑? 这一天,对她的伤害不亚于娘亲去世的那一天。 她心中最重要的男子背弃誓言娶了他人,杀母仇人竟然说是她的父亲。 两件大事的冲击让花楹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更何况,花楹本来就不是能忍之人。 她想要眼前的一切消失,那刺眼的红色全都消失! 手中的沉水龙雀猛然化为无数的细丝,细丝伸向那无所不在的红色,真气暴动。那无所不在的红色瞬间震碎,化为细碎的残屑。 原本喜庆的婚礼现场瞬间一变,所有的宾客被这一变化刺激的瞪目结舌,不知道该做出何等反应。 “夜莺,你不要太过分了!” 婚礼被花楹毁的这般彻底,蓝灵儿再也忍不住召唤出幽梦剑阻止花楹的行为。 正好,花楹看着蓝灵儿身上那与夜笙相配的喜服心中杀气陡升三分,对上提剑而来的蓝灵儿,瞬间战做一团。 此时的花楹早不是三年之前什么都不会的花楹,她的剑术是在不断的战斗之中磨砺而成。而蓝灵儿一直锦衣玉食,剑法虽好,但相较花楹总少了那么几分锐利和杀意。 沉水龙雀在兵器谱上排名虽然不及蓝灵儿的幽梦剑,可沉水龙雀是出了名的变化无端。 明明看着是直面而来的剑尖,可在抵挡的瞬间可能分散开来,称为无数的细丝攻向对方,这等变化让人是防不胜防。 更何况,花楹是药师。她还能通过沉水龙雀隐秘的将毒物送到对方体内,感觉迟钝的人,可能死了都不知道为何。 这一战,两女从龙宇殿中打到殿外。花楹双目血红,招招不留情,蓝灵儿也是怒击攻心,下手也没有松动。 两女的攻击造成的冲击将殿中的宴席纷纷掀飞,整个龙宇殿中满是狼藉。 夜长风的脸色早已无法用难看来形容了,望着眼前狼藉的殿宇,夜长风身上是杀气逼人。可一直没有动作的夜笙冷冷的扫过夜长风的脸,夜长风再重的杀意也只能收回。 事情变成这一局面,暗中动作不断的夜长风功不可没。 “你若敢动楹儿一根汗毛,别怪夜笙不顾父子之情!” 夜笙冷冷的丢下一句,穿过面色各异的人群,直直的向着殿外而去,周身的寒意让温暖的殿内瞬间进入隆冬时分,冷的发抖。 事已至此,再责怪别人也无补于事,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这场闹剧! 殿外的花楹和蓝灵儿正打的是难解难分,只是蓝灵儿最终棋差一招,被花楹手中的沉水龙雀缠住脖颈,只要花楹微微用力,蓝灵儿当即命丧黄泉。 花楹双目血红,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当年他们在枯骨荒原之上生死相护,她以为她们将会是一生的挚友,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嫁给她最爱的人。 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重要的人了,蓝灵儿有自己的娘亲,有墨洲这样的表哥,为什么还要来抢她的唯一。 可比起蓝灵儿,更让她心痛的是夜笙,她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她在他的心中却是可以随意的舍弃。 时至今日,她才知晓,自他们归城,夜笙就已知晓他与蓝灵儿的婚约之事,可他却一直瞒着她,若不是今日楼重将她从暗室之中救出,将一切都告知她,她还被夜笙瞒在鼓里。 爱人最深的背叛,犹如万箭穿心,那种痛,让花楹浑身发抖,连呼吸都感觉在痛。 “你快放了小姐!” 匆忙赶出来的送嫁官站在一旁叫嚣着,他的职责就是将小姐的婚礼完完整整的办好,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差错,现在,小姐落入这闹事的女子手中,若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脑袋上的东西也不要要了。 没有理会叫嚣的人,也没有在意围上来的士兵,花楹再度深深的望了一眼正要步出殿门的冷峻男子,手中的沉水龙雀收起,一声嘹亮的鸟鸣声在空中响起。估反系巴。 正迈出殿门的夜笙神色一变,那嘹亮的鸟鸣声就是毕方的叫声。 “楹儿……” 脚下一点,夜笙身影陡然加快,想要抓住那猝然离开的身影,可残留在夜笙手中的只有一角衣襟,而他心中的人儿早已乘着毕方离开。 望着那消失在天际的黑点,它带走了他的爱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 凄厉的嘶嚎声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那是失去伴侣的孤狼的嚎叫,带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楹儿,你答应过的,你明明答应过的! 你说你不会离开的! 楹儿! 一口鲜血从夜笙的口中猛然吐出,染红了胸前的大喜的喜服,脑中轰鸣,眼前一黑,夜笙直勾勾的到了下去。 “楹儿……”倒下前夜笙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衣襟,死死的,就好像攥住最爱的人儿一般。 …… 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千娇百媚的花儿之中,一道身影透着绝望悲伤的气息,闪亮的汇集了天地精华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雾,再不复先前的明亮。 眼前的花海犹在,可身畔的人却永远的消失。 夜笙…… 花楹咬牙默念这两个字眼,往日的甜美好似一时间变成了苦涩。 往日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现,那所有的一切,那么的真实,她根本无法想象,夜笙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初见时的冷酷,教导她时的细心,枯骨荒原上的柔情,被侮辱时的愤慨,一起回城的生死相随,被绑架时的焦急,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深情,短短的三年半的时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他们两人距离不断的拉近拉近,直到难分彼此,直到两人都无法接受分离,可所有的一切,今日全都毁了! 他要成亲了,可新娘不是她! 这种痛意,这种连灵魂都在颤抖的痛意,如同万蚁撕心。 花楹,他不是你的,他和蓝灵儿成亲了! 花楹轻轻的告诉自己,可眼角的泪水却如泉涌,奔腾不止。 一旁的毕方感受到主人的悲伤,毛茸茸的脑袋蹭蹭花楹,却没有得到原本该有的抚摸。 狠狠的拭去眼角的泪水,花楹含泪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白色的玉瓶。 瓶中盛放着的是牵机,而牵机的功能是让人选择性忘记某人某事。 她不想再爱夜笙了,她爱不起,这一场爱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可要想她恨夜笙,她又做不到。 那是这个世上第二个对她那么好的人,那怕他并不如她所想! 既然不想爱也不想恨,那就忘记吧! 忘记所有的一切! 忘记一切的爱与恨! 伸手摩擦着瓷白色的玉瓶,微微的凉意传入手中。 再望一眼承载着他们美好记忆的地方,花楹屈指弹开玉瓶,眼中划过决绝。 别了,夜笙! 从此我的人生中再没有你的存在! 仰头将瓶中的牵机一饮而下,合上的眼角滴落一晶莹的泪花,掉入花丛中,消失不见。 等到花楹再张开双眼时,那犀利如刀的眼神之中再无半点柔和,徒余一片冰凉。 奇怪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花楹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哭呢? 只感觉生命中有什么东西悄然而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怅然所失的感觉,不过花楹并没有在意,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她定要手刃昭华为母报仇。 察觉到腿边的暖意,花楹低头,毕方毛茸茸的脑袋蹭蹭花楹,花楹用手揉揉毕方的脑袋。 轻声道:“毕方,我们离开这里吧!” 虽不知她为何会来到这里,可看到这漫山遍野的花儿,她好难受。 “毕方!” 毕方轻鸣一声,载着花楹离开玄冥。 我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地方了! 花楹心中陡然升起这样一句话,再度深深的望了一眼低下的城市,毕方带着花楹彻底的离开了玄冥。 第154章 一月之后,青雍城。 自一月之前花楹离开玄冥城之后就将毕方隐去,她依稀记得有人说过不能再人前暴露毕方的存在,虽然花楹根本想不起说话的人是谁。可她还是将毕方收起。独自一人踏上行程。 她想要杀了昭华为母报仇,那她就要去位于正东的银翼城,从处于西南方位玄冥城出发经过正中的青雍城,才能到达银翼城。估帅助技。 这一月时间,花楹边磨砺武艺,边学医炼药。她面对的仇人是昭华,昭华的武功不弱,她若想一击成功只能不断的学习武艺,增强自身实力。 为保安全花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一身黑衣,做男子打扮。一眼望去,只觉得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因为年岁看着不过十三四五,还不到变声的时候。花楹的声音清脆,到没有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你们听说了吗?那玄冥城城主成亲那天出大事了!”距离花楹不远处的桌子上,一微胖的男子略带显摆的和一旁的两人说道。 一听这事,一旁身着蓝衣的男子开口道:“哦?玄冥城城主与那蓝幽城的小姐不是感情笃深,为了那蓝小姐可以和金龙太子对着干吗?他们的婚礼出什么事了?” “对啊,李兄说的是,这夜城主和蓝小姐的婚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自幼相识,有着同生共死的感情,他们的婚事可是万众瞩目。能出什么问题啊,王胖子,你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 被称为王胖子的微胖男子不服气的瞪了两人一眼,“这你都不知道,整片大陆都传遍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一旁的蓝衣男子催促道,这微胖男子一惯消息灵通,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微胖男子得意的一笑,状似压低声音可其实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这玄冥城城主成亲是在上个月二十九,据说那可是今年最好的一个黄道吉日,最适合成亲,那日成亲的小两口定会甜甜蜜蜜,恩爱一辈子。夜老城主与蓝城主选那日作为两家接亲的日子不可谓不慎重,但两位也没有想到,那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微胖男子一直东拉西扯,不说与他同桌的两人,其他人也勾起了好奇心,有认识他的人连忙喊道:“王胖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跟大伙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要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那王胖子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这才开言:“照理说这夜城主与蓝小姐感情很好,郎有情妾有意,那夜城主能娶到心爱的人,不论平日多么冷酷,那婚礼之上也应该带着笑脸吧,可据前去观礼的人说,这夜城主啊,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气,从始至终一个笑脸都没有。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也许,夜城主是心里乐疯了,只能这样板着脸掩饰呢,这有什么,难道这就是王胖子你说的大事?”刚刚出言的人一脸不满,只不过是冷着脸成亲吗,算什么大事。 摇摇手中的折扇,那王胖子摇头道:“当然不止此事,你们是不知道,在拜天地的时候,那礼者喊了三次夫妻对拜,那夜城主竟然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好似根本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可他和蓝小姐的婚约却早就传遍大陆,甚至为了蓝小姐,夜城主带着玄冥军和蓝幽军还和金龙太子殿下的金龙联军打了一仗,结果他还不愿意娶蓝小姐,这事有够奇怪的了吧?” 听王胖子这么一说,众人开始猜测。 “难道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蓝小姐那么美丽那夜城主是瞎了眼了不喜欢蓝小姐!” 众说纷纭,看着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王胖子伸手握拳,朗声道:“大家静静,这还不是最高潮的地方,却说那夜城主始终不愿夫妻对拜,连夜老城主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忽然,殿外走进一女,大喝一声‘夜笙,尔敢!’你们道此女是谁,这女子竟然是那夜家三小姐,传闻中夜笙最疼爱的妹妹!” 什么? 王胖子的话顿时让整个酒楼都炸锅了,到处都是震惊的声讨之声,这夜城主,难道竟是与他的嫡亲妹妹兄妹乱伦吗? 原本吃的香甜的花楹此刻看着满桌的饭菜却再也吃不下去了,听着周遭纷杂的声音,脸色难看之极,口中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此刻如同嚼蜡。 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听到那王胖子说的事,她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难过,很是悲伤,想要落泪。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他们所说的人她并不认识,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花楹只是一走神,等回过神来就正好听到那王胖子接着道:“那夜家三小姐竟然是那银翼城韩城主的女儿。这韩城主早些年娶了月溯国的昭华公主,并育有一女,那夜家三小姐与昭华公主的女儿年纪一般大小,这韩城主往日看着是一痴情的人儿,没想到啊……” 那王胖子晃头,脸上尽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猥琐神情。 又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 花楹心中唾弃,却因为没有听到王胖子先前所言,没有意料到被众人讨论的夜家三小姐,那韩子舆的女儿,右手手臂上有一个桃花胎记。 这事,要到很久以后花楹才发现,只不过,那是她的想法与现在可是大变,截然不同。 不过此时她还是如听热闹一般听着王胖子讲着这闻名全大陆的婚事上的闹剧。 “也不知韩城主做了何事,这夜家三小姐竟是当场与他动了手,韩城主负伤。这夜家三小姐更是因爱生恨,竟是当场动起手来。甚至与那新娘子蓝幽城的蓝小姐打了起来。这两人打起来,你们道如何?”王胖子摇头晃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可那不断转动的小眼睛却透着得色。 “快说,那两女子到底谁赢了?那夜城主可有帮哪位?” 看热闹的人们急忙问道,那急切的模样让王胖子更加的得意。 “那夜家三小姐手中武器诡异,竟是胜了那蓝小姐,不过不知为何,那夜家三小姐竟然放过那蓝小姐,自己离开了玄冥皇宫。不过,最厉害的来了,你们想知道那夜城主知道这夜家三小姐离开时是什么表现吗?” 王胖子的话语很有煽动性,就连一旁事不关己的花楹心都紧紧的提起,隐约感觉王胖子所说的话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那夜城主竟是喊着那夜家三小姐的闺名,气血攻心,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等到这夜城主醒来,竟是不愿承认与那蓝小姐婚约之事,听说因此玄冥城和蓝幽城闹得很厉害,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处理?”王胖子说着,语中满是唏嘘。 可此时的花楹早已离开了酒楼,自她听得那夜城主昏迷吐血,只觉得心猛然一痛,不适的感觉让她再也听不下去,匆忙付了饭钱,就离开了热闹的酒楼。 茫然的走在热闹的街道之上,瘦弱的身上透着无尽的悲伤和寂寥,听了刚刚的事情,花楹的情绪一直低落,可她却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算了,可能是她多想了吧! 刚想着,花楹抬头想要看看热闹的街道,却感觉一股大力撞来,而刚刚正在失神的她一个不察竟然被撞到在地,还不等花楹看看是怎么回事,只听头顶传来一声爆喝: “臭小子,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敢撞你黑爷,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花楹抬眼,犀利的眼神扫向叫嚣的大汉。 只见这大汉身高七尺有余,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虎目怒瞪,闪过暴戾之色,太阳穴凸起,四肢壮硕,显然是一个有功夫在身的暴戾壮汉。 被花楹那犀利如刀冰冷的视线扫过,那自称黑爷的大汉心头一跳,有些胆怯,不过看着花楹那瘦弱的小身板,眼中划过不屑,这样的小子,他一只手就能碾死。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敢那样看你黑爷,看黑爷不挖了你的眼睛!”说着,竟向着慢条斯理站起来的花楹扑去。 两人的吵闹早已引起周边之人的注意,只是这黑爷有功夫在身,一向横行霸道,纵使有人同情花楹,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与那黑爷作对。 甚至有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那瘦小少年血溅当场的画面。 可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见那小小少年微微抬腿,那如猛虎下山般扑过去的黑爷就飞了起来,直直落在三丈之外的地上,溅起无数的尘埃,剧烈的声音让人都忍不住为黑爷疼痛。 正觉得不爽,就上来一个送死的,那黑爷周身煞气凝重,想来也不是个善茬,花楹处理起来是毫无压力,还想着那黑爷能有几分本事,没想到就是一莽汉。 无趣,花楹撇撇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想要离开。 “这位公子,等等!” 一道声响在身后传来,花楹根本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向前走,她还想着早点赶到银翼城呢,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青雍城多耽误时间。 眼看那黑衣小子施施然的离开,根本不顾他的呼喊,那青衣小厮是急上眉梢,大喊道:“前面的黑衣公子,请等一等!” 这话让花楹顿了顿左右一看,哟,还真是只有她一人身着黑衣,不过她在这青雍城可没有认识的人,什么人会叫住她。 这么一停顿,那青衣小厮终于喘着粗气跑到了花楹面前,急声道:“公子,我们主子想请您赏脸喝茶!” 小厮说着,满脸写着都是,小子你有福了,快点感恩戴德的答应吧! 可花楹是那样的人吗,她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对大陆上的很多事情根本不太清楚,向来是随心所欲,一个陌生的人请她喝茶她就去啊,怎么可能,她可没有这闲工夫。 说着根本不理会那青衣小厮,绕过他继续前行,明明白白的表示拒绝。 被花楹这样打脸,那青衣小厮脸色有些难看,可想到自家主子的嘱咐,不得不跟在花楹的身后,继续念叨:“公子,我家主子很少这样邀请别人,你是不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别人和我家主子说上一句话都要激动半天,我家主子这般郑重的邀请你前去喝茶,你真的不去吗?” “聒噪!”花楹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脚步轻点,竟是想用轻功离开。 “相逢即是有缘,公子何必拒绝!” 一旁精致的茶楼二楼的窗户打开,一张英俊的脸庞出现,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朗声道。 花楹抬首,眉头一簇,疑惑道:“清风!” 此时的她与在紫菱镇时的打扮截然不同,这诡异的男子是如何认出她的。 不过,虽然认识此人,但她根本没有心思与此人叙旧,这个清风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多管闲事,与他的仆人一样聒噪不休的人,如此而已。 淡淡的扫了一眼青衣打扮的清风,花楹目光一敛,转身离开。 望着花楹离开的身影,那清风唇角上扬,眼神晦暗莫名。 “城主,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要属下派人收拾收拾这目无尊长的小子!” 一旁陪坐的蓝衣大汉抖动着满脸横肉,恶狠狠道。 被称为清风的男子斜眼扫过那大汉,大汉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服服帖帖,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清风满脸的深沉:“那小子,你不能动!相反,派人跟着他,一举一动如实上报!” 大汉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是,城主。” 当日,随在这女子身边的是玄冥城的国师楼重,再加上近日玄冥发生的那件大事,这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夜家的三小姐,韩子舆的女儿,还是夜笙心心念念的人儿,这出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第155章 遇上清风的这件事在花楹眼中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转眼就抛之脑后,备好行李干粮准备再次向银翼城出发。 此去银翼城相隔数万里,若花楹想要走着去。可不知要走到何年马月。坐马车,那也要好几个月的行程,路途遥远,那些马车车夫也不愿去。 幸好,花楹打听到,在青雍城有一个出租鹫鸟的地方,这些鹫鸟经过驯化,能简单的听从指令,用它赶路虽比不上神兽宝车,但也比其他方式要快的多。 一路打听着,花楹来到着出租鹫鸟的地方。偌大的地方人声鼎沸,不少衣着精致的人前来出租鹫鸟。神兽宝车难寻,云荒大陆又过于庞大。为了能节省时间,出行时首选的就是租只鹫鸟,等到目的地,再将鹫鸟放置在当地的鹫鸟管理处,或是让鹫鸟自行回转,鹫鸟能够识别方向,也能自行回家,用起来相当方便。 以前花楹随着夜笙出行,不是乘着宝车,就是坐着马车。倒是第一次知道大陆之上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鹫鸟管理处分布在青雍城的西面,前方是一栋三层楼高的白色建筑,身后是偌大的鹫鸟停靠处,不时能看到硕大的鹫鸟背着身上的小房子腾空而起,飞向各个地方。 不多时,就轮到花楹。 “要去哪里?” “银翼城!”估帅助弟。 “想要什么种类的服务,豪华的,普通的还是可以与别人合租?” “需要多少银子?”花楹开口问道,在玄冥之时,她身上根本没有银钱,所以等她离开玄冥,想要住店吃饭时,才发现手中一点银钱都没有,只好将头上的玉簪押了,这才有些银钱。 只是,花楹毕竟不通俗物,那价值千金的玉簪只得了百银,在这一路上,也花的差不多了。 此时的她与一月之前的她大有不通,自己一人行走江湖,所有的事情都要操心,早不是当年根本不知银钱何物的无知大小姐了。 “到银翼城,豪华的五金,普通的三金,与人合租一金!” 最少也要一金,花楹颠颠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礼貌的到了一声谢,转身离开。 她之前一直没有在意过金银,此时才发现,真是一文钱逼倒英雄汉,无钱寸步难行啊! 颓然的走在街道上,花楹有些低沉,她连去银翼城都做不到,那还怎么杀昭华为母报仇,可到哪里能弄到钱呢? 在她整个十五岁的记忆之中对于如何赚钱都是一片空白,之前当了玉簪也是因为酒楼老板的点拨。 她这才发现,她真的如同不解世事的大小姐一般,离了那个人竟然连饭钱都要发愁。 那个人? 花楹一怔,什么时候有人保护过她,她不是一直自己努力吗? 可她为何记不清之前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片模糊,可她却记得剑法,记得如何炼药,只是每当想到有些地方就是一片模糊。 甩甩脑袋,把那些纷杂的思绪甩掉,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去哪弄到金子? 一身青色云锦的青彦远远就看到那女子抱膝坐在街边,身上透着无尽的寂寥,她比之前更加的吸引人了,青彦感叹。 紫菱镇上的她,清冷淡雅,好似生活在蜜罐中的少女,敢作敢为,此时的她,身上带着忧伤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拥有无数的谜团,让人忍不住去碰触,去找出答案。 抱着膝盖细细思索的花楹只觉得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锦缎厚底鞋,一截青色云锦,抬头一看,出现的就是清风那张俊脸。 “你在愁什么?能告诉在下吗?说不定在下有解决的办法哦?” 看花楹抬头,青彦一撩衣摆,在远处一干下属惊诧的目光下坐在花楹的身畔,语气轻柔的像是诱拐小朋友的怪蜀黍。 对于青彦的动作,花楹根本没有丝毫感觉,丝毫没觉得一身云锦的人和她坐在路边有什么不对。 她正烦着钱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这个人看着很讨厌,可是她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恶意,若不然,就问他试试? 花楹的眼光扫过一脸诚挚的青彦,有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到金子?” 花楹的话让青彦失笑,感情这小妮子一脸难过的坐在路边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弄到钱。 不过一笑青彦就有些心疼,若这小妮子真是他所想的那个女子,那她这一个月可吃了不少苦头。 夜笙有多疼他的妹妹就算他远在青雍城也略有耳闻,有夜笙护着,她定然是从来没有沾过银钱,想要什么自有人给她送上,可此时,她竟然想要自己谋求生路。 漂亮的眼睛中闪过心疼,青彦抬抬手,想要安慰一下情绪低落的女子,可手动了动,却没有抬起,只听得这女子轻声呢喃:“算了,你定然也是不知,我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虽如此说,可语气中的失落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小丫头,这事你可是问对人了,如何挣钱对在下来说可是易如反掌!”青彦笑笑,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语气傲然道。 果然,闻言,花楹那双眼睛闪亮亮的盯着他,问道:“真的?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不过你要是着急用钱在下可以先借给你啊,等你有钱了再还给在下!”青彦是满口答应,他是青雍城的城主,掌握着一城的财富,想要钱,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原本想着这小妮子会向他借钱,毕竟看她之前的行踪是想要到银翼城,难道是想去找韩子舆,青彦猜测,可花楹却坚定的摇摇头,“不要借,我想学会赚钱的法子!” 她不知何时才能杀了昭华为母报仇,在这之前一切都需要银钱,借钱倒是能很快的到达银翼城,可之后她还是会陷入与现在一样的困境,只有学会如何赚钱,她才能不再为银钱发愁。 “好!那你想学哪种赚钱的法子?”青彦挑眉,诱导性的问道,这小妮子一看就不通庶务,肯定不知道这些。 听着这话,花楹迷茫的双眼,语中都透着不解:“挣钱还有区别吗?” 被花楹的表现逗乐了,青彦嘴角一扬,打算适可而止,若是这小妮子以后知道了这些难保不会秋后算账,想想那死的无比凄惨的‘熊岭四鬼’他还是不要再逗弄下去了,再下去,这小妮子可要生气了。?????? 第156章 “上次相见在下发觉小姐精通毒药,若小姐能炼制一些毒药和解药售卖,定很快能赚到银子。”青彦沉声应道。 听闻此言花楹时眼中一亮,不过似想到什么马上情绪又低落了下来。素手捏捏腰间瘪瘪的钱袋。青彦说的法子虽好,但她现在根本连买药材的银钱都没有。 敏锐如青彦怎能没有发现花楹的异样,眸光一闪,轻言道:“正好府上有一批新进的药材可却没有适合的药师,在下能否请小姐帮在下炼药,所得药丸由在下做主售卖,一人五成可好?” 对上青彦诚恳的脸庞,花楹略有犹豫。 她虽然认识这人,可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按他所言,那可是要进到他的府上,由不得她不小心。 虽说她从这人身上察觉不过一丝恶意,可万一这人是故意装成这样的呢?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这太麻烦公子了吧!”思来想去,花楹还是开口推辞。 青彦笑道:“怎会麻烦,正好在下也需要一些药物,能遇上小姐这样天资卓越的药师是在下的荣幸呢!小姐万不可推辞,定要帮在下这个忙啊!” 青彦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花楹想着,她需要大量的钱财,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不轨企图,她只要召唤毕方,当即可以离开此地。 多方考虑,花楹这才点点头。“那就麻烦公子了!” “不麻烦,那小姐,我们这就走!”青彦说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急切的说道。 花楹也不是那拖拉之人,既然答应了,也就干脆利落的点头:“好!不过,清风公子,我现在只是药师级别,只会炼制几种简单的药丸,若是耽误公子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小姐小小年纪就是药师已经很了不起了,小姐放心,在下需要的也只是简单的一些药丸,不会让小姐炼制太难的药品的。” “如此就好!” 花楹拍拍身上的土跟着清风起身。立马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两人之前。 花楹踩着凳子先行上去,青彦对着暗处打了几个手势这才上到马车之中。 马车启动,向着远方平稳前进。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得车夫一声:“主子,小姐,到了!” 两人相继下车,花楹抬首,发现车子停在一处偌大的院子之前,鎏金的红门大大的敞开着。数十个穿着浅灰色衣裳的奴仆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领下对着清风拜倒在地:“主子!” “这是爷请来的贵客,以后将她与爷一样对待,若是有一点怠慢,被爷发现了,小心你们的小命!” 青彦一改面对花楹的和蔼,满脸严肃的冷声训斥。 一杆奴仆连忙向着花楹问好:“奴才等见过公子,公子万福!” “起吧!”花楹淡淡的一说,转头望向青彦,问道:“药房在哪里?” 青彦没有说话,厉眼扫过一旁的管家,那管家急忙上前道:“小的李林,主子早已安排妥当,公子随小的来。” 说着,带着两人向药房而去。 这是一幢五进的大院子,处处精致,风景如画,一路走来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备好的药房在府中的东南角之上,是整个府中最为亲近的地方,琳琅满目的药材齐齐整整的放在药架上,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炼药炉。 花楹只是一看,就眼中放光,那炼妖炉竟各个都是精品,难得清风能寻到这般宝贝,而且那药材也处理的非常好,种类繁多,让花楹的心瞬间就扑了上去,连清风在一旁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里真的由我使用吗?”花楹话语中满是激动,她将近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炼药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青彦摇摇手中的折扇,挥挥手,将李林挥退,这才应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可以随意的炼药,这药房隔壁的小院子早已收拾妥帖,你白日炼药,夜间在院中歇息,想必,很快你就能挣到好多金子的。”最后青彦打趣了一句。 “真是太谢谢公子了!” 青彦眼眸一闪,“若是真的感谢在下呢,不若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芳名,在下总是小姐小姐的叫着也不恰当。” 花楹一怔,这才想起,她好似从来没有和清风说过他的名字,当即歉然的一笑,道:“是我失礼了。我姓花,单名一个楹字!” “花楹,好名字。那花小姐,以后你就安心在府中住下,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之前的李林。”青彦唇舌中含着花楹二字,眼中满是深沉之色,这花楹,却是这夜家三小姐真正的名字了。不过,姓花,眼眸一闪,摇摇纸扇,一派高深莫测。 处于激动之中的花楹并没有发现青彦脸上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只是顺着青彦的话到:“好!” 说完不顾一旁的青彦,早就亲手挑选药材,扑倒炼药之上了。 眼见花楹无心理会他,青彦也不恼,摇着折扇离开了小院。 花楹再青彦府上一住就是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花楹练了无数的丹药,丹田之中的真气越来越浓厚,甚至突破了药师达到大药师的境界。 此时的花楹早已不再为钱发愁,早在第一次花楹将练好的药丸交予青彦,之后青彦竟给了她五金,惊的花楹还以为青彦弄错了,后来在青彦的解释中,花楹才明白,大陆上的药师稀少,能够炼药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再加上炼药本身用的药材所费就不小,这样下来,药丸的价格非常高。 知道这事之后,花楹再没有多问,转而安心炼药,短短半个月,花楹就赚得将近百金。 “收!” 花楹手决轻掐,嘴中清喝,那带着浓重药香的药丸就落入白玉瓶中,望着桌上一排排的白玉瓶,花楹满意的点点头,擦擦额角的汗水。 她在青雍城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是时候去银翼城了。 这日正值青彦来府之日,花楹将这段时间练好的药丸交给青彦,开口道:“这段时间麻烦公子了,若不是公子,花楹还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花楹在府上耽搁时间已久,也是时候离开了。这些药丸就算是花楹给公子的谢礼,公子不必推辞。” 青彦眼中闪过不舍,若说原本他帮助花楹还是有着其他心思,可这半个月相处下来,眼见花楹那么努力,原本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下来,对这个身世复杂,处境艰难的小姑娘更是升起一种敬佩之情,虽然青彦也很好奇,她好似完全忘记了夜笙这个人,说起来也很是模糊。 此时花楹要离开,青彦虽然早就有所意料,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不舍,不过他也知道,他根本拦不住花楹的脚步。 “花小姐,在下知道你自己有事要办,在下也就不阻拦你了。” 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递给花楹,道:“你我相交一场也算有缘,这个你留下做个纪念。” 花楹没有多想,接过玉佩,道了声谢。 见花楹将玉佩贴身放好,青彦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唇角微微上扬,沉声道:“在下送花小姐到鹫鸟管理处吧!” “好!”花楹自是没有意见,欣然应允。 半个月后,银翼城城南的鹫鸟管理处走出一个普通的少年。 经过半个月的空中飞行,再度踏上实地,花楹顿时有种踏实的感觉。 眼前的城市就是银翼城,那个住着她杀母仇人的城主,踏上这个城池花楹的心情很是沉重,一缕血色时不时在眼中闪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楹整整衣裳,知道要想报母仇,不能心急。 在银翼城中一家普通干净的客栈住下,花楹开始四处打听公主府的消息。 因着昭华公主行事高调,公主府的消息倒是很好打听。 自韩子舆从玄冥回来,夜笙婚礼上的事情也慢慢传来,昭华公主与韩子舆已经吵了无数次。 昭华公主怎么也不敢相信,韩子舆竟然找到了那个贱人剩下的贱种,而且还是那毁容了的夜家三小姐。 可恨当年在紫川城的风云聚会之上她还害的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丢进颜面,找知道就应该杀了那个丫头,让她如何她那贱人娘亲作伴。 最让昭华公主生气的是,韩子舆竟然不顾她的意愿,硬要认定这个女儿。 面对她的吵闹,韩子舆头一次反驳,当着所有府中人的面,将她训斥一番,让她恨得牙根发痒。 更何况,听到怡宁说的,那夜家三小姐差点杀了她的事情,昭华公主的怒意达到顶点。 派人跟在韩子舆派出去寻找花楹的人身后,下了死令,定要将那个野种杀了。 为这花楹的事情,公主府上闹得是鸡飞狗跳,时不时可以听到韩子舆与和昭华公主大打出手,让银翼城的臣民是好好的看了一场好戏。估妖冬圾。 若不是有着亲身女儿怡宁的面子,韩子舆休妻的心都有了。 当年为了权势娶了昭华,现在韩子舆的城主之位稳当,又有昭华杀害花静好,囚禁花楹一事,两人之间的夫妻感情早已消磨殆尽。 听得公主府上如此热闹,花楹冷笑一声,一对贱男毒女,果然绝配。 第157章 公主府 花楹变换装扮,无数次的围着公主府观察,将地形踩得准准的。 是夜,新月之夜。夜色浓重。 一道瘦小的身影悄然的从夜色下飘过。如同鬼魅一般。 偌大的公主府金碧辉煌,守夜的婆子忍不住打了瞌睡,微风吹过,贴着红纸的灯笼中的蜡烛时明时暗。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然飘过,带起一阵凉风,守夜的婆子一个激灵,看看四周,寂静如常,搓了搓手,闭上眼睛。又打起瞌睡。 那黑色的影子穿过花园,准备进入内院之中,可无数的护院守护按队不断的巡逻,更不用说暗处那隐约能听到的细微的呼吸声,这公主府中,不仅有明哨竟然还有无数暗哨。 黑影望着内院正屋的方向露出恐怖的恨意,可在又一次经过的巡逻队走过时,眼关微闪,恨恨的再度望了眼内院,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公主府。 翻窗回到客栈的房间,花楹泄气的坐在床上,公主府的守卫深严,更何况,那毒妇武功不错,就算单打独斗她都不一定能杀了那毒妇,更不用说她府上还养了那么多的武士。 到底怎样才能杀了那毒妇呢? 花楹抓抓脑袋。眼中恨意浓烈。 她武功不及昭华,见不到那昭华的面又无法下毒,能有办法才能见到那毒妇呢? 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花楹只好暂时放下。 次日,一夜辗转的花楹用过早饭向着街上而去,向着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片异常嘈杂的地方。 无数衣着破烂的人如同货物一样摆在一旁,许多衣着精致看起来像是管家模样的人如同打量货物般审视着台上的人。 花楹此时才发现,她竟然来到了最为混乱的人市之中,花楹神色一震,正想要离开时,一个人嚣张的话语引起了花楹的注意。 “爷可是公主府上的,你就拿这样的货色糊弄爷,不想要你的小命了是不是?” 公主府? 花楹转身,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子。神色傲然的指着一旁的胖老板怒喝。 那胖老板点头哈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手中一精致的荷包递到瘦小男子手中,谄媚道:“王总管,您看您说的,既是公主府上要人,小的怎么敢糊弄您,这里的可是今日最好的货色了!” 那王总管趾高气昂的接过荷包,颠颠里面的分量。觉得满意,这才点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说完,细细的打量着台上的人,顺手指了几个顺眼的,道:“就这几个,完了你给爷送到公主府!” “是,王总管,小的一定给您办好!”那胖老板擦擦头上的汗,只是那迷成一条的小眼睛中满是精光。 恭敬的送那王总管离开,那胖老板指着王总管点到的几个人吆喝道:“来人,将这几个洗刷干净,一会送到公主府去。” 那胖老板吆喝完,自有一旁的奴仆按着他的话去做。 “什么人?” 胖老板扭身喝道,是什么人胆敢拉扯他的衣服。 转身一看,只见一面色普通,衣着破烂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你有什么事?去去去,别打扰大爷做生意。” 胖老板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喝道。 “老板,刚刚离开的是公主府的管家吗?”这面色普通的小姑娘正是花楹听到那王总管的话立马跑到隐秘的地方,带上人皮面具,乔装成孤苦伶仃的孤儿春玲。 看到那王总管买人,她忽然灵机一动,她可以以仆人的身份进入公主府,只要进到公主府中,总会有机会见到昭华,进而手刃仇人。 只是等她乔装完毕,却发现那王总管竟然已经不再,正有些恼恨自己手脚不快,就听到那胖老板的话,当即心中有个主意。 听到花楹的问话,那胖老板警惕的望了花楹一眼,冷声道:“打听这些做什么?” 双眼溢满泪水,花楹此时满脸的悲伤,哽咽道:“老板,小女子名叫春玲,你有所不知,我命苦啊,我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可在我五岁的时候,娘亲因病去世,父亲另外娶了一房填方,那填方心思恶毒,动辄打骂,我父亲也听信那填方谣言,认为我不尊继母,那继母发现父亲不追究更是变笨加厉,后来父亲外出被人杀了,那继母对我更是不好,将我当小丫鬟使唤,这些我都能忍,可这继母竟想着将我卖个一个五十六的老头做第十八房小妾,我再也忍不住,偷偷从家中跑了出来,想着就算是卖身为奴也不愿去伺候那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刚刚听到那公主府的王总管和老板说话,就想着,想着……”花楹哽咽道:“若是好运能够进了公主府为奴,那家中野蛮的继母定不会再找我的麻烦。老板,你是好人,能不能将春玲和那些姐妹们一起送入公主府,助春玲逃了那继母的魔抓,春玲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来世为您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那胖老板狐疑的上下扫视着花楹,只见她身上的衣服到处打了补丁,好多地方沾着泥土,花楹抬手擦泪时,手臂处青青紫紫,好不凄惨。 再看花楹那瘦弱的身子,风吹就倒,心里早有半分相信了她的话,可毕竟这人是送到公主府的,不能掉以轻心。 这胖老板又问了花楹几个问题,花楹都回答的毫无破绽,脸上的惶恐和凄凉毫不作假。 那胖老板这才相信了花楹的说辞,只是,那肥的只有一条小缝的眼睛中精光闪烁,望着花楹的目光如同望着一块银子。 “这……春玲,虽说老板我可怜你的身世,可在这里的人,哪个没有个可怜的身世,再说,那是进到公主府,可是所有人击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那王总管可已经看好人了,若是老板我将你带去,这王总管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听着老板的话,花楹扮作的春玲急的团团乱转,口中不断的念叨:“这可怎么办?若是不能进到公主府,被她继母抓到,那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说着,花楹抓住老板的衣服,恳求道:“老板,您帮我想想办法,春玲只是想保住命啊,只要您能让春玲进了公主府,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春玲能做到的一定做。” 那胖老板略一迟疑,沉吟道:“这……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也知道,这公主府上规矩甚多,这……”估妖冬技。 一看胖老板那样,小眼睛中精光闪烁。春玲脸上闪过挣扎,最后眼中划过决绝:“老板,只要您能让我进了公主府,春玲卖身的银子就都是老板的了!” 喜色一扫而过,那胖老板故作模样道:“这怎么可以,本老板是那样的人吗?而且,”鄙夷的目光扫过春玲的脸,冷声道:“就你这样的,也卖不了多少银子啊!” 这丫头身材干瘪,脸色发黄,五官也不精致,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讨她做第十八房小妾啊! 春玲咬咬下唇,眸色不断的挣扎,最后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金簪递到那胖老板手中,轻声道:“这是春玲逃走时从继母那里偷得,还望老板能帮帮春玲。” 颠颠手中的金簪,那胖老板笑的尖牙不见眼,真没想到,今日他鸿运高照,竟然得了这么大一便宜。 那王总管不过是公主府中最低一等的总管,采买的也不过是公主府中做粗活的侍女,根本不在乎是什么样的人,不然,那王总管也不会随意的指了那么几个人,带上这丫头不过顺手的事,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收获,真是意外之财啊! 肥手快速的将那金簪收起,开恩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老板就帮你一把,就当日行一善了。不过,咱可要说好,本老板只负责将你带进公主府能不能留下本老板可不负责。” “老板,这……”春玲脸上满是纠结,手指不断的绞着,心疼那给出去的金簪,又为老板说出这样的话不安,不过,还是那份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咬牙道:“行!听老板您的!” “小三,带这小姑娘下去,收拾一下,和刚刚的那几个一块送到公主府!”那胖老板指着一旁的奴仆命令道。 春玲脸上忙露出笑脸道:“谢谢老板!” 说完跟着那被称为小三的壮汉走了下去。 那喜笑颜开的观察着金簪的胖老板没有发现,那身世凄惨哭的稀里哗啦的春玲此刻眼中满是幽深,眼底深处翻滚着阴云,周身泛着让人窒息的气势。 而那金簪又岂是那么好得,花楹又怎会留给自己如此之大的破绽。 做人口生意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人,手中定沾有血腥。 那胖老板在得了一笔横财之后,慢慢的开始身子虚弱,不过两月就已病故。 第158章 花楹随着那名叫小三的奴仆走到后面,在那庞大的人市之后有着几间破烂的小屋,其中有几个面色凶恶的中年妇女守在一边,里面还能听到女子尖锐的叫骂声。 “王妈妈。老板吩咐给她找身体面点的衣裳。一会送去公主府。”那小三对着一旁的婆子道。 那婆子冷冷的一点头道:“王婆子知道了。定不会误了老板的事。” 说完,带着花楹进到屋中,丢了一身衣服给她,边训斥道:“换上!到了公主府要听话,在主家没有叫起之前一定不能抬眼,也不能胡乱看,若是因此惹得公主府上的人不满,只能打死了事。” 花楹沉着气将那简单的粗布衣裳换上,听着那王婆子的教导,恭顺的点点头:“是。王妈妈。春玲知道了!” 那王婆子眼见花楹态度不错,对她也算恭敬,不仅多说了几句。 公主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每日从公主府角门丢到乱葬岗的尸体可是数不甚数。 听着那王婆子的话,花楹状似害怕的缩着身子,眼皮下垂。挡住眼中那浓烈的恨意。 果然,昭华公主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人,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样的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那王婆子见花楹身子气的发抖,双手紧握成拳,还以为她是担心进入公主府之后的性命安全,满意的点点头,道:“只要你记得规矩,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性命还是无碍的!” 这话王婆子自己说的还有些心虚,上位者杀人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由。不过,花楹还是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谢道:“多谢王妈妈你提醒!” 那王婆子还要说什么,只听得外面有人喊她的声音,转而说道:“走吧!” 花楹跟在那王婆子身后,走出小屋,与其他几个女子坐在一辆骡车之上,在胖老板的带领下被几个大汉看着向公主府而去。 走过热闹的街道,骡车来到公主府的角门之处,一个神色傲然的男子斜眼看着简陋的骡车,喝道:“什么人?不知道此处是昭华公主府的地界吗?” 花楹眼中快速的闪过不屑和嘲讽,这昭华公主府的人还真是与那毒妇一脉相承,各个都眼高于顶,一个小小的守门的都这样嚣张,可见平日没少欺压百姓。 那胖老板上前,手中荷包灵巧的递给那守门人,笑道:“小的是人市的金多多,这几个人是王总管让小的送到府上的,还望小哥通报一声。” 收过荷包,再加上那王总管早有吩咐,那守门的人下巴一扬,斜睨一眼骡车,道:“进去吧!” 胖老板道谢,这才招呼花楹等人下车,顺着角门进入公主府。 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在一个院子中,那趾高气昂的王总管点头哈腰的对着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衣,一副大管家派头的男子谄媚的笑着。 “这是公主府的大管家韩管家,还不快向韩管家问好!”一见胖老板等人进来,那王总管狐假虎威的喊道。 胖老板带着花楹几人行礼喊道:“见过韩管家!” “恩!”那韩管家满意的点头,绿豆大的小眼细细的瞅着新进来的几个人,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眼中飞快的闪过阴邪之光。 “不错,不错。”那韩管家负手而立,点点头,指着其中的几个道:“这几个送到梅苑去,这几个送到小林子那里,这个……”手指正好停在花楹面前。 似觉得花楹面色着实普通,那韩管家眉头一簇,冷冷道:“送到洗衣院!” 等那韩管家分配完毕,自有奴仆派人将他们送到各自应该去的地方。 而花楹就被送到了整个府上最辛苦的地方,洗衣院。 洗衣院中的活最重,每年洗衣院中因为过度辛劳死了的侍女都超过双十之数。是以,府中长得难看的,没有门路的都被送到洗衣院去了。 洗衣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中是一个巨大的水缸,不断的有人将水挑入水缸,又有穿着浅蓝色侍女服的女子从大水缸中舀水洗刷衣物,一旁是一个庞大的晾衣场,无数色彩各异的衣物都被仔细的挂在晾衣杆上。 每日有丫鬟去各院将要洗的衣物拿回洗衣院,洗衣院的人要将衣物按照颜色,按照布料名贵程度,细细的浆洗干净,然后晾干,熏好再送到各院之中。 花楹作为刚刚送到洗衣院的新人做的当然是那最苦最重的浆洗衣服的活计,但花楹因为功力在身,浆洗衣服总是又快又干净,加上她十分的勤劳,并不会推诿,短短时间内就获得管事嬷嬷李嬷嬷的喜欢。 李嬷嬷是一个刻板的嬷嬷,最讨厌那些偷奸耍滑之人,因为为人刻板又不会讨好别人这才沦为洗衣院的管事嬷嬷。 不过管事嬷嬷对花楹的另眼相待很快就让洗衣院原本的几个侍女不满,因为花楹的活做得多又好,反而映衬的她们偷懒,害的被李嬷嬷骂了好几次。 花楹对于这些侍女的小心眼根本不放在眼中,她如此进入公主府只是为了能够接触到昭华和怡宁从而杀了这两个人以报血海深仇,可不是和这些无知的侍女打闹争锋的。 短短几日也足够让花楹打听清楚,那每日前往昭华那毒妇所住的正院拿取衣物的正是洗衣院的大丫鬟月娥。 知道这一消息之后,花楹就开始暗暗准备起来。 洗衣院中,除了那大丫鬟月娥,还有一个名为月荷的大丫鬟,只是因为月娥的老子娘也是府中的奴仆,月荷虽自认各方比月娥出众却只能屈居月娥之下。 这日,洗衣院的侍女们在饭厅用饭,那与花楹不对头的侍女雪雁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从花楹的面前走过,似不小心般脚下一歪,身子倒向一旁,直直的将花楹的饭菜打翻在花楹的身上。 那粘稠的汤汤水水就洒在了花楹的蓝色衣裙之上,那雪雁被一旁的人扶起,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春玲妹妹,姐姐是不小心的,春玲妹妹不会怪姐姐吧!”话虽如此,可眼中是满是得意,让你再讨好李嬷嬷。 原来,因着花楹在李嬷嬷面前说了几句好似看到雪雁偷懒的话,那雪雁被李嬷嬷狠狠的骂了一通,还罚了一个月的月钱,那雪雁对花楹恨得是牙痒痒,可却苦于没有办法对付花楹,今日在厅中用饭,那雪雁灵机一动,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估妖爪划。 花楹尴尬的站起,身上的饭菜顺着衣角滑落,在蓝色的衣裙上留下难看的印记,眉头紧锁,只是 摆摆手道:“无妨。” 说着向外而去,路过那月荷的位置时自言自语一句:“这醋粘在身上根本就洗不掉,看来这衣裙穿不得了!” 花楹施施然的离开,没有看到那月荷瞬间闪亮的眼睛。 是夜,劳累了一日的洗衣院沉寂了下来,所有的侍女都沉浸在熟睡之中,一道身影从房中闪出,左右观察,见大家都陷入沉睡,这才悄然的进入一间大屋,这里就是为各院主子熏衣物的地方,只见那黑影悄然的在那熏球之中加了些东西,恶意的一笑,悄然的离开。 黑影回到屋中,只是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之后,有人再次进入那熏房之中,几息之后才再度离开。 次日,花楹抱着洗好的衣服送进熏衣房时就看到大丫鬟满面愁容的望着手中的华服。 将手中的衣服放下,花楹走上前,轻声道:“月娥姐姐,怎么了?”说着看到月娥手中的华服,惊道:“咦,这不是公主要的华服吗?月娥姐姐还没有送到正院啊?” 那月娥瞥了花楹一眼,看她脸上满是惊色,想着这丫头来府的时日尚短,在府中更是无根无底,没有依靠,眼睛一眯,计上心来。 将手中的华服递给花楹,冷声道:“这衣服被人做了手脚,姐姐如何能送给公主,若是公主怪罪下来,咱们一院子的人都要吃挂落,若是正好遇上公主心情不好,咱们的下场……”说着,打了一个寒颤。 这件华服可是公主最喜欢的,特意交代好要好好打理,可谁知竟然在这上面出了问题。 现在就算重新浆洗也来不及了,正院又催的紧,一时间她竟是手足无措。 “月娥姐姐,你不要吓奴婢,这衣服不是好好的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花楹颤抖着,声音不成形的轻声问道,瑟瑟发抖的模样,一看就是被月娥的话吓坏了。 月娥眸色一闪,对花楹的表现更是满意,“你闻闻就知道了!” 花楹忍着心中的恶心将华服放在鼻尖轻嗅,满鼻子的花香,不解道:“很香啊,怎么了?” “是很香,可这是公主最讨厌的香味,若是献上去,公主非杀了我不可。春玲,你说,你来洗衣院这么久姐姐对你好不好?”月娥一手紧紧的抓着花楹的手腕,眼睛死死的盯着花楹,沉声问道。 花楹动动被捏的有些疼的手腕,对上月娥的眼睛,点点头道:“恩,从来没有人向李嬷嬷和月娥姐姐对我这么好过。月娥姐姐,你抓疼我了!” 那月娥急忙松开花楹的手,凑到花楹耳边轻言几句,花楹瞳孔猛缩,害怕的一躲,有些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让她去告发月荷,这府上的人,还真是时时不忘勾心斗角啊!只不过,这可不是她的目的。 忽然,眼眸一亮,急道:“月娥姐姐,是不是只要将这香味去了就可以了?” 原本对花楹的退后还有些不满的月娥一听她这样说,点点头,她也不想那样冒险,收拾不对付的人什么时候都行,可现在这个事,弄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年轻,可不想被杖责而死。 只是,这时间已经来不及,若能有半分法子,她也不会如此铤而走险。 “月娥姐姐,奴婢也许能将这香味去掉。” “什么?你说真的!”月娥先前一扑,紧紧的抓住花楹,若是真的能去掉这香味,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 “奴婢以前见人弄过,要不,奴婢试试?” “好,春玲妹妹只要你能去掉这香味,你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什么?” 花楹故作涩然的微微一笑,道:“姐姐对我这么好,春玲做这些是应该的。”说完,细细的问了公主喜欢的香味,又向月娥要了几种东西,在月娥不解的目光中捣鼓几下,将一种淡淡的粉末喷洒在那华服之上,非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原本的味道消失殆尽,剩下一抹淡淡的公主喜欢的味道。 细细的问着华服之上的味道,月娥满脸的兴奋激动,拉着春玲的手好好的谢了一番,这才匆忙将弄好的衣服送到正院。 望着空旷的熏衣房,花楹唇角挂起一抹冷笑,那香本就是她做的手脚,若想祛除不过易如反掌。 昭华,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花楹望着正院的方向满眼的恨意。 第159章 因着花楹的这手功夫,救了月娥一命,月娥对花楹很是信任,甚至将她从最苦最累的浆洗衣服的队伍中要到了熏衣房中。要知道熏衣房中的活计不知道要比浆洗衣物轻松很多。 为此。花楹很是感激月娥,做活也很勤快,李嬷嬷和月娥对她是越来越满意。 “好了,春玲,你也回去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再将这些华服送到正院去。”月娥放下手中的活计,对着一旁忙碌的花楹道。 花楹将手中的活弄完,对着月娥点点头,恭敬道:“月娥姐姐。那春玲先下去了。” 疲惫的敲着背的月娥没有看到花楹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次日。花楹在熏衣房中久等不见月娥的到来,心下暗定,定是那药效起作用了。掩去眼中的神色,换上满脸的急色匆忙跑去月娥的屋中寻找,却见月娥脸色发白,浑身发软的躺在床上。 “月娥姐姐,你怎么了?” 花楹担忧道,只是那担忧并没有进到眼底,若月娥认真一看。就会知道眼前的春玲眼底是多么的冰寒。月娥勉强一笑道:“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两人正说着,闻讯而来的李嬷嬷进来,先是问了月娥的情况,接着就发愁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公主今日要宴请贵客,定要早早将华服送去。” 月娥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可她此时全身瘫软,肚子还不断的扭动,根本无法将华服送到正院。 正发愁着,眼光扫到一旁的花楹,连忙道:“李嬷嬷,奴婢是不行了,生病之躯也不能进入正院,不若让春玲代替月娥去吧,春玲做事认真细心,应该会完成好这项差事的。” “我……”花楹指指自己的鼻子。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行,月娥姐姐,春玲不行的。” “行,就这么做!”不理会花楹的拒绝,那李嬷嬷定下决定。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春玲,你不用害怕,只要将华服交到正院的露珠姑娘手中就可以,不是很难的!”李嬷嬷做下决定,月娥拉着春玲的手细细道。 正在打劝春玲的两位谁都没有发现花楹那眼底深处的精光。 无奈之下,也是看着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李嬷嬷打发春玲和另外一个侍女雪羽一同前往正院送华服。 洗衣院处在公主府中最偏远的地方,他们两人小心的捧着华服要穿过花园才能到达正院。 只见那花园之中热闹非凡,不少侍女穿梭在花园之中,布置着什么东西,想起李嬷嬷说的宴会,花楹眼光一闪,又低眉下眼的和雪羽向着正院而去。 “姐姐好,我们是来送华服的!”雪羽跟看守的侍女说道。 那侍女也是见过雪羽的,点点头,疑惑的目光落在花楹身上,雪羽见状急忙解释道:“今日月娥姐姐身子不舒服,是以这才让春玲前来送衣物。” 那侍女点点头,淡淡道:“跟我来,记住不要随意乱看!” “是,姐姐!” 两人随着这侍女走了半响,来到一旁的耳房,只听那侍女说道:“劳烦告诉露珠姑娘一声,洗衣房的人过来了!” “早就等着了,我这就去!” 片刻之后,一身材高挑的女子出来,接过两人手中的华服,细细的打量好,这才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至始至终没有见到昭华,花楹的心中有些烦闷,可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只能将情绪深深压下。 不过,再次路过花园时,花楹的眼睛一转,路过一隐蔽的地方时,上前半步,手刀落下,那雪羽身子一软,瘫了下来。估妖央弟。 花楹拉着雪羽的身子藏在一隐秘的草堆之中,自己则藏了起来。 听着不断忙碌的侍女们的闲言,因为韩子舆私生女的事情,昭华公主颜面尽失,为了重振往日的威风,昭华公主这才设宴城主的贵妇人前来赏花,也是变相的表示,不管如何,她的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 听到这些,花楹忍不住嗤笑,这昭华还真以为叫着公主就是真正的公主了,不过是一偏远小国的公主,不过是金龙城的附属小国,身份说实话还比不上各城的贵族世家之女呢,也就昭华公主天天依着公主之名为非作歹,其实大家看的都是韩子舆韩城主的面子,现在听说韩子舆和她闹翻了,城中看笑话的贵妇何其多。 不过,不论如何,她还当着韩子舆城主夫人的名义,她举办的赏花会贵妇人们还是会参加的。 只不过,心中想的是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赏花会安排在午间,此时不断的有贵妇来到公主府,在侍女的带领之下来到花园之中。 为了让赏花会办的名副其实,昭华公主花大价钱寻得各色珍贵的花卉摆放在花院之中,供来客赏玩。 眼看来客来的差不多了,只听得一声尖细的:“昭华公主到!” 所有的贵妇人起身,向着昭华行礼。 只见那昭华一声金黄色的华服,衣服上用银线绣着腾飞的凤凰,袖口和一惊出绣着繁华的暗纹,头发高高盘起,带着满头的朱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血红的红唇,头高高昂起,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扶着两个俏丽侍女的手臂施施然的走过,望着恭敬行礼的贵妇,眼中闪过得色,朗声道:“不用多礼,起!” 说完,在一旁的座椅上坐定,在她的身侧,是这场赏花会上最为珍贵的一盆花,极为难得冰恋雪花。 这花儿一般只有在极东之地,在荒漠和雪原的相交之处,生长数年方可得一株。 昭华公主带着精致甲套的手虚抹过那如同雪花一样的花儿,说着这花儿的难得,满脸的傲意。 来临的贵妇不管心中如何做想,都异口同声的奉承着昭华,听着这些贵妇人的奉承,昭华那原本以为韩子舆死不让步引起的郁气渐渐消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只要被她抓到,还不是任她处置。 “春雪,你做什么去了,我找你找得急死了。这边就要上花宴了,赶快去给院中的夫人们上酒。”一丫鬟拉着一个面色清秀,一身蓝衣的小丫头将手中的酒盘塞到小丫头手中,急匆匆的走开了。 那被称为春雪的小丫头眸色一闪,端着酒盘稳稳的步入赏花会上,来到一个贵妇人身旁,恭敬的伺候着。 坐在前方的昭华只觉得浑身一寒,有些不安,可望着花园之中,并没有丝毫异常。 “这些菜肴都是本公主命人精心调制的花宴,对女人的身子很有好处,各位夫人可以尝尝。” 昭华公主傲然的说道。 下首的一贵妇起身道:“公主心思巧妙,我等是自愧不如啊,公主,今日我等能前来府中赴宴,得如此美味的花宴是我等之幸,我们敬公主一杯。” 昭华脸上满是傲然,端起酒杯道:“请!” 众人将手中之酒用过,各自落座。 自用过酒之后,昭华坐下,听着众人说笑,忽然感觉身上一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四处望望,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昭华的心却陡然不安起来。 心头隐约有种危险的感觉,可又不知从何而来。 昭华没有看到,有几缕丝线绕过花丛悄然的侵入她的裙底,慢慢的缠绕上她的双腿,那丝线上泛着青黑色的光芒,显然含有剧毒。 第160章 (马车加更6) 腿部细微的不适让昭华感觉有些不对,微微挪动身子,只感觉两条腿上轻微的刺痛,接着再无异常。 华服之下。那两条细丝悄无声息的离开。不多时,被称为春雪的丫鬟借故离开了赏花宴,赏花宴依旧是花荣锦簇,热闹非凡。 拐角处的隐蔽处,一身蓝衣的春玲紧张的拍打着雪羽的脸蛋,轻唤道:“雪羽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那雪羽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春玲那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好不狼狈的脸蛋。 伸手揉揉有些发疼的后颈,在春玲的搀扶下坐起,迷茫的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雪羽姐姐。你忽然就晕倒了。吓死春玲了,春玲想找人救姐姐可有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能一直守着姐姐,还好姐姐醒了,要不然春玲可真不知道怎样才好!”春玲哭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活生生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鬟。 雪羽顾不得思考为何发生这样的事,不耐的劝了春玲几句,沉声道:“现在几时了?” “姐姐昏倒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糟了,我们赶快回去。要不然李嬷嬷定会责罚我们的!”那雪羽急忙起身,脸上满是慌张,急匆匆的向着洗衣院而去。 担忧被管事嬷嬷责罚的雪羽没有看到,那原本哭的好不害怕,满眼怯弱的春玲此刻眼中满是寒意。 花楹假借春雪的身份混进赏花宴,原本想着暗中给昭华下毒,让她死的好不凄惨,可没想到那昭华的感觉那般敏锐,而且,看着昭华满身华服,高高在上的模样,花楹心中猛然升起一丝恨意,她不能让这个毒妇就那般简单的死去。 她的娘亲在她手上受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让她简单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她定要将她如何折磨娘亲,如何囚禁与她。每十日放血为那怡宁续命,这所有的一切,她定要她亲手偿还。 她不是的得意与公主身份,不是自傲与自己的武功吗? 那她就将她所在意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剥离,让她尝尝这世间所有的苦痛。 是以,在最后一秒,花楹将渡过去的毒换了一种,想来,半月之后,那毒妇就可以享受她特意为她炼制的毒药的滋味了。 匆忙跑回洗衣院门口。雪羽一把抓住春玲的手,脸色狠厉道:“春玲,路上的事情你定不能告诉嬷嬷,就说是在正院耽误了时间,不让我们两个都讨不了好,知道了吗?” 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春玲自然是点头答应。 如此一来,到省的花楹再做安排,如此甚好。 果然听闻他们的原因李嬷嬷并没有多言,一切平静如波,一直到半月之后。 正院 “韩子舆,真是气死本宫了!” 又一次和韩子舆不欢而散,昭华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再次爆发,手边名贵的瓷器狠狠的摔在地上,可这都无法减除她心中的怒火。 这一次韩子舆是铁了心和她对着干了,不论她说什么,不论她如何威胁他,韩子舆是打定主意要将那个贱种认为银翼城的小姐,甚至想着将那个贱种列位银翼城的继承人。 做梦! 银翼城只能是她的怡宁的,任何人不能染指! 用力将手边的茶碗挥至地下,茶碗破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茶碗中的茶汤不免沾湿了昭华公主的华服。 皱眉看着脏了的华服,昭华公主眼中满是厌恶,厉声道:“来人,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一队侍女小心的上前,将一切沐浴的东西准备妥当,昭华的大丫鬟凉珠上前,轻声道:“公主,奴婢侍奉您更衣!” 昭华公主傲然的一抬头,双手张开,由着凉珠褪去她的华服。 去掉华服,去掉中衣,忽然,凉珠的脸色猝然大变,手中的衣服跌落在地。 凉珠的不对让昭华心生不悦,怒斥道:“更个衣都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公主,您看……”凉珠的声音语不成调,眼中满是惶恐,看着昭华就好似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顺着凉珠的视线昭华微微垂首,下一秒,瞳孔猛缩,脸色瞬间难看万分。 原来,在昭华公主保养得宜的玉体之上,四肢上从脚腕开始不断的浮现一圈一圈的红丝,不到片刻,那红丝已经到达膝盖,还在不断的向上扩大。 而与此同时,从手腕上开始浮现的红丝也泛至手肘之处,远远看去,就像系了无数的红丝,望着让人触目惊心。 可那无数的红丝,昭华却一丝疼痛之意都无。 昭华脸色猛变,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下了毒。 下意识的运起真气,想要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可下一刻,昭华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的丹田之中竟然空空如也,原本浑厚的真气一丝也无,最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真气何时消散至无。 “宣御医,快!”估妖央划。 昭华公主此刻也顾不上其他,将一旁的衣服披上,厉声喝道。 此时的凉珠也发现不妙,爬起身来就想要往外跑时,只听得身后昭华那阴冷的声音:“慢着!” 若是她功力消散,又中了奇毒的消息传播出去,定然有那些胆大妄为的人前来捣乱。 今时不同往日,她与韩子舆闹翻,在银翼城,少不得有些心思不纯的人跳出来给她添堵,虽说她不惧,可终究是个麻烦。 可恨,那郭子锟不知为何离奇失踪,若不然定能让其帮她解毒,一切就简单了。 “传令下去,这些奴才胆敢冒犯本宫,赐毒酒!”昭华公主简单的一句话,就为之前屋中所有的奴仆的命下了死令。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一干女仆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哭着求饶。 可昭华何时在意过这些奴仆的意愿,瞪着浑身发颤脸色发白的凉珠道:“还不快动手!” 凉珠知道若不是因为她是昭华的陪嫁丫鬟,不可能背叛昭华,今日死的第一个就是她。 手脚发软的喊人按照公主的要求照办,那十八人就在昭华的眼皮底下被灌了剧毒的酒水,七窍流血而亡。 第161章 消息暂时不会泄露,昭华这才让凉珠悄悄将一位御医暗中请来正院,为其诊断。 那御医颤颤巍巍的将手搭在昭华的腕间,因为害怕御医发现她的不对。昭华命人用厚厚的脂膏将身上的红丝掩盖。 细细诊断良久。那御医放下手,恭敬的回道:“公主身子无碍,只是有些上火,公主用点清火的药材即可。” “真的?公主身子没有其他问题了?”一旁的凉珠在昭华的示意下追问道。估沟岛血。 御医奇怪的瞥了一眼凉珠,摇摇头道:“公主身子康健,只是有些气虚,并不大碍!” 恭敬的送走御医,凉珠满是不安的回到屋内,轻声问道:“公主,要不然奴婢派人请城主回来吧?” “不用。将本宫收藏的凝香冷翠拿来。”昭华冷声道。凝香冷翠是解毒的圣药。虽说不是什么毒都能解,但是总会有几分效力的。 用过凝香冷翠,昭华冷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测查府中,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胆敢用毒谋害本宫!” “是,公主!” “记住,一定要小心,万不可打草惊蛇!”昭华满脸的阴冷,敢对她不利,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公主府中暗中是阴云滚动,是夜。花楹望着天际的月色,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辰,眼中满是刺骨的冰寒。 当皎洁的月色轮罩大地,泼洒下满室的银辉时,正院。公主的寝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 昭华挣扎着,眼看着四肢之上的红线越来越红,最后红的如同血色一般,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 等到那红色与血色再无二样时,昭华感觉到那利刃划过肌肤,顺着那红线,一下一下,慢慢的往上。 此刻她的身上有多少红线,她就忍受着多少次利刃斩断四肢的感觉。 望着眼前的一幕,昭华眼中猛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一抹藏得很深的恐慌。 四肢斩断!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女人,那个贱人! 她抢了韩子舆的爱,就算韩子舆为了权势,为了银翼城娶了她,可韩子舆心中爱的人还是她! 花静好! 四肢斩断的痛意一波一波的折磨着昭华的神经。 昔日她斩断花静好的四肢作为人彘。 今日,她竟然要无数次的承受这种痛意! 一定是那个贱种干的! 昭华的眼眸之中的恨意加深,额上的冷汗不断的滑落,尖锐的痛意没有减少她的恨意而让她的眼眸更沉,周身更加的阴狠毒辣! 那个贱种,她怎么敢? 从脚腕手腕一直传到肩膀大腿根,随着痛意的一波波过去,那红线慢慢的消退,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用力的擦过额角的汗水,昭华拖着无力的身躯,低喝道:“是那个贱种,给你三天时间,定要将那个贱种给本宫找出来!” 虚无中隐约传来一个“是”字,一阵波动之后,再无声息。 洗衣院中 花楹关上窗户,躺在床上,眼中划过一抹快意。 昭华,你等着,往后的每一日我都不会让你过的安稳。 娘亲,你放心,花楹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下定决心,花楹合上眼帘,第一次在公主府陷入熟睡。 …… 青雍城 “城主,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个小厮手中拿着信件恭敬的递给青彦。 青彦接过,细细的读完,眼眸一沉,厉声道:“花小姐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那小厮摇头,应道:“回城主,并无!” 青彦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他只是出于关心,暗中调查了一下花楹的身世,竟然会让他得到这样重要的消息。 花楹的母亲竟然是死在昭华的手中,而韩子舆是昭华的丈夫,可他又是花楹的父亲,难怪,夜笙大婚当日,花楹对韩子舆出手呢。 在花楹眼中,韩子舆可是她仇人的丈夫。 想到之前线人回报的花楹改头换面进入了公主府,青彦立马心下一沉,花楹如此作为,定是为了杀了昭华为母报仇。 可,此事并没有花楹所想的那般简单,若是花楹匆忙动手,那可就糟了! 这般想着,青彦立马站起身来,吩咐道:“本城主即可前往银翼城,城中事物交由丞相代为处理。” 说完,召唤出神兽宝车,大步跃上,手决一掐,宝车瞬间离开。 …… 两日时间已过,昭华暗中请了无数的医生,却没有一人能够解了她身上之毒。 这毒每晚发作,定要活生生痛上一个时辰方能罢休,若是昭华真气修为还在,还可以用真气抵御疼痛,可昭华真气全无,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着,或是服用镇痛的药丸来缓解痛意。 可日日不得眠,昭华的脾气暴涨,府中无辜被打死的仆人是与日俱增。 府中暗势力全部启动,很快就查到了花楹所扮的春玲身上。 得知花楹竟易容成一小小的女仆混入公主府,昭华是满脸的不屑。 “去将她给本宫抓来!”昭华冷声吩咐。 是夜,花楹望着窗外的月色,想到昭华此刻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痛意,眼中有些快意。 只是,今日她的心头不断跳动,有些心慌有些不安,听闻府中已经死了不少的奴仆,那毒妇,不会查到是她动的手吧! 正想着,一道黑影划过,花楹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召唤沉水龙雀,可惜已经晚了,那庞大的气势猛然向着花楹压下,一股血气在喉间翻腾,那黑影竟只凭着气势就压着花楹无法将本命剑祭出。 来人武功之高出乎花楹的意料,瞳孔一缩,心下一沉。 糟了,定是被那毒妇发现了! 那黑影什么也没说,抓着花楹的衣领就像正院而去。 花楹此时是呲目欲裂,她没想到,昭华如此之快的就查到她的行踪,更想不到的是,昭华手下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若是早知如此,她还不若直接毒死昭华,可若是那般,她心中又恨意难消! 狼狈的被黑衣人丢在昭华眼前,那黑影一闪,消失不见。 挣扎着爬起,花楹眼神冰冷如刀的死死的盯着一身华服的站在她面前的昭华,心中的恨意忍不住的翻腾,周身满是杀意。 这个毒妇,总有一日,她定要让她身败名裂,亲手斩杀! “贱种,真是好胆,竟敢混到公主府中还胆大包天给本宫下毒!你说说,本宫该如何惩罚你!” 昭华手持利剑,冰凉犀利的剑刃在花楹的脸上拍过,眼中满是不屑和恶毒。 她赫赫威名,竟然会栽在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身上,想想这几日承受的那些痛苦,她恨不得将这个贱种和她的娘亲一样碎尸万段,亦或是,杀了她,取她的骨生花为怡宁解毒,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拿到解药。 这贱种果然心思恶毒,那痛意竟是每日增长的,今日,若不是服用了镇痛的药丸,非要疼死她不可。 “怎么样?高高在上的昭华公主,斩断四肢的滋味是不是很好?这毒可是我精心为公主炼制的,定会每夜不间断的发作,而且,痛意会越来越大,会让你好好享受那种滋味的!” 花楹说着满是嘲讽,眼中的恨意如同冰寒的利刃扫视在昭华身上。 “贱种,给本宫交出解药!”昭华满眼的狠厉,手中利剑更是不断的在花楹脸上划拉:“听说你的脸毁了,要不要本宫再给你加上几道,让她毁的更加彻底呢!” “哼!”花楹嗤笑一声,“想要用这种方法逼迫我给你解药,你打错主意了!昭华,若今日我能从你手中逃脱,来日,我定亲手取你项上人头,有种,你就一剑杀了我!” “贱种!真是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亲一样,都是贱人!”昭华手持利剑,直直的刺在花楹的身上。 鲜血不断的溢出,染红了身上的衣服,花楹好似根本察觉不到身上的痛意般,双眼满是恨意的死死的盯着昭华,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紧,碎尸万段! “还敢给本宫下毒,那本宫也让你尝尝斩断四肢,作为人彘的味道!”被花楹那满是恨意的眼睛刺到,昭华出手更加的狠厉,眼中满是恶毒。 “哈哈,有你作伴,我花楹又有何惧!”花楹大笑出声,话语中的意思让昭华恐慌不已。 “你什么意思?” “嗤,你不会以为那毒只是简单的痛意吧,公主殿下何时这般天真了,那毒只要痛够三百天,你的四肢就会,“嘣”化为一滩血水。” “哼,不要以为如此就能抱住你的小命,本宫还不信这天下还没有人能解了此毒了!” “哼,是吗?”花楹不可置否的态度让昭华迟疑,在她眼中,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人的命重要,若是这贱种说的是真的,难道,真的要让她给她陪葬吗? 这几日,她也问过好多的人,可这样的症状,谁也不曾听闻,更不用说是解毒了。 昭华的中的毒药可是花楹精心研制的复合毒,是用在熊岭四鬼身上的四种毒药的复合升级版,就连花楹手中都没有解药,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将她关入地牢,每日派人抽打,一日不吐出解药,一日不得停歇!”昭华丢下手中的利剑,阴冷的命令道。 “是!”黑影闪现,提起花楹就要离开。 变故忽生,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忽然出现,一掌将提着花楹的黑衣人拍落在地,一手接过花楹,脚下轻点,转身就消失在眼前。 “快去追,定要将那个贱种给本宫抓回来!”昭华公主爆喝道,脸上满是怒气。 黑影一晃,向着之前两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闯入公主府救走那个贱种。 半刻钟之后,黑影再次回归,跪在昭华身前请罪道:“影子无能,请主上责罚!” “你确实无能!”昭华冷喝,周身泛着威严之势,脸上的傲意收起,满是冷意,竟和平日所见的昭华判若两人。 “传令所有人,封锁银翼城,定要将那个贱种给本宫找出来!”昭华冷声吩咐。 韩子舆,你以为现在坐稳了城主之位就可以甩了本宫吗?本宫让你看看,这银翼城是本宫说了算,还是你韩子舆说了算。 哼,到时候,本宫定要你看着你和那贱人的女儿如何活生生的死在本宫手中。 …… “好了,暂时安全了,我先给你看看伤口!”黑衣人放下花楹,眼中含着一抹心疼,没想到他只是晚了一会花楹就受了这么多的伤,温声道。 花楹警惕的望着眼前的黑衣人,虽然他将她从公主府中救出,但此人是敌是友,花楹不敢保证。 经过在公主府中的一切,花楹也发现自己行事上的不足,贸然行事,结果差点将自己都折了进去。 撇过花楹眼中的警惕和察觉道花楹身上戒备的气息,黑衣人这才恍然大悟般将脸上的黑布扯下,道:“是我!清风。” 这黑衣人赫然是匆忙从青雍城赶来银翼城的青彦。 惊讶从眼中划过,花楹眼中警惕减去,可疑窦猛生,这清风怎会在银翼城,还一身夜行衣进入公主府救了她。 “这些事稍后我慢慢给你解释,你只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现在先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那个毒妇,下手可真重!”青彦说着,从一旁拿出一精致的药盒,想要帮花楹处理伤口。 听青彦骂昭华是毒妇,花楹心头的戒备一下降低,先前青彦也帮她很多,确实不应该这般怀疑他。 青彦细细的收拾着花楹身上被剑戳伤的伤口,边温声道:“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花楹点头道:“今日若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那毒妇手中了,你救了我一命,我如何会生气。” “那日你离开青雍城时,我心中担心你的安危暗中派了两个人随在你的身后,我接到消失说你易容自卖自身进了公主府,心下担忧,这才匆忙从青雍城赶来,本想悄然潜进公主府中看看你过的好不好,谁知机缘巧合,救你出来。”青彦幽幽的说着,心头有些后怕,若不是他今夜心慌意乱,想着前去一探,那花楹可就要遭更大的罪了。 他可没有忽略那昭华最后说的话,手段真是狠毒。 “谢谢你,清风!”花楹轻声道,眼中满是恳切的谢意。她也没想到清风会直接将派人跟踪她的事情说出来。 花楹心思纯洁,在她心中,恨就是恨,恩就是恩,刚刚她还怀疑清风,没想到清风如此坦荡,心中有些愧疚。 花楹的话让青彦一怔,短短的时日也让青彦对花楹有所了解,想到花楹至今还不知他的真名,若是以后被花楹偶然得知,被花楹认为是他的欺骗可就糟了。 第162章 花楹身上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势,那昭华也是一时泄愤,花楹手中握着解药,她可不敢拿她的命去赌。更何况。在昭华看来。花楹的小命就握在她的手中,什么时候想取都可以。 将伤口洗净撒上药粉,收拾妥当。花楹这才有精神观察四周的环境,刚刚一路疾驰,根本无暇顾及清风将她带到何处。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屋,屋中盛放着简单的摆设,看起来如同简单的农家小屋。 这样简朴的房间,让花楹想起她小的时候,小小的她与娘亲生活在装饰一般的桃林小屋中,那时的生活是那么的快活美好! 花楹眼中划过怀念。轻声问道:“这是哪里?” “是城北的一普通的农家小屋。以前游历时买下的,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青彦打眼扫过小屋,温声大道。说着,目光一敛,看向花楹:“那昭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安全起见,花小姐还是和在下先回青雍城为好!” 提及此事,花楹脸色一变,不得不说是她大意了,也是她想的太过简单,没想到那昭华暗中竟然有那般实力。难怪敢在银翼城横行霸道,只是,要让她就这般离开银翼城,她又心有不甘! 她人生中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当初那些胆敢伤害他们母女的人,报仇雪恨。那罪魁祸首就在不远处,她如何甘心离开。 还没等花楹回答,只见青彦脸色一变,心下一沉,拉起花楹急道:“糟了,那些人追来了!” 按理说他速度很快,摆脱了当时屋中的黑影,昭华的人手本不应该如此之快的追来才是。 眸色一敛,青彦心思翻腾,看来这昭华公主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城府实力。 不过也是,若昭华公主只是依靠公主身份的花架子,那韩子舆也不会忍了昭华这么些年。 花楹侧耳倾听,脸色一沉,竟有一队人马直直的向着此间而来,他们手中定是有什么方法能够寻到她所处的地方。 “还愣着做甚!我们快走!”青彦低喝一声,无论是花楹还是他,被昭华抓住,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花楹点头,站起身来,随着青彦的步伐向着城门处疾驰而去。 离两人所在小屋不足五里的地方,一队全身黑色,就连脸上都带着黑色面具的人直直的向着小屋而去,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在领头的黑衣银面人手中站着一只彩色的虫儿,虫儿有成人中指那般粗胖,肉肉的身子上如同打翻彩盒一样不规则的显现着五颜六色的色彩,两个小小的眼睛,指肚大的脑袋上长长的两只触角,微微抖动,似在辨别着什么。 黑衣银面人边走边看着手中的虫儿,只见那长长的触角晃动,胖胖的虫儿挪动着方向,那黑衣隐面人对着身后的队伍喝道:“目标要逃,大家加快速度!” 这虫儿名叫噬灵虫,故名示意,能够吞噬灵气的东西,只不过数千年前,被人发现,利用这种噬灵虫能够找到灵族之人的踪迹。灵族之人得天地厚爱,肉身周遭都泛着灵气,血肉之中的灵气更甚,是以特别得噬灵虫的喜爱。 只不过这噬灵虫名字虽凶悍,可本事却不足,这等小虫子,任何一人用手一碾都能碾死,而且噬灵虫生性懒惰,一年之间有十个月都在休眠,就算强行叫醒,一日之间也定要睡足六个时辰。更不用说,只有在一定的距离下这噬灵虫才能起到作用。 数十年前,灵族被金龙城城主拓跋淮灭族,噬灵虫的踪迹也渐渐消失。昭华公主为了寻找灵族之人,获取骨生花,耗费无数辛苦才得了一只噬灵虫,本就期盼噬灵虫能够寻到灵族之人。 可灵族早已灭族,想要寻到活着的灵族何其艰难,是以,昭华渐渐就将得到的噬灵虫忘了,转而寻找尚存的骨生花。 今日,花楹的出现让昭华再度想起这噬灵虫,这才有了黑衣银面人利用噬灵虫抓捕花楹一事。 若不然,想要在诺大的城池中找到一个随时可能易容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却说花楹和青彦向着城门而去,却发现整个城池都已经戒严,城门处更是森严。估沟岛圾。 没想到那毒妇手中的实力这么大,花楹双眼眯起,周身恨意翻腾。 身后的黑衣黑面人和黑衣银面人速度陡然加快,不多时,竟是快要追上花楹,青彦两人。 “目标在那里,快!”黑衣银面人边下令,边脚下一个用力,身形陡然升起,真气涌动,直直的射向花楹两人。 “小心!” 月色下,利剑反射的光芒泛起一片光线,青彦厉喝之时,反身而上。 “哐!” 手中的流光剑与那银面人的长剑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戈之声。 两人一交手,心下都是一凛,眼中划过慎重,却谁都没有退缩,再度战在一起。 就耽误的这么一瞬间,身后的黑衣黑面人也追了上来。 花楹脸色一沉,看来,不打也要打了,这些人随着昭华为虎作伥,死有余辜! 手中的沉水龙雀夹着轰鸣的破空声猛然袭上那最先攻来的黑面人,黑面人眼光一闪,手中的长剑利落的抵挡花楹的攻击,心中暗思,没想到主子想要抓的这个人如此不堪,今夜定能让她俯首。 虽心中轻视出手的花楹,出手却没有半分减弱,可被她鄙夷的花楹的招式又怎是那么好接的。 眼看长剑就要挡住沉水龙雀的攻击,那沉水龙雀却猛然炸开,无数的细丝猝然炸开,直直的射在黑衣人的身上。 手中的剑无力的跌落,黑面人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一根细丝直直的刺入他的心脏,那细丝泛着乌黑的光芒,显然含着剧毒。 “小心,她的手中的剑有古怪!” 一个照面就折了一个兄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黑面人冷声厉喝。 随着跟来的黑面人真气涌动,真气浮于体表,形成真气护甲,如此来抵御花楹的攻击。 花楹目光一闪,手中沉水龙雀化为万千细丝攻向黑面人,可结果却让花楹失色,沉水龙雀竟刺不穿这真气防罩。 一击不中,花楹手腕翻转,快速的将沉水龙雀收回,沉着的应对着黑面人的攻击。 可刚刚的一幕带给她的震撼让她无法完全掩盖,怪不得沉水龙雀如此诡异莫测,却只能屈居兵器谱的第十位,沉水龙雀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但若是对方有所防备,则根本无法奏效。 这一战花楹打的尤为艰难,这些黑面人虽然论单个武功不及花楹,可数十人围攻,花楹只是勉强自保不被黑面人抓住。 不多半盏茶的时间,花楹身上是伤上加伤,蓝色的衣裙上沾满了血迹。 再看青彦那边,青彦手中的流光剑剑如其名,每次出剑都带着无数的流光,流光划过,青彦一剑将银面人斩首。 身形一晃,流光划过,数十黑面人呻吟着倒下。 “快!他们在那里!”远处隐约传来喊声。 青彦一把提起受伤的花楹,手中的流光剑夹着无尽的威势破开包围,整个人如同流星般向着城门而去。 “什么人?”坚守城门的人话音未完,脑袋早在流光下跌落。 真气涌动,青彦手中的流光剑挥舞的更甚,花楹也不落其后,无数细丝夹着剧毒攻向阻挡的人群。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气护体。 在两人如此凶猛的攻击之下,终于杀出一条血路,越过高高的城墙,向着远方而去。 身后的黑面人残喘着望着远处的黑影,眨眼消失不见,心下暗沉。 那里,那个方向。 相互对视,眼中有些忌惮。 在那黑衣银甲人的尸体旁边,一个五彩的噬灵虫缓缓爬出,触角一歪,陷入了沉睡。 追来的另一银甲人小心的捧起噬灵虫,望着眼前的一切,冷声道:“处理干净。我先向主子复命!” 没想到主子要的人身边竟然有武功如此厉害的人,要知道,银面人的武功不低,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人斩杀,更不用说死了这么多的人了。 只是,银面人看看之前花楹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深沉。 第163章 公主府 “主子,属下无能,让目标逃走了!”银面人跪在昭华身前,请罪道。 听到花楹逃脱的消息。昭华是怒火冲天。一脚狠狠的踢在银面人的身上,没想到她浪费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将那个贱种留下。 “废物,一群废物,本宫养你们何用?” 这些人,可是她这些年来耗费无数金银,无数心血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以往她的命令都能完美完成,没想到,今日,竟在那个贱种身上载了跟头! “主子息怒。是属下等办事不利。主子。那贱种身边有高手相护,银二十殒命,黑面也被那人杀了十二人,城门守卫殒命着数十人。主子,那贱种二人从北城门而出,依属下之见,两人定是入了那‘无门林’了。” 听着银面十九的汇报,昭华的怒气越来越盛,她名下的组织名为‘影子’,是专门暗中为她办事的。其中根据能力武功强弱划分为,无面,金面,银面,铜面和黑面。其中无面最厉害,是整个影子的首领。金面次之,约有十人,银面二十人,铜面一百人,黑面则不计其数。 无面轻易无法动用,是以金面和银面的这三十人对昭华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中坚力量,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上面折损了银面,虽然是最次的哪一个。但昭华心中的怒气难消。 等到银面十九说出花楹两人误入“无门林”时,昭华脸上的勾起诡异的弧度,眼中的恶毒如同最毒的毒液般,淬着阴寒。 “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不请自入啊!贱种,老天都不帮你!” 想到‘无门林’的诡异,昭华是忍不住心头的快意。 “派出所有的黑面和铜面,将‘无门林’团团稳住,定不能让那贱种逃脱。” “是!” 冰寒刺骨的目光撇过地上跪着的银面人,冷声喝道:“另外,出动银面十至十九,只要那贱种一露面,定要将她活捉回来!” “是,主子!” 却说花楹和青彦匆忙而逃,慌不择路竟然一头撞进了一个古怪的林子之中。 初时两人并没有察觉,只是当两人停下脚步,花楹处理好伤口之后,望着四周漆黑的树林,心中有些压抑。 “这里好生奇怪!”花楹喃喃出声,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一进到这个林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花楹心头奇怪,可刚刚为了逃命,根本没有顾及。 听得花楹的话,青彦眼眸一扫,脑中陡然升起一股念头,心下一跳,脸色猝变。 思起先前逃离的方向,青彦脸上勾起一抹苦笑。 ‘无门林’又被称为是‘噬魂林’。传言,进入此林中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出去,再加上这片林子中没有鸟兽蛇虫,只有一模一样的树木,被认为是当之无愧的死林。 虽不知传言是否正确,这片林子定有古怪! 青彦脸色难看,感觉敏锐的花楹又岂会忽略,开口问道:“怎么,你知道这片树林有何不对之处?” 青彦苦笑一声,扫过四周,“花小姐,你仔细观察这林子,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花楹定睛细看,“此地为何没有鸟兽虫鸣?” “你再仔细观察!” 目光一沉,花楹双眼烁烁的望向四周,眼睛顺着两人为中心转了一圈,夜色并没有阻碍武者的眼睛,周遭的一切花楹都看的清清楚楚,感觉很正常,但是又有些诡异。 忽然,花楹瞳孔猛缩,再度观看一圈,浑身一颤。 大小一样,粗细一样,就连树皮,树枝,树叶都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再度细细的端祥,结果还是一样,花楹忍不住揉揉眼睛,再度细看,还是那般。 空气都仿佛冻结,一人独守地牢都无所畏惧的花楹第一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股阴寒瞬间从脚底冲向脊梁,汗毛直竖,声音有些颤抖:“这里,这里的树木竟然所有的都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就算花楹再无知,也知道,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一模一样的两棵树,更何况是一片林子都一样样的,树枝,树叶都一样,就好似有人将一个树完美的复制了无数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境?” “这里名为‘无门林’。”面对花楹的问题,青彦回道,既然身陷其中,还是将这里的一切说与花楹为好。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无门林?”花楹挑眉,这么个名字,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青彦的话让她心有的不安成为事实。 原来,这片林子并不是慢慢形成的,而是一夜之间猛然出现在银翼城的东北方向,这片林子的诡异出现,吸引了无数的人前来研究,想要知道这片林子为何会诡异出现。 可不论是多么强大的武功高手,进入这林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久而久之,不断殒命的高手为这片林子沾上了恐怖的外衣,被戏称为无门林,喻意为地狱无门,踏入这片林中的都是自己送了自己的性命。 无数年来,不乏有好事者进入此林,妄想破了这林中之谜,可惜,无一人能活着出去,让这片林子更加的让人生畏。 银翼城上上任城主不信这种谣言,曾派兵想要将这片林子除去,可无论那些士兵用利器砍,用火烧,用尽一切办法,这片林子巍然不动。 从那以后,这片林子就再也没有人胆敢进入了! 听着青彦讲着这无门林的来历和恐怖之处,花楹的脑中急转,既然知道此林是什么,花楹心头的寒意慢慢下去,转而思考如何才能从这林中脱身。 细细思索,花楹总觉得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这林子是一夜之间出现的,那不可能是自然形成,有没有可能是人为? 再者,那城主派人用尽手段都除不掉林子,普通人可能听着更加的害怕,可花楹只觉得其中有诡异。 “那些被城主派来折腾这林子的士兵可有损伤,或是也消失不见?”思绪翻滚见,花楹开口问道,她对大陆上的事情毕竟知之甚少,没有眼前的清风见识广阔。 花楹的问话让青彦一怔,大部分人听到这林子的传说都会害怕这林子的恐怖,如同花楹这般的人还真是少见。 花楹能够迅速的压下心底的害怕,转而寻求出路,如此沉稳,让青彦眼中闪过欣赏。 这能让夜笙夜城主放在心上之人,果然与众不同! “没有!那些士兵也是顾忌此林,并没有进入,是以那些士兵并没有出现损伤情况,这也是那位城主愿意放弃的原因,只要不进入其中,自然没有危险。”当年,他听闻这片林子的诡异传说之时也是心下好奇,这才专门找过这方面的资料。 花楹眼眸一亮,这般看来,这林子并不如传言之中,恐怖弑人。 “清风,可否登高一观?” 青彦颔首,带着花楹迎风而上,站在树枝之上,花楹细细端详,心中有些猜测。 “好了,多谢清风。” 两人再度坠下,青彦笑着望着花楹,温声道:“花小姐可是有出去的办法?”估沟巨才。 “有些想法,不知是否正确,还请清风参详参详。” “花小姐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初听清风所言此林的来历,我就暗生疑窦,这片林子面积不小,不可能是自然而成,一夜忽现,很有可能的是人为。既是人为,那进来之人的损命就很好解释。这也是为何我们进来时根本没有发现多少骸骨的原因。再后来进入的人,可能都是自命不凡其实是绣花枕头的家伙,加上有人刻意的宣传,这林子的恐怖就越传越盛,再加上那以前那位城主的动作。若此林是自然而生,或是真的是阴邪之物,那士兵百般手段不可能一丝效用也无,更不可能士兵毫无损伤。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制造这片林子的人确实不凡,或是林子的主人早已殒命。 刚刚登高,清风可有发现,此处的树木有多少?” 花楹的这番剖析让青彦忍不住拍手称赞,当年青彦听闻此处之时,虽不曾进入,但也做过这般推论,他和花楹的观点一样,认为这片林子乃为人造,那赫赫凶名显然有夸张的成分在其中。 数年来,以讹传讹,让这片林子更加的恐怖化,少有人再会怀疑。 他是经过细细研究才得来的结论,没想到,花楹只是听得他的一言不语,竟也能想到这些,着实让他惊叹。 只是,这林子虽然没有传言中那般恐怖,但想要出去,可能有些困难! 听得花楹的问话,青彦眸色一闪,细细的思索刚刚看到的景色,瞳孔猛然紧缩,双手攥紧:“是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颗。” 这么庞大的数字,若不是依靠武者的目光敏锐,脑子灵活,他还得不来这样的数字。 “对!这林子分布有序,暗含大道,以九为基数,九九八十一成一基,九基为一垒,九垒为一合,九合为一极,共九极成九九极数。九九自然循环,生生不息,这也是无法毁掉这片林子的原因。不过,只要寻得那最中心之处,自可走出这无门林!布置此林的人真是心思巧妙,令人佩服啊!”花楹说着,满眼光芒,普通的脸上满是灼目的色彩。 青彦闻言,眼中的欣赏和惊艳压都压不住,温润的声音中满是激动:“妙!竟是如此,若不是花小姐提醒,在下着实想不到这林中竟蕴涵着这等奥妙。花小姐如此聪慧,小生是甘拜下风啊!” 青彦说着,向着花楹伸出大拇指,大力赞赏。 花楹脸上挂着笑意,随即隐去,虽说参透了此间奥妙,可要在这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颗树木中找到那作为基石的那一颗,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今日劳累一日,那些追兵也不敢肆意进入此林,不若我们先好好休息休息。”青彦如何能不知花楹所想,不过比起死在这林中,不就是在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颗树木中寻找一个嘛,容易多了。 知道一时也无法离开,而且两人都消耗颇多,就算立时离开,对上守在林外的那些追兵,他们也有些力怠,不若先在这威名赫赫的林中歇息好。 可情况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发生了变故,两人的计划完全打破。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林中的天地灵气竟然在慢慢的抽离。 怪不得,原来这才是无数高手死在林间的又一原因。 无法补充真气,携带的食物总有用尽的一刻,最后只能活生生的饿死,就算有着晚间补充的真气撑着,可寻不到出路,陷入这诡异的大阵之中,早晚会发疯。 这无门林,果然不可小嘘! 花楹和青彦对视一眼,立马行动起来,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那颗作为基石的树。 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颗树木,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更何况,还要分辨出来那一颗才是最重要的那一颗。 “攻击!” 两人异口同声,若不是,那自然无恙,若是,定会有所反应。 两人这一寻,就是十日,若不是两人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意志力,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不是怀疑所思不对,就是早已放弃。 一日又将过去,守在林子外的影子成员望着‘无门林’满是敬畏,那两人想来是葬身在林中了。 无论这些影子心中如何做想,可迫于昭华的命令,只能死守在这恐怖的无门林旁,等候着里面有人出来。 一日一日,十几日过去,银面人心中都觉得林中之人早已死了,更不用说低下的铜面和黑面人了。 眼看又一夜即将过去,天空变黑,黎明即将来临。 那承载着无数恐怖的无门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那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林中蓬发而出,无门林中那诡异的树木齐齐的躺倒,那强大的气流直直的冲向守在林外的影子。 那气流无比的强大,夹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修为低弱的黑面成员被那气流吹得倒退,铜面人也稳不住身形,只有那银面人勉强能稳住身形。 银面人相互对视,眼中划过厉色,作为地位最高的银面十厉声喝道:“目标还活着,就在里面,我们进去!” 虽然有些害怕无门林的传说,但想想昭华的命令,还有这林子此时诡异的状况,银色的光芒划过,银面人向着声响发出之地前行。 目标定在那里! 强大的气流过后,树林再度恢复原状,可那种让人窒息的气息却消失不见。 第164章 此时的花楹和青彦并不在银面人所以为的声响之处,准确的说是,在那声响之处的下方。 连日来,花楹和青彦晚上修炼白日寻找。因为白日总会将所有真气耗光。晚上修炼的效率大大增加,短短十数日,花楹的修为再度突破,上了一层。 这一日,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颗终于只剩下最后十颗没有检验,为了保证足够的实力抵御守在林外的追兵,花楹和青彦决定,修炼一夜,在黎明时分离开。 整整一夜的修炼,两人均已达到最佳状态。这才将目光射向这最后十颗树木。 手中的宝剑攻向树木。一股巨大的力道蓬发,让攻击的花楹再巨力下向后飞起,被如此攻击,花楹脸上却露出喜色。 “找到了!就是它!” 青彦飞身而起,抱住飞起的花楹,看着花楹脸上的笑意,无奈道:“有没有受伤?” 花楹摇摇头,手腕翻转,还想要动作,却被青彦拦下。 “你退到一旁,我来!” 看着提剑走到那目标树木之前的清风伟岸的身躯,花楹的眸色一沉,心间有些刺痛,一股莫名的酸涩赶走了心间的喜悦。 曾几何时,是否有人与他一样护在她的身侧? 不知为何。花楹总觉得身侧的人不应该是青彦,可无论她如何想,却想不起来。 难道,那个将她如珠如宝的呵护的人是在梦中出现的? 甩甩脑袋,将那莫名的念头抛之一旁,眼睛紧紧的盯着青彦的动作。 流光剑划过惊艳的流光带着比花楹强大无数倍的威力攻向那颗树木,可结果是那树木反射出更大力量将青彦弹飞,不过青彦早有准备,腾空的身子猛然扭转。徐徐落下。 “不行,无法强攻!”青彦摇摇头,收起流光剑。 花楹早就想到要想破此大阵,肯定不易,依4刚才两次攻击情况来看,这颗树上显然有原主人刻下的守护阵法,他们攻击的力度多大,反弹的力度就有多大。 花楹向着,迈步上前,伸手轻轻的摸上那颗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青彦眉毛一挑,立时也想清楚了其中关键,上前几步,随花楹一般细细的打量着。 眼角划过,花楹忽然眼前一亮,对着一旁的青彦挥挥手道:“清风,你快来看!” 花楹半蹲着,双眼紧紧的看着什么。 青彦走过去,俯身望向花楹指着的地方。 那里有着一个繁杂的图案,无数的线条勾勒而成,刻画在树上,有好似只是刻画在树身前方的空气之上,含着神秘的气息。 两人细细的查探着那图案,想着它到底有何用处。 花楹的手指凌空描绘着这复杂的线条,望着花楹那洁白如玉的纤手,青彦的眼一热,呼吸间满是花楹身上飘来的清香,好长时间没有沐浴,可身前的女子身上没有汗味,只有淡淡的清香。 青彦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那繁杂的图案之上,灼热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花楹的手指之上,青彦只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后退却有些舍不得。 “不若我摸摸它到底是什么用吧?”花楹嘴里呢喃,纤细的手指向着那图案按去。 察觉到花楹的动作,青彦一惊,满脑的旖旎褪去,急声道:“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耳边的厉喝让花楹回首,可那素手早已按上那图案。 瞬时,一声巨大的声响爆发,空气开始躁动,这等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花楹一惊,急忙收回手,下一秒,脚下一空,两人齐齐坠落。 而原本两人所在的地方诡异的恢复正常,就如同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啊……”花楹疾呼一声,全身真气涌动,慢慢稳住身形,减小下坠的趋势。 只见一片黑暗之中,两道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身影缓缓下。 几息之后,花楹感觉脚下踩到实地,微微安心,只要不是一直下坠即好。 “花楹,你可好?”青彦疾步上前,温声问道。 花楹侧身,自然的躲过青彦的手,对着青彦点点头:“我无事,此地……”估沟巨弟。 话音未落,两人身侧两旁从尽头开始相继亮起灯光,定睛一看,竟是两排精心雕刻在墙上的夜明珠。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两人也将所处的地方打量清楚。 这是一个长长的甬道,顺着亮起的夜明珠不知道通向何处,甬道很长,很宽,用最为坚固的黑钢石所铸。 青彦手中流光剑划过,都没有在墙壁上留下一丝痕迹,望望头顶,早已完全合拢的黑钢石,两人的目光幽深的射向甬道的深处。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前进。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言,眼中都是同样的慎重。 能够让地上的那片林子成为无人敢入的禁地。他们可不会相信这地下就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地方。 相互颔首,两人脚步轻微的向前行径,随着两人的前进,身后的夜明珠相继熄灭,回首相望,幽深漆黑的甬道中好似掩藏着无数弑人的恶兽,让人身上发寒,恨不得飞快的通过这漫长的甬道。 一直走到甬道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般平静非但没有让两人的精神放松,反倒眼中的警惕更甚。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直直的九十度的拐角,根本看不到拐角之后是什么东西。 青彦拉住想要前行的花楹,微一侧首,示意花楹躲在墙后,他前去看看,安全了花楹再动。 花楹心下知晓,青彦定是害怕前方有什么危险,他的武功高,能够更好的抵御。眼中划过暖色,这萍水相逢的男子,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和她共患难,让花楹对青彦的感情也深厚起来,再不把他仅仅当做是认识的人了。 略一犹豫,花楹颔首,她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也不会矫情,此时情形未了,她不会自负到以为自己什么都行。 间花楹直接靠向墙壁,眼神示意自己小心,青彦眼中的欣赏更甚,他真是害怕花楹不领情,或是认定需要共同面对,反而因此造成让人悔恨的结果。 青彦小心的迈步向那拐角之处,夜明珠并没有照亮拐角之后的地方,青彦小心的渡过,真气涌动,漂浮在身外做成真气铠甲,以防猛然出现的事物。 做好全部的准备,青彦踏过脚步,身子侧向拐角的另一边。 花楹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青彦,手中沉水龙雀唤出。 脚步重重的踏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事。” 花楹用力的呼吸,这才发现刚刚因为过度紧张手心都有些出汗。 心下放松,花楹素手将沉水龙雀收起,自然的用手扶着一旁的墙壁,笑着望着侧过身子望着她的青彦,忽然,只见青彦脸色猛然变化,口中的惊呼还没有出口。花楹只觉身后的墙壁一空,仓促之下,花楹根本稳不住自己的身形,掉了进去。 青彦猛然一窜,脸色难看的扑到花楹刚刚跌落的地方,口中呼喊着:“花楹,花楹,听的到吗?” 双手在墙上不动的摸索着,可那墙壁纹丝不动,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青彦目光一敛,手中流光剑夹着天地之威攻向那黑钢石所砌的墙壁,什么都没有发生。 “该死!” 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 愤恨的一拳锤在墙壁之下,青彦恨恨的想着,下一秒,脚下一空,青彦猛然掉落。 甬道中的夜明珠全部熄灭,漆黑幽深,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被两人担忧的拐角之处,一道墙壁幽然而立,甬道彻底的变成封闭的空间。 ☆、第165章   却说花楹跌入墙壁之内,不及稳住身形,瞳孔猛然收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偌大空旷的大殿,大殿主体用汉白玉雕琢而成。八道双人合抱的巨柱撑着整个大殿。巨柱之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图案,可这些都没有大殿之中那看不清模样的紫衣雕塑让花楹震惊。   不知从何起,花楹对原本最爱的紫衣感情复杂,她依旧恋着那颜色,却再也不会将她穿在身上。   虽然看不清那雕塑模样。可花楹只是远远的望着,就感觉心神都在震动,那种心脏猛然抽紧,好似连同灵魂都被攥紧的感觉让花楹情难自禁。   此时的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两眼痴痴的盯着那紫衣雕塑,脚步不由自主的迈向那紫衣女子。   那紫衣是千年不腐万年不化的精品鲛丝所制,不知在这地底存在了多少年。依旧如同新的一般。   女子头微微抬起望向远方,双手相扣放在腹部,看不清神色,却难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平和的气息,还有那浓浓的幸福和爱怜。   一缕紫带拂过花楹的脸蛋,花楹神色一怔,退后两步,眼中的痴迷褪去,再不敢直直的对上那紫衣女子。   刚刚曾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以为自己就是那紫衣女子,有种灵魂都被抽走的感觉。   压下心底的惊诧,花楹这才将目光转向他处。   那刻画着各色神兽的巨柱,花楹在其上找到了龙马,驯鹿,还有毕方,看着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毕方。花楹上前轻轻的摸摸毕方的浮雕,眼中带着笑意。估上役圾。   “你好,闯入者!”   大殿之中忽然想起一飘忽的男声,声音中带着一抹戏谑,可惜,此刻神情紧张的花楹根本没有听出来。   “什么人?”花楹收回手,厉喝出声。   难道。这里的主人还活着?   思及此,花楹向着大殿中央一施礼,开言道:“晚辈失礼!晚辈误入贵地,并没有恶意,还望前辈见谅。”   花楹四处查看,没有丝毫异样。   半响,那声音也没有再度出现。   思及不知身在何处的清风,花楹再度开口:“前辈,还有一人与晚辈误入此地,我等只是误入林中,想要出去却不知为何会掉落其中,前辈宽宏,可否将我等二人放出此间,我等发誓,定不会将此间事物告知他人。”   一番话后,花楹心中满是忐忑,这里的事物皆不同寻常,若是此间的主人真的如同传言中那般,那她和清风的小命休矣。   “你上前来!”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让花楹脸色一变,听其所言,更加有些疑惑,四处查看,却发现不知何时,那大殿深处竟然悄无声息的开了一扇小门,小门无风自动,显然是告知花楹,要从此间而入。   是以至此,花楹压住心头的思绪,如今看来只有按照此间主人所说才能够赢得生机。   眼中划过坚定,花楹起身,大步向着那扇小门而去。   越过小门,呈现在花楹眼前的一切更加的让花楹震惊。   偌大的墙壁之上竟然显现着地上林间和地下宫殿的全部状况。   看着那不断搜索寻找的银面人,还有困在一狭小房间中不断攻击的青彦,花楹神色微变,冷声道:“前辈,这是何意?”   “若想救得你的同伴,你就必须按我说的出去,不然……”   话音落,花楹惊愕的看着那猛然被吞噬的银面人,那隐面人掉落地下的一弯清泉之中,眨眼间化为清泉,再无踪迹。   心跳猛然加快,花楹双手紧紧的攥起,稳住不断升起的战栗,沉声道:“好!您说!”   青彦是因为救她才会落入这般地步,虽然花楹心里清楚青彦对她有所隐瞒,但是她也一样,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青彦,两人彼此彼此。   但若是因为她让青彦枉送性命,那她就算侥幸的活也会不安一辈子,更何况,她此时根本无从选择,她的手中握着两个人的性命,一着不慎,她和青彦就只能死在这个根本不会有人进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有魄力,我喜欢!”   “打开你右后侧方的小门,里面有你需要做的事情。”   花楹依言行事,门后是一个灰扑扑的炼丹炉,一侧放在无数的药材,可惜这些药材的药效早已逸散在空气中,根本无法再用。   看到那药效逸散的药材,花楹眼眸一闪,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心底。   脚步踏入,一张纸张飘然而下,花楹伸手接过,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纸张,虽然用的是最为名贵的何腾纸,可那微微泛黄的纸色,和略显陈旧的墨色不断的肯定着花楹心中的猜测。   纸上写着让花楹驱动屋中那灰扑扑的炼药炉。   花楹上前,触手抚摸那灰扑扑的没有一丝光泽的炼药炉,触感沉重,一股浓厚的感觉涌入心头。   这炼药炉定然难得的宝贝。   花楹脸上满是肃穆,盘膝而坐,驱动丹田之中的真气,手决掐起,想要点燃炼药炉。   真气涌动,刚刚连上炼药炉,花楹顿感从那炼药炉处传来强大的吸力,不断的抽取着她丹田之中的真气。   花楹脸色一变,试图切断真气传送,可是原本听话的真气此时完全不受控制的涌向那炼药炉,随着花楹真气的涌入,一丝细微的火苗在炼药炉的地步忽隐忽现。   脸上的惊诧收起,花楹没想到,仅仅只是驱动这炼药炉竟然比之前炼药所需的真气还要多,稳住心神,再不是那炼药炉强自吸取,花楹手决不断的掐起,自动的加大真气的输出。   眼看丹田之中的真气输出大半,那炼药炉中的火苗才只有半指高,而且随时可能熄灭。   这种情况激起了花楹心中的好胜心,而且随着火苗的微微升起,花楹感觉她和眼前的炼药炉产生了一种难言的联系,那种联系让花楹有些沉迷。   咬咬嘴唇,再度加大真气输出,这一次,直到花楹丹田之中的真气全部抽空,丹田都有些隐隐作痛,花楹只觉得脑中翁的一声,有什么不一样了。   炼药炉中的火苗猛然窜高,炼药炉发出嗡嗡的声音,成了!虽然只有一瞬,因为花楹丹田的枯竭那火苗猛然熄灭,可花楹知道,不一样了。   那种与炼药炉似有似无的联系此刻更加的明显。   “哎……”   空气中传来一声浓厚的叹息,仿若含着千万年的沉重。   “丫头,上前滴血认主吧!”   男声中原本的威严消失,转而是一种温和的声音。   花楹一顿,滴血认主!   传言中,只有神器才需要滴血认主,可大陆上数千年再没有出现过神尊,而神器也只存在神话之中,难道,眼前这个灰扑扑的炼药炉竟然是神器!   虽然连同灵魂都在跃动,可花楹还是稳住心神,上前划破手指,血液滴在那灰蒙蒙的炼药炉之上,被炼药炉完全吸收,不留半点。   传说,竟然是真的!   花楹心头激动,没想到,这灰蒙蒙的炼药炉真的是那传说中的神器。   天啊!   花楹根本不知此刻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   下一刻,花楹眼睛睁大。   那灰蒙蒙的炼药炉缓缓的褪去灰色的外衣,一股莹润的色泽浮现,不多时,原本的灰色褪去,再次出现在花楹眼前的是一个精致的如同艺术品一样的莹润的小炉。   “啊!”   怎么变小了?   不等花楹细思,那莹润的小炉飞起冲向花楹的脑袋,花楹一惊急忙用手去挡,可已经晚了。   那莹润小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入花楹的脑海,在脑海中停下,无数隐藏的信息一股脑的传入花楹的脑海。   花楹放下手,闭上眼睛,整理着所得到的讯息。   这莹润小炉名为如意炉,是用女娲补天所剩的七彩神石锻炼而成,用如意炉所炼制的药物药效均可发挥至十成,是炼药师中最最珍贵的炼药炉。   可若想驱使此炼药炉,必定比用其他的炼药炉耗费百倍功力,是以不到药王之位难以驱使如意炉。数亿万年前大陆上人才济济,药王更是数不甚数,如意炉每一出现就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而如今,大陆上人才凋零,能够达到药王之境的人都千年未现,是以这炼药神炉也逐渐被人遗忘,沦为神话。   如今这如意炉认花楹为主,自然听从花楹使用,如意炉可大可小,不用之时可以放在脑中温养,不愧为神器。   不仅如此,如意炉中还自含数万年来所有出现过的药方,这对花楹而言更是庞大的宝藏。   得此神炉,花楹定能更快一步的达到药王之境,炼制雕容,解了身上的诛颜。   伸手摸摸脑袋,那里有着如意炉的存在,花楹咧嘴一笑,有些痴傻,若被青彦等人看到花楹如此模样,一定会大跌眼镜。   “多谢前辈,前辈大恩,晚辈无以为报,实在是……”   花楹话语未完,一侧传来轰隆之声,两侧的墙壁向外移动,露出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之中只有一个庞大的水池,在那水池中央,一头巨大的神龟伸着龟头望着门外的花楹。   花楹一怔,虽然她早已猜到此间主人已然陨落,之前的说话不过是身前用手段留下来的,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的一头神龟。 第166章 那龟壳之上泛着浅色的光芒,远远望去,有紫川的半个皇宫大小,无数的天地灵气冲向其中。难怪每到白日林中一丝天地灵气也无。原来是这神龟在吸收灵气。 “丫头!” 瓮厚的声音从神龟处传来。 花楹一惊,脸上满是错愕,这神龟,竟然能口吐人言。 急忙上前行礼,花楹口张了张,不知说些什么。 在这地下的一切的完全打破了她往日的认知,能完全融化人的清泉。滴血认主的神器,还有口吐人言的神龟! 传说中的一切如此真实的摆在她的眼前,着实让她惊愕惶恐。 “前辈,多谢前辈赐炉!”思索半响,花楹温声开口。 神龟微微挪动,清脆的水声飘荡在寂静的空间之中。 “不必谢老龟,老龟守护这里数千年,只为等候你的出现。你能让那如意炉认主,是你的缘分,与老龟无关。” “前辈……” “不必叫我前辈,老龟也不过是遵守主人的命令而已。” 这,花楹一怔,神龟的主人,是此间的建造者吗? 似能看透花楹所想,神龟摇摇脑袋,瓮厚的声音再度想起:“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老龟与如意炉等在此地已有七千六百八十五年。在两千七百二十一年前,有一个年轻人误入此间,可惜,他并不是如意炉等候的主人,那年轻人建造了外面的一切,并用阵法建造地上的林子,年轻人说,他在阵基之上做了手脚,只有合适的人才会进入此间,如此省的那些无谓的人来打扰老龟。 那年轻人的法子果然不错,慢慢的打搅老龟的人少了,老龟也可以安稳的沉睡,直到你们的来到。” “恩?什么才是合适的人?那年轻人是如此判断的?”花楹眼中满是好奇,那年轻人到底是为何才会建造出恐怖的‘无门林’呢?他就不怕真正的有缘人摄于无门林的恐怖不在踏入其中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有人得到如意炉? 想到哪大殿之中的紫衣女子雕塑。花楹隐然觉得,那年轻人定然不是老龟说的那般只是善心。 “人族是无法得到如意炉的!”老龟淡淡的一句,花楹脑中轰然一怔。 人族,无法得到! 数千年来,人族渐渐成了大陆的统治者,其他各族,妖魔族,巫族,仙族,隐匿人族之中求得生存,灵族更是被人灭族。大陆渐渐成为人族的天下,可人族各个希望能够成仙得道,可数千年,人族再无一人成仙得道,这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花楹略有所感,只是不甚明晰。 “我们该如何离开此地?” 眼看老龟又要陷入沉睡,花楹急忙问道,人族为何无法成为神仙,这些与她何干,此时最重要的是怎样离开此地。 老龟眼皮微掀,瓮声道:“大殿之中有一宝珠,只要炼化那宝珠,此地就受你掌控。” 话落,老龟合上眼帘,陷入沉睡。 花楹冲着老龟恭敬的施礼,为了主人的命令,能一个人等上数千年,这样的精神值得尊重。 顺着老龟的指示,花楹顺利的找到那宝珠,看着泛着紫色光芒的宝珠,花楹猛然想起,忘记问老龟此物该如何炼化了。 老龟陷入沉睡,显然是不想人再度打搅,花楹只能试探的凝聚真气,覆上那宝珠,那宝珠微微震荡,一丝领悟出现在花楹心中。 真气完全包裹住宝珠,此地上下所有的一切出现在花楹的心中。 将所有的机关线路记熟,花楹放下手中的宝珠,想到还在地上的无门林中窜来窜去的银面人,还有刚刚进入的黑面人和铜面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满是杀意。 不过,最要紧的是将被困着的清风救出来。 花楹放好宝珠,再度回首深深的望了一眼那面容模糊的紫衣女子雕塑,转身离开。 按照心中记好的线路向着清风所在之地而去。 却说青彦脚下腾空,跌落地下,就发现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一长长的甬道,不过,这一次可没有夜明珠的存在。青彦脸色肃穆,小心的走过长长的甬道,却不知踩到那里时触动了此地的机关,两边那本就坚硬无比的黑钢石竟然开始合拢,青彦只能脚下用力,真气涌动,直直的在墙壁合拢之前越过甬道。 可甬道之后却是一狭小的房间,四周封闭,根本没有出路。 青彦一边担心落单的花楹,一边有担忧自己的处境,不断的在房间之中寻找着离开的机关,却一无所获。 正在思考不若用暴力强力打破这墙壁之时,一阵轰隆之声而起,原本封闭的房间不知何故裂开一道口子。 青彦急射而出,看到的就是浅笑着望着他的花楹:“清风,你没事吧?” “花楹,你无碍吧?”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眼中都是对对方的担忧。 “无碍!” “没事!”估吗休圾。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相视而笑,这一次却是青彦先开口:“此地机关甚多,建造者心思巧无比啊。花楹,你怎么会寻到此处?” 花楹淡笑不语,道:“随我来,我们出去吧!” 不管是如意炉还是老龟,都不希望被人打扰,甚至是那紫衣女子,更不想被人发现,青彦虽对她有救命之恩,但两人均为坦白,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 听花楹如此说来,青彦深沉的瞥了花楹一眼,果然没有再追问。 既然花楹不想说,那就是有他不能知道的道理,他不会追根究底。 青彦能够走到如今的地位,最要紧的就是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花楹与青彦漫步在这地下宫殿之中,花楹淡淡的开口:“清风,那些追兵早已潜入林中,我们何不来一场反击再离开此地!” 杀意一闪而过,青彦颔首,道:“几时进入无门林,自不能让其离去。” 拾级而上,两人再度出现在无门林中,此时两人的心情与先前截然不同。 一场反击即将开始! 银面十下令,银面十至十九相继进入无门林中,林中所有的树木一模一样,与传言中那些恐怖的说辞一般,只是银面人毕竟训练已久,对无门林的传说也是半信半疑,知道,银面十三忽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消失不见,让进入林中的银面人都毛骨悚然,寒意袭上心头。 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眼中很是忌惮,谁也不想无声无息的就失去性命。 就在银面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时,一场暗杀可是了。 银面十二和银面十三结伴而行,忽然银面十二转头厉喝:“谁?” 转头的银面十二没有看到,就在这一瞬间,一抹细丝勒着银面十三的脖颈,银面十三双手抓着脖颈,无力的挣扎着,眨眼失去了性命。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银面十二惊恐的回首,入目的就是银面十三的尸体,眼中划过惊慌,下一秒,一抹流光从胸前穿过,心脏穿透,再无回天之力。 两人死去,隐在暗处的花楹和青彦出现,花楹从怀中掏出一玉瓶,清泉洒在两人身上,尸体化为清泉,沁入土中,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两天之中,银面人不断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无尽的恐慌笼遭在所有人的头上,黑面人和铜面人想要逃离,可一模一样的树木,完全相同的环境彻底的击溃了他们的心防。 三日之后,花楹带着青彦走出了无门林,而林中的其他人与以往的人们一样,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相信有着这些人的下场为例,无门林的恐怖之名将会再度流传恒久,自然不会有人去打扰老龟的清净。 回首望一望这片平静无波的林子,青彦满心的感叹,看着对面的女子,温声问道:“花楹,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花楹静默,她来银翼城本是为了能杀了昭华为母报仇,可实际上的情况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此刻公主府定是布下天罗地网,一旦她闯入,定是有去无回,也是她思虑不周,平白惹得昭华那毒妇警惕起来,若还想像上次那般混入公主府怕是不能了。 她确实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如何。 昭华势大,短时间之内无法手刃仇人,她必须养精蓄锐,增强自身的实力,如此方可一招制敌。 回首望望那恐怖的无门林,花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若就让那昭华以为她死在了无门林中,放松她的警惕,为之后的复仇做准备。不过,既要让昭华以为自己身故,那就不能再停留在银翼城中,她可没有忘记之前那银面人直接找到自己的举动。 其实,是花楹多虑,那银面十九是带着噬灵虫进入无门林的,无门林中的灵气会被老龟抽离,这也是无门林中没有鸟兽蛇虫存在的原因,这些未开化的生物不像人类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储存起来,没有天地灵气,没有食物,鸟兽蛇虫自然绝迹,那噬灵虫在无门林中也不过存在了三日,就化为最为纯净的灵气被老龟吸收了。 不过,此刻的花楹自以为昭华手中有什么隐秘的手段可以找到她的存在。 “我定是要离开银翼城,只是……” 花楹有些感伤,天地之大,却好似没有她的存身之处,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第167章 眼珠一转,青彦岂会不知花楹的迟疑,当即笑着温声道:“若花楹你不嫌弃,不若随在下回青雍城可好?” 花楹一怔。目光扫过青彦那满是诚意的脸蛋。两人在无门林中独处半月,加上共同患难,花楹对青彦的感觉到有几分信任,可她所要做的事情是与背靠银翼城和月溯国的昭华为敌,她必不希望将清风牵扯进来。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花楹越发觉得昭华如此嚣张定是手中力量不小,若因为她的缘故。让清风受到什么伤害,那她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花楹的迟疑,犹豫和顾忌青彦看在眼里,暖在心底,萍水相逢,他不过恰逢其会救了花楹一命,花楹就如此为他考虑,让处在不停地利用人和被人利用中的青彦心中有一抹感动。没想到,人世间还有如此至诚至信之人,这种真实的感情可不就是他所追求的。 脸色一正,青彦眼中划过坚定,沉声道:“花楹花小姐,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名青彦,字清风,现下添为青雍城城主。之前有所隐瞒是青彦的不是。还望花小姐能够见谅。青彦知晓花楹你的顾虑,只是青彦并不顾忌昭华公主的存在,花楹不必多虑!” 没想到清风的身份竟然会是一城之主,花楹有些惊诧,听到青彦之后所言,又是满满的感激,她何尝不知,青彦行走江湖隐藏身份本为正当,此番为了她竟然暴露真实身份,让她如何能不感激。 “清风,不,青城主,这……” “难道花楹还在怪罪青彦隐瞒身份?”青彦脸上挂上愧疚和难过,语气哀怨,双眼看着花楹。 花楹急忙摆手。应道:“不是,不是……” 两人之间互有隐瞒,花楹心如明镜,又岂会在清风坦白只是怪罪青彦。 “那为何你要叫青彦城主,直呼清风即好!” 知晓花楹并无怪罪,青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难以掩盖心中的低落,不在意,因为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才会不在意他的欺骗吧! “清风,我真的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本来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花楹稳住情绪,认真的盯着青彦说道。 青彦颔首,也很是认真的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你不想说,青彦自不会多问。” 听到青彦这般说,花楹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她的事情牵扯甚广,而且还有灵族之事,一旦泄露,将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就算她有几分信任青彦也不会将此事鲁莽告知。 遥想当年,若不是拓跋淮野心勃勃,妄想突破神尊,灵族有怎会惨遭灭族,一切只是因为利用可以加速武功修炼。 青彦现下看着无意,若真的被他知晓她身为灵族之事,青彦会有何举动,花楹连半分可能都不想去赌,唯一的办法就是死守这个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多谢清风。昭华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曾发过誓,定要手刃昭华,你确定还要帮我吗?” “我不会帮你报仇!” 花楹一怔,心中有些难受,旋即丢开,确实,青彦没有那个义务和责任背上她的仇恨。 不过是因为青彦救过她一命,两人共同患难,她竟下意识的认为青彦会帮她,可她忘了,青彦终究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 心脏猛然刺痛,为什么又会想起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但是我可以提供给你栖身之处,甚至可以给你所要的关于昭华的所有消息,但仇是你的,应当你自己去报,青彦不会插手。” 花楹一扫而过的失落青彦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有些涟漪,看来眼前的女子对他也不是一丝感觉也无。 甩开那奇怪的念头,花楹听着青彦随后的话语,眼眶一热,感激的望着青彦,“真的?那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青彦说的句句戳中她的内心,能够得到昭华的消息更是让花楹心情激动,要知道这一次刺杀的失败,追根究底是因为她对昭华并不了解,不知对方底细冒然出手,差点连自己都赔了进去,下一次,她定然不会如此鲁莽。 “当然,一城之主,一言九鼎,至于麻烦,那到不会。本来就会收集各大城池中主要人物的信息,昭华作为银翼城中的第二大人物本就在情报处的关注范围之内,我只不过是将收集的信息多一份给你看看而已。” 青彦说的容易,可实际上那些信息在哪个皇宫之中都是绝密,哪有青彦说的那般简单。 青彦的解释让花楹放下心来,青彦说的让她很是心动,但是就如此麻烦青彦,花楹心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正想着,听到青彦调侃的声音。 “当然,这些本城主也不是无偿提供给你的,花楹你可是大陆上难得的有天分的炼药师。之前我们合作,可是挣了不少金子,我希望以后我们能继续合作下去,花楹你意下如何?” 青彦说着,脸上一副财迷的模样,看着那俊脸上做出这样的怪模怪样,花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应道:“好!” 那大大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的弯成两条曲线,原本十分普通的脸蛋因为那灿烂的笑意瞬间变得十分的耀眼,刹那间,天地间的光芒汇集在那笑脸之上,无比的灵动。 心中泛起涟漪,青彦痴痴的望着眼前之人的笑脸,不禁遐想,若是花楹恢复原貌,如此一笑,当倾国倾城! “好!那我们就回青雍城!” 说着,青彦手决掐起,一辆洁白如玉的宝车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正是青彦的神兽宝车,拉车的是一身洁白的独角神兽,浑身散发着光的味道,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青彦跳上宝车,英俊的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伸手对着地上的花楹,温声道:“花楹,来!” 神兽美人,相得益彰,花楹灿然一笑,素手搭上大掌,大掌用力,花楹踏上宝车。 青彦手决掐起,宝车飞快的划过天际向着远方而去。 公主府 “废物,废物!那该死的贱种!都该死!去死!”昭华狂暴的将屋中的瓷器不断的恨恨的丢在地上,嘴里阴狠的怒骂着。 她没想到,被派出去的人竟然全都折在了那诡异的无门林中,也不知道那个贱种死了没有。 那些人可都是她精心培养的,更何况银面人明面上的身份在银翼城可是不低,这一下折损了十个,真是狠狠的挖她的肉啊! 一身银色云锦的英俊男子脸色阴沉的大步向着昭华所在的寝殿而来,一旁的侍女弯腰行礼,“城主!”脸上全都是恐惧,城主每次一来都要和公主大吵一架,之后城主拍拍屁股离开,可遭罪的却是府中的侍女。 想想身边消失的熟悉的面孔,侍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 一脚踢开昭华的大门,看着屋中狼藉的一幕,韩子舆眉头紧皱,厉喝道:“昭华,你做了什么?” 昭华抬首,双目中复杂的情绪直直的射在韩子舆的脸上,就这张俊脸,第一次相见,就让她深深的为之着迷。 这张脸,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这么的英俊迷人,可脸上那温柔的神色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阴沉。那双迷人的眼睛之中的柔情消失,徒余一片冰寒! 为了他,她背叛了同门师妹。 为了能嫁给他,她不惜威胁父亲只为了能助他登上城主之位! 为了他,她不惜手染鲜血,身负多条人命! 可这一切换来的是什么,信誓旦旦的答应娶她,会和花静好断绝联系,可结果呢,一面骗着她为了他的野心出力,一面还和那个女人你侬我侬。 那个贱种只比她的怡宁小上几个月,这都证明了什么? 在她辛辛苦苦为他孕育子嗣的时候,他沉浸在花静好的温柔乡中!估吗休弟。 他对的起她吗? 自以为是的在她和花静好之间来回周旋,谎言欺骗,可她身为一国公主,眼中根本揉不下半点沙子,原本以为除去花静好他就会是自己的,可结果呢? 一年大半时间不在银翼,他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在寻找花静好母女的踪迹吗? 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年年都要到那被烧毁的桃林小屋吗? 看看那满是冰寒的双眼,昭华只觉的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她为了他,付出的太多了。 现在,他为了那个贱种,甚至不顾她的面子,将她视为仇人一般,生性高傲的她如何能忍! “哈哈哈!” 昭华看着韩子舆,忽然大笑出声,笑声张扬,可其中的心酸和苦痛谁能知。 不过是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不过是爱上一个虚伪的男人,为什么好似所有的过错都在她的身上,爱上一个人有错吗? 眼角一抹晶莹划过,昭华止住笑声,伸手抚摸鬓角之时顺手将眼角的泪珠抹去,张狂的望着不为所动的韩子舆,尖锐的女声中带着戾气:“本宫在做什么?韩子舆你不知道吗?哈哈,让本宫恨之入骨的人终于死了,死在那片林子之中了,你知道吗,韩子舆,这么多年,本宫第一次如此的畅快,那个贱种死了,死了!” “哈哈哈……” 昭华的话让韩子舆瞬间变色,脸色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就算是那般英俊的脸蛋沉成这般也让人恐怖,阴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发狂的昭华,厉声道:“你说什么?昭华,你说清楚?你把夭夭怎么了?” “死了!那个贱种死了!和她的贱人娘一样,全死了!碍眼的人全都死了!哈哈,死得好啊!” 第168章 “疯子!昭华你疯了!”冷冷的丢下一句,韩子舆一甩衣袖,大步向外而去,他必须要确定一下。昭华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夭夭。他和静娘的女儿,不可能死了的?不可能! “疯了,本宫是疯了,也是因为你疯了,韩子舆,既然你不爱本宫,那就不要怪本宫无情!”昭华望着韩子舆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眼中的阴沉和恨意让人心惊。 爱了那么多年,换来的却是这般待遇,世上最伤人的莫过于付出全部的爱得到的却只有一句‘疯子’! 既然是疯子,那本宫就疯给你看! 当年费劲一切心机扶韩子舆坐上城主之位。本以为就算为了权势,两人成婚之后。她也能慢慢俘获韩子舆的心,可结果呢,韩子舆一直惦记的只有花静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城主之位还回来! 昭华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周身泛着阴寒之气,眼中满是决然的恨意。 既不能爱,那就恨吧! 等到韩子舆派出人马查到花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无门林时,心中担忧害怕,却接到城中动乱的消息,一场韩子舆与昭华公主权利的斗争在银翼城拉开了帷幕。 原本被人称赞的恩爱夫妻沦为如此地步,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消息传回青雍城已是十日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银翼城中十一位官员离奇失踪之事。 看着手中的情报,花楹与青彦对视一眼,十一位,正好是死亡的银面人的数目,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清风。这……银面人?” 青彦眼中划过欣赏,将手中的另外一份情报递给花楹,上面详细的记载着银面人与其对应的官员的信息,不过,这信息着实难查,青彦手下的人费劲力气也只是查出一些。 难怪,以银面人的武功修为本就不应该是默默无闻的人物,可能有些军中大将都没有那银面人的武功高呢。原本花楹就有些好奇昭华是如何将这些人拢在手下为之做事的,原来,银面人明面上另有身份。 滑过那已经死了的银面人的信息,花楹的目光直直的射在那唯一查出来的依旧幸存的银面人的信息之上,眼中闪现着杀意。 指着那个人的名字,花楹冷冷道:“青彦,半个月之后,我要杀了这个人!” 青彦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点头道:“好,三日之后,我将这个人的准确信息交给你!” 对于花楹的决定,青彦并没有阻止。估吉刚血。 “对了,关于十年前昭华该人焚烧紫川城城北桃林小屋之事,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了,有些困难,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青彦说着,注意着花楹的情绪,虽然花楹没有明说,但青彦怎能猜不到那里曾经是花楹住过的地方。 花楹一怔,随即轻声道:“多谢清风你了。” 时日已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昭华当时为了能瞒过韩子舆,当然会做的滴水不露。 那时她还年幼,又被娘亲保护的紧紧的,根本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只记得其中一个前来抓她的老嬷嬷长相十分凶狠。 这些人,都是昭华的爪牙,此时的她没有力量直接与昭华对抗,那她就拔光那毒妇的爪牙,让她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如此方可解她心头之恨! …… 半月之后银翼城兵部员外郎府上 一身冷硬的男子端坐在书桌之前,细细的思量着该如何下笔,想起朝上城主党和公主党的纷争,公主下令,让他用计将城主党中的重要人物弄到,他思量良久,却还没有下笔,此事必定要做的万无一失,一次直接将那位打入地狱,不得留有半分余地,由不得他不谨慎。 正思索着,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桌上的蜡烛吹灭,男子心神一跳,连忙喊人:“来人,掌灯!” 门外没有丝毫动静,一股危险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凝结。 男子脸色一沉,离开书桌,大步向外而去,一开房门,只见他忠实的奴仆倒在地上,显然被人用药迷晕了过去。 瞳孔一缩,不愧是经过训练的人,男子急忙召唤本命剑,可是已经晚了,在他开门的那一霎那,一抹利光向着他悄然袭来。 匆忙的侧身躲避,可胳膊还是不可避免的划开一道口子,不过这一阻挡之下,本命长剑到底召唤而出。 手持长剑,厉眼直射在因攻击而现身的黑衣人身上,厉喝道:“什么人?竟然刺杀朝廷命官!” 花楹本就是来杀人的,又岂会和他废话,脚尖轻点,手中的沉水龙雀攻向男子。 男子眼眸一闪,心下急转,到底是什么人会想要杀他,心中想着,手上动作不停,连忙抵挡着花楹凌厉的攻势。 难道是城主党那边的人? 可他从来没有暴露过他的是公主的人啊! 不管了,不论如何,先杀了这胆敢前来刺杀的人再说。 男子定下心神,攻势立即凌厉起来,一时之间,花楹竟有些招架不住。 男子的武功与花楹不相上下,只是花楹手中剑招并不如常年厮杀的男子利落,因此才会处于下风。 等到花楹熟悉男子的攻击之后,再不会被压着打,反倒是处处能够发现男子的破绽,发动有力的攻击。 男子打的越来越费劲,想着之前对面黑衣人的疲软,再看看此时的凌厉,眼中闪过惊诧,这个人,进步怎么会如此之快! 匆忙挡过一招,男子再想出招,可惜已经晚了,花楹手中的沉水龙雀带着刺耳的空鸣之声直直的射穿男子的胸膛,男子脸色一震,望着穿胸而过的宝剑,跌倒在地,至死,他都不知杀他的人是谁,为何杀他? 快速的翻过男子的书房,将有用的东西全都收集完毕,将院中布置一番,花楹跳出府墙,墙外,青彦正驾着宝车笑着等着她。 等到第二日发现府中惨状的人惊叫出声时,花楹早奔在回青雍城的路上。 偌大的兵部员外郎府上,再无声息。 其中那兵部员外郎被陈尸在院子的中央,脸上覆着一诡异的银色面具,一旁雪白的墙上用鲜血写着一个大大的‘壹’字,血字的一旁,印着一朵小小的粉嫩的桃花。 那粉色的桃花映衬着一旁留着血迹的大字,分外妖娆,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底下人汇报银面五的死状的昭华脸色一白,跌坐在华贵的宝椅之上,心头一跳,桃花,会不会是那花静好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不,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传令下去,彻查,一定要找到真凶!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城主府中收到兵部员外郎的死讯,韩子舆更多的精力放在那诡异的银色面具之上,当即下令也要彻查此事。 昭华一翻脸,他才发现以往自己多有自负,这原本以为尽在掌握之中的银翼城,竟还有大半人马唯昭华之命是从。 眼中划过一道狠色,这昭华面上扮着贤妻,暗地里竟然收拢了这么多的势力。 如今月溯国的老国王已死,新上任的国王不过是昭华的异母兄长,定不会如老国王那般为昭华撑腰,趁此机会,他定要将昭华手中的势力全部拔出,彻底的掌握银翼,成为名副其实的银翼城城主! 因为死的死朝廷要员又因为韩子舆和昭华公主的隐晦心思,这兵部员外郎的死亡是被藏得严严实实,外界根本无从透露,可在半年之后,银面桃花杀手的名声顿时在银翼引起一片恐慌。 这已经是第六个了,位列城卫统领的王宇涵陈尸自家院中,脸上覆着诡异的银面,墙上写着大大的陆字,字旁印着小小的粉色桃花! 要知道王宇涵武功高强,能成为城卫统领怎能没有几分功夫,就这样武力高强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家,怎能不让人恐慌。 整个朝廷上的官员是人人自危,昭华更是有苦难言,只能将苦果咽到肚里,那死的六个官员可都是她这边的人,更加上那小小的桃花,虽然暗中早已寻得名医解了她身上的毒,可那桃花却带给她无数的恶梦,每日不得安歇,总是梦到花静好披着一身桃色衣裳向她索命。 丝毫不知银翼城产生的恐慌,花楹此时正躺在青彦为她置办的小院中养着伤势。 要说那王宇涵手上确实有几分功夫,比花楹还要强上两分,若不是花楹拼着一腔恨意,不惜受伤也要斩杀那王宇涵,此时还不好说呢。青彦心疼的望着花楹胳膊上那深深见骨的伤痕,沉声道:“近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府中养伤。” 花楹颔首,她此番动作如此大,昭华那边必定有所警惕,加上她也不想因此留下病根,只能养好伤之后再做计较。 “我知道,定不会鲁莽行事!” “这些时日你的武功增长的很快,可花楹,你是不是忘了炼药?” 青彦一提,花楹脸上闪过红意,确实这些时日她沉浸在仇恨之中,忘记还要炼药了。 “多谢清风你提醒,我这段时日确实有些疏忽!” 这才对,青彦颔首,他可不希望花楹沉浸在杀戮仇恨之中,人生除了那些,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的。 “那你就这段时间好好回顾一下以往的学习。还有一个消息,情报处传来消息,你拜托我查的那件事情有些眉目了。等你养好伤,差不多就能得到准确的消息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等的太久了!”花楹说着,脸上闪过杀意,周身的煞气更重。 “好了,不要想这些事情,好好休息吧!”青彦温声劝道。 花楹顺从的点点头,忽然眼眸一闪,轻声道:“清风,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何事?你尽管说来!” 眼中划过狠厉,花楹沉声道:“之前我从那六位银面人家中得到的东西,可否请清风派人宣传出去。” 眼眸一转,青彦立即明白了花楹的意思,点点头,顺手掖掖花楹的背角,正色道:“放心,我会办妥的!” 那些可都是花楹从昭华的亲信手中得到的证据,他定会按照花楹的意思,将这些东西交给适当的人手中,彻底的架空昭华的权势,揭开昭华的面皮,让天下人看看昭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毒妇。 有些事情,真是青彦看着都是触目惊心啊,这昭华依着娘亲和婆家的权势,还真是随心所欲,不将人命看在眼中呢。 第169章 …… “你听说了吗?当年武原镇的富户柳家的三百五十六口灭门血案找到凶手了。”一瘦小的男子抽到一黑衣男子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那男子眼中划过恨意,柳家可是他娘亲的娘家,当年柳家那般大家庭一夜被人灭门,他娘日日以泪洗面。身子渐渐衰弱。他为了了解母亲心结,不得不踏入江湖,想要找到当年的凶手,可一无所获,这瘦猴难道知晓? “你知道?是谁?” “大爷,小的注意到你一直追查这柳家灭门之案,是以一直打听着这事呢,前几日忽然得到消息,小的担心大爷您空欢喜一场,还特意再度确认,就是证实了这才敢和您说呢。大爷……”瘦猴一再的表态,脸上满是为男子着想的模样。那男子眼眸一闪,伸手一个偌大的银元宝丢进这瘦猴手中,这瘦猴一贯以倒卖消息为生,自有其的消息来源。不管是真是假,且听来看看。 “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谄媚的将手中的元宝放好,这瘦猴附耳,悄然的在男子耳边说道:“是那昭华公主命人做的。” “荒谬,这公主与柳家无冤无仇,为何要灭柳家满门?”不论男女老少,就连刚刚满月的婴儿都不放过,动手者着实凶残。 被男子如此反驳,那瘦猴立马说道:“大爷,小的,怎敢骗你,据说,那年昭华公主座驾路过武原镇,被一条疯狗扰了座驾。而那疯狗正是柳家养的,为此昭华公主命手下人一夜之间将柳家屠戮殆尽,而那条疯狗更是分尸丢在柳家租屋的祠堂,示意连柳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放过呢!” 那瘦猴说着,满心的感叹,虽说平日就听说昭华公主性情张扬,手段狠厉,府中的佣人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新的,可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因为一件小事,昭华公主竟会灭人满门,这着实太过了! “大爷,此事,出我的口,进您的耳,就再也没有了,瘦猴我只是贪恋金银之物,可不想送了性命!”瘦猴警惕的一声,接过男子再度递过的金子,飞快的离开。 昭华……男子眼中恨意一扫而过,那疯狗死尸丢入祠堂一事外人并不知晓,那瘦猴能说出此事,那定是实情,想起温和慈祥的祖父母,还有英俊不凡的舅父,还有机灵可人的小外甥,男子心头的恨意如何都压不下,想到祖父和父亲现今在做的事情,男子起身,大步向着府中而去。 血债血偿,就算对方贵为公主,如今城主与公主夫妻离心,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不同的情形发生在银翼城的各个角落,甚至开始有人用昭华公主为原型编排出无数的故事,让说书人在茶楼讲诉。 某权贵因为一把扇子,强卖不成,巧设名目,将扇子的主人一家下狱,强抢人家的传家之宝。 某权贵只是因为一条疯狗扰了兴致,竟残忍的将那一家灭门,连幼童都没有放过。 某权贵山后的乱葬岗堆积如山,死的都是因为主子心情不好随意打死的奴仆。 某权贵因为一言不合,大庭广众之下竟辱杀权贵之子,事后更是威胁家人不得喊冤报仇。 某权贵喜欢将人削断四肢作为人彘,以此为乐。 某权贵…… 等等等等,无数的风言风语在银翼城中流传,自昭华公主来到银翼,过往的一切全都被百姓翻出来,改名换姓,大肆的讨论,一时间,昭华公主的恶名如插上翅膀一样,从银翼城开始传至整片大陆。 昭华公主听得底下人的汇报,心中恨得要死,不过是一些贱民,死了就死了,怎么还有人为他们伸冤,要怪就怪他们的命不好,死了也活该! 不管昭华心中如何看不起普通的百姓,但此刻她根本再不能如先前一般无所顾忌的动作,银翼城亿万民众瞪大眼睛盯着她呢。 不仅行动上束手束脚,更有甚者,银翼城中的老者,上一辈的人竟联合起来像韩子舆谏言,要韩子舆与她划清界限,不要因着她的名声坏了银翼城的名声。 昭华是气的要死,可法不责众,更何况百姓用的又是化名,难道她还能将全城的百姓都杀了不成,至于城中的那些老者更不是她能动的了得。 送信回月溯国,可那异母兄长竟不管她,直言她败坏了皇族的名声。以为她不知道韩子舆暗中送了他不少好东西,更是许了他无数的好处呢。 手下的人又被那银面桃花杀手杀的只余十几人,还各个处在紧要的位置,根本不敢乱动。 一时之下,昭华竟有些不知所措,隐约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这还不算,消失已久的银面桃花杀手再度出现,这一次死的可是昭华分外器重的官员,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银面,而是金面。 这般状况让昭华更是胆寒,好似她所有的一切在那隐在暗处的人手中是了如指掌,没有半分隐秘。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花楹所为,可进入林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度出现,昭华不相信花楹能有那般好命。再者,花楹一个孤女,根本没有可能查到这般隐秘的消息。 可若不是花楹,她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和她作对。估吉刚巴。 她往日行事嚣张,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根本找不出来隐在暗处的人。 本来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像动用她的终极力量,毕竟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只有琴棋书画四人。 只是此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她再也顾不上其他。 这一日,昭华简车出行,亲自前往一简朴的小院,诚意十足的邀请琴棋书画四老出山。 无论如何,她的命很是珍贵,可不能丢在只喜欢待在暗处的爬虫手中。 这厢昭华的动作,早被青彦精心培养的情报人员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情传回青雍城。 青彦整理一番,连同琴棋书画四老的信息送到花楹面前。 本以为花楹会趁热打铁,可让青彦没有想到的是,花楹竟然只是细细的阅读了这些资料,转而放下,抬眼问道:“清风,我拜托你的那件事情可有消息?” 青彦有些尴尬的摇头,还以为会很快得到消息,可没想到,这么久了,那边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有,不过我已经让他们抓紧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不必如此,我知道这事为难你了,只是若不查清楚,我心难安!”花楹歉意的对着青彦一笑,这一年来,多亏了青彦一直帮她,要不然她哪里能将昭华逼到这个份上。 “花楹,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你还小……” 花楹是青彦见过的最努力的女子了,无论是练武还是炼药学医,每一日都排的满满的,就算前往银翼城杀人,途中花楹也不忘学习,这样的她看的青彦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我知道,谢谢你,清风。只是大仇未报,我一刻不敢松懈!” 眼中划过无奈,青彦眼光扫在一旁的情报上,温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剩下的人隐藏的太深我们挖不出来,而这四位,说实话,能让昭华如此礼遇,定是武功比昭华还高,那毒妇我都尚且不能对付,更不用说这四位了。之前的办法不能再用了,只能静待时机了!”花楹感叹,眼中仍有杀意,可比起一年前的她要稳重很多。 果然离开了夜笙的保护,花楹这才绽放出属于她的光芒了。 看着这样稳重的花楹,青彦心头暗思。可失了花楹,夜笙的那一抹温和再也没有了,想着从玄冥城传来的情报,夜笙夜城主冷的好似不似凡人,估计比那最冷的千年寒玉还要冷。 只是不知为何,这冰人夜城主隔上一段时间总会离开玄冥数日,最后又伤痕累累的回到玄冥,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算了,想这些做甚。这段时日,他也算看清楚了,这花楹不知是用过药了,还是刻意忘记,好似将那夜笙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事,对他而言,不知是好还是坏? 不理会青彦的复杂心思,倒是花楹心中想着的时机来到了。 那一日,整片大陆忽然一阵震动,人们没有理会,可半月之后,却传来惊天消息,在那极南之地,竟然腾空而起了一座巍峨的宫殿,传言那宫殿是数万年前步入神尊成仙得道的凌云尊者生前住过的宫殿,这一消息一出,整个大陆都沸腾了。 神尊啊! 如今大陆数千上万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传说中的人物,君不见那拓跋淮不过半只脚踏入神尊就被誉为大陆第一高手,坐拥金龙城,统领天下。 神尊的宫殿,难保里面不会有神尊留下来的修炼心法等物。 数时间,无数人物纷纷向着神尊殿而去,那怕得不到神尊的修炼笔记,能得到神尊殿中的一星半点也将受用终身了! 数万年前,大陆上各族和平共处,九州之地为人类居住之地,另有灵族,巫族,妖魔族还有传说中的仙族,各族混居,又因灵族之人善药,巫族之人善阵,妖魔族最是崇尚自然,一切讲究顺应自然,随心而动,各种族各有所长,相辅相成。 第170章 可惜好景不长,人类最是聪明好学,将各族所长略有所学,虽不精通但也不再与以往一般一无所解。自以为是的人族开始认为自己才是万物之灵。而其他种族都是异类,开始排除异己。 先是巫族被打散,再是妖魔族隐匿,最后灵族被灭族,整片大陆成为人类的天地,一番钩心斗角,血雨腥风之后,九州也划分为九大城择人而治。从此,人类强者为尊,弱者只能依附强者生存。 这凌云尊者就是记载中大陆最后一个成为神尊,洗去凡胎。成仙成神之人。在凌云尊者之后,再没有人类能够跨过神尊这道门栏。成为真正的神人。而此番凌云尊者生前的宫殿在极南之地现世,让大陆上的人族再度看到了成神的希望,数千年再无人能够成神,大陆上的人们已经几近绝望。此时忽然出现一抹曙光,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定要死死的抓住。 极南之地,一项是人类的禁地,不管人类如何扩张,如极西之地的枯骨荒原,死气笼罩下而生的各色诡异生物,极北之地的冰雪寒原,人类鲜少踏足,更无法长期生存,还有就是这最为恐怖的极南之地,坐落着一片茂盛的森林,而这一片被称为人类禁地的森林悄然的在极南之地已经存在了数亿年。传言中,那隐匿的妖魔族就藏身在这片名为灭魂之林,取意为人类若是踏足,连同灵魂都会被毁灭。 真不知道这凌云尊者是如何在这片人类禁足的地方修建起这样庞大的宫殿?而这凌云宝殿为何在数万年之后破土出世? 花楹细细的读着青彦收集到的关于震动全大陆的凌云宝殿的消息,不断的思索着其中的深意。难道真的是神人没有抛弃大陆上的人族,降下的最后希望吗? 花楹对此深表怀疑,她可没有忘记,在无门林低下的宫殿之中,活了上万年的老龟话语中对人族的深深的不屑。 “这凌云宝殿出现的如此蹊跷,难道没有人怀疑过这消息的真实性吗?”花楹放下手中的宣纸,抬头问坐在一旁饮茶的青彦。 闻言青彦放下手中的茶碗,抬眸看着有些凝重的花楹,声音中含着复杂的味道:“消息应该可靠,那日大陆的震动做不得假,也有见识渊博的老者声称那定是凌云尊者的宫殿。就算不是,那宝殿忽然出现,其中定有缘由,只不过,凌云宝殿的出现对大陆上的武者来说是福还是祸,如今着实不好说啊!” 神尊,武功修为的最高境界,对于武者来说那就是必生的修为,就算以往数千年都没有人跨入神尊,大陆上无穷无尽的武者都想尽一切办法为之努力,为之奋斗。 凌云宝殿的出现,更是给了所有武者希望,那怕那希望渺茫,那怕那希望中包含着毒药,依旧有着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得到,更何况,谁也不愿自认自己命不好,万一那惊天好处就掉在自己头上呢。 想想成为神尊之后的风光,没有人能抵御那种诱惑! 不用想,花楹都知道,因为凌云宝殿的出现,大陆即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之中,而这场风波会有多大,就要看那凌云宝殿中会出现什么东西了。 “凌云尊者,那可是神尊留下的宝殿,清风可有兴趣?”花楹挑眉,就如她这般主攻炼药,皆之修炼的人都难掩心中的雀跃,这清风可是武者,岂能对着凌云宝殿不感兴趣? 轻轻的碗盖剥去那翠绿的泛着清香的茶叶,青彦优雅的抿了一口,眼眸微垂,没有看向花楹,而是看着远方,轻声道:“青彦自是有兴趣,不过,灵宝灵物,向来是有缘者得之,强求不得。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 而青彦所看向的方向正是大陆的南方,青彦心中自有一番抱负,男儿哪个不想着武功卓越,建功立业,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青彦自认他是个俗人,不能落俗。 只不过,那凌云宝殿隐在灭魂之林的深处,想要到达凌云宝殿之前就困难重重,更不用说进入其中了。 听得青彦此言,花楹默而不语,端起一旁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异光。 不过随口一问,青彦作何决定与她无关,她在意的是昭华那个毒妇会有什么动静,这凌云宝殿的出现,能否成为她报仇雪恨的良机? 银翼城,昭华府 “公主殿下,您有何打算,那可是神尊留下的宝殿,九大城中定均会派人前往,公主可不能将所有好处都让给城主啊?” 一面色普通的男子言辞诚恳的对着昭华劝言道,脸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可眼底的精光和贪婪说明此人绝对不简单。 男子说的昭华岂能不知,这凌云宝殿有多重要她哪里不明白,只不过现在暗中有人盯着她,她的生命都无法保证,更不用说去和大陆上顶尖的势力和世家去争夺了。 眉头一皱,昭华冷冷的扫过男子,眼中是一无既往的高傲,声音中的高人一等分外明显:“此时本宫自有安排,还轮不到你做主,无面,杀害银面和金面的杀手可找到了?” 这男子竟是昭华手下整个影子的首领无面,而这无面,明面上的身份竟然是韩子舆的银翼十三骑之首,不得不说,昭华这一步暗棋下的妙啊,韩子舆如何能想到自己手下备受信任的银翼十三骑的首领会是昭华的人,也难怪昭华在银翼城中的势力如此之大。 只不过,往日,这无面看在昭华对他有救命之恩,加上无数金银珠宝的赐,无面对昭华是忠心耿耿,一心为昭华办事。可他成为银翼十三骑的首领,手握重权,无数人追捧,心思渐渐的变了,在对上昭华那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高傲的态度,无面心底的那忠心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如今,银翼城中昭华渐渐被韩子舆压制,能给他的好处更加的少了。好不容易,凌云宝殿的出现让无面看到了一丝希望,若是能得到凌云尊者的传承,不要说一个小小的银翼城,就算是整个大陆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估吉刚才。 野心勃勃的无面无比的希望昭华能带上他前往灭魂之林,借机得到传承,可昭华的态度却如此不屑于轻视。 压下眼底的一抹恼怒和恨意,无面心中暗下决定,至于他做了什么决定,只有以后昭华才能够知晓了。 “对方神出鬼没,属下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凌云宝殿兹事体大,想必暗中之人也更加的关注凌云宝殿,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公主殿下您的安全还是有所保证的。”无面压下心底的嫉恨,面上带着关切和办事不利的愧疚低声说道。 无面的话倒是提醒了昭华,若是能在凌云宝殿中得到好处,功力大增,就算背后的宵小再有本事也无力可施。 “事关重大,本宫还需要仔细斟酌,韩子舆那边有任何消息,及时汇报。无面,你要记得,你的命可是本宫救得,不然,三十年前你就死在银翼街头了,更不用说有如今这般风光。”戴着长长甲套的昭华双手交握,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冷色。 不过是一碗冷饭,还自以为你做了多大功德了。无面心中不屑,面上却满是感激,“公主殿下的大恩大德,属下日日不敢忘,定不负公主所托。” “如此甚好!好了,你先下去吧,万不可让韩子舆起疑!” “是,殿下,属下告退!” 无面褪下,昭华神色一变,略显恭敬的开口道:“琴老,您说这灭魂之林去的去不得?” 话音落,一身白衣的长胡老者出现,虽毛发皆白,可脸上却无一丝皱纹,浑身上下看起来如同一慈祥和蔼的普通老者,可只看他隐在暗处,无面都毫无所觉,再看此时出现的动作,就知道这老者绝对功力非凡,一身修为是返璞归真了。 听得昭华的问话,本看着如同佛爷一般慈和的气息瞬间消失,转而是一种让人战栗的贪婪和势在必得。 “公主,我们琴棋书画四个老头子,大限将至,这凌云宝殿的出现恰如其分,若宝殿中的宝物能让我们四人续命,那我们是个老头子就又可以看顾公主百年。” 不管是脸色还是话语中的意思,都明明白白的说着他们四个老者要前往凌云宝殿,昭华此时是求着四人保命,又岂敢明目张胆的反驳琴老的意思。 沉吟片刻,昭华沉声道:“琴老您四人看着昭华长大,又守护昭华这么些年,若是那凌云宝殿中真有续命的宝物,昭华必拼尽所能为四老寻来。” 若有所思的摸着那花白的胡须,琴老老神在在的说道:“公主至情至善,我们死个老不死的知道,不过,因着我们四个老不死的麻烦公主我等也过意不去,想来那暗中之人暂时也不会再度出手,不若公主就允了我等四人自行前往灭魂之林,如此,能不能得到宝物那就全靠天意了,就算不得,也只能说是我等四人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第171章 昭华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怒意,她对四人有礼,是念在四人武功高强,又是长辈。可琴老如此蹬鼻子上脸。分明是没有将她这个公主看在眼里。续命的宝物,哼,定是那凌云宝殿之中有什么东西是这四个老东西觊觎的吧。 这四人人老成精,定是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东西,不行,若真有连四个老东西都觊觎的东西,她怎能如此轻易的放过! “琴老所言极是,宝物还是自取为好。那凌云宝殿,本宫也有兴趣,不若我们一起前往。”昭华笑着说道,脸上满是对琴老的赞服。 琴老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点点头。 “既然琴老不反对,那昭华就吩咐底下人做好准备。那灭魂之林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此言大善!”琴老低赞一句,微一示意,隐去身形。 这些俗物,还是需要昭华这个公主来准备的。他当然不会多言。 不管双方心里如何想的,如今两方是站在一起的,只是,但那吞天之宝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或是对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银翼城,城主府 昭华的异动又怎能瞒过一直盯着她的韩子舆,凌云宝殿中的宝物。韩子舆比昭华更加想要得到。 为了权势,韩子舆能够弃相爱多年的人与不顾,娶了昭华,如今,他定然不会放过能够通天的大好机会。 “传令下去,择日本城主亲往灭魂之林!” 紫川城皇宫 原本闭关修炼的墨拓都从修炼室出来,利用骨生花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几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完全炼化那半朵骨生花之中的灵气,武功也没有他想象的快速精进。此番凌云宝殿的出现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野心勃勃的墨拓又岂会错过。 玄冥城皇宫 炼药室中,周身冰寒的夜笙十指翻飞,不断的掐着手决,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眼前的炼药炉中,幽深的眼眸深深的望着炼药炉中那隐约成形的药丸。 自花楹离开玄冥已经一年多久,夜笙身上的寒气是与日俱增,因为夜笙的坚持,蓝灵儿再不愿也只得离开玄冥,回到蓝幽。 因此一事,蓝魅对夜笙也是颇有怨言。 不论夜长风如何说,失去花楹的夜笙完全成为了不通人情的冰块,好像花楹将他身上所有的情感全都带走了。面对冰寒如冰的夜笙,夜长风无能无力,只能满腹心思的带着玉儿离开,前往极北之地。 夜笙已经长大成人,主意坚定,若是他再这样胡乱插手,只会坏了两人之间薄弱的父子之情,不如离开。 更何况,当年之事,夜鸾和夜笙在紫川的十多年折磨,夜笙怎能没有心结,不过是碍于他的救命之恩不会发作而已。 夜长风离开,楼重因为心有愧疚不会多言,夜笙真正的掌握了玄冥,然后开始了时常失踪的生活,每一次,夜笙都是为了采集到能够炼制雕容的药材。他已经负了花楹的感情,更不能再背弃他的承诺,他说过要解了花楹脸上的毒,不论付出多少辛劳,他都会做到。 其实,花楹的离开,夜笙早有意料,当时的情况,夜笙并不是完全束手无策,也不是不能劝说花楹留下,可夜笙最终还是忍着心痛做了那样的事情。 自他从夜长风那里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开始,他就知道,只要大仇未报,他做什么都无法随心所欲。 他忘不了在枯骨荒原之中的幻境中见到的一切,他无法想象,若真有那么一日,有人用花楹威胁他时,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但他知道,花楹的性子比幻境之中的紫衣女子性格更烈,到那时,花楹的选择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死’,每次想着,夜笙都心痛的无法呼吸,花楹定是宁愿死也不愿成为威胁他的人质。 可他,又则能看着花楹去死!那无异于割他的肉,剜他的心,除了大姐,这个世上花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让她因他而死! 他无数次的从噩梦中惊醒,他不敢接受花楹了无生息的躺在他怀中的模样,只是想想都不行。这更让他下定决心,宁愿花楹恨他怨他,他也不愿杀害花楹一分一毫。 就算她不在他的身边,只要她安好,只要她活着,就好。 想的简单,可真正面对花楹时,他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可笑,他根本忍受不了花楹的离开,花楹对他来说,是他的半条命。只是,无论心底多痛,他也只能忍痛看着花楹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至此再无人会因他而伤害她,可他终究没有忍住,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花楹的离开。更接受不了与花楹以外的人成婚,那怕是有名无实也不行! 强迫自己不再关注花楹的消息,可银翼城的风波传来,他如何不知是她在复仇,每次听到,他的心都紧紧的提起,想着她有没有受伤,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知道青彦能守在她的身边,他不是不恼,不是不吃醋,可他心中更多是感激,对青彦的感激,感激他能在他不在的时候守候着她,让她不要受到伤害。估吉场才。 他爱她,超过了爱自己! 淡淡的药香飘散开来,夜笙手上的动作更快,几乎成为残影,根本看不清楚,体内的真气更是不要命的涌入炼药炉中,脸上微微泛白。 依他现在的实力,炼制药王级的丹药确实有些冒险,可时间不多了。 惨白的脸上,幽深的眼眸中满是坚定,挺值得腰背,手指翻飞,炼药炉中,慢慢成形的药丸在炉火中翻滚着身形。 “凝!” 在真气的牵引之下,药丸凝聚成形,炼药室中的药香更甚了。 体内丹田之处隐隐作痛,可望着快要成功的丹药,夜笙牙根紧咬,脸上青筋抽动,手指翻飞更快。 “起!” 炼药炉盖飞起,那浅绿色的药丸冲天而起,夜笙手决牵引,那药丸顺从的掉落在早就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夜笙顾不得全身的瘫软,额上的汗水滑落,赶紧拿过玉瓶细细端详。 “成了!” 雕容练成了,花楹脸上的毒可以解了! 心神一松,夜笙胸口一疼,一口鲜血猛然吐出,唇角却挂着一抹安心的笑容。 大掌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玉瓶,仿佛那是最为珍贵的宝物。 真好,花楹脸上的毒可以解了! 她再也不用带着面纱,再也不用害怕见人了! 夜笙再度走出炼药房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脸上的惨白褪去,周身的冰寒一如既往,与往常再无二样。 “现在情况如何?” 夜笙冷声问着一旁的穆仓。 “回城主,紫川城,银翼城,青雍城,黑水城等七座城池皆有人前往灭魂之林,除了我们玄冥城,也只有蓝幽城没有任何动作。” “恩?” 察觉道夜笙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穆仓急忙回到:“小姐有与青城主一同前往灭魂之林。” 飞快的说完,穆仓小心的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自从小姐离开玄冥,主子身上的戾气更重了。真不知道城主心里想些什么既然那么在意小姐,为什么不去将小姐找回来,而是这样默默的关注着。 “准备一下,我们也去插上一脚!” 夜笙冷声道,幽深的瞳孔中泛着异色的光芒,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城主!” 三日之后,等到夜笙带人离开皇宫时,队伍中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笙冷冷的望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国师,本城主不是将城中事物皆交予国师掌管吗?国师这又是何意?” 清冷的楼重根本不惧夜笙话中的冷意,好戏就要开场了,他如何能不到场。“城主,凌云宝殿之事事关重大……”说着,声音压低,只有夜笙才能听到:“楼某翻遍典籍,可是知晓好些不传之密了,此去灭魂之林,祸福难料啊!” 眸色一闪,夜笙定定的看了楼重几眼,楼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清冷中又暗含这一抹戾气,沉吟片刻,夜笙颔首,默认了楼重的跟随。 “本城主与国师离去,城中之事由曹余洋做主。”吩咐好离开后的事务,夜笙等人向着极南之地前进。 就在各大城均有人向着极南之地而去时,早几日就以此为由离开的花楹和青彦此刻却身在银翼城。 此时争锋相对的韩子舆和昭华早已前往灭魂之地,生怕去晚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抢走了。 可以说,此时的银翼城是最为松懈的时候,若不是大陆上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凌云宝殿之上,有人心存野心,此刻可是打入其他城池的最佳时机。不过,占有再多的土地和财富也比不上成为神尊,永享生命,到时要什么有什么。 早在半月之前,青彦的情报人员终于将十几年前的旧事查清楚了。十几年前,昭华带着人蛮横无理的带走花楹和花静好,甚至一把火烧了他们住着的小屋。 花楹母子被关在暗室之中,昭华派人将花静好四肢斩断,作为人彘,百般折磨,里面的那些人,无论是有心还是服从命令,花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花楹既然决定要让昭华留在那灭魂之林,当然要在这之前将那些小喽啰收拾干净。 短短数十日,银翼城又掀起几场血案,有被斩断四肢,血尽而亡,有连同屋子活生生烧死的,还有些双手化为灰烬,中毒而亡。 “剩下的应是跟着那毒妇前往灭魂之林,如此也好,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将还留在银翼城的昭华的爪牙一一拔出,花楹坐在青彦的神兽宝车之上,看着那纸上没有划去的名字,眼中满是杀意。 昭华…… 你活的太久了,也是时候用你的鲜血祭奠我娘的灵魂了。 第172章 灭魂之林。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异常茂盛的森林,远远望去,郁郁葱葱,可谁也无法忽略这满是生机的森林之中的处处杀机。 无数高耸挺立的巨木中。一金碧辉煌的一角如同绿色之中的金色一般刺目耀眼。那一角,赫然就是凌云宝殿的一角,因那隐约可见的一角之中独特的云纹才被认出,要知道,除了凌云神尊再无人敢用那种云纹,这也是为何没有人怀疑那里是不是真的凌云宝殿的原因之一。 灭魂之林无人族可以踏足,当然不会有人故意设下如此弥天大谎欺骗整个大陆的人。 原本安静的灭魂之林如今人声鼎沸,在灭魂之林之外,无数帐篷驻扎着,人们脸上或喜或忧,望着那精致的一角。心中遐想,嘴上讨论着。 这些帐篷也不是胡乱的驻扎着。端看靠近灭魂之林,地盘宽敞,井然有序的是各大城池中城主所在的营帐,而地势不好。帐篷各有特色的是散乱的武者。 花楹随着青彦来到这灭魂之林时,看到的就是这般现象。 与蓝幽的龙马香车一样,青彦的独角兽宝车一现身,立时就有人知道来的是青雍城的人。 自有随从找好位置,布置营帐,青彦带着花楹坐在一旁,看似闲暇。其实暗中警惕的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此时,除了金龙城,玄冥城,蓝幽城,其他的城池的人竟是早就到了。 看着森林之外纷乱有有序的模样,花楹眼中有些疑惑,她自是看到了那闪着金光的一角,可为何没有人进入森林呢?要知道,宝物有限,去晚了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怕是这灭魂之林不欢迎人族的踏入吧! 若这灭魂之林真的是妖魔族隐匿之地,那人族,呵,逼迫最为崇尚自然的妖魔族都隐匿一角,在妖魔族眼中,人族着实可恨吧!怎么会这般容易的让人族踏入他们的领地呢! 心中想着,花楹眼睛不断的观察着四周,扫过代表昭华的帐篷时,眼中杀意 一扫而过。 “花楹,走吧!” 青彦轻唤一声,举步向着布置好的营帐而去,花楹紧随其后。 “现在情况如何?” 早在凌云宝殿现世的传言一开始,各大城池就早就派人前来探查,是以,对于此地的情况,青彦虽未亲至,可知道的并不少。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各大城池都不希望自己落于人后。 “回城主,这灭魂之林确实含有古怪,一旦踏入之中,就隐约有种感觉若不离开就生死自负,一旦进入百米,就会有明显的警告之声,再前进就是死。曾经有人不信邪,认为那想法不过是自己吓自己,执意上前,谁知没有迈出两步,就浑身抽搐而死,后来又有几个人抽搐而死,至此无人再胆敢冒险,只是到底宝物动人心,明知连森林都进不去,人们还是停留在森林之外,不肯离去,等着九大城的人到齐,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若是九大城的人进入了,他们自然也可以跟着进去,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这些武者的想法,不细说,青彦也清楚。 灰衣属下连忙将此前所有的情况一一告知,并将打探清楚的已经来到的各大城池的实力也一一探清。 各大城所来的都是各城中的精锐力量,各个是抱着必得的信念来的。 听闻那银翼城韩子舆和昭华公主兵分两路,而且,两人带的人马都是最多的时候,花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眼中杀意闪现。 不论她带多少人,花楹自不会让昭华再度活着回到银翼城。 “玄冥城的人到了!” 听着外面的喊声,青彦目光直视到花楹的脸上,却见花楹垂眸凝思,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青彦收回目光,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不知道想些什么。ババ此前,花楹定会与夜笙会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花楹她,还爱着夜笙吗?转开心思,那个答案,青彦自己都不想去想。 不管夜笙如此,此刻收在花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夜笙! 夜笙一来到,目光就错眼不离的看着标志着青雍城标志的帐篷,可无论夜笙心中多么的期盼能看到花楹一眼,花楹至始至终没有出现。 饮过牵机的花楹早已将关于夜笙的记忆忘记,更不会因玄冥二字再有所动作。 沉默又热闹的渡过一日,第二日,金龙城的人到了。估吉场圾。 这一次,拓跋淮亲自来了,他闭关良久,可无论如何都跨不过神尊之界,凌云宝殿的出现不易与雪中送炭,他又怎能不来吧。 只不过,望着森林之外那无数的人影和帐篷,拓跋淮眼中戾气闪现,这些卑贱的人,那里有资格得到凌云神尊的宝物,就连想想都不可以。 周身杀意闪现,若不是眼角扫到七大城的标志,拓跋淮恨不得就此大开杀戒,看看还有谁敢跟他抢。 “陛下!” 七大城城主拱手冲着一身明黄龙袍的拓跋淮道。 第一次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夜笙险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若不是楼重拉了他一把,他真想拔剑杀向那拓跋淮。 好不容易稳住心头的恨意,夜笙周身的寒意更甚。 站在夜笙身后的楼重望着拓跋淮眼中的杀意不必夜笙少多少。 除了夜笙,其余的六大城主对上拓跋淮也只是脸面上的功夫,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虽拓跋淮号称为大陆第一人,但哪一城暗处能没有几个武功卓越的祖宗,拓跋淮就算单人武力再强,一旦犯了众怒,七大城联合起来,就算杀不了拓跋淮也够他喝一壶了。 不要以为当年紫川城,银翼城,黑水城,赤峰城当年跟着拓跋淮背叛了玄帝,可眼前天大的利益近在咫尺,他们可不会因拓跋淮而放弃。更不用说夜笙所在的玄冥城与拓跋淮有深仇大恨,青彦所带领的青雍城意味不明,还有那一直袖手旁观的碧落城城主。 “恩!” 拓跋淮淡淡的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就算心底多想将这些碍眼的人杀了,但他也知道,只要他一日不是神尊,这些人一日就不会真正的低头。 相互见礼之后,除了没有来的蓝幽城,八大城的人聚在一起,开始商讨策略。 如今,所有人都被挡在森林之外,要想进入那凌云宝殿,最先要解决的就是能够到达凌云宝殿之前,否则一切都白搭。 “那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拓跋淮一脸傲然,坐在上首淡淡的开口。 七大城城主分坐两侧,从左边开始是紫川城的墨拓,银翼城的韩子舆,黑水城的黑凌风,赤峰城的赤瑞雄,右边是玄冥城的夜笙,青雍城的城主青彦,碧落城与蓝幽城一般是为女城主名为碧落,最后是金龙城的附属国月溯国的月浩。还有就是西北六族的族长。 可以说,这里汇集了整片云荒大陆百分之九十的顶尖人物。 “百米,只有百米,想来各位城主已经遣人试过,这灭魂之林,只能容人进入百米,再多就会莫名而死。”最先开口的是黑水城的黑凌风。 黑凌风长相普通,就起码在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就连西北部落的族长都要比起好看几分,可就是这样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胆敢小视。 这一位可是毒杀生父,手刃血亲,将黑氏一族屠戮殆尽,脚踩着同族血液登上的城主之位,论心狠,这一位比拓跋淮还要狠,拓跋淮还顾忌自己的儿子拓跋骁龙,可在黑凌风眼中,根本没有血脉亲情的存在。 “各位城主均有神兽,难道不可以驱使神兽,或是直接越过灭魂之林飞进去吗?”开口的是昭华的异母兄长,新上任两年的月溯国王月浩。 只是他说完话,根本无人理会,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月浩虽然不解,但也察觉到拓跋淮眼中的冷意,垂下头,再也不敢开言。 身侧的西北六族的族长嘲讽的扫了一眼月浩,到底年轻气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们都不敢随便开言,一个小小的附属国,可能还没有九大城中略微大点的城镇大,就敢在这样的会议上大放厥词,若不是拓跋城主抬眼,月溯国,哼! 灭魂之林禁飞,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神兽,神兽难得,更何况是各大城主的神兽,岂能用来为人开路,这月浩,还真是异想天开。 不理会月浩的提议,场上继续沉默。 “为何会有百米之禁,三十年前,曾经就有人进入过灭魂之林,并且带着林中的灵草活着出来,之后也有人相继进入灭魂之林,可莫不是死于妖魔魔兽之口,像如今这般离奇死亡的兵没有发生过,那到底是什么影响了灭魂之林?” 说话的是碧落城的城主碧落,碧落城的每一任城主都会改名为碧落,知道殒命,下一任城主即位。碧落城是九大城之中最为封闭的城池,向来不理会外界之事,不知这位城主为何会忽然出言,可若是说她对那凌云宝殿有意,可她的眼神平静如波,没有半丝涟漪,仿若说着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般。 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夜笙暗自沉思,打眼扫过,八大城中只有他和青彦最为年轻,其余的各个都是不动声色,老谋深算。 隐秘的撇过主位上拓跋淮,周身那浓厚的气势带着戾气压迫非常,只是那么简单的坐着就好似一座无法翻阅的大山。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夜笙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他肩负的重担,想要杀了拓跋淮是多么的艰难。 牙关紧咬,虽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察觉很大,可夜笙眼中却没有一丝退缩。 杀父杀母,血海深仇,此仇不报,他妄为人子! 无论多难,他都要手刃拓跋淮,为父母报仇! 一丝难堪和怒意从拓跋淮眼中划过,望着碧落的眼中划过杀意。三十年前进入灭魂之林安然而出的不就是死的那个人吗,碧落此言,是讽刺他比不上颛顼璞吗! 哼,不管那个人声誉在高,再得人心,还不是被人背叛,最后死在他的手上。这么些年,可有人为那个人说过一句话,可有人为他向他报仇,没有,天下人无不是害怕他的武功,要不就是被他所许的利益折服,玄帝,颛顼璞,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天地间,谁还记得他的好,谁还记得他的作为,可笑! “定是与那忽然出现的凌云宝殿有关!”赤瑞雄重重的看了一眼碧落,岔过话题。 话题又绕回到远处,谁也知道与凌云宝殿有关,可大家如今迫切的想要知道的是如何才能穿过灭魂之林,进入凌云宝殿。 第173章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偌大的帐篷之中只能听到众人轻微悠长的呼吸声。 灭魂之林本就是人族的禁地,人族对其知之甚少,更不用说那只在大陆上留下只言片语的凌云宝殿了。就算是各大城的收藏丰富。可数万年前的事情。记载也很是稀少。 若论记载最清楚的,当属金龙皇宫,这可是整片大陆的核心。可惜,数十年前,拓跋淮与颛顼璞一战,原金龙皇宫付之一炬,里面的珍贵记载也在熊熊烈火中烧为灰烬。不复存在了。 除了人族,灵族,巫族两族对这些记载应该更为详细,可巫族被人族打散,灵族更是被拓跋淮灭族,想要找到关于凌云神尊的记载更是难上加难。 不知坐在首位的拓跋淮如何想,反正低下坐着的与拓跋淮有隙的人心中无不暗自嘲讽,拓跋淮行事太过狠辣。不留后路,如今更是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若他行事能稍留一线,面对凌云宝殿这么大的宝藏,也不至于一丝办法都没有。 不过可能在拓跋淮的眼中,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有绝对的实力,什么地方去不得呢?什么东西不是手到擒来呢? 思及此,夜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拓跋淮如今嚣张霸道。一旦他武功下降,或是有人武功强过他,他所拥有的一切将瞬间倒塌。 “如今诸位坐在这里想也无济于事,想要破了那百米之禁,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墨拓出言道,眼神中满是不屑,他还不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的脚步。 现在得到的一切都只是那些小喽啰得到的结论,真正有实力的人纷纷都是按兵不动,在观望。也许,那百米之禁只是对实力低下的人设置的呢? 此言到也不是不合理,无论如此,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知道具体情况,才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墨城主此言有理!”黑凌风等人纷纷点头。 他们自恃武功高深,对这人族禁地灭魂之林并没有如那些普通人那般敬畏。 “夜城主,你认为呢?”墨拓高傲的眼神扫过对面的夜笙。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蝼蚁一般。 这个人,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如今竟与他平起平坐,就算心中担忧夜笙将来报复,可如今夜笙实力不如他,而且,眼眸中杀意一扫而过,凌云宝殿的出现,何不是一良机,若夜笙死在这灭魂之林岂不快哉。 夜笙抬眸,面对墨拓如此挑衅,眼中平静无波,根本不把墨拓的话放在眼里,只是淡淡的说道:“夜笙资历浅薄,见识不足,有几位前辈做主,哪有夜笙说话的份!” 姿态摆的足够低,更是贬低自己将其余的城主高高捧起,更难得是话语中没有半分不堪,面对墨拓也没有半分胆怯,如此气度,让其余几位城主眼眸一闪。此子不凡,若让其成长起来,必又是大陆上的一个人物! 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毕竟此时的夜笙还真不值得其他人注意。 此时的夜笙在一干人等之中,也只能说是比那月溯国的月浩好一点,就连西北六族的族长都不如,毕竟他太年轻了,又不是如同青彦一般从小在上任城主身边教诲长大,夜笙可是在紫川为质多年,才刚刚接手玄冥,不论从哪些方面来讲,都有些浅薄。 察觉到那些本来因为墨拓问话而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齐齐移开,夜笙暗中松了口气。还不等放下心,只觉得侧方一抹犀利的不容忽视的目光传来,夜笙微微侧首,心下一跳,这个方向,是拓跋淮! “夜城主谦虚了,本君那不成器的儿子可要多多向夜城主学习啊!”淡淡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可那浑身满是压迫的气势让人无法都忽略他的存在。 来了,夜笙心下一沉。 自知晓拓跋淮出现,夜笙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毕竟,拓跋骁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他的手中,拓跋淮身为其父,哪有不过问的道理。只是不知,拓跋淮会如何对他。 “陛下客气,太子殿下武功卓越,夜某着实敬服,说来那次若不是夜笙取巧,皆有几分运气,光拼实力,三个夜某捏起来也不如太子殿下一人啊!” “是吗?”不等拓跋淮出言,一旁的墨拓就不屑的问出声来,话语中满满的不信。 幽深的瞪了墨拓一眼,里面的寒意让墨拓一怔,接着就听到夜笙冷冷的话语:“墨城主这是在质疑夜某吗?难道你认为太子殿下不如夜某吗?” 话音刚落,墨拓就感受到主位上射来的犀利如有实质的眼神。 满是杀意的恨恨的扫过淡然的夜笙,墨拓连忙看向上首,恳切道:“陛下,墨某绝无此意。太子殿下盛名已久,武功乃是年轻一辈的骄楚,甚至老一辈都有人难及,实力雄厚,夜城主学武才几日,哪里及得上太子殿下!”说完狠狠的盯了夜笙一眼。 听了墨拓的恭维,拓跋淮脸色稍缓,拓跋骁龙是他一手带大,资质卓越,武功修为进展很快,对于这个儿子,拓跋淮是满心的骄傲,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如一个废物质子。 “此事休得再提,比武胜负常有,不能以一概全!”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中意味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关于夜笙打败拓跋骁龙一事再不可乱传。拓跋淮目光扫过全场,在夜笙身上唯一停顿。 只见夜笙脸色有些发白,却努力的与他对视,殊不知那眼底深处那一抹慌张早被他看在眼底。 等到拓跋淮收回目光,夜笙这才回首,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翻滚的阴云,双手紧攥,平稳着身上的气息。 不过是有几分机智的小子,到底年轻浅薄,被他看了一眼竟有些紧张,估计若不是有夜长风暗中部署,这小子如何赢得了他的骁龙。既然骁龙将他认定为对手,那他就不要插手,一切交予他的儿子处理吧。 资质虽然不怎样,可还有几分运气,勉强能算是他儿子成长的磨刀石。骁龙虽好,可没有经历过血腥厮杀,终究无法成大事啊! 拓跋淮自是看不上此时的夜笙,只有在夜笙身侧的青彦才能感受到,夜笙此刻身上那压抑的气势是多么的强大。 诧异在眼中划过,第一次,青彦看着夜笙眼中有些敬佩,此人,绝对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 能从一介质子爬上城主之位,带兵打败金龙联军,甚至连拓跋骁龙都败于他手,却能够不引起任何人的忌惮,此人,绝对不简单。 一场相会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定下明日一起探查灭魂之林的决定,拓跋淮最先大步离开营帐。 若不是有所顾忌,他早就驾驭神兽独自前往凌云宝殿,哪会在这里和这些人闲扯! “夜笙,你小子有种!不要忘了,你之前也不过是我城中的小小质子,竟敢和本城主作对,找死!”墨拓走过夜笙身侧,狠狠的说道。估鸟长血。 夜笙微抬眼眸,眼中的神色更是让墨拓愤怒:“墨城主,在紫川的日日夜夜夜某片刻不敢忘,城主给予夜某的,夜某定当百倍奉还!”冷冷的说完,夜笙眼角划过一道青色的影子,连眼神都没有丢给墨拓一个,起身离开。 望着夜笙无礼离去的紫色身影,墨拓眼中的杀意闪现。 “青城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被夜笙叫住的正是青雍城的城主青彦。 青彦一怔,没想到夜笙会叫住他,眼眸一闪,想到此刻在帐中的花楹,眼中划过了然。 “夜城主!” 两人来到一僻静之处,夜笙从怀中拿出一白玉瓷瓶,慎重的递给青彦。 “夜城主,这是?” “青城主,夜某拜托青城主一事,可否将此药交给楹儿?” “夜城主,这……” “夜某知道楹儿此次随你而来,此药能解楹儿体内之毒。” 青彦一怔,随即会意,传言夜家三小姐也就是花楹面容毁了,奇丑无比,他与花楹相处一年有余,也从未见过花楹真面目,不是见到花楹带着面具就是见花楹带着幕离遮挡了一张脸。 看夜笙此刻的表现,花楹会如此应当是中毒了吧! “夜某答应过楹儿,定会解了她所中的毒,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想来青城主你也知晓。你将此药交给楹儿,不过,务必不要告诉她此药出自夜某之手,你可假借凌云宝殿之名,只要不让楹儿知道就好!”夜笙说着,双目恳切的望着青彦,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眼底的那一抹爱意和痛意都无法消散。 “夜城主既然有心,为何不亲手交给花楹,青某听你所言,夜城主并非对花楹无心无情,那为何不向她解释清楚?” 夜笙明明对花楹情意深厚,为何又要答应与那蓝灵儿成婚,结果婚礼不成,却将花楹气的远走他乡,甚至有可能服下药物忘了过往的一切。 两人明明如此相爱,为何要走到如此地步? “只有这样对楹儿才是最好的!”夜笙轻叹一声,那一瞬间,青彦只觉得夜笙那挺直的腰背被无形中的重担压弯了一般,他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意和无奈。 “青城主,夜某拜托你,好好照顾花楹,一定要让她好好的,好好的!”将手中的玉瓶塞到青彦的手中,看到青彦点头,夜笙就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再无力和青彦说话,转身离开。 望着手中的玉瓶,看着玉瓶中晶莹剔透的药丸,青彦抬首,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神幽深,阴影下,脸色晦暗莫名。 第174章 森林深处,在人族无法踏足的地方,几道身影忽然闪现。 “大巫,巫神降下的神谕到底是什么?难道我们真的要与那灵族王子所说的那般与人族作对吗?这森林可是我们妖魔族最后的存生之地了。却因为此事破坏了此间的平静。”说话的竟是一巨大的树木。无风自动,话语凝而不散。 对面的是一身披白色衣袍的男子,手中握着骷髅拐杖,脸色发灰,本是阴沉的样子却让人下意识的想要与之亲近,此人正是巨树所唤的大巫,巫族中最有地位的祭祀。 “拓跋淮为修炼武功屠尽灵族,本为逆天而为,天地不容,巫神降下神谕,让我等竭力配合灵族王子。”大巫说完。眼睛猛然睁开。只有白色眼白的眼睛看着分外吓人:“树灵,人族贪婪恶毒,本为五族之中弱小,却因为学了一丝半点竟想要将大陆上的其余种族除去,自称为大陆的主宰,难道他们忘了万年前。人族不过是我等四族的奴隶吗?树灵,妖魔族难道甘心屈居一地,别忘了,与人族关系最好的灵族都免不了惨遭灭族的厄运,若那人族知晓妖魔族的用处,树灵,你以为妖魔族还能如此平静的生活在这森林之中吗?” “树爷爷,大巫说的有理。人族最是贪婪恶毒,就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这个大陆之上不是他们人族说了算的!”一旁的一白色影子忽隐忽现满是不忿的说道。 他们崇尚自然,所做一切依本心而为,最是顺应天命,可那人族。最常做的就是逆天行事,手染血腥,丝毫不顾及因果,早晚有一日,人族会因此自取灭亡的。 “树爷爷,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做什么,人族的贪婪使得他们堕落,不用我们出手,人族自会因利而自斗。我们只不过是将那个利放大了而已。”一身紫衣皮毛的小狐狸靠在树灵身上轻轻说道。 他是紫尾狐狸,他的父母皆是死在人族手下,对人族是恨之入骨,灵族王子的提议,他是全部赞成。 “也罢!”树灵摇摇树枝,叹息一声:“就依你们所言吧!”说完再无声息。 前来的大妖见此情形,对着树灵和大巫躬身,身形斗转,消失在森林之中。 那大巫猛然睁开眼睛,望着远处,没有眼珠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人族因内讧不断自取灭亡的身影。 整整一万年了,巫族为了自保分散隐匿,此番重聚在不周山下,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够再度回到大陆中央,夺回本属于巫族的东西。 万年前,巫族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不得不小心生存,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身份。这一切,都是因为人族,因为贪婪的人族,人族该为此付出代价了! 合上眼帘,大巫手中的骷髅两个空洞中闪现着青蓝色的火焰,森林深处又再度重归于静。 …… 一日无话,次日一早,由八大城主带领的人马开始浩浩荡荡的向着森林前进。 一踏入森林边境,果然有种声音在隐约警示,武功低下的人明显脸色有些难看,再观各大城主身边的精锐,脸色只是微微一变,而各大城主,脸上却不动分毫。 拓跋淮身旁的一白发老者不屑的一笑:“雕虫小技!” “哦,王老知道何故?”拓跋淮眉头一挑,双眼望向那白发王老问道。 王老自得的一笑:“陛下,不过是利用阵法将施阵者心中的念头无限次的扩大强加给走入阵中的人脑中,一种简单的魇阵,只要不理会就无事。” 说话间,已经来到百米之处,看着一条线之隔处倒下的数道尸体,拓跋淮开口道:“王老,你看这又是何故?” 看着那干枯的尸体,王老心头的闪过一个念头,脸色顿变,有些难看,小心的试着将一只脚迈入线内,顿时,脚上的生气飞快的消散,王老一惊,飞快的取回迈过线的脚,那原本圆润的小腿有着微微的收缩。 就那么一瞬间,可见此阵的恐怖! “弑灵阵,竟然会是弑灵阵!”王老激动的大喊,可看到一边郁郁葱葱的树木:“不对,弑灵阵中岂会有生物生存,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刚刚还自傲的不可一世的王老刹那间神色飞快的不断变化,有几分疯狂之象。 一把丢开疯疯癫癫的王老,拓跋淮目光射向其余人,“你们谁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敢直视拓跋淮的目光,也没有人知道为何会如此? 相比灵族传下来的炼药术人们学了有三成,那巫族的阵法和各种诡异的手段,人族学了的连半成都没有,这由大巫亲手布置的阵法又哪里是那么好解的。 “一群废物!”拓跋淮怒喝一声,望着远方那金色的一角,想着森林深处的妖魔一族,心急如焚,若是被那妖魔族的人得到凌云宝殿,那他想要得到成为神尊的秘诀就更加难上加难。 厉眼扫过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拓跋淮心中戾气孳生,他何必与这些废物混在一起,只要他成为神尊,谁还敢不服于他。 想着,浑身真气涌动,双手之间一个硕大的真气球闪烁着光芒,那毁天灭地的气势让身后的人纷纷后退。 “好强!”夜笙低语一身,望着前方的那道身影,眼底深处恨意翻腾。 关注与拓跋淮的夜笙没有发现,在他身侧,一身白衣清冷无比的楼重眼底那深深的嘲讽。 “去!” 拓跋淮厉喝一声,手中的真气球夹着呼啸之声抛了出去,原本以为会带来惊天地泣鬼神的震动,青彦更是下意识的护在花楹身前,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真气球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能将一座大山炸毁的真气球就这样平静无波的消失了! 这森林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寒意瞬间爬上所有人的脊梁,心中的狂热稍减。 下一秒,只见那拓跋淮手决掐起,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起,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竟然是一条身长十丈的黑色巨龙,龙眼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这一出现,躲避不及的,挡在巨龙身前的不是被压瘪就是被那巨龙一口吞下。 “啊!!!” 众人疾呼,身形飞速后退,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巨龙吞下腹中。估在叼圾。 一时间,除了拓跋淮,所有人都已退出森林,远远的望着拓跋淮的动作。 拓跋淮脚尖轻点,飞身骑上巨龙,真气涌动,厚厚的真气层将一人一龙牢牢裹住,一声令下。 那黑龙急射而出,一人一龙身上的真气层飞快的消散,又在拓跋淮的补充之下凝聚,短短数秒,黑龙早已载着拓跋淮消失在众人眼中。 竟是越过了那百米之禁! 拓跋淮的成功让森林之外的人瞬时激动起来,学着拓跋淮的样子,真气包裹全身,飞速的通过。 可惜,没有拓跋淮那般雄厚实力的,最后也是真气耗尽死在当场。 死亡并没有唤醒人们心中的恐惧,反倒是激起了人们的贪婪,认为死的人都是自身武功不够,若武功高深就不会死在半路。 数人安全走过,人们也发现了,那恐怖阵法笼罩的地方只有九百九十九米,这距离看似不短,可要在不断抽取真气的同时安然度过,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眼看着黑水城,银翼城,赤峰城,紫川城等城池的人相继通过,这些城池底蕴丰厚,能通过并不让人惊奇。 碧落城的城主碧落对着依旧没有动作的夜笙和青彦温声道:“两位城主,碧落城先行一步!” “城主请!” 碧落城主离开,青彦看向夜笙,却发现夜笙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后的花楹身上,眼中那极力掩盖的情意让人侧目,而花楹却直直的望着远方,那里正是银翼城昭华公主离开的地方。 楼重清冷的目光在夜笙和花楹脸上来回扫视,有些诧异从眼中划过,上前一步,对青彦微微施礼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上一次多谢国师施以援手,若不然青彦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的对话让吸引了花楹的注意,花楹回首,撇过一脸寒意的夜笙,目光落在一身白衣清冷的楼重身上,脸上挂上笑意,问道:“国师,你也来了?” 先前在营地之中遇到与墨拓一起前来的墨洲,许久未见,花楹见到墨洲很是开心,没想到,对她亦师亦友,恩情深重的国师也来了。 “对啊!凌云宝殿现世这么大的事情,楼某也有几分兴趣啊!小姐,你最近如何?” 花楹颇有兴致的和楼重讲诉着这一年多的事情,忽然,觉得楼重身侧的男子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不适,扯扯楼重的衣袖,花楹开口道:“国师,这是谁啊?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这是谁啊? 夜笙脑中轰的一声,对上花楹那全然陌生的眼神,脸色一白,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的痛意让夜笙身形微晃,感受到喉间的血气,夜笙狠狠的压下。 她忘了他了吗? 他宁愿她恨他,宁愿她拔刀相向,也不想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原本的依赖情意全无,好似他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 第175章 “唔……”随之夜笙那痛不欲生的目光射来,花楹轻哼一声,素手紧紧的捂着心脏,那忽然出现的剧痛让她难以忍受。当然也就没有看到夜笙望向她的目光中那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冷眼扫过夜笙。楼重扶着花楹轻声道:“放轻松,小姐,放轻松!” 话是对着花楹,其实真正是说给夜笙听得。 强忍着心头的翻腾,夜笙看着花楹痛的发白的小脸,移开视线,努力平复着心神。 这样最好,花楹忘了他,才能真正开心的生活! 这样很好,夜笙,不要忘了你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你现在没有资格与花楹在一起! 她过得好,就好! 不断的劝说着自己。夜笙平复着心痛。随着他的平静,花楹那猛然出现的心痛也慢慢消失。 青彦看了看夜笙又看了看花楹,眼中异光一扫而过。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经过这一场心痛,又有青彦和楼重的阻拦,夜笙知道,他不能与花楹一起行动。他若痛花楹也会痛,既然想要她好,既然她想要忘了他,那他就离他远远的。 “青城主先请,夜某还有些俗事,稍后再进!” “如此,那青某先行一步!” 望着青雍城的人远去的身影,夜笙声音几不可闻的开口:“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没有人回答,夜笙也不需要别人回答,望着花楹轻快的身影,夜笙知道,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他不悔! 与夜笙相同,楼重的双眼也紧紧的盯着花楹,看着花楹身上那几乎没有消散的真气,眼底飞快的闪过狂喜。 花楹,真的是他所寻找的那个人! 这个世上,他再不是孤独一人,再不是无根无萍! 花楹,就是他的救赎! 花楹,等到楼重大仇得报,定护你一世安好!估在见巴。 眼角扫过周身冰寒的夜笙,楼重心头一跳,夜笙,知道花楹的真实身份吗? “好了,我们也出发吧!” 实力强悍的纷纷通过百米之禁,进入森林,原本以为能够直接到达凌云宝殿之外,却没有意料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那王老说的没错,带走数人生命的确实是弑灵阵,不过这个弑灵阵是利用森林中的树木活物布置而成,并由大巫加上独特的辨别手法,弑灵阵吞噬的只有人族和人族有着契约的兽类身上的灵气和生命元气,而弑灵阵的底部则是聚灵阵,将吞噬的这些灵气和生命元气存储起来,另有大用。 此番灵族,妖魔族,巫族,三族合力,设下如此通天圈套,又怎会让那些人停在森林门口呢? 是以这弑灵阵布置的虽然厉害,但并不是全然无法解决,这不,拓跋淮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八大城代表的大陆的精锐力量进入灭魂之林,好戏才刚刚开始! 却说花楹进入森林之时,并没有听到那原本该有的警示声,就心头一跳,隐约有些猜测,接着,进入弑灵阵后,花楹发现笼罩在她身上的真气竟没有被吞噬,心头的那个想法越来越肯定。为了不让同行的青雍城的人发现,花楹不得不做出力竭的模样,在青彦的帮助下走过那艰难的九百九十九米。 进入森林,花楹顿感浑身舒畅,那浓郁的生命的气息让她仿若置身于母体之中,分外舒适。 “小心,灭魂之林既然威名赫赫,不应当仅仅是因为刚刚那吞噬灵气的阵法。在森林之中,万事小心!”青彦看着迈过那禁忌的九百九十九米,众人脸上均有些松懈,脸色一沉,厉喝出声。 众人心神一脸,原本的散漫收起,对着青彦应道:“是,城主!” “走吧!保持警戒!” 青雍城的精英分成两队,将花楹和青彦护在中间,神色警惕,小心的前进。 “嘻嘻嘻” 一阵轻灵的笑声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划过,定睛细看,森林还是那般安静,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出来!” 精英队队长青一手持利剑,厉喝出声,虎目圆瞪,烁烁的扫视着四周。 一时间,森林之中静极了,连一丝风吹草动皆无,置身于其中的人们神色并没有放松,反而分外警惕起来。 这可是大森林,怎会一丝声响也无? 站在青彦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的花楹忽然身子一颤,脸色微变,强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 她只听得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妹妹,你怎么会和人族混在一起?” 什么人,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她的身份吗? 一时间,无数问题在花楹脑中旋转,神秘声音的出现越发让花楹觉得这凌云宝殿一事蹊跷无比。 似知道花楹心有顾忌一般,那道声音在花楹耳边轻轻一笑,花楹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听着那戏谑的声音:“好戏开始了!” 一道凉风从身前拂过,下一秒,寂静解除,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那隐藏在森林深处,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凶狠的喘着粗气的魔兽。 这成百上千的魔兽竟然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而他们一行人竟然没有发现,青彦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流光剑出现在手中,神情戒备,准备战斗。 只有花楹眸色一闪,这一切定和那神秘的声音有关,只不过,太多的谜团她不知晓,如今,她也只能召唤出沉水龙雀,准备战斗,她心中隐约有种预感,早晚有一日,她会知晓一切。 “吼!”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战斗开始了! 眼前的人族对于魔兽群而言就是那可口的点心,吼叫着,扑上前去,带着腥味的大嘴直直的向着人们咬去。 手中的长剑不断的挥舞着,鲜艳的血液喷洒在地上,浓厚的血腥味更加的激起了魔兽的凶性,攻击的越发猛烈。 人与兽,开始一场厮杀,不是有人倒在魔兽的嘴中,就是魔兽死在人族的剑下。 喊杀声,兽吼声,悲鸣声,在洒满血液的森林中成为绝响。 花楹握紧手中的沉水龙雀跟在青彦的身侧,每一次出剑,必定有魔兽受伤。 青彦手中的流光剑每划出一道流光,必定取一只魔兽的性命,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脸上,为那俊雅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戾色。 “花楹,攻击要害,不要浪费体力!” 对着身侧的花楹冷声嘱咐,青彦又再度拔剑,厮杀起来。 魔兽的数量比人族要多,青彦不仅需要诛杀身边的魔兽,还要时不时救下危险的队友,能随他来到灭魂之林,哪一个都是他精心培养的精英,死一个他都心疼。 在人族庞大的攻势之下,魔兽的攻击渐渐疲软,可人们忘不了,这里是森林,是魔兽的天堂,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必定会吸引来更加强大的嗜血魔兽。 “冲出去!” 青彦清朗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耳边,手中流光剑挥舞,向着一方直直的冲去,身后的队伍随着青彦厮杀着开出一条血路。 一行人疾行数十里,确定身后的魔兽不会再追来时才停了下来。 “检查伤亡情况!” 青彦环顾四周,脸色顿变,原本跟着他的花楹不见了! “该死!”青彦低骂一声,提起手中还在滴血的流光剑,身形闪动就要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他要回去将花楹找回来! 可青彦到底没有能立刻回去,因为他一动作,立马被身旁的青一拉住:“城主,你要冷静!花小姐吉人天相,定会无事的!城主,你不能丢下我们去涉险。” “放开!本城主答应过要保他平安,又岂能放任不管,那本城主不成了无情无义,背信弃义之徒吗?”青彦恼怒,狠狠的想要踢开青一的禁锢。 不说他对花楹的心思,就说他对夜笙的承诺,既然答应了就必须要做到,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城主,此刻定有更加强大的魔兽顺着血腥味寻去,我们此刻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城主当真要为了花小姐让众位兄弟死在野兽之口吗?” “正因为如此,本城主才需要前去,若花楹有所损伤,我就算成为神尊也不会原谅自己的!青一,你带人在此等候,我不回去这一趟,我心难安!”青彦拍拍青一的肩膀,脸上满是坚定,语气不容动摇。 面对如此有情有义的城主,青一说不上是喜是忧,城主如此仁义,他们心生敬服,可又担忧城主有所损伤。 “既然城主执意要去,青一也不能强加阻拦,青一只有一个要求,让青一随城主一起前往。”青一说完,转头看向青二道:“青二,你带好兄弟们,我随城主回去一趟。放心,有我在,必定不会让城主有任何损伤!” “城主,大哥,你们小心,青二带着兄弟们等着你们!” 青一青二如此,青彦不好再拦,与青一一起向着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背后,一众兄弟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中有着担忧,但更深的是对青彦的忠诚,这等有情有义的城主,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心甘情愿。 第176章 却说,听得青彦所言向前冲,花楹紧随其后,忽然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抓住花楹的身子。花楹连惊呼都来不及。整个人已经被拉扯到队伍的一侧,眼看着青彦带着人马离开,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青彦,救我!”花楹怒喝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要缠着她? 可惜,花楹的声音在震天动地的兽吼声中根本无法传到青彦的耳朵之中。“小姑娘,你相信那个人族,人族是最不可信的,你为什么相信他?”神秘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人族的恶意和不屑。 花楹眸色一闪。眼看青彦等人早已离去,心下一沉。反驳到:“人族虽然贪婪。但并不是所有的人族都是坏的,有些人族还是有底线,有原则可以相信的。倒是你,为何不显出真身?” 话音刚落,花楹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通体似雾似烟。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 “你们灵族之人还是如此天真,就算被人族灭族了还是如此,若不是灵族之王相信人族的谎言,又怎会被灭族?”白色的身影冷冷的开口,话语中满是冷意。原本以为这个世间仅剩不多的灵族会厌恶人族,不曾想,这小灵族竟然也信灵族之王的那一套,当日若非灵族之王被人蒙蔽,又怎会全族被屠,全部用来取了骨生花呢! “你是妖魔族的?此次凌云宝殿之事是不是你们布置的?你们目的何在?”花楹没有接此人的话茬,而是转而问道。 白色身影晃晃,开口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可以管的。难道你也是为了凌云宝殿而来?” “不,不是!我对凌云宝殿没有兴趣!” “恩?”白影疑惑,凌云宝殿之中含有成为神尊的秘密,这个小姑娘竟然不感兴趣,既然不感兴趣那又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灭魂之林? “我是随我的仇人而来的,她杀了我娘亲,我要杀了她为我娘报仇!”花楹咬牙说着,小小的脸上满是恨意和杀意。 “哦?”白影颇有兴趣:“你娘亲是不是也是灵族之人?人族杀她是不是为了她的骨生花?” 被白影说中,花楹恨恨的点头,眼中爆射出弑人的仇恨的目光。 不知为何,虽然白影对人族充满恶意,对花楹所做的也算不上是好事,可花楹感觉,这片森林对她没有恶意,相反,她有种预感在这片森林中,定能完成她复仇的心愿。 “看在你身为灵族的份上,我与你打一个赌如何?” “什么赌?”花楹警惕的望着眼前的白影,妖魔族早已消失在大陆恒久,如今的妖魔族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说的清楚,她可不会一时大意中了奸计。 “呵呵”似察觉到花楹的警惕,白影嗤笑一笑,幽幽道:“你不是认为人族之中有些人还是可以信任的吗?那我们就打一个赌,若是刚刚离去的那群人还会回来找你,那我就帮你复仇,若是没有,那你就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再不要相信人族,如何?赌不赌?” 花楹眼眸一闪,盯着白影,沉声道:“此言当真?” 晃晃白色的身影,“妖魔族从来不打诳语!怎么,你敢赌吗?” “好,我赌!记得你说过话!”花楹掷地有声,她对青彦有信心,发现她不在,无论如何,青彦定会回来寻找! 白影变换着模样,将花楹提起放在一高大的树木之上,此刻,原本的战场早已吸引来无数嗜血的魔兽,吞噬着死去魔兽的尸体。 “我名白影,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似等的无聊,白影化为一道风,绕着花楹旋转,边与花楹答话道。 花楹稳坐在树干之上,不动如风,不知白影做了什么,明明那凶狠的魔兽从树下而过,却丝毫没有发现树上的她。 “我名花楹。” “能和我说说你的仇人吗?” 对于这灵族小姑娘,白影还是很有好感的,灵族之人气息平和,本就招万物喜欢,花楹的性子又对白影的胃口,除了相信人族这一点让白影不满。 白影暗中想着,就算那些人再不回来,想来花楹应该能明白人族不可信,只要花楹明白过来,她还是会帮助花楹复仇的。 反正都要复仇,不如早些将对方的消息打听清楚了。估在见亡。 “她是月溯国的公主,嫁给了银翼城的城主。六岁以前,我和娘亲生活在紫川城外的桃林小屋之中,生活虽然艰苦,但很幸福。可一切都被那个毒妇给毁了,她将我和娘亲抓回她的公主府,烧了桃林小屋,将娘亲的四肢斩断,做成人彘,将娘亲百般折磨致死。我百般恳求,她才肯将娘亲的骨骸留给我保管。” “不是给你保管,怕是想要你娘骨骸所生的骨生花吧!”白影凉凉的接了一句,人族就是如此虚伪恶毒。 “恩!”花楹点头,当时她并不知道,后来她也就清楚了,昭华那毒妇根本没有一丝善心。“那毒妇的女儿被人下了弱水三千,需要用灵族骨生花来解毒。娘亲死后,为了给她女儿续命,每隔十日,那毒妇就会派人去到地牢取我的血液,用我的血来延长那毒妇女儿的性命。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六年,在娘亲骨生花绽放的那一日逃了出来。你说,如此深仇大恨,我怎能不报!” 再度说起过往,花楹话语中的恨意更浓,无数个日夜积累,花楹对昭华的恨意早已达到顶点,只有用昭华的血液才能浇灭,才能平复花楹心头的恨。 只是说到逃离,花楹的眉头快速的一皱,为何她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从那阴森的地牢之中出来的呢?还有娘亲的骨生花,到了哪里? 为什么她会忘了呢? 明明那么深刻的记得,可若不是白影问起,她就将娘亲的骨生花忘得死死的,那是娘亲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了,她怎么会忘了呢? 正待花楹陷入自责和迷茫之中时,忽然听到白影惊讶的‘咦’了一声,好似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有人来了!” 花楹放下心头的疑问,双眼放光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近了,那两道身影映入眼帘,花楹眼中溢满光彩,来的人赫然就是青彦和青一。 她果然没有看错,青彦果真是个有情有义,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正人君子。 看到青彦急切的在魔兽中来回跃过,呼唤着她的名字,花楹急切的想要开口,却发现她整个人被白影包围其中,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脸伤心的青彦被青一劝说着,杀了几只魔兽泄愤,最后无奈的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花楹发现自己又能动能说了,当即向树下而去,想要向着青彦追去。 “花楹,你确定你要追去吗?那你如何向那个人解释你之前做了什么,为什么在这恐怖的灭魂之林中毫发无伤?” 白影凉凉的话语让花楹的脚步一顿,确实,她根本无法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青彦,青彦能折返回来寻她,是青彦重情义,可若她的身份泄露,等待她的将是无间地狱。 “你不是还要复仇吗?跟我走,我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白影还在蛊惑着花楹,花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她想要跟着青彦,但她更想要复仇。 “白影,我可以跟你走。待我复仇之后,我还是要重新回到人族之中的,若你不能答应,我宁愿不要你的帮助。” 花楹态度非常坚决,白影有些发怔,愣怔一下,厉声道:“花楹,难道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回到人族之中?就算有些人族可信,可那毕竟是少数,你想死在那些贪婪恶毒虚伪的人族手中吗?” 在白影看来,花楹就好似被人族给喂了迷魂药一样,怎么如何说都说不明白呢? “白影,”花楹沉声叫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沉重:“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森林中很好,我很喜欢,但我不能因为喜欢就放弃掉自己的原则。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无法留在森林,等我想做的事情做完,那时若是你们还欢迎我,我定然会再度回来森林的。” 白影一顿,对花楹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却觉得此刻的花楹好沉重,她根本无法反驳。 “若你要坚持我还能硬拉着你不成。”丢下一句,白影拉着花楹向着深林深处而去。心中打定主意,定要让花楹见识到人族的虚伪,明明是好朋友,可为了利益却可以瞬间翻脸,一切都可以背叛,恶毒虚伪的可怕。 而这样的场面,相信在深林之中会不断的上演,看完这些,她就不信花楹还能够相信人族。 花楹自以为白影被她说服,不会再阻拦她,哪里晓得白影心中打着那样的主意,对于人族的虚伪,生活在人族之中的花楹比白影知道的更多,根本不需要白影如此教导她。 第177章 “那是我的,谁敢抢我杀谁!”一脸狠厉的书老根本不似那么大年纪的人,手中的剑挥舞着,神情癫狂。抱着一块石头。如珠如宝,好似手中的石头是那珍贵的宝物。 画老浑身鲜血的躺在一侧,可双眼却烁烁的盯着旁边的一株小草,双手颤抖着向那小草摸去,划出一道血色,可书老却无知无觉,眼中满是狂喜,好似得到了逆天的灵草。 琴老也不遑让,招式狠辣不断的攻击着靠近他的一切,目标是书老手中的石头,五十年的交情至于不顾。看着书老的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 至于棋老则是与一众金面人打在一起,地上不断的出现尸体。断肢。 昭华则一脸傲然的踩在一块石头之上,脸上似怨似恨,嘴里喝道:“韩子舆,你敢负本宫,如今只能匍匐在本宫的脚下。呵呵。花静好,你女儿死了,你看到了吗?韩子舆,花静好。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看看你们的好女儿,竟然敢和本宫作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脚下用力一踩,怒喝道:“韩子舆,你说本宫什么?如今你就是本宫脚下的一条狗,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一侧的花楹皱眉望着眼前血腥杂乱的一切,疑惑的目光看向白影,轻声道:“他们这是中了幻境了?” 白影赞许的点头,“对,这里布置着幻阵,能够反应人们心中最真实的一切,将人们心底的渴望无限的放大。啧啧,这些人真有意思!”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幻阵将人们内心的渴望放大反射出来,难怪所有人都行事癫狂,在最深的渴望之下,人族能够做出的事情,呵呵,花楹简直不敢想。 “白影,可有方法解了这幻阵?” 对于花楹的话,白影有些不解:“花楹,这些不是你的仇人吗?你干嘛还要帮他们解了幻阵!” “你不觉得若是他们在幻阵中死了太便宜他们了吗?让他们清醒过来,发现自以为得到的全部都是一场空,那时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白影,你不想看看吗?” 花楹沉声道,话语中带着的凉意让白影都感觉有些发寒。 她怎么会让昭华这个毒妇死的这般容易!看看眼前的一切,如此的丑恶,真想知道幻境解除之后,这些人还如何面对在幻境中拼的你死我活的好兄弟。 真是恶人自有天收,她只要稍加利用,时不时丢点珍宝激化矛盾,那就能看着这群人自取灭亡,还不用脏了她的手。 她亲自动手的,唯昭华一人矣! 白影很快领会了花楹的意思,恶意的一笑,嗤道:“这个主意好!”撇过远处那血腥癫狂的一切,若是这些人清醒过来,看到现在的自己,呵呵,白影还真是很有兴趣。 如此想着,白影也就如此做了,身形化为一阵风卷入阵中,从阵中滑过,再度聚成人形停驻在花楹身侧,与花楹一起望着阵中的一切。 为了能看到最好看的笑话,白影先唤醒的是银面人接着是金面人,下来是琴棋书画四老,最后才是一身华服的昭华。 阵中之人只觉得一阵凉风拂过,眼前的一切瞬间消散,原本的画面破碎,露出真实的一切。 扑鼻的血腥味让清醒过来的人一怔,望着犹在厮杀的金面和三老,垂危的画老,还有最毁形象的昭华,银面人相互对视,面面相嘘,想要上前唤醒其余人,可心中又有一份顾忌,实力最弱的他们比实力强悍的其他人先行醒来,谁也不知道被喊醒的人心中会有何感想,会不会暗中嫉恨他们? 不过,不用这些银面人艰难做决定,不到五息之后,金面人也清醒了过来,狼狈的逃开琴老的攻击,望着眼前的一切,掩在金面之下的脸色分外难看,目光触及到清醒的银面人时,眼中的戾气飞快划过。 “你们……” 花楹未落,只听得书老一声凄惨的喊叫:“不,我的宝贝!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却是那书老清醒过来,看着原本能够成仙成神的宝贝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如此强大的反差让书老一时难以接受,奔溃的叫喊出声。 而下一刻,他面对的竟是琴老的攻击,虽说琴老出剑之后就清醒了过来。可想到幻境之中的事情,书老看着琴老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什么兄弟情分,在逆天的宝贝之前,全都扯淡! 一侧的画老更是看着眼前的仙灵草化为一随处可见的野草,心潮起伏,一口心头血猛然喷出,晕了过去。 正挥剑夺宝的琴老猛然清醒过来,周身泛着戾气,阴沉的双目扫过全场,立马收起那弑人的阴沉,端着一张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没有发现那手中剑上所残留的血液都在讽刺他那狼狈的伪装。先前清醒的金面和银面,所有人都早已见识到了琴老的狠辣。 如今看着琴老如此快速的恢复平静,心头的忌惮更深。 棋老也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收起手中的剑,沉默的站在一边。 最后清醒过来的是昭华,正坐着成为大陆第一女王美梦的昭华陡然变成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疯狂女子,厉眼扫过场中的所有人,其余人都心有顾忌的垂下眼帘,可看在昭华的眼中,这些人都知道她刚刚在幻境中所做的事情,眼中闪过杀意,这些人,哪怕是她的心腹,也留不得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脸色变化万千,看的一侧的白影是啧啧出声,果然,人族果然是最虚伪的种族。 花楹眼中满是讥讽,这些人,看似同心实则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看似奉昭华为主,可当更大的好处出现在眼前时,背叛昭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忠心,呵。 而对昭华而言,能办事的就给好处,碍眼的就杀了,看着她眼中的杀意,花楹如何不知,昭华对这些人早已动了杀心,现在不杀,不过是摄于灭魂之林的威名,昭华还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更需要他们能送她到达凌云宝殿。 虚伪,恶毒,自私自利,这一群人,花楹一眼就看清楚了,就算没有她出手,这些人也绝对活着走不出灭魂之林。 阵中的人沉默半响,还是那书老忍不住怒喝出声:“琴老大,我们兄弟四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伴五十余年,你竟然因为一宝物对我挥剑相向,你……”脸上满是被兄弟背叛的悲切,可眼底却是深深的阴云。 兄弟情意,四人因琴老年纪最长,以琴老为大哥,谁曾想琴老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哥渐渐觉得他就是四人中的老大,其余三人全部都要听他的。 得到的资源也是琴老先挑,对于其余三老是动辄打骂,幻境中,琴老毫不留情的拔剑相对让书老再不能忍,他们其余三人实力并不比琴老差,凭什么好的都要孝敬琴老,这么些年他们也受够了! “书老三,你难道不知道刚刚是什么情况吗?这里有幻阵,踏入幻阵,我们看到的都是虚幻,你说我攻击你,你可知道我在幻境之中看到的是什么,我看到有魔兽攻击你,这才拔剑想要助你,没想到竟会被你误会。老三,我们兄弟相伴五十余年,兄弟情深,你仔细想想,我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吗?不论我们兄弟四人谁得到宝贝,都是我们兄弟之幸,我又岂会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呢!” 面对书老的指责,琴老应的是有条有理,可就是这样,才让其余人胆寒。被兄弟如此指责,还能这般冷静的解释,这琴老,心机好深! 说是五十余年的兄弟情,可自清醒过来,琴书棋三老却无人上去查看晕倒在地的画老,根本不顾及他是死是活。 只不过,琴老和书老对话时的眼神,花楹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不过,看着其余人青黑的脸色,花楹并没有在意。 “够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这里血腥味太大,定会引来嗜血魔兽,我等先行离去!” 昭华一摆衣袖,满是威严的厉喝出声。 可大家都见过她之前的癫狂,看到此时故作高傲的昭华,脸色有些奇怪。 看着背着画老相携离去的昭华等人,花楹眸色一闪,嘲讽的一笑。 昭华,你的噩梦开始了! 昭华等人向着森林深处前进,画老伤势惨重,可其余十人却没有人愿意将收藏的药物或是耗费真气为画老疗伤,也许真是画老命不该绝,半日之后,画老清醒了过来。 阴沉的看着身上狼狈不堪的模样,感受到体内的伤势,画老偶然扫过其余人的眼中那深沉的阴色让人脊梁发凉。 似乎自从从幻阵中出来,昭华一行人运气好了许多。 这半日走来,竟然连一只魔兽都没有遇到。是夜,一行十一人在一地域开阔之处驻扎了下来。 昭华端坐在一侧望着金面银面忙碌,原本她带着的人有五十六人,可在之前的弑灵阵中折了几人,后来的魔兽围攻之中又折了数人,幻境中,自相残杀了数人,最后陪她走到现在的就剩下了十个人,而这十人之中,琴棋书画四老可不会完全听从她的命令。 陡然间,昭华有些后悔,她不该来这里的。 只是,目光望着远方金色的一角,那里有着可以让她站在大陆顶端的东西,眼中满是贪婪。 攥紧双手,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她也要走到那凌云宝殿。 下定决心,昭华回首,忽然目光一顿,前方,画老躺在那里,目光中满是杀意的望着一方,昭华顺着画老的目光看去,那里,琴老和棋老正在说着什么。 精光从眼中划过,昭华起身,慢步走到画老身前,自怀中掏出一玉瓶,微微俯身,将玉瓶塞给画老,轻声道:“画老见谅,昭华先前沉浸在幻境之中难以自拔,不知画老伤势,还以为琴老等人会为画老疗伤,没想到刚刚看到画老,才发现画老您伤势颇重,此瓶中是昭华收藏的疗伤圣药,画老您且服下,森林之中危机重重,还是早些痊愈为好。” 难得昭华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好似话中的挑拨离间不存在一般,竟是一副为画老好的模样。 画老屈指弹开手中的玉瓶,莹润的药丸安静的躺在瓶中,一抹药香扑鼻而入,画老眼中划过狂喜,竟真的是疗伤圣药,急切的将药丸吞入腹中,感觉一抹温热从腹中扩散全身,脸上满是狂喜,感激的对昭华道:“多谢公主赐药!” “画老您太客气了,本就是因昭华累的四老受累。药有用就好,昭华等着您早日康复!” “是,公主!” 昭华起身,抬眼就看到琴老看向此处,点头示意,琴老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 用过饭食,整个营地陷入了安静之中。 次日,太阳初升,温和的阳光照耀在森林之中,树木们欢呼着吸收中阳光,绿色的树叶上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芒。 森林中,沉睡的人们还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忽然一声惊叫冲天而起,划破了美好的清晨。 “啊……” 一银面人看着大开的帐篷,倒退两步,跌坐在地,眼中的满是惊恐。 “出什么事了?” 几息之后,其余人纷纷前来,看着跌坐在地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的银面人,众人心下一沉,纷纷抬眼看去,瞬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打开的帐篷之中,书老以一个极其扭曲诡异的姿势跪在那里,双腿劈开,屁股坐在地上,脊梁弯曲,可那瞪着眼睛的头颅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扬起,双眼恶毒的望着帐篷之外的人们。 而书老的身上,则完全被血色浸满,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双臂却摆在胸前,做着祈祷的动作,眼神恶毒,可脸上却是一片祥和。估在欢才。 诡异,血腥,这是所有人看到书老的尸体时的第一反应,接着,一股寒意袭上心头。看那流动的血液,书老死亡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不然血液早已凝固。 到底是什么人,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将书老杀害,而且这般浓重的血腥味,他们竟然无人察觉。 似知道所有人都到齐般,完全感觉不到生息的书老头颅忽然咔擦咔擦的挪动,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微笑,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之中,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咔擦声,书老的头颅猛然掉落,而掉落的方向,正好是琴老所在的地方。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向琴老,只见琴老面色极其阴沉,又赶快收回目光,可心中那升起的念头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到底什么人?竟敢杀了我琴老的兄弟!”琴老怒喝出声:“待我抓到此人,定将其碎尸万段为书老报仇!” 话虽如此,可在其余人眼中,琴老如此作态,不过是为了摆脱嫌疑。 毕竟,一行人中,也只有琴老有那个实力能够悄无声息的杀了书老而不被人发觉,其他人都没有那个实力做到这一点。 可惜,书老的死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琴老的誓言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暗处,画老看着琴老的目光异常的寒冷,如同啐了毒一般。 等到收拾过书老的尸体,银面人和金面人看琴老的目光更为警惕和忌惮,原本他们也是被人服侍的,可在这灭魂之林之中,他们的地位最低,收拾尸首的事情就交予他们去做,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精通刑事的银一发现了蹊跷。 那死去的书老手中,竟然攥着一块琴老身上的褐色布料,质地,颜色,都一模一样。 看着琴老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更是胆寒。 可琴老是这个队伍之中武功最高的,银面人就算心中知晓也不敢说出来,连同五十年的兄弟都敢杀,更何况他了。 “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声打破了气氛诡异的队伍,出现在十人面前的竟然是一头森林金刚。 挥舞着铁臂,一手肘就将一侧的银面人挥出老远,掉在地上,抽搐几下,生死不知。 “孽畜找死!” 棋老厉喝一声,脚下轻点,提起手中长剑就像那森林金刚冲去,长剑划过金刚,刺痛之下,金刚发狂,双臂挥舞,棋老被那双臂挥舞带起来的戾气扫到一侧,再无法近身。 眼看棋老不敌金刚,昭华眉头一簇,冷声道:“琴老,你去帮帮棋老!” 琴老闻言一怔,他也知道因为书老的死队伍中的人对他都颇为忌惮,可他自认没做,当然不会气虚,只不过,看着那狂暴的金刚,有些事情还是要让这些人知道的。 这一队人中,只有他最强,离了他,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傲色一扫而过,琴老提剑杀向金刚,攻势猛烈,一时金刚竟疲于应对,眼看金刚力竭,画老眸色一闪,出声道:“让老夫助大哥一臂之力。” 说着,也杀向了金刚,金刚遭三人围击,手臂挥舞,越发疲软。 只见棋老一招攻向金刚双目,金刚侧身一躲,一脚将棋老踢下一边,可这时,琴老的攻心剑已经快要到达胸前,金刚一慌,狂吼一声,浓重的腥臭险些让琴老晕了过去,拼住呼吸,攻势不变,金刚怒极反而生力,竟无视琴老的攻击,一拳带着破空之声直直的袭向琴老的门面,这一击若是击中,琴老非血溅当场不可。 不过,琴老哪里会在意金刚的攻击,身形微闪,手中的攻心剑也向着金刚的喉间而去,竟是要将那金刚一剑击杀。 可琴老想的虽好,就在他将要变换招式之时,只听得画老一声:“孽畜,休得伤我大哥!” 下一秒,琴老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接着,那金刚的拳头就直面而来,亏得琴老反应灵敏,错过头颅,可那硕大的拳头还是攻到了琴老胸前,一击之下,琴老一口血液喷出,跌落在地,双目狠狠的望着害他受伤的画老身上。 “画老四你……” 不等琴老说完,只见那金刚丢下棋老,画老两人直直的向着琴老而去,琴老早已力竭,哪里还受得了金刚的再次攻击,却见那金刚走到琴老面前,无视琴老狰狞的面孔,从琴老的衣襟之中掏出一个木盒,用力一捏,露出其中一株血红的草药。 “我的血灵草!孽畜……” 只见金刚将那血灵草一口吞下,咚咚咚,转身离开,向着森林而去,徒留一地的狼藉。 “我的血灵草!” 琴老还在心痛,这草可是他昨日偶然发现,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摘下的,谁知道会被那个孽畜吃了,都怪画老,若不是他莽撞,他又怎会受伤! 思及此,琴老望着画老的眼中满是杀意。 可不等琴老出言,昭华眉毛一皱,冷声道:“琴老可否向本宫解释解释,那血灵草从何而来?” 原本对琴老忌惮,如今琴老重伤,正是收拾他的好时机! 琴老也没想到他这刚一受伤,昭华就向他发难。虽说他受昭华供奉,可他自认为是昭华的长辈,向来不把昭华看在眼里,岂知,在昭华眼中,他们不论武功再高,始终是她的奴才,竟敢背着她私藏灵药,琴老是在彻底的挑战她的权威。 忍着胸口的痛意,琴老轻声解释,此刻他身负重伤,离不开昭华等人的保护,不然他就在这森林之中等死吧!“公主,此药是属下之前偶然所得,带在身上本来是为了以防遇到不测,谁曾想,会招到那森林金刚的觊觎。” “如此最好!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有所隐瞒,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你真以为父王会毫无准备的将你们四人赐给本宫吗?”昭华说完,不理会脸色忽变的三老,对着金面人道:“收拾一下,启程!” 那血灵草上的泥土还很新鲜,说什么早有准备,如此明目张胆的欺骗与她,真以为她没有几分手段就会带着他们前来灭魂之林吗?既然不老实,就不要怪她将一直隐瞒的事情说出来。 她只需要他们将她安全的送到凌云宝殿门口,之后就可以去死了! 等到她得到凌云神尊的宝藏,要多少有用的手下没有,何必留着这些废物! 几人再度向前,向着金色宫殿一角所在的方向而去。 暗处,白影绕在花楹身侧,嘲讽道:“人族还真是会钩心斗角,看看那画老竟然用这种方法故意让琴老受伤,他们不是五十余年的兄弟吗?” 第178章 “当日画老受伤,可根本没有人理会,兄弟情分?这几人各个自私自利,心思狡诈。又怎会有真正的兄弟之情,不过是说来骗别人罢了。” 花楹淡淡的开口,神色平静。话语中有种看破一切的感觉。 可话虽如此,花楹想到之前的画面,却隐约感觉有些不自然,可非要说那里,又说不上来。 有些不适应此时的花楹,白影转过话头。“那你知道为何棋老要杀了书老,还要嫁祸给琴老吗?” 淡淡的扫了一眼绕着她旋转的白影,花楹跟着昭华等人离开的方向走着,边冷冷的道:“你难道不知道,那血灵草是棋老最先发现的吗?” 说起来,这条线路可是花楹问过白影之后为昭华等人特地挑选的,有血灵草,还有最爱血灵草的森林金刚。 白日,她看的分明,是棋老最先发现血灵草。闪过喜色,没有开口装作不知。可他没想到,在他之后,琴老发现了血灵草。 夜晚,棋老起身想要回去采药,谁料被书老缠住,血灵草被琴老所得,棋老摆脱书老回返,可血灵草早就没有了踪迹。 “那他不是应该杀了琴老吗?为什么他杀的是书老?”白影还是不解。 “他当时并不知血灵草是谁所得。可若不是书老,棋老也不会失了血灵草。” “就因为这个!”白影震惊的惊叫,完全无法接受会是这样的理由。 “当然不仅仅如此!”花楹淡淡的说道,这四人之中看似琴老为首,心机最为深沉,恐怕最厉害的当属这棋老了。 四人心中互有芥蒂。书老恼恨琴老,画老对三人均有不满,可对琴老的恨意最恨,只有棋老,看似与他无关,可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毒杀书老,不仅是因为血灵草,更多的却是因为书老对宝物的态度,让棋老觉得恐慌,决定先下手为强,恐怕书老至死都以为杀他的是琴老吧! 因为昨夜书老的死亡,这一日,几人再不敢分开,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等着度过漫漫长夜。彼此警戒。 可到了后半夜,一阵凉风吹过,吹起焚烧的火堆,围坐在火堆周围的人感觉睡意涌上心头,眼皮沉重,终究抵抗不住,沉睡过去。 半响之后,原本睡着的棋老猛然起身,脸色阴寒,月色下,仿若魔鬼一般,步履轻柔的走到熟睡的琴老面前,周身满是杀意,从怀中掏出一褐色的药丸,就要往琴老的嘴里塞去。 可就在那药丸将要塞入琴老口中之时,原本熟睡的琴老猛然睁开眼睛,眼睛中没有一丝迷茫。 棋老一怔,动作一滞,随即脸色狰狞,竟是硬生生的要将药丸塞入琴老嘴中,可棋老终究没有做到,因为一柄锐利的长剑穿胸而过,棋老震惊的垂首,那沾着血液的剑尖就在胸前,猛然回首,看到的竟是精神奕奕的画老。 “画老四,你……” “棋老二,你杀了三哥,真以为没人知道吗?今日,我和大哥故意演了那么一场戏,就是想要放松你的警惕,果然你上钩了,老二,你为何要杀了三哥?”画老怒喝,脸上满是伤痛,可这幅表情看在棋老的眼中却极为讽刺。 “呵呵,老四,你说的连你自己都不信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死在你手上,是我技不如人,不过,老四,二哥相信,你很快就会步上二哥的步伐的,二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棋老哈哈一笑,头垂下,生机已断。 画老抽出长剑,棋老重重的倒在琴老的身上,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深深的看了琴老一眼,画老坐回远处,低头凝思。 一阵夜风吹过,一股奇异的清香飘过,画老和琴老也头一歪陷入熟睡,而其余人也睡得更熟了。 一道凉风凝聚身形,现出白色的身影,望着死了的棋老和坐着的画老,躺着的琴老,十分不解。 “这又是何故?” 话音落,白影旁猛然出现一道人影,赫然就是花楹。 眉头紧锁,花楹细细沉思,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她一直随在这些人身后,从来没有看到画老和琴老接触,他们是什么时候定下计谋设圈套引出棋老的呢? 这四兄弟,真的会在还没有到达凌云宝殿之前就自相残杀吗? 怎么看四人都不会是如此短视之人,就算要争,那也定是在得到宝物之后吧? 毕竟,凌云宝殿可是凌云神尊留下的地方,难道会任由人们自由进出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要想在凌云宝殿中通过凌云神尊设下的障碍,拦下别人的觊觎,得到宝物,根本不是只凭一人之力就可以办到的,这琴棋书画四老绝对不会如此短视! 想到青彦原本收集到的琴棋书画四老的资料,这四位老者是贫民窟出身,四人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靠着乞讨偷窃为生。后来,一次贫民窟中的五个成年人联手欺负四人抢夺他们的食物,四人不愿将手中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让出,拼着一股狠劲和那五个成人战做一团,正好被月溯国的老国王看到,因为欣赏这四人的狠劲,这才将四人带回月溯,精心栽培。四人对老国王是忠心耿耿,为老国王暗中做了不少的事情,直到昭华出嫁,老国王才将四人送给昭华,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若没有这四人为昭华出谋划策,昭华又怎会在银翼城手握半壁江山。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自掘坟墓之事! 思及此,花楹脸色顿变,对着白影急喝道:“糟了,快走!” “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 本因陷入沉睡的人眼神清明的将花楹团团围住,就连那棋老都站了起来,之前的气息全无全然都是假象。昭华更是一身华服站在众人之间,高高在上的望着被围住的花楹。 “贱种,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不过,今夜你必死无疑!” 原本是为了那暗中与她作对的人才设下层层圈套,没想到,那暗中作祟的竟然是花楹这个贱种。 想到死了的那些银面人,昭华的心头滴血,又想到她那被抹黑的名声,望着花楹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冰寒的利箭,恨不得将花楹射的千疮百孔。 在花楹出声的那一刻,白影早已化为无形,守护在花楹的身旁,妖魔族的存在很是神秘,故作沉睡的昭华等人也没有想到之前出声的并不是花楹,只以为花楹单身一人。 身在森林,又有白影在身侧,花楹虽然有些惊讶却完全没有害怕,周身泛着杀意,仇恨的望着一身华服的昭华,嗤笑道:“毒妇,想杀我,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吗?”尽私乐弟。 话音落,花楹的身影就活生生的在众人眼前消散,原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好似根本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昭华怒喝,若花楹真有如此来无影如无踪的本事,昭华只觉的脖间一凉,恐惧袭上心头。 没有人回答,就连最为年长的琴老也无法解释,忽然脸色一变,颤抖道:“灭魂之林,传说这里是妖魔族隐匿的地方,而妖魔族,人族至今都无法摸透妖魔族的情况。公主,那贱种会不会是与妖魔族联合了,不然,只凭她一人如何能在这灭魂之林之中活到现在。” 听得琴老所言,昭华脸色沉下,若真如琴老所言,那可就…… “这可如何是好?那贱种与本宫有深仇大恨,之前本宫的影子多半数死在她的手中,若她与妖魔族联合,那我等该如何自保?” “公主莫急,妖魔族一下崇尚不染血腥,定不会杀人的,那能动手的只有那贱种,那贱种只要再敢来,老夫定将她留下。”琴老说着满脸狠厉。 昭华这才放缓脸色,沉声道:“此言当真?妖魔族真的不染血腥?” “传言妖魔族要想得道成仙就不能沾染血气,不能杀生,是以,妖魔族并不会杀人。公主放心,从今日起,老夫和其余三人每日两人守在公主身侧,定护公主安全。” 听琴老所言,那书老竟也没有死。 只见一旁的银面人揭开面具,露出的脸竟是书老的脸。 原来,自一行人从幻阵中清醒过来,琴老与书老就察觉有异,四老一同生存了五十余年,当凭眼神就可以传递消息。 就算四人再无见识,也知晓,幻阵,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而且,所有人都只是觉得身上一凉,这幻阵就解了,这完全不合情理,是以,琴老和书老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有人暗中在算计他们。 所以,先是书老的死,暗中之人没有出现,第二日,琴老和画老联手做计,夜晚,正好所有人围坐一起不被怀疑,棋老的诡异死亡,终于,将暗中之人引了出来。 最起码,花楹算对了一点,琴棋书画四老确实互有嫌隙,对昭华也不是一命服从,暗中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然,也就不会出现血灵草之事了。 只不过,在面对暗中的敌人时,他们抛弃彼此间的间隙,暂时合作,一致对敌。 “花楹,现在该怎么办?以他们的速度,再有三日就要到达凌云宝殿了!宝殿之中的情况我也难以把握,到时候,你再想报仇就更难了!”白影带着花楹逃开包围,直到安全的地方,放下花楹,白影有些担忧的问道。 “人族真是狡诈,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内斗呢?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引你现身!” “不!不全是做戏!”花楹摇头,脸上没有白影以为的沮丧,双目亮的惊人。 对于花楹的话,白影有些不解,不是吗? “血灵草的事情可是真的,他们之间虽然因为我的存在暂时联合在一起,可那联合相当的脆弱,一碰就碎!”最起码,他们之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是真的。 “那那个书老真的死了?当时我们也看到了,那满地的血,还有跌落的头颅!” “不,有人死了,可死的不一定是书老,我们的关注点一直在四老身上,你有注意到金面银面有什么变化吗?”花楹反问。 白影晃晃身形,有些沮丧道:“没有唉,难道?” 花楹点点头,肯定道:“恐怕死的是某一个银面吧。估计那日最早喊出声的那个就是书老,以书老的功力悄无声息的杀一个银面是易如反掌。银面手中血腥无数,又怎会因为一人的死亡就那般惊讶,当日我就察觉有些不对,却忽略了。” “真狠!” “好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战栗的乐章吧!” 白影忽然觉得在花楹的身上猛然升起了强大的气势和杀意。 “好!” 花楹看向白影,温声道:“白影,少不得还需要你的帮忙!” 白影化为一道清风绕着花楹不断的旋转:“没问题。” ……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准备再次上路的昭华忽然接到金面一失踪的消息。 招过与金面一一同的金面三,昭华问道:“金一何时失踪的?” 金面三茫然的摇摇头,“回公主,昨日属下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金面一的动作,早上起来,没见金一的身影,还以为金一早醒了,可没想到,金一一直都没有回来,属下这才有些着急。” “你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吗?” “没有!”金三说着,浑身颤抖,若真的是那花楹暗中动手,以花楹如此诡异的手段,他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吗? 眼见金三有些颤抖,昭华脸色难看极了,转头看向一旁的琴老,问道:“琴老,你看,这,难道那个贱种后来又回来了?” 不说昭华,琴老心中都有些惴惴,他可没忘,花楹昨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众人眼中的事情。 其实,这一切都是白影的本事,白影本是这片森林之中的天地万物之灵幻化而成,与游荡在天地之间的天地灵气本为同宗,只要白影有心,就可以利用这些天地灵气隐藏踪迹,堪称神尊之下无敌。 不过,天道有则,不会有超脱万物的存在。白影隐匿厉害,可却无半点攻击力,昨夜,若是琴老等人向着花楹站的地方攻击,两人必定无法全身而退。 “公主,应该不是!这灭魂之林即名为灭魂,本就有其恐怖诡异之处!可能金一夜中起夜被什么魔兽杀了吧!” 琴老只能用最简单的猜测来挡住众人的惧意,若只因如此就吓破胆,那还不若不再前进,坐在这里等死算了。 “琴老说的也有道理,可不能因为金一一人拖住大家的行程,收拾收拾,走吧!” 大家只能安慰自己,是金一命不好,被魔兽吃掉了。 可接下来出现的事情告诉所有人,花楹,回来复仇了! 一行人不过行了十里就再也无法前进,因为在他们前方的大树之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挂在那里。 所有人都清楚,那个人就是金一。 此时的金一身披一件白色的锦袍,可在锦袍之下,四肢不断的滴落着鲜血,胳膊无力的垂下,肩胛骨被打穿,用绿色的藤蔓穿过挂在树上。 最让人惊讶的是,金一还没有死,头发披散着,听到一行人来到的声音,金一脸上闪过狂喜,满是求生的欲望,望着来人,声音几不可闻:“救我,救我……” 血液不断的流失,让他的身子渐渐的变冷,就连抬头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可他却始终不肯低下头颅,双目烁亮的望着昭华:“公主,救我……” 肩胛骨被打穿,就算救下金一也成了废人,在这灭魂之林中,步步小心,又怎么会带上这样一个无用的累赘。 昭华无视金一的期盼,移开视线,目光胶着在地上的血迹之上,刚刚没有发现,此时细看,那血液流过的痕迹,显然是桃花模样,远远望去,就是盛开在树下的血色桃花。 果然是那个贱种! 眼见昭华错开视线,金一何尝不知昭华的想法,可若能活,谁想死。 明明他可以活的,若昭华等人愿意,他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可昭华,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却根本不愿意救他。 “昭华公主,属下先行一步,属下会等着你的。”仿若回光返照般,金一目光柔柔的望着昭华,语调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可话语中的阴狠让昭华猛然一颤。 愤怒的目光直射到金一身上,金一因缺血而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弧度,就那样望着昭华失去了生息。 众目睽睽之下花楹诡异离去,又在四老心有戒备之时将金一悄然掳去,望着金一那嘴角挂着的微笑,还有那血色的桃花,只觉一阵凉风拂过,冷彻心扉。 一行人如今只剩下七人,昭华,琴棋书画四老,金三还有武功最低但心性最为谨慎警惕的银一。 此时,无论是谁,都止不住心有那恐怖的战栗,金一那惨白的身影飘荡着横在眼前,好似预示着他们悲惨的未来。 如此诡异的手段,他们如何防得住! 就在几人呆愣之际,几缕诡异的细丝从地底悄然而出。 “什么人?出来!”察觉有些异动,功力最为深厚的琴老上前一步,挡在昭华的身前厉喝一声。 下一秒,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袭上所有人的心头,警惕的望着四周,空气中凝结着恐怖的气氛,连呼吸都不由的放缓。 眼看几缕细丝即将缠上几人的身子,只听得不远处一声龙吟,整个森林都在震动。 “吼……” 紧随而来的是一波气浪,就算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毁天灭地的气息。 “糟了!”白影急喝一声,对着花楹晃晃,语速是前所未有的快! “花楹,看来我要失言了,森林出事了,我必须赶回去!”话落,不等花楹开口,白色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阵清风疾驰而去。 有些担忧的望着白影离去的身影,那么大的动静,定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那身龙吟,让她想起拓跋淮的那条暴虐的黑龙。 不过,远处到底发生何事,花楹此刻也顾不得了,因为白影的离去,她的身影彻底的出现在了昭华几人的眼中。 “贱种!琴老,棋老,给本宫杀了她!” 花楹的出现刺痛了昭华的眼睛,那高傲的脸上满是不忿和杀意。 花楹的存在不断的提醒她,她不过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女人,不论她如何做,韩子舆心中最爱的永远是花静好! 她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因为花楹与怡宁只相差两三个月! 花楹,就是昭华那高傲的一生中最鲜明的耻辱,她什么都有,但却得不到丈夫的心。就是昭华心上的那根尖锐的无法祛除的刺。 原本以为花楹只能被她踩在脚下,摇尾乞怜才能获得生存,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昭华公主,可如今,将她逼的无路可走的竟是这个她一直没有放在眼中的贱种! “是,公主!”琴老眼珠一转,看着出现的花楹,联想到刚刚的龙吟,知晓定是那拓跋淮与森林中的妖魔族对上了,没有了妖魔族的保护,花楹也就没有了那神秘出现消失的本事,就凭她的武功,他出手绝对是手到擒来。 可琴老忘了,花楹最拿手的不是剑,而是毒! 本命剑召唤而出,琴老脚下一点,就要向着花楹杀来,可下一秒,琴老稳超胜券的表情荡然无存,转而化为恐慌,双目阴狠的射向花楹,怒喝道:“贱种,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老夫调动不了真气?” 他明明能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真气,为什么一丝一毫都无法动用,这贱种使了什么妖法? 对于习武之人,动用不了真气,那他与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哼!”花楹冷冷的一喝,眼神都没有丢给一旁的几人,目光中满是冰寒的杀意射在昭华身上,提着剑大步向着昭华而去。 “昭华公主,你将娘亲四肢斩断,折磨致死的时候,你有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吗?”语调轻柔,听在昭华的耳中却是死神的吟唱。 “早知今日,当年就应该让你和你那个贱人娘亲一起去死!”昭华说着,眼中满是恨意和悔意,当日,她就应该手起刀落,杀了这个贱种以决后患,不然,那里还轮得到这个贱种如此嚣张。 “嗤!”被昭华如此羞辱,花楹怒极反笑:“放心,你说的我一定会记得,等到碰到怡宁那个贱人,绝对一击击杀,让你们母女到地狱作伴。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花楹的话让昭华脸色一变,她这一生只有怡宁一个孩子,为了怡宁她什么都能做,她那里容许花楹杀了怡宁。 “贱种,此事与怡宁何干?你要杀要剐本宫悉听尊便,可怡宁是无辜的!” “无辜,若不是用我的血肉供养,你的怡宁早就成为一堆白骨了!不过是嗜血的东西,说什么无辜!” 想到待在那晦暗阴冷的地牢之中,如同被圈养的家兽,每隔十日,就被人取血,那种连同尊严,灵魂都被践踏的滋味,没有经过的人根本不晓得,那种痛,那种恨,让花楹恨不得吃了怡宁,无辜,她难道不无辜?娘亲难道不无辜?为什么他们要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手中的沉水龙雀在昭华的身上来回划过,锐利的兵刃冰凉的寒意在肌肤上划过,带起一阵阵战栗,可昭华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在怡宁身上,她万不能让花楹杀了怡宁。 “你说,我该如此杀了你和你的好女儿呢?当日我对着娘亲的骨骸起过肆,定要将我们母女所受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你们母女!娘亲是被你先砍下哪里的了?对了,是右臂,我记得清清楚楚!” 话语平和,可花楹脸上满是狰狞的痛意和恨意代表她内心的不平静,眼中泛着红意,沉水龙雀高高挥起,下一秒,昭华凄厉的惨叫响起,原本完整的手掌早已齐根而断,鲜红的鲜血喷射而出。 几点红色的血液粘在脸上,在阴沉的双目的映衬下,让花楹看着更像是弑人的魔鬼。 “接下来是哪里?哦,是左腿!”花楹自问自答,手中的沉水龙雀提起,一抹血液顺着锐利的剑尖滴落在地上。 “你不能这样对本宫,本宫可是月溯国的公主,银翼城的城主夫人,你这么做,是和月溯国和银翼城作对,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杀了本宫,不能!”右手手腕处传来的尖锐的刺痛让昭华双眼发白,看着利刃上折射的光芒,不管不顾的大声喊道。 花楹手顿住,如同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头高高昂起,摆出一副公主模样的昭华,她是白痴吗?还是以为她会顾忌她所说的那些。 嘲讽从眼中飞快划过,手起剑下,左脚掌也齐齐斩断。 “啊!!!” 剧烈的疼痛让昭华都忍不住痛呼出声,双眼早已通红,恶狠狠的看着提剑的花楹。 此时的花楹脸上沾着几滴血迹,双目泛红,浑身煞气逼人,周身浓厚的凶煞之气,让昭华忍不住后退。 她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当初花静好多么的温柔善良,她的女儿竟如此阴寒狠毒!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花楹又怎会变成这样! “啊!!!” 花楹身上的杀意太盛,昭华身侧的人也再也忍受不住死亡的威胁,竟在花楹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昭华身上的时候悄然离去,可不及走出花楹的视线,只觉得浑身的真气暴动,在丹田血脉之中翻腾,如同煮沸的水一般,翻滚着,终于,温度达到顶点,爆炸开来。 瞬间,体内经脉全都破碎,整个人成了血人,虽无性命之忧,可全身经脉都断了,如同废人,在满是魔兽的灭魔之林中根本活不过半个时辰。 阴冷的目光扫在惊惧的几人身上:“不要以为我给你们下的药只是禁锢你们的真气,若你们想和他一样,只管离开,百步之内,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番话说的几人面色难看,原本还想要悄然逃走的心思彻底熄了。就连想要后退的昭华也忍住了后退的冲动,她可不想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第179章 “小姐饶命,小姐明见,我等只是昭华的属下,只能依令行事。令尊之事与属下等无关啊!还请小姐饶命啊!”眼见逃跑不成,眼珠一转,那书老竟舔着老脸。在昭华慑人的目光中向着花楹跪地求饶。 “是吗?”花楹嘲讽的望着书老,以为她没有看到书老身后的棋老手中的匕首吗? “是,是,小姐,这一切都是昭华这个毒妇做的,和我们兄弟四人无关啊!”画老也跪在地上说道。 不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琴棋书画四老,目光中恶意一扫而过。 “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那只要你们斩断昭华的四肢,我就将解药给你们,如何?” “贱种,你……”闻言昭华怒喝,目光触及花楹发红的双目时,喉间的骂声再也不敢说出口,转而阴冷的目光刺向四老,“你们敢!别忘了本宫手中握着你们的命脉!” “这……公主……” 四老看看花楹又看看阴沉的昭华,一时有些难以抉择,不论是那个人,都能让他们死,他们该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既然你们主仆情深,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花楹说着。手中的沉水龙雀覆上真气,眼中满是杀意,竟是想要将四老一剑斩杀。 “且慢,小姐,我们按你说的去做,你真的能将解药给我们!” 剑势一顿,花楹冷嗤一声,“我说话自然算话,不过。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灭魂之林可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好!我们做!” 得罪了花楹立马就会死,得罪了昭华还有着一线生机,等到昭华被花楹杀了,谁还能在威胁他们四人。 四人提起剑慢慢的走到昭华身前。 “不要,你们走开,你们四个奴才,竟然敢犯上作乱,忘了若不是我父王,你们能有今日吗?” “得罪了,公主!” 有着恩情的是昭华的父王,他们为其做了一辈子的事情,早就还完了。他们根本不欠昭华什么。再说,花楹本就是昭华招来的,若不是她杀了花楹的娘亲,他们哪里会遇上这样的危机。 看着琴棋书画四人打破原有的忠心,目露恶意的向着自己走来,昭华眼中溢满恶毒,怒骂一声:“既然你们不忠,那就别怪本宫无情。去死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用力的一捏,瓶中的小虫在昭华的含恨之力下瞬间失去了性命。 随着小虫的死亡,琴棋书画四老只觉得腹部猛然剧痛,疼的满地打滚,不过十息之间,竟是七窍流血而亡。 竟是蛊毒? 自得了如意炉,花楹是飞快的进步着,如今的花楹早非昨日阿蒙,距离成为药王也只有一线之隔。对于蛊毒,如意炉中也有提及,花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蛊毒。 眼前发生的一幕,早就让一旁的银一冷汗淋淋,他知道今日他定然活着走不出这片森林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我了断为好! 银一手举宝剑,在花楹根本没有注意的时候,手上用力,自刎而亡。 等花楹脑中忆过关于蛊毒的记载,银一早已气绝身亡。 倒是省的她动手了!淡淡的撇过银一的尸身,花楹直直的望向神色癫狂的昭华,厉声问道:“毒妇,我娘亲的骨生花呢?” “骨生花?”昭华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骨生花,花楹,你不知道你娘的骨生花去了哪里吗?” “你知道,我娘亲的骨生花呢?”为什么她只记得娘亲骨骸生出最美的冰蓝曼陀罗,可之后的事情脑中却一切空白,她娘亲的骨生花到底被谁所得了? “你不知道,花楹,你和你娘一样的傻,一样的天真!若不是有骨生花,那个废物又岂会拥有那么高深的武功,又怎会坐稳玄冥城城主之位,可笑,你不是爱上那个夜笙了吗?哈哈,可惜,夜笙娶得却是蓝灵儿,蓝灵儿是蓝魅的继承人,比你这个孤女好上数百倍……” “你住嘴!” 花楹怒喝,听到昭华的话,她的头好痛,痛的快要爆炸,心更痛,那种万箭穿心的痛意,让她的眼眸更红,两只黑亮的眼睛此刻如同血目一般。 怎么可能?不可能,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明明她认识玄冥城的国师,却不识玄冥城的城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你不要听,本宫非要说!你和你娘一样贱,被男子玩弄,抛弃。你娘做人情妇破坏别人的家庭,而你,竟然去当夜笙的妹子,可惜,夜笙从来都是利用你,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就是报应,你娘横刀夺爱的报应!花楹,早晚有一日,你也会死在你爱的人手中的!哈哈……” “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 对上花楹痛苦难耐的表情,昭华只觉得痛快,不过是个贱种,被人抛弃了活该! “你找死!” 无处不在连同灵魂深处的痛意让花楹双目血红,再没有一丝清明,手中的沉水龙雀猛然化为无数的细丝,缠绕上昭华的四肢,手上用力,将昭华的四肢化为无数断裂的血肉。 “啊!!!” 昭华嘴里还在不断的骂骂咧咧,可花楹早已听不到了,如此血红色的杀字充斥在她的脑中。 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的人,杀了她! 杀了她报仇! 杀了她,就不会再听到那些让她痛的话! 杀了她,用她的血来祭奠娘亲的魂灵!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就解脱了! 杀…… 沉水龙雀带着凌厉的剑意不断的在昭华的身上肆虐,此刻的昭华,四肢早已全部化为残肢,血液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死亡的威胁一步步靠近,一股强烈的恐慌笼罩在昭华的心头,难道,她就要死了吗? 她还没有成为银翼城的主人,还没有得到韩子舆的心,还没有见到怡宁出嫁? 她还只到中年,还风华正茂,就要这样卑贱的死在这个贱种手下吗? 不,她不甘! 她不想死! “花楹,你不能杀我!你是韩子舆的女儿,我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不能杀我!不能!” 陷入狂暴杀意中的花楹又岂会听到昭华的话语,沉水龙雀一点一点将昭华的身上的肉削下,最后,一根细丝猛然的刺入昭华的心脏。 昭华脸色一变,双目圆瞪,不甘的失去了呼吸。 可昭华的死并没有让花楹清醒过来,反而手上的动作愈发的凌厉。 不多时,昭华的尸体早已变成一滩血肉,徒留一双瞪着圆目的头颅。 浓厚的血腥味引得森林之中的嗜血动物来到,白影的离去让花楹暴露在魔兽眼中。 “吼!” 魔兽嘶嚎着,向着花楹扑去。 被狂暴的杀意控制的花楹拼着本能和那些嗜血的魔兽战在一处,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满了血迹。 而此时在花楹的东南方向,一行人正在前行,听得一侧传来的兽吼声和厮杀声,脸色有些难看。 这灭魂之林真不愧灭魂之名,里面步步危机,他们进入森林是步步小心,就这样还折损了不少兄弟。 “主子,这……” 夜笙的脸上分外冰寒,双眼中满是锐利的色泽。听得那激烈的兽吼声,夜笙心头一紧,隐约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必须要去那里,不然他会后悔的! 眉头一簇,夜笙无法解释他为何有这种感觉,可是他离去的脚步却怎么也无法迈出去。 “穆柳,你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 夜笙眼眸望着兽吼处,对着身侧的穆柳沉声道。 穆柳脸上一惊,可也知道夜笙决定的事情断没有更改的道理,立马应道:“是,主子,主子您一定要小心,没有主子,我们更加走不出这片森林。” 原本还有国师,但国师如今也不知所踪,他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夜笙一人,夜笙万万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又一声嘹亮的兽吼,夜笙心一紧,点点头,脚下轻点,身形早已急射而出,失去了花楹的这段时间,夜笙不断的去各地的险处冒险,龙渊剑法用的越来越纯熟,龙渊九剑早已练到第六剑,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早已是最强者。 穆柳只见夜笙身形一晃,人早已消失,这才含着担忧领着兄弟们再次小心前进。 越来越重的血腥味扑鼻而入,夜笙的心高高提起,真气不断的涌动,身影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来到那兽吼之处,夜笙的身影更是陡然加快,整个身影化为一道残影。 越过一颗树后,看到眼前的一切,夜笙是呲目欲裂,那个浑身血色的身影,游走在凶兽之间,双目血红。夜笙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宝贝。 身影陡然射入,灵活的越过花楹的攻击,将血人抱在怀中,冰寒的脸上满是心痛。 似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完全失去理智的花楹竟停下攻击,小鼻子在夜笙身上轻嗅,是熟悉的安心的味道,花楹心头微动,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倒了下去。 瞅着倒在怀中的女子,夜笙的眼神柔的快要化成水了。 感受到女子的体温,那种充实的感觉瞬间溢满胸膛,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夜笙想要落泪。就算忘了他,她还是记得她的味道,本能之中还是相信着他! 吼,一旁的魔兽凶恶的嘶吼着,夜笙小心的将怀中的人儿抱在怀中,单手持着龙渊,真气涌动,龙渊剑化为真龙,不断的吞噬着魔兽的生命。 胆敢让他的宝贝受伤,他们都该死! 目光扫过地上的头颅,夜笙目露了然,直直的向前,一脚踩在那头颅之上,脚下用力,那头颅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天地间。 抱起花楹,夜笙脚下轻点,整个人向前跃起,彻底的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 …… 单手握着花楹瘦弱如骨的纤手,夜笙痴痴的望着床上的人儿,错眼不离。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只能想着她入梦,总感觉她还在他身边,可每一次都只是错觉,这一次,他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让他的眼眶都在发热。 整整四百五十二个天,他没有碰触到她,感受到她的温度。 那份爱意和思念早已融入他的骨髓,刻在他的灵魂。 她瘦了,大掌摸上她的脸蛋,夜笙眼中闪过怨怼,青彦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何她会独身一人? 如此想着,夜笙满心的后怕,如果那日不是他刚好路过,那……若真是那样,他必屠尽这片森林! 她这些日子,一定受苦了!夜笙眼中情绪复杂,爱意,心痛,自责还有一丝悔意交织在眼中。 他本以为他会不悔,可他真的高看了自己。 望着如今的花楹,他如何能不悔! 他呵护在手心的宝贝,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可她如今却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他悔的恨不得一剑刺进胸膛,看到她受伤,不亚于生生剜他的肉啊! 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夜笙将脑袋埋进花楹的手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楹儿……”低沉的男音满是哽咽。 我该拿你怎么办? “唔……”听得花楹发出一丝低微的轻呼,夜笙立马站起,抹过眼角的泪珠,脸上恢复平静,仿若刚刚那个为爱伤怀的人不是他,只是那满含爱意的双眼暴露了他。 花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血红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满怀恶意的攻击着她,她只能不断的攻击,不断的攻击,忽然,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身上有着让她安心的味道。 这黑色的身影一出现,所有的血色都已然消失,她安全了,感受到身侧熟悉的温度,花楹晕了过去。 熟悉安心的温度一直包裹在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安心的味道,虽然身上不断传来痛意,可花楹的心里暖暖的,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竟第一次陷入沉沉的熟睡之中。 隐约间,她能感受到,那让她安心的气息一直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突然间那道气息变得那么悲伤,花楹心下一沉,心中隐隐有些痛意,让她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她想要知道有着能让她安心气息的人是谁? 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花楹眼帘的是一道冰寒的身影,周身的寒意能将人冻伤,而那如同刀刻的英俊的面容上满满的都是寒意,仿若一块行走的冰块。 此人,竟是玄冥城的城主夜笙! 昭华那辱骂声忽然在脑中响起,花楹脸色猛然一变,眼看那夜笙就要转身离开,花楹急忙出声:“等等!” “何事?” 天知道夜笙用了多大的意志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和身上的冷意,看到花楹醒来,他都要开心死了。 眼见夜笙如此冷淡,花楹一怔,刚刚冲动之下喊住夜笙,本是想要问问他可否知道骨生花之事,可转念一想,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对上夜笙冷淡的脸,花楹心头涌起委屈,本能觉得,夜笙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心中各种情绪交葛,花楹眼中有些迷茫,对着夜笙询问的模样,轻声道:“无事,只是想要谢谢你救了我!” “无妨!”夜笙淡淡的说完,起身就想向外而去,花楹饿了一天,定然饿坏了! 正在此时,森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夜笙几步走到帐篷之外,花楹心头一跳,随后而出,只见森林深处,那金色的一角竟然陡然泛起刺眼的光芒,巨大的轰鸣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难道有人抵达了凌云宝殿? 精光从眼中划过,下一秒,夜笙就注意到花楹竟然不穿鞋子就跑了出来,脸刷一下变得乌黑,冷声道:“回去!” 听得夜笙的话,花楹不解的看向满脸青黑的夜笙,不明所以。他什么意思啊? “回床上去!” 眼看夜笙竟要上前将她提起,花楹心一紧,急忙跑了回去,等到在床上重新躺好,脸上泛起红色,她为什么要害怕他,听他的话呀?她又不认识他! 可下一刻,看到夜笙端着热水进来时,花楹震惊了! 他可是一城之主啊,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如同看着天外来客一般,花楹怔怔的望着夜笙将水盆放在床前,冷声道:“洗脚!” 花楹乖觉的闻言而动,等到冰凉的双眼放入热水之中时,花楹满足的一叹,忽然福至心灵,刚刚他是在责备她不穿鞋就跑出去吧? 鼻头有些发酸,眼眶微热,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让她有落泪的冲动。 将心头的情绪压下,花楹沉默的洗完脚,重新躺在床上。 双眼望着头顶的帐篷,思绪有些放空。 昭华说的有几分是真的呢? 若真如昭华所言,娘亲的骨生花是夜笙所得,那她是如何从地牢中出来的呢? 她记忆中缺失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夜笙,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可内心深处又有着隐约的痛意和伤感,让她想要碰触却又不敢! 而此刻,在所有人都关注的凌云宝殿之中,一场恶战才刚刚开始。 驾驭着黑龙,拓跋淮是所向披靡,连同森林之王九阶神兽狂暴神猿都没有拦着拓跋淮的步伐,之前所发出的巨响,那是拓跋淮与黑龙合力,将凌云神殿之外的保护层攻破了。 可冲入凌云神殿,拓跋淮并没有看到他所想要的东西,金碧辉煌的凌云神殿之内,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没有宝物,没有秘籍,空荡荡,一眼望尽。 “怎么会这样?” 拓跋淮抱着满心的希望而来,根本没有想到这凌云神殿竟然是空有其表,内里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怒气之下,拓跋淮驾驭着神龙狠狠的向着凌云神殿四壁撞击。 “哐” 被拓跋淮攻击的墙壁竟然猛地发出诡异的光线,那光线射在黑龙身上,黑龙顿时发出凄惨无比的喊叫声,那坚不可摧的龙鳞竟然在一击之下,掉了好几片。 拓跋淮目光一敛,眉头紧蹙,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就在拓跋淮愤怒之下的攻击,那原本打开的凌云宝殿的大门猛然合上。 他,被困在了凌云宝殿之中! 太大意了! 实在是成为神尊的诱惑太大了,他竟然失去了警惕心。 正想着,凌云神殿的一侧传来动静,拓跋淮犀利的目光射向那处,厉声道:“什么人?” 一道黑影飞快的顺着一侧划过,拓跋淮脸色一沉,驾驭着黑龙冲了过去,下一秒,那黑影现出身形,竟然是一只傀儡。 停,拓跋淮猛然想要稳住身形,可惜黑龙的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黑龙和拓跋淮脚下的地上猛然亮起一圈光圈,一座无形的牢笼将拓跋淮困在其中。 这是一个加强版的弑灵阵,拓跋淮可以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在飞快的流失,黑龙早已承受不住,有些狂暴。拓跋淮只好收起黑龙。 既然是阵,那只要破了阵,即可! 想起之前被吞噬的真气球,拓跋淮努力压制着真气的流失,脑中飞快的动了起来。 能修炼至半神,成为金龙城城主的人又岂会是庸人,困境只有一瞬,只见拓跋淮双手撑地,体内雄厚的真气汹涌而出,直接作用在脚下的地板之上。 只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脚下的地板破城粉碎,阵法自然不复存在。 伴随着弑灵阵的消失,凌云宝殿之中发生巨大的变化,原本空旷的大殿中出现一个诡异的祭台。 整个祭台突兀的出现,上面勾勒这繁复复杂的线条,只是一眼望去,就觉得深奥无比,那看似繁杂的线条中好似蕴含着可以毁灭世间的力量。 伫立在祭台前方,拓跋淮再没有贸然行事。 若花楹在此,定会发现,这个祭台之上的线条与其在无门林中所见的一样,不,比那个更加的繁杂,更加的复杂!只可惜,拓跋淮并没有去过无门林,自然不知晓其中奥妙。 这个花纹如无门林中的一般,能够分辨来人的身份,灵族,巫族,妖魔族的留下,人族的?那就只能自求好运了!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盖因这位凌云神尊其实是灵族之人,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宝殿会出现在人类无法踏足的灭魂之林之中的原因。 宝殿之内,拓跋淮绕着祭台不断的研究着这花纹的奥妙。 宝殿之外,大巫,和树灵所化的绿色的老爷爷,还有一身清冷的白衣男子三人相对而立,可目光却落在凌云宝殿之上。 “王子,此番我们动用宝殿,真的能成吗?那拓跋淮已经达到半神的境界,离成为神尊也只差一脚。半神的力量,可能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树灵所化的老人抚着绿色的胡子对着白衣男子道,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此番三族联合,人类精英虽然损伤无数,但对上拓跋淮,树灵并不敢保证。毕竟,无论哪一族,都太久没有出现过神尊了! 树灵犹记得在他年幼之时,偶然与凌云神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凌云还不是神尊,但那浑身强大的如同天地一般的威势,尽管历经万年他都无法忘怀。 白衣男子浑身泛着清冷无比的气息,只有眼眸中的波动才能看出他还有着人的情绪,不是那高高在上无情的神袛。 “树灵爷爷,我知道拓跋淮的力量很大,可灵族的血海深仇楼重不能不报!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一试,拓跋淮不死我此生难安!” 这男子,赫然就是玄冥城走失的国师楼重。 他,也就是树灵语中的灵族王子! 当年,身为灵族王子的楼重在外游历,听得灵族之中的变故,匆忙赶回时,见到的只是满目疮痍,原本灵族的乐园成为残垣断壁,绿色的家园被鲜血染红,所有的族人都不见了,他熟悉的不熟悉的,与他的父王一般,全都不见了。 楼重开始疯狂的寻找,最后在拓跋淮处找到了被堆积如山的尸骨,就那样放在那里,等着他们的骨骸长出最美的骨生花。 他想要将族人的骨骸带回去,可他一人那里斗得过手握军队的拓跋淮。楼重无奈,只能潜入玄冥城,蛰伏了下来。 可那满目的血色,那堆积的尸骨,夜夜入梦,不断的提醒着他那血海深仇。从那之后,楼重再不为自己而活,他身上承载着灵族的血仇。 可天地间只有他一人,那种孤寂,快要将楼重压塌了。 除了报仇,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灵族已经完全不存在与这片大陆之上,灵族被灭族了,灵族的血肉和骨生花已然成为传说。而他,就如此生不如死的活着。 直到,花楹的出现。 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道亮光,那种莫名的吸引力,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楼重再次燃起了希望,这片天地间,是不是还有人和他一样?他并不是被遗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个! 于是楼重开始百般试探,直到来到灭魂之林,他才完全肯定,花楹是灵族的! 他不是孤独的,他还有伴!尽大名技。 灵族之中并非只有他孤身一人! 刻入灵魂的孤寂因为花楹的出现而驱散,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杀了拓跋淮为灵族全族复仇,等到拓跋淮身死,他就可以守护在花楹身侧一生一世。 早在数十年前,楼重就不断的寻找着可以帮他复仇的帮手,人族之中,对拓跋淮仇恨的很多,但他不相信人族,他无法将后背交给人族,他只能寻求其余三族的帮助。 仙族虚无缥缈,能找到的就只有巫族和妖魔族。 巫族另有心思,妖魔族中对人族十分仇恨的不少,在各有不同却相同的目的之下,三族开始合作。 妖魔族提供场地,巫族负责阵法,而楼重负责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唤醒深藏在灭魂之林深处的凌云宝殿。 在凌云宝殿出世的那一刻起,三族针对人族的计划正式启动。 “有人来了!” 大巫摸摸手中的骷髅,轻声道。 楼重与树灵爷爷停下交谈,身形一晃,隐藏了起来。 拓跋淮进入凌云宝殿,等到集合了大陆精英的人族全部到来,整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环即将启动。 “凌云宝殿!” 最先到来的竟然是碧落城的碧落城主,光看她一身清爽,就知晓其这一路走来并不艰辛。 楼重看着碧落,目光一闪,从大巫身前划过,眼中有一丝了然。原本以为巫族还不如灵族,没想到,巫族之中竟然有人跑到人族之中,还成了九大城中的一主。 灭魂之林中的好多设置都只针对人族,其余三族若想通过,比之人族要容易百倍。 第二个到达的赤峰城的赤瑞雄,一路损兵折将,到达凌云宝殿的只有六人,赤瑞雄更是受了点伤。 接下来是黑水城,紫川城,青雍城,相继到来。 而夜笙的玄冥城的队伍还在纠缠之中,只因为夜笙并不同意花楹再度前进,而花楹却执意要前往凌云宝殿。 第180章 等到两人赶往凌云宝殿之时,所有人都已到齐,正在想办法破开凌云宝殿的防护。 拓跋淮可以以半神之力强力破开防护,可其余人等可没有这般强悍的力量。只能汇聚所有人的力量以期能打开宝殿。 凌云宝殿半隐在山脉之中,直面众人的是高大数十丈,宽数百丈的庞然大物,通体用一种似金非金的材料所制。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光泽,屋檐墙壁之上雕刻着精致繁复的云纹。 昨日的响动所有人都心中有数,拓跋淮本就武功高出他们太多,若是真的让拓跋淮一人独占了凌云宝殿之中的所有宝物,那整片云荒大陆将彻底的沦落在拓跋淮的手中。 拓跋淮手段狠辣,八大城城主久居高位,又怎能接受得了对着拓跋淮卑躬屈膝来以求生存。 是以,时间拖得越长,殿外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若。我等集中攻击一点如何?”青彦目光从六位城主身上拂过,目光划过夜笙身后的花楹时,舒了一口气,她好好地。他就放心了。不过,眼前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叙旧。如何进入宝殿才是重中之重。 “好!”大家点头,墨拓和黑凌风虽有些别样的心思,可此时也知道,若不联合,谁也进不去凌云宝殿。 点点头,青彦道:“那青彦就托大一次,等下我们一同攻击这里。” 青彦指着大门口说道。 众人皆没有意见。对着那一点站好,全身真气涌动,八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 墨拓嫉恨的眼神扫过夜笙,心头一跳,这个废物,他的武功怎么会如此强大?难道,想到一种可能,墨拓的眼神更加的难看。 不行,定要找机会除掉他,不能再留了! “一,二,三,放!” 八颗巨大的真气球齐齐的攻向一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冲天而起,围着凌云宝殿的金光慢慢退却,那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宝殿开了,冲!” 大门缓缓开了一条小缝,早已按耐不住的众人就齐齐向着殿内冲去。 不过,等到大门完全敞开,进入殿中的人全都傻眼了。 空旷无一物的宝殿之内,一诡异的祭台伫立在中央,一道凌厉的身影站在一侧,就是拓跋淮。 “不可能!这就是凌云宝殿?被耍了!不可能!” 梦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只有一空荡荡的宫殿,忍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落差,有些人不禁嘶喊出声。 此时,就算是冷酷如夜笙看到这般空旷的场景也忍不住想要骂人,更不用说其他定力不足的人了。 牺牲了那么多,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到达的是一空矿的宫殿,什么宝物,秘籍,心得,什么都没有。那他们来这里一趟,又有何用! 只有花楹触及中央的祭台上的繁杂的线条之时,心头一跳,赶紧向着一侧的青彦看去,只见青彦也向她看来,似知道她所想,微微点头。 从花楹出现就一直注视着花楹的墨洲眼底猛然一暗,为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注意到他呢? “这祭台,定有古怪!” “废话,谁也知道这祭台肯定有问题,可这到底有什么古怪才是最关键的!” “难道是献祭?”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祭台之上,众说纷纭,只有花楹和青彦对此有些微的了解,但此处的线条比之前所见到的更加的繁复,他们也不敢肯定。 “是不是什么阵法?” 阵法,想到先前森林之中各处诡异的弑灵阵,幻阵,杀阵,等等阵法,所有人都向后退一步,就是这些根本不了解的阵法和魔兽才使得进入的人族能走到此处的百不足一。成千人进入灭魂之林,走到此地的只有不足三十人,可见阵法威力之大。 听得众人提及阵法,花楹心头一跳,想到之前白影所说此处连她都无法预料,眼中划过深思,她可以预料到,恐怕这里的人能活着走出森林的只有几人吧。尽引布才。 担忧的目光不由的放在前方那道冰冷的身影之上,下一秒,花楹移开视线,目光掉入一对深沉的眼眸之中,那眼中有着疑惑和喜色,还有愧疚。 花楹一怔,有些不解,这个人为何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到底是谁? “他是银翼城的城主,韩子舆。”身旁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温润如玉。 是他!花楹眉头一簇,是昭华的夫婿,他为何如此看着她? 咦,刚刚是谁在说话,花楹连忙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温润的脸庞,周身泛着莹润的气息,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块温柔的美玉,此人正是墨洲。 眼见其余人正围着那祭台讨论,墨洲再也按捺不住,走到花楹身侧,正好看到花楹在看对面的韩子舆,可花楹的眼神却让他有些不解,她看着韩子舆的眼神太陌生了,陌生的好似那日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子澄。” “你……” “子澄喊我花楹吧。”花楹连忙说道,墨洲颔首,眼中划过了然,看来花楹才是眼前之女的真名了吧。 “花楹,一路可好,有没有受伤?” “我无事,你呢?”花楹涩然的一笑,应道,面对墨洲,原本那么的熟悉,可此刻不知为何有种相对无言的感觉。 “我……” 墨洲话音未落,只听得前方一声惊呼,定睛一看,竟是拓跋淮抓起一旁看的一个男子,直直的丢进了祭台之上,祭台泛出一阵白色的光芒,那个人顿时消失不见。 “陛下,你这是何意?”黑凌风梗着脖子,眼中闪烁着怒气,刚刚拓跋淮抓走的可是他手下的人。 拓跋淮淡淡的扫了黑凌风一眼,眼中的威压让黑凌风脸上的怒气一怔,身子有些僵硬。 他在做什么?这若是阵法,不若让人去试试,一直围在此处,何时才能研究出来? 拓跋淮的眼光扫向他处,目光触及场中唯一的女子时,眼神一闪,身影陡然一动,竟是直冲冲的向着花楹而来。 眼见不对,夜笙,青彦立马向花楹此处而来,墨洲更是挡在花楹身前,可夜笙,青彦的速度不及拓跋淮,看着挡在花楹身前的墨洲,拓跋淮手袖一甩,墨洲竟是被一股强大的不可抵抗的力量向一侧跌去,只一瞬之间,拓跋淮抓住花楹,花楹根本无力反抗就被直直的扔进祭台之上。 “楹儿!” “花楹!” “夭夭!” 眼见花楹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之中,夜笙,青彦,墨洲,还有一侧的韩子舆竟直直的扑向祭台,转眼间消失不见。 不说宝殿之中拓跋淮和墨拓的脸色有多难看,却说花楹被丢入祭台之中,只觉得身上一凉,脑袋翁的一声,失去了意识。 等到花楹再次清醒过来,只觉得身上发寒,睁开眼睛,整个人立马僵住,只因为她看到竟是一个白色的世界。 正确的说,是一个冰雪筑造的世界。 立马跳起来,打眼望去,一片雪白,没有一丝异色。 世间的一切都用冰雪所雕琢,栩栩如生的树木,活灵活现的魔兽,还有远方巍峨壮阔的宫殿。 花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晶莹剔透的世界,一片洁白,不染尘埃。 身上真气涌动,驱散无处不在的寒意,眯着眼睛望着远方的宫殿,花楹整整精神,开始出发。 不知道她被丢到祭台之后,宝殿之中发生了什么。 如今看来,那祭台并非祭台,而是传说中的传送阵。 不知是否所有的人都会被传送到此地。 花楹目光幽深,步履坚定的向前迈进。 此时的花楹根本不知,在她消失之后,夜笙等人也随之跃入祭台,被传送到各处,而此间,才是神尊真正留下来的地方。 几人相继消失在祭台之上,祭台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将整个宝殿之中的人全部吸入阵中,等到殿中所有人消失,一身白衣的楼重终身一跃,也随即进入凌云小镜之中。 等到楼重的身影消失,祭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缓缓消失,接着整座凌云宝殿重新沉寂在山脉之中。 那传送阵消耗巨大,若不是之前大巫所设的弑灵阵不断的吞噬灵气和生命力供入阵中,传送阵根本就不会开启。 大陆上的人只觉得一阵震动,接着灭魂之林外围的人族就看到那象征着成为神尊希望的凌云宝殿消失了。 就那般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面对这般诡异的情形,想着陷入其中的八大城主,整片大陆沸腾了! 关于灭魂之林中发生的一切,大陆上是议论纷纷,这陷入其中的八大城主是死是活更是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若八大城主身陨在灭魂之林中,那大陆上的局势将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管大陆上的人如何议论,此时,穿过灭魂之林成功进入凌云宝殿的三十一人全都被丢进了凌云小镜之中,各自所处的地方不一。 有些在荒漠,有些在深海,有些在丛林,有些在沼泽,甚至有些被丢入火山口之上。 而拓跋淮被丢在火山口中,炙热的空气,夹着黑色灰烬的烟尘,都在预示着此间的火山将要喷发。 拓跋淮想要离开此地,可没想到却会被一白色的身影困住,两人陷入一场恶斗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努力想要离开,或是寻找有用的宝物,更有的想着找到凌云神尊的宝藏隐藏处时,花楹终于走到了冰宫之前。 眼前的冰宫与地面上的宝殿一模一样,可冰宫之上那浓厚的气势却是地面之上的宝殿所无法比拟的。 如果说地上的宝殿的气势为一,那冰宫所拥有的就是千。和冰宫相比,那宝殿就是小孩玩意。 望着晶莹的冰宫,花楹心中满是敬意,眼中冒着光芒,总有一日,她也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屹立在顶峰。 冰宫的大门大大的开着,似知晓有人来到一般。 花楹缓缓步入冰宫,眼前的一切让她连灵魂都为之震撼,宫中并没有宝物,也没有秘籍,而是一片用冰雪雕琢的云荒大陆。 站在一旁,俯视着整片大陆,九大城,极北之地,枯骨荒原,灭魂之林,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眼中。 定定望着,一丝明悟出现在花楹的眼中,花楹就那般痴痴的望着,望着,心神却在不断的凝练,体内的真气按照线路飞速的运行着。 这一望,就是半月之数,等到花楹从明悟中醒来,非但没有觉得疲惫,反而神清气爽,整个人的境界竟然在半月之中迈入药王之境,而且境界稳定。 心神凝定,又因为昭华已死,大仇得报,花楹只觉得浑身舒缓,往日的种种全都看透,眼神恢复清明,如今,她只希望练成雕容,解了诛颜,然后冲向药仙之境。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花楹根本不知道,这半月时间中,整个凌云小镜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日,花楹翻遍整座冰宫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这里俨然一片隔离的空间,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过的痕迹。 就在花楹不知该如何进行之际,一声巨响下的猛烈震动,让凌云小镜之中的所有人的脸色猛然变化。 下一秒,所有活着的人只觉头猛然一晕,如同先前一般,眨眼间失去了意识。 …… 三月之后青雍城花楹小院。 “小姐,韩城主又来了。小姐您……”一身素衣的小仆两眼痴迷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以往花楹用薄纱覆面,或是易容,小院之中的仆人根本没有见过花楹的真实面容,没想到,此次城主与小姐从灭魂之林之中回来,花楹脸上的毒一解,自然露出了原本的夺天地之色的绝美容颜。 因着她的容颜过于美丽,总是招来痴迷的目光,花楹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薄纱覆面,可她丝毫不知,就算覆上薄纱,她也美得惊天动地。 听得小仆所言,再感受到小仆那痴迷的目光,花楹脸一沉,有些烦躁。 这韩子舆韩城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不断的前来寻她,她和他可没有任何的瓜葛,第一次,出于礼貌,花楹前去接待,却没想到那韩子舆看到她的脸又哭又笑,不断的祈求让她原谅他,真是莫名其妙。 他可是昭华的夫婿,她不杀他已经不错了,他还想要如何! “告诉他,不见!” 在花楹眼中,韩子舆就是一个疯子。 下意识的,她根本就不想知道韩子舆为什么找她,是以,两个多月了,她都没有问过此事,只是不断的拒绝韩子舆,希望他能不要再打搅她的生活。 “怎么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红脸的小仆急忙行礼道:“城主,是韩城主又来寻小姐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青彦眸色一闪,温声道。 那小仆躬身退下,青彦来到花楹身侧,轻声道:“花楹,你不想知道韩子舆为何不断的来寻你吗?” 恼怒的瞪了青彦一眼,花楹冷冷道:“我为何要知道,青彦,你是有什么事情?” 青彦一把抓住花楹,四目相对,沉声道:“花楹,你真的不想知道吗,还是,你在逃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花楹!” 花楹眸色闪动,移开眼珠,不再看一脸严肃的青彦。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右手小臂上的桃花印就是铁证,她摆脱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她不想要他们之间有任何的关系,那样她还不会因此而犹豫。 若不是他同时招惹了昭华和娘亲,娘亲又怎么会死! 一想到此,她恨不得杀了韩子舆,可是幼时娘亲那甜美的笑颜,温柔的话语就会充斥脑海,她怎能不知道,娘亲爱着韩子舆,那怕韩子舆为了权势娶了昭华,娘亲还是爱着他,就连死都爱着他。 她又怎能违背娘亲的意愿杀了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避而不见! “你果然知道!”一见花楹的态度,青彦就知晓,她并不是不知她与韩子舆之间的关系,只是她不想承认而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青彦道:“花楹,他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花楹猛然回首,急声道。 他看着好好的,怎么会活不了多久,他会死? “既然在乎,为什么你不亲自见见他,问问他?”青彦不答反问。 花楹一怔,沉默良久,幽幽的话语声中带着浓浓的迷茫:“见了又能怎样?” 看到他,她就会想到受尽折磨而死的娘亲,娘亲不恨他,可她却无法原谅他! 更何况,就因为他要死了,她就要原谅他,那她这些年所受的苦算的了什么! “花楹,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重重的留下一句,青彦认真的看了一眼垂首的花楹,迈着沉沉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多言,只是不想花楹将来后悔,对于韩子舆这样的男子,他是一眼都看不上。无能,又有野心,害了两个女人,毁了两个女儿。 遗憾? 花楹失笑,有遗憾吗?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他们有父母,娘亲和爹爹,而她,在她的生命中只有娘亲。 小小的花楹不是没有问过娘亲爹爹的问题,那时娘亲只会温柔一笑,告诉小小花楹,爹爹很忙,爹爹是个英俊伟大的男子。 那时的花楹不是没有幻想过爹爹的样子,想着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可直到她被昭华关入地牢,她渴望的爹爹一次都没有出现。 等到娘亲惨死,她多么希望爹爹能像英雄一样出现将他们救出去,可无论她如何祈祷,他始终没有出现。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想过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她根本不需要! 如今她长大成人,早已过了渴望父亲的年纪,此时杀母仇人的丈夫忽然跳出来说,他是她的亲身父亲,他想要她的原谅,他会补偿她。 何其可笑! 上天对她何其不公,杀母仇人是父亲的妻子,嗜她的血而活的是她的异母姐姐。 她不理不睬,不招不惹,本就是存了一份善心,那韩子舆还想怎么样,真要逼她杀了怡宁吗?杀了他吗? 客厅之中,韩子舆忐忑的等待着,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此时的韩子舆再不复先前的英气勃发,凌云小镜之中,韩子舆与其中的魔兽相斗,中了内伤,经脉破损,不禁武功下降,整个人也苍老了十岁有余。 他的体内的伤势根本无法痊愈,除非有人药仙临世,可大陆之上,连药王都多年没有出现,更何况是药仙呢! 按照他的伤势,最多还能坚持半年,生命临近终点,韩子舆最后的执念就是能够得到花楹的原谅,认回这个他亏欠太多的女儿。 昭华失踪在灭魂之林之中,韩子舆也能猜出几分,心中百感交集,可他却只能隐而不说。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静娘和夭夭。而昭华,做的也着实太过分了,就当她是死在灭魂之林了。 对于昭华,韩子舆也不是没有感情,不然也不会娶了她还生了怡宁,可昭华的所做所为将韩子舆对她的感情慢慢消磨殆尽,加上知晓花静好死亡的真相,韩子舆对昭华是一份感情也无,这也是为何韩子舆早猜到昭华可能命丧花楹之手,却从来没有过问。 三个月前,死在灭魂之林中的人太多太多了,就连拓跋淮都是重伤而逃,昭华的死根本连点水波都没打起来。 心中胡乱想着,韩子舆望着远处,本以为向往日一般,花楹并不会出现,不会见他。 他知道花楹恨他,可感受到身躯的虚弱,韩子舆苦笑,他知道他命不久矣,临死前,他希望能得到花楹的谅解,如此,他才有脸去见地下的静娘。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韩子舆的眼帘之中,韩子舆只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心头猛跳,不可置信的望着由远及近的那熟悉的身形。 阳光为那妙曼的身影披上了一层光辉,好似与天地之间融为一体,会消散在天地之间一般。 韩子舆猛然站起,匆忙之中,衣袖将一侧的茶碗打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楹眉头微蹙,她思虑良久,觉得青彦有一句话说的对,她不能再逃避了,她要和韩子舆说清楚。 他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要打搅谁! 没想到,她的出现让韩子舆如此惊慌失措,更没想到,短短三月,韩子舆会苍老到这般地步。 第181章 习武之人本来看起来年纪会比实际年龄少很多,韩子舆原本早有五十余岁,可看起来不过三十,依旧英俊挺拔。头发乌黑发亮。 可如今,短短三个月时间,因为严重的内伤。韩子舆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白发爬上鬓角,眼角满是皱纹,以前一直挺直的腰杆变得佝偻。全身透着无力的气息,竟好似那普通的七十岁的老人一般。 “夭夭……”韩子舆激动的哑声喊道,原本以为会背负着对花楹的愧疚离世,没想到花楹还会再次答应见她。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韩子舆这才幡然醒悟。知道他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眼神扫过韩子舆苍老的面容,眼里含着的泪水,一种复杂的情愫袭上花楹的心头。 一时间,花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原本打算前来见韩子舆时将一切都说清楚。她不会原谅他,但她也不会因此杀了怡宁,她们从此各不相干。可面对这样的韩子舆,那些冷酷的话语花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个名为她父亲的男人会如此之快的走到他生命的尽头。 她才刚刚知道他是她的生父,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问清,她还不知为何他要抛弃她的娘亲,这一切就即将要结束,他就要死了! 花楹此刻。完全懵住了,她不相信,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韩子舆的诡计,可眼睛可以骗人,气息不会改变,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此刻的韩子舆有多么的虚弱,气势若有若无,他快要死了! “你……”花楹轻声开口,无数的问题涌在喉间却吐不出来,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望着眼前的老人。 一抹湿润出现在韩子舆的眼中,浑身颤抖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她那如花的面容与静娘何其相像,她是静娘与他的孩子,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他想要上前摸摸她,抱抱她,可他不敢,他也不配。 “夭夭,你能不能原谅父亲,父亲知道对不起你,夭夭,父亲……”韩子舆说着泣不成声,对于花楹,他没有尽到一丝身为人父的责任,他实在没脸面对花楹,可他内心中又无比的渴望能够得到女儿的原谅,能够听到花楹喊他一声父亲。 别扭的移开眼眸,花楹脸上满是冷意,可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渴望和脆弱又如何掩盖的住。没有孩子会不渴望父爱,不论她有多么的强大,缺失了父爱,孩子的人生将不完整。 花楹同样希望得到父亲的爱,可他们之间那复杂的爱恨情仇,让她根本无法像普通的孩子那般面对自己的生父。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花楹垂下眼帘,掩住繁杂的心绪,厉声质问道:“就算你说的再好,娘亲也不会再回来。” 他现在算什么,以为他要死了,她就应该包涵他以前做过的一切吗! “静娘。”韩子舆一怔,脸上挂满愧疚,“是我对不起静娘,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你和静娘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到到了地狱,我自会向静娘请罪。可夭夭,你是我的女儿,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虽然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 面对花楹犀利如冰的眼神,韩子舆再也说不下去了,心中满是悔恨和疼痛,他知道,那怕他说的再好,花楹先前所受的苦也不会抹去。 “说啊!你继续说!若早知道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不要出生在这个世上!” 他有何脸面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对怡宁父女情深时,可曾想起过她这个女儿! “夭夭,我知道你恨我,怨我,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接受,只是,夭夭,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出来,父亲定为你做到!”深吸一口气,韩子舆哑声道,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城主,而只是一个渴望能够得到女儿原谅的父亲。 满是嘲讽的望着韩子舆,花楹脸上满是冰寒:“好,若你能让娘亲复活我就原谅你!你能做到吗?” “这……夭夭,你知道这不可能的!”韩子舆脸上满是苦笑,嘴中发苦,一直苦到心间,比那最苦的黄连还要苦。 “知道做不到就不要说,韩城主,请回吧!此地不欢迎你!”花楹冷冷的一笑,逐客道,她再不想和韩子舆对峙说话了! 他不是就想得到她的原谅,好摆脱自己的愧疚吗?她为什么要成全他? “夭夭,我……” 再不想听韩子舆废话,花楹大步离开,完全没有顾及身后韩子舆凄惨的目光。 只不过,离开的花楹没有看到韩子舆眼中一扫而过的坚定。 当日,韩子舆就离开了青雍城,三日之后,从银翼城传来消息,韩子舆退位,将银翼城城主之位传给他的女儿花楹。 消息传到青雍城时,花楹手下的茶杯摔落,脸上喜怒难辨,可那周身飘荡的冰寒的气势,无不在说明花楹此刻的心情。 关切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花楹,青彦温声问道:“花楹,你准备如何?” “如何?不是我想怎样,是那韩子舆到底想怎样!”花楹咬牙切齿,他当真以为将银翼城留给她,她就会原谅他吗? “花楹,可否听青彦一言?” “恩?清风有何见解?”花楹挑眉,黑亮的眼睛幽深一片。 青彦心头一颤,他知道他想要说的花楹定不喜欢听,可他还是要说,他不能让花楹因为赌气做出后悔的事情。在他眼中,花楹一直是冷静睿智的,可面对韩子舆这件事情之上,花楹失去了原本的冷静,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虽然理解,但是青彦还是想花楹能够好好想清楚。 “花楹,当日从灭魂之林出来,其中情势想必你要了解。大陆平静不了多长时间了!”青彦说的很是沉重。 当日,他们三十一人进入凌云宝殿,进而被吸入凌云小镜之中,整整半个月,他们在凌云小镜之中挣扎了半个月。 等到他们被凌云小镜弹出之时,赤峰城的城主赤瑞雄殒命,拓跋淮重伤,黑凌风断了一条臂膀,紫川城的城主墨拓殒命,其余如夜笙,碧落,还有他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唯有花楹毫发无伤。 其余的人更是全都陨落在凌云小镜之中,连同尸骨都无法找寻,当日,面对毫发无伤的花楹,那些人眼中的嫉恨和贪婪青彦还历历在目,拓跋淮与那黑凌风定是以为花楹在凌云小镜中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这些时日,因为九大城中失了两位城主,更因之前城主生死不知的传言,整片大陆都震荡不已,如今,各位城主回到城中必是先收服自己城中的势力,等到城中稳定下来,将要对付的绝对是花楹。 面对这样的险境,青彦如何能不愁! 听得青彦所言,花楹心头一跳,她并不无知,面对那些贪婪的目光她又岂会没有感觉。 不仅如此,在她心中其实还有着更一层的担忧,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 虽说当日抓捕她和娘亲的人都早被她一一除去,但是,那日娘亲的骨生花绽放之时,昭华与其身边的几大侍女也知晓,还有那离奇失踪的郭子锟,她不敢保证,她身为灵族的消息不会被这些人透露出去。 一个莫须有的凌云宝藏,一个实实在在的灵族,活着的大补之物,无论如何,她将面临的是连她都无法想象的困境,就算她此时迈入药王之境,但并不能完全阻拦住那些觊觎的目光,除非她能站到这个大陆的最顶端,成为药仙! 重重的点头,花楹看向青彦,轻声问:“以青彦所言,我该怎样?” “花楹,你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如今,大陆风云即起,会有多少矛头指向你,我不说你也清楚,如今之计,你必须尽快的强大起来,如此方可!” 拓跋淮暗中动作不断,定想要成为真正的大陆之主,当日拓跋淮突然对花楹动手即可说明一切,只要抓着花楹,那韩子舆的银翼城,他的青雍城,夜笙的玄冥城,墨洲的紫川城,还有与夜笙和墨洲有着密切关系的蓝幽城都将不敢妄动。 花楹连着五城之力,更何况还有那虚伪飘渺的神尊秘籍,拓跋淮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 定定的直视青彦半响,花楹忽然幽幽问道:“青彦,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有没有在凌云小镜之中得到什么宝物吗?” 黑亮的眼珠直直的对上花楹的双目,青彦的眼中满是诚恳:“花楹,我若说不好奇你定以为我说谎,其实,自从进入凌云宝殿,看到那个有着繁复条纹的线条,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暗中有人设置的一个局,只是不知暗中之人目的何在,直到我知晓拓跋淮重伤的事情,有人用凌云宝殿作为幌子,为的就是除去拓跋淮,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被殃及池鱼罢了!” 青彦抿口茶水,接着道:“既然是局,那传言中能够成为神尊的秘籍必不会真实的存在,不然,做局之人自己成为神尊,大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何须做局。” “那雕容呢?” “雕容,当然是……”青彦说着猛然一顿,震惊的望向花楹,随即强自忍着心跳,接着道:“当然是,在凌云宝殿之中找到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花楹知道雕容的真相,不可能啊?尽找讨才。 “是吗?”花楹淡淡的反问,可脸上的表情却表明她并不相信青彦说的话。 一个做局的宝殿之中,会有雕容这样的药王级药丸吗! 这雕容到底从何而来? 大陆上并没有传言说有谁成为药王级的炼药师啊,还有,青彦怎么知道她脸上的毒只有雕容可解? 她不问只是因为他等着青彦自己跟她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青彦一字未提,只是暗示她这雕容是从凌云小镜之中所得。 复杂的看着青彦,花楹不知,为何青彦要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 感受到花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青彦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想不到花楹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那一日,他比花楹早先醒来,当即将雕容喂到花楹口中,就是想着以花楹的聪慧若按照夜笙所说她必然起疑,不若就让她当成是在凌云小镜之中偶然所解。 没想到,今日花楹会在他心神不宁之际突兀的问出雕容,从而让他完全暴露。 “诛颜乃是天下奇毒,唯有雕容可解。可雕容既是解药也是毒药,诛颜寻常人等尚且不知,雕容,唯有古书之上方有记载,世人鲜少知晓。青彦,若按你所说,这雕容你从何而知?又如何得知雕容可解我脸上的诛颜之毒?”青彦不语,花楹是步步紧逼。 缺失一部分记忆的滋味太难受了,有些人她不知为何相识,有些事她不知为何有感觉,那部分她不想想起又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生活之中让她实在难以心安。 就算每次想起都会心痛,她还是想要知道,她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楹,你脸上的毒已解,为何还要执着与解药从何而来?也许,炼药者根本不希望你知道解药是他给的呢?”青彦轻声说道,眼中的忧伤浓的化不开。 就算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你为何还是无法完全忘却,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你为何又如此敏感? “青彦,我不是责备你,只不过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我想知道一切,我想知道我忘却的是什么?青彦,你能告诉我吗?” 花楹两眼茫然,里面交织着复杂难懂的情愫,让青彦的心底酸涩难耐,双手紧紧的握起,站起身来,沉声道:“花楹,若你真的想要知道,那就自己去寻找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大步的向外而去,温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可青彦却一点都不觉得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寒。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从感兴趣到将那个女子放在心上,担忧她的一切,想要她笑,不想她哭。 可在她的心中,那个影子却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他牵动着花楹的心,勾着花楹的魂,而无论他如何努力,花楹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就这样吧,忘却这份注定不会生根发芽的感情,从此以往,他们是朋友,纯粹的朋友! 玄冥城皇宫 夜笙一身紫衣幽幽的望着失踪良久的国师楼重,眼中晦暗莫名,声音中冷的不是人声:“楼重,你有什么话要说?” 当日是楼重说对凌云宝殿有着了解他才会答应楼重随行,可楼重竟然在进入灭魂之林之后一言不发悄然离去,随后发生的那一切让夜笙不得不怀疑楼重在其中做了什么。 “城主,楼重……”一身白衣的楼重眼中满是伤痕,他没想到,拓跋淮的武功那般厉害,若不是最后借助火山喷发的力量,他根本不是拓跋淮的对手,可就算借助天地之威,拓跋淮也只是重伤而已,事后,唯恐连累到玄冥城,楼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潜回玄冥,没想到他一到玄冥面对的就是夜笙的黑脸。 这一次,确实是他做的不对,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因为此事,会将大陆的矛头指向花楹,虽然其中定然有人作祟,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明明下定决心要守护花楹,谁知转头就给花楹惹着这么大的麻烦! 拓跋淮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定会有所动作,事到如今,只能集合所有可能的力量,遏制住拓跋淮的动作。 思及此,楼重心中暗下决定,看着周身泛着冰寒之意的夜笙,沉声道:“城主,可否与你详谈?” 这个男子是爱惨了花楹,必定会站在花楹这边。 注视楼重良久,夜笙薄唇中吐出一个字眼:“好!” 说着起身,两人前后来到一封闭的密室之中,夜笙大刀阔斧的坐在一旁,沉声道:“此地绝对不会有第三人听到,有何话快说!” 若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对花楹好,当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夜笙就会杀了他,又哪里会听他解释!ト “不知城主可知灵族?” 他提及灵族何意,难道他知晓楹儿的身份,夜笙眼底闪过杀意,冷声道:“大陆之上人人皆知,楼重此言何意?” 敏锐如楼重怎能没有察觉到夜笙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微动,看来,夜笙知晓花楹的真实身份,那么事情就没有他想的那么悲观。ト “此事正与楼重所言有关。” 难道他真的知道,夜笙周身泛着浓重的杀意,真气涌动,竟是想要直接斩杀楼重。 楼重一惊,急忙道:“城主且慢,楼重没有恶意。” “废话少说!” “楼重也是灵族之人!”察觉到夜笙身上越来越重的杀意,那冲天而起的浓厚的气势,楼重急忙连声说道,夜笙武功进展奇快,光凭气势竟还强上他三分,他可不想白白死在夜笙的手中。 “你?”夜笙瞳孔猛缩,楼重,他玄冥城的国师是灵族之人。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在夜笙脑中连成了线。 “凌云宝殿之事与你有何关联?” 面对夜笙冷冷的质问,楼重一身清冷不变,他知道夜笙此刻不会杀了他。 “不愧是城主,竟如此之快的想到此处。不错,凌云宝殿之事本是我与妖魔族,巫族联手所为,没想到,拓跋淮那厮武功那般高强,竟生生被他逃了出去!” “你寻我所为何事?” 楼重眼中划过惊诧,没想到夜笙对他所做之事不置一词,而是直奔主题。 不过,如此更好。 “楼重本为灵族王子,拓跋淮屠尽灵族只为得到骨生花修炼之事城主必定知晓。拓跋淮与楼重有血海深仇,只有楼重活着,定要杀了拓跋淮为灵族数万族人报仇。今日楼重寻城主,是想要和城主联合,共同对抗拓跋淮!” “拓跋淮可是半神,本城主又为何要与你联合与他作对?” 夜笙冷冷的说道,好似楼重所言的一切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可衣袖低下那紧紧攥着的双手才能暴露他的几分心思。 和楼重一样,他也是日日夜夜想着拓跋淮死。 可他不能轻易暴露,楼重所言他不知有几分为真,除了花楹,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他会完全的相信。 “城主,你知道楼重在玄冥城担任国师有多少年了吗?”楼重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与他们所言的事情完全无关的问题。 可夜笙听着却是心神一紧,锋利的双目直直的射在楼重的脸上,可楼重脸上一贯的清冷,眼中藏着幽深的恨意,其余的夜笙根本没有看出来。 难道,楼重知道他的身世? 鹰眸眯起,夜笙心潮翻滚,话语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冰寒:“不知!” 楼重忽然一笑,清冷的人儿猛然一笑,唇角微勾,原本的清冷瞬间消散,那笑容,在有些妖异的脸上划出潋滟的一幕,若是女子看到,定然会拜倒在楼重的脚下,可惜,见到这绝美笑容的是夜笙,除了面对花楹剩余时候都冰寒入骨的夜笙。 不理会紧张的夜笙,楼重自若的在夜笙的对面坐下,开口道:“楼重在玄冥担任国师已有三十三年,那时,大陆的统治者还不是拓跋淮,而是玄帝颛顼璞。灵族被灭,我本想寻求玄帝的帮助,不曾想,拓跋淮狼子野心,竟连玄帝颛顼璞都败在他的手上,从那时起,拓跋淮成为大陆新的统治者,楼某就在这玄冥城中蛰伏了下来,当年,你们三姐弟的到来又怎能瞒过我的眼睛,只不过,那时我因为灵族之事对玄帝颛顼璞心有怨怼,并没有理会你们姐弟三人。楼某所言,并不是胁迫城主,只是希望一切开诚布公,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应该携手合作,拓跋淮势大,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赢得一线生机。恐怕你不知道,你与年轻时候的颛顼璞很像,不是相貌,是气度,只不过你父亲更显温和,而是更多的是冰寒。 如今拓跋淮对上花楹,早晚有一日你的身世掩藏不住,拓跋淮为斩草除根,定会出手对付你的。” 花楹,夜笙,都将是拓跋淮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楼重,一旦被拓跋淮发现他身为灵族王子,那他与花楹,夜笙一样,都是拓跋淮想要处之而后快的对象。 此刻,他们三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合在一起才有生的可能,分开,只能全都死在拓跋淮手中。 看到夜笙低头凝思,楼重再度抛出一个重磅消息:“今日,金龙军队异动,目标直指因城主死亡而造成动荡的赤峰城。这意味着什么,城主你不会不知道吧?” 因为凌云宝殿的事情,拓跋淮彻底的被激怒了,想要完全的掌握云荒大陆,而赤峰城,就是拓跋淮野心的第一步。 “如今,赤瑞雄身死,黑凌风重伤,赤峰城和黑水城眼看就是拓跋淮的囊中之物。接下来,以凌云宝殿中的神尊秘籍为借口,合三城之力抓捕花楹,到时候,银翼城,青雍城,玄冥城,紫川城不会没有动作,那以拓跋淮的手段他会如何做?” “以花楹为要挟!”夜笙黑着脸一字一顿的吐出,原来,不知不觉中,花楹竟然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处境。 拓跋淮,好歹毒的心思,难怪那日在凌云宝殿之中,他会对花楹动手,原来是为了试探。他竟然那么早就打着整片大陆的主意,他是想要一统天下,成为真正的大陆之主吧! “狼子野心!” 楼重幽幽一叹:“也是我打草惊蛇,若不然,拓跋淮定不会如此之快的对整片大陆动手。如今之计,只有我们四城先联合起来,才有对抗拓跋淮的实力。” “本城主这就给青彦,韩子舆,墨洲去信!” 既然定下决定,夜笙绝不拖沓,当即朗声道。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能让花楹受到半点伤害。 他为了不让花楹卷入漩涡,忍着伤痛断情断心,可如今,花楹竟成为了漩涡的中心。 思及此,夜笙心中还真是五味杂谈。 次日,夜笙准备给几位城主的书信还没有发出,却传来花楹接任银翼城城主的消息。 “楹儿……” 夜笙拿起原本写给韩子舆的书信,全部烧掉,重新拿出一张白纸,思虑良久,重重的下笔。 “来人!”放好毛笔,夜笙将手中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朗声道。 一身银甲的穆姣应声而入:“城主!” “你和穆柳,穆阳亲自动身,务必将这三封信送入青彦,花楹,墨洲手中,若事不可为,第一时间将书信毁掉!” “是,城主,属下定将信完好的送到几位城主手中!”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穆姣满脸的严肃认真朗声应道。 “去吧!” “是,城主!”穆姣小心的接过信,妥善的放好,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夜笙望着威武的穆姣,眼中划过暖意,沉声道:“穆姣,定要活着回来!” “城主,穆姣定会为城主留着属下的这条小命的,城主放心!”穆姣没有回首,朗声应道,虎目中含着一抹晶莹。 此去凶险万分,他自是知晓,不过能为夜笙死,他也心甘情愿! 第182章 紫川城. 全身素衣的墨洲跪在青石地板上,前方桌上摆放着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牌位,而最新的一个上面赫然呈现着的是墨拓的名字。 墨家的第十六代子孙紫川城的上任城主墨拓。 香炉中袅袅烟雾挡住了墨洲温润的面容看不清神色,但那种浓烈的伤痛还是让人望之落泪。 墨洲双眼通红。却没有滴一点眼泪。身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消瘦下去。自从墨拓为了救他而离世,他就一直保持沉默,不发一言。 周身那种气氛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皇宫之中除了紫鸾台,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生怕触怒处在深深伤痛之中的墨洲。 他们也想不到,武功卓越的墨拓会死在灭魂之林中。只有夜鸾心头暗恨,这墨拓死的太轻松了。 望着墨拓的牌位,墨洲是心痛难耐,不知是该恨自己还是恨这个该死的世界。 当日,在凌云宝殿之中,他不顾墨拓的阻拦随着花楹跃起祭台,没想到他的大哥,特别讨厌夜笙花楹的大哥会随在他的身后。 小镜之中,他面对的是布满凶兽的森林,那些凶兽常年不见血色。早已狂暴到了顶点,他日日厮杀,力竭之际本以为会默默的死去,死在野兽的口中。没想到,最后时刻他的大哥从天而降救了他。 他的大哥跌落的是荒漠之中,为了寻找他,他的大哥越过干涸的黄沙,杀尽黄沙之下的毒蝎,在他最为危机的时刻找到了他,救下了他的性命。 尽管过去了这么久。那一刻依然好似发生在昨日,满身是血,连昆吾剑都握不稳的他早已放弃了生的希望,他的大哥,虽然满身狼狈可却如英雄突然出现,斩杀了那攻向他的凶兽。 那之后,他们却一直无法走出森林,每日与那好似无穷无尽的凶兽厮杀。兄弟齐心,他们虽然很苦但是却不觉得辛苦。 直到那一日,面对强大数倍的凶兽,他们兄弟顽强抵抗,却终究不敌。他的大哥用生命为他赢得活的机会,自己却为了救他命丧凶兽之口,可他只能无能的看着,甚至连他的尸首都无法找回。 明明只要再坚持一刻,再坚持一刻他们就都能活下去。 每当思及此。他都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他不能再强大一点,若他足够强大,他的哥哥就不会死。 墨洲双目通红,一贯的风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深深的痛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他无力救花楹导致花楹中了诛颜,这一次,更是连累了他大哥的性命。 他恨不得一剑杀了自己,可墨拓最后的话语还响彻耳畔。 “墨洲,好好活着!” 这是墨拓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就算走到生命的尽头,他牵挂的还是墨洲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所希望的还是他的兄弟墨洲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重重的叩首,墨洲匍匐在冰凉的地上。周身泛着浓浓的伤痛。 大哥…… 无论他如何的呼唤,他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墨洲想起年幼之时,兄弟两人背着父母调皮捣蛋,可最后受罚的永远是墨拓。有好吃的,好玩的,墨拓总是先给墨洲,那时,在墨洲的眼中,墨拓就是最伟大的英雄。 是什么时候这一切变了味道呢? 墨洲轻轻的问自己,是从父母身亡之后,墨拓越来越冷酷残暴,对他越来越严格,他越来越不满自家大哥的行事风格。后来等到他长大,有了自己的理念,两个人开始了漫长的吵架与争执。 他不理解墨拓为何要将权力看的那般重要,为什么要做事那般的残暴,为什么孜孜不倦的想要获得更强的武力并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满肚子的不解可面对墨拓时,他的大哥只会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都是为了他们好!大哥,我宁愿你好好的,只要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双手捂住面庞,眼睛酸涩,满是痛苦,胸口一块巨石压得墨洲喘不过气,可他却如何也哭不出来。 鹫羽深深的望着痛苦的匍匐在地上的墨洲,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当日,不知墨拓出于何等原因,并没有让他带着黑鹫卫随之前往灭魂之林,原本鹫羽还心有不甘,却没想到,进入灭魂之林的就只有几人活着出来了,其余的全都死在了那片人类禁地之中,尸骨无存。 想到如今的局势,鹫羽庆幸的同时热血澎湃,大陆风雨欲来,属于黑鹫卫的机会就要到来了。 他定要让黑鹫卫在他手中恢复往日的荣光。 压下眼底的野心,鹫羽轻声道:“二公子,玄冥城来人。” 玄冥城,夜笙,他让人来有何事? 墨洲一怔,再度深深的凝视了墨拓的牌位半响,低声道:“把人引入偏殿,本公子随后就到!” 半柱香后,墨洲在偏殿之中见到了一身是血的穆阳,看见墨洲的到来,穆阳上前拱手行礼,轻声道:“二公子,墨城主的事情在下也有听闻,二公子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优雅的摆摆手,墨洲手臂虚扶,“穆阳你不必多礼,请坐!” 双方坐定,自有侍女上前将茶水倒好,退至一旁。 墨洲这才看向穆阳,眉头微蹙,温声道:“穆阳为何会如此狼狈?”怎么会浑身是血,难道穆阳来紫川途中还有人袭击不成。 穆阳定定的看了墨洲一眼,随即眼光扫扫两侧低垂着脑袋的侍女,语焉不详道:“二公子,这……” 墨洲当即会意,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所有侍女褪下,穆阳才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书信,尽管保护的妥当,信封上还是难免沾了血迹。 见此情形,墨洲心下一沉,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夜笙为何会如此谨慎,而又是什么人会暗中阻击穆阳。 “二公子请看,这是城主写给你的亲笔书信!” 穆阳将信好好的送到墨洲手中,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连日来不断的赶路,还要应付不知何时出现的杀手,穆阳这一段路程走的是分外艰辛。 墨洲慎重的接过信件,打来一看,眉头紧锁,攥着信纸的手越来越紧,一向温润的他身上都凝聚着恐怖愤怒的气息。 “岂有此理!”墨洲将手中的纸重重的拍在桌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沉浸在亲哥哥去世的这段时间之内,大陆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等到墨洲完全领会夜笙信中的意思,转头一看,穆阳早就陷入沉睡,就连刚刚那样大声的高喝都没有将他吵醒。 收好信纸,墨洲大步走出偏殿,对着一侧的侍女道:“好好将里面的贵客安置,不得有半点闪失。另外,派御医为贵客治伤。!” “是,二公子!” 墨洲大步向着紫鸾台而去,原本墨洲并没有想着继承墨拓的城主之位,盖因他对权力之事没有半分兴趣,可如今,大陆将再起波折,若将城主之位拱手让人,他将用什么来守护他的亲人,他的爱人。 就算他再不喜,再不愿,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去做。 他不想再后悔一次! 对于如何继承城主之位,他还需要和夫人夜鸾好好商量一番。 等到穆阳带着墨洲的回信离开紫川之时,墨洲在夜鸾和鹫羽的帮助之下,以雷霆手段镇压反对势力,强势的登上紫川城城主之位。 紫川众人才发现,一贯温润的二公子竟然也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与此同时,蓝魅退位,蓝灵儿成为蓝幽城新一任的城主。 大陆新一轮的血雨腥风正式拉开了序幕。 三月之后 银翼城响起了哀乐,挂起了白幡。 银翼城的老城主韩子舆去世了! 原本金碧辉煌的城主府中此刻满是苍凉,白色笼罩了整座城主府。 望着床上再无声息的老人,花楹脸上似怨似哀,周身泛着寒意。这半年来,若不是韩子舆暗中帮扶,她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坐稳城主之位。 只是,不管韩子舆如何做,对她再好,她始终没有给过韩子舆好脸,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都是韩子舆欠她的。 可为什么,等到他带着遗憾离世,她的心会这样的难过。 喉间好似堵着巨石,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仿若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胸口。 他到临死之前还希望能听到她亲口唤一声父亲。 那声父亲卡在喉间,无论她怎样都叫不出声,只能看着他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父亲……” 花楹轻声道,一抹眼泪隐入面纱之中,伸手拂过韩子舆苍老的面容,合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平静。花楹隐去全部的情绪,看起来如同冰人一般。 灵堂很快就布置好了,韩子舆一身华服被妥善的安置在千年楠木所制的棺材之中。 不断的有人前来祭拜,花楹冷冷的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又有几个是真的伤心呢。 韩子舆这一生,有落魄时,有荣耀时,为了权势可以背叛爱人娶了别人,可又为了恕罪将手中权势全部让出,他这一生,过得到底有什么意义。死后,万事皆无,最终不过一杯黄土。 就算死,陪在他身侧的是满怀怨恨的女儿,而另外那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却连面都没有露过。 花楹真想问问韩子舆,他后悔过吗? 后悔为了权势放弃她们母子吗? 前来祭拜的人纷纷扰扰,热闹非常,可花楹完全没有看在眼里,淡淡的望着刻着繁杂祭文的千年楠木棺材,眼底幽深一片。 “郡主回来了!”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疾呼,却是好久没有露面的怡宁。 一身狼狈,行色匆匆,双目通红,猛地扑倒灵前,失声痛哭。 “父亲,你怎么就走了?你为什么不等等女儿,为什么?父亲……” 短短半年时间,为什么要让她失去母亲又接连失去父亲? 怡宁在灵前痛哭半响,仇恨的目光猛然射向一侧的花楹,厉声喝道:“花楹,是不是你?你好毒的心思,为什么要害父亲,就算他对不起你,他也是你的亲身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楹身影猛动,下一秒,直直的立在怡宁身前,冰寒犀利的双目直直的射在怡宁脸上,不置一言,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怡宁。 怡宁眼底闪过一抹惧意,可又想到那暗中之人的说法,心下一定,梗着脖子斥责道:“花楹,你说呀,怎么,敢做不敢说吗?父亲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就算你不原谅他,你也不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话语中,竟是将韩子舆的死扣在了花楹的脑袋上。 嘲讽的扫过怡宁的面容,以前的怡宁弱不禁风,现在的怡宁虽然看着还是柔弱,可周身却泛着浓浓的阴寒之气,眼神比之前更加的恶毒。 这个时候回来,说这种话,怡宁心底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不用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半年足够花楹坐稳银翼城的城主之位,怡宁从哪里来的勇气胆敢如此直面她呢? 失去了昭华公主的保护,怡宁郡主,嗤,郡主之名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说着好听,可有谁真正的将她的郡主之名放在眼里。 韩子舆能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在一旁,将城主之位传给花楹这个私生女,再加上先前昭华与韩子舆闹得沸沸扬扬的纷争,都说明韩子舆对昭华这个原配和怡宁这个女儿的不满。 怡宁,怎么有底气这个时候向她发难? 想到先前夜笙的信,花楹眼中划过了然,看着怡宁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不过是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你回来做什么?” 听得花楹的问题,怡宁彻底的爆了,这里是她的家,她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现在过世的是她的父亲,她为什么不能回来。 “花楹,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难道,我回我的家还需要你允许吗?父亲,你看,你刚死,就有人欺负到女儿头上了,父亲,你若是有灵,你就回来看看女儿,你怎么忍心女儿被人如此欺负啊!”估尤投血。 怡宁说着,目光隐晦的扫过一旁祭拜的大臣们,你们看看,花楹到底是怎么样恶毒的人,这样的人真的能担得起城主之位吗? 自以为自己所言句句给花楹下套的怡宁根本没有看到周围大臣看着她的目光如同死人一般。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现在花楹的城主之位稳当,他们可不会放弃花楹转投怡宁。 更何况,一年前,城主党和公主党的党派之争还历历在目。最后,以公主党的人全军覆没而告终,可以说,如今的银翼城是花楹的一言堂,根本没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早在半年之前就不是了!” 等到怡宁抱怨完,花楹这才凉凉的开口。 怡宁一怔,目瞪口呆的望着花楹冷漠的脸,接不上话。 从韩子舆退位的那一刻起,城主府就与怡宁再无关系了! 她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花楹从来没有承认过,韩子舆也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 她根本没有权利,也没有那个立场指责花楹。 想到此处,怡宁顿时脸涨的通红,眼中满是尴尬,她也是天之骄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母亲是花楹杀的,你不想复仇吗? 神秘人说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怡宁脸色一变,红色褪去,满脸铁青,她不能就这样放过杀了她娘亲,夺去她一切的人。 “花楹!你不要太过分,真的要逼我将你的事情全部抖出来吗?也让父亲看看,他全心全意对待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双眼溢满恨意,怡宁起身,满是威胁的与花楹对峙,语焉不详的话语更是激起周边人们的兴致。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的事情吗? 面对怡宁话中有话的威胁,花楹浑然不惧,此时的怡宁在她眼中就是小丑,若不是因为对韩子舆的承诺,怡宁,哼,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哪里还有她说话的机会。 “你若是真的想送他最后一程,那你就闭上你的嘴,不然就给本城主滚!” 冷冷的丢下一句,花楹转身,不再理会怒气冲天的怡宁。 韩子舆,这就是你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这就是你拼尽一切想要护住的女儿? 呵呵…… 韩子舆能那般痛快的将城主之位传给她,不遗余力的扶她上位,一方面是真的想要恕罪,补偿她,另一方面,何其不是想让她放过怡宁。 可他费尽心机保住的女儿,想的却是这银翼城城主之位,你的死,在她眼中不过是夺权的机会而已。 韩子舆,你这一生过得何其悲哀! “花楹,你……” 怡宁指着花楹的后背还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就被花楹满是杀意的眼神吓得退后一步,满腔的怨恨根本不敢吐出。 她会杀了她的,她知道,早在几年前,花楹就想要杀了她,怡宁一点都不怀疑,只要有机会,花楹定会杀了她的。 面对花楹满身的杀意,怡宁终于清醒了过来。 想到之前所做的一切,怡宁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花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如何能够不明白,若不是有着韩子舆搁在中间,花楹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她之前的行为,无异于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怡宁并不蠢,相反她很聪明,一经想通,她那里不知道先前那人是暗中挑拨她和花楹之间的关系,想要他们相争。 她娘亲死在灭魂之林,谁也不知是为何而死,进入灭魂之林上万人,活着出来的只有那么几个,谁也不知道灭魂之林之中发生了什么,那人又如何能够得知娘亲的死因呢! 若娘亲真的死在花楹手上,那父亲为何还会将城主之位传给花楹。这完全不合情理。 想清楚之后,怡宁沉默了,直到韩子舆出殡,风风光光的下葬,怡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对于怡宁的表现,花楹保持沉默,若怡宁不招惹她,她不会杀她,可若怡宁心怀不轨,她绝对不会手软。 “花楹,我走了!” 韩子舆下葬后的次日,怡宁主动前去寻找花楹,对着满身清冷的花楹,怡宁轻声道。 察觉到花楹诧异的目光,怡宁苦笑,看来她在花楹的心中形象确实不好。可她真的不知道,为何花楹对她有那么大的意见,只是因为她与她同为父亲的女儿吗? “父亲和娘亲都走了,我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这里承载了她所有欢乐和苦痛的记忆,如今,这座城池属于花楹,她不再是这里的公主,她该离开了,去寻找她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在这座城池生活了。我走了,你保重!”怡宁淡笑着,身上的阴冷之气好似消散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晴朗了很多,看来昭华和韩子舆的死对于怡宁的触动很大。 花楹淡淡的微笑,面对她这个之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异母姐姐,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也不知道怡宁此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可观怡宁的气色,她好似真的想通了。 “保重!” 最后,花楹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两个字。 这一刻,她希望怡宁是真的想通了。她们一样,无父无母,如今,她们只有彼此为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并不想姐妹相残,最后剩下孤独一人存活在这污浊的人世间。 怡宁潇洒的摆摆手,在花楹的注视下迎着阳光而去,她没有告诉花楹其实暗中有人找过她与花楹为敌。虽然她不愿与花楹为敌,可之前的一切并不会就此抹去,就当是花楹成为城主需要的考验吧! 怡宁望着远方的阳光,嘴角上扬,心情猛然好了很多。 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人生吧! 向着阳光出发! 看着怡宁的身影越来越小,花楹沉默的回首,转身回府。 阳光下,这对异母姐妹渐行渐远,最后,各自消失在天际。 第183章 时光斗转,大陆诡异的一片平静,原本众人以为的战争并没有那么快的来到,而是一切都掩藏在平静之下。如同那蔚蓝的大海。海面一片平静,可海面之下,却翻滚着滔天巨浪。一旦冲破海面,那将是狂风暴雨。 春去秋来,又到了云荒大陆之上新一届的风云聚会。 而这一次,聚会的地点是在银翼城。 大陆上的年轻武者们兴致勃勃,怀着满腔的热情不断的向着银翼城而去,妄想着在风云聚会上一举成名,可谁又知道,在这全大陆的聚会盛世之下,掩藏着多少暗涌起伏。 “青城主,这边请,我家城主正在里面等候您的到来!”一身素衣的侍者恭敬的引着一身青衣的青彦向着会客厅而去。 来到会客厅前,侍者轻叩门扉,轻声道:“城主,青城主到了!” 室内传来清脆的女声:“进来。” 侍者恭敬的将门推开,一摆手道:“青城主。里面请!” 青彦大步的跨过门栏,入目的就是一年未见的花楹,此刻的花楹完全褪去了原本的稚嫩,坐在那里,周身泛着威严的气息,现在的花楹,看起来更加的睿智成熟。 “花楹!”青彦喊道。 花楹急忙站起。迎了上来,“青彦,你来了!自那日一别,我们有一年未见了吧!” “是啊!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青彦感叹,看到现在这样的花楹,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是喜还是伤,当日,是他劝花楹去与韩子舆见面的,他不希望花楹后悔。也希望花楹能有能力保护自己,可如今,见到这般成熟的花楹,他却并不觉得开心。 一年,仅仅一年时间,花楹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次聚会的地点设在银翼,我们几个老朋友可以好好聚聚了!”花楹淡笑着说道,一举一动,满是威严风雅。可却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眸色有些暗淡,青彦心中幽幽暗叹,脸上却挂着温润的笑意,点头道:“是啊!该好好聚聚了!” 有些事情也该有些决断了。 这一年来,大陆看似平静,可水底下的汹涌又有谁知。 若不是在夜笙的发起之下,紫川,银翼,青彦,玄冥,蓝幽五城联合,现如今,大陆哪有这般平静,定早已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简单的寒暄完,曾经的好友相顾无言,花楹唇角有些苦涩,这难道就是成长的代价。 素手虚指,轻声道:“青彦尝尝这茶。” 青彦端起一旁的白玉茶碗,碗盖轻划几下,小口微抿,细细品味,放下手中的茶碗,赞道:“不错!好茶!先苦后甜,浓烈的苦之后清淡的甜,却又悠长无比。人生,何尝不又是如此呢!好茶!” 花楹浅笑不语。 整个银翼城热闹非凡,如同当年的紫川城,普通的百姓不知大陆格局,在他们的眼中,三年一度的盛会,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热闹的机会。 走进银翼城,丝毫感觉不到大陆暗处汹涌的潮流,只觉得一切安定祥和。 可这份祥和不知何时将会打破! 不同于热闹的繁华街市,此刻在银翼城的城主府中,气氛却万分诡异,明明每个人都连带微笑,谈笑风生,可那暗处的肃杀之气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为了欢迎各城之主的到来,按照惯例,主办的城池会举办宴会,邀请各大城主极其手下的精英队伍参加。 当年,花楹因脸部受伤并没有参加在紫川城举办的宴会,三年之前,花楹也没有去举办此会的黑水城。 时辰尚早,各城精英早已提前来到宴会场地,可九大城的城主还没有露面。 “银翼城城主到!”因为主办方是银翼城,花楹自然不会落于客人之后。 九大城的少男少女们就看到一清冷的人影从殿外而如。 花楹一身玄衣,本是沉重肃穆的颜色穿在花楹的身上却有着格外的味道,不会死气沉沉,但却又彰显着无上的威严。 长长的尾摆,身后随着几个容貌精致的侍女,可对上花楹那的美得惨绝人寰的脸蛋,所有美人都变成了胭脂粉黛,花楹正着一张脸,没有一丝笑意,可那张如同老天精致雕容的脸蛋美得惊魂动魄。 “花城主!”一众少男少女难掩眼中的惊艳,纷纷躬身行礼。 花楹唇角微勾,更加的美得不似凡间之人。 “好美!” “花城主是我见过最美得人了!” “怎么有人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伴随着花楹徐徐走过,无人能抗拒花楹的美。 走到前方,花楹淡然一笑,声音响彻全场:“欢迎诸位来到银翼城,之后的比试中希望你们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谢城主吉言。” 花楹刚刚坐定,只听得门口高昂的通报声:“青雍城青城主,碧落城碧城主到!” 听到通报声,花楹眼中诧异一扫而过,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之前青彦可没有提及此事。 带着笑意花楹起身盈盈而上道:“青城主,碧城主。” “花城主!” 三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对于碧落出乎意料的亲近花楹不明所以,但是看着青彦的态度,花楹放下心中的疑虑,优雅有礼的与之交谈。 随在青彦和碧落之后的是蓝灵儿和墨洲。 “紫川城墨城主,蓝幽城蓝城主到!” 看着相携而来的俊男靓女,青彦扫过蓝灵儿,目光又飞快的在花楹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中,不知为何,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竟有些相像呢? “墨城主,蓝城主,欢迎!” “花城主!” 面对花楹,墨洲和蓝灵儿两人态度不一,墨洲眼中满是想要亲近的渴望,可蓝灵儿却想要逃避,眼中还有隐隐的怨恨。 “花楹,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墨洲轻声问道。花楹有礼的颔首,轻声回道:“花楹过得很好,洲哥哥不用担心。” 蓝灵儿,故事中的另一位女主角。花楹扫过蓝灵儿,淡淡的想到。 成为银翼城城主,让花楹完全有能力将她先前的一切调查清楚,当然也知道三年前,夜笙结婚,新娘是蓝灵儿,而破坏了整场婚礼的人是她。 可看到那份报告,除了心中淡淡的痛意,花楹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看了一场别人的故事一般。 对上花楹那全然陌生的眼神,蓝灵儿也很是诧异,为何花楹对她没有一丝感情波动,还是说,在她的眼中,她根本不值一提。台投讨号。 蓝灵儿脸色有些难看,暗中拉拉墨洲的衣袖,墨洲眼中划过尴尬,他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纠结,正准备向花楹告罪离开,只听得门口通报道:“玄冥城夜城主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射向门口。 只见一身紫衣的夜笙越发的英俊挺拔,可随着他的出现,殿中的温度猛然下降好多。直到夜笙的目光触及到殿中那玄色的身影时,少男少女们才感觉殿内温度微微上升。 看到聚首的花楹,夜笙,蓝灵儿,无数好奇的,兴奋的眼神射向三人。 三年前,玄冥城那场跌宕起伏的婚礼,没有人能够忘记。 不知道夜笙在面对二女时,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更有好事者目光不断的在花楹和蓝灵儿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若说三年前,谁都认为蓝灵儿比花楹更甚一筹,那么今日,没有人敢直言花楹不如蓝灵儿。 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容颜,手握银翼城,本身修为不俗,花楹与蓝灵儿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甚至更甚一筹。 三年前,花楹毁了夜笙的婚礼,可最后却是夜笙吐血,婚约作废,三年后,三人再度聚首,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对夜笙等人而言,时隔六年,原本还需要上台比试的四位少年少女,如今早已全都成为手掌一方城池的城主。六年前,能够生死与共的四人何尝想过会有今日,四人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不禁让人感叹,物是人非。 “楹……”楹儿差点脱口而出,夜笙一顿,冷声道:“花城主!” 花楹没有急于开口,反而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紫衣男子,思索着以前的她为何会爱上他。 也许是花楹的目光太过诡异,夜笙竟觉得有些不适,声音不自觉的放缓,轻声道:“花城主为何这样看着夜某,可是夜某有哪里不对?” 说话间,夜笙的心高高的提起,猜测花楹是否恢复了以往的记忆,对于他的做法,不知道花楹会做出何等反应。 可在他千万忐忑之中得到的是花楹淡淡一笑,“夜城主!” 那笑意没有半丝温度,就像练过千百遍一样完美无缺,却让夜笙的心下发凉。他不得不承认,潜意识中他希望花楹能记起他,那怕记起之后花楹会恨他。 “黑水城黑城主到!” “赤峰城赤城主到!” 黑水城的新任城主是黑凌风的义子,黑玄风。黑玄风年纪刚刚二十出头,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当他的目光触及花楹和蓝灵儿时,那眼中的淫邪之意让人心生厌恶。 脚步虚浮,双目无神,印堂发黑,显然一副纵欲过度的浪荡子的形象,看来此子不过是黑凌风手中的傀儡,黑水城真正主事的怕还是黑凌风。 赤峰城的城主名为赤严爵,是赤瑞雄的第三子。年纪与黑玄风相当,可看上去却比黑玄风精明很多,小眼睛之中不断的闪烁着精光,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打着诡计,让人一见就心生防备,在一群狐狸之中,到底有些稚嫩。 短短三年,九大城之中竟然有五座城池是新的城主即位,这一场宴会,也成了所有人暗自观察试探的机会。 毕竟,探子得到的情报不会是全部,能年纪轻轻坐稳城主之位,其中必定有着卓越的能力。 暗中不断的观察着对方,可面上全是一副城主的威严风范,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心底打着怎样的主意。 八大城的城主早已到来,最后压轴的当然是金龙城的城主,只不过拓跋淮并没有亲自前来,带队前来的是金龙城的太子拓跋骁龙! “金龙城太子殿下到!” 拓跋骁龙一身杏黄色太子服饰,带着浓浓的王霸之气,高昂着头颅步入殿中。 “见过太子殿下!” 各城的精英选手们齐齐行礼,而在前方的八位城主只是微微拱手,淡淡道:“太子殿下!” “起!” 随着拓跋骁龙的进入,整场宴会正式开始。 花楹接过侍者递上来的美酒,举杯沉声道:“承蒙各位不弃,今日聚首于银翼城,召开风云聚会。本城主欢迎你们的到来,期待你们的表现!诸位,请!” 花楹举起酒杯,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放言道:“今日宫中设宴,希望诸位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宴会开始!” 伴随着花楹的身影,训练有素的舞女盈盈而上,伴随着亲和的音乐翩翩起舞,整个殿中一片欢声笑语。 拓跋骁龙凤眼扫过一侧消瘦的蓝灵儿,眼中满是压抑的爱意和浓浓的心疼,眼见蓝灵儿痴痴的望着夜笙,可夜笙的目光却错眼不离的盯着花楹,心头震怒。 当年,若不是蓝灵儿执意要嫁给夜笙,他见夜笙还有几分诚意,又怎么会就那般轻易放手,可谁知,夜笙竟然那样对待蓝灵儿,让蓝灵儿成为整个大陆上的笑话。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前往蓝幽城将蓝灵儿娶回金龙,可先是凌云宝殿之事,接着蓝灵儿竟成了蓝幽城的城主,他所想之事变得更难了。 不过,夜笙如此欺辱蓝灵儿,给她难堪,他又怎能放过夜笙。 想着,拓跋骁龙愤恨的目光直直的对向夜笙,冷声道:“夜城主,孤敬你一杯,多谢你将灵儿拱手相让!”竟是认定蓝灵儿就是他的了。 拓跋骁龙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顿时集中到两人身上。 拓跋骁龙对夜笙的不满和嫉恨,还有夜笙的冷漠就那般直白的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花楹眼眸一闪,看向蓝灵儿,这两位为了她大打出手的男人争锋相对,蓝灵儿又会是怎样的表现。 只见蓝灵儿错愕的扫了一眼拓跋骁龙,随即担忧的望着夜笙,可那担忧可以理解,那爱意也好理解,可为何夜笙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蓝灵儿眼中竟然一丝对夜笙的记恨都没有呢。 不是说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笃深吗?除了她的因素,这里面还有其他什么吗? 花楹思考间,只见夜笙摇摇举杯对着拓跋骁龙,沉声道:“太子殿下,请了。有机会再与殿下切磋一番。” 避重就轻,夜笙知道拓跋骁龙找他所为何事,但却将话题直接转移到比武切磋之上,可随即,在拓跋骁龙难看之极的脸上,众人恍然大悟。 两人之前的第一场比武就是因为蓝灵儿,夜笙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拓跋骁龙,想要娶蓝灵儿,做梦,除非你先过了我这一关。 霸道,无情,顿时两个鲜亮的标签按在了夜笙的头上。明明是你放弃了蓝灵儿,现在还不允许别人的接触,何其霸道。 可花楹在夜笙的眼中看不到半丝对蓝灵儿的男女之情,他为何会如此? 第一次,花楹觉得没有失去记忆之前的她好像有些东西错过了。 “你,夜笙,你大胆!”拓跋骁龙是暴怒冲天,夜笙的话可是当着所有人都面接他的短处,当日败于夜笙之手是他这一生都不能提及的羞辱,夜笙真是狗胆包天,竟然如此羞辱与他。 一旁的黑玄风见此情形竟然插口道:“夜城主此言何意?是想说殿下不如你吗?若黑某没有记错,好似皇帝陛下有言,谁都不许提及当日之日。夜城主是想违逆上言吗?你居心何在?” 黑玄风此言看似与夜笙不合,可说的话却将当日拓跋骁龙败于夜笙之事坐定,如若不然,为何拓跋淮会出言,还不是为了掩住幽幽众口,保住拓跋骁龙的名声。 话音落,拓跋骁龙的冲天怒火射向多言的黑玄风,谁知却看到黑玄风恬不知耻讨好谄媚的笑容,心中一顿腻歪,竟扫了一眼再没多看。 倒是一旁的花楹注意到这个名为黑凌风傀儡的黑玄风眼底一扫而过的阴沉。眼底划过玩味,看来,这黑玄风之前的表现完全是为了掩饰,装的还真像。 黑玄风的表里不一,夜笙也有注意,不等夜笙开口,只听得场内响起赤严爵的声音。 “黑城主此言差已,太子殿下乃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大陆九州皆有耳闻,又岂是夜城主一小小质子可比的。”贬低了夜笙,这赤严爵笑着对拓跋骁龙拱手道:“太子殿下,臣等相信太子殿下的实力,若全力而为,夜城主哪是您的对手。” 话音落,其余的几大城主脸色猛然变化,看向赤严爵眼中满是不满杀意。这赤严爵愿意伏低做小做拓跋家的狗,可以,可万不该拿着其余所有城主向拓跋骁龙一介小儿表忠心。 这赤严爵看着精明,可短短一句话竟得罪了除了拓跋骁龙以外的所有城主。 不过,赤严爵的话在拓跋骁龙耳中却是分外的顺耳,原本他就认为自己是这片大陆之上第二尊贵的人,可实际上,各大城的城主真的把他放在眼中的竟一个也没有。 他一日没有继承父亲的地位,一日无人正眼看他。 当日蓝魅如此,夜笙那小小一质子继承城主之位之后也是如此。 对于这些名为他拓跋家的臣子,实则根本不受拓跋家把控的城主们,拓跋骁龙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可以说,赤严爵的伏低做小,自称臣等恰好挠中了拓跋骁龙的痒处。 仰天一笑,拓跋骁龙满面笑容的满意道:“赤爱卿此言有礼。当日孤有心相让,毕竟夜城主多年为质,根本没有学过文治武功,若一个手重,伤及夜城主的性命可就不好了。谁曾想,夜城主竟然完全没有理会到孤的苦心。” “殿下仁慈,有这样有仁有义的殿下是臣等的荣幸啊!” 两人一吹一捧,竟将夜笙贬低成泥,拓跋骁龙抬高成云。 对于两人暗里对他的各种贬低折损,夜笙毫不在意,淡定的吃菜喝酒,一副悠然不动的模样。让其余一干人等不得不赞一声,好定力。 拓跋骁龙说的尽兴,觉得这赤严爵可真是难得的好臣子,正准备开口奖赏,只觉得一道幽深冰寒的目光刺来,正在兴头上的拓跋骁龙脸色一变,怒火冲天,心想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对他不敬。 一扭头,看到视线的主人,拓跋骁龙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下,顿时透心凉。 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蓝灵儿。 一想到刚刚他所说的对夜笙相让,拓跋骁龙心咯噔一下。这话他所言也不过为了掩饰他败于夜笙之手的难堪。可落在蓝灵儿眼中,会不会是认为他心意不诚,再联想之后蓝灵儿所受的羞辱,拓跋骁龙心猛然一疼,之前的兴致再也没有了。 若非他当日失败,又怎么会让心爱的人忍受那么大的痛苦。 心境一变,再听赤严爵那不要命的鼓吹,拓跋骁龙也举得此人虚假,妄图蒙蔽他,做人不真。 “好了!闭嘴!就听到你一人再说了!” 冷冷的打断赤严爵的话语,不理会赤严爵满是错愕难堪的面容,他一城之主,拓跋骁龙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折辱他,可他心中愤恨,却不敢多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拓跋骁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活该! 这是其余人共同的心声。 既然你要自我贬低,那就不要怪别人踩在你的头上。 赤严爵此刻根本不知道他所犯的是多大的错误,等到宴会结束,其余七位城主再没有一人愿意与之寒暄,连同赤峰城的精英队伍们在其余城池的精英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眼见众人不言,场面冷淡下来,花楹标准的一笑,举起酒杯淡笑道:“这是花某第一次举办风云聚会,有做的不是的地方还望众位多多海涵。在此,花某敬诸位一杯。请!” 话落,花楹衣袖掩面,优雅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举杯示意。 众人皆面带笑容,再没有人不长眼的提及之前的事情,转而笑着与花楹说话,言道花楹太过客气,将杯中美酒饮尽。 宴会上的氛围再度热闹起来。 第184章 银翼城城主府中宴会正甚,而此刻在银翼城偏僻的角落之中,黑暗正在孳生。 “准备好了吗?”阴森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透着浓浓的寒意。 对面的一普通男子颔首。目光冷冽的划过开口之人,随即走开。 暗中的这一幕并没有被其余人发现,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 这一次的风云聚会男女比武的地方设在原公主府中,是将之前昭华公主的府邸改建而成。取名为风云馆。 思及传言中花楹与昭华之间的纠葛,再联想六年之前。在风云聚会之上昭华当众给还是夜家三小姐的花楹难堪,言道花楹乃是昭华府上的逃奴,不难猜到两人之间的恩怨。 不说昭华风扬跋扈,不受人待见,更何况如今昭华已死,更没有人会说花楹将公主府改建有任何的不对。 昨日的一场宴会,彻底的改变了所有人对花楹的看法,原本对花楹能否担当一城之主的人,见过花楹稳重有礼又不失风度的表现,无不对这个身世波折,经历曲折的女子刮目相看。 风云聚会一如既往。开场之前花楹说些场面话,随即宣布比赛开始。自有聚会比武的那一套程序,而各大城的城主和拓跋骁龙只需在主位上看着即可。 不过,不同于以往聚会相互切磋学习的氛围,这一次的比武之间火药味是空前的浓重。 眼看着金龙城的一选手打败玄冥城的人,拓跋骁龙看向夜笙的眼中满是得意和挑衅。 而蓝幽城的人对着银翼城的人也是手下不留情,在他们看来若不是花楹的捣乱,蓝灵儿怎么会受那样的委屈。 第一日的比武平静的落幕,无波无动。 “城主,属下有事禀报!” 花楹离开风云馆一回到城主府立即有人上前对着花楹耳语几句,花楹淡淡颔首。眼眸中闪过幽光,冷声道:“继续盯着,万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她倒要看看,对方在暗地里到底使得何种手段! “是,城主!” 属下离开,花楹抬眼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微风拂过,朵朵乌云挡住了清澈皎洁的月色,天地间变得一片昏暗。 风雨欲来! 大陆平静的时间太长了,此次拓跋淮没有露面,花楹心中就隐有所感,这一次的风云聚会一定不会安安稳稳的完结。 如今新上任的几位城主,无一不是先前风云聚会之上的佼佼者。毁了风云聚会上的精英无异于毁了大陆的未来。若拓跋淮有心,完全可以毁掉将来有可能成为神尊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才。 伴随着夜风花楹独身一人静静的走在城主府中,无意识的到处游荡,忽然,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她猛然停住脚步。 “为什么?” 这女声花楹听着很熟悉,赫然就是被她毁了婚礼的女主角蓝灵儿的声音。 她在和谁说话?花楹眼眸一闪,若有所思。本想着离开,可花楹还未转身就传来男子冷漠的声音。 “拓跋骁龙不适合你!” 真的是他,夜笙。 他是在解释昨日宴会上的事情吗?他仅仅是因为拓跋骁龙不适合蓝灵儿吗?那他为什么愿意为了蓝灵儿与拓跋骁龙比武,带着玄冥大军打败金龙联军,他为蓝灵儿做了那么多,是个人都知道他对蓝灵儿用情颇深,情深意重。 那他为何又不愿意完成两人的婚约,甚至将自己的婚事闹成全大陆的笑话呢? “为什么?夜笙,我不明白,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蓝灵儿嘶声追问。 她真的是不明白为何夜笙不愿完成婚约,可他又对她关怀备至,甚至不愿她与拓跋骁龙有所瓜葛。他这般诡异的态度,让她真的不解。 鬼使神差般,花楹定定的站定,她想知道夜笙会如何解释。 站在蓝灵儿对面的夜笙一怔,嘴唇蠕动,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他要告诉蓝灵儿她的身世吗?难道他要说这一切都是蓝魅和夜长风挟师尊恩逼迫他吗? 他不能,是以夜笙只是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原因。我不爱你。” 心头一跳,花楹不可否认,听到夜笙冷漠的话语花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诡异的愉悦,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可随后,花楹脸色一冷,对夜笙的观感有些下降。在她看来,既然夜笙不喜蓝灵儿,就应该与蓝灵儿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实在不是男儿所为。 听得那性感的薄唇中吐出这般冷酷的话语,蓝灵儿的心一痛,就算心里清楚,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听到夜笙如此说。 “因为花楹,我到底哪里不如她?那怕她忘了你,你也不愿正眼看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关心我,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夜笙,你何其残忍!” 三年前的那场闹剧是蓝灵儿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日夜笙的态度,忘不了夜长风的逼迫之语,忘不了花楹离开之后夜笙的伤心欲绝,那日的一切无时不刻的提醒她,夜笙不爱她,不想娶她。 可就算夜笙在她心上刻下深深的伤痕,她还是忘不了夜笙,还是无法压抑自己对他的浓浓爱意。 虽然在夜笙的坚持下两人的婚约作废,可夜笙并没有她所认为的与她断绝全部的关系,身在蓝幽城蓝灵儿还是能收到夜笙的关怀,让蓝灵儿有种错觉,夜笙对她并不是完全无意的。可今日,她亲耳听到了夜笙冷漠的话语,他不爱她,一点都不爱。 “她是最好的!” 冷冷的丢下五个字,夜笙再也无心与蓝灵儿纠缠,转身离去。 不断的传来蓝灵儿伤心的呜咽声,花楹定定的望着前方那碧叶连天的荷花,微风吹过,泛起绿色的涟漪美不胜收。眼前的美景却完全没有入了花楹的眼,花楹的脑中不断的回响着夜笙那坚定有力的话语,“她是最好的,最好的,最好的!” 夜笙,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幽幽一叹,花楹耳朵微动,听得渐渐走近的脚步,神色一变,转身向外而去。 等到夜笙走过曲折的回廊,看到的就是那一抹一闪而逝的熟悉的身影。眼眸一沉,她听到了吗? 花楹快速的转过回廊,回想之前射在身上那灼热的目光,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让花楹脸色发红,思及自己离开的动作,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脸上的热度更甚。 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是她?他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偷听他们说话吧? 应该不会吧,若不是他们不顾及他人,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她又怎会正好听到。 如今,那条路无法走,害的她还要绕另外一条更远的道路。 将脸上的热度压下,花楹向着另一侧而去,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之后阴影处那道挺拔的身影,一双鹰眸深深的望着她,里面满是炙热的爱意。 她是最好的! 冰寒却坚定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花楹脚下的步子一顿,随即又装做无事的走着,眼神飘忽,心思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难道,夜笙真正爱的真的是她,可他当时为何还会答应娶蓝灵儿为妻,甚至两人的婚约之事传的天下皆知,夜笙更是为了蓝灵儿与拓跋骁龙为敌!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细细的想着,花楹的心思不再飘忽,对现在的她而言,忘记了过往的一切情感,夜笙的话还不至于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夜笙,尽管她对夜笙的感觉与其余人不一样。 可往事中太多浓雾,在她没有想起来之前,她不会鲁莽的做出任何动作。尽扑共弟。 “花楹。” 温润的呼唤声让花楹脚步一顿,随即心中警惕,刚刚她神思不宁,竟没有听到有人靠近。抬眸看到来人,花楹脸上挂上笑颜,亲切的唤道:“洲哥哥!” 来人正是墨洲,无法入眠的他起来散步,没想到会发现花楹的身影。 “花楹你还没有休息啊?”墨洲望着花楹温柔的问道。 花楹淡笑,噌道:“洲哥哥不也一样!” 两人相对而笑,笑过,之前的隔阂消散,那种浓浓的朋友情谊涌上心头,想起之前的枯骨荒原之上墨洲的拼死相护,花楹的眼光越发的柔和,轻声道:“洲哥哥,今夜月色不错,我们把酒相欢可好?” 对于花楹的决定,墨洲又怎会拒绝。 花楹一声令下,当即有侍女将一侧的凉亭收拾妥当,备几份精致的小菜,美酒。 挥退一干侍者,花楹,墨洲两人相对而坐。 举起酒壶将墨洲面前的酒杯填满,又将自己的酒杯填满,花楹柔声道:“这一杯敬洲哥哥,当年在紫川城,在枯骨荒原,洲哥哥多次舍身相护,花楹没齿难忘。” “花楹,你言重了,那些都是洲哥哥应该做的。”墨洲双眼中满是对花楹深沉的爱意,可举杯饮酒的花楹并没有看到。对墨洲而言,对花楹好他甘之如饴。 几杯酒进肚,花楹断断续续的说着离开玄冥之后的生活,墨洲念叨着为他舍命的哥哥墨拓,两人不知不觉之中,几壶美酒早已全都喝完。 一向温润的墨洲脸上染上几抹红色,眼神有些迷离,望着花楹的眼中那浓烈的爱意就要承载不了。 酒意上头,墨洲再也压抑不住对花楹那强烈的爱意,望着花楹绝美的容颜,嘴中断断续续的说着:“花楹,楹儿……楹儿……以后。。以后。。让,让,洲哥哥,照顾你,好不好。。。好,不好……” 难得放纵,花楹也喝的醉意上头,墨洲的话根本没有听清,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啊!你,说什么。。说清楚。。。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墨洲无意识的重复,脸上满是情意,声音柔的快要化开:“因为。。因为。。。我。。。我。。” “咚!”一道黑影划过,一记手刀敲在墨洲的颈部,墨洲毫无反抗的倒了下去。快要出口的爱意再也没法说出来。 乌云散过,露出黑影英俊的脸,那无与伦比的俊脸无疑是夜笙。 一直尾随花楹而来,看着他与墨洲把酒言欢,听着花楹说着没有他的日子,夜笙是百感交集,听到墨洲如同表白般的话语,夜笙再也忍不住将墨洲击倒。 抱歉的望了一眼爬在酒桌之上的墨洲,夜笙收起浑身的寒意,小心的将醉醺醺的花楹抱起,眼眸冰寒的射向一侧,冷声道:“将你家主子带回去。” 暗处,鹫羽高大的身影走出,望向夜笙的眼中眸色闪烁。 “夜笙,你不想知道夫人的消息吗?” 夜笙手上动作不断,可那眼底的波动证明他并非无动于衷,警告的看了鹫羽一眼,冷声道:“午时等着。” 说完,抱起花楹向着花楹的寝殿而去。 一路的侍者们震惊的看着抱着自家城主的男子,想要开口,却纷纷被夜笙冷厉的眼眸冻伤。 再看到往日无限威严的城主如今如同乖乖的小猫一样靠在夜笙壮硕的胸膛,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整个人更加的夺目,想要阻止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夜笙抱着花楹步入寝殿。 花楹只觉得那抹让人安心的气息再度出现在她的身侧,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任意放任自己陷入甜美的梦乡之中。 就要步入寝殿之时,夜笙冷冷的扫过一侧的阴影之处,随即抱紧怀中的人儿,坦荡荡的步入寝殿。 等到夜笙身影再度出现,隐在暗处的青彦大步上前,冷声道:“夜城主,我们谈谈!” 他本是前来找花楹说碧落城城主的事情,没想到会撞到夜笙抱着花楹的一幕。 夜笙眉头一簇,撇过青彦,冷冷的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阴影之处而去。 不多时,两人相继离开,只是脸上的坚定如出一辙。 这一夜,平静又不平静,多少人无法安心入眠,又有多少人一夜好眠到天亮。 风云聚会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日,这一日,将会评出最为杰出的武者,男女皆有,并奖励由九大城共同提供的丰厚奖品。 这日如此重大,是以不仅九大城中所有的精英队伍,就连银翼城等各大城池的武者皆有出现。当然,作为主角的九大城城主无一缺席,纷纷来到会场。 这一次的风云聚会之上评出的第一,男子是金龙城的王鹏,女子之首为来自碧落城的语嫣。 “现在欢迎这两位大陆之上最为出众的男女走上前来。”礼者高昂的声音在整座会场之上响起。 王鹏和语嫣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大步的向前走来。 过了今日,他们的大名将传遍大陆,他们将是大陆上新一轮的名人。 一步一步,向着那威严的九大城主而去。 忽然,语嫣一声疾呼,紧接着,会场上上万人痛呼出声,功力软弱者更是痛的满地打滚。 惨叫声不绝入耳,原本热闹非凡的会场瞬间成为痛苦的地狱。 情况陡然发生如此变化,九大城城主脸色微变,缓缓调动真气,准备应对不知隐在何处的危险,下一刻,脸色沉重,他们的真气竟然无法调动,一种莫名的毒素在体内肆虐,若不是他们功力深厚,此刻,也和其余人一样疼痛难耐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赤严爵慌乱的惊叫出声,无法动用真气,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可此刻,谁也无力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脑中都在回荡着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会场中猛然冲入一众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手持长剑,一入会场,竟是一言不发,开始了血腥的杀戮。 “你们是什么人?” “救命啊!” “哥哥,救我!” “放开我妹妹!” “啊!快逃!” 纷杂的喊叫声不断的响起,稍有些功力的强忍着痛意,想要逃离这地狱,可失去真气的他们又怎能跑过那黑衣人,更不用说因为最后一日,会场之中满是人,根本无法移动。 眼看黑衣人手下剑不停,不断的收割着生命,花楹厉喝出声:“住手,放下你们手中的剑!” 可她的无力的话语根本传不到那些人耳中,想到之前的布置,花楹一阵心寒,没想到暗中之人如此丧心病狂,她所做的布置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这些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她暗处布置的人手定然早已全军覆没。 正在思绪如何解了这惊天之难时,只听得一声炸响在空中响起,转头一看,却是拓跋骁龙一脸青黑的拉响了手中的信号弹。 似被拓跋骁龙的动作惊道,黑衣人的动作竟然加快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人死在黑衣人的手下,更有的黑衣人越过人群直直的向着九大城主所在之地攻来。 九大城主并非其余人等可比,分一部分压抑体内的毒素,一部分真气对上黑衣人的杀招。 只有花楹,闻着鼻翼间浓重的血腥味,不断的思索着对方如此做目的何在,该如何快速的给所有人解毒。 正在打斗的蓝灵儿目光一闪,就看到一黑衣人悄然的越过人群向着花楹攻去,而花楹竟呆愣在当场不知想些什么,脑中根本无暇思考,蓝灵儿用力一跃,一把推开花楹,手中的幽梦攻向那黑衣人。 被推开,花楹这才回神,看到正在与黑衣人打斗的蓝灵儿,扫过蓝灵儿有些灰白的脸色,眼中神色不明,手中的沉水龙雀袭向黑衣人,与蓝灵儿合伙将黑衣人斩杀。 从怀中飞快的掏出玉瓶,取出其中一颗抛之蓝灵儿手中,高声道:“服下,可暂时控制毒素!” 说完,不理会蓝灵儿复杂的脸色,手腕使力,手中的药丸如天女散发般射向各位城主。 “解毒丸,虽无法解毒,但可以暂时压制毒素!” 如墨洲,青彦等人闻言将手中的药丸直接吞下,察觉到体内的毒素不再异动,手上的剑招猛然凌厉,向着黑衣人杀去。 一见此情形,其余人也相继吞下药丸,杀向肆无忌惮的黑衣人。 就在此时,拓跋骁龙的援兵来到,双方合力,开始围杀黑衣人。 不多时,场上情形陡然变化,黑衣人节节败退,人数越来越少。 “留活口!” 花楹冷声高喝,自黑衣人出现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看到拓跋骁龙的援军将黑衣人斩杀,出手没有一丝留情,花楹顿感不对,可终究迟了。随着花楹的话落,最后一名黑衣人死在了拓跋骁龙的剑下。 黑衣人全都死了,可残留下的却是满地的血腥,无数的人死在黑衣人的剑下,因为中毒,各城的精英都损伤严重,死伤无数。 这边的异动也惊动了银翼城中的守卫,等到银翼城中的守卫来到,看到的就是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花楹正要开口,吩咐守卫军安置伤者和死者。 金龙军中的一人在拓跋骁龙跟前耳语几句,拓跋骁龙脸色一沉,满脸阴冷的对向花楹,冷喝道:“花城主,发生惨绝人寰的事情?花城主没有想要交代的吗?” 花楹一顿,锋利的眼神看向拓跋骁龙,冷声道:“太子殿下此言何意?难道太子殿下认为这一切都是本城主主导的吗?” 花楹对他毫无敬意,又因为花楹对蓝灵儿造成的伤害,拓跋骁龙脸色更沉,周身泛着狂暴的气势:“花城主,此地乃是银翼城,花城主有没有做花城主自己心中清楚,只不过如此惨重的伤亡,花城主难道不应该给众位城主一个交代吗?” “此时本城主自会查明,若让本城主查到是何人在暗中作祟,本城主定将其碎尸万段!”花楹阴狠狠的说道,目光却直直的射在拓跋骁龙身上。 之前暗中的那些人就与金龙城有关,她可不会认为此事与金龙城无关,想要陷害她,她定要从对方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口不可。 “最好如此!”拓跋骁龙冷冷的一甩衣袖。 “太子殿下说的是,今日若不是太子殿下机警,我们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花城主,你城中的守备也太松懈了吧!”赤严爵捂着不断滴血的胳膊,看着花楹的目光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 话音刚落,赤严爵就感觉一道冷厉的杀人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顺着目光而去,对上夜笙冰寒幽深的双眸,心头一跳,想起夜笙与花楹之间的纠葛,眼中划过嘲讽,可到底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只能听到场中失去亲人的人压抑的哭声,听得人心惶惶。 前来支援的金龙军和银翼城的守卫军收拾着场中的黑衣人的尸首。 忽然,金龙军的首领目光一沉,大步向前,朗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属下发现,这丧心病狂的黑衣人中有一人属下见过。是……” 第185章 那金龙军士目光划过一侧的花楹,神色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半天不直白的说明,这种做法。更是让周围人诡异怀疑的目光不断的射在花楹身上。 “是什么?有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这么多条人命呢!”拓跋骁龙恼怒的一脚虚踢到那金龙军首领身上,怒斥道。 那首领全身一敛,飞快的说道:“那个人属下在银翼城的城主府中见过。” 一石惊起千层浪! 赤严爵怒目瞪向花楹,随着黑衣人面纱一一揭下。身份的暴露,会场中幸存的民众开始群情激奋,仇恨的目光射向高台之上的花楹,若不是此刻无法动用真气,必定有那失去亲人的人冲上去攻击花楹。 “死的全都是其余城池的人。银翼城的人一个都没有死!” 有好事的人们观察过死者愤怒的高喊,这一喊更是将花楹推上了幕后黑手的位置。 若不是花楹,那为何银翼城无一损伤?尽在央弟。 如此解释,看似合情合理,可就因为太过合理才不合理! “花楹,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若不是孤有先见之明,暗中有人护卫,是不是今日这会场中上上下下数万人全都会是死在你的手中,花楹,你好毒的心思!”拓跋骁龙怒喝一声,话语中直接认定是花楹的罪行。 拓跋骁龙话音落,无数的谴责声在会场中响起。 被仇恨充斥头脑的人们,根本不考虑花楹如此做到底为何,他们只知道亲人已逝,他们要为亲人复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殿下,就凭这些你就认定花楹是幕后主使了吗?真是太天真了!”花楹嘲讽的撇过拓跋骁龙。不屑的冷喝出声。 “哼!花楹你罪恶滔天,岂是几句狠话可以消除!花楹,你阴狠的心思瞒得过众人瞒不过孤,不就是得到凌云神尊的传承以为自己必定能成为神尊,竟从现在就开始排除异己。孤告诉你,只要有父皇在,你都是妄想。”阴霾从拓跋骁龙的脸上划过,对着一众金龙军下令道:“金龙军,将花楹拿下!” 金龙军向着花楹而来。银翼城的守卫队又岂会任由金龙军所为,当即护在花楹的身侧,警惕的望着其余人等。 “花楹,死到临头,你还想抵抗不成?” 站在金龙军之前,拓跋骁龙笑的一派嚣张,看着花楹就如同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 “拓跋骁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所说,若花某言,此事定是你金龙城所为,如若不然,金龙军为何悄然潜入银翼城,而我这个银翼城城主竟然一无所知。金龙城意欲何为,朗朗乾坤之下人人皆知,何必我花楹多言。” 花楹目光扫过那伪装的金龙军,说话毫不留情。 “更何况,之前若花某不提供解毒丸,拓跋骁龙你也定然是那黑衣人的刀下之鬼,哦,不……”花楹摇头,满是讽刺:“所有城主都遇到了攻击,可太子殿下你威严天成,竟然没有一个黑衣人攻击你,真是霸气到黑衣人都拜倒在太子殿下的脚下啊?” 花楹不等拓跋骁龙反驳紧跟着说道:“自黑衣人出现到金龙军现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从风云馆门口到达会场就需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难道金龙军早知今日有事,专门乔装守在风云馆的门前了!若是如此,太子殿下您还真是料事如神,花某佩服!” 一番话说的拓跋骁龙脸上是青白诡变,若不是之前黑衣人在进入会场之时暗中受到银翼军的阻挠,又有花楹的解毒丸耽误,此刻,这里的人早就该死的全都死了,哪里还留得到现在。 “花楹,你这是强词夺理!废话少说,若你交不出幕后黑手,那你就乖乖束手就缚吧!” 拓跋骁龙态度强硬,丝毫不将花楹的辩解放在眼里,花楹双眼微眯,目光扫过有恃无恐的拓跋骁龙,想到没有出现的拓跋淮,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能在于拓跋骁龙在此纠缠了! 想着,花楹素手微挥,如意炉感受到召唤从脑海中现身,在花楹的控制之下慢慢的变大。 “哼!花某堂堂药王,若真想要取你们的性命,何须如此麻烦!” 不屑的一哼,花楹从夜笙手中接过药材。 真气涌动,激活炼药炉,药材纷纷投入如意炉中,手决飞快的掐着,一股药香随着花楹的动作从如意炉中汹涌而出,不断的向着四处飘散。 “药王?怎么可能?”拓跋骁龙看着花楹的动作,脸上划过一丝惧意。 “什么?花城主竟是药王!” “那炼药炉竟可以随花城主控制大小,难道是那传说中的神器?” “神器,药王?这花城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面对能自如的使用如意炉的花楹,人们没有一个敢怀疑花楹的药王身份,就算花影不是药王,能驱使那传说中的神器,花楹也不是好相与的。 花楹药丸身份一经抛出,再没有人怀疑之前的事情是花楹所为。 正如花楹所言,若堂堂药王出手,此刻全场早无一人存活,他们又怎能苟延残喘至今呢。 夜笙满是自豪的看着熟练炼药吧的花楹,心中无比的骄傲,眼中满满的都是与焉有荣。 蓝灵儿淡淡的望着手中的解毒丸,看着满脸光辉的花楹,神色不明。 墨洲和青彦也满是喜悦的看向花楹,不同的是墨洲眼中满是压抑的情意,而青彦则是一抹释然。 能够驱使神器,花楹的成就并将很高,这片大陆是束缚不住花楹的脚步的。若想与之匹配,除非迈入神尊之位,而神尊,目光扫过站在花楹一侧默默守护的夜笙,当今大陆,最有可能成为神尊的,唯此人尔。 黑玄风眼中划过精光,有些庆幸先前没有与花楹为敌。 而赤严爵脸色就很是难看,因为失血,脸色更加的灰白。 淡淡的药香扩散到整个会场,拓跋骁龙眼中划过一道急色,怒斥道:“花楹,你做什么?事情败露你是打算将所有人都杀了灭口吗?” 花楹专注的注视着如意炉中的动静,一次性炼制如此多的药材,对花楹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一旁的夜笙厉眼刺向拓跋骁龙,“太子殿下若不放心,尽可离去!无人阻拦!” 离花楹最近的夜笙感触最为深刻,在那药香之下,体内汹涌的毒素一点点消散,最后消失与无。 真气全都回归丹田,重获全部力量的夜笙根本不惧拓跋骁龙和金龙军。 被夜笙的话所讽,拓跋骁龙脸上满是怒意,眼神更是杀人,若眼神能化为实质,夜笙早已千穿百孔。 “放肆!给孤拿下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男女!” 靠着花楹跟前的人早已解毒,当即与想要动粗的金龙军对上。 外围的所有打斗花楹都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她专心致志的在炼药,若她所想的不差,风云馆外早已掀起血雨腥风,他们必须要尽快逃出去,不然,等待他们的将是金龙的牢狱之灾! 釜底抽薪,破釜沉舟,不得不说,拓跋淮的此计甚为狠毒。 以拓跋淮的手段,断然不会设计出如此漏洞百出的阴谋,下毒之后又派杀手杀人,让拓跋骁龙陷害与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将八大城的城主及各城年轻的精英队伍们全都困在这风云馆中。 这厢风云馆风云幻变,外面,定然是拓跋淮带领着金龙联军踏破了银翼城,他们不过是瓮中之鳖,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只不过,那拓跋淮没有想到,她已然是药王之境,之前又唯恐有变,暗中通知夜笙带着药材进场,这才成了唯一的变数。 风云馆外嘈杂的喊杀声惊醒了会场中的所有人,大家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在那香气之下,体内的毒早已解了,当下脸色狂喜。 一直注意着拓跋骁龙的花楹看到拓跋骁龙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顿时眼神示意墨洲,青彦等人,手决掐起,如意炉猛然收起,脚下轻点,低喝一声:“走!” 几人身形猛然移动,竟是掠过众人向着风云馆的另外一侧疾行而走。 拓跋骁龙脸色一变,怒喝道:“哪里走!” 身形一晃,手中的宝剑带着磅礴的气势向着花楹攻去。 护在花楹身侧的夜笙猛然回首,手中的龙渊狠狠的攻向拓跋骁龙的长剑,接着,借着强大的反弹之力,拉着花楹身形如同流星一般射向远方。 墨洲,青彦,蓝灵儿等人随之身形陡然加快。 “快,给我追!” 拓跋骁龙气急败坏的怒喝,脚下轻点,向着几人追去。 几人飞速而离,就见会场门口猛然涌入无数的金龙军,手持兵器,竟是毫无差别的对着会场中的人举起屠刀。 原本兴高采烈的前来观看比武,谁知道竟会中毒,遇上厮杀,现在,看着穿着金龙军服饰的军队,场中的人们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金龙军的诡计。 被愚弄的愤怒,失去亲人的仇恨,充斥着武者们的大脑,能前来观看比武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全都是武者。 没有体内的毒素作祟,武者们召唤武器,与金龙军厮杀到一起。 一场绝地的厮杀在会场之中上演。 “给本君杀!” 一身煞气的拓跋淮骑着黑龙冲入会场,顿时建造完好的会场坍塌了一半。 凌厉的目光划过全场,却没有看到应该在会场中的几人,拓跋淮脸色一变,怒喝道:“人呢?” “太子殿下追着向东北方向而去了!” 黑龙狂肆的打了一个响鼻,在拓跋骁龙的指挥下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冲出会场,入目的一切让花楹呲目欲裂,虽然早有准备,可真正看到之时,花楹的心还是疼痛不已,眼中不满血色,恨不得将拓跋淮当场斩杀。 屠城!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目光落在那临死还护着怀中孩子的母亲身上,可惜她死了都不会知晓,那些畜生,竟然连幼童都不放过。 畜生! 原本的热闹消失不见,繁华的街道之上满是血色,那浓重的血腥味无比的刺鼻,让花楹内心中那股狂暴的杀意再度复活。 她要杀了那些人,杀了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一城,一座城池,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死在了金龙军的剑下。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不懂修炼,只向往着平静的生活,可拓跋淮毁了这一切。 三十年前,他已经做过一次,没想到,三十年后,他还敢如此! 杀!!! 随在花楹一侧的夜笙只觉得花楹生活身上猛然升起浓烈的杀意,面对这种屠城的惨状,夜笙内心的震动不比花楹少,可触及到花楹通红的血目时,夜笙神色一敛,往事再度想起。 一把猛然抱住双眼血红的花楹,低沉又坚定的声音不住的在花楹耳畔诉说:“花楹,清醒一下,花楹,楹儿,你醒醒。有朝一日,我们定让拓跋淮血债血偿!现在,你最关键的是要保持清醒!” 清醒! 熟悉的声音不断的在耳畔响起,那原本被杀意所摄的脑子渐渐清醒,双目中的血色慢慢褪却。 刚刚清醒,花楹来不及反应,耳朵一动,脸色瞬变:“糟糕!拓跋淮追上来了!” 他们都只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对上半步神尊的拓跋淮,还有那神兽黑龙,根本没有胜算。 眼看骑着黑龙的拓跋淮就要追上几人,花楹牙一咬,眼中划过坚决,手决舞动,毕方出现在天际。 “走!” 根本无暇顾及毕方的感受,等到六人齐齐的跃上毕方的背部,花楹厉喝一声,毕方立时风驰电掣的向着花楹所指的方向而去。 “哪里逃!” 拓跋淮眼中满是杀意,不管花楹手中有没有凌云神殿之中的宝物,他都不会放过这些人。 大陆分为九城的时间太久了,是时候统一大陆了。 不管他将来能不能成为神尊,他都要留给子孙后代一个无忧的江山,而不是儿子所感受的,大陆太子还不如一城之主尊贵。 为了他拓跋家的千秋大业,这些人,必须死! 飞快的越过城门,看向远处的无门林,花楹眼中划过喜色,只要能进入无门林,他们就能暂时逃过拓跋淮的追捕。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起,就连毕方都身形有些不稳,黑龙虽然不是神龙,但那龙吟中的龙威对毕方还是有所影响。 毕方的速度微微一滞,那黑龙竟猛然追了上来。 黑龙之上,拓跋淮满身的杀意,手中的宝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就要向着毕方袭来。 若让拓跋淮一击击中,他们这些人是不死也重伤,根本无法逃过拓跋淮的手掌。 性命攸关之际,夜笙,花楹,墨洲和蓝灵儿四人以往的默契猛然喷发,手中的龙渊剑,沉水龙雀,昆吾剑,幽梦剑,彼此相互呼应,真气融合,形成巨大的剑诀顺着夜笙的龙渊剑猛然的与拓跋淮的宝剑撞击在一起。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在半空中炸响,如同万雷奔腾,声势浩大,毁天灭地。 巨大的震荡之下,四人皆口吐鲜血,毕方更是在这巨大的力道之下控制不住身形,无措的跌落在无门林中。 目光划过一模一样的树木,墨洲惨白的脸上挂起一抹苦笑。 “无门林,难道,今日天要亡我等!” 不等话落,只见花楹忍着内附之痛掐起手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道阶梯出现在地下。 “快走!” 六人也知轻重,当即下入阶梯,随着六人的身影消失,那地面上恢复如初,没有一丝痕迹。 进入地下,花楹直接冲向控制宝珠,直到将体内所有的真气耗光,将此处的防御开到最大,这才疲惫的瘫软在地上。 地面之上,拓跋淮骑着黑龙来回而过,明明感觉到最后那四人的气息是在此处,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正在拓跋淮想要冲入无门林中寻找之时,拓跋骁龙赶到:“父皇,此地乃是无门林!” 提及无门林拓跋骁龙的话语中有些恐慌,可见他也听说过无门林的恐怖。 对于无门林的传言,拓跋淮当然也有听闻,根本不屑一顾,在他看来,无门林不过是哗众取宠,就算他真的恐怖,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也不足为惧。 不满的扫过拓跋骁龙,拓跋淮目光射向无门林,周身真气涌动,泛着恐怖的气息。 磅礴的真气球在手中凝聚,带起轻微的轰鸣之声,无人敢小看那真气球中所蕴含的能量。 猛然出手,凝聚的真气球投入无门林中,可让拓跋淮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真气球扔进无门林中,竟好似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无门林,有几分意思! 一击失败,拓跋淮脸上没有半分沮丧,对着随后而来的金龙军道:“围住此地,连一只蚊子都不要给本君放过!” 哼!就算你们能藏身其中,本君不信,你们能一辈子不出来! 拓跋淮带着拓跋骁龙离开,占领银翼城,他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不用在此与那几个必死之人虚耗时光。 能死在其中最好,还省了他的动手之力! 地下,花楹望着拓跋淮父子离去的背影,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心底无限的感激老龟,她知道,若不是老龟出手,拓跋淮那磅礴的真气球定然无法那般无声无息的消失。 想到他们这次贸然前来,打搅到了老龟的安静,花楹心中满是愧疚。 若非逼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前来打搅老龟。 走出控制室,随行而来的几人均面色戚戚的瘫坐在地上。 夜笙目光灼灼的射在那紫衣女子的雕塑身上,从一开始进入此地,夜笙的目光就深深的被这女子雕塑所吸引。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从灵魂深处泛起,让夜笙钉在当场。 此刻他好似又回到了那幻境之中,分不清他是夜笙还是魔帝冥沧。那紫衣女子不知是幻境中的女子还是花楹。 虚幻与现实,前世与今生,交织在一起,让夜笙连同灵魂都在颤动。 一丝诡异的感觉出现在夜笙的心间,可此时的他无论如何琢磨都不能参透其中真意。 夜笙隐约间有种感觉,若有朝一日他能参透之中奥妙,那就是他突破神尊之位之时。 花楹只觉得浑身不对,可私以为是真气耗尽的缘故,并没有多加在意。而是对着其余人轻声道:“此处是我与青彦偶然所知,在此地可以隔绝气息,让拓跋淮暂时无法找到我们的行踪。可金龙军在银翼城所做的一切大家皆有所闻,我们可不能在此地坐以待毙,必须要阻止拓跋淮的恶行!” 想到银翼城的惨状,哪怕见惯血腥的几人都难以接受。 屠城!一令之下,数百万人条人命,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可那拓跋淮就下了这样恶毒的命令。 经此一事,对于拓跋淮的狠毒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屠尽灵族只为修炼,还可以蒙骗世人灵族非人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这一次,拓跋淮动手的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武者轻易不与普通人动手,可拓跋淮竟让军队对着老百姓举起了屠刀,何其可恨! 这等残忍之人,简直不堪称之为人! 几人脸上均满是愤恨,只有那被青彦带上的碧落幽深的目光在夜笙和花楹还有蓝灵儿三人身上来回扫过,晦暗不明。 “当务之急,大家赶快调整好状态。只有冲破拓跋淮的防线,回到各自的城池早作防备,才能避免惨剧再次发生!”青彦沉声说道。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盘腿而坐,修炼恢复。 这些年轻的城主们,在猝不及防之下爆发战争,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也正因为他们年轻,他们骨子中的傲意还没有被生活磨平,一旦他们认真,将会做出让整片大陆都震惊的事情。 …… 银翼城城主府中,一身明黄服饰的拓跋淮高坐首位,拓跋骁龙低头垂眸站在下方。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拓跋淮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次拓跋淮制定的雷霆出击,本该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还是让那几个年轻的城主逃离,对于这样的变故,拓跋淮如何能不恼。 除了这银翼城,夜笙的玄冥城有夜长风,蓝灵儿的蓝幽城有蓝魅,墨洲的紫川城有夜鸾,青彦的青雍城青彦的亲生父亲当年玄帝最为中心的臣子青武还尚在人世,更不用说神秘的碧落城,谁知道城主到底是哪一位。没有将那几人握在手中,这些城池根本不会受他所掌控。 就算落在他们手中的黑玄风,不过是黑凌风的一个傀儡,只要有黑凌风在,黑水城就不算完。 此刻,真的掌握在拓跋淮手中的只有金龙城,赤峰城和此刻所在的银翼城。 可银翼城的军队还未完全赶回主城,到时候,必定还会有一番波折。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因为拓跋骁龙的疏忽造成现在骑虎难下的状态,拓跋淮如何能不恼。 若那六人逃脱,联合黑水城,六城之力对上他,他若要应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原本的计划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父皇,儿子知错,只是儿子也不曾知晓,那花楹竟是药王,而且她手中的炼药炉,儿臣观之,当为神器。” 拓跋骁龙解释道,他怎么也想不到花楹是药王,更甚者她竟提前准备好了药材,如若不然,就算她的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素也无法完全解除。 第186章 提及药王,拓跋淮眸色一闪,大陆数千年没有出现过药王。花楹能成为药王,与凌云宝殿可有关联。那神器,会不会是花楹从凌云宝殿之中获得的。 虽然凌云宝殿隐匿,但拓跋淮始终没有放弃,他的修为数十年没有动静,他如何能不急。 无法成为真的神尊就无法真的延长寿命。如今他已有六十有三,若在他百年之前无法突破神尊,他将无法抗拒天地规则,只能化为一杯黄土。 他又怎能放弃! 只有他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证拓跋家福祚绵长。 “药王!” 拓跋淮若有所思。 拓跋骁龙眼眸一亮:“父皇,若那花楹手中的炼药炉当真为神器,那她能否炼制出能够让父皇突破的药丸呢?” 拓跋骁龙说着,越发的觉得,要将花楹抓住。 突破神尊的药丸。当世真的有吗? “骁龙!”拓跋淮厉喝一声,打断了拓跋骁龙的遐思。 “父皇!”拓跋骁龙一震,对上拓跋淮不满的目光。 “骁龙,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在如此心慈手软!若你能手段凌厉,不等那花楹提及药王身份就将他们斩杀,我们又怎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拓跋淮语重心长的说道,可话语中的冰寒让拓跋骁龙猛然一颤。 当时。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将他们杀了。 拓跋骁龙父子才城主府中商谈此事,无门林之下的地下宫殿之中,碧落好奇的看向花楹,柔声问道:“花城主,碧落有一事不解,花城主可否为碧落解惑?” 花楹一怔,目光看向碧落,随即目光落在青彦身上,却看见青彦也奇怪的看向碧落,再度对上碧落,碧落微微一笑。看似友好,可不知为何花楹总觉得那碧落的笑容中带着一抹诡异的违和感。总觉得她在挑衅她,对她有着深深的敌意。 淡淡的一笑。花楹黑白分明的双眸引上碧落的眼睛,淡声道:“碧城主客气。碧城主有何事不解?” 语气有礼疏离,熟悉花楹的人皆知,花楹对碧落的戒备。 毕竟,若不是青彦,花楹又怎会带上碧落。碧落对于他们而言,不过只有几面之缘,根本无法和能够将后背托付的几人相提并论。 碧落丝毫没有在意花楹的冷淡,只是柔声问道:“今日碧落见夜城主将药材交予花城主,可是花城主早知今日场中会有变故?” 此言一出,碧落立马收到好几道警告的眼神,这其中,竟然还有传言与花楹有仇的蓝灵儿,碧落不禁对眼前几人的关系感到好奇。 不过,她虽对花楹有些敌意,但她并不会做出对花楹不利的事情,根本不会畏惧几人的警告,只是淡淡的看着花楹。 花楹一顿,淡声道:“银翼城是花某的地盘!” 言下之意,银翼城在花楹的手中,金龙城的异动,花楹又岂会一无所知,提前备置药材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将药材交予夜笙而非青彦等人,只因为夜笙精通药理。至于还有没有其余的原因,花楹自己也不知晓。 她也没想到,拓跋淮竟会那样的恶毒,心思那般的大,竟是想着将他们一网打尽,原本她自以为拓跋淮会对她动手,接着以她威胁其余人,没想到拓跋淮根本不屑如此麻烦。 说到底,今日之事还是怨她经验浅薄,准备不足,可赔上的却是整座银翼城臣民的性命。 冷声说完,花楹双目微红,再没有理会碧落。 对于花楹冷淡的态度,碧落也没有再度出声,只是坐在角落之处,沉默的不知想些什么。 花楹轻轻的走到蓝灵儿身侧,轻声道:“谢谢!” 虽然有些记忆她不再记得,可今日,在她危急时刻,蓝灵儿能放下成见救了她的性命,足以说明,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花楹对于他们以往的事情更加的好奇,他们四人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四人那默契的合击还历历在目,那种深入骨髓的默契不是仅仅失去记忆就可以抹除的。 “我只是还你一命,不用谢我!”蓝灵儿漠然的说道。 若花楹有心,婚礼当场就会让她血溅当场,可花楹并没有动手,那定是看在他们的朋友之义上,她又怎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再说,当年之事,根本无法说是花楹做错了。 夜笙爱着的一直都是花楹,当日夜长风的威胁之语更是不断的在蓝灵儿的梦中想起,她无法接受,夜笙和她结婚,不过是因为夜长风将花楹藏了起来,为了花楹,夜笙那样骄傲的人才会弯下脊梁与她成婚。 思及娘亲和夜老城主的几次秘密相见,蓝灵儿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此事没有娘亲的参与,更何况,后来还传出夜笙身中情蛊的消息,更是让蓝灵儿心碎。 夜笙爱花楹爱的那么深,就算中了情蛊都无法将花楹忘记。 若没有她,夜笙与花楹定然是幸福的一对。 可如今,却造成这样尴尬的境况。 打心底,她其实愧对花楹,不知该如何面对。 所有的事情中,最为无辜的就是花楹了。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所有的一切被打破,绝望之下离开玄冥,甚至选择忘记过往。蓝灵儿根本无法想象,花楹当时有多痛。 蓝灵儿的话让花楹一怔,随即眼眸柔和,再没有说话,地下宫殿之中恢复了平静。 八荒之地 一座竹屋屹立在万山之巅,竹屋建造的万分精致,冷峻英挺的男子望着竹床之上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年华,瀑布般的青丝垂下,合上眼眸的面容美若天仙,只是那惨白的脸色为那一份美丽沾上了几分诡异。 竹屋外,一身白衣的男子伸手接过飞驰而来的三足鸟,摸摸三足鸟的脑袋,取下三足鸟身上的信件,打开一看,脸色瞬变。 “师尊!” 白衣男子疾步迈入竹屋,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冷峻男子,恭敬的唤道。 冷峻男子接过白衣男子手中的信件,飞快的扫过,目光在那药王神器四字之上停留许久,沉吟片刻,对着白衣男子道:“你且下山,助你师弟一臂之力!” 白衣男子也就是玉衡子拱手恭敬的应道:“是,师尊,弟子遵命!” 玉衡子离开,冷峻男子满眼柔情的望着竹床之上的女子,轻声道:“神器现世,君儿,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就要醒了。君儿,你快快醒来吧,我等的太久了!” 极北之地 花楹晋升药王的消息一传到夜长风耳中,夜长风脸色分为复杂,望着千年寒玉床上的爱人,眼中划过决绝。 不管花楹会如何对他,哪怕他跪下求花楹,他也要唤醒沉睡的爱人。 “玉儿,你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夜长风说着收拾行囊,向着银翼城而去。 虽说拓跋淮手段狠辣,可花楹晋升药王并且手握神器的消息还是如风一般传遍整片大陆。 庞大的大陆好似一瞬间变得小了很多,那数万里的距离根本不在眼中,消息以绝无仅有的飞速飞向各个角落。 霎时间,整片大陆沸腾了。 药王,那可是传说中的药王,再上一步就是药仙。 整片大陆,有多少人是非药王无法救治,他们徘徊在生死边缘,猛然出现活下去的希望,无人能够抵御这种诱惑。 不断的有人启程准备前往银翼城,想要见得花楹一面,求得生存。 这些身处地底的花楹根本无从知晓,他们此时正在紧张的再度确定计划,他们必须在拓跋淮赶来之前离开银翼城,去到安全的地方。 “好了!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职责了吧!那么我们加油吧!”花楹沉声说道,眼神中满是耀眼的杀意。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只有奋起反抗才有生存的可能! “知道!这一次就让我们好好的干一场!”青彦情绪高昂的应声道。 夜笙点头,浑身气势高涨,眼眸中闪烁着杀意。 新仇旧恨,他一定不会放过拓跋淮的。 ……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色洒在大地之上,泛着晶莹的光辉。 受命看守无门林的军士不在意的扫眼一模一样没有半丝动静的树林,再度与周围的军士讨论着几日之前的战斗,那血腥的问道让他们战栗,那种利刃划过肉体的感觉太过舒爽,让他们一经想起都忍不住的兴奋。 这就是一群嗜血的恶魔! 正兴奋的讨论着,若凌迟,一个人能够承受的刀数为多少,有些人说是三千六百刀,有些说若技术好的,能超过三千六百刀。 其中一个嘴角挂着嗜血的恶意,阴森森的说道:“银翼城的贱民那么多,不若我们改日找那些人试试,看谁使出的刀数最多!” “好!这个提议好!” “我怎么没有想到,反正他们都是死,临死之前为我们提供点乐子也算他们没有白来这个世上一次。” 恶意的讨论着的嗜血的军士根本没有发现,一丝几不可闻的异味随着微风吹向他们,而那风,竟诡异的绕着无门之林而动,风向赫然就是金龙军军士所在的位置,竟无一丝遗漏。 而身后,幽深漆黑的无门林中,几道身影若隐若现。 “老六你……” 话音未落,那军士猛然弯下腰身,不知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的弓起身子,想要呼喊出声,却发现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出声。 这可是花楹特质的毒药,味道极轻,不易察觉。 中毒者根本无法开言,只能默默的忍受着痛苦,最后骨骼经脉全都融化为血水,只余一层皮安好,若无人触碰,那死者如生前一般,若轻微碰触,那死尸会猛然炸开,化为一滩血水。 此毒极其恶毒,可想到银翼城中那数万无辜而亡的百姓,花楹只觉得此毒不够狠毒,不能让这些魔鬼尝尝真正痛苦的滋味。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花楹一个手势,五道黑影飞速的从林中窜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花楹成为银翼城的城主已有一年之久,银翼城中的隐秘之事全都知晓,当然知道如何避过金龙军的耳目潜入城中。 城中,除了站岗守卫的军士,金龙军是大肆在城中掠夺,激动的炫耀着从各处得到的珍宝。 城主府中,由于拓跋淮的放任不管,那些金龙军的首领竟大咧咧的强自打开银翼城的宝库,抢夺银翼城数万年积累的宝物。 银翼城彻底的沦为了金龙军肆虐的乐园。 花楹站在毕方身上,看着满目疮痍的银翼城,往日的繁华彻底的沦为旧梦。 眼中满是血色的恨意,花楹坐下,摸摸毕方的脑袋,毕方蹭蹭花楹微凉的素手,飞速的向着银翼城的城主府而去。 正在修炼的拓跋淮双目猛然睁开,锐光射向天空之中,飞身而起。 就在拓跋淮起身之际,毕方嘴中喷出无数火焰,城主府顿时陷入磅礴的大火之中。 骁龙,拓跋淮心头一跳,最先起火的地方是拓跋骁龙所在之处,根本无暇顾及空中的花楹,拓跋淮飞身向着拓跋骁龙所在之处射去。 城主府中大火燃起,似信号般。城中金龙军所在的驻地接连燃起大火。 等到拓跋淮抱着拓跋骁龙从火海冲出站在召唤而来的黑龙身上之时,整座银翼城早已成为火色的海洋。金龙军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不断的传来,可没有一人从城中逃出。 花楹可不止放火,在放火之前,城中所有的军队驻扎地都已中了那日会场之中所有人中的毒。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她宁愿毁了银翼城也不会留给拓跋淮肆虐! 远在千里之外,望着那烧红的半边天,花楹站在毕方身上,脸上满是深沉的决然。 大陆彻底的乱了! 当银翼城主城被屠的同时,金龙军完全控制赤峰城,并协同赤峰城的兵力向着处于正中位置的青雍城攻击。 青雍城位于大陆的最中心的位置,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嚣张的不可一世的金龙军没有想到青雍城竟然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防备和武装都极为强悍。 加上拓跋淮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银翼城,前往攻打青雍城的军士只能无功而返。 银翼城屠城事件如同打破平静海面的石子,惊起了海面下那汹涌的惊涛骇浪。 拓跋淮阴冷的望着被火焰吞没的银翼城时,花楹早乘着毕方远在千里之外。 如今花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定要为银翼城那数百万的无辜百姓复仇,她定然要杀了拓跋淮。 虽说银翼城城主之位花楹是迫不得已才接受的,可担任城主一年时间,花楹渐渐的领会到了责任的意义,银翼城惨遭如此横祸,对花楹来言,是无法轻易接受的噩耗。 火焰掩盖了各处离开的人们。等到拓跋淮带着拓跋骁龙正式回到金龙城时,战争正式打响。 拓跋淮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激怒了所有大陆上的人族,逃离生天的几大城主满身戾气,冷静的调兵遣将。 不断有着军队从大陆的各个方向动身向着金龙城的边境出发。 无数的良田被荒芜,年轻的壮士拿起武器加入军队,一时间,整片大陆陷入无尽的恐慌和荒凉之中。 流寇,抢劫,杀人,放火,无数的罪恶孳生在大陆的各个角落,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对造成如此境地的拓跋淮更是恨之入骨。 就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之下,夜长风带着千年寒玉床上的爱人再度迈入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踏入的玄冥皇宫。 这座皇宫,他住了将近三十年,可如今却是那样的陌生,站在皇宫宫门处,夜长风面色戚戚,挣扎着,犹豫着是否迈出那一步。 “老城主!”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夜长风的纠结。夜长风回首,来人一身雪白,身上泛着阴冷之气。不知是不是夜长风的错觉,楼重清冷的眸子中划过淡淡的嘲讽。 “楼重!”夜长风轻声道,他如何不知,当年若不是他强求,几个孩子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不堪的局面,现如今,听闻花楹晋升药王,他又舔着脸前来求医,说实在话,确实很是不齿。 目光扫过身后的神兽宝车,夜长风眼中满是决然,为了爱人,他做什么都愿意,只要她能觉醒,要他如何都可以。 “老城主是否要入宫见见城主,正好楼某有事与花城主相商,老城主与楼某一道?” “大善!” 夜长风赞道,有楼重与他同行,他到底多了一份底气,少了几分尴尬。 清冷的眸子不知所谓的扫过夜长风略带喜色的脸,楼重没有多言,素手虚指,起身向着宫内而去。夜长风急忙带着神兽宝车随楼重一同入宫。 此刻,花楹与夜笙正坐在书桌旁,围着大陆地图,细细的商讨着金龙攻击一事。 金龙军是蓄势待发,短短数日,就吞并了银翼城,甚至黑水城都在金龙城与赤峰城的夹击之下落入金龙城之手。 如今,大陆的东部地区完全落入拓跋淮手中。 也幸的他们几人逃脱了拓跋淮的魔爪,不然,整片大陆定会以摧拉枯朽的速度落败。 “拓跋淮的下一个目标定然是这里!”夜笙骨节分明的手指着地图的一点,那里,赫然就是紫川城的所在之地。 对于紫川城,夜笙的感觉甚为复杂。他在玄冥为质数十年,少年和青年时期全都是在紫川度过的。对于原紫川城的城主墨拓是恨之入骨,现任城主墨洲却是他的至交好友。 其实,听闻墨拓为了救墨洲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时,夜笙说不上他心里是失落还是解脱。 墨拓百般折磨夜鸾,夜笙恨不得将墨拓千刀万剐,可墨拓是墨洲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墨洲看似温润,可对唯一的哥哥感情十分深厚,夜笙不想失去能交托后背的生死之交,可又放不下对墨拓的刻骨仇恨,一直十分纠结,可没想到,墨拓就那样死了,他再也不用在两者之间权衡。可他也不想自己的兄弟那般的失神伤痛。 “若赤峰城与黑水城的兵力夹击紫川城,紫川城危已!夜笙,你可有方法解紫川之危?不能再让拓跋淮的势力扩大了!”花楹眼神锋利如刀,提及拓跋淮眼中满是蚀骨的杀意。 这一次与三十年的那场战争不一样,那一次,拓跋淮联合四城之力围攻玄帝,可四城依旧拥有很大的自主权,可这一次,拓跋淮领导的金龙城是全部吞并,将赤峰,黑水,银翼,三城的兵力全都吞并,化为己用。 “要想解紫川之危,如今,有一计可用!” 花楹顺着夜笙的手指滑动,目光猛然一凉,冷声道:“围魏救赵!” 攻打金龙城,若金龙城危已,她不信拓跋淮不会回防! “青雍城的兵力不可妄动,那就集合碧落和玄冥的兵力,而且,拓跋淮收编的军队可不会完全为之所用!”花楹阴测测的说道。 拓跋淮屠城,那些无奈投靠金龙军的银翼军可不会忠心耿耿,要知道,他们的亲人都死在金龙军的手中,银翼军又怎会对拓跋淮死心塌地。 而拓跋淮也当然预料到此事,不过,他收下银翼军也只不过起着利用让银翼军充当炮灰的角色,更何况,以拓跋淮的自傲,当然不会将这些武力低下的军人放在眼里。 蚁多食象,她会让拓跋淮知道,武功的高低并不代表一切。 “说的极是!”夜笙轻声赞道。 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绝美冷寒的花楹,说实在话,花楹决定前来玄冥城而不是随青彦回青雍城让夜笙一直不解。虽心有疑虑,可那冲天的喜悦快要将夜笙淹没,花楹此举,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记恨他,是不是说明她有想起一切的冲动。 “你为什么会回来玄冥呢?” 不知不觉,夜笙竟喃喃问出声来,正观察地图的花楹身子猛然一滞,夜笙有些悔意,可又有些期盼,他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呢? 花楹轻声问自己,那一日也是如此,但她察觉金龙城暗中有阴谋时,没有求助一向与她交好的青彦,没有去问生死之交墨洲,而是将事情交予这个在传言中与她有着爱恨交织的人。 不仅是因为他懂得医药,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花楹自己都不想承认。 她无法否认,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之后,对于夜笙,她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布长土号。 想要靠近可靠近又会想要远离,可当她有事时,下意识的想到的竟然还会是这个人。 思及此,花楹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何时,留在记忆中那模糊的身影早已贴上了夜笙的影像。 潜意识中,她觉得夜笙是可信的,是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的,是以,她才会拒绝了青彦的帮助前来玄冥,她想要找回以前的一切,那怕她再度迈入皇宫时,心底升起强烈的痛意都无法阻挡她的渴望。 花楹长久的沉默,夜笙眼底的亮光慢慢的熄灭,转念一想,花楹能够前来玄冥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他又何必在意其他。 这一次,他定然要看好自己的宝贝,再不能让她活生生的离开自己的眼前。 “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需要回答……”夜笙柔声低喃,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花楹并没有听到夜笙话语中那复杂的情愫。 抬眸看向说话的夜笙,花楹张张嘴想要问问夜笙说了什么,可一抬眼,花楹就撞进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中。 那双眸子中满是深藏的压抑的爱意,那般的浓烈,比之那沸腾的岩浆还要炙热。仿若有无穷的魔力般,那双眸子就那样直勾勾的撞进了花楹的眼中,深入了她的灵魂。 一时间,花楹怔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 心不知何时疯狂的跳动着,一抹嫣红悄然爬上了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 俏皮的阳光穿过窗扉洒入室中,更为屋内的俊男美女披上一沉光辉,两人相对而立,脉脉温情流淌在两人相对的目光之中,美得如同精雕细琢的画卷。 第187章 “城主,老城主与国师来了!” 门外,穆仓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花楹恍然如梦初醒,急忙错开看着夜笙的目光。可那通红的脸蛋却昭示着主人此刻激荡的心灵。 她竟然看他看呆了,刚刚她竟然觉得夜笙的目光那样的深沉,里面蕴涵着千言万语,好似有无限的话语想要告诉她却无法开口。 花楹,不要再想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悄悄的深呼吸几次,花楹才将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收拾好心情,这才看向门口。 国师是楼重她知晓,这个老城主,夜长风,他在以往的事情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听闻他收留了流浪的夜家兄妹,又将城主之位传给夜笙,按理说。夜长风对夜笙也算是恩深义重。 带着一抹思虑和疑惑花楹的目光射向夜笙。 心中感叹,穆仓来的真不是时候,难道见到花楹红脸的模样,可一切都被不速之客毁了。 心中有些怒气,夜笙周身的冷意难免更甚,这种表现更让花楹疑惑,若她的感觉没有错,为何会觉得夜笙并不欢迎夜长风的到来呢? “人在何处?”夜笙冷冷开口。 门外的穆仓身子一颤。他对夜笙很熟悉,当然听得出夜笙语中的冷意,当即回到:“国师陪着老城主在偏殿等候城主。” “本城主随后就到!” 夜笙说完,目光落在花楹身上,轻声道:“花城主,你在此稍后片刻,夜某去去就来!” “夜城主自便!” 夜笙再次叮嘱穆仓好好照顾花楹这才大步离开,对于夜长风的来意,夜笙隐有所觉,可他不知道花楹会如何对待此事? 夜笙离开,花楹顿时有些索然无味。正好穆仓送上新鲜的点心,花楹捏起点心,坐在一侧。对着站在一边的穆仓,好奇的问道:“穆仓,大陆传言,玄冥城城主夜笙对夜家三小姐分外疼宠,这传言是真的吗?” 花楹的话让穆仓一滞,牵开眼帘飞快的扫了花楹一眼,只见花楹动作无比优雅的把玩着手中的糕点,目光平静如千年深潭,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 她问这话到底是何意?花楹,可不就是当年的夜家三小姐,主子如何对她,她难道会不知? “本城主忘了过往的事情,不知穆总管可否为本城主解惑?”花楹淡淡的说道,就好像说今日忘记吃饭一样的平淡。 可听在穆仓耳中却如同炸雷,三小姐忘记了,忘掉以往的一切了,穆仓心中陡然升起对自家主子的心疼,虽说主子与那蓝小姐的婚事对不起三小姐,可主子对三小姐的心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三小姐,可主子的一片真心得到的就是三小姐一句淡淡的忘记了。 穆仓有些不平,语气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三小姐,不,花城主,主子对您的心人人皆知。主子为了您能拼上性命,花城主可以怀疑任何事情,但主子对您的心不用怀疑。属下可以肯定,若你想要主子的心,主子都能破开胸膛将心挖出来送给您。” 手上动作一滞,花楹也没有想到穆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夜笙与之前的夜三小姐夜莺的行踪十分的隐秘,她能查出来的不过是表象,至少,她查到的消息中根本没有提及为何她会医,而夜笙的武功从何而来。 这一切都让花楹对之前两人私下真实的相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重要的是,若当年将她从公主府的地牢中救走的是夜笙,那么夜笙是否知晓娘亲的骨生花所在何处? “穆总管,本城主没有怀疑夜城主对夜家三小姐的疼宠,只是本城主忘记了过往,想要知道我与夜笙到底是如何相识的?为何我会成为夜家的三小姐?” “真的?”穆仓疑惑的反问,可对上花楹那凄然的眼神,喉间的疑问再也问不出来,他不是花楹,不知道失去记忆是多么的痛苦,但他可以想象,若他忘记了一切,那么该是多么的彷徨。 “我只是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这次前来玄冥,也是希望能够找回过去的记忆!”花楹说的满是情深意切。 穆仓眼眶微红,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三小姐,苦了您了。当年,第一次见到三小姐,是在八年之前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 当时城主还在紫川为质,那一日,世子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一个钟灵俊秀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就是三小姐你,当时三小姐您双腿受伤,还是属下派子规将您背回府中的呢。” 穆仓说着,眼神陷入回忆,那时在紫川,他们必须藏着掩着,小心的生存着,后来回到玄冥,城主又必须要面对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谁也没有意料到,城主会爱上他宠得如珠如宝的亲妹妹,直到婚礼那日,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原本小姐不是城主的亲妹妹,而是韩子舆的女儿,大家才恍然大悟,可小姐离开,城主昏迷,让他们慌乱无比。 三年来,看着愈发冰寒的城主,他们无不期盼小姐的回归,可他们等了三年,小姐回来了,可却失去了记忆。 穆仓感叹着,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往的一切,说着夜笙亲手教导花楹学医练武,说着夜笙暗中除去侮辱花楹的紫川城贵族,说夜笙为了花楹与那食人怪鱼大战三天三夜,说但花楹失踪时夜笙的疯狂,说找到花楹时夜笙的喜悦,还有花楹骑着毕方离去,夜笙的吐血昏迷。说没有了花楹的陪伴夜笙冷的不似活人。 伴随着穆仓的诉说,往日好像再度浮现在眼前,那些美好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过往,花楹紧紧的捂着胸口,她能感觉到她的心在狂跳。 依穆仓所言,那夜笙对她爱的那般深沉,他又为何会答应娶蓝灵儿。 她不难想出,以她的性格,知道夜笙另娶的消息定然会决然离去,不留一丝余地。 为什么,到底是为何,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花楹静静的听着穆仓诉说着过往,心潮不断的浮动,无数的疑问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她越发发现其中隐藏的种种不对。 “八年,都过去八年了,那穆总管还记得是我当时是哪一日进的世子府吗?”听穆仓说完,花楹幽幽的一叹,满是感怀的问道。 穆仓细细凝思,回道:“是八年前戏凤日的前一天,因为次日就是戏凤日,所以属下记得清清楚楚。” 戏凤日,那是风云大陆上特有的节日,在每年的五月十六举办。 而她查到的,她从公主府的地牢离开的那日是在五月初五,若用上龙马香车,九日时间,刚好是从银翼城到紫川城的时间。 那么,当日将她从公主府的地牢中救出的可能就是夜笙。 那娘亲的骨生花是否为夜笙所得?当年她又为何会答应成为夜家的三小姐呢? 花楹有种预感,若她能解开第二个谜题,必然能找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花楹幽幽感叹。 “是啊,小姐,主子对您的心那是天地可表!”穆仓身为夜笙的近侍,虚长夜笙几岁,可以说是看着夜笙长大的,知晓夜笙对花楹的心思,穆仓当然希望夜笙能得偿所愿。 对上冰冷的不似人的夜笙穆仓满是心疼,希望花楹能温暖夜笙的人生,他的一生过得太苦了,不能唯一的爱人也要离他而去。 穆仓还想与花楹说几句,却见自己的徒弟穆军脸色焦急的站在门口,不断的向里面看来。 知晓穆军定然是有急事,若不然不会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穆仓歉意的向花楹致歉,快步走到穆军身侧,低叱道:“何事如此慌张?若扰到里面的贵客,不用城主动手,老夫就动手收拾了你小子!” “师父,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啊。确实是事情紧急,小子拿不定注意才来寻师父啊?”那穆军连忙解释道。 “谅你也不敢乱来,何事还不赶快说来!” “城主与老城主吵起来了,是国师让小子来寻花城主的,只是,小子不知这样做对不对?” “什么?”穆仓一惊,随即若有所思的深深的瞥了一眼穆军,这小子,倒是滑头。 “下不为例!”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不去看穆军被戳穿心思尴尬的脸色,穆仓沉着脸向着花楹而去。 “小姐,城主与老城主吵起来了,您是不是去看看?”穆仓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花楹说她忘了过往,但穆仓不敢保证花楹一切都忘了。 听得穆仓的话,花楹挑眉,疑惑的开口:“这干我何事?” 她不明白,夜笙与夜长风吵起来与她有什么关系,而且看穆仓的表情,好像想要她去却又害怕她去的模样。 想到夜笙周身的寒意,穆仓牙一咬,心下决定,反正他忠于的是城主可不是老城主。 “当年,是老城主将小姐关押起来威逼城主迎娶蓝小姐的。” 穆仓飞快的说完,紧张的看向花楹的脸,却发现花楹目光幽深,他竟看不出花楹此刻在想什么。 穆仓哪里知道,面上一片沉静的花楹内心掀起了巨浪,她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因素在里面。 对这个夜长风,她倒是好奇了。 有这样的渊源,他这次回来玄冥所谓何事? 想着,花楹起身,对着穆仓道:“在哪里?本城主过去看看!” 三年前,夜长风有能力为难她,如今,就算他有心也再没有那样的能力了。 此刻的花楹根本没有想到,随着夜长风的到来,她的一切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偏殿,夜笙与夜长风正在对峙。 父子两人冷着脸相对,谁也不想退让一步。 上一次夜笙摄于恩情退让一步,得到的却是让他悔恨终身的苦果,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夜长风再度肆意妄为。 对夜长风而言,花楹身上承载着他唤醒爱人的希望,他若是退让,让出的是爱人的性命,他不会让。 随着穆仓而来的花楹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夜笙与夜长风冷冷的望着对方,气氛实在不友好,依稀都能看到两人之间的电闪雷鸣,而楼重一身白衣眼眸清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为所动。 “楹儿,你怎么来了?” 夜笙一眼看到了花楹的身影,急忙说道。 花楹淡淡的扫过夜笙,没有反驳夜笙忽然唤她为楹儿,目光落在夜长风身上。 “夜老城主!” 目光中说不上来含着什么意味,可夜长风瞬间低落了下去,再不复先前的傲然。 “花城主!” 夜长风拱手道,虽说银翼城覆灭,花楹这城主当得名不副实,可花楹还是药王,若以修为来称,夜长风还需尊称花楹一声‘阁下’。 “花城主,恕夜某冒昧,夜某此次重回玄冥实乃有事相求!”夜长风姿态放的很低,可一贯高高在上的人就算姿态再低,身上的傲意还是无法完全抹去。 颇有兴致的挑眉,花楹幽幽道:“哦?”语调上挑,疑惑道:“花某不过是亡城之主,夜老城主能有何事要花某帮忙,夜老城主真是折煞花某了。” 语气淡淡,可夜长风却觉得花楹的话中满是嘲讽,心下不喜,有些怒气,可想到沉睡的爱人,夜长风压抑着心头对花楹的不满,恳求道:“此事非花城主不可。花城主,以往夜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夜某向您致歉,只是,此事,真的需要花城主帮帮夜某。” “是吗?”花楹调高尾音,眼神微挑,好似不相信夜长风的话,表情完全没有将夜长风放在眼中。 对,花楹虽想不起太多的事情,可她一见到夜长风就下意识的不喜,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再加上穆仓所说的事情,花楹更是对夜长风一丝好感也无。 “花城主,夜某自知对不起您,您想怎么处置夜某都可以,但您可不可以答应夜某救一个人?” 想起沉睡的爱人,夜长风的表现更加的恳切。 观夜长风如此作为,花楹心中划过了然,看来,夜长风是找她是为了救人,而且这个人对夜长风很重要。 她到底该不该出手呢? 要说她的医术,由夜笙启蒙,随后有楼重教导,而最后却是自学如意炉中自带的医药知识,她可无法保证能够治好夜长风所说的人。 花楹的沉默在夜长风看来好似无声的拒绝,夜长风眼中划过难堪,难道真的要让他向一个后辈下跪吗? “花城主,你要如此才能答应夜某?”夜长风再次出声。 那样的卑微让一侧的夜笙都心有不忍,就算他对夜长风先前所为有些不满,可夜长风毕竟对他恩重如山,看着夜长风如此,夜笙心里也很不好受。布长役血。 “他想要让你救他的爱人,就是之前你在暗室之中所见的,躺在千年寒玉之上沉睡的女子,她是夜老城主的爱人,名为玉儿,因为特殊的原因,已经沉睡了一十八年了,夜老城主一直想要找到办法唤醒她。” 正在场面僵持不下时,一侧的楼重忽然开口道。 是她? 花楹细细回想,想到那个一身红妆,一副待嫁模样的女子。 她是夜长风的爱人? “对,花城主,当年玉儿为了救主母受了那敌人重击,并且身重奇毒,命在旦夕,根本无法救活,我只好寻得千年寒冰,将玉儿放置之上冰冻起来,就是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解了玉儿身上的奇毒,将玉儿唤醒。花城主,夜某恳求你能救救玉儿,她还那么的年轻,那一日,正好是我们的婚礼,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提及当日之事,夜长风是怆然泪下,大喜之日变成大悲之日,那日他万分高兴能够娶到心爱的人,可没想到会有敌人突袭,鲜红的血液染满那鲜红的喜服时,夜长风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心痛,称之为肝肠寸断也不为过。 那日之后,主子带着重伤的主母远走他乡,他守着冰冻的爱人,期待能有一日爱人再度苏醒。 听得夜长风的话,花楹心下震动,她不知道,夜长风竟是个痴情种子,能守得爱人一十八年,这份情意,让人震撼,让人感动。 可也正因为如此,花楹才无法理解,为何夜长风要强迫夜笙娶蓝灵儿。 爱而不得的痛苦他早有亲身体会,为何还要自己的义子走上他的老路? “楹儿……”夜笙唤道,随即在花楹凌厉的目光之下改口:“花楹,此事你看?” “花楹,玉儿身中之毒,天下仅有,非药王不可解。”楼重随后淡淡的开口。 花楹知道,两人的意思是希望她能给那玉儿解毒。 思虑良久,花楹淡淡颔首,沉声道:“我要先看看。而且,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多谢花城主,谢谢,谢谢……”面对不计前嫌伸出援手的花楹,夜长风满怀感激。 他都快要绝望了,他一日一日老去,玉儿却一直在沉睡,他真的害怕等到他离开人世,玉儿依旧无法苏醒。 那时,他就算死都不会安心的。 生怕花楹反悔般,夜长风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几人出现在暗室之中。 细细的看过千年寒冰之上的女子,女子面容还与年轻时一般,没有半点变化。 花楹忍着寒意,素手搭上女子的手腕,没有脉搏,女子完全冰冻,生命好似停止在进入千年寒冰上的那一刻。 “不行!”花楹摇头,对着夜长风道:“千年寒冰完全将玉儿冻住,她在进入千年寒冰的那一刻,整个生命就暂时停止了,若想她苏醒,必须用独特的手法解冻,但,若她冰冻之时生命垂危,就算解冻,若不能快速的将其身体上的毒素和伤势解开治好,她依旧难逃一死。” 精通医理的夜笙和楼重也点头,解冻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解冻之后快速的治愈玉儿,若做不到,那还不如让玉儿一直沉睡下去。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花城主,夜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玉儿。” “夜老城主,当年玉儿所中之毒是什么,你可知晓?” 夜长风摇头,当时情况非常的紧急,就算他的主人无钩大师都只是匆匆的给玉儿把脉,最后留下让他将玉儿冰冻在千年寒冰之上,就匆忙离去,到底是什么样的毒,主人并没有多说。 “你再仔细想想,没有一点有用的讯息吗?” 花楹追问,若一点都不知,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解毒啊! 这世上可没有万能的解毒丹。 夜长风仔细的开始回想,当日的那一幕太过惨烈,他下意识的不愿再度想起,一十八年,早该忘得一干二净的,可如今,他再度回想,往日竟历历在目。 那一日,玄冥城皇宫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息。 那是他成亲的日子,他终于要娶到心爱的人了。 夜长风记得,他很开心,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前往玄冥城旁的医谷迎娶他最心爱的姑娘。 他的主人和主母高坐主位,笑眯眯的看看眼前的一对新人,为他们送上了无数的祝福。 他是主人的随从,玉儿是主母身旁最为器重的侍女。 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能够结发夫妻,主人与主母也很开心。 可就在他们拜别主人与主母准备离开时,不知从哪里冲出的黑衣人破坏了一切,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杀向众人。 他与主人奋起反抗,却没有想到,宾客中竟然也有杀手,竟在他与主人分身乏力之时攻向主母,玉儿为了保护主母拦下了那致命的一击,可主母却没有因此得救,而是被身后的另一个隐藏的杀手刺中。 他愤怒的斩杀了冲来的杀手,将玉儿抱在胸口,她嘴中吐出鲜血,可脸上却挂着甜美的笑容,那一幕,让他的心碎成无数片,疼痛的无以复加。 玉儿的胸口开出鲜红的血花,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不,不对,有哪里不对。 “气味!”夜长风猛然大叫出声:“玉儿中毒之后,流出的血液味道不对,不是血腥味,反而有种什么东西发酵的味道,对,就是那种味道。” 夜长风激动的望向花楹,眼中满是期盼,还有对自己的懊恼,若不是他不想回想起那伤心的过往,又怎么会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发酵的味道?”花楹看向夜笙和楼重,两人皆摇头。 他们还没有听过有这样的毒。 两人皆知道夜长风嘴中主人的身份,知道若是连无钩大师都不知晓的毒素,那他们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见此情形,夜长风有些沮丧,“不行吗?找不出来吗?” “不!”花楹摇头:“我有些线索,只是无法确定。”看向夜长风,沉声道:“夜老城主,你再仔细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而我,需要用玉儿的血做一点检验。” 说完在夜长风的颔首之下,花楹划破玉儿的手指,采集了一点冻住的血液,收到玉瓶之中,小心的放好,“夜老城主,花某既然答应就会尽力而为。夜城主,你随我来,我有事和你说。国师,花某借府上药房一用!” 众人皆颔首。 走出暗室,花楹将银翼城中将领的信息全都留给夜笙,交予夜笙使用,自己则带着玉儿的血进入国师府中的药房之中,开始查询典籍,检验血液。 第188章 典籍之中对这种毒并没有多少记载,毕竟夜长风给出的信息太少了。棉花糖可花楹在脑海中的如意炉中找到了关于这种奇毒的记载。 这种毒名为红颜散,顾名思义,中此毒者将红颜散尽。这还不是这种毒最为狠毒的地方,它最毒的地方是若红颜散与龙烨泉合用,将会作用在人的灵魂之上,它会让人魂飞魄散。 魂魄破碎,徒留肉体在人世间。 生不如死! 花楹看到此方真是不寒而栗。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要将这样狠毒的毒作用在人的身上。 幸好那玉儿只是单纯的中毒,不然她也束手无策。 能重聚灵魂的只有成为药仙乃至药神才能做到。 而红颜散的解药名为梦三生。 炼制梦三生所需要的药材并不名贵,可炼制它最为关键的是心境,只有炼药者的心境达到,才能炼出真正有用的梦三生, 对于能否炼出有用的梦三生,花楹根本无法保证。 心境一事,玄而又玄,根本无法捕捉。 对于梦三生。如意炉中也没有过多的记载,一切都需要她独自琢磨。 知道玉儿所中之毒为何,夜长风早已分外激动,听得花楹所言红颜散与龙烨泉合用之效,脸色猛然煞白,冷汗淋淋。 他怎么能忘记,当日,主母所用的正是龙烨泉。 难怪主人会那般匆忙的离去。原来是因为如此! 想到三年之前,玉衡子师兄提着聚魂灯在紫川明月湖畔现身一事,夜笙瞳孔一缩,难道那食人怪鱼身上的那一缕魂魄是师母的! 那么,这么些年师尊不现身,是因为要收集师母的魂魄,还要守住师母的肉体吧! 确定玉儿所中之毒为何,花楹开始了日夜不停的研究,试探,想要炼制出真正的梦三生。 而在花楹沉浸在炼药之中时,大陆上的情势再度发生变化。 拓跋淮并没有对紫川城下手。他动手的是依附于九城的九夷、八狄、七戎、六蛮,不断的扩大自己的版图。 面对来势汹汹的拓跋淮,紫川。玄冥,碧落,蓝幽和青雍城联盟,共同抵抗金龙的入侵。 可无论是墨洲,碧落,蓝灵儿,青彦还是夜笙都知道,不管五城再如何努力,拓跋淮不死,五城的危机就无法真正的度过。 若拓跋淮以半神之力猛然出击,他们根本无从抵挡。 若不想死在拓跋淮的手中,他们必须要拥有与拓跋淮对抗的力量,他们其中,必须有人能够成为神尊,或是成为半神。 就在花楹不断的尝试炼制梦三生的过程中,拓跋淮集合东部八荒的全部兵力与五城联盟决战与淮河河畔。 淮河贯穿整片大陆的南北方向,是整片大陆人族的母河。 此刻,双方兵力均集中于淮河两岸,以淮河为界,淮河以西为五城联盟军,淮河以东为金龙联盟军。 双方军队实力相当,甚至就军队数量来看,五城联军更甚一筹。 见证了人族历史的淮河不分昼夜的奔腾着,静静的观看着这片大陆上发生的一切。 五城联盟军军营中 夜笙,墨洲,青彦,蓝灵儿,碧落五个年轻的城主围坐一旁,面对数量众多的金龙联军,如何才能获得胜利,或者说是如何才能保持不败,对这些年轻的城主们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战争,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夜笙,花楹呢?她没有来吗?”面对独自一人带领玄冥军前来的夜笙,青彦等人早已心存疑虑,此刻不禁问出声来。 当日花楹提出随夜笙前往玄冥就让他有些惊讶。如今,大战在即,花楹为何还不显身形? “决战一时半刻不会发生,花楹到时自会出现。”夜笙没有细说,只是淡淡的回道。 对于花楹是如何想的,夜笙其实也不清楚,花楹对拓跋淮的仇恨不比在座的几位城主低,至于她为何会沉迷于炼药而不是亲上战场夜笙也不知其由。 “刀剑无眼,花楹不前来也好。”墨洲随声附和道。 若他们失败了,花楹藏身玄冥可能还能捡的性命,若他们成功,花楹自然无恙。 墨洲自不想花楹前来战场涉险。 “如今我方军队集合完毕,不知何时,战争就会爆发!”不愿在花楹的问题上多做纠缠,夜笙转而将话题转移到眼前的战事之上。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纷纷沉重许多。 “淮河水急,若要开战,定要想办法度过淮河不可。”碧落看着桌上细细的地形图幽幽说道。 青彦颔首道:“正是如此,为了防止对方突袭,淮河之上唯一的一座淮河桥我早已派人毁了,如今,不管敌我,若想度过淮河,还需想些其他方法为好。” 就在夜笙等人就该如何度过淮河,该怎样抵抗拓跋淮的进攻时,远在玄冥的花楹再一次开始了尝试。 真气涌动,手决打的飞快,如意炉散发着恐怖的气息,随着花楹的手指波动,炼药炉中的药液不断的晃动,可就在花楹打出凝字诀时,炉中的药液嘭的一声烧为了灰烬。 又失败了! 明明自己的手法全然没错,为何每次都会失败? 花楹没有再度动手,而是望着眼前的如意炉低头凝思。 心境!炼药依靠的不是真气手法吗?为何还需要心境? 到底要什么样的心境才能炼制成功真正的梦三生? 梦三生…… 花楹唇齿间淡淡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 红颜散……梦三生…… 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味? 诛颜。当日她身中诛颜,脸部全部溃烂,其痛苦不亚于红颜散。 梦三生,人生在世,只有一生,又如何能体会到三生的味道呢?难怪言及梦! 花楹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六岁之前,普通平常美妙的生活,六岁之后,全是昏暗无光冰凉的地牢,十二岁之后,进入繁杂的人世间,爱恨情仇交葛。 心神飘荡在跌宕起伏的过往之中,花楹的手上无意识的打着手决,丹田之中真气涌动,如意炉散发着更为莹润的光芒。 平常,普通,虽艰苦却无比的快活幸福。在桃林小屋中,她与娘亲相依为命,生活分外美好。 可是一切在那一日全都毁了,凶神恶煞的恶仆冲入桃花小屋之中,绑走了她和娘亲,恶梦开始了! 此时的花楹根本没有意识到,随着她的回忆,她手上的动作也不断的再变化,原本的平和变得激烈,甚至连同汹涌的真气中都开始带上阴寒的味道。 那一日,她命运的再一次转折点,她记得她的娘亲的骨骸生出了最毒的骨生花,冰蓝曼陀罗,那么的美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娘亲就是灵族之人。 昭华那个恶人第一次打破规律前来地牢,为的就是娘亲的骨生花,她奋起反抗,却根本不敌昭华那个恶人,后来发生什么了? 手上动作一滞,如意炉有着些微的停顿,炉中翻滚的药液有再次化为灰烬的可能时,猛然间,一道伟岸的身影划破迷茫的脑海。 那道身影那般的英挺,如同一道异光划过她的生命,他夺走了娘亲的骨生花,打败了昭华,带走了她。 她想起来了,那个人影就是夜笙。 还稍显稚嫩周身也没有现在如此冰寒的夜笙。 脑中轰的一声巨响,那些模糊的,那些遗忘的记忆遽然清晰起来。 她与夜笙的三个约定,后来的相知相许,她所忘记的一切。 那般浓烈的爱意,来的突兀,却在她不清楚的时刻完全席卷了她的神智。就算淡忘了三年,可再度想起时,那股炙热的爱意还是将花楹的心灼伤。 她记起了一切,找回了失去的记忆,心中却有些怅然所失。布长役才。 回首再看,她与夜笙爱的浓烈,爱的深沉,彼此深爱,谁也不敢否认两人之间的爱情。 可在这场爱恋之中,她却完全的失去了自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夜笙,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伤,为他痛。她爱夜笙爱到忘记了自己,这才是当她知道夜笙另娶之时根本无法接受的原因。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花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药液在如意炉中圆润的翻滚,一缕不易察觉的药香飘散在空中。 心神一敛,等到花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在炉火中圆润的翻滚着的绿色的药丸。 梦三生,竟然炼成了! 不过花楹此刻顾不上深思,手上手决掐起,轻喝道:“起!” 炉盖掀起,晶莹的绿色的药丸冲天而起,带着浓烈的药香在真气的牵引之下进入玉瓶之中。 收好玉瓶,花楹重重的叹息,梦三生,不愧为梦三生! 再度回想之前的炼药过程,花楹只记得过往的一切,所用的手法却全然不记得,难怪,梦三生没有留下任何的炼制手法。 唯一能够记得的就是那跌宕起伏的心神,短短一瞬,就好似过了几世一般,怪不得称为梦三生。 将如意炉收好,花楹起身准备离开国师府,最为重要的梦三生炼制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为玉儿解冻了。 花楹没有意识到,她下意识的将炼制梦三生想起来的过往抛之脑后,不愿意去面对。 暗室之中,夜长风激动的望着千年寒玉之上的人儿,虽然他对花楹抱有极大的希望,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花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炼制出那传说中的药丸。 “花城主,这,夜某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为好!”夜长风脸上挂着笑容,手足无措的对着一脸沉稳的花楹。 自那日之后,夜长风也知晓花楹的身世,确定他为故人之女,对他干涉花楹与夜笙之中的感情本就十分愧疚,如今,花楹不计前嫌帮他救助爱人,夜长风更是心中百感交集。 再度回想当年,夜长风也不知当时的他是如何想的,为何会那般强硬的用尽手段想要夜笙娶了蓝灵儿,结果造成如今难堪的局面。 原本是想要好好的照顾故主之女,结果却让小主人受了委屈,与义子离心,伤害了故人之女。 回想那时的自己,夜长风真是恨不得挖了坑自己将自己埋了。 陷在自责之中的夜长风没有发现花楹对他的态度的变化,之前是无缘无故的讨厌,可花楹还能控制住自己,但是当花楹想起一切,却无法直面这个造成她与夜笙分离的人。 虽然花楹心里清楚,她之前与夜笙之间的爱恋其实是有问题的,她过于依赖,失去了自我,而夜笙,太过爱,以至于失去了信心,不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就算没有蓝灵儿,没有夜长风,没有婚约一事,早晚两人之间也会爆发矛盾,可夜长风的出现却加快了这个过程。 花楹无法原谅,夜长风为了逼迫夜笙成婚竟然囚禁她的举动。 囚禁她的昭华死无全尸,若夜长风不是夜笙的义父,花楹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放过夜长风。要知道,花楹,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夜老城主,请回避!”花楹没有多与夜长风周旋,直接冷声道。 夜长风一怔,可对上花楹那冰寒幽深的眼眸,心头一跳,若有所感,对着花楹拱手道:“如此玉儿就麻烦花城主了!” 冷淡的颔首,对于夜长风的识相花楹心中的郁气稍减。 等到夜长风离开,暗室之中空余千年寒玉之上的玉儿和花楹。 心下将救治的方案再度回想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花楹深吸一口气,眼眸沉稳,丹田之中真气流动,轻喝一声,竟是将那玉儿整个从千年寒玉床上托起。 离开千年寒玉床,玉儿身上的白霜开始消散,花楹单手撑着,另一只手飞快的抓起一把泛着药香的丹药,手腕灵活的翻转,丹药如同天女散发般均匀的覆盖在玉儿的身上。 这丹药遇水则化,穿透玉儿身上薄薄的寒冰,在花楹真气的引导之下,慢慢的渗入玉儿的身体,修复着玉儿僵硬的身躯。 一心二用,就算花楹体内有着药王级的真气,做出这样的治疗还是相当的吃力,一手要保持平稳的真气包裹玉儿的全身,防止寒冰消散的过快或是过慢给玉儿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另一只手还要控制那些丹药药力的流向,短短的一段时间,花楹丹田之中的真气就消耗了有三分之一。 额角的汗水滑下,花楹根本没有时间擦拭,双目烁亮的关注着玉儿的动静,生怕错过一分一毫,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虽说不喜夜长风,但花楹既然答应了救治玉儿,就会做到最好。 寒冰在真气的包裹之下化为白雾消散在空气之中,暗室之中的药香更加的浓郁。 哬,花楹低喝一声,全身真气化为尖锐的小针刺向玉儿的全身,以此来刺激玉儿早就僵硬的躯体。 半柱香之后,脸色发白的花楹强忍着颤抖的双臂,不断的翻转着玉儿的身子,最后,低喝一声,飞快的将玉儿的身子放在一侧早就准备好的硬床之上。 单手弹开玉瓶,取出其中莹绿的梦三生,手决掐起,梦三生在真气的牵引之下慢慢的渡入玉儿的体内,手指微掐,梦三生化为一丝药水进入玉儿的喉间。 最为关键的一步做完,花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丝帕擦过头上的汗水,走到玉儿的床前。 就差最后一步,成败在此一举了! 真气耗费太多,精神枯竭,全身发软,可花楹的双眸却亮的吓人。 再度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素手划过玉儿的身子,药师特有的真气引入病人体内,调动体内梦三生的药力,流淌玉儿全身,帮助她吸收梦三生的药力。 完成最后一步,花楹双眼发白,双腿软的几乎无法站立。 到底有些勉强了,她体内的真气有些不足,独自完成这样的救治确实有些勉强,幸好完成了。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跌坐在玉儿的床前,花楹恨不得当场昏睡过去,可她还不能睡,玉儿可不能再度待在有千年寒玉的地方了。 强忍着困意,花楹步出暗室,对着焦急的等在一旁的夜长风冷声道:“可以了,将玉儿姑娘移走吧!” “真的?多谢花城主!”夜长风欣喜若狂,激动的大喊,可花楹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彻彻底底的昏了过去。 等到花楹苏醒,守在一侧的子规和五溪双目通红,眼下一片青黑,显然一直在她的床前守候。 见到花楹醒来,子规和五溪是十分高兴,喂花楹用过清水,花楹清清嗓子问道:“玉儿如何了?” 子规眼眸一闪,接过水杯,轻声道:“小姐昏迷三日了,老城主那边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 对于夜长风,子规很是不满,之前棒打鸳鸯,如今求着小姐救人,结果小姐因为救人力竭昏迷,老城主竟然只是派人将小姐送回来,小姐昏迷三日,竟连派人来问一下都没有。 若不是摄于他是主子义父的身份,子规早就破口大骂了。 倒是五溪心思细腻一些轻声回道:“小姐,那边没有消息想来就是好消息,小姐昏迷三日,想来饿坏了,奴婢派人一直在灶上温着细粥,小姐用些可好?” 花楹点头,观两侍女的表情,如何不知是对夜长风的不闻不问不满,不过,玉儿是夜长风的爱人,估计这几日夜长风都守在玉儿的床前了吧。 她本就对夜长风没有半点期待,自然不会因他的态度失望或是生气。 若可以,她希望夜长风再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夜长风对她如何,她根本不会在意,花楹也只是一想随即抛在脑后,就着子规的手简单的洗漱,用过五溪端上来的特意熬制的小粥,感觉肚中充实的感觉,花楹才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前线可有消息传来?” 她一直沉浸在炼药中,之后又救治玉儿,还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了。 听花楹所问,五溪和子规对视一眼,均满是惊慌,沉默不语,顿时,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心头一跳,厉眼扫过两个侍女,花楹的眼神中满是锐利,周身升起威严之势,厉声道:“出了什么事情?说!” 五溪和子规均有迟疑,没想到花楹离开三年,身上的威势竟然与夜笙不差多少。 心头狂跳,有心告知花楹真相,却又担心花楹情绪暴动,对身体不好。 两个侍女的迟疑让花楹心头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眼神更加的犀利逼人,爆喝道:“子规,你来说,到底怎么了?难道是……” 子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五溪随着子规跪在地上,哽咽道:“小姐,三日之前前方传来战报,五城联军败于金龙联军之手,伤亡惨重,最关键的,是,是……” “是什么?快说!” “城主与蓝城主被拓跋淮抓了!”五溪接过子规的话头,飞快的说完。不敢去看花楹的脸色,低垂着头,匍匐在地上。 “什么?怎么会?消息为真吗?”花楹连声问道,在她眼中,夜笙是无所不能的,怎么会被拓跋淮给抓了。 子规哽咽出声:“小姐,是真的。传言,当日联军战败,那拓跋淮骑着黑龙忽然出现抓走了蓝城主,城主为了救蓝城主,最后被拓跋淮打成重伤也抓走了。” 子规飞快的将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说完,再不吭声。 是为了救蓝灵儿,花楹心头猛然一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往日的一切再度在脑中回旋,她知道,夜笙对蓝灵儿不是一丝感情也无的,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却有着朋友情谊。 虽然心里明白,但听到夜笙为了救蓝灵儿身受重伤,身陷囹圄,花楹还是忍不住的心酸。 心酸过后是浓浓的担忧,拓跋骁龙对夜笙恨之入骨,若夜笙落入拓跋骁龙的手中,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磨搓。 “联军有派人去救人吗?” “有,国师亲自前往前线,可是没有半点有用的消息传来,毕竟……”五溪话没完,花楹也明白,毕竟拓跋淮是半神,想要从他手中救人,实为妄想。 “该死!”一拳打在床铺之上,想到夜笙现在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花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飞快的开始收拾,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前线。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待着玄冥等消息,这样她会逼疯的! 收拾好东西,花楹手决掐起就要召唤毕方时,忽然有人来报:“有人前来求见城主,来人自称是城主的师兄。” 花楹动作一停,不解道:“既是城主的师兄,为何不报与老城主?” 报信之人脸色尴尬,应道:“回小姐,老城主言,城主一切皆有小姐做主。” 夜长风这是彻底的放权,专心守着爱人吗? 夜笙的师兄,会是何人?这个时候前来玄冥,所为何事? “人在哪里?”花楹冷声道,时间紧迫,她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 侍者连忙带路,花楹随着侍者前行,最后在偏殿见到了自称为夜笙师兄的人。 一身白衣,面容俊秀,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令人一见就暗生好感。 见有人来到,玉衡子起身,步履轻柔,脚步声几不可闻,可见武功卓越。 “在下花楹,不知阁下是?”花楹大步向前,直言道。 玉衡子拱手,本想自报名号,可目光触及花楹的面容时,猛然一动,眼中划过惊疑,又在花楹不解不满的目光中收回目光,温声道:“在下玉衡子,是夜笙的师兄,不知夜笙师弟现下如何?师尊有令,命我前来相助师弟一臂之力。” 玉衡子目光沉稳,除了见到花楹绝世容颜的那一霎,表现的都很沉着,目光清明,不似邪恶之人。 “不知阁下师从何人?为何花某从来没有听闻夜城主还有师兄?”虽觉得玉衡子不像不怀好意之人,可如今整个大陆都在风雨飘摇之中,花楹可不敢保证,此人不会是听闻夜笙落在拓跋淮手中,自以为夜笙再无翻身之日心怀不轨前来欺骗。 不过,玉衡子这名字为何听起来有着隐约的熟悉感,好似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样。 对于花楹明显的怀疑,玉衡子表现的相当的沉稳,温声道:“玉某与夜师弟师从无钩大师。” 无钩大师?玉衡子,郭子锟,花楹猛然想起好久以前的事情,脸色猛然一沉,语气分外冰寒:“玉衡子是吧?你可认识郭子锟?” “郭子锟?那是在下的孽徒,难道花城主认识他?”玉衡子惊讶的问道。 花楹周身泛着寒意,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人,每隔十日,这个人就会去地牢中抽取她的血液,者整整六年,她怎么会忘记。 “当然认识,他就是化为灰我也认识!”花楹说的分外阴寒,眼中满是冰寒的杀意。 玉衡子一怔,若有所思,看着花楹的目光更加的诡异。 “那孽徒违背门规,早被在下逐出师门,听花城主所言,可是那孽徒有做的对不住花城主的地方!”没有被花楹冰寒的态度吓退,玉衡子温和的解释。 花楹一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不过,如此一来,花楹倒是相信了玉衡子的身份,毕竟,夜笙的师从本就是隐秘,根本没有几人知晓。 “玉师兄,花某失礼了。”花楹歉意的对玉衡子失礼,她不应该将对郭子锟的恨意转移到玉衡子身上。 侧身避过花楹的礼,玉衡子笑笑道:“花城主言重,本就是在下教徒严,让花城主受委屈了。” 花楹素手一挥,朗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玉师兄,夜笙如今落入拓跋淮手中,花某担忧夜城主有性命之忧,玉师兄是否随花某前往前线?” “往已!”玉衡子肯定道。 花楹颔首,将怀中的纸张递给一侧的子规,嘱咐道:“这些亲手交给老城主,老城主自然知晓。” 做完这一切对着玉衡子道:“玉师兄,我们这就启程吧!” 说完,召唤毕方,两人乘坐毕方冲天而上,向着淮河河畔前进。 首战惨败,蓝灵儿与夜笙被擒,五城联军中一片惨淡,士气低落,人心涣散,整片军营之中荡漾着萎靡的气息。 花楹和玉衡子来到是看到的就是根本没有士气的联军,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不知何时死亡的惶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眉头紧蹙,花楹就算不懂战争也知道,士气如此低落,面对敌军,胆子先吓破了,哪里还有勇气杀敌。 “毕方!” 毕方发出清脆的鸟鸣之声,中帐之中,墨洲与青彦大步跨出军营,只是脸上的沉重如何都无法掩去。 “落地!” 毕方在花楹的指挥之下轻盈的降落,停在中帐之前。 “花楹。” “花楹。” 花楹急忙跳下毕方的背部,快步走到两人身前,急声问道:“情况如何?” 青彦沉着脸摇摇头,叹道:“没有消息传来,我们甚至不知道夜兄和蓝城主被关在哪里了。” “国师呢?” “国师暗中潜入敌方军营,说是要将夜兄和灵儿救回来,可是,这都两日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也不知国师现下情况如何?”墨洲沉声答道。 听完两人的话语,花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 青彦和墨洲的目光则落在玉衡子身上,轻声问道:“花楹,这位是?” “哦,这位是夜城主的师兄,玉衡子师兄,前来帮忙的。” “玉师兄,这位是青雍城的城主青彦,这位是紫川城的城主墨洲。” 花楹简单的双方一介绍。 三人相互见礼,四人步入中帐,花楹坐在一侧低头凝思。 忽然,抬头问道:“你们可知拓跋骁龙现在何处?” 拓跋淮掳走蓝灵儿必定是为了拓跋骁龙,找到拓跋骁龙定能找到蓝灵儿的消息,进而得到夜笙的消息。 第189章 金龙城 杏黄色装扮的宫殿中,丝丝缕缕轻柔飘渺的绸幔层层叠叠,华丽文雅的宫室中,雕琢着精致龙凤呈祥图案的拔步床上。一灵动秀美的人儿安睡其上。 一身明黄服饰的霸气男子痴痴的望着床上的人儿,飘荡着浓浓的情意。布阵宏划。 湿滑阴寒的水牢之中,硬挺伟岸的男子双手用千年玄铁所筑的铁链牢牢捆绑,高过胸口的冰寒的水泛着恶臭的味道。 男子唇角一抹干涸的血迹,头发披散下来。颓然的垂下,只是那双幽深的眼眸,黑的发亮,黑的让人窒息。 胸口传来阵阵痛意,周身气血翻涌,夜笙知道,重伤之下,在他体内暗藏的毒素再也压抑不住,水牢之中,无法吸收过多的天地灵气,等到丹田之内所剩不多的真气用尽,就是体内藏毒爆发的时候。 鹰眸中厉色划过,夜笙使劲挣挣,铁链带来一阵响动。却无一丝动弹。 夜笙知道,就算他全盛时期,都无法徒手挣断这千年玄铁,如今这般模样,挣扎更是徒劳无功。 可他不能一直如此坐以待毙,拓跋淮掳走蓝灵儿定是为了拓跋骁龙,拓跋骁龙是他的杀父仇人之子,残暴无情。他不能让蓝灵儿落入拓跋骁龙手中。 蓝灵儿不仅是他的挚友,还是对他恩深似海的师尊的爱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魔窟之中。 思及当日之事。夜笙脸上满是凝重,半神之力,果然不可小嘘。 那一日,拓跋淮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招,似随手所为,就如同泰山压顶,他调动全身的真气都无力抵挡,最后落败被掳。 他能察觉的出,那日拓跋淮并没有用尽全力,不过是随便的一掌,他都无法抵挡。 原本以为他练到龙渊剑谱第六式不管如何也应与拓跋淮有一战之力,如今看来,是他狂妄自大了。 幻境之中,魔帝冥沧一手龙渊。能将方圆千里化为一片枯原,那等威势,他还差的远的很。 若想杀了拓跋淮报的血海深仇,他还差的很远。 自知无法挣脱千年玄铁,夜笙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屏气凝神,开始吸收空气中浅薄的天地灵气,当务之急,他必须尽快恢复自身的修为,如此才有一拼之力。 战事吃紧,拓跋淮自不会一直停留在金龙城中,等到拓跋淮离开,那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就在夜笙定神在水牢那样艰苦的环境之中一点点费力的吸收天地灵气时,身在拓跋骁龙太子宫中的蓝灵儿苏醒了过来。 “夜笙……”忆及拓跋淮一掌拍向夜笙,夜笙吐血的画面,蓝灵儿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神情有些恍惚,那日,五城联军大败,伤亡惨重,军营之中一片哀声,谁也没有意料到,拓跋淮会骑着黑龙忽然出现径直掳走了蓝灵儿。 在蓝灵儿身侧的夜笙最先反应过来,向着拓跋淮攻去,妄想夺回蓝灵儿,结果自己重伤被掳。 看到夜笙重伤吐血,蓝灵儿心痛难忍,尖锐的喊叫声让拓跋淮心烦,一个手刀,蓝灵儿无力的瘫软。夜笙脸色苍白,唇角溢着刺眼血色成了蓝灵儿失去意识时最后的画面。 听得心爱的人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拓跋骁龙心中黯淡与怒意交加,他真的不知道蓝灵儿心里是如何想的,夜笙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背信弃义,为何蓝灵儿还是心心念念着夜笙,对他痴情不改。 “灵儿……”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拓跋骁龙满是柔情的轻唤,起身将一侧温度适中的清水拿起,温柔的递向蓝灵儿的嘴边,柔声道:“灵儿,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拓跋骁龙,蓝灵儿顺着耳边的男声侧首,入目的就是拓跋骁龙讨好的笑脸,可此刻的蓝灵儿根本顾不上在意拓跋骁龙在做什么,一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锦被,冷声问:“拓跋骁龙,夜笙呢?” “灵儿,你先喝点水。” “不用你假好心,你告诉我,夜笙呢?你们把他怎么了?”蓝灵儿一把拍开拓跋骁龙的手,手中的水杯跌落在床上,杯中的水洒落,杏黄色的云锦被上出现一团深色的濡湿。 可对视的两人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拓跋骁龙脸色煞白,眼中闪烁着受伤,心里深处压抑着深深的怒气。 他堂堂大陆太子,身份尊荣,何曾亲手服侍过人,可如今第一次破例竟然得到这样的反应,心中郁气孳生。 拍开拓跋骁龙的手微微颤抖,蓝灵儿也注意到拓跋骁龙煞白的脸色,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她知道,拓跋骁龙对她的情意是真的,也感念先前拓跋骁龙放过她的举动。可这一切都无法掩去,拓跋骁龙和拓跋淮父子强取豪夺的蛮横之举。 更何况,夜笙因她深深的得罪了拓跋骁龙,如今夜笙重伤落入拓跋家父子手中,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蓝灵儿根本不敢想。 她必须要尽快知道夜笙的处境,哪怕做出的事情会违背她的原则。她这一生,夜笙是她唯一放在心上的男人,就算他不爱她,她也割舍不掉,磨灭不了对他那与日俱增的爱意。 为了夜笙,她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蓝灵儿惴惴的道歉,双目死死的盯着拓跋骁龙,声音颤抖:“拓跋骁龙,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夜笙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了?” 收到蓝灵儿的道歉,拓跋骁龙脸色微缓,可随后蓝灵儿那恳求的态度,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和焦急,彻底的激怒了拓跋骁龙心底的那团怒火。 为了夜笙,蓝灵儿能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他,她为了夜笙,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可夜笙呢,他根本不配得到蓝灵儿这样真挚的爱意。 腾,拓跋骁龙怒气冲天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夜笙,夜笙,夜笙,夜笙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眼中只有一个夜笙,明明他都背弃了你们的婚约,明明他做了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什么你心里还念着他,为什么,灵儿,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的绝望吗? 无论你做甚,如何做,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她心上的那个人,哪怕那个人将她伤的体无全肤,遍体凌伤。 我爱你,可你爱的却是他。 而他根本不爱你,你却情深不悔。 心口一跳,蓝灵儿望向拓跋骁龙,她能感受到拓跋骁龙那怒火之下深深的悲伤寂寥,可她只有一颗心,心里早早的就装满了夜笙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拓跋骁龙,你知道的。我爱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爱他。为了他我能做任何事情。” 淡淡的话语如同冰寒的利刃在拓跋骁龙的心上划开一道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眼中划过戾气,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拓跋骁龙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幅度。 蓝灵儿只觉得拓跋骁龙身上的怒气陡然消散,一股让人不适的气息萦绕周身,不祥的预感随着拓跋骁龙的变化袭上蓝灵儿的心头,不等蓝灵儿再度开口,耳边传来拓跋骁龙霸气阴冷的声音。 “灵儿,你真的不能接受孤吗?” “拓跋骁龙,你知道的!”蓝灵儿坚定的回道。 “好!好!”拓跋骁龙忽然大笑几声,紧接着冷声道:“蓝灵儿,那就让孤来看看你对夜笙的爱到底有多深吧?” 邪恶的语气让蓝灵儿心头狂跳,却无可奈何,只听得拓跋骁龙继续道:“你不是想知道夜笙的情况吗?孤成全你。” 说完,对上蓝灵儿瞬间发亮的双眼,凤眼中一抹苍凉划过,狠狠的撇开眼,不去听蓝灵儿的感谢,拓跋骁龙冷声道:“夜五,带蓝小姐去看看我们的贵客!” 半个时辰之后,夜五带着红着双眸的蓝灵儿再度回到太子宫中。 一见到大刀阔斧的端坐在桌旁的拓跋骁龙,蓝灵儿双目锋利暗含恨意的射向拓跋骁龙,怒道:“拓跋骁龙,你们不能这样做,快放了夜笙。” 为了救她,夜笙本就重伤,被关押在那恶臭冲天的水牢之中,会毁了夜笙的。 她不允许,夜笙本该是屹立于天地间的伟岸男子,不应该被如此折辱的关押在水牢之中。 “灵儿,你是以何等身份来说这样的话的?” 不要以为他爱她,就会听她的话。 蓝灵儿一怔,她放肆了,她和夜笙一样,是金龙城的俘虏,她根本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拓跋骁龙就算对她有情,可对上她爱的人,只会更加的折磨虐待他,又岂会放了夜笙呢。 “那你将我和夜笙关押在一处吧。”蓝灵儿淡淡的说道。 “你……”拓跋骁龙虎目一瞪,随即又轻声一笑,想要与夜笙在一起,也要看看他同意不同意。 “你知道,孤心悦你,定然舍不得你受苦,何苦说这样的话来威胁孤!” “灵儿自知身份,身为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 “你真是如此想的,想要与你的情郎一同死在那阴寒恶臭的水牢之中吗?”拓跋骁龙面色不改,眼底却压抑着浓浓的阴云,语气中满是嘲讽。 蓝灵儿一滞,半响没有接话,她本就聪慧,如何不知拓跋骁龙如此作为定是有所图谋。可她只能故作不知,按照拓跋骁龙给出的路走下去,如此方能有一线生机救得夜笙逃离此地。 见蓝灵儿面色犹豫,拓跋骁龙嘲讽道:“你口口声声能为夜笙做任何事,现在不愿和夜笙一同求死了?你对他的爱,有几分为真呢?” “你住口!”蓝灵儿怒喝出声,“你不能侮辱我的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配拥有爱!好!既然太子殿下说出口了,那就将灵儿与夜笙关在一处,能和夜笙死在一起,蓝灵儿此生无憾!” “孤不许,孤如何能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死在一起,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你们!” “你到底意欲何为?若不能放了我们,那还不如让我们痛快的去死,也省的碍了高贵的太子殿下的眼!”蓝灵儿这话说的是毫不留情。 面对如此狂暴的蓝灵儿,拓跋骁龙反倒沉稳了下来,他胸有成竹,何必与蓝灵儿在此做些口舌之争。 剑眉微挑,幽深的凤眼中看不清神色,语气深沉:“蓝灵儿,你想让夜笙活还是死?” “活。你能放了夜笙?”蓝灵儿狐疑的看着拓跋骁龙,眼中满是不信。 “你知道孤心悦与你,你又希望孤能放了夜笙。孤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灵儿,你想听听吗?”虽是问句,可拓跋骁龙根本不等蓝灵儿回答,接着道:“只要你答应嫁给孤,孤就放了夜笙。如何?” “什么?拓跋骁龙你趁人之危,算什么正人君子?”听闻拓跋骁龙的提议,蓝灵儿隐约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可心头的郁气到底难消。 “趁人之危?正人君子?蓝灵儿,你搞清楚,你和夜笙此刻落入孤的手中,没有你们说话的余地,孤是因为爱你,不舍得你伤心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若不然,孤强要了你,杀了夜笙,谁又能奈我何!” 话说的无比的强硬,可拓跋骁龙的眼中却又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若不是担心蓝灵儿自刎求死,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无耻!”蓝灵儿语滞,但她也明白拓跋骁龙说的是事实,只不过,若拓跋骁龙用强,她宁死不屈,只不过将连累夜笙与她一同共赴黄泉。 “这事怎么想都是对你有利,灵儿,你好好想想,等到你与孤成婚之日,就是夜笙重获自由之时,若不想你心上的人儿受尽折磨,灵儿你最好尽快给孤一个回复。你好好考虑考虑,孰轻孰重!” 拓跋骁龙冷声说完,再度深深的看了皱着眉的蓝灵儿一眼,对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好好侍奉蓝小姐。”说完,大步离开。 他相信,为了夜笙,蓝灵儿定会做出他所想的答复,可想到他用这样的手段才能得到蓝灵儿,拓跋骁龙心头一丝喜意也无。 得不到她的心,她的身也一定要是他的,拓跋骁龙想着,无论如何,他不希望他的存在在她的生命中无足轻重,留不下半丝痕迹。所以,就算是恨,他也要她最恨他。 他要她一辈子记得他。 爱而不得,蓝灵儿早就成了拓跋骁龙心中那一道无法磨灭的执念,这也是为何拓跋淮会出手掳走蓝灵儿的原因,若放任拓跋骁龙如此,这道执念生成心魔,拓跋骁龙的修为将无法精进,更加难以跨过心魔走向武者的最高点。 淮河以西,五城联军军营处 就在花楹与玉衡子到达的傍晚,潜入敌军之中的楼重终于传来消息。 拓跋淮掳走蓝灵儿和夜笙并没有将他们关押在敌方军营之中,而是带回了金龙城。 金龙城,花楹手指在金龙城皇宫之上划过,夜笙,定然被关在金龙城皇宫之中。 该如何救出夜笙呢? 素手无意识的在地图上划过,花楹脑中不断的转动。 “青彦,墨洲,我与玉师兄即刻启程前往金龙城,暗中打探两人的消息,一旦确定两人所在,我会立即发出信号,你们率军攻打金龙联军,无论如何,要让金龙联军大败,将拓跋淮从金龙城中引出来,拓跋淮离开,拓跋骁龙不足为虑,我与玉师兄则可趁机将夜城主和蓝城主救出来。” “这太危险了,花楹,不然你留下来,我与玉师兄一同前往金龙城。”花楹话音刚落,墨洲就出言反对道。 “是啊!花楹,金龙城如今定是戒备深严,危机重重。”青彦附言。 虽然救人要紧,可若是救人不成,反倒再陷入两人,那他和墨洲还真难说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 坚定的目光划过青彦和墨洲,花楹语气坚决:“青彦,墨洲,你们两人的好意花楹心里清楚。可战事离不了人,你们决不能随意离开军营。此去我自会小心,再说有玉师兄在,就算救不得人,脱身还是能办到的。你们可不要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听得花楹如此说,再想到花楹最出众的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青彦和墨洲只能勉强同意。 一旁的玉衡子温声道:“两位放心,玉某定会保护花楹无恙。” 玉衡子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青彦和墨洲无法,只能目送两人离开。面对愁云惨淡,士气低落的军营,墨洲眉头一皱,想要用这样的兵士对对抗士气高涨的金龙军,如何能胜? 淡淡的扫了一眼满脸愁色的墨洲,青彦沉声道:“墨兄,不要忘了,哀兵必胜!” 虽无法取得全面的胜利,但利用哀兵,夺得一时的胜利,调离拓跋淮还是可以的。 闻言,墨洲脸上的愁色散去,敬服的看了一眼青彦,这一段时间,墨洲对青彦是真心佩服。 不同于他的赶鸭子上架,对于权势青彦完全得心应手,对于人物的心理把握更是精通,更难得是,对于这样的青彦,只会让人心生佩服,而不会暗中戒备。 如此人物,非有一番大胸襟是也。 若有机会,定会站在权力的顶端。 玄冥城皇宫 按照花楹所留的方子,夜长风昼夜不分的守在玉儿的身旁,从玉儿能移动手指,到现在玉儿能在人的搀扶之下慢慢站起,夜长风的心每时每刻都被极度的喜悦充满,一时间,竟然忘了外界的风风雨雨,根本不顾及大陆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直到穆仓再也看不过去,将夜笙的消息告知夜长风,夜长风才猛然惊觉,思及夜笙的身份,心中更是焦急,可如今爱人正在缓慢恢复,根本离不了人,无法亲去救人。 知悉花楹与楼重的动作,夜长风只能安奈下来,再度接受城中事务,无论如何,前方正在打仗,他不能让玄冥城中乱起来。 金龙城皇宫 “太子殿下,蓝小姐有请!”夜五小心翼翼的通报道,自从太子殿下从太子宫中出来,就一身低气压的坐在此间,神色不守,周身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生怕一步小心就招来杀身之祸。 除了在蓝灵儿面前表现的相对和善,拓跋骁龙向来可是杀戮果决,面对侍者,更是从来没有顾及过他们的性命,动辄打罚。 明眼人都知道拓跋骁龙为了蓝灵儿心烦意乱,这蓝小姐主动邀请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心情应当好点吧?夜五迟疑的想着。 没想到,听到他的话,拓跋骁龙愤怒的一脚踢翻茶桌,凤眼中满是暴戾的大步向前。 不到半天,他离开都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做好了决定,她就那样深爱夜笙吗? 他还记得,当日,蓝灵儿宁愿死都不肯接受他的亲近,现在,她竟然为了夜笙,这般容易的答应嫁给他。 血一般的事实不断的刺伤拓跋骁龙的心,本以为不会心痛,没想到,意识到蓝灵儿对夜笙那毫不悔改的爱,他的心还是这般的痛。 大步踏入宫殿,只见蓝灵儿一身蓝衣,面色发白的坐在一侧,身上泛着悲伤决然的气息,让拓跋骁龙的脚步一顿,随即眼中划过坚决,他不能再度退让了。 “听说你找孤,怎么,想通了?要夜笙还是要自由?”攥紧双手,不去看蓝灵儿那灵动的双眸,拓跋骁龙望着一侧的书画,傲然的冷嗤道。 身形一颤,蓝灵儿如何不知,她若嫁与拓跋骁龙,此生与夜笙将再无可能。可这些和夜笙的性命比起来,所有的都不重要。 她爱夜笙,爱的极点,她希望夜笙过得好,而不是再奢求夜笙能爱上自己。 夜笙与花楹因为她而错过,若因为她嫁与拓跋骁龙,能救得夜笙性命,能够让两人破镜重圆,能够让夜笙过得幸福,那她愿意。 “若我答应嫁你,你就放了夜笙,拓跋骁龙,此言当真?”蓝灵儿再度确认。 心猛然一抽,拓跋骁龙沉声道:“蓝灵儿,孤答应你的断没有反悔的,难道,在你心中,孤就是那般言而无信的人吗?”对上蓝灵儿一扫而过的愧疚,拓跋骁龙继续道:“我们成婚之日,就是孤释放夜笙之日,孤一言九鼎,从不虚言。” “好!只要你答应放了夜笙,我就嫁给你!”蓝灵儿说的干脆利落,坚决如铁。 第190章 对上坚决的蓝灵儿,拓跋骁龙杏黄色的手袖用力一甩,划出一道阴冷的幅度,掷地有声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即将成亲的喜悦:“传令下去。三日之后,孤迎娶蓝灵儿。召礼部准备一切婚礼事宜。因时间紧迫,一切从简!” 侍者应声答诺,拓跋骁龙转身,对着依旧美丽让她心动的人儿。心中情愫复杂难懂,沉声道:“你好好休息,等待三日之后的婚礼。等婚礼仪式一完,孤定依言放了夜笙。” 不过,那时夜笙是死是活就不关孤的事了! 说完,不再多言,转身大步就向外而去,望着拓跋骁龙离去的背影,蓝灵儿急声喊道:“拓跋骁龙,你等等。” “你还有何事?”拓跋骁龙背对着蓝灵儿,不想去看蓝灵儿的那张脸,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连自己都后悔的事情。 不在意拓跋骁龙冷淡的态度,蓝灵儿急声道:“既然我答应嫁给你,那你能不能将夜笙从水牢之中放出来?” 额角青筋暴动。双手紧紧攥起,背对着蓝灵儿的凤目之中满是怒火,脸色狰狞,强忍着出口的爆喝,拓跋骁龙冷冷道:“即答应嫁孤,你就是孤的人,你如此作为是逼着孤杀了夜笙吗?” 丢下满是杀意的一句,拓跋骁龙大步离开。再没有停顿。 他生怕自己再度停留会再忍不住暴怒,伤害到他心爱的人。 没有一个男人受的了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更何况。拓跋骁龙身为太子,一生尊贵,根本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却屡屡在蓝灵儿的身上退让受屈。 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蓝灵儿如何能不知其间道理,只是到底对夜笙的心疼和担忧占了上风,才会有此一问,对上拓跋骁龙满含杀意的话语,蓝灵儿再不敢多说,生怕拓跋骁龙一怒之下杀了夜笙。 鹏远客栈 一身材窈窕的女子一身简朴的农家服饰都难掩身上那股出众的气质,让人自以为这女子定是绝色之人。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计其数,可等到他们按耐不住走到女子身前看到女子面容时,原本旖旎的心思全都消散,反倒如同受到惊吓般退避三舍。 谁也没想到,有着这般出众身段的女子会有一张那样的丑颜,一块猩红的胎记覆盖女子的左半边脸,右半边脸蛋光滑白皙。可见女子本身肌肤不错,可就是因为这样,才对比的左边的脸蛋愈发的面目可憎,让人无法直视。 看到之人无不惋惜,若没有那讨厌的胎记,这金龙城中又多了一个出色的美人。 至于随在女子身后一身布衣面色普通的男子则在女子极度的反差之下让所有人都遗忘了,根本没人将眼光放在他身上。 “小二,来两碗面条。”女子眼神清明,不顾及一路上众人各色的目光,步入鹏远客栈,捡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出声吩咐一侧的小二道。 声音清脆嘹亮,如同那夜莺歌唱一般,让人闻之心生好感,可只要触及那狰狞的如同血色一样的胎记,那刺眼的目光顿时消退。 一身布衣的玉衡子奇怪的看着顶着一张丑颜悠然自得的花楹,当时花楹提议易容混入城中,原本玉衡子以为花楹定会易容的普通,这样才不易引人注意,可没想到花楹会反其道而行之,易容成如今这样的面容。 一路走来,玉衡子清楚的知道花楹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这般情况之下,他们该如何暗中打探消息,甚至混入皇宫之中呢? 观花楹气色,分明心有成算,玉衡子也淡定下来,随在花楹身后,他倒想看看,花楹会如何做。 做如此丑颜,花楹自有其打算。 人人以为若想易容混入一方,定要用那普通不易察觉的容貌。可人人皆如此想,对上那容貌普通却气质不俗之人就会下意识的戒备。 反观她此刻的妆容,所有人都在惋惜她脸上可憎的胎记,根本没有人留意她长得是何模样。 唯一记住的只有那胎记尔! “客官,面来喽!” 不多时,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上来,花楹顺手拿过桌上的筷子,递给玉衡子一双,脆声道:“吃吧!” 玉衡子无语,接过筷子,挑起热气腾腾的面条吃了起来。 两人对坐吃着简单却喷香的面条,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周围人的纷杂的讨论声,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丝半点有用的消息。 可听到的都是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花楹手上的动作都有些迟缓,想要在民间听到皇宫之中的消息,有些勉强了。 正想着该如何能混入皇宫之中时,右后方一桌人高昂的声音吸引了花楹的注意。 “我们太子殿下还真是情深意重,当年蓝灵儿让太子殿下吃了那么大的亏,丢了脸面,太子殿下竟然还愿意娶她。太子殿下真是痴情之人啊!”一男子忽然感叹道。 “是啊!那蓝幽城城主太不识相,太子殿下求亲还敢拒绝,甚至还声称蓝灵儿与那夜笙有婚约在先,真是可笑,若真如那蓝幽城所言,为何夜笙会在成亲当日反悔。很明白是那蓝幽城在欺骗太子殿下,着实可恨!” “就是!当日夜笙拒不拜堂,蓝幽城的脸面可是丢尽了。如今,蓝灵儿不过是我金龙城的俘虏,太子殿下竟然还愿意娶那蓝灵儿,真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啊!” 提及此事,众人是议论纷纷,话语中无疑不是将拓跋骁龙抬得高高的,将蓝灵儿和夜笙贬的一无是处。 用力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面吸进嘴中,花楹边听着耳边纷杂的讨论,边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面汤。 吃饱喝足,花楹放下碗筷,对着一侧的玉衡子示意,玉衡子无奈的放下碗筷,起身向着说的最为热火朝天的一桌人走去。 半柱香后,玉衡子回转,花楹并没有等玉衡子一起离开,而是先行离开,在客栈之外的僻静之处等着玉衡子的到来。 等到玉衡子走到约定之处,花楹早已卸掉脸上那狰狞的胎记,另外换上一普通的面容。 不是说面色普通,而是整张脸看起来和大部分人都有相似的地方,而正因为相似之处太多,反倒让那张脸失去了辨识度,就算与她照面之后再度回想,也绝对想不起清晰的面容。 这才是易容术的最高境界。 “玉师兄,情况如何?” “拓跋骁龙将于两日之后迎娶蓝灵儿为妻,这……”玉衡子说着,眉头紧皱,他知道蓝灵儿的身世,也知道几人之间的波折,并不觉得拓跋骁龙是蓝灵儿的良配。 “她定是与拓跋骁龙做了什么交易!”花楹很是肯定,她还记得,当年蓝灵儿为了不嫁给拓跋骁龙所做的一切,她不觉得蓝灵儿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拓跋骁龙,除非…… 思及此,花楹心头泛起一抹怪异的涟漪。 她知道,蓝灵儿答应嫁给拓跋骁龙,一种可能是拓跋骁龙强求,另一种就是拓跋骁龙以夜笙威胁蓝灵儿答应。 “大婚在两日之后,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潜入皇宫。”花楹定定的说道。 她要救出夜笙,也会救出蓝灵儿。 …… 两日之后,金龙城一派热闹,整个金龙皇宫更成为了红色海洋,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遍布着红色的双喜,就连宫中的树上都裹上了红色的绸缎。 太子殿下大婚,整个金龙城都焕然一新,只不过,皇宫之中,太子宫中却不见半点喜色。 蓝灵儿一身大红喜服坐在梳妆台前,周围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围着蓝灵儿,大气不敢出,明明是如此喜庆的日子,可蓝灵儿那漂亮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周身飘散着决然的气息,让人心惊肉跳,生怕她做出什么决绝的事情。 “蓝小姐,请让女婢为您开脸!”一侍女小声的请示道。 虽然皇宫之人均觉得蓝灵儿配不上他们英明神武,霸气天成的太子殿下,可拓跋骁龙对蓝灵儿的情意人人皆知,根本不敢对蓝灵儿有任何不敬。 蓝灵儿木然的转过脸,如同木偶般任由侍女们在她身上动作,眼中无波无动。 她没有想到,这一生,她还会再次穿上嫁衣。 忆及第一次穿上嫁衣,她心中满是兴奋和激动,那种喜悦让她忘记了一切。 这一次,她的心根本没有半点波动,好似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无法嫁与心爱的人,对她而言,嫁给谁都一样,至少,嫁给拓跋骁龙,还能救得夜笙的性命。 值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蓝灵儿没有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寂静的诡异,一直围绕着她的侍女被人用各种借口调离,最后一个为她开脸的侍女忽然无声无息的跌倒在地。 两道身影猛然出现,疾步来到蓝灵儿的身侧。 “灵儿,你可知夜笙被关在何处?”易容成侍女的花楹沉声问道。 为了混入皇宫,花楹和玉衡子打昏献艺的女子,易容成那女子的模样,假装献艺之人混入皇宫。 进入皇宫,又用药迷倒看守的侍卫,这才摸索着找到太子宫,期间,花楹迷倒两位侍女,换做侍女的衣服假扮侍女骗走太子宫中的侍者,从而混了进来。 猝然出现的声音让蓝灵儿一惊,发现周遭的一切,先是一惊接着是一喜,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芒,“花楹,你是花楹对不对?” 花楹颔首,握住蓝灵儿冰凉的手,戒备的注意着周遭的一切声响,急声道:“是我!灵儿,快走。你知道夜笙身在何处吗?” “夜笙被关在皇宫东南角底下的水牢之中,你快去救他。”蓝灵儿推搡着花楹,急声道。“拓跋骁龙答应我,我们成婚之后就会放了夜笙,可我担心拓跋骁龙不守承诺,你快去救他,他……” “好!我们走!” 得知夜笙身在何处,花楹干脆利落道,拉起蓝灵儿就要离开,可花楹却感到,蓝灵儿松开了花楹的手。 花楹诧异的回首,惊道:“灵儿,你……” 蓝灵儿放开花楹的手,低下头,沉声道:“若我和你们一起走,那大家都走不了。拓跋骁龙不会对我怎样的,你们救上夜笙快走。” “灵儿,走!我不会放下你一人的!”花楹目光坚决,冷声道。 蓝灵儿抬眸,目光触及花楹眼中的坚定,心头一颤,眼眸湿润。 她没想到,她陷入险境,前来相救的人会是花楹。 她本以为,花楹会恨她的。 可就如同她恨不起花楹一样,花楹对她也恨不起来。 只是老天弄人,阴差阳错,让这对生死相交的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而已。 “时间紧迫,花楹,不要任性。我与拓跋骁龙的婚事传遍天下,若我一走了之,那后果……”蓝灵儿没有继续说,可谁都知道,那对节节败退的五城联军而言,将是更深的一场灾难。 他们,不论是谁,都将无承受身为半神的拓跋淮的怒火。 强者的尊严容不得他们这般践踏,更何况,拓跋淮从来就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道理花楹清楚,可真的让她放下蓝灵儿离开,她心难安。 一直在外望风的玉衡子身着一身滑稽的女装,面色严肃的急道:“有人来了,快走!” 蓝灵儿一推花楹,道:“快走,救夜笙要紧,我会想办法拖住拓跋骁龙,你们救了夜笙就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灵儿……” “快点,你们决定好了没有?” “走!”蓝灵儿厉喝。 眼看来人就要拐过弯角,很快就会发现此间的异动,花楹难耐的望着蓝灵儿,脚下的步子如有千斤。 走廊之处,拓跋骁龙一身红色衣服,映衬的那双桃花眼更加的勾人。 今日就是他与蓝灵儿成婚之日,明明知道蓝灵儿就在离他不远的宫殿之中,可他却按耐不住心头不断涌起的不安,就算打破新人成亲之前不得见面的规矩他也要亲自前来确定,蓝灵儿在,她会和自己成婚。 迈过走廊,前面的宫殿之中静的厉害,拓跋骁龙心下一沉,脚下轻点,竟是运上轻功疾步而来。 宫殿之中,蓝灵儿双目烁烁的望着花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花楹,快走,不要担心我,一定要救下夜笙,还有,对不起!” 最后那一句,说的轻若无声,若不是花楹听力超绝,如何都听不清楚。 花楹身形一颤,湿润爬上双眸,有心带着蓝灵儿一起走,却只能无奈的独自离开。 “灵儿……你在做什么?” 拓跋骁龙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蓝灵儿淡定的望着铜镜之中那道红色的身影,心跳如雷,却强自稳定,她不能让拓跋骁龙起疑心。 “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拓跋骁龙,你何时放了夜笙?”蓝灵儿静静的望着铜镜中的人,声音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凤眼微挑,一股凌厉之势从身上蓬发而出,“蓝灵儿,你确定要在我们大好的日子,在孤的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吗?” 话语中满是威胁的杀意。 快了,等过了今日,你将永远的属于我! 蓝灵儿转身,目光清冷无情的望着拓跋骁龙,本是喜意的红衣穿在蓝灵儿的身上硬是穿出了悲寂绝望的味道。 “拓跋骁龙,不要忘了你的承诺,不要逼我。” 话语中那种决绝让拓跋骁龙心跳,一股慌乱涌上心头,他在蓝灵儿的眼中看到了死志,若他不能兑现承诺,她会死。 不,他不会让她发现的,他会让她好好活着,一直陪着他,直到白头。 “孤自不会忘,不用你一直提醒。”冷冷的说完,目光触及寂廖的宫殿,拓跋骁龙眼中溢满精光,“伺候你的侍者呢,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徒留你一人在宫中?” “高贵的太子宫中的侍者,来出又哪里是我一介阶下囚可以知晓的。” 淡淡的讽刺出声,转身面向铜镜,蓝灵儿根本不屑多解释,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释,拓跋骁龙都不会相信,而她此刻需要做的,就是拖住拓跋骁龙,为花楹争取更多的时间。 也幸好,花楹离开之时将那晕倒的侍女也带了出去,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难免不会暴露了花楹等人的行踪。 “灵儿,你不是阶下囚,你是孤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是吗?”上挑的尾音中满是嘲讽,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蓝灵儿说的话不留一丝情面。“拓跋骁龙,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吗?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恨不得挖了他们的眼睛。” “是谁敢不敬与你,孤杀了他们!” “是谁?拓跋骁龙,你杀的了天下人,堵得住悠悠众口吗?”蓝灵儿话语中不无嘲讽,干脆的将拓跋骁龙的注意力从这些侍女的无故离开的原因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原本我有着平静幸福的生活,只因为你的私念,将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拓跋骁龙,你知道吗?若没有你,我的一生将过得幸福的多。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连低贱的侍女都可以不屑的看着我。”蓝灵儿说着有些歇斯底里,情绪激动。 直到她怒吼出声,她才意识到,她根本无法坦然的接受嫁给拓跋骁龙的事实,她的心中,还有怨气。 静静的望着这样的蓝灵儿,拓跋骁龙喉间梗着石头,根本不知说些什么。 而此刻,花楹和玉衡子早已悄然向着蓝灵儿所说的水牢摸去。 水牢建在皇宫的东南角处,几队侍卫来回守卫,戒备深严。 爬在远处的屋檐之上,花楹一身黑衣,对着一旁同样一身黑衣的玉衡子示意,玉衡子点头。 千万缕细丝悄然出没,伴随着细丝的出没,一抹不易察觉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正在巡逻的侍卫感觉一阵头昏眼花,正待出声示警,可早已晚了,只能颓然的瘫倒在地。 而就在细丝出手的同时,玉衡子几乎化为一阵清风,干脆利落的解决了隐在暗处的暗哨。 两人身形一晃,相继进入地牢之中。 一进地牢,一股阴寒袭头而上,血腥味,腐臭味,各种难闻的气味交织在一起,难闻至极。 屏住呼吸,按照蓝灵儿所言,两人飞快的略过地牢,走到水牢之处。 水牢建立在地下,一道蜿蜒的阶梯之下,是那泛着恶臭的污水,污水之中,一男子披散着头发,垂着头用千年玄铁所铸的铁链捆绑着四肢。 阴暗之下,看不清所绑之人的面容,身形与夜笙所差无几。 眼见夜笙被困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之中,花楹心头一痛,失声喊道:“夜笙。”身形陡然前往被困之人身前,手中沉水龙雀闪现,想要割断那铁链。 可就在花楹逼近夜笙身侧之时,一种诡异的感觉在花楹心中陡然而生,心头一颤,不对劲,花楹目光一闪,急忙想要后退,可惜已经晚了。 那看似被困的男子竟然挣脱开来,一掌向着水面之上的花楹袭来,半空之中,花楹根本避无可避。 后退已来不及,脚下皆是水面,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危机之下,玉衡子身形跃起,一把将半空之中的花楹带回湿滑的阶梯之上。 那男子一掌打在水面之上,恶臭污浊的污水被那汹涌的掌力击的泛着巨大的水花。 玉衡子拉着花楹飞快的闪过,错开那溅起的污水。布纵池技。 空气中的味道更加的难闻了。 “啪啪啪” 水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拍掌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不愧为太子殿下,料事如神,果然有人前来捣乱。” 一众黑衣人遽然出现在地牢门口,虎视眈眈的望着阶梯之上的花楹和玉衡子。 水牢之中的男子舒展着身子,望着两人的目光之中满是血腥。 花楹和玉衡子此刻再傻也知道,他们中了拓跋骁龙的诡计,难怪,他们如此容易的就混入皇宫。 此时想来,若无拓跋骁龙大肆的宣传他与蓝灵儿的婚事,他们也不会贸然前来皇宫救人。 都怪他们救人心切,一步步的陷入了拓跋骁龙的陷阱之中。 多想无益,此刻最关键的是如何脱身,因为是水牢,是以建造的特别的坚实,除了阶梯之上的入口,再没有其余的出口。 要想离开,就必须要除去挡住出口的黑衣人。 目光一敛,花楹示意玉衡子,玉衡子微微颔首,两人调动真气,想要强冲,可瞬时,脸色瞬变。 真气,竟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目光触及污浊的污水,花楹心想,大意了,原本以为是地牢之中环境不好,对那诡异的恶臭根本没有多加在意,没想到,这群人竟然会在这污水之中下毒,用这恶臭掩盖药物的味道。 为了抓住他们,拓跋骁龙可是费劲心思啊! “哈哈哈,拿下!”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脸上满是得意猖狂,随着他的令下,黑衣人和背后的男子向着两人袭来。 前有狼后有虎,真气全无,该如何逃离生天? 第191章 该怎么办? 黑衣人狞笑着逼近花楹与玉衡子,在他们眼中,失去真气的两人就是那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计谋的成功让黑衣人忘记了传言之中花楹晋升为药王。善用毒术。 对于炼药师,只要手中有药,哪里都挡不住他们的去路。 药,有时能够救人,有时又可杀人。 毒药。更是可以杀人与无形。 此刻在水牢之中,可是有着两位炼药师,一个已经达到药王之境。一个师从无钩大师,家学渊博。 对这两个对毒术研究精深的人掉以轻心,黑衣人等的悲剧可以预见。 黑衣人丝毫不知道,鼻翼间那恶臭之中药味的变化,眼前两人面上的惶恐让他们更加的得意嚣张,对两人更加的轻视。 只是自以为手到擒来的黑衣人没有发现两人惶恐的脸上那明亮沉稳的眼眸,哪里有一分害怕。 花楹与玉衡子对视一眼,真不知道,步出这样精妙绝伦。引君入瓮的局的拓跋骁龙,怎会派这样一队人前来捉拿他们,难道。这些人是故作轻视另有所谋吗? 还是。他们真的天真的以为失去真气他们就会坐以待毙? “你们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黑衣人说着攻向花楹,玉衡子两人。 本以为手到擒来,可让人震惊的一幕再度发生了。 眼看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就要刺到躲避的靠在湿滑墙壁上的花楹的身上,哐当几声,长剑跌落,黑衣人无力的瘫软下去,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张嘴想要呼喊,却发现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眼中瞬间蒙上惊慌。 如今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待宰的羔羊! 短短一瞬,场上情形陡然变换,持刀者与被宰者的角色交换。 门口那发号施令的阴阳怪气的内侍眼见不对,就要逃走惊叫,可不待他作出反应,玉衡子早已出现在他的身前,卡着他的喉咙,花楹随即而上,一个药丸猛然射入那内侍口中,药丸入喉即化,那内侍瞪着阴柔的双眼,无力的在玉衡子的手上挣扎着。 “这是本药王精心调配的断骨散,放心,这断骨散不会毙命,只不过,中此药者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享受到一次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多都断裂的痛意,从四肢开始,慢慢的断裂,直到……”花楹冰凉的手从那内侍颈间划到脑后,冰寒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冥冥之语:“这里,再到脑中,那细碎的骨头,一点一点断裂,销魂至极。” 听着花楹的讲诉,那内侍浑身颤抖,一股骚味传来,竟是吓得失禁了。 厌恶的将那内侍丢在一侧,花楹冷声道:“这里原本的人呢?若老老实实交代,我就帮你解了这毒,若不老实,那你就每隔一时辰享受一次吧!” 花楹说的轻松,那内侍听着可是连魂都快要吓散了。 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立功的机会,哪里知道会碰上这两个棘手的人物,明明两人的表情是已然中招了,可为何还能动用真气,甚至害的他们中毒,落入这两个凶神手中。 话音落,那内侍只感觉一股尖锐刺骨的疼痛开始从四肢疼起,宛若有人暴戾折断了十指,脚趾,那种连心的痛意让那内侍疼的脸部扭曲,想要呼喊出声,可哑穴早被有先见之明的玉衡子点上了,只能无声的挣扎着。 这样的惨状让一侧瘫软在地上的黑衣人都心头一寒,浑身颤抖,二百零六块骨头断裂,这样的疼痛,根本无法想象。 他们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是不是很销魂,很享受,现在看你的情况应该是疼到肋骨了吧?怎么样,知道这里的人去了哪里了吗?”花楹冰寒的声音如鬼魂般在那内侍的耳边响起。 被那尖锐的疼痛折磨,那内侍恨不得能痛快的死了,听到花楹的对话,连忙不迭的点头,污浊的双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若你肯说实话,我就将解药给你,若你想着蒙骗与我,那本药王定会让你享受到比之百倍的痛苦。” 百倍?我觉得现在已经是他能所想的最痛苦的了,还有比这更厉害的! 此刻,那内侍和一众黑衣人望着花楹的目光就像看着那弑人的魔鬼一般,惊惧颤抖。 “听明白了吧?答应你就点头。” 不等花楹说完,那内侍早已忍受不住疼痛,忙不迭的点头。 花楹上前,将手中的药丸射入那内侍口中,等到那内侍的表情微缓,这才示意玉衡子解了他的哑穴。 “说,夜笙到底被关在何处?” 那内侍喘着粗气,低垂的眼帘中满是恨意,脸上可怜兮兮的说道:“早在昨日太子殿下就令人将此处的人移到了皇宫西南角的密室之中。” 哼,西南方向是陛下修炼的地方,只要你们敢去,绝对有来无回! 敢如此对我,等你们落入我的手中,必定让你们承受百倍的痛苦,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哼!”花楹不屑的轻哼,手上微一用力,一股淡淡的药味传到内侍的鼻翼。那内侍当即疼的翻滚起来,双目仇视的射向冰冷的花楹,对上花楹冰寒刺骨的眼眸,心头狂跳,有种被看透的恐惧。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就不要怪本药王无情。刚刚给你的确实是解药,不过只是一半的解药,若我们见得夜笙,自会给你另一半的解药,若不能,呵呵……” 那内侍脸色瞬间煞白,他没想到,花楹竟然匡他。想到刚刚经历的疼痛,内侍头上冷汗滑落,只不过是短短一瞬,他都忍受不得,若真的每隔一个时辰疼一次,他还不如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只要你指点一下方向就能活,难道你想年纪轻轻的就离开这花花世界吗?” 此刻的花楹,就是那蛊惑人不断堕落的恶魔,带着诱惑的语调让那内侍的双眼迷蒙。 能活着,当然没有人愿意去死!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是吗?” 那内侍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生的希望,对着花楹狂点头,玉衡子解开哑穴,那内侍急忙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夜笙在哪里?解药一定要给我!” “只要本药王找到夜笙,立即就会给你解药!” 虽不信花楹,可那内侍无可奈何,花楹句句不离本药王何尝不是在提醒他,不要与堂堂药王作对,不然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道原因。 对于花楹,他心中恨极却根本不敢违抗。明明他一直盯着,却不知道此人何时解了身上的毒素,还暗中给他们下毒。 面对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他只能相信花楹身为药王会守信,不会欺骗他一个小小的内侍。 对于那内侍起伏的心思,花楹并不在意,只是目光烁烁的盯着那内侍的动作。 内侍这种生物,天生的贪生怕死,心性狡诈。对于他们,花楹根本不会完全信任,生怕其中有诈,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只见那内侍挣扎着起身,边轻声说道:“夜笙就在隔壁!” 说着在花楹惊诧的目光之中,踱到水牢的一侧,不知按压了哪个机关,那看似封闭的墙壁竟在一片轰隆之声中从中破开,那泛着恶臭的污水向着内里流动。 墙壁打开,水位下降,露出一截湿滑的阶梯,顺着阶梯看去,在地底深处,水位更高的水牢之中,熟悉的身影被绑在坚硬的墙壁之上,听得动静,抬首向此方看来,那面容,赫然就是夜笙那张俊脸。 真的看到夜笙,花楹的心情却没有像先前那般激动,她可不会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东西称为易容。 目光凌厉的扫过颤抖的内侍,花楹低喝道:“你先进去!” 这里建造的如此精妙,一般人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在这水牢之下还有一层水牢。 若留着内侍在外面,难保不会趁机将他们关在这地牢之中。 那内侍犹豫着小步的踱入底层,花楹眼神示意一旁的玉衡子,玉衡子会意,手袖一挥,本就瘫软的黑衣人彻底的昏了过去,没有一天时间,根本不会醒来。 不过,就算他们醒来,拓跋骁龙也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有人动手,他们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花楹,师兄!”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花楹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入水牢之中,急声道:“夜笙,真的是你?” 夜笙狼狈惨白的脸上勾起笑意,他没有想到,花楹会前来救他。忽然目光一冷,急声道:“小心!” 竟是那内侍暗中拨动机关,想要将花楹与玉衡子困在水牢之中,听得夜笙示警,玉衡子飞身转离,直接拍在那内侍身上,自己穿过那缝隙跃到外面,却只能将花楹留在里面。 “你找死!”玉衡子提起那内侍的衣襟,厉喝出声:“机关在哪里?说出来我让你痛快的上路,不说,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却说,花楹听得夜笙示警,回首时看到的就是紧闭的墙壁,整个空间再度成为封闭的水牢,污浊恶臭的气息让花楹分感不适。 她没想到,明明心中暗中警惕,竟然会因为夜笙的一句话而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 “花楹,你怎么会与师兄一同前来?” 夜笙的问话让花楹回首,目光射向被困的夜笙。连日来的水牢折磨,夜笙的脸色煞白,全身以极快的速度消瘦着,唯有那一双鹰眸依旧亮的惊人。 “玉师兄前往玄冥皇宫寻你,正好我得知你和灵儿被拓跋淮掳走的消息,就同玉师兄一同前来,想要将你与灵儿一同救出去。” 花楹边说着边游向夜笙身边,想要将困着夜笙的铁链斩断,谁曾想,沉水龙雀用力的砍在那铁链之上,除了一道不明显的白痕,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是千年玄铁所铸,非神器不可断!可神器早已绝迹与云荒大陆,所以若想解开,只能找到钥匙!”夜笙目光痴痴的一直望着花楹,边解释道。 “该死的拓跋骁龙!”花楹收起沉水龙雀,怒斥一声。 “花楹,你不该来这里!”夜笙幽幽说道。 他根本无法掩饰,看到花楹的那一霎,他内心的震动激荡。 先是狂喜,随后又是深深的担忧。 花楹不是在玄冥城潜心炼药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金龙城?还进入这里。 听得夜笙的话,花楹根本没有反应,当她做出决定之时就早已预料到今日。 夜笙是真的爱她,定然不会愿意看着她前来冒险。 是以,当夜笙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时,花楹冷声道:“夜城主,若非青城主与墨城主相托,你以为本城主会前来此地冒险。事到如今,不如先想办法解开这千年玄铁,想必玉师兄定会想办法打开这机关的。” 至于是什么办法,几人心知肚明,那胆敢使诡计的内侍绝对会在暴怒的玉衡子手上尝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花楹说着,不理会夜笙的反应,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千年玄铁之上。布讨豆扛。 非神器不可断,神器,夜笙的龙渊宝剑都算不上神器,此刻她去哪里找神器斩断铁链。若去找钥匙,这钥匙定然在那拓跋骁龙身上,想要获得,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相较于寻找神器,还是从拓跋骁龙的身上得到钥匙更加的容易,毕竟,神器根本不可寻。 这恐怕就是设置这局面的人所想的,可他忘记了,连同花楹药王名声传出的还有一件那就是花楹拥有神器。 不过,神器在大路上已经有数万年没有出现过,只在书上遗留下只言片语,可能,大陆之上的人根本以为神器就是一个传说,是不可能得到吧。 想着,花楹将存在脑中的如意炉召唤而出,如意炉随着花楹的意念逐渐变大。 “你是想用这炉子弄断铁链吗?”夜笙皱眉问道。 这炉子一看就是炼药所用,又如何能斩断铁链呢,难不成花楹还要用炼药的方法炼断这千年玄铁吗? 斜睨了夜笙一眼,花楹没想到,夜笙还会有如此搞笑的想法,她是炼药师又不是炼器师,还真能用炼药炉炼断铁链啊? 神器之所以为神器,一是因为神器可以滴血认主,一旦神器认主那除了主人谁都不可以使用,二则是神器可以自由变换。 夜笙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偌大的如意炉在花楹真气的操纵之下化为一把莹润的长剑,剑身泛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花楹双手持剑,对着绑着夜笙的铁链用力挥舞,只听得咯哒两声,号称最坚硬的千年玄冰铁应声即断。 一见有效,眼中闪过喜意,花楹钻入水中,等到花楹再度出水,夜笙早已恢复了自由。 从怀中掏出玉瓶递给夜笙,花楹把玩着手中的长剑,长剑化为莹润的小炉,再度消失在花楹的眉心。 接过玉瓶,夜笙屈指弹开,唇角一笑,果然是疗伤的圣药,整瓶吞下,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全身流遍,胸口的疼痛顿时缓解了很多。 正在这时,轰隆声再响,却是玉衡子从外打开了地牢。 花楹扶着夜笙走出水牢,玉衡子急忙接过夜笙,关切道:“师弟,如何?” “不碍事!” 夜笙摇头,对玉衡子的动作有些不满,他难得能和心爱的人离得那么近,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嗅到她的味道,可被玉衡子破坏了。 “如此,我们离开吧,在这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唯恐生变!”玉衡子谨慎道。 “灵儿呢?不行,我们要去救蓝灵儿!师兄,你知道的!”夜笙目光严肃的射向玉衡子。 蓝灵儿是师尊的女儿,他们不能丢下她不管。 狐疑的目光扫过夜笙师兄弟两人,花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我们混入皇宫,最先见过的就是灵儿。可灵儿不愿意离开!”花楹淡淡的开口道,这两人瞒着她的事情必定与灵儿有关。 担忧师尊爱女的夜笙没有察觉到花楹闪亮的大眼睛之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为什么?灵儿不能留住这里!不可以!”夜笙激动的喊道。 淡淡的撇过夜笙,花楹望着热闹的远处,丝竹之声不断传来,对着夜笙轻声问:“你听到声音了吗?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什么?” “今天是蓝灵儿与拓跋骁龙大婚的日子!” “什么?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拓跋骁龙以你相逼,答应蓝灵儿,只要蓝灵儿答应嫁给他,他就放了你。不过,”花楹嘲讽的一笑:“拓跋骁龙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你。等到蓝灵儿问及,有先头的空的地牢为证,蓝灵儿怎会知晓你在那空的地牢之下呢?” “拓跋骁龙,真是好算计!”夜笙绝对是拓跋骁龙心中最恨的人,他又怎能那般轻易的放过夜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蓝灵儿罢了。 夜笙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在地牢之中不进饮食,甚至吸收不到天地灵气,整个身体都虚软着,若不是花楹交给他的疗伤圣药,他此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可若是就这样离开,夜笙心中着实不安,他怎能留下师尊的女儿一人在这魔窟之中。 正待夜笙踌蹴不定时,一旁的玉衡子忽然将夜笙交到花楹手上,沉声道:“花楹,你先带着师弟离开,我暗中潜藏下来,找准机会定会救回蓝灵儿的。” “这,太危险了!”不比他,蓝灵儿可是拓跋骁龙放在心上的人,蓝灵儿身旁的守备定然万分森严。花楹知晓,若不是为了设计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蓝灵儿。 玉衡子目光扫过花楹,定定的望着夜笙身上,声音中满是坚决:“师弟,师尊对我有大恩,我不能放任蓝灵儿不管。再说,师兄的武功毒术师弟放心,定然不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 见夜笙面色还有犹豫,玉衡子再次说道:“只要你们逃出去,将拓跋淮引走,我要救出蓝灵儿就便利很多,最危险的其实还是你们两个。” 玉衡子的话让夜笙心动,可这样一来,处于风尖浪口的将是花楹。 对于他,拓跋淮不知他的身世,定然以为他不过是随手就能弄死的蝼蚁,真正能引起拓跋淮注意的,只有花楹手中的神器。 “好!就这么办!”花楹一锤定音。 掐起手决,召唤毕方,看着玉衡子悄然潜入宫中,花楹带着夜笙骑上毕方,向着远方飞速离去。 千年玄铁已断,观其痕迹,拓跋淮定然知晓她手中神器为真,那么接下来,拓跋淮自然会寻着他们而来,这就是玉衡子救人的机会。 事实如花楹所料,这厢花楹救走夜笙,那厢,早有人暗中禀告拓跋淮。 拓跋淮听着手下的讲诉,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今日之局,并不是拓跋骁龙所布,而是拓跋淮在得知拓跋骁龙与蓝灵儿的交易之时顺势而为。 就连花楹与玉衡子那般轻易的混入皇宫,找到夜笙的所在,所有行动都在拓跋淮的预料之中,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验证,花楹是否真的成为药王,她手上的神器是否为真。 结果,着实让他满意。 成为神尊早就成了他的执念,在凌云宝殿之中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但是他相信,若得了神器,必定能让他一举成为神尊。 不同于花楹对神器那粗浅的了解,得知花楹手握神器,拓跋淮就查阅了无数典籍,最终找到了神器的秘密。 心意相通,能自由变换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神器之中的记忆传承。 也就是说,自神器诞生以来,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会一丝不漏的保留下来,在这其中,定然有着古人如何成为神尊的秘密。 眼中满是狂热,拓跋淮起身,在侍者震惊的目光之下,骑上黑龙,顺着花楹等人残留的气息飞速追去。 花楹到底算错了一事,那恶臭之中消散人真气的药物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其中含着一抹药物,沾上之后,气味七日不消。最神奇的是,这气味人类根本无法察觉,只有拓跋淮的黑龙,却能轻易的分辨出这种味道。 黑龙那庞大的身躯和令人窒息的气势冲天而过,易容成侍女的玉衡子抬头望去,目光中含着一抹担忧,不知道花楹等人是否能够安全的逃离。 心中暗暗的祈祷,玉衡子垂首,做低眉顺眼状,随着一众侍女向着举办婚宴的会场而去。 拓跋淮离开,此刻正是救人的良机。 此刻,毕方之上,花楹肃穆的望着夜笙,沉声问道:“蓝灵儿不是蓝魅的女儿吗?与无钩大师有何干系?” 这个问题一直横在她的心上,观夜笙与玉衡子所言所行,花楹更是确定,这蓝灵儿与两人的师尊无钩大师定然关系匪浅。 时至今日,夜笙自不会在隐瞒花楹。花楹离开之后,他无数次的想,若他能早点将其中的渊源与花楹说清楚,那花楹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决然的离开? “蓝灵儿是师尊的女儿!” 什么?花楹一惊,她猜测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 “不要误会,师尊与蓝魅老城主没有丝毫瓜葛。其实,对于往事我知道的也不清楚。蓝魅是蓝灵儿的养母,与蓝灵儿没有血缘关系。”夜笙沉声解释道,当日他第一次听说,也是误会了师尊与蓝魅的关系。 这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夜笙可不希望花楹误会两人。 花楹一滞,联想先前,不由心中泛起一种猜测,是不是因为蓝灵儿是无钩大师的女儿,夜笙才会答应之前的婚约。 那为何夜笙又私自毁了婚约,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离开吗? 夜笙只觉得花楹望着他的目光十分的诡异,好似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可仔细一看,花楹眼中满是冰寒,平静无波,心头一痛,随即将之前的猜测抛之脑后。 而花楹只不过想起夜笙离开玄冥前往蓝幽助阵之时,不断的要求她答应他一个要求,那种悲伤,那种紧紧的抓住浮木的态度,让她心头一颤,是她忽略了。 可能,对于是否娶蓝灵儿,夜笙曾深深的纠结挣扎过,可最后还是摄于师恩,只能答应。而她却完全没有体会过夜笙的心情,孤注一掷的以为夜笙背叛了两人之间的誓言。 一时之间,毕方身上的两人相顾无言,一种诡异的寂静弥漫在两人之间。 忽然,一声隐约的龙吟远远传来。 花楹神色一紧,心头一沉。 拓跋淮竟然丢下拓跋骁龙的婚礼,这么快就追来了! “毕方,再快点!” 花楹急声道,他们根本没有与拓跋淮对抗的能力,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毕方轻鸣一声,速度陡然加快,凌厉的风势化为利刃向着两人身上袭来。 花楹与夜笙匍匐在毕方身上,周身泛着一层薄薄的真气罩将两人笼罩,抵抗那凌厉的风势。 毕方速度全开,瞬间飞出好远。 拓跋淮站在黑龙之上,目光望向远方,冷声道:“黑龙,追上他们!” 黑龙龙吟一声,摇头摆尾,速度加快,向着前方急射而去。 就速度而言,毕方要比黑龙快的多。 可实际上,毕方速度增快,花楹就必须要加大真气的输入,而花楹丹田之中的真气储备根本没有办法与拓跋淮相比。 就好比水,如果说花楹的是湖,那拓跋淮的就是海。 是以,每隔一段时间,花楹就必须停下,恢复真气,再度飞速前行。 期间,还必须要照顾道夜笙虚弱的身子,夜笙曾提议将他放下,花楹自行离开。 可好不容易从金龙皇宫之中将夜笙救出,花楹又怎会丢下夜笙。 再说,经过一日一夜的追逐,花楹也发现,不论她如何改变方向,身后的黑龙竟然一直远远的缀着,从来没有出错过。 花楹不禁怀疑,拓跋淮用了什么手段,能够准确的找到两人的位置。 看着远远就要追来的黑龙,花楹心下一沉,这样不行,早晚有一日,他们会被拓跋淮追上。 到底该怎么办? 拓跋淮的目标是她身上的神器,可神器认主之后,定是不死不离。 拓跋淮要想得到神器,那只有杀了她一途。 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拓跋淮的追逐? 花楹脑中急速旋转,想要在这万死之局中寻得一线生机。 眼看身后的黑龙离得越来越近,花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黑龙鼻翼间粗重的喘息之声。 眼中决然划过,花楹对着身下的毕方轻声道:“毕方,落地!” 黑龙之上的拓跋淮惊诧的望着眼前的毕方载着两人猛然向下滑落,势要落地。 “黑龙,跟上!” 如今的花楹,她手中的神器,在拓跋淮眼中就是那可以通往神尊之路的天梯,无论如何,他不会放手。这边拓跋淮与夜笙和花楹不住的追逐,而金龙城皇宫之中,玉衡子打伤拓跋骁龙,带着蓝灵儿离开了金龙城。 淮河河畔,一场大战正在进行。 无数同袍被杀,夜笙,蓝灵儿两城城主被捕,银翼城的灭城血案,让一直压抑的士兵心中戾气孳生。 血的仇恨让士兵们忘记了恐惧,他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对面的那些人,杀了这些造成一且惨剧的人。 他们不能退缩,身后是他们的家园,有着他们所守护的妻儿老小,他们不能让银翼城的惨剧再度重演。 这一战,所有的人都豁了出去,就算最后还是一死,他们也要狠狠的咬下敌人几口肉。 激荡的淮河被血色染红,沉淀了无数的尸体。人族的母河在哀嚎,可惜,杀红眼的人族根本没有人听到。 战事激烈,金龙军胆颤的望着如同疯了一样的五城联军,完全想不到为何以往不堪一击的五城联军忽然爆发出这样让人胆寒的战力。 疯了,他们都疯了! 面对一个个如同嗜血狂魔般的五城联军,刀卷刃了就用牙咬,用手掐,腹部重伤都要拖着刺伤的敌军作伴,这般狠厉的不顾生死的打法让嚣张的金龙军彻底的吓破了胆。 不管后方将军如何发号施令,面对疲惫的五城联军,金龙军都退缩着不敢前进。 他们可忘不了,之前趁机偷袭的同袍被敌人活生生咬死的一幕。 头发散乱,身上沾满血液,脸上,唇齿间都是血肉的五城联军在金龙军的眼中就是那食人的恶魔。 金龙军不住的后退,五城联军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望着对面的敌人。 原来,他们也会怕! 青彦和墨洲站在后方,望着眼前惨烈的战场,眼神幽深。 不知花楹那边如何了? 第192章 远在千里之外,一片幽深的树林之中。 毕方站立一旁,花楹小心的将夜笙扶着放置在树下,自己则抬头望向那汹涌而来的黑龙。和黑龙之上的拓跋淮。 “花楹,你不要乱来!”夜笙厉喝,挣扎着想要起身,可瘫软的身子根本不允许他做到这样的动作。 花楹回首,对着夜笙灿然一笑。轻声道:“放心!花某自有分寸!” 绝美的脸蛋上满是自信。 放什么心!夜笙恨不得怒喝出声,花楹这般举动,明显是……夜笙根本不敢想下去,他不同意花楹这么做的。 不再挣扎,夜笙盘腿而坐。全身毛孔张开,开始贪婪的吸收天地灵气。布以宏技。 不。他不能让花楹那么做! 他必须尽快的恢复修为,就算死,他也要护着花楹安全。 轰隆,黑龙压倒一侧的树木以不可抵挡之势降落在林间。 拓跋淮更是脚下一跃,直直的向着站立一旁的花楹攻来。 眼看那掌风就要攻向花楹的心口,拓跋淮猛然动作一滞,强自转变方向。 巨大的轰鸣声在花楹的身侧响起,无数的树木在那凌厉的掌风之下连拔起,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花楹的身后。 而夜笙早在黑龙降落之时花楹就指挥毕方将其高高带起,在树林之上盘旋。 “拿过来!” 拓跋淮厉声道。目光死死的钉在花楹手心处那不断旋转的莹润的小炉。 素手将如意炉攥起,挡住拓跋淮火热的视线,花楹锋利的目光如冰刀般射向拓跋淮的身上,沉声道:“想要这个,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不然我宁愿毁了它也不会交给你。” 花楹的话让拓跋淮勃然大怒,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深深的压在胆敢和他谈条件的花楹身上。 那气势如有实质般。震得花楹胸口气血翻滚,强自将涌上喉间的血腥咽下,花楹面色不改,沉声道:“如何?只要我真气全都灌注其中,那么云荒大陆上的最后一件神器就要爆裂,砰,到时,你我谁都逃不了!” “嗤!”拓跋淮嗤笑一声,眼中满是杀意:“小子好胆!这片大陆之上还没有敢和本君谈条件的。识相的就将神器交出来,不然,等本君杀了你们,神器自然就是本君的了!” “你可知为何这大陆之上数万年没有出现过神尊吗?”对于拓跋淮的威胁花楹浑然不惧,没有再交易上多做纠缠,转而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没想到花楹会忽然发问,拓跋淮一滞,傲气道:“当然是因为数万年这大陆上都没有出现过什么杰出的人物。小子,废话少说,快将你手中的神器交出来,本君还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因为罪孽!” “大陆本是四族共存,因为人族的私念,驱离其余三族,占领大陆,天道不容,惩罚人族无法达到顶峰。” “一派胡言,这天下向来是能者居之。你不必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心神,本君怎么中你这雕虫小技。”对于花楹所言,拓跋淮满是不屑。 大陆本就应该是强者为尊,天道,不过是懦弱者的借口而已。 看着完全没有将她所言放在心上的拓跋淮,花楹心中感叹,虽说这其中有些不是事实,但人族因罪孽导致天道不容,可谓是天地真理,若想成就神尊,必须感悟天道,可拓跋淮一味追求力量,与天地规则背道而驰,穷其一生也无法成就神尊。 “既然你不愿意将神器交出来,那本君自己去取!”拓跋淮说着,飞身而起,直直的冲向花楹。想要夺取花楹手中的如意炉。 “尔敢!” 面对拓跋淮的攻势,花楹慌而不乱,全身真气涌动,如意炉脱离花楹的手掌猛然变大,拓跋淮的攻势打在如意炉上,如意炉微微晃动,掌力全消,根本没有对花楹造成半分影响。 见到如意炉如此奇效,拓跋淮眼中的狂热更甚。 “神器,果然不愧为神器!” 嘴中呢喃着,手上动作不停,不断的向着花楹攻来。 “你真的不怕我与你同归于尽!” 花楹绣眉一拧,眼中满是赴死的决然。 “杀了你,神器就是本君的了!” 拓跋淮此刻早已被神器迷晕了神智。 整个心神都在叫嚣着拿到神器,成就神尊。 花楹强撑着动用体内的真气,一次一次的驱动如意炉抵挡着拓跋淮的攻击。 表面看似无碍,可花楹体内早已一片狼藉。 驱动如意炉抵抗拓跋淮的攻势所耗费的真气比驱动如意炉炼制丹药所需的真气还要多。 拓跋淮到底是半神,攻击力相当的惊人,花楹能借用神器之力抵抗半柱香的时间实属不易。 虽然丹田之中空虚一片,浑身经脉隐隐作痛,可花楹的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半柱香的时间,足够了! 再度挡住拓跋淮的攻击,真气耗尽,如意炉自行变小隐入花楹的眉心之中。 “呵,天地神器可是你这等蝼蚁可以拥有的!给本君交出来!” 望着浑身真气全无强撑着站着的花楹,拓跋淮话语中满是讽刺。在他看来,神器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拥有。 若不是担心神器随着花楹的死而消亡,他又怎会与花楹这等黄毛丫头周旋。 花楹不屑的一笑,冷声道:“拓跋淮,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多少年无人敢制服其名,如今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不恭敬轻蔑的喊道,拓跋淮怒气中烧。 没有得到神器前他是不敢杀了花楹,但不代表他不敢将花楹打到半死。 “不知天高地厚!” 拓跋淮怒骂一声,就想要抓住花楹逼她吐出神器的用法。 可调动体内真气,脸色瞬间变得青黑。 以拓跋淮的功力,完全可以达到内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清晰的看到,顺着他的经脉那一层漆黑的药物,不住的流淌,甚至开始向他的心脏流去。 拓跋淮一惊,双手摊开一看,果然双手已经变得乌黑。 “贱人,你敢下毒!黑龙,给本君杀了他们!” 黄毛丫头,竟然敢戏弄与他。 黑龙呼啸着向着花楹而去,半空之中的夜笙见状,急声道:“花楹,小心!” 下一秒,身形差点跌落,却是毕方眼见主人有难,根本不顾身上夜笙的安危,直冲冲的向着黑龙而下,尖锐的鸟喙中张开,炙热的火焰不要命的向着黑龙身上喷去。 毕方,毕方! 毕方不断的嚎叫,挥舞着翅膀,鸟喙用力的狠狠的啄在黑龙的龙眼之上。 又是被火烤,又是眼睛被啄,黑龙吃痛之下,龙尾胡乱的摆着,周围的大树被连根拔起,龙尾打落之下,溅起无数的灰尘。 毕方趁机一把抓起花楹,呼啸着冲天而起,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的将火焰喷在黑龙身上。 该死! 拓跋淮黑着一张面望着远去的黑点,动用真气祛除着体内的毒素,却发现那毒素并非一般的毒素,用真气根本难以祛除,而且,拓跋淮发现,越是动用真气,毒素蔓延的愈加厉害。 他不难知道,等到毒素流进心脏,他将再无回天之力。 花楹! 拓跋淮狠狠的怒斥,可却只能无奈的望着远去的黑点。 毒素不除,真气将无法动用,他用什么夺取神器。 而且更加让拓跋淮惊慌的是,若他的真气无法动用的消息传开,那将有前仆后继的人前来寻他的麻烦,他必须尽快回到金龙,提前做好护卫,以策万全。 真是没想到,戎马半生的他会栽在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身上。 他早该想到的,能晋升数万年无人达到的药王之境,能获得神器认主,又怎会是普通的女子。 不过,不管她如何不凡,惹到他,注定要英年陨落,就让她成为他晋升神尊的踏脚石吧! 火海之中,拓跋淮的眼神阴沉逼人。 等到他祛除毒素之际,就是此女命丧黄泉之时! 快速的离开,眼见那黑龙没有再度追来,毕方放慢速度,它可记得,它的主人如今功力全无。 毕方背上,夜笙紧紧的抱着无力的花楹,眼中满是后怕,可又泛着深深的自豪。 这就是他爱的人,带着他从拓跋淮这样的半神手中都逃了出来。 机智勇敢,有勇有谋,胆识惊人,能为常人所不为。 真真是女中豪杰! “花楹,你真棒!” 夜笙由衷的感叹,面对之前那般险境,夜笙不敢保证,他会做的比花楹更好。 “是那拓跋淮轻敌了,若有下次,我们绝对逃不过!”花楹低垂着眉,声音轻微道。 不可否认,听到夜笙的赞扬,花楹的心如同饮过那最烈的烈酒一般,一股火热传遍全身。 先前看似短短的一瞬,其实耗费了她全部的力量。 先是用如意炉吸引了拓跋淮的注意,让他心有忌惮没有直接动手,接着,提出交易,言语蛊惑拓跋淮,让拓跋淮以为花楹想要用如意炉换得生机。而此刻花楹早将身上的毒药全都涂抹在了如意炉上,只要碰触,就会中毒。 花楹不断的驱动如意炉抵挡,正是为了让拓跋淮相信神器的厉害之处,从而忽略了其他。 事情果然如花楹所料,拓跋淮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如意炉的强大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意炉上那一层不已察觉的毒药。 等到拓跋淮发现,那毒素早已深入他体内,没有一年半载,根本无法拔除。 最后,毕方漂亮的一击,他们才能成功的逃离生天。 在这期间,只有花楹的表情语气有半分不对让拓跋淮察觉有异,那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死字。 幸好,拓跋淮虽然眼热神器,却根本没有将神器的主人放在眼中,可以说,若是拓跋淮能正视花楹一些,今日的情形将彻底的翻转。 拓跋淮中毒,拓跋骁龙重伤,金龙军群龙无首,能做的只有停下侵略的步伐。 五城联盟也刚好可以松一口气,好好的休养生息。 而这段时间,花楹,夜笙,青彦,墨洲,蓝灵儿,玉衡子这一众大陆年轻的英杰们正好可以暗中积蓄力量,以最强的姿态来面对一年之后的风雨。 三日之后,与花楹所想的一样,金龙军退军,五城得到了暂时的休息的机会。 就在五城城主准备各自率军离开之时,军营之中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义父,你怎么会前来此地?” 夜笙惊讶的看着来人,目光触及夜长风身侧的玉儿之时更是奇怪:“义父,这玉儿姑娘醒了?” 先前夜笙忘了询问,没想到花楹真的能救醒已经沉睡一十八年的玉儿。 花楹的炼药毒术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花楹的成就,夜笙满心赞赏的同时升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他想要与花楹比肩,长相厮守,就要不断的努力,追上花楹的步伐。 夜长风亲昵的揽着玉儿的腰身,对着夜笙慈爱的赞道:“多亏了花城主不计前嫌,废寝忘食,孜孜不倦的研究解药,这才能唤醒沉睡多年的玉儿。” 说着,夜长风含情脉脉的望着身侧的爱人,玉儿满是爱意的瞪了夜长风一眼,对着夜笙轻声道:“你就是夜笙吧,果然是青年才俊。自我醒来,你义父对你是赞口不绝。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谬赞……”对上玉儿一连串的称赞,夜笙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喊姑娘,有些失礼,可若是喊义母,又无端有些别扭。 那玉儿善解人意的一笑,柔声道:“你就喊我玉儿就好。真没想到,我只觉得睡了一觉,已然是十八年之后了。你若喊我其他,玉儿还真的觉得万分别扭。” “这……”夜笙询问的目光转向夜长风,夜长风对着玉儿宠溺的一笑,对着夜笙道:“你就听玉儿的吧!” “夜笙,听说……”夜老城主来了,正说着花楹看到寒暄的三人,上前一步,沉声道:“玉儿姑娘还没有完全康复,怎么可以长途跋涉?” 责备的目光直直的射向笑的一脸甜蜜的夜长风,没有注意到那玉儿看着她时复杂的目光,有着欣慰,愧疚,心疼,还有喜悦。 被花楹责训,夜长风并没有生气,而是脸带笑意感激的对着花楹诚恳道谢:“花城主,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夜某不知何时才能将玉儿救醒。花城主大恩,夜某感激不尽。以后若花城主有何需要,夜某定不会推辞。” 对于夜长风的感谢,花楹不耐烦的摆摆手,冷声道:“不必言谢,我又不是因为你才救治玉儿姑娘的。” 而且。对夜长风这等老奸巨猾之人来说,誓言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自不会相信夜长风所言,既然无用,那有何必多说。 夜长风尴尬的笑笑,再没多言,倒是一侧的夜笙奇怪的看了一眼花楹。 失去记忆的花楹怎么会如此讨厌义父?就好似她记得夜长风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一样! “噗通!” 就在几人各有所思之时,那被围在中间的主角玉儿猛然用力的跪倒在地,嘶声喊道:“小主人,玉儿对不起您啊!”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刹那间,所有人竟然忘记了反应。 正在此时,墨洲陪着蓝灵儿看到几人准备上前打声招呼,直接就对上了玉儿的跪拜。 夜长风眼中带泪拉着玉儿直安慰道:“玉儿,你不要难过,那件事情不怪你。” 可玉儿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眼泪不住的流淌,声音哽咽的说道:“长风,你不知道,都怪我,若不是玉儿不够警醒,若不是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婚礼,小主人与主人又怎么会骨肉分离?” “不怪你,玉儿,都怪那不知何处冒出的敌人,这一切与你无关,你无需如此自责!” 可不论夜长风如何劝慰,那玉儿都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夜长风无奈,只能将求救的目光射到蓝灵儿身上,恳切道:“蓝城主,您可否帮在下唤起玉儿,玉儿刚刚苏醒,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受不得地上的寒意啊!” 对于夜长风的祈求,蓝灵儿满是疑惑,不知夜长风为何会跳过其余人向她求助。 一侧的夜笙倒是露出了然的目光,义父先前是师尊的随从,尊师尊为主人,那蓝灵儿自然就是夜长风夫妇的小主人了。 倒是花楹感觉有些不对,那玉儿刚刚看她的眼神绝对有问题,而且,她跪拜的人不是夜长风以为的蓝灵儿,而是自己。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夜长风所言的婚礼惊变之事,难道她的与夜长风嘴中的主子主母有何瓜葛吗?那主子主母又是何人? 目光扫过一侧的蓝灵儿,难道…… 花楹脑中猛然升起一种猜测,越想越觉得是事实。 难怪,夜长风会逼着夜笙娶了蓝灵儿呢,原来真正的关联之处在这里。 面对夜长风的请求,蓝灵儿虽然不解,可还是上前一步,对着那坚决要跪在地上的女子柔声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起来再说吗?夜老城主很担心您的身体。” 玉儿抬头,双眼茫然,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是何人?” 什么? 夜长风只觉得心脏猛然一震,眼神在蓝灵儿和玉儿之间扫过,颤抖的将玉儿扶起,颤声问:“玉儿,你刚刚叫谁小主人啊?” 玉儿诧异的目光从夜长风的脸上划过,有些不解,为何夜长风的态度会如此震惊,刚刚她还以为夜长风早就知晓小主人的身份了呢,现在看来,好像有什么是她弄错了吗? “就是她啊!” 玉儿说道,目光直直的落在花楹身上。 “花楹?玉儿,你认错人了,她不是!” 夜长风风度全失的大喊,拦着玉儿沉声道:“玉儿,不是她,这其中的缘由,等会我细细讲给你听。花楹花城主是救你苏醒过来的人,她是韩子舆的女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把坚定的推开夜长风,玉儿沉声道:“没错,我找的就是她!” 说着,不顾夜长风全然不对的神情,大步走到花楹身前,双目水汪汪的望着花楹。 “花楹,可否让我看一看你手臂上的胎记?”玉儿激动的望着花楹颤声道。 花楹有些不明所以,虽说玉儿是她救醒的,可是她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那不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她的眼神之中,不仅有着感激,更深的却是一层愧疚。 愧疚?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女子,若不是夜长风,她和这个玉儿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她为何对她怀有那般深深的愧疚。 这何她喊自己小主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不是认错人了吗? 还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曾! “有何不可!” 既然有问题,那她定要寻到其中的原因。 那些隐在暗处的到底是什么? 花楹用力的撸起右臂,那粉嫩的桃花瓣赫然在目。 玉儿颤抖的伸手,微凉的手摸在花楹的白皙的手臂之上,“果然,就是您,玉儿没有认错,小主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楹收回手臂,冷声问道。 “我们到里面去说!” 不等玉儿开口,夜笙环顾四周,远处早有好事者在此间张望,只是摄于几人身份不敢上前,夜笙当即冷声喝道。 他有预感,玉儿即将要说的事情将无比的重要。 此时的玉儿早已泣不成声,她没想到,十八年前为了自己的私念,害的主子主母骨肉分离。这笔债本来就没有办法还清,如今又得小主人相救才苏醒获得新生,这份恩情,玉儿此生难报。 半柱香后,几人端坐在帐篷之中,闲杂人等全部被夜笙驱逐,原本蓝灵儿与墨洲为了避嫌也想离开,可却被夜长风阻止,他不确定,玉儿是不是因为沉睡太久,认错人了。 相继坐定,几人相对无言。 “还记得那是我们婚礼的前一晚,那一夜,因为兴奋,我激动的简直无法入眠。” 玉儿开始慢慢讲诉,眼神渐渐幽深,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明明只过了几日,可现实中早已是十八年之后。 宅邸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主母仁慈,特许让她从主宅出嫁,对她这样的侍女而言,那是无上的荣耀。 可就在这一夜,变故发生了。 想到即将要嫁给心爱的人,玉儿很是激动,夜已经很深了,可玉儿还是难以入眠。 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用尽无数办法,始终无法入睡。玉儿放弃抵抗,睁着眼睛看着她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想着明日嫁入夜府时是怎样的荣光,想着想着,玉儿开始猜想,她和夜长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像她多一点还是像夜长风多一点。 玉儿说着,脸上满是幸福。如花楹蓝灵儿等人一般的年纪的容颜,泛着幸福的光芒。可接着玉儿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 想着想着,玉儿猛然想要见见小主人。 玉儿亲眼见着小主人出生,又一直侍奉在主母身旁,想着嫁人之后再难见到精灵可爱的小主人,当即决定前去看看小主人。 是以,玉儿披了一件衣裳,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悄悄的前往小主人所住的院落。 因为主子担心主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小主人身上,自从小主人满六个月之后,主子就让小主人单独住在一个院落之中。 明明是一次临时起意,却让玉儿看到了秘密的一幕。 玉儿说着,语气开始变化。几人屏气凝神,认真的听着玉儿的讲诉,知晓,关键的地方来了。 那时,主母的双胎妹妹当时因为躲避仇家一直住在府上,与主母差不多时日生产。 而二小姐与主母一样产下的也是一位千金。 只不过,不论主母如何询问,二小姐都没有言明孩子的父亲是谁。 玉儿说着,夜长风眉毛一挑,不知道玉儿为何会忽然言道此事,这件事他也知晓,只不过后来婚礼之上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根本顾不上其他,等一切安顿下来之时,那位二小姐早已消失了踪迹。 最先见到花楹之时,夜长风就怀疑花楹是那位二小姐的孩子,两人的身形十分相像。 难道…… 夜长风心中升起一种不安,有些后悔将蓝灵儿留下,万一事实真如他所想,那蓝灵儿该如何自处! 他们,又做出了怎样的蠢事! 玉儿讲诉的语气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夜长风的心更是高高的提起。 只随便披了一件衣裳的玉儿进入小主人的院落,本想着看看小主人就离开。 可谁曾想,她竟然在小主人的屋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玉儿心中一紧,连忙快行几步,想要看个究竟。 “二小姐,您决定了,真的要这样做吗?” 屋中的人竟然是二小姐,深更半夜,她为何会在小主人的屋中。 心下不解,又担忧小主人的安危,玉儿脚下加快,想要进入探个究竟。 虽说二小姐是主母的同胎妹妹,可平日这位二小姐并没有前来看望小主人,又怎么会在夜深人静,深更半夜之时前来。 “王妈,我……” “二小姐,你在做什么?” 玉儿猛然推开房门,只见屋中,小主人旁边放着一个襁褓,里面的赫然就是那二小姐的千金,可二小姐的手却温柔的抚摸在小主人的头上,眼中满是疼爱。 见到猛然出现的玉儿,二小姐连忙将手收起,惊慌道:“玉儿,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儿姑娘,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会前来小主人这里?”那王妈起身,状似无意般挡住二小姐,冷声道。 王妈是小主人身前的教养嬷嬷,说话向来有分量,玉儿在成为主母的贴身侍婢之前,也是由王妈调教的,对上王妈,玉儿有些胆怯又有些羞涩的应道:“玉儿睡不着就想着前来看看小主人。二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明日就成婚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守规矩,快点回去睡觉,难道你想明日黑着眼圈,精神疲惫的嫁过去啊!”王妈一阵抢白,教训道,又看玉儿的目光一直在二小姐身上,应付道:“二小姐睡不着,抱着小小姐到此处和我闲话几句,难道这也不行!” 玉儿虽觉得有些不对,却只能放下心中的疑虑,应道:“二小姐,玉儿不是这个意思。王妈,那玉儿回去睡觉了,二小姐与小小姐也早点休息。” 玉儿说完,起身向外而去,一直快要走到自己的住处之时,猛然觉得有些不对,没有听说这二小姐与王妈相熟啊?而且,深更半夜不睡觉,带着小小姐前来和王妈叙话,着实不太对劲。 这般想着,玉儿再度回转,不行,她必须要看到小主人安好才可。 谁知,就在玉儿再度前往小主人的院落之时,就听得王妈与二小姐的交谈之声,急忙隐在暗处,想要听他们说些什么。 可离得远,两人说的声音又低,玉儿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什么,享福,韩,妒妇,公主,之类的词汇,本想着继续听了,可没想到,那二小姐抱着襁褓从小主人的院落中走出,为了避免误会,玉儿只好继续藏起,看着二小姐抱着襁褓离开,可二小姐看着怀中孩子的眼神,在月色之下,让玉儿都心头一颤。 随后,只听得王妈的落锁之声。 门被锁上,玉儿无法进入,只能无奈的回转。 躺在床上,玉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却想不出来。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明,洗漱,上妆,忙的一塌糊涂。 就在穿上红妆之时,玉儿才猛然想起,那二小姐的眼神,根本不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的眼神。 难道,是月色之下她看错了? 对此,玉儿自己都不确定,毕竟,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小小姐父不祥,既然二小姐坚持一个人都要将孩子生下,那就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想到先前听得的只言片语,玉儿隐约有些猜测。 可就在这时,喜婆前来催促,玉儿只能放下心中的猜测,想要等到婚礼之后再将此事告知主子主母。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玉儿根本没有机会将那夜的异常告诉主母。 玉儿说着两眼泪流,“大家都以为那我是为了救主母才受伤的,可其实并不是,那个人是直接对着我而来的,而那个人正是王妈,她是想要我死,可没想到,主母推开了我,没有刺中要害,只是重伤。” “什么?我明明看到,那你和主母是怎样中的毒?王妈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长风连声问道,他从来不知道,在这其中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事情。 玉儿安慰的瞥了一眼夜长风,轻声道:“这些我不知道。那日,黑衣人忽然出现,你和主子前去阻拦,趁着我担忧你之时,王妈一剑刺向我的胸口,主母见状一把将我推开,错过了要害,可主母却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侍女刺伤,而那个侍女,我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至于为何我和主母会中毒,还有王妈和那些人的关系,我并不知晓。” “是胭脂,红颜散是下在胭脂之中的!”花楹忽然插嘴道。 “真的是胭脂?”玉儿颤声问道。 花楹淡然的颔首,“红颜散是直接作用于皮肤的,除了胭脂,我想不到其他东西。” 得到肯定的答案,玉儿忽然捧着脸大哭了起来。 “胭脂,我大婚所用的胭脂是主母特意赏给我的,听说是主子救过的一位客人特意送来的。”玉儿哽咽的说道。 这很明显,自是那位客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想要谋害玉儿口中的主母,却没想到会殃及玉儿,那婚礼之上的变故,也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客人所为,为的就是掩盖他所坐下的罪行。 想到,一十七年前,原本在大陆之上声名鹊起的雪嫣仙子离奇失踪,最后发现容颜尽毁死在望云山下,就清楚,这动手的定然就是这雪嫣仙子了。 当然,这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对于大家关注点的偏移,夜笙紧皱眉头,锐利的目光射在玉儿的身上,冷声道:“那二小姐到底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夜长风厉眼横来,目光向着蓝灵儿微微示意,暗示意味十足。 他忽然出言转移话题,一方面是对当日之事的震惊,另一方面则是顾全蓝灵儿。 玉儿说的那般直白,只要用点脑子就知道她所说的是何意。 那么,被无钩大师托付给蓝魅收养的蓝灵儿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那二小姐的孩子,而被玉儿成为小主人的花楹才是无钩大师真正的女儿。 “玉儿怀疑,二小姐调换了孩子!为了躲避小小姐生父那边带来的危险,二小姐与那王妈偷偷将小主人与小小姐调换,都是婴孩,大小又差不多,加上有一段时间小主人重病,一直都是王妈伺候,等到小主人痊愈,王妈就有意无意的隔离其余人靠近小主人。”玉儿说着,愧疚的目光再次对上花楹,“主母姓花,闺名为静语,二小姐闺名为静好!” 花静好,那不就是花楹的娘亲吗? 几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花楹的身上,花楹眼眸一闪,脑中掀起惊涛骇浪,养育她长大的娘亲有可能不是她的亲身娘亲,甚至有可能是因为她才害的她与真正的父母骨肉分离十八载,这样的猜测,几乎快要让花楹喘不过起来。 “这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花楹虽然有所猜测,可等到玉儿将真正的事情说出来时,花楹根本无法接受。 这样的事实,让她奔溃。 实在太过荒诞了,怎么可能? 更奔溃的是夜笙,若花楹真的是师尊的孩子,那他过往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纠结,他的痛苦,他的抉择,这一切有有何意义? “小主人手臂上的桃花图案就是铁证,而二小姐的千金手臂上是梅花。主母与二小姐是双胞胎姐妹,容貌如出一辙,只是气度不一,主母气质成熟,二小姐气质温和。 两位相差几日生产,均产下千金,而且两位千金手臂之上均有胎记,一度让府中之人称奇。”玉儿娓娓道来,话语中满是坚定。 花楹浑身一颤,再不想待下去,起身应付的一施礼,转身离开了帐篷。 而另一边,蓝灵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左手反射的想要捂上右臂,却又强忍着放下。 若玉儿说的都是真的,那她…… 蓝灵儿只觉得浑身瘫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眼中闪烁着惶恐。 玉儿所说的事情,完全在几人心中掀起巨浪,谁也没有想到,十八年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可下意识的,没有人认为玉儿在信口开河。 玉儿一直沉睡,与花楹,蓝灵儿均没有利益瓜葛,她没有必要说谎。 再者,想到花楹那些年所受的苦痛,让人不禁相信,玉儿所说的是真的。 当初,蓝魅,花静好,昭华为同门师兄妹,对于昭华的性子花静好自然知晓,为了避免自己的亲生孩子受罪,设计与姐姐的孩子调换,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 花楹茫然的坐在淮河畔的大石之上,眼神游离的望着滔滔不绝流淌的河水。 玉儿所说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耳中回响,一次一次,让她恨不得挖掉耳朵。 用力的回想娘亲的容颜,可能想起的只有她温柔的坐在桃花林间恬静的弹琴的模样。 以前年幼,听不懂琴音之中所含情感,如今想来,那美妙的琴音之中含着深深的伤痛。 这伤痛,除了对爱人分离的痛意,有没有骨肉分离的伤痛? 花楹不禁想起,备受昭华折磨,临死之前,娘亲目光复杂的对她说‘对不起’随后,目光幽深的望着远方,轻声道:“孩子,娘亲爱你!” 原本以为娘亲是因为不能保护她而道歉,娘亲说的孩子是她。 如今细细想来,娘亲是不是因为换了她的身份而道歉,爱的孩子是不知身在何方的亲身女儿。 使劲的摇头,花楹想要将脑中的想象抛出脑后,可那之前早已模糊的过往却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娘亲虽然很疼她,可却总是抱着她,望着她的时候,就好像透过她望着远处那个与她相似的其他人。 她是在透过她思念自己的亲身女儿吧? 第193章 等夜笙追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花楹无比寂寥的背影,身上溢着浓浓的悲伤,黄昏的阳光下,映衬的花楹的身子愈发的消瘦。整个人就好似被剥离了灵魂一般。 玉儿所说的话对于花楹来说着实太过震惊了。 完全颠覆了她原本的人生。 她所以为的全都不是真的,而她所期盼的,全都是虚幻。 这么大的打击,让花楹有些消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凝视着这样的花楹,夜笙眼中满是感同身受的伤痛。就如同那日他知晓自己真实的身世的那一刻,好似眼前的一切猛然幻变,露出内里真实狰狞的一幕。 “花楹。” 低沉优雅的男声打断了花楹的愁思,花楹心头颤动,素手急忙擦拭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装作无事一般望向流淌的河水。 夜笙默默的坐在花楹的身侧,没有去看花楹犹带着泪痕的脸蛋。只是静静的坐在花楹的身侧。 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昏黄的阳光洒在奔流的淮河上。泛起黄晕。 两人默默的对排坐着,偌大的空间之中只余下河水不断流淌的声音。 “我是在五岁那年遇上师尊的。”夜笙似感叹又似自言自语,目光幽深的望着泛着淡淡腥味的河水,划过一抹怀念。 “师尊是我见过的最为英俊,学识渊博,武功高强,在年幼的我眼中,师尊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那时的我刚刚被义父收养,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坏人,对师尊很是不敬,可没想到,师尊会收我为徒。” 那时候,被一路追杀好不容易逃到玄冥城。年幼的夜笙早已褪去了天真,戒备的望着这个满是危险的世界。 无钩大师的忽然出现,让夜笙那小狼崽一样的心中升起了浓浓戒备的同时满是渴望,他希望能够成为如无钩大师这样伟岸的男子,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妹。 虽然年幼,但大姐夜鸾夜晚压抑的哭声和小妹凄惨的哭泣在小夜笙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 只有站在顶端,攀上巅峰才能无惧任何威胁。 “那一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不用担心无穷无尽的追杀,还可以随着师尊学习医药,武功。日子充实美满。可一切在几年之后变得支离破碎,师尊忽然失踪,玄冥城败于紫川城,大姐被迫前往紫川求和,而我则成为第一个身为世子的质子。” 鹰眸之中仇恨一闪而过,那些年的苦痛他怎么也忘不掉。可他又无比的感激那段岁月,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遇上一生的爱人。 “我从来不知道师尊为何失踪,也不知道师尊的失踪并不是放弃了我,而是师母中毒遇害。” 夜笙说着语气中满是愧疚,那一年,师尊失踪,他为质,所有的幸福瞬间支离破碎,他不是没有暗中怨恨过师尊,怨恨他为何遽然丢下他离开,可在紫川为质,若不是师尊交予的药毒之术,他根本不可能好好的长大。 那时,他才意识到,师尊交予他的是怎样宝贵的财富! “你师母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静默良久,花楹忽然轻声问道,声音中有着她都没有察觉的忐忑和渴望。 她的生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师母。”这也是夜笙为什么没有对花楹起疑的原因:“不过,师尊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师母,说师母的温柔,师母的聪慧,在师尊的口中,师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善解人意,端庄贤淑,明眸善睐,温文尔雅,蕙质兰心,蕙心纨质,怀瑾握瑜,所有世上美好的词汇都无法说明师母的好。每当说到师母,师尊的眼中总是折射着闪亮的光芒,年幼时的我不懂,只觉得一提及师母,师尊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泛着光芒。如今,我知道了,那是幸福的光芒。” 他的师尊爱惨了他的师母。 就连两人的孩子都无法分去师尊对师母的一分一毫。 所以,为了师母,他可以抛下一切,包括他们两人的孩子。 “是这样啊?她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啊?”花楹轻声呢喃,神色恍惚。 夜笙静静的陪在花楹身侧,他知道,此刻花楹最需要的就是陪伴。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他! 这厢夜笙静静的陪着花楹,另一侧,蓝灵儿正脸色惨白的向着墨洲低声道:“二表哥,你的驯鹿车呢?借灵儿一用,灵儿想要见到娘亲,现在就想。” 蓝灵儿说着,有些歇斯底里。 她不想相信,可她的心却忍不住的慌乱。 墨洲担忧的望着蓝灵儿,他知晓,蓝灵儿此刻的状态不对,却有些疑惑,不知为何蓝灵儿会忽然如此慌乱。 “二表哥,灵儿求你!” 墨洲一怔,直觉有些事情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面对泫然欲泣的蓝灵儿,墨洲心头低叹,召唤出驯鹿车,柔声道:“灵儿,表哥送你回蓝幽城。” 无所谓的点头,蓝灵儿此刻只想飞奔到蓝魅的身侧,问问她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五日之后,满脸笑意的蓝魅开心的前来迎接凯旋而归的爱女时,就对上了爱女惶恐的问话:“娘亲,灵儿,灵儿到底是不是……”娘亲的亲身女儿? 眼泪扑簌扑簌的不断的从眼眶中滑落,蓝灵儿哭的简直泣不成声,她想要问个明白,却又担心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多么希望那日她没有听到玉儿的那一番话,这样她还可以快乐生活,而不是陷入惶恐的猜测之中。 爱女哭而不言吓坏了蓝魅,急忙一把抱住哭泣的爱女,柔声道:“灵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亲。有什么话你和娘亲说啊,难道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娘亲,娘亲帮你出气。” 蓝魅温柔的话语更是让蓝灵儿心酸不已,她能感受到蓝魅那深沉的爱意,那么的浓,她怎么会不是她的亲身娘亲。 可蓝魅终身未婚,也没有说过她的父亲是何人,这…… 蓝灵儿哭的更凶了。 泪水染湿了蓝魅绣着精致牡丹的锦衣,蓝魅苦劝无果,犀利的目光射在墨洲的身上,冷声道:“墨洲,你一直与你表妹在一起,可知道是何人胆敢欺负你的表妹吗?” 对于蓝灵儿这样的表现,墨洲更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奈的对着蓝魅道:“姨妈,外甥也不知道灵儿表妹怎会如此。难道是因为那拓跋骁龙?也不会啊,玉衡子师兄将表妹救回来时,表妹也没有任何不对啊!” “玉衡子?”蓝魅忽然惊叫一声:“你是说是玉衡子将灵儿从拓跋骁龙手中救出来的?” 墨洲只觉得自家姨妈的目光好恐怖,好像只要他敢说是就要上前打他一样。 可事实如此,墨洲自不会说谎。 “先前灵儿表妹和夜笙被拓跋淮掳走,是花楹和玉衡子两人前往金龙城暗中施救,最后花楹带着夜笙引得拓跋淮离开,玉衡子师兄趁机重伤拓跋骁龙,救回表妹。” 听着墨洲细细讲解,蓝魅的脸色一沉,晦暗未明。 花楹,就是之前那夜家三小姐,她是韩子舆与静好的女儿吧? 正在沉思的蓝魅没有看到,怀中的蓝灵儿在听得她对玉衡子的反应之时那猛然出现的绝望的眼神。 “这段期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墨洲你细细说来!”蓝魅抱着蓝灵儿坐下,目光肃然的沉声道。 墨洲无法,只好将之前的事情细细的说给蓝魅,蓝魅越听目光越是幽深,听得夜长风的妻子玉儿苏醒之事,目光更是闪烁的厉害。 可说到玉儿所说之事,墨洲有些迟疑,这些可以算是花楹的隐私,他不知该不该告诉蓝魅. 蓝魅何等人物,如何不知墨洲顾虑,直言道:“墨洲你直言无妨,此事出你口,入我耳,再无其余人知晓。” 这玉儿她依稀记得是无钩大师的妻子也就是花静好的姐姐花静语身边的人,她有直觉,蓝灵儿这样的态度与这玉儿的出现定有很大的干系。 难道,灵儿知道她的身世了? 这样想着,蓝魅心头颤动,双手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人儿。 她养了蓝灵儿十八年,是真的把蓝灵儿当成了自己的亲身女儿,她不知道,若蓝灵儿知道自己的身世会怎样? “不,不要。”蓝魅怀中的蓝灵儿泣声道,墨洲犹豫的望着蓝灵儿与蓝魅,不知该听谁的。 “娘亲,不要,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 房间中只能听得蓝灵儿压抑的哭声。 忽然,蓝魅脸色一定,拉起蓝灵儿,目光直直的对上蓝灵儿的眼睛,沉声问:“灵儿,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娘亲,娘亲……” 蓝灵儿哭喊着,泪水不住的流下。 此情此景,她如何还不知其中有异。 可想到她此时的一切都是偷来的,蓝灵儿就心里难过。 虽然玉儿所说的话中有很多是她不知晓的,但是不妨碍她明白,她就是那个和花楹调换的孩子。她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花楹的。 愧疚,难过,震惊,伤痛,绝望,重重复杂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让蓝灵儿下意识的想要问了究竟,可对上蓝魅慈爱的脸,她又希望一切都只是幻觉,不是真的。 到底蓝魅的慈母心肠占了上风,安慰的摸摸蓝灵儿的脑袋,柔声道:“好,都听灵儿的,娘亲不问。” 一切看似与以往一样,可无论是蓝魅还是蓝灵儿都知道,事实早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而他们所想的是让这一日来的尽量晚一点。 一年后 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一棵棵三人合抱的大树直入云霄,闷热的空气中飘荡着压抑的气氛。 虫鸣鸟叫声中,午后的丛林看似平静其中却暗含着无数的危机。 一行人满头大汗的穿梭在这无人问津的丛林之中,为首的男子一身杏黄色常服,剑眉飞入鬓角,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此刻溢满暴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暴怒的凶兽一般。 凤眼不耐的扫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拓跋骁龙脸色一沉,周身气势全都压在身侧的一个矮小男子身上,厉声道:“浮云子,你确定这里有罗源草?” 一年之前,大婚之日,忽然出现的白衣人打伤他抢走了蓝灵儿,原本还想着向父皇求助,没想到父皇会被花楹那个贱人设计,身中奇毒,一年来,拓跋淮闭关逼毒,可不知那毒素为何物,竟然如跗骨之蛆,不管拓跋淮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快速的将毒素祛除,只能用真气一点一点的祛除,而且动用真气祛毒的同时还必须注意要控制毒素的蔓延。 如此一来,拓跋淮逼毒的过程变得奇慢无比。 整整一年过去了,拓跋淮身上的毒才逼出五分之三,还有五分之二残留在体内。 一月之前,忽然有一个自称浮云子的道士找到皇宫之中,大言不惭的说有办法解决拓跋淮的烦恼。 拓跋骁龙虽不信这个长得一脸猥琐,不像好人的矮小男子,可想到日渐暴躁的父皇,拓跋骁龙觉得试一试也无妨,若这道士胆敢欺骗他们父子,处死就是。 令拓跋骁龙没有想到的是,这浮云子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在他的帮助之下,拓跋淮祛除毒素的过程总算是快了一点,虽然还是很慢,但比起先前一年的速度,早已快了不少。 为此,拓跋骁龙对浮云子也多了几分信任。 半月之前,浮云子兴奋的找到拓跋骁龙,言道,他遍查古籍,翻阅师门留下的独门书籍,终于找到了可以一举解毒的方法。 这个方法,就是寻得生长在龙脉上的罗源草。 而离金龙城最近的一条龙脉,就是横跨东南方向的幽云山脉,而按照浮云子所言,灵气最足,罗源草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在靠近碧落城的秋霖山上。 浮云子说的信誓旦旦,加之拓跋骁龙迫切的希望拓跋淮恢复实力。不过短短的一年,拓跋骁龙感受够了人情冷暖,原本奉承的,巴结的,讨好的,想要无时无刻围在他身边的人,眼见拓跋淮中毒,无法动用功力,竟然翻脸无情,再不会凑上前来。 若不是拓跋淮提前布置好防卫,而那些人也担心拓跋淮恢复之后算旧账,此刻的金龙城早已不是拓跋家的天下。 可想而知,拓跋骁龙多么迫切的希望拓跋淮解毒,恢复实力。 是以,听得浮云子的话,拓跋骁龙背着拓跋淮带着一队人马就直奔秋霖山而来。 可在这秋霖山上寻了已经有三日,别说罗源草,连一根有价值的药草都没有看到,让拓跋骁龙不禁怀疑,这浮云子是不是信口开河,哄骗与他。 被拓跋骁龙强悍的气势压迫,这浮云子浑然不惧,猥琐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声音飘忽不定,让人总感觉眼前之人不似好人。 “太子殿下莫急,这罗源草本就是天赐之草,等闲人根本无法碰触。贫道有言,这秋霖山上最适合罗源草生存,可这罗源草究竟会不会就长在这秋霖山上,贫道不敢妄下决定。” 浮云子的话让拓跋骁龙脸色难看,依着浮云子所言,这罗源草长了是天赐,若不长本是应该,而且,他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罗源草就敢信誓旦旦的哄骗他前来寻找,真是找死。 “最好能找到这罗源草,若不能,浮云子,孤定然知道欺君大罪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拓跋骁龙警告性的撇过浮云子,冷声道:“继续前进,瞪大你们的眼睛,一定要找到罗源草。” 此刻的拓跋骁龙还不知道,这一找就是一月之久。 不管拓跋骁龙如何的发怒,甚至将刀架在浮云子的脖子上,威胁他要血剑当场,浮云子都浑然不怕,顶着一张猥琐的脸,声音飘忽的有条不絮的讲着为何没有寻到罗源草。 一次又一次,等到一月之后,拓跋骁龙的耐心彻底告破,这一月的时间,他们一行人简直快要将浮云子所言的龙脉翻了个遍,可根本没有找到那传说之中的罗源草。 想到密室之中,倍受毒素侵害,不断消瘦的父皇,拓跋骁龙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直令属下将那浮云子绑起来。 再问不出具体的情况,他宁愿一剑杀了浮云子,自己回金龙城陪着父皇慢慢的解毒。 “太子殿下,贫道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待贫道?” 浮云子惊诧的望着暴怒的拓跋骁龙,委屈的嚎叫着。 拓跋骁龙冷笑一声,“浮云子,不要和孤耍花招。孤最后问你一遍,罗源草的事情是真的吗?” 此刻拓跋骁龙怀疑浮云子所言的罗源草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浮云子在胡言乱语。 “天地良心,三清祖师在上,浮云子所言句句为真,没有一句谎言。” 浮云子话音未落,腹部就被一侧的人重重的一击,腹部传来尖锐的痛意,浮云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 拓跋骁龙上前,冷冷的望着浮云子猥琐的脸,冷声道:“孤说过不要和孤耍花招,你最好老实回答孤的问题,不然,孤的手段,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太子殿下,您冤枉贫道了,您就是给贫道八百个胆子,贫道也不敢和太子殿下您耍花招啊!贫道……”拓跋骁龙的冷眼扫过,浮云子立马闭上嘴巴,保证道:“太子殿下,您问,浮云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好如此!浮云子,你所言罗源草可解父皇身上之毒可为真?” 忙不迭的点头,浮云子急忙应道:“此事为真。太子殿下,这罗源草,可是蕴含天地龙脉灵气所生,虽不及神龙身侧的伴生草龙胆草,可这罗源草堪比仙草,性和,用来解毒最好不过。”说完,见拓跋骁龙的脸色没有变化,凤眼之中依旧满是疑色,连忙道:“这些都是师门留下来的‘天下奇草图鉴’之中所记载的,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自贫道怀中取得古书一览即可知真假。” 拓跋骁龙眼神示意,一旁的人连忙上前,自浮云子的怀中摸索,果然掏出一封皮发黄,看着很是残旧的古书。 恭敬的递到拓跋骁龙手中,看着拓跋骁龙翻看那古书,浮云子眼中拂过一道诡异的光彩,口中却满是惊慌:“太子殿下,您轻一点,这书可是师门成立之时祖师爷留下的,可有上万年的历史了。这书一向不得外人查阅,若不是……,贫道也不会坏了师门的规矩。” 在浮云子罗里吧嗦的话语中,拓跋骁龙翻到了记载罗源草的那一页。 罗源草,生于龙脉之上,性喜阴,不得见日。状似杂草,叶子扁窄,性和,解毒圣药。 短短的一句话,旁边配着罗源草的图鉴,可就是这一句话让拓跋骁龙再度相信了罗源草的存在。不过,拓跋骁龙的手指在性喜阴三个字上划过,目光锋利的射向浮云子,声音中夹着杀意。 “浮云子,这罗源草喜阴不得见日,这连日来你为何只字不提?” 就算是大山之上,不见阳光的地方也很少,若早知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浪费了无数的时间。 这浮云子,不知是诚心的还是另有所谋? 被拓跋骁龙点破,这浮云子连忙谄媚的冲着拓跋骁龙讨好的一笑,整张猥琐的脸更加的难看。 “太子殿下,这……贫道这不是担心错过这么珍贵的草药这才小心了点。太子殿下恕罪!” 对于浮云子的话,拓跋骁龙根本不信,不过他们暂时还不能杀了这浮云子,不然,就凭他先前所为,万死都不为过。布见东才。 “这次就算了,若再找不到罗源草,父皇体内的毒没有祛除,金龙的十大酷刑等着你。浮云子,你可想好了,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被拓跋骁龙阴寒的话语所摄,浮云子连忙道:“多谢太子殿下,贫道定会尽心尽力,找到罗源草,早日助陛下恢复实力。” “哼!”用力一甩衣袖,“出发!” 一行人再度前进,这一次,有了目标,不再茫然乱串,行动间快了许多。 第194章 金龙城 “太子他们此刻到何处了?” 密室之中,一身明黄龙袍的拓跋淮沉声问跪在身前的黑衣人。 “回陛下,殿下等人现在在幽云山脉中部的望龙山上!” “可有寻得花楹踪迹?”拓跋淮周身泛着煞气,眼中闪烁着杀意。 等他恢复实力。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花楹。 “属下无能,没有寻到花楹的踪迹。”黑衣人惶恐的叩首,声音中含着惧意。 自半年之前失去了花楹的行踪,半年时间,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始终找不到花楹的半点蛛丝马迹。 “废物!”拓跋淮低骂一声。接着问道:“夜笙,青彦等人可有异动?” 骂归骂,拓跋淮也知道,若一药王想要掩藏身份,那是轻而易举,旁人根本无法寻得。 “三日前,夜笙悄然离开玄冥城。观其方向,目标直指泽兰镇。” 泽兰镇。望龙山,拓跋淮眼中飞快的划过精光,果然,这些人按耐不住了。 在他中毒初期这些人不敢动,皆因为这时他的防备必定最为严密,贸然前来只会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而再拖下去,等到他体内的毒素解除的差不多时,这些人前来无疑是送死。 是以,他们必定会在他余毒未清,防备松懈之时有所动作。 一年,依花楹对她所下之毒的了解,定然会在一年这个时间点上动作,妄想将他一举攻破。 拓跋淮冷笑。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真气,眼中露出嗤笑。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是有几分功力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多么的强大。哪里知道一个半神力量的强大,就算他只能动用五分之三,其中的力量也不是他们那些毛头小子可以抵抗的。 “密切关注夜笙的动向,另外,继续派人寻找花楹,重点关注泽兰镇一带,还有,派人暗中保护太子,若太子伤了一根毫毛,本君唯你是问。” “是,陛下!属下遵命,定拼死守护天子殿下!” …… 通往泽兰镇的官道上。一骑飞马而过,引得官道上人人惊叹。布见东号。 “好俊的人!” “好冷酷,刚刚他看我一眼我都感觉快要冻僵了!” “好帅啊!” 夜笙沉着脸将人们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抛之身后,目光幽深的望着前方那座热闹的城池,那里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泽兰镇。 泽兰镇是金龙城与碧落城之间的边陲小镇,迈过泽兰镇就是金龙城的地界。 隐秘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夜笙大方的进入镇中。 因是边陲小镇,小镇之中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不时能看到腰间别着大刀的江湖人士,也能看到身穿奇异服装的蛮荒人士。 一身华贵,气质不凡的夜笙牵着丰神俊朗的黑马走过街道,吸引了街上人员的注意。 羡慕的,打量的,猜测的,算计的,贪婪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混杂形成一股火热的视线投在夜笙挺拔的身上。 冷着一张脸,似千年寒冰一般,夜笙周身冒着寒气穿过拥挤的人潮,大步迈入镇上最豪华的客栈之中。 就在夜笙进入客栈之后,街角处出现一队气势凶悍的人马。 为首的男子一身杏黄色服饰,上方绣着精致的四爪神龙,一双凤眼满含戾气,周身都散发着“大爷不爽,想杀人”的气息。 身后一众黑衣人浑身煞气,一看就很不好惹。 唯一不协调的就是在这群人中,一矮小男子面容猥琐,如今笑着,整张脸更是难看之极,让人看一次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太子殿下,都是贫道无用,累的太子殿下受累。”矮小男子浮云子卑微的低声歉意道。 就在昨日,辛辛苦苦三十六日的拓跋骁龙终于在望龙山上找到了一株酷似罗源草的药草。 这株药草长在山巅之处,神奇的是那山巅之处有一形状诡异的低凹处。 这低凹处生成的特别的巧妙,四周有岩石遮挡,而这低凹处刚好整日不见阳光,常年阴凉,正是罗源草最佳的生长之地。 令拓跋骁龙欣喜若狂的是,那低凹处真的有一株翠绿的与图鉴之上一模一样的小草悄然的长在其中。 耗费无数心血终于找到了这堪比仙草的解毒圣药罗源草,拓跋骁龙当即下令让黑衣人前去摘草,这时被拓跋骁龙冷落许久的浮云子急声喊道:“殿下且慢。” 说着在拓跋骁龙不解的目光中小心的掏出一个奇诡的木盒,盒中放着一干造型独特的木杆。 “殿下,且看。这罗源草天生地养,最忌讳沾到人气,是以,必须要用这阴槐木所制的木杆割下,再收在这阴槐木盒之中方可保其药效。”说着将手中的木盒递给拓跋骁龙一侧的黑衣人,接着嘱咐道:“但凡天地灵物身侧,定有神兽守护,众位小心。” “多谢浮云子大师提醒!” 可就算黑衣人心中小心谨慎,那看似极易攀登的望龙山巅竟无比的难上。 这望龙山的山巅不同于其余的山脉,在山顶之处,突兀的升起一座高达上百丈的奇石险峰,整座山巅光滑无比,就算黑衣人用尽功力,都无法在其上站住脚跟,更不用说攀上去了。 能够发现罗源草也是几人幸运,正好有风吹过,那罗源草被风吹得摇摆,这才让黑衣人中视力最好的那个发现了蹊跷。 生长在这样独特的地方,又如此这般难以摘取,更加让拓跋骁龙相信,眼前的这株草必定是罗源草,就算不是罗源草那也应当是一株不可多得的奇草。 是以,对这株草,拓跋骁龙是志在必得。 可让拓跋骁龙没有想到的是,黑衣人用尽各种方法,最后累的精疲力尽,却根本没有任何成效。 只能停下,休整一夜,明日再度努力。可变故就发生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时。 望龙山上的灵猴群攻击了拓跋骁龙的营地,力竭的黑衣人奋力抵抗,不仅要保护拓跋骁龙,还要护住不断的尖叫胆小如鼠的浮云子的性命,让本就疲惫的黑衣人更是身心俱废。 若不是灵猴群诡异的褪去,拓跋骁龙大陆太子可有可能就憋屈的死在灵猴爪下了。 可就算如此,原本准备的行囊被灵猴所破坏,黑衣人身上均有大大小小的伤亡。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继续去摘取药草,拓跋骁龙只能无奈的下令,下山补济,而望龙山下,最繁华的城镇就是泽兰镇。 低眉顺眼,看似卑微的浮云子低垂的眼帘中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唇角的那一抹冷笑配上他猥琐的面容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可昂着头望着前方的拓跋骁龙根本没有发现低微的跟在他身侧的浮云子会有这样的笑容。 在他看来,浮云子投靠他们父子,一则为钱,二则为名。只要恩威并施,不惧浮云子不听话。 拓跋骁龙等人的目标同样是镇上最好的客栈,打算好好的吃上一顿,休息好了再度上山去摘取罗源草。 气势汹涌的拓跋骁龙一行人迈入客栈时,夜笙正好在小二的带领之上上到二楼。 面对楼梯口那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身形,拓跋骁龙冷眉横竖,眼中闪过精光。 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挥手让身后的黑衣人赶紧去探,眼中闪烁着杀意。 不管他为何独身一人前来此地,不杀他难消他心头之恨。 客栈拐角之处,一身玄衣的夜笙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冰寒刺骨,暗藏杀意! 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就在拓跋骁龙指使身后之人暗查夜笙的来意之时,一直随在拓跋骁龙身后的人立即将拓跋骁龙与夜笙同住一间客栈的消息传了出去。 自得到夜笙等人的目标是在泽兰镇时,拓跋淮就暗中动身,前来泽兰镇。 他不能让他唯一的爱子有任何的损伤! 收到前方暗探送来的消息,拓跋淮更是加快了速度,匆忙向泽兰镇而去。 是夜,拓跋淮秘密进入泽兰镇,隐匿身份住在离夜笙与拓跋骁龙所住的客栈不远的客栈之中。 花楹离奇失踪,夜笙不做丝毫伪装,大张旗鼓的进入泽兰镇,若说这里没有阴谋,拓跋淮如何都不会信。 不管花楹与夜笙暗中算计什么,落到最后的定然是要算计到他的身上。 他垂涎花楹手中的神器,夜笙又爱花楹爱的要死,这两人为了保住神器,为了活命,定然会对他动手,而且会趁着他余毒未消,先下手为强。 这厢拓跋淮暗中算计,另一边拓跋骁龙听到黑衣人的汇报,眼中也是阴色闪烁。 真是老天助他,他没有想到,夜笙的目标也是这罗源草。 拓跋家在玄冥城中拥有暗探,自然知晓夜笙体内余毒未除的情况。更不用说先前夜笙还因为体内残毒无故晕倒之事。 对于夜笙来此的目的拓跋骁龙也心有疑虑,可又想到他们会前来望龙山也不过是随机而为,夜笙根本不可能知晓。 那么他们会在泽兰镇上相遇,绝对是个巧合。 而被拓跋家父子思谋的夜笙则站在窗口,望着远处那郁郁葱葱的望龙山,眼中一片幽深。 这一次,不知他能否得偿所愿,杀了拓跋淮报了血海深仇。 等到此间事了,他就可以去寻找早已离开的花楹。 夜笙想着,记忆回到半年之前。 却说一年年五城联军从淮河畔退兵。 夜长风带着玉儿离开,言及要周游天下。夜笙尽力挽留,可夜长风离意坚决,夜笙只能放行。 倒是玉儿不放心受尽苦难的小主人花楹,可自从花楹知道身世之谜之后,花楹一直躲着玉儿,从不出现在玉儿的面前。 这样的情况之下,玉儿无法,只能再三的嘱咐夜笙好好照顾花楹,在夜笙答应之后才满腹心事的离开。 从花楹开始躲她之后,玉儿就有些后悔,不应该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之下就将一切告诉花楹。 花楹是花静好一手养大的,花楹对花静好的感情一定很好,猛然得知她不是花静好的孩子,而是花静好为了自己孩子的幸福换的姐姐的孩子,这对花楹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冲击。 可事已至此,玉儿就算再后悔也无用,只希望小主人之后的生活能够幸福。 花楹随着夜笙与玄冥大军退回玄冥城,也在夜笙的挽留之下住在了玄冥皇宫之中。 花楹的表现让夜笙一度以为花楹记起了过往,可花楹表现出来的生疏和疏离客气打消了夜笙的猜测。 生活一下子变得诡异而和谐。 好似回到了以前,夜笙处理城中事务,花楹潜心学医炼药,虽然忙碌可只要有时间,两人就会一起用餐,说一说平日的事情。 平和却美好的生活让夜笙心情激荡,以为花楹再度接受了他,可只要他稍微有越过朋友之界的举动,花楹就会冷冷的拒绝提醒,让夜笙不断的在幸福,失落之中甘之若饴的徘徊。 可在这样的生活度过半年之后,突如其来的人打破了这一切。 那一日,夜笙正计划带着花楹出宫游玩,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之时,一气势强大的白衣男子冲天而降。 “师尊!”夜笙定睛一看,激动的大喊。 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到师尊,已有一十八年整,没想到,师尊会忽然出现在玄冥皇宫。 心头一跳,花楹不是滋味的望着忽然出现的英俊男子,一种难言的震动出现在心间,流淌在身体中的血脉都好似在跳动。 这种感受,花楹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没有过,可如今面对这个可能是她亲生父亲的人,她的心在叫嚣。 只一眼,花楹就知晓,玉儿所说的是真的,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生身父亲,这种血脉相连的隐秘的感觉不会骗她。 被夜笙尊称为师尊的无钩大师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一侧花容月貌的女子身上,触及女子眼中泛起的泪花,他的心头也是一酸,有种落泪的感觉。 他无法否认,面对这个女子,血脉相连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那种深藏在血脉中的吸引力让他想要亲近眼前的女子。 她,应该就是玉衡子加急信中所言的他与静语真正的女儿。 “你……”无钩大师颤声道,话语梗在喉间,无法吐出。 若不是他强势,若不是他自负,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被人调换了都不知晓,更不会让他和静语的孩子遭受那么多的苦痛。 想到自己的孩子随花静好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又被昭华那个毒妇关在地牢之中将近六年,更是脸上中了诛颜毁容被人耻笑,所有的一切玉衡子都详尽的告诉了他,每当想起都让他心如刀割。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对不起静语,更对不起他们的孩子。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花楹怅然的望着眼前伟岸的男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她原本以为韩子舆是她的父亲,虽然韩子舆为人不诚且有私心,可她心底到底有着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只是面对韩子舆,她很难将他当成她真正的父亲,心中有着怨,有着恨。 可面对无钩大师,明知道一切的悲剧都源于他的自负,可对上他俊朗的面容,激动的眼神,她竟然连一丝怨恨都生不出来。 难道,这就是父女天性吗? 无钩大师与花楹相互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相隔一十八年,就算有父女天性,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一旁的夜笙打破了寂静,对着无钩大师沉声道:“师尊,这是花楹!” 颔首,无钩大师哑声道:“为师知晓,你师兄早已来信将所有的一切言明,是为师对不起花楹。” 花楹眸光闪烁,错过无钩大师期盼的眼神,轻声问道:“她还好吗?” 因为担心她误会认错她的亲生父母,玉儿通过夜笙的口告诉了她无数她的生母花静语的事情。 说她知道怀上她时的喜悦,尽管怀上她之后花静语怀像十分不好,可花静语却一点都没有烦躁,而是忍着恶心一次次的吞食她不喜欢的食物,就算吐了还是会再次吃下去,只为了腹中的她能过健康的成长。 不仅怀她的时候花静语受尽折磨,生她的时候花静语差点去了一条命,若不是无钩大师医术卓越,花静语早已在生她的时候香消玉损。 可就算花楹让花静语吃足了苦头,花静语对她还是十足的疼爱关心,若非如此,无钩大师又怎会醋意大发,将六个月的花楹移到单独的小院,从而让花静好寻得了机会。 在那些断断续续的讲诉之中,花楹对拼着性命将她生下的花静语充满了浓浓的感情,她想要知道,她的亲身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还好吗? 花楹可没有忘记,夜长风和玉儿的主母也就是花静语,不仅中了红颜散,她还饮了龙烨泉。 “她……她……” 无钩大师哽咽的从齿缝间溢出几个字眼,她要怎么告诉花楹,告诉这个刚刚得知谁是亲生父母的孩子她的母亲沉睡了一十八年,而她的父亲没用,根本救不得她。 魂魄破碎! 穷尽他一十八年都没有能够收拢她破碎的魂魄,他只能看着心爱的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不哭不笑。 “是我没用!” 无钩大师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听着无钩大师低沉的声音,花楹猛然升起一种冲动,她想要见到那个女子,那个拼命生下她的女子。 “我想要见见她,可以吗?” 听得花楹小心翼翼的请求,无钩大师心头颤动,眼眸闪动,哑声道:“当然可以,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不,这不是你们的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花楹淡淡的说道,年纪轻轻的脸上有着看破一切的淡然。 夜笙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无钩大师就带着花楹离开了玄冥皇宫。 茫然的将手伸向空无一人的地方,浓浓的忧伤爬上夜笙的双眸。 他还有没有再次见到花楹的机会? 低沉只是一瞬,夜笙心中暗下决定,待得他报的血海深仇,天涯海角,必寻得花楹。 楹儿,等着笙哥哥,笙哥哥很快就去找你。 夜笙躺在床上,鹰眸中满是含着浓浓爱意的坚定。 没有什么能分离我们,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而此刻的花楹正温柔的帮床上的女子擦拭着手脸。 三个月前,无钩大师带着她来到这八荒之地,万山之巅,在这竹屋之中她见到了花静语。 恍若一十八年前的面貌,美如画,静静的躺在竹床之上,无知无觉,可那微微跳动的脉搏有说明她并没有玉陨。 望着那和她先前容貌一模一样的脸蛋,花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 虽说花静好和花静语身为双胎姐妹,容貌相似,可见过花楹与花静好的人只会觉得两人身形相似,而不是容貌相似。 可看到安详的躺着的花静语,简直与花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两人之间的亲属关系。 “她就一直这样吗?”花楹哽咽着,隔着泪眼望着床上绝美的女子,心好似被撕成了碎片,生疼生疼的。 望着床上如同活死人一样的爱人,无钩大师的眸中满是沉重,轻轻的颔首,应道:“恩,十八年了,她这样躺在床上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我不断的奔波收集她破碎的魂魄,可始终无法将她唤醒,她的魂魄终究不全。”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下这么狠毒的手段?”花楹咬牙说道,眼中满是狠厉的杀意。 “是云雪嫣!就是江湖上的雪嫣仙子,我真后悔当日救了她,最后害的语儿变成这样。”无钩大师愤恨的说道。 “云雪嫣,我要杀了她!让她尝尽天下所有的痛苦。她怎么能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猪狗不如之事!”花楹双手收紧,手中的竹子被巨大的力道捏的粉碎,由此可见花楹内心中那极度的杀意。 无钩大师温热的大掌忽然用力的在花楹的头上一揉,温声道:“那云雪嫣早死了,身败名裂而亡。花楹,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看语儿。” 说道最后,一抹湿润袭上无钩大师的眼眸。 他不是不爱他和静语的孩子,他以为蓝灵儿是他的孩子,不时也会前往蓝幽暗中探望她,可面对蓝灵儿,他的感情始终是淡淡的,原本以为是蓝灵儿并不是长在他的身侧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因为蓝灵儿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他才会那样。 如今面对花楹,他才有那种冲动去接近,去亲近自己的孩子。 被无钩大师揉揉脑袋,花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就连那小巧的耳朵都红的好似要滴血一般。 她这一辈子,只有两个男性揉过她的脑袋,第一个是夜笙,第二个就是无钩大师。 可两个人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尽管两人的大掌都很温暖。 拜这一掌所赐,花楹和无钩大师两人之间的疏离消散不见,两人的相处逐渐柔和起来。 时间一晃而过,花楹在八荒之地万山之巅的竹屋中已经住了三个月了。 花楹也渐渐的习惯了这平静的生活,只除了时不时会想起夜笙,有些忧伤。 不管因为什么夜笙答应娶蓝灵儿,就算最后没有成功,这件事也是两个人之间无法忽略的刺。 这也是为何花楹恢复记忆却没有告诉夜笙的原因,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一段复杂的过去。 也许,一切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可思念并不受她控制,忙碌时还好,可一有空闲,夜笙的身影就会窜出来扰乱她的思绪。 花楹只能沉浸在如意炉中海量的资料中,希望能找到解决花静语问题的方法。 翻遍所有的典籍,花楹都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唯独如意炉中的资料中有着只言片语,其中最关键的也是要找回所有破碎的魂魄,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所以如今的问题是,去哪里找回花静语破碎的魂魄? 几次花楹想要和无钩大师说说花静语魂魄之事,可每次面对无钩大师,花楹又不忍心开口。 无钩大师是夜笙的师尊,其实力早就成为药王,只不过因着花静语之事,无钩大师并不在江湖之上行走,无人可知而已。 对于花静语的情况,无钩大师自然一清二楚,可那魂魄之事本就虚无缥缈,更不用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花静语的魂魄碎成几块,该怎么才能找到魂魄? 花楹的几次欲言又止无钩大师也看在心里,自知道花楹就是那新晋药王且手中握有神器无钩大师就想要从花楹手中的神器中找寻救回花静语的方法。 可花楹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亲身女儿,询问话语却更加的不好说出口。他可不希望花楹以为他认回她对她好是为了她手中的神器。 “父亲,娘亲的魂魄……” “楹儿,你手中的……” 父女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止住。 “楹儿,你说?” 花楹望着无钩大师,沉声道:“父亲,娘亲的魂魄到底怎么回事?您一定要与我说实话!” 无钩大师幽幽一叹,“楹儿,想来你也知那红颜散与龙烨泉合用的效果是魂魄破碎。当年你娘亲身中红颜散又用了龙烨泉,魂魄不稳,是以为父匆忙带着你娘亲离开,想要稳住你娘亲的魂魄,可是没有成功,你娘亲的魂魄破碎,四散开来。整整十八年,为父也不过是寻得三块魂魄碎片,剩余的飘散在这天地间,也有可能附在其余生物的身上,也有可能被空间缝隙所吸,飞散至其余的无穷界中。” 说着,无钩大师重重的看了若有所思的花楹一眼,沉声道:“楹儿,为父知晓你手中握有神器,这神器中可有记载如何解决的办法吗?” 无钩大师说着,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期盼。 面对无钩大师满怀希望的双眸,花楹根本无法将她所知的情况如实说来,只是含糊其词的回道:“父亲,楹儿无能,如今只是药王,只堪堪可以使用神器。根本没有唤醒神器,想要唤醒神器,非要成为药仙不可,楹儿相信,只要唤醒神器,必定能找到唤醒娘亲的办法,只是楹儿……” 她才刚刚成为药王,离成为药仙还差的很多。 也不知在她有生之年可否成为药仙? 虽不及心中所想,可无钩大师已经很是振奋了,他相信神器中必定有能唤醒花静语的方法,是以他还不算太过绝望。 “楹儿,父亲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药仙的。”无钩大师话语中满是对花楹的信任和赞赏:“年仅十八的药王,在数万年前大陆人才辈出的时候也是天才级的人物,为父相信,你定然能够超过为父,成为大陆上最为年轻的药仙。” “父亲,楹儿会努力的!”花楹握紧拳头,坚定的应道。 成为药仙,不仅可以唤醒药仙,还可以自由的穿梭在无穷界中,这样就可以更好的寻找娘亲的魂魄碎片。 欣慰的望着斗志昂扬的花楹,无钩大师心中满是暖意,能有人分享他的心情,能有人和他一同为救醒花静语努力,这种有人陪在身侧的感觉,真好。 不过,花楹无数次的望着远方神伤他又如何不知。 关于花楹与他的徒弟夜笙之间的爱恨纠葛无钩大师心里清楚,他的那个关门弟子心中爱的是他的爱女,而他的爱女也爱惨了他的徒弟。原本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因为阴错阳差造成现在这样的境地。 以无钩大师老道毒辣的目光,自然知晓花楹已然恢复记忆,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隐而不说。 既然花楹不愿意表明,无钩大师自不会戳穿他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 可看着她强颜欢笑,日日消瘦,无钩大师的心中也不是滋味,正好接到玉衡子发来的信件,无钩大师忽然计上心头。 “楹儿,位于金龙城和碧落城的交接之处,有一座名为泽兰镇的地方,在泽兰镇的旁边是望龙山,你娘亲的魂魄有可能就在这望龙山上,为父要照顾你娘亲走不开,楹儿可否代为父前去寻回你娘亲的魂魄?”无钩大师肃然的说着,表情无比的认真严肃。 花楹急忙颔首,应道:“花楹愿往!” 第195章 无钩大师望着远去的倩影,低声呢喃,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能知晓自己所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是过来人。可不希望花楹为了赌一时之气留下终身的遗憾。 却说花楹一路向着望龙山而来,此刻的望龙山上,纷争正起。 夜笙一身玄衣,目光冰寒的望着围着他的一众黑衣人,目光射到为首的拓跋骁龙身上时带着明显的嘲讽。 被夜笙那明显不屑的眼神激怒,拓跋骁龙一脸杀意。冷声喝道:“夜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龙渊剑划过锋利的光芒,剑尖直指拓跋骁龙。 “手下败将,何足为惧!” “大言不惭!”拓跋骁龙眼中怒火燃烧,可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怒意压下,对着夜笙讥讽的一笑:“夜笙。你不用想着激怒孤。今日,任你插翅难飞。孤定要斩杀你以泄孤心头之恨!” 拓跋骁龙与夜笙。不死不休! “不自量力!拓跋骁龙,你真以为就凭这些虾兵蟹就能够留下我夜笙的性命吗?” 夜笙说着,身上气势节节攀升,无与伦比的强大的压迫力从夜笙身上发出,让人根本无法坦然的面对他,只能动用体内的真气来抵御那强大的气势。 拓跋骁龙的目光一闪,眼中有着一抹慎重,他没想到,夜笙的进步会这样快。 当年,夜笙完全凭借手段的侥幸赢了他,如今,光凭气势,拓跋骁龙就知道。夜笙的功力与当日相比可算是天壤之别,他都不一定是夜笙的对手。 夜笙的成长太快了,更加让拓跋骁龙心中的杀意坚定。 他定要在夜笙还没有成长起来斩杀夜笙,不然,真等到夜笙成长起来,想要对付的人中定然有他拓跋骁龙。 拓跋骁龙神色一变,急声道:“给孤上,杀了这个小子!” 一声令下,黑衣人杀意汹汹的围上去,握紧手中的利器,攻了上去。 面对这样的围攻夜笙根本没有放在眼中,手中龙渊剑移动,仅仅是龙渊剑谱的第一式,一阵白光闪现,围上来的黑衣人就都被击翻在地。失去了攻击能力。 整个过程发生在几息之间。 原本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就哀嚎着倒在地上,而夜笙的动作快的如同闪电,连拓跋骁龙都没有看清楚夜笙的动作。 拓跋骁龙心头一跳,有种不安的预感。 知道夜笙进步快,可拓跋骁龙根本没有猜到夜笙如今的功力这般深厚。 只刚刚那一招,尽管拓跋骁龙不愿承认,但他心里清楚他不如夜笙。 他连夜笙如何出招都看不清楚,又拿什么和夜笙斗! 夜笙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超出他许多,达到了能与他的父皇相争的地步。 不管拓跋骁龙心中如此想,此刻他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跟在他身侧的黑衣人早已全都失去了战斗力,此时在他身侧的只有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浮云子。 眼看夜笙提着滴血的龙渊步步紧逼,拓跋骁龙心头一紧,召唤出步光剑,无论结果如何,他身为太子殿下的尊严不允许他向夜笙低头。 要战便战,即便战死也只是因为他技不如人。 可出乎拓跋骁龙意料的是,在他手中的剑即将离鞘之时,那手无寸铁之力的浮云子竟然会一个箭步拦着他的身前,对着夜笙叫嚣道:“不准伤害太子殿下,你若想动太子殿下一根寒毛,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哦!是吗?你真的愿意为了拓跋骁龙死?”夜笙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语调诡异。 望着双股战战却强忍着站在他身前的浮云子,拓跋骁龙眼中有些波动,他没想到,浮云子会拼死护在他的身前。 兀自感动的拓跋骁龙没有看到挡在他身前的浮云子与夜笙对视中,脸上那诡异的表情。 “你不要过来,你若再过一步,贫道诅咒你,要知道贫道可是五云观的第七十三代传人。”浮云子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 “呵呵,既然你诚心想死,本城主就成全你!” 夜笙冷漠的一笑,手中的龙渊毫不犹豫的抬起,尖锐的杀意直冲浮云子极其身后的拓跋骁龙。 拓跋骁龙脸色一变,放手将浮云子拉在身后,厉声道:“夜笙,冤有头债有主,与你有仇的是孤,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废话少说,受死吧!” 刚刚拓跋骁龙对夜笙所说的话,现在被夜笙全部再度还给拓跋骁龙。 手中龙渊翻转,凌厉的剑势直直的刺向拓跋骁龙,拓跋骁龙眸色一紧,挥动手中的步光剑,急忙隔开夜笙的剑势。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没有发现,原本失去战斗力的黑衣人中,其中有一人悄悄的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等到夜笙一剑挑飞拓跋骁龙的步光剑,想要将拓跋骁龙生擒之时,周围一阵异动,一大波黑衣人汹涌而出,目标正是场中的两人。 不过,一个是要救,一个是要杀! 听得周围的动静,夜笙目光一沉,身形陡然加快,龙渊剑发着灼目的光芒,竟是想要将拓跋骁龙直接斩杀。 眼看龙渊剑带着澎湃的剑意就要刺穿拓跋骁龙的心脏,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一侧袭来,目标直指夜笙。 那力道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夜笙心下一紧,连忙收回龙渊,调动体内的真气,形成防护罩,抵抗那忽然出现的攻击。 “哐”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溅起无数的尘埃,夜笙在那股力道之下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果然,用三成的力道接下拓跋淮的一击,还是有些勉强了。 狠狠的擦过唇角的一抹血迹,幽深的眸子定睛望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来人赫然就是那拓跋淮。 “敢动本君的孩子,夜笙你找死!” 拓跋淮望着夜笙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夜笙毫不退让的死死的盯着拓跋淮,眼中的杀意和恨意不比拓跋淮的少。 “杀人者人恒杀之!拓跋骁龙技不如人,死了也怨不得他人!” 冰寒刺骨的话语刺激着拓跋淮的神经,暴戾的双眸望着夜笙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在拓跋淮的眼中,夜笙就是一个必死之人。 “放肆!这云荒大陆是我拓跋家的天下,谁人敢动我拓跋淮的儿子一个寒毛,本君让他千刀万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拍拍拍” “拓跋家的人就如此跋扈,按照皇帝陛下所言,那就让这大陆再不是你拓跋家的!” 一阵诡异的掌声从丛林深处响起,只见一袭白影从深处而出,清冽的话语中满是刻骨的仇恨:“拓跋家的人,都该死!” “是你!”拓跋淮的目光射向出现的楼重,没有想到,以他半神的感知力,竟然丝毫没有感到这人的气息。 而且,这个人他就算是化成灰拓跋淮也认识。他就是在凌云小镜之中偷袭他的人,原本以为一切只是凌云小镜之中的考验,却没有想到,此人是云荒大陆之人。 “是我!”楼重冷哼一声:“拓跋淮,你屠尽我灵族无数生灵,今日,我定要斩下你的头颅祭奠我灵族无数冤魂!” 提及灵族,拓跋淮的目光一闪,嗤笑道:“没想到还有灵族余孽,灵族数万人都不是本君的对手,你想杀了本君,痴人说梦吧!不若将你的骨生花献与本君,本君让你死个痛快!” “无耻之徒!”楼重气的气血翻涌,仇恨的射向拓跋淮,“若不是骗的父王信任,灵族又岂会灭于你手。忘恩负义,不仁不义,畜生不如,拓跋淮,你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嗤,你父王,原来你就是楼羽那个老匹夫的儿子,本君念在楼羽救过本君一次,放得你性命。你竟然不知感恩,妄想蚍蜉撼大树,简直可笑!” 拓跋淮那不屑的神情,对父王的不尊重,还有那无情的话语让楼重心头的恨意更甚。 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再不想和眼前这个完全丧失了人性的魔鬼说话,他只想杀了他,杀了他为灵族的无数生灵报仇雪恨! 楼重与夜笙对视,两人颔首。 只见两人身形猛然晃动。 “起!”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只见随着拓跋淮而来的黑衣人凄惨的尖叫着,浑身抽搐,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拓跋淮身旁的环境猛然发生变化,原本的绿树青山浑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拉着跌倒摇晃的拓跋骁龙,拓跋淮厉眼如炬,怒喝道:“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楼重与夜笙好似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一般望着海面上的拓跋淮,眸子中均是犀利的杀意。 眼前的变故皆因阵法所变。 此地的阵法名为绝杀阵,是运用周围的万事万物所布,再用数十青壮年为祭,用满含阳气的血液唤醒这绝杀阵最厉害的杀阵。 “殿下,救我!” 拓跋骁龙转身一看,却是面容猥琐的浮云子沉浮在海面之上,恐惧的叫着。想到先前浮云子不顾自身安危的拦在他的身侧,拓跋骁龙心一软,对着拓跋淮道:“父皇,救一救他吧!” 浮云子先前所为拓跋淮也看在眼中,虽然心存疑虑,但到底是不愿意违背拓跋骁龙的意愿,再说,手无寸铁之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生死根本没有半点影响。 拓跋淮根本没有预料到,就是这个手无寸铁,胆小如鼠的人逼的他自毁左臂。 拓跋淮手袖挥舞,真气涌动,一股无形的力道拉着浮云子脱离水面,飘向拓跋淮两人。 “既然太子愿意救你,你定然要……你,找死!” 一掌狠狠的击在浮云子的身上,浮云子的身子在巨大的力道下飘出好久,接着诡异般的消失不见。 海面上,拓跋骁龙红着眼眶看着拓跋淮胸前刺入半截的锋利的匕首,那匕首之上乌黑发亮,显然含有剧毒。 “父皇……” 都怪他,若不是他多言,又怎么会给了浮云子伤害父皇的机会! 父皇本就残毒未清,再次中毒,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拓跋淮处理胸口的伤口,真正的风暴来了。 电闪雷鸣,鸡蛋大的雨点打在人的身上,这些对于武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海面上有飓风掀起的高达数百数千的海浪。 那海浪携着天地威势,带着黑压压的乌云汹涌而来。 面对这样的天险,就算拓跋淮身为半神都无济于事,更何况他如今体内残毒未清,又添新伤。 丛林一侧,楼重与夜笙沉静的望着在阵法之中不断挣扎的拓跋父子。 面容猥琐的浮云子气喘吁吁的站在一侧,望着夜笙的目光中满是激动。 “城主,小冬瓜做的好不好?” 夜笙收回目光,赞赏的望着小冬瓜,表扬道:“小冬瓜做的很好!” 那一年,花楹被绑架到贫民窟,多亏了小冬瓜他才能找到花楹。之后,他就将小冬瓜接回玄冥皇宫,原本想着叫他读书练武,可没想到小冬瓜对练武一途一点天赋也没,读书也是马马虎虎,倒是对易容之术学的很是得心应手。 为了除去拓跋淮,夜笙才会在花楹离开之后派小冬瓜易名秘密前往金龙,混入拓跋淮父子身旁。 小冬瓜果然不负他所望,成功的哄住了拓跋骁龙,引出拓跋淮,落入他们早就设置好的圈套之中。 就算拓跋淮对他们几人心生警惕,暗中监视,可他完全不知,这碧落城的城主碧落是巫族之人,而巫族之人,最擅阵。 夜笙本想着与拓跋淮光明正大的一战,斩杀他以报血海深仇。可拓跋淮野心勃勃,妄想吞并整个大陆,手段更是残暴,惨无人道。 夜笙等的,整个大陆上的人族等不得。 他们不能让拓跋淮任意的在云荒大陆上施为,银翼城的悲剧不能再度重演。 若不然,夜笙也不会动用这样的手段来折损拓跋淮的力量。 本困在阵中的拓跋淮父子不知道,早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望龙山泽兰镇时,青彦与墨洲早已带领着五城联军悄悄的进军金龙城的地盘。 这一次,就算拓跋淮侥幸活下去,整片大陆上也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所有的爪牙都被斩除,就算拓跋淮个人战力再高,也无法和全大陆的人族作对。 绝杀阵外,夜笙和楼重不断的输入灵气操纵着绝杀阵的效用。 阵内,堪堪避过冲天巨浪,场景猝然一变,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崩腾而来的炙热岩浆。 此时此刻,拓跋淮早已意识到此间是因为阵法的原因才会如此,只有破阵才有能脱离此处。 若不能及早打破阵法,他只能在汹涌不断的绝境之中耗尽真气,毒发而亡。 正在向着望龙山而来的花楹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旱地惊雷,紧接着望龙山上就掀起巨大的灰尘。 一股难言的心悸猛然出现,步子不稳,花楹眉头紧蹙,素手覆着不住跳动的心脏,望着远处的尘埃,心慌意乱。 脑中浮出一些猜测,可又觉得有些荒诞。真是太久没有见夜笙了,有点动静就会妄想,怎么会觉得夜笙就在那里呢! 可下一刻,花楹立马召唤出毕方,跃至毕方的身上,向着巨响之处急射而出。 就在刚刚,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那种痛意就好似有人一掌重重的击在她的胸口。但是她根本没有受伤,那受到重击的只能是夜笙。 夜笙有生命危险! 意识到情况的紧急,花楹怎能不急。 却说拓跋淮不断冲过出现的险境,察觉体内真气的不断消耗,毒素的再度蔓延,眼中满是决然。 心下一狠,拓跋淮竟然用真气将体内的毒素全都逼到左臂之上,然后将左臂完全封住。 没有毒素的侵扰,拓跋淮的半神之力完全回归。 半神之力全力一击,纵使绝杀阵精妙无比,操纵他的到底不是能够与半神媲美的楼重和夜笙。 重击之下,楼重和夜笙被阵法反噬倒退几步。 绝杀阵没有人操纵,拓跋淮自然轻易的破除了阵法。 绝杀阵一破,拓跋淮杀意凌然的一掌就直直的拍向夜笙。 没想到他堂堂大陆第一人竟然会在被这三个无名小卒逼的自废左臂,他定然也杀了这三人消他心头之恨。 面对恢复半神之力的拓跋淮的暴怒一击,夜笙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那巨大的力道拍的横飞出去,直撞到数十颗巨大的树木才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小冬瓜急忙跑过去查看夜笙的伤势。 “你们都该死!” 夜笙不知生死的躺在一方,拓跋淮杀意的目光射向楼重,以半神之力,全身十层功力,不断的攻向楼重。 拼力阻挡,可三招之后,楼重不敌拓跋淮,内附受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雷霆之间,三人中实力不凡的两人都败在拓跋淮的手中,可见拓跋淮的功力何其强大。 三中去二,拓跋淮的目光就落在小冬瓜身上。 趴伏在夜笙身上的小冬瓜明知道自己不是拓跋淮的对手,却还是倔强的死撑着怒视着拓跋淮。 真气用力一吸,小冬瓜就不受控制的飘到拓跋淮的大掌之中。 用力的扼住小冬瓜的喉咙,拓跋淮的眼中满是杀意。 “就凭你,都敢于本君作对!” 手臂收紧,小冬瓜无力的挣扎着。 眼看小冬瓜小脸憋得通红,夜笙撑着破败的身子,幽深的鹰眸沉沉的望着拓跋淮:“拓跋淮,你放过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敢对本君动手,都要死!” 拓跋淮阴狠的厉喝,大掌收紧,小冬瓜就连挣扎都无力。 “你……”夜笙急的想要动作,却从口中吐出了大量的血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冬瓜在拓跋淮手中无力的挣扎着。 拓跋淮!布见协扛。 夜笙心中狠狠的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汹涌的暴戾。 就在拓跋淮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暴戾,小冬瓜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之时,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形猛然而至。 灼热的火焰喷射在林间,掀起巨大的火海。 黑色的鸟影以风一般的速度俯冲而下,尖锐如神兵利器的巨大鸟爪直直的向着拓跋骁龙抓去。 下一刻,根本来不及阻挡,拓跋骁龙就落入了神兽毕方的鸟爪之下。 “拓跋淮,放了你手中的人。不然,你就准备给拓跋骁龙收尸吧!” 清脆冷厉的女声在一侧响起,拓跋淮目光一变,脸色一沉。 望着挣扎在鸟爪之中的儿子,拓跋淮身上戾气爆发,眼神如刀如剑的射在诡异出现的花楹身上。 恨恨的一把将小冬瓜丢在地上,拓跋淮望向花楹,“花楹,你还敢出现在本君的面前,快将骁龙放了,交出神器,本君饶你不死!” “拓跋淮,若想救拓跋骁龙的性命,就放了楼重和夜笙。”花楹手中的沉水龙雀化为万千细缕,缠绕在拓跋骁龙的身上,只要拓跋淮稍有异动,花楹手上用力,拓跋骁龙当即会被细缕割成碎块,死无全尸! 花楹一边戒备的望着拓跋淮的动作,一边指挥毕方将重伤的小冬瓜和楼重移到夜笙这边,几缕细丝悄然的刺入夜笙与楼重的体内,药王独有的治愈的真气涌入两人的体内。而她携着拓跋骁龙站在夜笙等人的身前。 拓跋骁龙的脸色涨成猪肝色,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威胁父皇的人质。 这一刻,深深的自责涌上拓跋骁龙的心头。 原本的父皇多么的潇洒,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却因为他被威逼。 而他们父子落入这般境地,都是因为他自负,听信谗言,一步一步,自觉得跳入对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父皇,你不用管儿臣,只管杀了这些贱人!” 话音刚落,花楹手上一个用力,两道血痕出现在拓跋骁龙的脖颈之处。 “闭嘴!” 一缕浅灰的药液顺着细缕进入拓跋骁龙的脖颈,拓跋骁龙愤恨的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花楹,你放肆,你不要动骁龙!” 那鲜红的颜色看在拓跋淮的眼中心痛如绞,与拓跋骁龙相似反而凤眼之中满是血红。 额角青筋暴起,凤眼之中满是怒吼,周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栽在花楹手上两次。 明明各处都找不到花楹的踪迹,她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望龙山上,还刚好遇上这事。 无视凤眼狰狞,脸色青黑的拓跋骁龙,花楹目光直直的射在拓跋淮身上。 “只要拓跋骁龙安安稳稳的,花楹自不会乱动。” 花楹的话让拓跋骁龙更加狂暴,拓跋淮更加愤恨。 第196章 拓跋淮压抑着怒气,恨得将眼前的几个跳蚤一把拍灭,可到底投鼠忌器,自己唯一的生子就被花楹控制在手中。他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敢乱动。 “只要你放了骁龙,本君就放你们走!” 哼,只要放了骁龙,本君想要杀了你们几个蝼蚁易如反掌。 “花楹,你身后的那两人可等不得时间,不想给他们两人收尸就赶快放了骁龙。” 他清楚他下手有多重。那两个人能不能活着出了望龙山还是个问题。 此时的拓跋淮根本不知花楹的沉水龙雀不仅可以向敌人输入毒药还能给己方输送真气,此时夜笙和楼重身受的伤势根本没有他所想的那样严重。 至少,不会立时毙命! 花楹有所意动,就算她能暂时控制住夜笙和楼重的伤势,可到底心里担忧,想要找个安稳的地方给两人好生诊断。 正准备松开禁锢着拓跋骁龙的细丝时,动作猛然一顿。 沉声道:“拓跋淮。休想用话蒙骗与我。我能放了拓跋骁龙,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三日之后,三日之后,望龙山巅之处,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拓跋骁龙。” 说着,将夜笙,楼重,小冬瓜三人扶上毕方,对着想要上前动作的拓跋淮狠厉道:“你最好站住,你再动一下,我就要了你儿子的命!” 狠话将尽,只觉得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夹杂着毕方的鸟鸣和夜笙尖锐的小心的示警声。 下一秒,花楹回首。呲目欲裂,手上反射的收紧,拓跋骁龙脸上顿时染上一层青灰。 却是,拓跋淮一边用言语吸引花楹的注意,一边暗中召唤黑龙,指挥黑龙吞灭花楹,只要花楹一死,沉水龙雀失去主人,自然就会放了拓跋骁龙。 拓跋淮的计谋简单粗暴,观其所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还以为他会对拓跋骁龙这个唯一的儿子感情很深,可没想到,面对绝境时,他竟拿拓跋骁龙的命去赌。 正因为这计谋简单粗暴才更加的管用。若不是毕方发现不对,若不是夜笙强忍着重伤的身子飞扑上去,与毕方勉强挡住黑龙的一击,此刻,花楹早被残暴的黑龙吞入腹中。 夜笙口吐鲜血,不知死活的躺在远处,毕方勉强站立,身上背负着重伤的楼重和早已吓晕的小冬瓜。 一侧,拓跋淮面色阴沉的望着花楹手中气息微弱,脸色青黑的拓跋骁龙。 口中喷射着腥臭腥气的黑龙硕大的眼睛残暴的望着花楹等人,蠢蠢欲动。只等得拓跋淮一声令下,就生吞了眼前的几个恼龙的点心。 “拓跋淮!尔敢!” 夜笙和毕方的惨状让花楹双目发红,残暴的杀意涌上心头,身上无处不在的剧痛提醒着她夜笙此刻所承受的一切,若不是那残暴的杀意支撑,花楹早已晕倒。 “拓跋骁龙,是你父皇不要你活,下到地狱不要怪我!” 花楹眉眼间染上浓重的杀意,这一刻,她真的想要杀了拓跋骁龙。 “住手!” 拓跋淮急声道,一侧的黑龙跟着嘶嚎一声,造成的声波让花楹内府翻腾,更不用说早已受伤的楼重和夜笙。 “闭嘴!” 花楹周身泛着煞气,双目血红,杀意冲天,锋利冰寒的射向黑龙。 花楹此刻戾气深重,浓郁的好似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被花楹血红的双目扫过,黑龙竟忍不住退缩几步,再不敢胡乱嘶嚎。 她会杀了它的。 黑龙退缩的表现看在拓跋淮的眼中,心生恼怒却无可否认,此刻的花楹身上的气势竟然不比他身上的差,那种浓郁的杀气,让人心底发寒,连灵魂都有些隐隐不安。 这一刻,花楹就好似一具只有杀意的杀戮机器。 不死不休! “花楹,有话好商量,不要伤了骁龙!” 拓跋淮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多么的微妙,强撑着半神的尊严,可眼底深处却有着几分忌惮。 “晚了!拓跋淮,你要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想想银翼城无辜被杀的数百万城民,拓跋淮,你万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此刻的花楹脑中被那汹涌而来的杀意所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拓跋淮,杀了拓跋骁龙,杀了那残暴的黑龙。 杀…… “花楹,且慢!” 说话的却是重伤的楼重,花楹双目赤红,杀意凛然的看向楼重,怎么,他想要拦住她吗? 被花楹血红的双目看着,楼重心头狂跳。 夜笙的重伤好似更加刺激了花楹血脉中那狂暴的杀意。 那杀意,竟然瞬间达到了顶点,让他措手不及。 眼底有些担忧,这样的花楹,一旦见血,估计只有夜笙能拦得住,可此刻的夜笙正生死不知的躺在一侧,更加的激化了花楹心中狂暴的杀意。 “花楹,冷静,你冷静下来,冷静……” 楼重满头大汗的劝慰,一侧的拓跋淮眼见如此情形,心中有所怀疑,却更想着趁机救回拓跋骁龙,杀了花楹几人。 却没想到,他刚刚有所动作,就被花楹那双血目瞪住,一时竟手脚无措,不敢再有所动作。 “要想活命,最好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不要乱动,不然,我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下去!” 楼重清冽的话语更是让拓跋淮胆颤。 面对花楹节节攀升的暴戾的气息,对楼重的话更是信了几分。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场面僵住了。 寂静的山林之中,只能听到风声还有楼重不断劝慰花楹的声音。 不知夜笙情况如何,可花楹眼中的血色却没有褪去的极限,身上的杀意还在不断的攀升,让楼重清冷的眼中此刻满是浓重的担忧。 这样下去,情况可就不妙啊! 该怎么办? 楼重一边安稳着花楹的情绪,一边还要顾忌拓跋淮和黑龙的动作,心中还计算着脱身的可能。 “花楹,你醒醒,夜笙撑不住了!” 一直担心花楹因夜笙而更加的暴躁,楼重不敢提及夜笙,但此刻情况危急,楼重心下一狠,反其道而行之,用夜笙来稳住花楹的情绪。 “夜笙重伤不知情况如何,花楹,你醒醒,夜笙需要你,花楹,你可以的,控制住你心中的杀意,花楹,想想夜笙。” 夜笙,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划过花楹满是血色杀意的脑海。 夜笙,夜笙,笙哥哥…… 夜笙吐着鲜血倒飞出去的情形再度出现在眼前,花楹的眼眸一闪,她看到了,夜笙晕倒之时那安心的笑容。 花楹心中悸动,她知道,他定是想着,还好伤到的人不是她。 花楹眼神的闪动楼重看在眼中,眼睛一亮,开始不遗余力的说着夜笙此刻的情况。 随着楼重的叙说,花楹眼中的血色渐渐的褪去,一点一点恢复原本的清明。 而此时,花楹手中的拓跋骁龙早已奄奄一息。 但是就在这时,一直观望的拓跋淮和黑龙竟然一扑而上。 顿时毁天灭地的庞大气势向着刚刚恢复清明的花楹压来。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气息越来越弱,拓跋淮又怎能不恨,感受到花楹身上气势恢复平和,神色有瞬间的恍惚,拓跋淮抓住这个时机,全力而出,奋力扑上。 “拓跋淮!” 楼重呲目欲裂,没想到一直观望的拓跋淮会忽然动作。 强大的压迫下,花楹顿时清醒过来,可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唇角带着邪笑的拓跋淮越来越近。 “滚!” 就在花楹以为自己即将命丧当场之时,一声含着雷霆之势,夹着天地之威的厉喝声响起。 下一刻,花楹惊诧的发现,在这声势攻击之下,那将要袭上她胸口的力道竟然消散在空中,紧跟着,拓跋淮倒飞出去,就连残暴的黑龙都翻飞出去,跌倒在远处的丛林之中,压倒大片的树木。 压住翻滚的气血,拓跋淮震惊的望着忽然出现的男子,眼中满是惊慌。 他没有想到,云荒大陆之上,还有人能一招逼退他这个半神。 “拓跋淮,你好大的出息!” 翁厚的声音响起,来人战在花楹身前,露出本来面目,让拓跋淮瞬间惊叫出声:“是你!青武,你何时?” 被拓跋淮称为青武的人正是青彦的亲身父亲,此时他气势磅礴的站在林中,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 显然,青武也半只脚买入了神尊之境,成为半神。 而且,青武本就是玄帝手下最善武之人,更是同级之下无对手的牛人,凭自己努力半脚踏入神尊的青武自然比用歪门邪道勉强成就半神的拓跋淮要厉害的多。 “滚……” 青武气势如虹,拓跋淮目露凶光,丢下拓跋骁龙,飞快的带着黑龙转身而逃。 拓跋淮一走,青武的气势下降,身形飞快的奔到夜笙的身侧,小心的将夜笙抱起。 “花楹,楼重是吧,老夫青武,是青彦的生父。” 青武瓮声说道。 前几日,他刚刚闭关而出,没想到,在他闭关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从青彦处得知夜笙和楼重在此围攻拓跋淮,立马感觉不妙,急忙前来。 青彦不知,青武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夜笙可是玄帝颛顼璞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小主人。 刚刚成为半神的他深知半神的可怕,心中不妙,急忙赶来救援,可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飞快的给夜笙和楼重用过疗伤圣药,花楹等人在青武的带领之下回到了青彦等人暂时驻扎的地方。 有青武这个半神高手在侧,还有拓跋骁龙作为人质,想来那拓跋淮不敢妄动。 一阵慌乱之后,重伤的夜笙和楼重安顿好,花楹开始为夜笙诊治。 感受着夜笙体内纷杂缭乱的脉象,花楹眉头紧锁。 早先有听楼重说过,夜笙与她都是似中毒非中毒之象,可如今,她的脉象依旧,可夜笙却是中毒重伤之象。 定是重伤之下,再压不住体内的残毒,残毒发作,才让夜笙一直昏迷不醒。 可,细细诊着,花楹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夜笙体内的毒,为何如此奇怪? 等到花楹放开手,睁开眼睛,一旁的蓝灵儿急忙问道:“花楹,夜笙如何?” 花楹没有立时回答蓝灵儿的问题,而是面向墨洲,沉声道:“墨洲,夜鸾可还在紫川?可否请其前来此地一趟?” 她必须要弄清楚夜笙体内所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毒才可以确定。此时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毒素的蔓延,赶紧治好夜笙内府之中的伤势。 “在,墨某当即书信一份,请夫人前来。”墨洲应声,急忙起身而去,准备请夜鸾前来。 花楹颔首,目光触及青彦,沉声道:“青彦,我需要开炉炼药,所需的药材就拜托你了。” 青彦应下。 花楹最后才看向蓝灵儿,轻声道:“灵儿,我们可否谈谈?” 对上花楹犀利的眼神,蓝灵儿心头一颤,眼神有些闪烁,可终究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点点头。 其余人会意,均有礼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之中,就只剩下昏迷的夜笙和蓝灵儿与花楹。 花楹想要和蓝灵儿说的,正是花静好的事情。她想起了一切,自然也记起了花静好所化的冰蓝曼陀罗就在夜笙的手中。 先前夜笙说过,只要花楹替他办好三件事情,就会将冰蓝曼陀罗还给花楹,可谁曾想,两人会相爱,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花楹也就一直没有向夜笙索要冰蓝曼陀罗。 现今,身世大白,加上花楹与无钩大师,花静语生活三月。对于花静好当年的事情也能够理解,也知道,在花静好心中,最为牵挂的还是蓝灵儿她这个亲身女儿。 是以,花楹就想借此机会,将其中的事情说给蓝灵儿。 她应该知道,她的亲身母亲为了她做了多少。 “花楹,你想说什么?”蓝灵儿有些局促不安,这段时间,当时玉儿所说的话一直困扰着她,让她心神不宁,快速的消瘦着。 花楹定定的看着蓝灵儿,沉声道:“灵儿,你很聪明,想来你定然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既然你已经知晓,我也不会多言。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灵儿,你要答应我,出我口,入你耳,再没有其他人可知,你能答应我吗?” 花楹的态度很是严肃,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让蓝灵儿的心也紧紧的提起。 花楹想要和她说的,定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重重的点头,蓝灵儿诚恳的保证道:“花楹放心,你说的话,蓝灵儿绝对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花楹颔首,沉声道:“灵儿,我们的娘亲并不是人族!” 哈!蓝灵儿目光呆滞,不是人族,那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蓝灵儿就听到花楹那清脆沉稳的声音:“我们的娘亲是灵族!灵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灵族!也就是说,她和花楹身上也有着灵族的血脉! 灵族,在云荒大陆上的武者眼中,那就是能够行走的十全大补丸,更何况,有拓跋淮的例子在先,无数人想着炼化骨生花成就半神了。 可以说,花楹的话无异于在蓝灵儿的头上抛下一个惊天巨雷。 一旦她灵族的身份曝光,等待她的将是无止境的厮杀。 “灵族?花楹,你说的是真的吗?”蓝灵儿颤声道,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花楹没有直视蓝灵儿,而是冷声道:“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昭华吗?”不等蓝灵儿回答,花楹自己说道:“不仅仅是因为昭华抢了韩子舆,而是因为昭华杀了娘亲只为了取娘亲的骨生花为怡宁解毒,而我,为了能让怡宁坚持到娘亲骨生花绽放之际,每隔十日,昭华就会派人抽取我的血肉,为那怡宁治病。这一切,只因为我们是灵族,我们的血肉有着常人没有的功效。” 目光灼灼的射向蓝灵儿,花楹话语中满是警告:“灵儿,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能保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大陆之上多少人想要灵族,多少人想要得到灵族的骨生花,他们的身份一旦被外人知晓,等待他们的不是被圈禁起来抽取血肉,就是死了夺取骨生花。 生死不得善终! 这才是灵族最大的悲哀! 蓝灵儿早已被花楹所说的话震住,她都不知道,这个被她夺走身份的女孩竟然受过那么多的苦难。 可她竟然还愿意原谅她,愿意将一切告诉她,她简直…… “花楹,我……” 水亮的眼中泛着愧疚,她对不起花楹。 “灵儿,不要乱想!”花楹打断蓝灵儿的话语,花静好已经去了,过去的一切与蓝灵儿无关,蓝灵儿没有必要背上这一份沉重的愧疚。 她从来不欠她什么! “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娘亲所化的骨生花冰蓝曼陀罗在夜笙的手中,只是不知,夜笙有没有用了冰蓝曼陀罗。灵儿,我很抱歉!”花楹目光扫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夜笙,目光很是复杂。 他们因一场交易而起,本就不公平,难怪最后会弄成那样! 那眼神,蓝灵儿看在眼中,轻声问道:“花楹,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花楹一怔,她以为她表现的很好,就连夜笙都没有发现她恢复了往日的记忆,没想到今日会被蓝灵儿看了出来。 “你看夜笙的眼中满是爱意,担忧,怀念,纠结。这样的眼神,忘掉夜笙的花楹是不会有的。你如此惊讶,是不是夜笙根本没有发现你已经想起了过往?”虽是问句,可蓝灵儿眼中满是肯定,声音有些低沉。 “若不是我,你们……” 花楹伸手捂住蓝灵儿的红唇,将那些未尽的话语堵在喉间。眼神低垂,花楹身上泛着悲伤的气息。 “灵儿,就算没有你,我和夜笙也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蓝灵儿。 忘记,想起,花楹早就领悟了这一点,可夜笙却一直没有醒悟。 “所以,”花楹目光闪亮的盯着蓝灵儿:“灵儿,你不用愧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一切都只是天意弄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八个字,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花楹与蓝灵儿谈过的三天之后,夜鸾从紫川城匆忙赶来,此时,夜笙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八成,可却一直没有醒来。 风尘仆仆的夜鸾就算满脸担忧都不损其绝色,关切的看过昏迷的夜笙,沉声问道:“为何笙儿会昏迷不醒?” “这正是我们请夫人来的原因,夫人可知道夜笙曾经是否中过毒?花楹在夜笙的体内发现有两种毒,正是因为这两种毒夜笙才昏迷不醒!” 夜鸾锋利的目光扫过说话的花楹的脸,眼中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沉声道:“你就是当初笙儿带回来的夜家三小姐,韩子舆的女儿?” 话语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恨意,韩子舆,也是当年杀害父亲的凶手之一,韩子舆的女儿,也该死! 可让夜鸾惊诧的是花楹听了她的话面色不改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夫人,花楹是谁的女儿与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吧。花楹想要知道的,仅仅是夜笙是否中过毒而已!” 花楹淡然浑然不将她看在眼里的态度让夜鸾眼中闪过怒意,可终究压抑了下去。 花楹晋升药王的消息夜鸾也知晓,她当然明白,若当今世上,花楹都无法救醒夜笙,那无人能救,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喜欢花楹这个勾的夜笙神魂颠倒,甚至忘记血海深仇的事情。 不管夜鸾心中对花楹有万般意见,此刻她不得不对着花楹低头,只因为夜笙的命握在花楹的手中。 眉头紧蹙,日渐威严的夜鸾身上发着仇恨,眼中满是浓重的憎恶,:“若说笙儿中毒,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初去紫川的时候,墨拓有收买下人暗中在笙儿的饭菜之中下毒,那毒无色无味,笙儿也是在用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不过笙儿告诉我说,那毒已经完全清了,难道没有吗?” 无色无味,花楹可以想象,年幼的夜笙根本不知道那个娶了他亲姐姐的人会对他暗下毒手。 “冥神散!” 墨拓,好毒的心思。 冥神散,无色无味,中此毒着,会全身毛孔慢慢堵塞无法吸收天地灵气,能让天资卓越的天才慢慢变成废人,无法再修武道。 不仅如此,要想解了冥神散之毒,非汇灵草不可。而汇灵草难得,以当时夜笙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得到汇灵草,那么,夜笙定是用于冥神散相克的魂神散,以毒攻毒,最后将产生的余毒用真气压制,一直到今。 毕竟,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有山穷水尽之际才会选择,而冥神散和魂神散相交产生的冥魂散只有药王可解。 由此可见,当时的夜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以毒攻毒的。 要知道,对夜笙这样的人而言,无法修炼,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算是饮鸩止渴,这鸠酒还必须喝。 体中的一种毒素知道了,可还有另外一种呢? 花楹再度为夜笙诊脉,苦思冥想,甚至翻阅了如意炉中海量的典籍,终于找到一种相似的情况。 骨生花。世人皆知骨生花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但鲜少有人可知,这骨生花本是天地间最毒的事物。 夜笙的脉象,极有可能是不小心间中了骨生花之毒。布见协血。 花楹细细翻遍夜笙全身,终于在右手手心之处发现一诡异的红点,而这红点,就是夜笙中过骨生花的证据。 夜笙定是在拿骨生花时,不小心被骨生花所刺,中了其毒。而这红点,随后隐匿,此番毒素爆发才再度显现。 知其病因,花楹开始着手诊治。 冥魂散的解药是灵含丹,只要材料齐全,有如意炉这等神器,花楹很快就炼出。 灵含丹很快的炼好,花楹屏退所有人,徒余请来的青武待在房中。 “青武前辈,一会就全靠你了!”花楹郑重的拱手。 青武连忙错过身子,“花楹,你客气了。本就是青武失职,竟然小主人受了这样的委屈。” “那就多谢前辈了!” 花楹没有深究为何青武会唤夜笙小主人,她早就知晓,夜笙的身份并不简单,而今,最重要的是救醒夜笙,而不是追究一些外在的事情。 夜笙被扶着盘坐在床上,浑身不着寸缕。 花楹脸色不变,可血红的耳垂却说明她心中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素手紧贴在夜笙健壮的肌肤之上,药王特有的真气缓慢的输入夜笙的体内,寻找着隐藏在血脉之中的残毒。 真气慢慢的游走,走过四肢,五脏,最后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才发现那一团乌黑。 找到了,花楹猛然睁开眼睛,真气将妄想逃逸的毒素包裹其中。 “前辈,靠你了!” 青武瓮声应道,端坐在夜笙之后,半神的真气之力在花楹真气的牵引之下,小心的进入夜笙的体内。 因为有着花楹真气的安抚,夜笙体内的真气并没有对青武的真气反抗。 屈指弹开药瓶,花楹一手维持着真气,一手将药瓶中的药丸捏成粉碎,素手一挥。 夜笙瞬间被药液所包围。 “开始了!” 青武全身紧绷,小心的控制着真气,任由那药液进入夜笙的血脉,将隐藏在经脉之间的毒素撵出,青武则用真气包裹住毒素,让其不再逃匿。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可其实分为艰难,只要其中有任何一点差错,夜笙就有可能经脉全断而亡。 是以,不过短短的半柱香时间,青武就已满头大汗。 此时的夜笙浑身泛着漆黑的液体,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就差最关键的一步了,要将心脏处最大的那一块毒素拔出。 一颗圆润的丹药被花楹喂入夜笙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进入夜笙体内,变成淡淡的一层薄膜守住夜笙的心脏。 药效只有十息,一见丹药起效,花楹手上用力,真气包裹着毒素向外而去。 此时青武的真气早已全都退出夜笙的体内,最后的这一步,必须由花楹来亲自完成,为了保证一次成功,花楹才会请青武出马,以求用最丰厚的真气去对付这最难的一块。 十息,时间很短。 花楹狠狠的咬着嘴唇,额上汗水不住的滴落,眼睛微眯,全身心的都在关注夜笙的体内。 六息,毒素才离开心脏。 九息,会不会成功?青武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紧张的望着夜笙与花楹,此刻的花楹全身都被汗水淹没,脸色更是泛着煞白。 显然这样的动作无比的消耗花楹的心神。 十息,正好十息,夜笙忽然猛然一倾,一大口黑色的污浊从口中喷出。 而此刻的花楹早已精疲力尽,若不是青武眼明手快,拉了花楹一把,那污浊的黑臭的毒素就全喷到花楹的脸上了。 那污浊的毒素喷到洁白的云锦之上,发出嘶嘶的响声,由此可见这毒的厉害。 “青武前辈,快将夜笙放在药桶之中!” 推开青武的搀扶,花楹急声道,声音几不可闻。 就差最后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青武应了一声,抱起浑身黑臭的夜笙,放入早就布置好的药桶之中。 花楹屈指弹开药瓶,用力的吞下好几个药丸,这才觉得身体中恢复了一点体力。 蹒跚的走到药桶旁边,伸手搭上夜笙的脉搏,细细诊断,脸上渐渐染上沉思,似喜似忧,不断变幻。 夜笙的天赋竟然如此之好,经过这般治疗,夜笙的经脉竟然拓宽了许多,夜笙以后的修炼定然会顺畅很多。 可冥魂散解了,夜笙的脉搏竟然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他体内的骨生花完全没有解除。 这又该怎么办? 解了冥魂散,夜笙的脸色终于不再煞白,染上了一抹红晕,可夜笙却还是没有醒来。 整整十五天,距离花楹为夜笙解了冥魂散之毒已经十五天了。 夜笙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可夜笙却一直没有醒过。 众人也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担忧。 他不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 “花楹,笙儿到底是怎么了?”最先忍不住的是疼弟弟心切的夜鸾。 眼看着青彦带领着五城联军逐渐收回了被拓跋淮占领的城池,青彦的声望在大陆上越来越高,而夜笙,名正言顺的玄帝的继承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花楹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实情告知众人。 夜鸾却觉得花楹有意隐瞒,冷声道:“吞吞吐吐做什么,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笙儿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吧?” “夫人!”夜鸾话音刚落,墨洲就惊叫出声,眼中满是不赞同。 夜鸾不屑的撇撇嘴,没有看到周围所有人对她的不满。 花楹为了夜笙做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可这个夜笙的亲姐姐,却一直对花楹横眉冷对,一丝感恩之心都没有。 更何况,夜鸾一直在军中上蹿下跳,想要谋权的心思更是让青彦等人不喜。 “夜鸾,我敬你是夜笙的姐姐才给你几分面子,你可不要因此以为我花楹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不相信我花楹的医术,可以,那就请夜鸾你另请高明!”花楹犀利冰寒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在夜鸾身上,说的话更是不留半分情面。 夜笙一直记得要将受苦的夜鸾从紫川接回玄冥,可夜鸾这个姐姐在夜笙昏迷的时候在干什么? 蛊惑军中将领,暗中联系玄冥,紫川的将军,妄想着夺取青彦手中的权力。 野心勃勃,弄权投机,对所有人敌视,夜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连最为尊敬夜鸾的墨洲都看不下去夜鸾的举动,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你……”夜鸾愤恨的望着花楹,想要指责,却在花楹冰寒的目光下噤声。 再看过一众人等对她不满的眼神,夜鸾终于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其余人看在眼里,对她早就不满了。 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夜鸾掩面,怒道:“哼!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姐弟吗?” 说着,哭着跑出了房间。 对于夜鸾的如此作为,墨洲只能尴尬的一笑,张嘴想要替夜鸾解释什么,可却实在没有话可说。 “墨洲你不用说,我们都明白!”青彦劝慰一声。 却见花楹皱着眉顺着夜鸾的步伐离开了房间,眼中闪过一抹幽思,张了张嘴,可到底没有跟上去。 “哼!花楹那个蠢货,怎么就知道跟那些贱人混在一起,不知道云荒大陆本来就是笙儿的,她竟然想要拱手让人!”愤恨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夜鸾眼中满是不平。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夜笙,为了夜笙能够如父皇一样成为整片大陆的统治者。 她怎么能任由那个父皇手下的属臣夺得天下! 夜鸾不平的想着,可她忘记了,玄帝早已战死东海,如今的天下是青彦等人共同夺下的,为的是让大陆上的人族能够真正的过上安静祥和的生活。 就算要争,也是夜笙才有资格争,她根本没有权利对这件事情置喙。 “夜鸾!” 夜鸾抬头,扫了一眼来人又气闷的垂下眼帘,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也就是花楹浑然不惧夜鸾的冷脸,迈过一地的残渣,端坐在桌旁,冷声道:“夜鸾,你可知夜笙手中的骨生花现在何处?” 骨生花!夜鸾猛然抬头,警惕的望着花楹那清冷绝美的脸,夜鸾不得不承认,花楹要比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还要美上几分,难怪笙儿会动情。 “什么骨生花,我没有听过吧?”夜鸾撇过眼,掩饰的应道。 可刚刚夜鸾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猜疑花楹都看在眼中,看来夜鸾知晓娘亲骨生花之事呢。 “夜鸾,你可知为何夜笙一直昏迷不醒吗?”花楹忽然转口问道。 “为什么?”夜鸾双目犀利的盯着花楹,想要看她能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夜鸾心底觉得是花楹作怪,若不然,看着如同好人一样的夜笙为何昏而不醒。 “因为骨生花!” “什么?”夜鸾惊叫一声,猛然站起,绣花鞋踩在尖锐的瓷片之上都没有感觉。 怎么可能?夜笙从来没有用过骨生花,怎么会是因为骨生花昏迷不醒? “你可知道,骨生花既是救人的圣药,同时也是天下最毒的毒药。世人多愚昧,生在在枯骨之上,以整座骨骸为养料的骨生花又怎么可能是善物。”花楹话语中满是浓浓的嘲讽。 灵族的骨生花确实能起死人肉白骨,可若想要达到那样的药效,只有那灵族是自愿而亡,自愿送出自己的骨生花。用卑劣的手段得到的骨生花,又怎么可能完美无缺? 天道,一切都是因为天道。 物极必反,可数万年来,陷入贪婪之中的人族根本没有人能领悟其中的道理。 “怎么会是这样?笙儿从来没有用过骨生花,又怎么会中了骨生花之毒?”炸闻如此惊骇的事情,夜鸾再难保持平静,尖叫出声。 “差不多八年前,夜笙将我带回紫川之时,曾经得到过一朵骨生花,是最毒的冰蓝曼陀罗,夜笙很有可能就是那时中了骨生花之毒!” 听得花楹淡淡的诉说,夜鸾想到夜笙受墨拓胁迫取到的那骨生花,正是冰蓝曼陀罗,难道,真的是花楹所说的那样? 夜鸾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之上。 若真是如此,那夜笙昏迷不醒,其根本原因在她。 若不是为了能换的解了她身上毒药的解药,夜笙又怎会冒险夺花,还因此中了毒。 “骨生花之毒可有解决的办法?”夜鸾眼带希翼的看向花楹,希望能从花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花楹却面色一沉,轻声道:“我翻遍所有典籍,只想到两种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一种是找到与冰蓝曼陀罗,或者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灵族骨骸所得的骨生花,如此方可解其毒。” 冰蓝曼陀罗只有半只,另外半只早已被墨拓炼化,如何寻得,更不用说灵族早被拓跋淮屠尽。就算真有,想要得到骨生花,还需要等上一千九百九十九日。 “另一种呢?”夜鸾急忙问道。 花楹移开目光,应道:“另外一种,就是等我成为药仙,方可开炉炼药,唤醒夜笙。” 第197章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夜笙能够成为神尊,以神尊之力压制的毒性,可以夜笙现在状况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花楹自没有多说。 可就她提出的两种办法都难如登天,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夜笙一直昏睡直到花楹成为药仙? 要知道,云荒大陆上的药仙和神尊一样,已经数万年没有出现了。 换言之,寻不到。那就相当于让夜笙一直昏睡下去。 很有可能,这一睡。就是永远! “这可如何是好?” 夜鸾彻底的慌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花楹能够治好夜笙,夜笙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此刻花楹的话打破了她原有的念头。 夜笙是不会死,但是他有可能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 不管她心中有多少野心,不管她如何想要报的血海深仇,这一切的前提是夜笙好好的。 若夜笙不再醒来,她做多少的没有用! 她已经弄丢了同胞妹妹夜莺,不能再失去夜笙。 “花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夜笙,他不能就这样一直昏睡,不能……”夜鸾抓住花楹的手,眼泪汪汪的恳求道。 绝色美人含泪软声祈求。若是一般的男子早就答应,抛头颅洒热血都要完成美人的要求。 可惜,夜鸾面对的是花楹,一个容貌完全不输于夜鸾的人。 花楹淡定的望着泫然欲泣的夜鸾,沉声道:“冰蓝曼陀罗呢?若能找到冰蓝曼陀罗,就能解除毒性,唤醒夜笙。这是最为稳妥,也是最好的办法。” 娘亲,花楹心中低喊,她当时是有多恨,才会在她的骨骸之上开出最毒的冰蓝曼陀罗。 花楹眼中满是极致的忧伤,没有人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有多么的难过。 冰蓝曼陀罗,那是养她六年的娘亲的骨骸所化。她希望能找到冰蓝曼陀罗,将其完整的交给蓝灵儿,也算全了她与花静好的一番母子情分。 另一方面,夜笙又是她深爱的人,那怕她不打算与夜笙在一起,可让她眼睁睁看着夜笙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她心痛如绞。 这两个人都是她无法放弃的,但天意弄人,如今,她必须做出选择,用其中一个去救另外一个。 心中的伤痛无法诉说,花楹只能用冷静冰寒来伪装自己内心的脆弱。 听得花楹说的话,夜鸾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如果只是半朵冰蓝曼陀罗呢?花楹,半朵能不能解了笙儿体内的毒?” “半朵?”花楹深思,为何夜鸾会提及半朵冰蓝曼陀罗,难道夜笙曾经将冰蓝曼陀罗分成了两半? 这样想着,花楹心中一阵疼痛。 在她眼中,这冰蓝曼陀罗就是花静好的化身,那怕她为了自己的私念害的她受了那么多本可以避免的磨难,可花静好到底是花楹心底深处那一道无法抹去的美好。 明明他们先前那么相爱,可夜笙却从来没有和花楹说过冰蓝曼陀罗的事情。 他明明说过只要她为他做够三件事,就会将冰蓝曼陀罗完整的还给她,原来,他一直在骗她! “花楹,到底能不能,你说话呀!” 夜鸾急促的叫声打断了花楹心底的浮思,收起眼底深处的受伤,花楹冷静的应道:“若有半朵,我只能尽力压制,不能完全解毒。不过……” “不过什么?” “半朵,足以唤醒夜笙。” 夜鸾没有听出来,花楹最后一句话中刺骨的寒意。 冰蓝曼陀罗的事情,让花楹有些怀疑,夜笙到底有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爱她? “夜鸾,那半朵冰蓝曼陀罗在你手中?” 虽是疑问却满是肯定,花楹眼中透着决然的冰寒。 夜笙明明知道娘亲骨骸所生的冰蓝曼陀罗对她多么的重要,可他不但将其分成两半,还能将其中的半朵给了夜鸾。 他究竟将她置于何地? 夜鸾点头,“当年笙儿带着你离开紫川之时将那半朵冰蓝曼陀罗交给我,本想着让我用这半朵冰蓝曼陀罗钳制墨拓,免得受到墨拓的折磨,却没想到,随后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冰蓝曼陀罗也就没有用上,一直在我手中。” “这么说,剩下的那半朵是在墨拓手中了?难道找不回那半朵吗?” “那半朵早就被墨拓炼化了,找不回来了。该死的墨拓,若不是他用我威胁笙儿,笙儿又怎会冒险夺取冰蓝曼陀罗,结果害的笙儿中毒!”夜鸾咬牙切?的怒骂道,她真是后悔,当日没有跟着前去凌云宝殿,不然,她绝对不会让墨拓死的那般容易。 原来如此,花楹脸上露出了然。 夜笙独身前往昭华府上夺取,原来其中还有这一层缘由。 她不过是他顺手带走的,她早应该明白的。 再度回到夜笙的房间,花楹目光幽深的望着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夜笙。 冰凉的素手轻轻的摸着夜笙的俊脸,眼神复杂难懂。 他对她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那些曾经的,不管是快乐,还是伤痛的,那些记忆鲜明的过往,难道真的都是她的错觉吗? 不,她不相信。 她能深刻的感受到夜笙对她的爱意,那么的深,那么的浓。 可他为何总是不肯坦白,冰蓝曼陀罗的事情是一个,蓝灵儿婚约事件是一个,还有他神秘的身世。 她在他的面前犹如一片白纸,可夜笙呢,他从来没有和她坦白过。 直到此时此刻,花楹才发现,她对夜笙的了解竟然那么的少。 她知道的都是夜笙愿意让她知道,可海面之下,还有那庞大的冰山是她所不知晓的。 “夜笙,笙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刻,花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记起过,又无比的感念自己记起了过往。 轻轻的附身,一个轻若浮毛的轻吻印在夜笙浅色的薄唇之上。 虔诚又带着决绝的味道。 明日,就是用冰蓝曼陀罗为夜笙解毒的时候,一旦夜笙醒来,就是花楹离开的时候。 花楹本想就冰蓝曼陀罗的事情与蓝灵儿商量一下,毕竟,这冰蓝曼陀罗真正的主人是蓝灵儿的娘亲,可谁知,蓝灵儿竟在花楹不知晓的时候悄然离开回到了蓝幽城。 夜笙的情况等不得,花楹无法,只能决定尽快解毒。 次日一早,准备妥当的花楹再度进入夜笙的房内。 而夜笙的枕边,放置着半朵晶莹剔透的冰蓝曼陀罗,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好似地狱发出的召唤。 深深的望了夜笙的俊脸一眼,花楹沉下心来。 罢了,这是她最后能为夜笙做的,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瓜葛。 繁杂的手决不断的打出,花楹手指舞动速度快的只剩下残影。 半朵冰蓝曼陀罗在花楹真气的牵引之下半空浮起,浮到夜笙身体之上,泛着更加幽蓝的光芒。 花楹要做的,就是用真气辅佐药物炼化冰蓝曼陀罗让夜笙吸收,用同生同源的压制住夜笙体内的毒素,唤醒夜笙。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 墨拓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都没有完全炼化那半朵,如今,花楹想要快速的炼化并融入到夜笙体内,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一炼化,就是整整一月有余。 期间,花楹除了打坐恢复真气,或是用食,其余的时间全都用来炼化那半朵。 短短一月,花楹廋了最少有二十斤,整个人就如同披着人皮的骷髅一般,让人看着心疼。 这一日,泛着幽蓝光芒的冰蓝曼陀罗终于就要炼化完毕了。 只见花楹惨白着脸不断的打着繁杂的手决,冰蓝曼陀罗化为一阵刺眼的幽蓝色的光芒,将夜笙整个人包裹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幽蓝色的茧。 收起双手,花楹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终于完成了。 等到夜笙将那幽蓝色的光芒吸收完毕,夜笙就会醒来。 连日来的疲劳让花楹极度的疲惫,整个人的心神消耗巨大,收回手,再也忍不住,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等到花楹再次醒来,围着夜笙的幽蓝色的茧已经小了一圈。 放下眼中的担忧,花楹沉声道:“好了,等到夜笙全部吸收,光芒散去之时,就是夜笙醒来之日。” 说完,花楹从怀中掏出几张用小楷细细记载着随后调理的方法,递给夜笙床边的夜鸾,嘱咐道:“等到夜笙醒来,只要按照这上面的方法调理,不出三月,夜笙就会完全恢复。” 接过花楹手中的纸张,夜鸾眼中满是惊诧,听花楹所言,竟是不等夜笙醒来就要离开吗? 不得夜鸾问出口,一旁的墨洲早已急声问道:“花楹,你……你要离开吗?” 花楹淡淡的一笑,点点头。 “为什么?” “我前往望龙山本有要事,谁知会遇上此事,一直耽搁至今。现在夜笙脱离危险,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花楹淡淡的说着,姿态无比的自然。 “可……”墨洲还想说些什么,可花楹不会让他说下去。 她和夜笙很难回到以前。 现在,她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娘亲所有的残魂,唤醒娘亲。 而夜笙呢? 深深的望着床上冷峻的男人,他的心太大,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花楹,他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与其勉强绑在一起,不如分开。 一切都交予老天来决定吧! “有你们照顾夜笙,我很放心。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是,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花楹目光灼灼的对视着墨洲,里面的坚定让墨洲动容。 他没有办法阻挡花楹的脚步,那只能放她去飞。他能做的只有祝福,祝福他一切平安。 可能花楹一生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个叫墨洲的人深深的爱着她,可他记得,那一段生死与共的时光将是他一生最珍贵最美好的记忆。 “墨洲,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花楹走了,在夜笙苏醒的前一天走了。 苏醒的夜笙呆愣的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床帐,眼中有着迷茫,可又泛着看破一切,经历无数人生的睿智和幽深。 如果说先前的夜笙是一把锋利的出鞘的宝剑,那么此刻的夜笙就是一把被数万年的时光掩盖起来的宝剑。不见光芒,可那弑天的气势无人能挡。 大掌盖在眼睛之上,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他记起来了。 那一日,他无比的庆幸受到黑龙重击的人不是花楹,花楹还好好的,只看到花楹呲目欲裂,瞬间通红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担忧他就昏了过去。 冥冥之中,他感觉他的灵魂在飘荡,被一股巨力拉扯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浩瀚的宇宙之中,他凌空而立,望着或远或近的星球。 星球上的人们孜孜不倦的忙碌着,为名,为利,为情,为爱,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夜笙很是茫然,他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却始终无法移动,只能被迫的看着那些人们。 到后来,空间中出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拉扯到其中的一个小星球之上。 而等到夜笙醒来,发现自己成为了这个国家一个最为低贱的乞丐。 为了生存,他偷过,骗过,抢过,违背自己的意愿杀过人,放过火,却在年仅二十的时候死在了一个跋扈的贵族手中。 夜笙以为一切都将完结,可没有想到这才是刚刚开始。 他开始不断的被拉扯到小星球中,失去记忆扮演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皇帝,有贵族,有平民,有武者,有卖艺人。 每当他回到那片空间之时,以往经过的所有记忆就会复苏,可等到他再度托生到小星球上时,记忆再度空白。 如此以往,夜笙都不记得自己演绎了多少次不同的人生,体验过多少次不同的生活。 他的灵魂很是疲惫,无论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的心总是缺了一角,让他就算失去记忆也不断的寻找。 每当想起时,他知道,他寻找的是他的爱人,花楹。 无数次的失去,想起,无数次的人生,让夜笙快要忘记了云荒大陆上的一切,除了一个人,花楹。 无数次,夜笙几乎快要奔溃,可对花楹的执念让他坚持了下来。 他有预感,有着一日,他定然会脱离这片空间,再度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不再茫然的接受那些人生,而是开始接受,开始思考。 生死轮回,天道有则。 善人转世为人,恶者遁入畜生道中。 天道,为世间的所有人都定下了规则,没有人能超脱天道的制约。 生与死,从来不是对立。 生是为了死,而死是为了生。 生死,一念为生,一念为死。 就在夜笙对生死轮回的感念之中,夜笙的灵魂在不断的壮大,也越加的凝实。 就在又一次回到空间时,夜深感觉一股冰凉的力量包裹全身,那冰凉中蕴涵着无穷的力量。 下意识的,夜笙开始了疯狂的吸收。 等到吸收完最后一丝冰凉力量时,夜笙猛然察觉声响,是有人在喜悦的尖叫。 他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开始了吗? 颤抖的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熟悉又陌生的亲切的脸蛋,关切的问着他什么夜笙没有听清,只是脑海中不断的回旋着久远却清晰的记忆。 他回来了! 听着夜鸾在耳边不断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知晓青彦带领着五城联军早已攻下金龙城,如今的云荒大陆才是真正的统一。 拓跋淮消失不见,唯一出现的一次是想要救走拓跋骁龙,却被守株待兔的青武重伤逃逸。 如今,整片大陆百废待兴,大陆虽然一统可还是青彦,墨洲和碧落联合治理,以后该如何还等着夜笙醒来才能决定。 夜鸾说了很多,却避过了有关花楹的话题。 “花楹呢?” 夜笙哑声问,连日来不说话,夜笙的声音有些沙哑。 正在说话的夜鸾一怔,想要说的话卡在喉间,错开夜笙深沉的眼眸,闭口不言。 花楹为夜笙所做的一切,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一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夜鸾心中有些疙瘩。 更何况,花楹不等夜笙醒来就离开的行为更是让夜鸾不解,自然不想提起花楹而伤了夜笙的心。 夜鸾不言,夜笙眼中满是担忧,难道花楹为了救他出了什么事? 激动的一把抓住夜鸾的衣襟,夜笙用尽最大的力气问道:“姐,花楹呢?她怎么了?告诉我!” 夜鸾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狠狠的盯着夜笙,食指用力的点在夜笙的头上,怒声道:“花楹,花楹,花楹,笙儿,你是不是忘了父母的血海深仇,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颛顼家的使命,笙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忘记那些儿女私情,将心思放在正事上来。” 可夜鸾说的这些夜笙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直执着的念叨:“花楹呢,花楹她怎么了,大姐,你告诉我!” 面对这样的夜笙,夜鸾根本狠不下心,扯开夜笙拉着她衣襟的手,凉凉的丢下一句:“花楹走了!”就离开了房间。 气冲冲的离开的夜鸾没有看到夜笙瞬间失去光彩的眼睛,他误会了夜鸾的话。 等到墨洲前来探望夜笙,看到的就是双眼无神,好似丢了魂魄一样的夜笙。 “夜笙,你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花楹,楹儿,楹儿……” 夜笙不断的低声喃呢着花楹的名字。 “夜兄,花楹只是有事先离开了,不是对你没有感情。你不知道,花楹为了救你,连续一个多月不眠不休,整整瘦了有二十多斤。” 墨洲坐在夜笙的床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布叼丸巴。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夜笙,有花楹这样深沉的爱着。 “什么?”夜笙猛然坐起身子,“花楹没有事,墨洲,你告诉我,花楹好好的,对不对?” 奇怪的撇了夜笙一眼,墨洲有些不解,夜笙这是什么态度。 “夜笙,你什么意思?花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 墨洲的手臂被夜笙死死的抓着,墨洲诧异的回首,对上夜笙幽深的目光,那鹰眸之中带着复杂的情愫让墨洲都有些一愣。 夜笙的眼神,就犹如落水之人遇上救命的浮木一般。 “花楹没有事,对不对?她没有死,是不是?墨洲你告诉我!” 夜笙吼道,干涸的嗓子眼中痛的要死,可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墨洲,希望他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墨洲一怔,被夜笙的态度所摄,喃喃道:“花楹当然没有死,她只是有事离开了!” 紧抓着他的手放开,墨洲只见得夜笙重重的跌回床上,眼中的绝望褪去,灵魂好似再度回到了夜笙的体内。 “她好就好!” 良久,墨洲听到夜笙轻声说道。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墨洲心中泛起浓浓的忧伤,明明密不可分的两个人,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墨洲不解,他不明白,夜笙与花楹明明深爱着彼此,为何花楹会选择离开,而夜笙不去寻找? 情之一事,本就难解,不身入其中,根本不知其甜美与无奈。 有些人,为了情,能够放弃一切,甚至生命,那怕他不爱她。 蓝幽城皇宫之中,蓝魅一身素衣,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几岁,白发爬上了她的鬓角,可一向爱美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只是忧伤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一身浅蓝色的衣裙,依旧那么的美丽,可那动人的双眼却再也不会睁开,再不会张开那嫣色的红唇亲热的唤她娘亲。 这个她当做亲身女儿长大的孩子,投注了她一生全部的感情,此刻却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 一切都是为了她爱的那个男人。 为了他,她就那样决然的抛下她放弃了自己如花般的生命。骨生花: “灵儿……” 蓝魅哽咽的轻声唤道,眼中满是伤痛和浓浓的后悔。 若当初她不放任蓝灵儿与夜笙接触,若她当初能够反对两人的婚事,若在夜笙放弃蓝灵儿时就带着灵儿归隐,那一切是不是会发生改变? 无数的如果,可结果是灵儿冰凉的躺在床上。 只因为用她骨骸所生的能够解了夜笙体内的毒。 她怎么这么傻! 两行清泪顺着蓝魅的眼角滑落,无比的绝殇。 第198章 半个月前 心神全都被夜笙的病情所吸引的夜鸾和花楹并没有注意到,生怕花楹与夜鸾再起冲突而悄然随着花楹离开的蓝灵儿就在门外。 有心劝架的蓝灵儿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冰蓝曼陀罗! 那不是花楹和她所说的被夜笙拿走的花静好的骨生花吗? 夜笙昏迷不醒,原来是中了冰蓝曼陀罗之毒啊! 对于花静好这个她亲身的母亲。她没有见过,也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因为她做的事情,心中到底不能将她当成是陌生人看待。 只不过那点特殊,怎么也不能和将她养育长大的蓝魅相提并论,就算默认了自己的身世,在蓝灵儿的心中。娘亲。还是只有蓝魅一人。 可蓝灵儿没有预料到,花静好骨骸所化的骨生花竟然会与夜笙有着这样的纠葛。 心神震撼的蓝灵儿回过神来,正好就听到花楹所说的,只有用与那冰蓝曼陀罗血脉相连的灵族骨生花方可解了夜笙体内的毒。 心头一跳,蓝灵儿眼神呆滞。怪不得花楹一直隐藏着,不肯说出夜笙昏迷的真正原因。 随后蓝灵儿失魂落魄的离开,没有听到花楹与夜鸾之后所说的那半朵冰蓝曼陀罗的事情。 彻夜未眠,蓝灵儿痛下决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留下一份简单的书信离开了他们的大本营直奔蓝幽城。 怀着感恩愧疚的心情蓝灵儿与蓝魅相处半月。 这半月来,蓝灵儿黏在蓝魅的身边,陪着蓝魅用饭。帮蓝魅上妆,与蓝魅一同出去闲玩。 每一日都过得充实快乐,可蓝灵儿那充满笑颜的眼底深处却藏着浓浓的忧伤。 她如何不知她的决定对于蓝魅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可她别无他法。 她不能任由夜笙一直昏睡下去,她想要救醒夜笙,不管付出再多的代价,就算她知道夜笙并不爱她。 这是她欠夜笙和花楹的。 蓝灵儿往日灵动的双眼之中满是悲伤,若不是她横生枝节,夜笙与花楹又怎会形同陌路。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允许别人的插入,是她不管不顾的想要挤入其中,结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更何况,她的一切本就是花楹的。 若说她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花楹,虽然并非她所愿。 可结果是,她抢了花楹本该有的母爱,还破坏了花楹最纯净的爱恋。 不过,接下来,她将要对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 娘亲,灵儿不孝! 蓝灵儿掩去眼角的泪水,汹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白纸上的墨迹被泪水打湿,泛开一团难看的墨迹。 娘亲,夜笙,花楹,表哥…… 蓝灵儿在心中将所有认识人的名字念过一遍,单薄的身上泛着决然的气息。 用力将沾湿的纸张揉成一团,用手帕狠狠的擦过脸上的泪水,蓝灵儿再度拿出一张洁白的纸上,提笔书写。 娘亲: 等你看到这封信时灵儿早已离世,娘亲不要难过,不要悲伤,这是灵儿自己的选择。 灵儿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有您成为灵儿的娘亲,灵儿好像从来没有和您说过,女儿爱您,很爱很爱。 灵儿无比的感谢上苍,抚养灵儿长大的是您。 ……………… 娘亲,灵儿最后求您一事,不要将灵儿的死告诉其他人,只说灵儿闭关修炼即可,等到一千九百九十九日之后,还请娘亲将灵儿的骨生花交予花楹,她知道如此用骨生花救得夜笙。 娘亲,灵儿这一生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年,但灵儿过得很幸福。 若有来世,灵儿要成为您真正的女儿,与您相守一世。 不孝女灵儿绝笔 泪眼朦胧的收好书信,蓝灵儿细细的梳洗,穿着她最美的浅蓝色的衣裙,躺在雕刻精致的拨步床上,神情安详。 夜笙,这是灵儿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灵儿不求其他,只希望你能记得,曾经有个叫蓝灵儿的女孩,深深的爱过你。 夜笙,若有可能,灵儿只盼从来没有见过你。 没有见过,就不会心动,没有心动,就不会有随后发生的悲剧。 她爱的太累了,爱的太辛苦了! 而今,她要为她无望的爱情寻找一个解脱! 精神越来越恍惚,蓝灵儿意识模糊之际,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蓝色的花海之中,阳光洒在身上,带着阳光特有的暖意,花香清淡迷人,和熙的风儿吹过,花儿弯下了腰身,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好美,好美! 蓝灵儿就在她最美的年华为了最爱的人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她才二十岁,选择已经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蓝灵儿的死,蓝魅依照蓝灵儿遗言并没有对外宣称灵儿的死讯,打心底,蓝魅并不想承认她捧在手心的人儿死了。 忍着伤悲,蓝魅将原属于蓝灵儿手中的权柄全都交予俨然已经是大陆新主的青彦,带着蓝灵儿的尸体,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这最后的一千九百九十九日,蓝魅不希望有人打扰她们母女。 没有人知道蓝幽城的两代城主去了什么地方,就连墨洲都不知道。 直到六年后,卸去紫川城城主之位的墨洲意外的接到了自家姨母的到来。 蓝魅已经苍老了很多,满头白发,眼角满是皱纹,看起来仿若垂危老人,可蓝魅真实的年龄不过四十,身为武者本该是最好的年纪。 蓝灵儿的死带走了蓝魅全部的心力,灵儿死了,她也不想孤零零的活在这个冰冷的世上了。 面对这样的蓝魅,墨洲险些认不出来。 蓝魅没有多言,只是将怀中那珍贵无比的骨生花交给了墨洲,将蓝灵儿六年前的遗言告知了墨洲。 等到震惊中的墨洲回过神来,蓝魅早已消失。 她完成了灵儿的遗愿,她再也不想出现在这个带走她灵儿的世间了。 从那以后,墨洲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曾经是天下第一美人贵为蓝幽城城主的姨母。 骨生花,灵族,后知后觉的墨洲才知晓了当年的一切,可惜一切已经太晚了。 为了夜笙自尽而亡的蓝灵儿不知道,在她离开三年之后,夜笙就成为了大陆数万年的新一位神尊,以神尊之力,完全可以祛除骨生花之毒。 夜笙根本就不需要蓝灵儿的骨生花。 抱着蓝灵儿的骨生花,墨洲沉默数日,最后在某一日,悄然的离开了大陆新的皇权中心也就是以往的青雍城。 他本就淡迫名利,成为紫川城的城主也是为了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但是如今,这片大陆之上再没有需要他保护的人了! 从此,再没有人见过这位曾经的闻名天下的紫川城如玉公子。 遗留下来的,只有神尊夜笙与如玉公子墨洲,药王花楹,以及蓝灵儿四人之间纠葛万分的爱恨情仇的种种传说。 八荒之地,万山之巅 一袭素衣的绝色女子站在山巅之处,秋风吹得衣裳翻飞,远远看去,女子竟好似要飘走一般。 无钩大师担忧的望着站在悬崖边上的女子,慢慢的走近,轻声道:“楹儿,你决定了?” 他没有想到,花楹下山三月,回来会变成这样一幅模样。 瘦弱如骨,不过刚刚双十年华,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反倒透着一股苍老的暮气。 花楹没有回首,站在悬崖边上望着远处将要落下的太阳。 黄昏的日光洒在人的身上,没有半丝温度,就如她的此刻的心,冰凉一片。 决定了吗? 花楹轻声问自己,她真的能割舍下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恋吗? 她真的能忘记那个刻在她灵魂上的人吗? 她不确定,她不知道,她不想去想。 心疼的望着瘦削的女子,无钩大师语重心长的沉声道:“楹儿,不要被一时的误会蒙蔽了双眼。人这一生,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不要因一时之气落得终身悔恨。” “楹儿。”无钩大师温热的大掌落在花楹的头上,带着温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记住,一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说完,无钩大师转身离开,花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干涉。不过:“记得回家!” 沉声留下四个字,无钩大师大步离开,黄昏下,身影渐渐消失在群山之中。 花楹的心因为这四个字颤抖。 回家,她再也不是没有家的浮萍了。 她现在,有家! 太阳即将落下,黄昏即将过去。 只有那一身素衣的女子痴痴的站在悬崖边上,望着远方,静静的沉思着。 就像父亲不停的后悔当初不该救那雪嫣仙子一样,若干年后,她会不会后悔如此决然的离开夜笙? 她与夜笙,爱恨纠葛了近十年,早已成了对方生命之中无法磨灭的存在。 就如同她用过牵机忘了夜笙,可还是会再度想起,还是会为夜笙而动容。 爱,谁也抹不去花楹与夜笙之间的爱情。 花楹爱着夜笙,夜笙也爱着花楹。 可彼此相爱就一定能得到幸福吗? 只怪当时的他们太年轻,以为拥有爱情就拥有的一切。 夜笙太过自信,以为可以解决一切,花楹太自负,以为一切不应改变。 极度自信自负的两个人相爱,直到碰的头破血流才明白,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若对对方多一点的信任,两个人根本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夜色悄然的降临,山间凉风习习,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兽吼。 站在悬崖边上几乎快要成为雕像的花楹动了。 若等她收集齐娘亲的魂魄,唤醒娘亲,那时,她还无法忘却心中的爱意而夜笙还爱着她,那她愿意放下过往的一切与夜笙再度在一起。 至于她与夜笙,在遥远的将来能否重逢,一切交予老天决定。 心下做了决定,花楹只感觉身上的重担猛然消失,整个人神清气爽。 过去的三个月中,她无时不为如何处理与夜笙之间的关系焦虑,明明做好决定,可面对夜笙,心头又开始动摇。 现在能做下决定,那怕是一如既往的带着逃避意味的决定,甚至有些听天由命的味道,花楹的心到底松快了许多。 而此时,刚刚苏醒的夜笙并不知晓花楹的决定。 就算一时清醒,那过去百世的记忆还不断的扰乱着夜笙的思绪。 勉强将过去的记忆压在脑后,夜笙在调理好身子之后,快速的将手中的权力一股脑的交替给青彦,寻了一处隐秘之处,闭关修炼。 整整百世的记忆,等到夜笙全部整理接受完毕,已是一年之后。 两年后 云荒大陆之上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好似末日一样的场景让大陆上的平民几近恐慌。 而半脚踏入神尊或是知识渊博的老者则目光敬畏的望着雷鸣之处。 天地异象,数万年没有出现神尊的云荒大陆上即将再次迎来神尊的到来。 隐藏在深山之中的拓跋淮当然感受到了这毁天灭地的气息,那种好似天地即将合拢的气势根本不是他这个伪半步神尊可以比拟的。 幽深的望着雷鸣之处,拓跋淮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远远的! 等到雷鸣散去,一身紫衣的夜笙悠然的从闭关之处而出。 此时,夜笙闭关的石室早已在雷鸣之下化为粉碎,可夜笙,却毫发无伤。 守在石室之外的小厮只能震惊的望着夜笙,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小步,可夜笙却早已步出好远。叉引贞扛。 闻声而来的青彦,墨洲,夜鸾等人兴奋又激动的望着款款而来的夜笙。 心中顿生敬畏之心,可细看之下,夜笙明明与以往一般,可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致命的气息。 那种从灵魂散发出的高贵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就是神尊真正的力量! 一举一动中都带着天道的味道。 直至此刻,夜笙才明白了当日花楹对拓跋淮所说的话。 天道,想要成为神尊必须要顺应天道,只有悟透了天道,进而掌握了天道才能真正的成就神尊。 而他在那不知名的空间中经历百世,百态人生,所感受,领悟的正是天道中的轮回之道。 心乃万物之本,生死乃天道轮回,只有看透生死,超脱生死,方能成轮回之道。 成为神尊,往日的一切贪憎都看淡,可在夜笙的心中,唯一两件事无法看淡。 一就是杀了拓跋淮报的血海深仇。 二就是找到花楹。 神尊的强大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就算拓跋淮逃得再快,也在七日之后被从天而降的夜笙拦住。 明明夜笙身上一丝武者的气息也无,看着如同普通人一样,可拓跋淮却忍不住灵魂的忌惮。 明明他耗尽无数心血,用尽百般手段,可无论如何跨不过那道天堑。 而夜笙,年纪轻轻,却站到他做梦都想达到的地步。 恼羞,嫉妒,恐惧,恨意,让拓跋淮完全丧失了理智,唤出宝剑就向夜笙杀了过去。 面对拓跋淮的攻击,夜笙只是淡淡的一挥衣袖,拓跋淮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口中吐着鲜血,拓跋淮恨恨的望着夜笙,他知道今日他是难逃此劫,可他心中仍有疑虑,为何夜笙要追着不放,非要杀了他不可。 “夜笙,你我之间本无私仇,若是因为战事,那成王败寇,我拓跋淮也认了。可如今青彦坐稳了云荒大陆统治者之位,为何你还追着我不放?” 就算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夜笙眼眸一动,一掌狠狠的拍在拓跋淮的胸口,口中的话语如同刺骨的寒冰。 “为什么,为了银翼城的数百万冤魂?” 夜笙说着,身形猛然飘到拓跋淮身前,在拓跋淮惊恐的目光中,又一掌再度拍出。 “为什么,为了这大陆之上无辜受难的百姓?” 又一掌,拓跋淮只觉得他的五脏内附全都快要被震碎,全身疼痛难耐,想死却不得解脱。 “为什么,为了那错信你而亡族的灵族?” 又一掌,拓跋淮自觉的他要死了,可他的每根神经都异常的清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痛意。 “为什么,为了本尊的父皇,为了本尊的母后,为了那枉死的无数战士!” “拓跋淮,你为了一己私利,屠尽灵族,挑起战争,造就了数不甚数的罪孽,你该死!” 夜笙的话让拓跋淮猛然睁大眼睛,盯着夜笙那出众的俊脸,瞳孔快速的收缩,颤声问:“你是……你是谁?” 为什么他会在他的身上看到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 拓跋淮是心魂巨震,极度震惊之下都瞬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我是谁?”夜笙嘲讽的一笑,看着拓跋淮的眼中满是恨意。 就着这个人,因为他的私念,大陆腥风血雨,他的父皇战死东海,血染红了整片东海。 因为这个人,他与姐妹们跌沛流离,受尽困难! 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手中的拓跋淮,所以他,必须死! “你是颛顼璞的儿子!” 拓跋淮无比的震惊,当年颛顼璞战败,颛顼璞的皇后竟然带着众臣一把火烧光了金龙皇宫,没有留给他一分一毫。他原本以为颛顼璞的三个孩子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原来,一切都只是颛顼璞的皇后的计谋,就是为了她的孩子能逃过他的追杀。 “哈哈哈” 拓跋淮忽然仰天长笑,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年他杀了颛顼璞,成为了大陆的统治者,不过短短数十年,他被颛顼璞的儿子赶下统治者的宝座,如今更是要死在他的手中。 他岌岌一生,为了武功,为了权势,杀了那么多的人,造了那么多的孽。可如今他却一无所有,就连唯一的儿子都生死不知。 他这一生,辉煌又落魄,过得何其可笑! “哈哈哈” 夜笙冷冷的看着拓跋淮发狂,今日无论如何,拓跋淮都难逃一死了。 “报应啊!都是报应……报应……哈哈哈……” 拓跋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悄无声息,他竟是笑着死了过去。 这个曾经半步神尊,成为大陆第一人的拓跋淮就这样笑死在这荒郊野岭。 淡淡的扫过拓跋淮的尸体,夜笙清冷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情绪。 拓跋淮死了,可夜笙并没有半分快意。 从他成为神尊的那一刻起,拓跋淮早就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拓跋淮已死,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花楹。 他可以看清一切,唯一不能放下的,唯一执着的,只有花楹。 楹儿,等着笙哥哥,笙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 幽深的鹰眸望着远方,那本应清冷的眉眼间满是浓浓的柔情。 若干年后 这些年来,花楹不断的穿梭在无穷界中,寻找着娘亲魂魄的碎片,寻寻觅觅,时间已经化为无意识的数字。 不断的追寻之中,花楹有过犹豫,有过迷茫,她不知道娘亲的魂魄还能不能集全,娘亲还能不能苏醒? 可她一直坚持着,她坚信能够唤醒娘亲。 只是只身一人飘荡,花楹心中始终缺了一角。 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中的好多事情开始模糊,可那印在心中,刻在灵魂之上的俊挺身影却愈发的清晰。 笙哥哥,有生之年,我们还会不会再会? 再一次进入一个无穷界中寻找的花楹忽然站住,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让人落泪的英俊男子。 笙哥哥…… 湿润爬上花楹的眼眸,她没想到,夜笙会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脏忍不住的狂跳,花楹能感觉到灵魂在跳跃,夜笙还是那样的英俊,气势也愈发的内敛强大。 夜笙望着花楹,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在花楹呆愣的眼神中,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花楹的面前,幽深的双眸之中满是深情,誓言般的话语从薄唇之中吐出。 看着夜笙越来越近的俊颜,花楹只听得夜笙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三界六道,九州八荒,万物皆尘,吾心所系,唯汝一人。唯汝是吾骨中骨,血中血,为寻汝,黄泉碧落,吾往矣。佛挡,杀佛。神阻,诛神!”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